第一章
剛經(jīng)歷一周無休工作的我回家打開房門。
一旁散落的衣服里露出一張學生證。
徐慵文十五年前也是把這樣的我騙到手。
他瞇著眼,慵懶地把床頭的手機滑向我
屏幕里是我前天和客人的接吻照。
1.
你知道他是誰嗎你就親
他對我向來坦蕩,比如現(xiàn)在。
我們的關(guān)系也很坦蕩,對外一直很透明。
十九歲遇到的窮游搭子,現(xiàn)在的床上搭子。
他全身赤裸懶洋洋地躺在床上。
身旁的女孩翻身,不悅地看向我。
他是我那好爸爸的私生子。
你可是拿了我爸媽遺產(chǎn)的人。
你別和我說你不認識他。
他玩味地看著我。
嘴角勾起一絲不屑的笑。
還是你覺得我不如他有價值
他的眼神陡然染上冷意。
原本半躺在他懷里的女孩也察覺到他的不悅。
起身輕拂他的胸口。
眼里噙著淚水。
文哥,我不要你這么說自己。
柔柔軟軟地靠在徐慵文身上。
仿佛真心實意地替他心疼。
徐慵文握住她的手。
輕揉著她的手背,安撫道:
寶貝,我只是說說而已。
我怎么可能比不上顧文修
不喝酒不抽煙不創(chuàng)業(yè)。
的確比某些富二代好太多了。
三年前,他父母因病去世。
去世前特意立了遺囑。
將原本屬于他的三百萬都給我。
大家心知肚明,給他不過兩年就會被揮霍一空。
他也不屑于爭取,畢竟只是區(qū)區(qū)三百萬。
但徐家酒店的股份分了三分之一給他們名義上的義子。
顧家集團的新晉繼承人顧文修。
徐慵文對此耿耿于懷。
2.
他毫不避諱地站起來,一絲不掛。
站在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我指著床上在慌忙穿衣服的女孩。
你三十五歲,她才剛成年!
你和戀童癖有什么區(qū)別
他任由女孩在身上摸索。
眼里的寒意直抵我的心頭。
我只是和你一樣,以身相許。
徐慵文懶懶啟唇,目光掠過我。
女孩沒有出去,反而起身擋在他身前。
你這個瘋子再砸一下文哥試試
什么年代了,女性對自己的身體有絕對控制權(quán)。
我和文哥是我自愿的。
女孩朝我挑釁一笑。
茵茵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不也曾經(jīng)這樣嗎
徐慵文堂而皇之地抱著她在我面前擁吻起來。
你多讀點書吧,讀點女權(quán)吧!
你這才是真正對女性的侮辱。
他指著我和顧總的接吻照怒斥。
唾沫星子都噴到了我臉上。
虧我們家還借錢給你去國外留學。
我無力地撿起地上的學生證朝他扔去。
3.
十九歲那年遇到二十歲的他。
那時我剛失去雙親。
一個人踏上窮游的路散心。
因為不敢一個人睡覺。
只能把火車當酒店。
他是第一個和我說話的人,逗我開心。
也是第一個陪我在酒店同一間房里睡覺的人。
二十二歲那年,向他家借錢去瑞士留學一年。
從此就像和他們家簽了賣身契。
可我早已還完了錢。
怎么,你不是早就習慣我的脾氣了嗎
反正我爸媽都把三百萬給你了。
徐慵文撿起被扔在地上的學生證。
輕輕拍掉灰塵。
茵茵,別管她。
我不想再聽到他們?nèi)魏我稽c動靜。
奈何晚班太困太餓。
我竟沒有一點力氣挪動腳步。
轉(zhuǎn)身想去那個沙發(fā)上坐會,卻感覺天旋地轉(zhuǎn)。
那個棺材沙發(fā)仿佛長了腳一樣,直往我頭上撞。
這口棺材沙發(fā)是十三年前。
我們一起去西北旅游時搬回來的。
他說,三毛也這樣。
二十二歲的我也覺得,他有著像三毛那樣自由的靈魂。
4.
沙發(fā)上滾落下一個木制化妝盒。
和上個月徐慵文送給任茵茵得很像。
那天我像往常一樣化了淡妝準備上班。
自認為小有姿色。
不過是沒有時間好好打扮。
你就這么點化妝品嗎
徐慵文難得早起。
盡管已經(jīng)四十歲,可他臉上看不到一絲皺紋。
飽睡一覺后更是出奇的緊致嫩滑。
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忽而覺得眼角細紋比平時更多。
沒地方放化妝品。
我口是心非地答道。
仿佛這樣說才能證明些什么。
他咂舌,唇角露出一絲冷笑。
你的臉就算化妝也救不了。
他毫不留情地戳穿我的難堪。
一周后,我們的結(jié)婚紀念日。
餐桌上赫然出現(xiàn)一個木制化妝盒。
上面刻著徐慵文最得心應(yīng)手的徐氏圖騰。
這么多年,我也只收過兩個他親手做的木工制品。
一個是棺材沙發(fā)。
一個是結(jié)婚時送的梳妝桌。
徐家傳承百年的木工技藝。
徐慵文不會輕易出手。
我的心里閃過一絲期待。
門外傳來一陣鑰匙聲。
徐慵文略過正在穿鞋的我。
擁吻開門進來的任茵茵。
我從沒見過他給其他女孩鑰匙。
一套淡粉色運動裝襯得她更加嬌嫩。
文哥,這是給我的嗎
她向著化妝盒奔去。
粉嫩嫩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雀躍。
太好看了!謝謝文哥!
