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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蕭辭塵登頂宗門劍道大會那日,我因劍心破碎,氣息衰弱,被醫(yī)者判定命不久矣。掌門令蕭辭塵當眾向最在意之人提最后的問題,他冷眼掃過人群,視線落在我身上:云若初,當年你貪圖安逸、離我而去,如今后悔了嗎我撫著胸口空蕩的劍竅,蒼白一笑:辭塵,你既已名滿天下,借我點靈石買藥可好蕭辭塵拂袖而去,留下冰冷的話語:無憾了。無人知曉,他劍心覺醒之時,也是我劍心破碎之日。

    云若初,你還有臉來找我

    蕭辭塵的聲音冷如寒冰,站在朝霞劍宗最高峰的劍冢崖上,白衣勝雪,眉目如畫,手持名貴的靈器青霜劍,劍氣環(huán)繞,氣勢逼人。

    我扶著石壁,慢慢走近他,一襲素色衣裙,發(fā)髻散亂,面色蒼白。自從五年前割出劍心后,我的修為每況愈下,如今已不過是筑基初期。五年前,我還是宗門雙璧之一,與他攜手沖擊各種秘境修煉高度;五年后的今天,我只能靠各種低階丹藥勉強維持,而他已經是朝霞劍宗的新晉長老,有望百年內沖擊化神期。

    辭塵,我來只是想請你幫個忙。我需要一顆養(yǎng)元丹,聽說極北秘境出土了幾顆,都被宗門收走了。你如今身份不同,能否...

    嗤,云若初,你還真是不知羞恥!一個嬌媚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話。蘇婉晴從蕭辭塵身后轉出,挽著他的手臂,一身華貴的紅裙,襯得她肌膚如雪,明艷動人。她上下打量我道:當年拋棄辭塵哥哥,貪圖安逸不愿修煉,如今見他成就非凡,又來攀附你這般厚顏無恥,不怕被天下修士恥笑嗎

    蕭辭塵冷眼看我,眼中滿是復雜的情緒:若初,我也很好奇,當年你明明資質上佳,為何突然放棄修煉,甚至連朋友都不愿做如今你修為盡廢,難道不后悔嗎

    我強忍著心口的疼痛,唇角勉強掛起一絲笑容:我向來隨性而為,修煉太苦,不如逍遙快活。

    蕭辭塵的眼神立即陰沉下來:好一個逍遙快活!五年前,若不是你突然放棄陪我闖血煞秘境,我也不會差點被長老們逐出宗門!在我最絕望的時候,你卻只顧著自己的快活逍遙!

    我低下頭,不敢看他眼中的怨恨。

    那一年,蕭辭塵因為資質平平,幾次闖秘境失敗,長老們提議將他貶為雜役。我知道他只缺一個契機,而血煞秘境中的劍心就是開啟他天賦的關鍵。可那秘境需要兩人聯(lián)手才能闖過,我原本答應與他同去,卻在出發(fā)前一刻退出。

    因為我提前進入秘境,偷偷取出了我的劍心,暗中將它融入他體內。那是修士的根本所在,沒有劍心,修士便如無根之萍,終生無望高階�?晌覄e無選擇——他是我最愛的人,我寧愿用一生換他燦爛。

    誰知,他不僅誤會我貪生怕死,更以為我看不起他這個廢柴,所以迫不及待與他劃清界限。

    若初姐姐,聽說你現(xiàn)在在城北雜役坊幫人洗練丹藥器皿蘇婉晴故意提高聲音,引來周圍修士的側目,你這般高傲的人,居然甘愿做這么下賤的活計,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站在那里,任由她羞辱,只是望著蕭辭塵,輕聲道:養(yǎng)元丹對我很重要,若你能幫忙,日后必有重謝。

    蕭辭塵皺眉,剛要開口,突然目光一凝,盯著我的胸口處:你的劍竅...

    我心一驚,急忙退后一步,將衣領拉高:無事,只是些小傷。

    辭塵哥哥,別理她了。蘇婉晴撒嬌道,她肯定又在裝病騙人。當年不也是這樣嗎明明好好的,卻突然說身體不適,不能陪你闖秘境。她就是個膽小鬼,如今來求你,還學會裝可憐了!