徐慵文不否認。
只是眼底里的輕蔑穿過晨光刮過我的臉。
一身休閑裝分明是特意和任茵茵的運動裝搭配。
當然,你的臉不化妝也好看。
他們相擁著出了門。
5.
而此刻的我癱坐在棺材沙發(fā)旁。
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化妝盒。
從此以后,他的木制品送給誰。
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
棺材沙發(fā)見證了徐慵文的每一個女友。
但任茵茵和他的其他女孩不一樣。
半年前,我們?nèi)⒓雍J械纳探缰髽I(yè)舞會。
我和他因為要穿什么吵了一架。
別忘了你只要一天是我徐慵文的妻子。
就應(yīng)該和我的穿搭風格保持一致。
他審美極好。
是難得一見穿得既舒適又有態(tài)度的富家子弟。
他將定制的禮服塞進我手里。
難道我沒有自己選衣服權(quán)利嗎
你是我老婆!
他氣到獨自走到甲板邊吹風。
當我聽到他的呼救聲時。
只見到一個女孩半個身子都探出了船。
雙手緊緊地拉著他,臉憋得通紅。
假如我和另一位男士慢一秒沖過去。
徐慵文恐怕已經(jīng)拉著這個女孩一起掉入水里。
這個女孩就是此刻和徐慵文在床上的任茵茵。
她是徐慵文的救命恩人。
知恩圖報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摹?br />
早晚都有這么一天的。
回想起過去十幾年來的種種。
白天為徐家酒店嘔心瀝血。
被同事暗諷走后門。
我咬牙堅持,用能力服眾。
可以我的學歷,早該當主管。
如今沒日沒夜地加班卻還只是領(lǐng)班。
晚上回來還得忍受徐慵文和其他女人的狂歡。
這樣的日子我受夠了。
早就應(yīng)該離開徐家。
徐家十多年前是我的起跑器。
可是現(xiàn)在成了我的枷鎖。
我本該有更廣闊的天地。
7.
徐慵文不急不緩地穿著衣服。
身上藏青色的襯衫還是我買給他的十三周年禮物。
任茵茵從我腳邊撿走皮帶。
忽而一陣皮帶抽風的聲落在我背后。
幾秒后,背上火辣辣地痛。
小腹也隱隱作痛。
哎呀,對不起。沒事吧。
她輕佻地笑出聲。
徐慵文走到我身后。
不耐煩地踢了我一腳。
要睡別在這睡,我一次只能一個。
我捂著額頭,手上沾著濕黏的血液。
腹部陣陣寒意。
他又踢了一腳。
分不清是額頭痛,還是哪里在痛。
背對著他,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拿出手機用最后的力氣點開了最近對話框摁下視頻通話。
我清楚地記得最后對話框是酒店同事和我核對數(shù)目。
可是睜眼看到的卻是顧文修。
半年前才正式亮相的顧氏集團繼承人。
傳說中的徐家私生子,照片里和我接吻的人。
其實接吻只是他來酒店視察時的錯位圖。
承襲了他在軍隊里雷厲風行的處事風格。
上任半年,顧氏集團的產(chǎn)業(yè)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不僅國內(nèi)市場持續(xù)增長。
還打開了海外市場。
8.
顧總
他站在窗邊,挺拔高大的身姿。
在冰冷的病房里釋放著比平日更森冷的寒意。
聽到我的聲音,他像電風扇一樣飛快地轉(zhuǎn)身。
或許是因為我太久沒見過這樣的迅猛的身手。
又或許是壓抑在心里的情緒不知道該怎么釋放。
我像被點了笑穴一樣。
不合時宜地笑了。
額頭的繃帶被我笑松。
緩緩地淌下了一絲血。
顧文修也被我逗笑。
但眼眸卻濕漉漉的。
他指了一下我的額頭,旋即幫我摁了醫(yī)生鈴。
顧總,抱歉我想問一下,你怎么在這
怎么不是你叫我來的
他拿出手機,點開對話框。
我記得這個頭像,是五年前在戶外群里加的網(wǎng)友。
很神秘,從不發(fā)朋友圈,但對每個地方都如數(shù)家珍。
是我經(jīng)常請教戶外知識的大佬。
也是我偶爾心情不好時的知心好友。
每條信息他都很認真地回復我。
最后的對話框,應(yīng)該是我請教他去阿爾卑斯滑雪的注意事項。
原本計劃和徐慵文下周一起去的。
那是我們的相識紀念日。
我一直以為這個神秘的網(wǎng)友是一個比我大二三十歲的大叔。
把他當忘年交。
一晚上沒看消息,我趕緊點開微信。
生怕耽誤工作。
不用擔心,工作的事我已經(jīng)和你的領(lǐng)導說了。
還有,你的孩子很堅強。
顧文修緩緩開口。
孩子什么孩子
你暈倒了,醫(yī)生說有小產(chǎn)跡象。
他遞來一杯溫水。
我摸了摸小腹。
好像確實長胖了些。
可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我還是習慣性地點開微信。
希望能看到徐慵文發(fā)來一點消息。
可是一條都沒有。
9.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是徐慵文的電話!