    蕭辭塵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似有所動搖,但很快又被怒火覆蓋:若初,我曾經真的很愛你。可你拋棄了我,我再不會被你欺騙。你走吧。

    我艱難地擠出一絲笑容:我知道了。

    剛轉身走出幾步,一陣劇痛襲來,我按住胸口,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身前的白石地板。

    若初!遠處傳來蕭辭塵驚慌的聲音,但我已經聽不真切了,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我在朝霞劍宗的醫(yī)峰醒來,胸口依然隱隱作痛。

    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我轉頭,看見蕭辭塵坐在床邊,臉色陰沉。他比五年前成熟了許多,眉宇間的英氣更加內斂,化為一種沉穩(wěn)的威嚴。

    謝謝。我虛弱地道謝,想要起身。

    別動。他伸手按住我的肩膀,大師姐說你氣血虧損嚴重,劍竅也有異常,需要靜養(yǎng)。

    我苦笑:無礙,我習慣了。

    習慣了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你到底怎么了當年離開宗門核心區(qū)時,你明明還很健康。

    我避開他的目光:修煉不當罷了,傷了根基。

    胡說!他忽然提高了聲音,你當年可是宗門第一天才,連掌門都要禮讓三分。怎么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我沉默不語。

    是不是有人害你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若是有難處,你可以告訴我,我如今雖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在宗門也有些許話語權。

    我心中一暖,他口中說著冷漠的話,眼中卻依然藏著關切。這讓我有一瞬間的動搖,幾乎想要告訴他全部真相。但轉念一想,如果他知道我為他付出了全部,會如何自責我寧愿他恨我,也不愿他背負愧疚。

    蕭師兄多慮了。我強撐起身,故作輕松道,只是最近貪杯了些,傷了脾胃,休息兩日便好。

    話音剛落,廂房的門被推開,蘇婉晴裊裊婷婷地走了進來,手中還端著一碗藥:辭塵哥哥,你怎么一個人跑來這里了大長老還等著你去議事呢。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先是一愣,隨即露出虛假的關切:云師姐醒了我聽說你暈倒了,特意熬了一碗歸元湯,快趁熱喝了吧。

    我看了一眼那碗黑乎乎的藥湯,輕輕搖頭:多謝師妹好意,我已經服過藥了。

    那可不行。蘇婉晴直接將藥碗塞到我手中,這可是我從蘇家祖?zhèn)鞯拿胤�,對氣血虧損特別有效。云師姐就別推辭了。

    她說著,故意挽住蕭辭塵的手臂,親昵地靠在他身上,眼中帶著得意的笑意:辭塵哥哥,你看云師姐多客氣,一點都不領情呢。

    蕭辭塵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自在,但也沒有推開她:若初,既然婉晴一片好心,你就喝了吧。

    我垂下眼眸,不動聲色地將藥碗放在一旁:我確實不渴,若師妹這般關心我,不如幫我打聽一下養(yǎng)元丹的事情

    蘇婉晴面色一冷:云師姐,那養(yǎng)元丹可不是常見之物,即使是辭塵哥哥這樣的長老也只能分到一顆。你若是想要,怕是要拿等價的寶物來換。她故意停頓了一下,哦,我忘了,云師姐現(xiàn)在已經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了。

    蕭辭塵皺眉:婉晴,不得無禮。

    蘇婉晴立刻垂頭作出委屈狀:我只是實話實說嘛。辭塵哥哥,你別忘了當年云師姐是怎么對你的。她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拋棄了你,如今又來利用你的善良...

    夠了!蕭辭塵打斷她,臉色不悅,卻也沒有反駁。

    我忽然覺得一陣疲憊,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每次我和蕭辭塵單獨相處,蘇婉晴總會適時出現(xiàn),用各種方式挑撥我們之間的關系。五年前如此,如今依舊。

    二位不必為難。我強撐著站起身來,我身體無大礙,就先告辭了。多謝蕭師兄照顧。

    若初!蕭辭塵叫住我,眉間帶著糾結,你等一下,我...

    辭塵哥哥,大長老還等著呢。蘇婉晴立刻打斷他,拉著他的袖子撒嬌,云師姐不是說了她沒事嗎我們別耽誤時間了。

    蕭辭塵看著我,欲言又止,最后只嘆了口氣:你保重。

    我微微點頭,看著他被蘇婉晴拉著離去,心中苦澀無比。他們走出房門時,我聽見蘇婉晴嬌嗔道:辭塵哥哥,今晚我想吃你親手做的靈羹湯...

    蕭辭塵的回答模糊不清,但從蘇婉晴的歡呼聲來看,他應該是答應了。

    我站在原地,胸口的傷痛似乎更加劇烈。藥碗里的湯藥冒著熱氣,我知道那里面肯定加了些傷身的東西,但這又如何沒有劍心的我,本就活不了太久。

    拖著虛弱的身體,我慢慢走出醫(yī)峰。明媚的陽光照在臉上,我卻感受不到一絲溫暖。

    五年前那場劍心獻祭,苦痛至今仍歷歷在目。

    那天深夜,我獨自潛入血煞秘境,找到了劍心祭壇。祭壇上的古籍記載,若要喚醒潛藏的劍道天賦,需要融入一顆與之契合的劍心。我知道蕭辭塵的資質并非真的低下,只是需要一個契機。而我的劍心與他極為契合,正是他所需要的。

    取出劍心的過程痛不欲生,我?guī)缀跻榱搜例X才沒有發(fā)出聲音。當劍心離體的那一刻,我感覺生命力正在迅速流失,但我執(zhí)著地將它封入一個特制的玉盒中,然后悄悄返回宗門。

    第二天,我以身體不適為由,退出了與蕭辭塵的秘境之行。他憤怒至極,以為我是看不起他這個廢柴,所以臨陣脫逃。

    當夜,我潛入他的洞府,將劍心融入他體內。這個過程需要我用自己的精血作引,消耗了我大半的元氣。但當看到他痛苦中透露出的欣喜表情,我知道,一切都值得。

    誰知,第二天,他醒來后雖然感覺到自己的劍道天賦被激發(fā),卻全然不知這是我所為。因為沒有我陪同,他險些闖不過秘境,回來后對我更加怨恨。再加上蘇婉晴在旁煽風點火,他很快與我形同陌路。

    一個月后,我因劍心缺失,無法在核心區(qū)修煉,被迫離開,淪為普通弟子。而他則因為劍心覺醒,一路高歌猛進,很快成為宗門新晉天才。

    五年過去,他已是宗門長老,前途無量;而我,只剩下茍延殘喘的份。

    我望著天邊的云彩,無聲地嘆息。愛一個人,到底是該放手讓他綻放光彩,還是該緊緊抓住不放開我已經沒有答案了。

    離開醫(yī)峰后,我徑直走向宗門外的小鎮(zhèn)。

    朝霞小鎮(zhèn)依山而建,鎮(zhèn)上住著許多為劍宗服務的凡人和低階修士。我在這里租了一間小屋,靠著幫人洗練法器、整理丹方等雜活度日。

    推開陳舊的木門,屋內簡陋而整潔。一張木床,一張書桌,幾個藥柜,再無其他。這與我當年在核心區(qū)的豪華洞府形成鮮明對比,但我已經習慣了這種簡樸的生活。

    坐在床邊,我從懷中取出一塊溫潤的玉牌,上面刻著云若初三個字——這是我當年作為核心弟子的身份憑證。如今已經失效,但我一直留著,算是對過去的紀念。

    手指輕撫玉牌,回憶如潮水般涌來。

    那時的我,風華正茂,被譽為朝霞劍宗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十六歲筑基成功,二十歲便已金丹大成,是所有弟子仰望的對象。