我想把懷孕的事情告訴他。
可是轉(zhuǎn)念還是猶豫了。
姐姐,文哥說他這周不和你去阿爾卑斯了。
他說他不想和什么私生子有關(guān)系。
是那個女孩慵懶又甜美的嗓音。
如今卻讓我更覺惡心。
我還沒回復,徐慵文不悅地悶聲道:
這么啰嗦干什么
誰管她和姓顧的大半夜干什么
對面?zhèn)鱽砻σ簟?br />
我一聲不吭,嘴里發(fā)苦。
尷尬地繼續(xù)保持著打電話的動作。
顧文修感覺到我的呆滯。
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門外響起敲門聲。
不介意我的人進來一下吧
他輕聲問道。
顧總,再不出發(fā),飛機就要錯過時間了。
改時間吧。
可是、
顧文修揮了揮手,示意他的助理出去。
顧總,其實我沒事了。你去忙吧。
他怎么會為了我推掉工作
10.
沒事,我再幫你問一下醫(yī)生這幾天的注意事項。
他幫我掖了掖被子,扶正了枕頭。
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你說我是你的忘年交啊。
作為長輩照顧晚輩不是應(yīng)該的
他打趣道,嘴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揉了揉我的腦袋,轉(zhuǎn)身出門。
同事小青發(fā)來微信轟炸。
【桐姐,你去哪啦董事說你被開了,這是咋了】
這正合我意。
我正愁該怎么辭職。
領(lǐng)導發(fā)來了辭退合同。
【小桐,股東那邊的決定�!�
【我們也沒辦法,徐家會給你辭退補償。】
這家酒店是徐家的。
我在徐家酒店勤勤懇懇付出了十年的青春。
到頭來不過是徐慵文一句話就結(jié)束了一切。
發(fā)消息給徐慵文,他拉黑我了。
倒是物業(yè)發(fā)來消息。
徐慵文把家里的玻璃砸碎了。
但是人卻不在家。
我怎么都聯(lián)系不上徐慵文。
共同的驢友都被他拉黑了。
顧文修拿著醫(yī)生開的藥敲門進來。
見我換了衣服一臉慌張。
怎么了
聽完解釋,他扶著我坐回病床。
眉間多了幾分慍怒但依舊矜持冷靜。
徐慵文那邊,我明天讓他找你。
第二天,顧文修又來看我。
還提了幾盒補品和零食。
只是這次來得匆忙,也走得匆忙。
你安心養(yǎng)傷。
小林一直在外面,有事叫他就行。
我站在窗口目送他離開醫(yī)院。
11.
隨行的保鏢很警惕,朝上看了一眼。
隨后關(guān)上車門,利落地開出醫(yī)院。
我打開他給的零食禮盒。
其中有包眼熟的威化餅。
我在二十年前吃過。
那是我第一次爬雪山。
爬到最后差點趕不上下山的索道。
由于經(jīng)驗不足,我?guī)У奈镔Y已經(jīng)吃完了。
再加上月經(jīng)提前一天來。
差點以為自己要死在雪山。
是徐慵文一直在耐心地指引我。
索道關(guān)閉的時間逼近,他自己的腳也摔傷。
卻依然堅持在前面為我加油
每爬一段就等我一會。
等坐上索道,他遞給我一塊威化餅。
就是顧文修放在病房里的這款。
想到這,不禁鼻子發(fā)酸。
拆開威化餅細細品味。
卻再也吃不出那年的味道。
威化餅沒有標明牌子。
只有最外的包裝上印了【顧氏】二字。
看來是不對外銷售的私人特供款。
威化餅的咸味在嘴里彌漫。
我想吃個蘋果沖淡這咸味。
走到洗手臺前卻瞥到一抹藏青色在門口晃過。
顧不得開著的水龍頭,快步走到門口。
藏青色的身影剛好消失在轉(zhuǎn)角。
他怎么可能敢進來看我。
連電話都打不通的家伙。
12.
第二天再次試圖聯(lián)系徐慵文。
這次終于不是紅色感嘆號。
視頻通話接通了。
但不是徐慵文。
是任茵茵。
她依舊沒穿衣服。
視頻一接通,攝像頭就被什么蓋住了。
只剩下嬌喘聲和口水聲時斷時續(xù)。
文哥,你不要桐姐姐了嗎
我什么時候要她了
一個離不開我又看不起我的人罷了。
那我也離不開你,你選誰
當然是你啊寶貝。
你比那個老古板有品味多了。
她一點也不懂女權(quán)。
討厭,我才不和她比。
我掛斷視頻。
心里一陣一陣針扎般地刺痛。
小腹的鈍痛和心痛輪流上場。
這個孩子似乎是在宣告自己的不滿。
可是孩子,對不起。
你的爸爸不配當你的爸爸。
【徐慵文,你爸媽的遺產(chǎn)我不幫你保管了�!�
【明天你帶好資料,離婚吧。】
我發(fā)完消息,深呼一口氣。
二十年的陪伴,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足了。
離開徐家,我才能去到更廣闊的世界。
【你瘋了,宋若桐�!�
徐慵文回復得很快。
這個視頻通話就是他故意接通的。
第二天,顧文修發(fā)消息告訴我。
【若桐,徐慵文這邊有事�!�
【不過我會晚點送他到民政局的。】
他怎么會一大早和徐慵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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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文修沒有多做解釋。
我從早上等到下午。
徐慵文才坐著顧文修的車到民政局前。
他依舊穿著那件藏青色襯衫。
眼底發(fā)青。
但嘴上還是不依不饒。
你還挺早啊。
他上下打量著我。
目光停留在我額頭的傷口上。
就這么急嗎情愿帶著傷也要來
簽下離婚協(xié)議,我長舒一口氣。
走出民政局,他走在我后面。
漸漸地,我聽不到他的腳步聲。
快到路邊,他突然沖到我面前。
宋若桐!
你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
我懶得回應(yīng)他。
更不想告訴他懷孕的事情。
顧文修站在副駕駛車門前。
替我打開車門。
懷孕的事情,我沒告訴他。
他啟動發(fā)動機,看了眼后視鏡里的徐慵文。
謝謝。
13.
在醫(yī)院躺了十天,終于消化完情緒。
在酒店同行的群里發(fā)布準備跳槽的消息。
合作過的同事和在瑞士留學期間的同學紛紛發(fā)來招聘啟事。
顧文修堅持親自送我回出租屋。
打開門,滿地雜亂不堪。
徐慵文把能砸的都砸了。
我們一起搬回來的棺材沙發(fā)也被砸出一個洞。
看樣子是沒辦法立刻搬走的。
他挽起袖子,徑自走了進去。
衣服都是穿著休閑套裝,像是有備而來。
彎下腰撿起了一本書。
那是徐慵文自己寫的。
其實沒人看,可以前的我覺得能出書的人都很厲害。
翻來覆去地,把封皮都磨起毛。
顧文修小心地放好了這本書。
轉(zhuǎn)身卻被地上的書絆倒。
一聲持久而響亮的【噗】劃破安靜。
他緩緩從屁股下抽出一塊屁墊。
是我買的整蠱屁墊。
徐慵文看不起這個玩具,覺得庸俗。
配不上他高雅的品味。
顧文修拎著屁墊,瞇起眼睛看向我。
當心!
他突然把屁墊朝我一扔。
我被他的動作嚇到。
本來蹲著得好好的被嚇得往后一倒。
屁墊準確無誤地滑到我的屁股下。
一聲更響亮的【噗】響徹整棟樓。
他瞬間狂笑。
我也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屎屁尿就是好笑啊。
好久沒笑得這么開心了。
此刻不再是顧總,是我認識的【忘年交】好友。
是那個經(jīng)常分享幽默日常的知心好友。
14.
宋若桐,和我離婚就這么開心嗎
你是為了給孩子找一個好爸爸才和我離婚的吧!
徐慵文突然出現(xiàn)在門口。
他不知道從哪得來那張B超單。
用手指著我,眼睛都瞪紅。
你連懷孕了都不肯告訴我!
顧文修站起來,朝著徐慵文走去。
兩個人距離不過四十厘米。
你和她已經(jīng)離婚了。
顧文修平靜地直視著徐慵文。
不帶一絲情感地說出這句話。
我們還在冷靜期。
徐慵文同樣直視著顧文修。
光看身高,兩人不相上下。
可眼神中不怒自威的氣勢。
儼然是顧文修更勝一籌。
我走上前,牽起顧文修的手。
對。我就是為了讓當我孩子的爸爸。
你不配當爸爸。
我努力笑得甜美燦爛。
顧文修的手給我一種熟悉感。
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
虎口處有一層厚厚的繭。
我想起在哪也曾拉過這樣一雙手。
徐慵文用手指指了我半天。
你!你!
你情愿和私生子在一起。
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你怎么對得起我媽
徐慵文往棺材沙發(fā)狠狠踢了一腳。
沙發(fā)徹底散架。
空氣里全是飛揚的木頭灰塵。
顧文修上前護住我的眼睛。
我從來都不是私生子。
他伸手抓住徐慵文的手臂。
卻被徐慵文狠狠甩開。
徐慵文轉(zhuǎn)身摔門而出。
幾塊墻皮被震掉在散架的沙發(fā)上。
【噼里啪啦】
是時間老化的聲音。
茵茵跟在他身后,穿著跑鞋都追不上。
我看不清徐慵文的表情。
只看到一個決絕的背影。
等他們跑遠。
顧文修一把箍住我的腰。
他似乎從不噴香水。
即使靠近,也只有一股淡淡的夏日陽光烘烤被子的味道。
你是半年前,在游輪上那個人,對嗎
我試探地問。
顧文修低垂的睫羽微微抖動著,濃密纖長。
你終于認出我了。
15.