    而蕭辭塵,則是與我完全相反的存在。他出身平凡,資質平庸,進入宗門三年都未能筑基成功。若不是因為他的劍道悟性極高,恐怕早就被貶為雜役。

    我們的相識純屬偶然。那年春日,我在劍冢崖練劍,一招失誤,劍氣失控,竟傷到了在一旁偷看的他。他非但不惱,反而細心指出了我劍招中的破綻。

    我震驚于這個廢柴弟子對劍道的敏銳洞察,從此對他刮目相看。慢慢地,我開始指導他修煉,他則幫我完善劍法。久而久之,我們成了摯友,后來又成了戀人。

    那時的他,眼神清澈見底,笑容燦爛如陽光,即使被人嘲笑為廢柴,也從不氣餒。他說,他要證明給所有人看,哪怕資質再差,只要努力不懈,終有一日能夠站在劍修之巔。

    而我,則驕傲地告訴所有人,蕭辭塵遲早會成為宗門第一天才,我的眼光從不會錯。

    如今想來,真是諷刺。他確實成為了天才,但卻是以我想象不到的方式——他崛起的契機,是我的劍心;而他與我的分離,竟是因為一場天大的誤會。

    嘆了口氣,我收起玉牌,取出幾瓶丹藥。這是我省吃儉用攢下的全部家當,若是能換到一顆養(yǎng)元丹,或許能延我一年性命。

    正思索間,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進來。我收斂思緒,整理好情緒。

    門被推開,一個身著淺綠衣裙的女子走了進來,正是我在宗門僅存的好友,林清語。

    若初,我聽說你今天在劍冢崖暈倒了林清語滿臉擔憂,快步走到我面前,怎么樣傷勢加重了嗎

    我搖搖頭:老樣子,撐得住。

    林清語嘆氣:你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沒有劍心的修士,最多只能活到三十歲。你今年已經二十七了,再不想辦法...

    我知道。我打斷她的話,所以我去找蕭辭塵要養(yǎng)元丹了。

    什么林清語大驚,你瘋了去找那個誤會你的負心漢他肯幫你才怪!

    我苦笑:除了他,我又能找誰養(yǎng)元丹如今只有核心長老才有資格分配。

    林清語咬唇:若初,你為什么不告訴他真相告訴他你的劍心是怎么沒的告訴他你是為了救他...

    不行!我斬釘截鐵地說,如果他知道真相,以他的性格,一定會自責至死。我寧愿他恨我,也不愿他為我痛苦。

    林清語無奈地看著我:可你這樣,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你為他付出了什么。

    我笑了笑:無妨。能看著他光芒萬丈,我已經很滿足了。

    你啊...林清語搖頭,遞給我一個小瓷瓶,這是我托人從坊市買的清靈散,可以暫時緩解你的疼痛。

    我接過藥瓶,心中一暖:謝謝。對了,上次托你幫忙找的工作,有眉目了嗎

    林清語點頭:有一個洗練法器的活計,在城東的凌霄閣。工錢不多,但比你現(xiàn)在的強。

    太好了。我欣喜道,我這就去看看。

    林清語猶豫了一下:若初,那地方恐怕不太好。宗門很多弟子都去那里喝酒賭錢,萬一遇到熟人...

    無妨。我淡然一笑,如今還認得我的人已經不多了。

    五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個天才被世人遺忘,更何況我如今形同枯槁,與當年那個光彩照人的云若初判若兩人。

    告別林清語后,我換上一身素色衣衫,前往城東。

    凌霄閣坐落在朝霞小鎮(zhèn)最繁華的街道上,三層樓閣,雕梁畫棟,門前車水馬龍。這里是小鎮(zhèn)上最大的酒樓,也是許多修士聚會談天的場所。

    我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里面?zhèn)鱽硪魂囆[。

    恭喜蕭師兄即將突破元嬰期!

    是啊,蕭師兄資質驚人,如今不過二十五歲,就已是金丹后期,再過三年,必能元嬰成功!

    聽說掌門有意立蕭師兄為下一任掌門候選人呢!

    我站在門口,聽著里面對蕭辭塵的贊譽之詞,心中既驕傲又酸澀。

    正要進門,卻見一群衣著華貴的修士從里面走出來,為首的正是蕭辭塵和蘇婉晴。

    我急忙低下頭,想要避開,卻已經晚了。

    咦,這不是云師姐嗎蘇婉晴故意提高聲音,聽說你要在這里做雜役真是世事無常啊!

    周圍的修士都看了過來,眼中滿是好奇和嘲諷。

    我深吸一口氣,抬起頭,平靜地看著蘇婉晴:確實如此,我來應聘洗練法器的職位。

    蘇婉晴掩嘴輕笑:云師姐可真是落魄了。當年在宗門橫行霸道,看不起任何人,如今淪落到給人洗練法器的地步。

    那些修士聽了,也開始竊竊私語:

    就是她當年的第一天才

    聽說她得罪了某位長老,所以被貶為普通弟子。

    我看是自己不思進取,不然怎么會修為倒退

    我站在那里,任由他們議論,目光卻一直落在蕭辭塵身上。他站在人群中央,一身白衣如雪,眉宇間帶著不可一世的傲氣,與當年那個被嘲笑的廢柴判若兩人。

    但我分明看到,當他的目光與我相遇時,那冷漠的面具下,隱藏著一絲動搖。

    婉晴,別鬧了。蕭辭塵皺眉,語氣冷淡,別人的事,與我們無關。

    蘇婉晴卻不依不饒:辭塵哥哥,你太善良了。忘了當年云若初是怎么傷你的心了嗎眼見你資質平庸,前途渺茫,就立刻與你分道揚鑣!如今你功成名就,她又來攀附,真是不要臉!

    蕭辭塵臉色陰晴不定,似乎想要反駁,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我平靜地看著他,輕聲道:蕭師兄,恭喜你即將突破元嬰。當年的事情,我從不后悔。

    這話似乎刺激到了蕭辭塵,他猛地看向我,眼中滿是復雜的情緒:云若初,你真的一點都不后悔嗎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再看看你曾經的輝煌,你確定不后悔

    我笑了笑:人各有志,我只是選擇了另一種活法。

    好一個人各有志!蕭辭塵冷笑,若非如此,你怎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云若初,你曾經是我最敬佩的人,如今看你這副模樣,我只覺得可悲!

    他的話像刀子一樣刺進我心里,但我知道,他是真的在乎,所以才會如此憤怒。

    蕭師兄若是無事,我就先告辭了。我欠身一禮,轉身要走。

    站�。∈掁o塵突然喝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當年你為什么要離開是真的看不起我這個廢材,還是另有隱情

    我停下腳步,背對著他,輕聲道:我從未看不起你,只是我們的路不同罷了。

    胡說!蕭辭塵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若真如此,為何你的修為會倒退為何你的劍竅會有異常為何你...

    他的話突然頓住,因為當他抓住我手腕的瞬間,我忍不住痛呼出聲,臉色瞬間蒼白。

    蕭辭塵愣了一下,松開手,看到我手腕上幾道深深的傷痕,觸目驚心。

    這是...

    沒什么。我迅速將袖子拉下,遮住傷痕,只是練劍時不小心弄傷的。

    蕭辭塵盯著我,眼中滿是懷疑:練劍能弄成這樣云若初,你到底在隱瞞什么

    我避開他的目光:蕭師兄多慮了。

    就在這時,蘇婉晴走了過來,挽住蕭辭塵的手臂:辭塵哥哥,別被她騙了。她肯定又在裝可憐,想要引起你的同情。

    蕭辭塵沒有理會她,依然盯著我:若初,如果你有什么難處,可以直接告訴我。無論過去如何,我們畢竟曾經...

    夠了!我突然提高聲音,蕭辭塵,你別自作多情了!我的事用不著你管!當年我離開你,就是看不上你這個廢材!如今你有了成就,難道還想讓我回頭做夢!

    我的話像一記重錘,砸在蕭辭塵心上。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眼中的關切化為冰冷。

    很好,云若初,你終于說出了真心話。他冷笑一聲,我果然是自作多情了。從今以后,我們互不相欠!

    說完,他轉身離去,蘇婉晴得意地看了我一眼,緊隨其后。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決絕的背影,心如刀絞。但我知道,這是最好的結局。讓他恨我,總好過讓他為我自責一生。

    就在他們走遠后,我突然一陣眩暈,胸口劇痛難忍,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胸前的衣襟。

    若初!一個焦急的聲音響起,是林清語。她不知何時來到我身邊,扶住了踉蹌的我。

    別讓...他看見...我艱難地說道,視線已經開始模糊。

    林清語慌忙將我扶到一旁的角落,掏出瓷瓶,倒出一粒丹藥喂我服下:你怎么這么傻!為什么要這樣激怒他

    我苦笑:只有這樣...他才能徹底放下...