半年前,不僅徐慵文險些在游輪上喪命。
我也是。
剛下過雨的甲板濕滑。
我和他吵完架只顧著走回船艙。
腳下不小心踩空。
是一位男士在樓梯上穩(wěn)穩(wěn)地拉住我。
蒙蒙細雨模糊了我的視線。
只記得那人虎口的繭厚得扎人。
板正的寸頭配上得體的西裝。
沒來得及細看,徐慵文的呼救聲傳入耳中。
他把我扶穩(wěn)就大步邁向那邊。
是你救了我。
我扯住他的領(lǐng)帶,將他拉近。
他的眼神倏忽亮起。
鼻梁上的那顆痣仿佛有魔力。
我盯著盯著。
四周模糊起來。
眼里只有那顆痣。
一片炙熱的唇印上來。
腰上的手像火爐一般燃燒著。
眼角的淚被他輕柔地拂去。
晚霞已經(jīng)褪色。
房里沒開燈。
我們也懶得開。
東西都收拾好了。
你先去我家住吧。
窗外微弱的光線灑在他的下半張臉。
喉結(jié)一上一下地滑動著。
忍不住伸手摸。
他握住我的手腕。
帶著我起身走出去。
直到坐在車上我還在恍惚。
明天我們公司組織徒步去露營。
我想邀請你一起去,可以么
第二天在顧文修的家里醒來。
他在廚房做早餐。
穿得很嚴實。
仿佛昨天主動的那個人不是他。
16.
今天露營的地方在隔壁市。
你應(yīng)該也去過的。
他把早餐擺好,里面有我愛吃的鷹豆。
幫我拉開椅子,遞給我一杯溫豆?jié){。
我記得你乳糖不耐,對吧
對。
沒想到顧總的廚藝這么好。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
小時候跟著爸爸學的。
顧文修的爸爸
他爸爸不是徐慵文的爸爸嗎
我陷入回憶。
沒注意到他也在盯著我。
我和徐家的關(guān)系不是外面?zhèn)鞯哪菢印?br />
徐叔叔不是我爸爸。
他利落地收拾好餐具。
將一包全新的徒步裝備放在桌面。
這是給你準備的。
還沒到他的公司樓下。
就有人遠遠地朝顧文修招手。
小顧總終于肯讓自己的女朋友露面了。
站在車邊的一位同事迎上來。
背著zp背包。
看著有些眼熟。
像徐慵文的某個窮游搭子。
我沒空細想。
顧文修接過我的背包,牽著我下車。
又把我們牽著的手抬起來炫耀了一番。
嘴角笑出一個小括弧。
終于露面
看來你是蓄謀已久啊,小顧總。
我湊到他耳邊輕聲說。
還有更驚喜的時候呢!
顧文修笑得狡黠,眼眸里亮閃閃的。
17.
他的同事都很暢談。
徒步的路線我和徐慵文一年前也走過。
但是顧文修還是會貼心地走在我身后。
一路上沒少被他的同事起哄調(diào)侃。
爬到山頂,恰好是日落時分。
金色的晚霞描繪出顧文修線條利落的側(cè)臉。
他轉(zhuǎn)頭看著我。
眼里映出溫暖的晚霞,瞳仁越發(fā)明亮。
我快被這眼里的暖意融化了。
夜風襲來,夕陽消失在地平線。
我最害怕野外的夜晚。
十九歲那年,父母就是在野外的工作中離開的。
我躺在他們的尸體旁。
獨自度過一整個長夜。
從此我害怕一個人入睡。
徐慵文鼓勵我克服這個困難。
總是帶著我野外露營。
一到晚上就講恐怖故事。
美其名曰提高承受能力。
顧文修開始搭帳篷。
某牌671款。
徐慵文不舍得買的那款。
他總說要體驗真正的窮游。
所以連好一點的帳篷也不允許我買。
顧文修動作干脆熟練。
很快就搭好帳篷。
晚上的山風在帳篷外呼呼響。
睡袋隔開了我們。
不過我絲毫不怕。
顧文修天生自帶一種讓人安定的氣場。
哪怕是不說話也讓我感覺很安心。
我記得你說過的。
你怕晚上一個人睡覺。
他側(cè)身,朝我挪近了些。
困意使我的眼皮變重。
睡吧,我一直在。
在徹底睡著前,他輕聲在我耳邊低語。
一夜好夢。
18.
第二天清晨被電話聲吵醒。
陌生號碼。
連續(xù)打了三遍還在打。
我只好悄悄出帳篷外接電話。
接了卻沒人說話。
正當我疑惑的時候。
扭頭看到了站在帳篷不足五十米外的徐慵文。
顧文修怕我被清晨的霧氣冷到。
也走出帳篷給我搭上披肩。
徐慵文站在五十米外大吼。
你們這對奸夫淫婦!
他沖了過來。
和顧文修扭打在一起。
這下所有人都醒了。
眾人把他們拉開。
顧文修長年健身。
徐慵文哪里是他的對手
不出意料的,徐慵文頭發(fā)亂成雞窩。
衣服也破了好幾個口子。
他扯開破爛的衣服,扔到我面前。
我說你怎么這么想和我離婚。
原來是早就和他勾搭上了。
你這個貪慕虛榮的人!
他越說越大聲。
整個人在發(fā)抖。
那個zp背包哥上前把他拉走。
直到上車他還在指著顧文修罵。
你這個私生子不知廉恥!
宋若桐,你怎么能出軌這個私生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聚集我們身上。
我的身體像被人死死壓住,無法動彈。
甚至氣得連聲音都發(fā)不出。
顧文修摟住我,輕撫我的手臂。
沒事,我來解決這件事。
轉(zhuǎn)頭吩咐助理小林先一步回集團做準備。
19.
回到海市,顧文修沒有直接回家。
而是轉(zhuǎn)頭去海市的城西區(qū)的集團商場。
明天我?guī)慊仡櫦摇?br />
見幾個重要的人。
好嗎
他停好車,坐在駕駛位上。
右手搓著我的拇指,嘴巴抿成一條線。
眼眸里閃爍著淚光。
我聽到他的牙齒在打顫。
好。
我也開始緊張起來。
走,現(xiàn)在我們?nèi)ベI幾套衣服。
他平復呼吸,幫我打開車門。
貼心地用手護著我的頭。
諾大的商場里沒有客人。
只有我和顧文修。
你忘了,這個商場可是顧氏集團的。
顧文修做作地朝我打了個響指。
太油膩了!
我狠狠朝他的胸肌錘一拳。
好硬。
手被彈了回來。
開玩笑的,正好明天要暫停營業(yè)重新裝修。
我只不過讓他們提前準備一下而已。
他當然不會像那些電視劇里演的霸總那么戀愛腦。
我也不喜歡戀愛腦的男人。
盡管我也曾經(jīng)高喊
【有情飲水飽�!�
他忽然在一家婚紗店前停下腳步。
如果我向你求婚。
你會答應(yīng)嗎
不會。
他眼眸的光瞬間暗淡。
現(xiàn)在暫時不會。
我還沒找到下一份工作。
我挽著他的手臂拉他往前走。
那你來我們總公司做旅游咨詢吧。
那豈不是走后門啊
我搖頭。
走后門怎么了
走后門也要看有沒有能力留下來。
他摟著我不由分說地向婚紗店走去。
我要讓他們知道,我顧文修的女朋友有多優(yōu)秀。
20.
顧家宅院離顧文修的公寓并不遠。
十五分鐘車程。
我還沒來得及緊張,已經(jīng)坐在顧家里。
他的爺爺奶奶早已在正廳等我們。
早就聽文修說起你。
徐家那小孩不懂事,你別放心上。
顧文修的爺爺奶奶笑得和藹。
提起徐慵文時也只是替晚輩道歉的大家風范。
移步到餐廳就餐,前菜剛上。
外面?zhèn)鱽硇[打砸的聲音。
顧爺爺,顧奶奶。
徐慵文的沙啞聲音隨著廳門打開變清晰。
他似乎沒想到我在這。
目光在我的身上停留片刻后。
緩緩轉(zhuǎn)向我身旁的顧文修。
你怎么在這
他的音調(diào)一下提高了八度。
慵文崽,文修和你爸的關(guān)系。
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事是我們做得不好。
顧奶奶柔聲道。
顧文修站起來,信步走到徐慵文面前。
拉開他面前的椅子,請徐慵文入座。
很抱歉當年沒機會解釋清楚。
你爸爸是我們家的恩人。
當年我們家由于工作關(guān)系,被人盯上。
我爸為了保護我,不得不以私生子的名義。
拜托你們照顧我。
這份恩情,我沒齒難忘。
說完,顧文修向助理要來一份文件。
【親子鑒定書】
這是我和我爸的親子鑒定。
下周我會在公司召開內(nèi)部澄清會。
害你爸爸背負這么多年的罵名。
我很抱歉,但無可奈何。
去年我們得知那些惡勢力已全被剿殺。
所以我才回到顧家。
21.
顧文修平靜地把鑒定書遞給徐慵文。
但徐慵文站起來,眼里盡是怒氣。
他咬著牙嘶吼道。
別以為你洗清私生子的名號。
就能否認自己勾引有夫之婦!
全然不管顧家奶奶和顧家爺爺在場。
他推開顧文修,沖到我跟前。
撕碎離婚協(xié)議。
囁嚅著,還沒開口,眼眶噙滿淚水。
桐桐,回來好嗎
我一定好好賺錢。
顧文修擋在我面前。
如果你不想身敗名裂。
最好現(xiàn)在就離開我家。
他拿出手機,打開一份我沒見過的文件。
舉到徐慵文面前。
徐慵文怔怔地盯著那份文件很久。
一拳錘碎了桌子的轉(zhuǎn)臺。
好。
許久,他從牙縫里擠出這個字。
簡單的家宴后。
顧文修送我回舊家收拾行李。
推開門,棺材沙發(fā)已不見蹤跡。
二十年的生活痕跡,如今蕩然無存。
22.
我搬到顧文修公寓的隔壁。
一個下午的忙碌,終于收拾好新公寓。
我們擁靠著。
他看著新公寓空蕩蕩的客廳。
我們?nèi)ツ静膹S,一起做一張沙發(fā)怎么樣
即便他留著利落的寸頭。
此刻也難免沾上些許灰塵。
可微微上揚的嘴角和舒展的眉頭。
倒顯得這些灰塵像特意做的造型。
我踮起腳,親上他溫軟的唇。
好。
他選料,我不必擔心這個沙發(fā)以后會散架。
只是我沒想到,他說的木材廠。
竟是在國外。
五天后,我們坐著顧家的私人飛機抵達魁北克。
木材廠老板Evan熱情地迎接我們。
顧文修選了一款現(xiàn)代化造型的單人沙發(fā)產(chǎn)品做參考。
為什么是單人沙發(fā)
我還在翻看他們給的產(chǎn)品圖。
因為我希望這個沙發(fā)是獨屬于你自己的。
親手打造的生活,不能將就。
我努力克制淚水,不讓它流出。
埋進他的懷里,蹭掉淚水。
沙發(fā)制作很快,木工師傅幫了我許多。
三天后我們帶著新沙發(fā)回到公寓。
離開前,顧文修特意避開我。
和Evan說了幾句悄悄話。
你和Evan說什么呢
他怎么笑得這么賊眉鼠眼的
顧文修笑而不語。
捧起我的臉,用力親下。
22.
他先一步回到公司。
帶著他的親子鑒定書。
還有我和徐慵文的離婚協(xié)議。
澄清會很簡短。
來的基本上都是那天在現(xiàn)場的同事。
但還是有外人混了進來。
徐慵文拿著喇叭出現(xiàn)的那一刻。
顧文修正在宣布我即將入職總公司。
宋若桐是我的妻子!
顧文修你這個混蛋!
誘拐有夫之婦!
徐慵文的喇叭音量大到還在樓上的我都聽到了。
顧文修招手示意保安將徐慵文帶出會場。
清查在場人員。
只有那天將徐慵文帶走的zp背包同事不在。
一條帖子卻迅速在網(wǎng)上傳播。
【顧氏集團繼承人插足徐家長孫家庭】
談判室里,徐慵文被五花大綁著。
顧文修清場,談判室里除了徐慵文,只有我和他。
他打開了上次給徐慵文看的文件。
是徐慵文和茵茵的開房記錄。
日期就在我入院后。
原來這就是為什么那天早上他和徐慵文在一起的原因。
徐慵文和任茵茵不敢在徐家酒店放肆。
去了別的酒店。
卻恰好遇上警察。
顧文修利用人脈找到他。
23.
顧文修從沒想過公開這份記錄。
一是看在徐家的份上。
二是因為不想讓我的婚姻引起非議。
但此刻,不得不將此作為籌碼。
徐慵文承認他是被背zp背包那位教唆的。
顧文修向我打了個眼色。
我了然。
背zp背包的同事是競爭對手在顧家安插的間諜
徐慵文,你的腦子不用可以拿去捐了。
顧文修大可以公開這份記錄。
我把文件扔到他面前。
事到如今,我們可以不追究你。
但是,你必須還若桐一份清白。
顧文修解開綁在徐慵文身上的繩子。
遞給徐慵文一份剛擬好的關(guān)系澄清聲明。
你親自向媒體解釋你和若桐的關(guān)系。
否則,這份開房記錄我就公開。
顧文修松了松領(lǐng)帶。
桐桐,你知道的,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想你重新回來找我。
徐慵文眼淚一滴接一滴地墜落在地板上。
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在破音邊緣。
你看,我把我們的棺材沙發(fā)修好了。
你拿出手機里修好的沙發(fā)照片。
顫抖著遞給我看。
可我只覺得心煩。
棺材沙發(fā)代表著我熱烈追愛的青春。
可我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我。
24.
這次事件很快平息下來。
顧文修趁機清理了集團內(nèi)部。
一個月后,我和徐慵文從民政局出來。
離婚證是那么的輕飄飄。
桐桐,我還愛你。
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拉住我的衣袖。
不好意思,我貪慕虛榮。
配不上你。
我隔著衣袖把他的手扯開。
哦對,任茵茵讓我轉(zhuǎn)告你。
我想起昨晚的一通陌生電話。
是任茵茵打給我的。
是她不要你的。
她想體驗的人生,需要很多物質(zhì)支持。
我本來不打算轉(zhuǎn)告。
但任茵茵家有意向和顧氏集團合作。
不如多交一個朋友。
桐桐,我不愛她。
我愛的一直是你。
徐慵文緊跟著我。
語氣不由得急促。
我無所謂你愛的是誰。
我知道他愛的是我。
也知道他是因為我工作太忙而心生不滿。
徐家父母只教會他愛需要時間陪伴。
但是沒教會他愛不是牢籠。
于是只要愛的人稍稍分神。
他就認定愛消失了。
我都懂,但我累了。
公司還有一堆的工作。
我沒時間浪費在他身上。
25.
徐慵文回到徐家。
為了證明自己,在徐家酒店晝伏夜出。
可是二十多年不學習。
怎么能勝任董事一職
不多久,因為徐慵文決策失誤。
徐家酒店瀕臨破產(chǎn)。
顧文修不得不行使徐慵文父母贈與的股東權(quán)利。
將我派回徐家酒店任職執(zhí)行董事。
徐慵文成為我的下屬。
桐桐,我一定百分百聽你的話。
他雙眼含淚,跪在我面前。
你爸媽還是太愛你了。
連你的退路都為你想好。
倘若顧文修不是這樣重情義的人。
徐家酒店恐怕早就落入別人手里。
從這天起,徐慵文每天都送花給我。
他還是喜歡三毛。
【生命的過程,無論是陽春白雪還是青菜豆腐,我都得嘗嘗是什么滋味�!�
他把這句話寫在卡片上。
夾在花束里送給我。
桐桐,我嘗過青菜豆腐了。
你愿意繼續(xù)和我一起欣賞陽春白雪嗎
他對三毛的理解還是那么淺顯。
心里沒有一絲波瀾地將花束扔進垃圾桶里。
每天都收到,每天都扔。
26.
顧文修來徐家酒店接我下班。
看到被扔在垃圾桶的這張卡片。
看來我得加快腳步才行。
他摟住我的腰,將我猛地往他的身上一帶。
轉(zhuǎn)身坐在辦公桌上。
不然我的寶貝就要被某位才子奪走了。
【才子】二字帶著笑腔。
俯身將要親下。
我躲開他的唇。
某人還是不夠了解我啊。
我從來不是誰的寶貝。
咬上他的唇,這是說錯話的懲罰。
他吃痛地躲了一下。
腰上的手卻箍得更緊。
熱氣吐在我的頸上。
顧先生,這是辦公室。
那我們?nèi)ヒ粋適合的地方
一月的阿爾卑斯山雪質(zhì)最好。
顧文修的私人飛機早在一周前就預定航線。
這是他給我的驚喜。
經(jīng)過我一年的的努力。
徐家酒店扭虧為盈。
終于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顧文修將他持有的徐家酒店股份轉(zhuǎn)讓給我。
桐桐,這是本就屬于你的東西。
他鄭重地將股份轉(zhuǎn)讓合同交到我手上。
27.
躺在木屋的露天溫泉看對面奶油般的雪山。
不禁感嘆,怎能如此愜意。
幸好不是和徐慵文來。
否則此刻肯定是坐在擁擠的飛機里趕回國。
他總說旅游是為了見不同的風景。
對于不用工作的他而言。
住什么酒店當然無所謂。
可是我是個疲憊的牛馬。
需要舒適的環(huán)境放松心情。
他從未照顧過我的感受。
旅行最后一天照舊滑了很久的雪。
回到木屋正好趕上夕陽。
脫掉厚重的衣服。
我和顧文修迫不及待地泡進溫泉里。
他忽然鉆進溫泉里尋找著什么。
怎么了
我跟著他一起鉆進水里左游右竄。
一個不留神被他緊緊摟住,探出水面。
朦朧之間,突然出現(xiàn)一個亮晶晶的小東西。
桐桐,我可以做你的合法伴侶嗎
我撥開糊在眼前的幾根濕發(fā)。
看著他笑得癡傻又緊張的樣子。
還是沒忍住連捶他幾拳。
下次不許再這樣了。
手指都快泡腫了。
戒指差點沒戴進去。
哪有人在水里求婚的!
28.
雖然藍調(diào)時刻的馬特洪峰浪漫旖旎。
但我們從水里出來的發(fā)型著實狼狽。
真是一場畢生難忘的求婚。
回到房間內(nèi)擦頭發(fā)。
越擦越想笑。
你為什么會想到在水里求婚
因為我們第一次聊天的內(nèi)容就是溫泉。
他盛滿快意的眼眸里波光粼粼。
桐桐,你還記得當時你在群里發(fā)的溫泉照片嗎
他拿出手機,快速地翻出一張照片。
那是我五年前去野外徒步的照片。
那是一個還沒被開發(fā)的天然地熱溫泉。
那時我以為你是間諜。
他的聲音微顫。
笑聲卻帶了幾分俏皮。
他指著照片里的一塊草堆。
這其實是我。
我放大照片才隱隱約約看出一張人臉。
哭笑不得。
他指著另一堆草,神情驟然凝重
這是我犧牲的戰(zhàn)友。
我呼吸一滯,摟上他的手臂。
他釋然地笑著覆上我的手。
桐桐,謝謝你來到我的世界。
如果不是你,我現(xiàn)在也許不知道該做什么。
又或許這個世界早就少了一個叫顧文修的人。
他將下巴放在我的頭上。
喉結(jié)一上一下,隔著頭皮攪亂我的呼吸。
他將我抱到床上。
十年軍旅生活在他的身上留下深深淺淺的傷痕。
此刻隨著一呼一吸在我眼里翻涌。
這家木屋酒店是顧氏集團在阿爾卑斯的產(chǎn)業(yè)。
床品是顧文修精挑細選的品牌。
固然好睡。
29.
顧爺爺親自為我們選定領(lǐng)證日期。
領(lǐng)證當天,顧文修帶著我回顧家。
來到后院一間極寬敞明亮的房前。
這是我小時候住的。
來,我?guī)憧醇脰|西。
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中。
看向我的目光如水般柔和。
房里放著一張嶄新的大床。
床的木材我認得。
是一年前在魁北克工廠里我和他都極喜歡的大件木材。
床頭精雕細琢。
一絲不茍地復刻了那艘游輪上一杯一盞。
仔細一看上面雕刻的人物有些眼熟。
是我在游輪上的背影。
他在甲板的另一邊看向我。
桐桐,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我已經(jīng)幸福得說不出話。
從此不用再坐在棺材板拼湊的沙發(fā)上荒蕪時光。
而是睡在量身定制的床上憧憬共同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