    林清語急得直跺腳:你這是在害他!害你自己!若他知道真相...

    不行!我虛弱但堅定地說,答應我,無論如何,都不要告訴他真相。

    林清語無奈地點頭:好吧,我答應你。但你得答應我好好保重。

    我閉上眼睛,靠在墻上,感受著丹藥慢慢發(fā)揮效力,胸口的疼痛逐漸緩解。

    林清語,謝謝你一直陪著我。我輕聲說道。

    她輕輕握住我的手:傻瓜,我們是朋友啊。

    朋友二字,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修真界,顯得尤為珍貴。

    第二天,我還是來到了凌霄閣,開始了洗練法器的工作。

    凌霄閣的掌柜姓錢,是個精明的商人,看我氣息虛弱但手法嫻熟,便以較低的工錢雇傭了我。我被安排在閣樓的一個小隔間里,每日洗練客人留下的各種法器,工作繁重但還算清靜。

    然而好景不長,第三天傍晚,正當我專心洗練一把小劍時,隔間的門被猛地推開。

    就是她!一個刺耳的聲音響起,她就是前天在門口跟蕭師兄糾纏的女人!

    我抬頭一看,蘇婉晴帶著幾個女修站在門口,眼中滿是惡意。

    云若初,沒想到你真的淪落到這種地步。蘇婉晴走進來,環(huán)顧四周,嫌惡地皺眉,嘖嘖,這環(huán)境可真是適合你啊。

    我放下手中的法器,平靜地看著她:蘇師妹有何貴干

    蘇婉晴冷笑一聲:別裝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處處纏著辭塵哥哥,是想借他的名聲東山再起吧可惜,他已經看透你的真面目了!

    我沒有反駁,只是道:若無事,請離開,我還有工作要做。

    工作蘇婉晴譏笑道,也罷,既然你是這里的雜役,那我們正好有事要你做。

    說著,她從懷中取出一把精致的小劍,扔在桌上:把這把青鋒劍洗練一下,我明天來取。

    我看了一眼那劍,雖然不是什么頂級法器,但也價值不菲,至少是上品法器。而且劍身上有幾道奇怪的劃痕,似乎是被人故意弄壞的。

    這劍已經受損,需要先修復,再洗練。我如實道,至少需要三天時間。

    蘇婉晴冷笑: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明天必須完成!否則,我就告訴掌柜,說你偷了客人的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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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中一凜,知道她是故意刁難。修復法器不僅需要時間,還需要消耗大量靈氣。以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若全力以赴,很可能會導致劍竅崩裂,加速死亡。

    蘇師妹,你明知我...

    我明知什么蘇婉晴打斷我,我只知道,你是這里的雜役,理應完成客人的要求。怎么,堂堂云師姐,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了

    我沉默片刻,最終點頭:好,明天你來取。

    蘇婉晴滿意地笑了:這就對了。對了,忘了告訴你,明天辭塵哥哥也會來。他剛好要來凌霄閣赴約,我會讓他看看,你如今的本事有多了得。

    說完,她帶著那幾個女修揚長而去,留下我一人站在狹小的隔間里,看著桌上的青鋒劍,心中苦澀。

    我知道蘇婉晴的目的——她要在蕭辭塵面前徹底羞辱我,斷絕我與他之間可能的一切聯(lián)系。

    嘆了口氣,我拿起青鋒劍,開始仔細檢查。劍身上的劃痕確實是人為造成的,而且傷得不輕。要在一天內修復并洗練,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但我別無選擇。

    深夜,凌霄閣早已打烊,我卻依然坐在隔間里,全神貫注地修復著青鋒劍。

    月光透過窗戶灑落在我的身上,將我的影子拉得很長。我運轉殘存的靈氣,一點一點修補著劍身上的傷痕。每修復一處,我的氣息就衰弱一分,胸口的疼痛也愈發(fā)明顯。

    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后,我吐出一口鮮血,染紅了手中的劍身。

    擦去鮮血,我強忍疼痛,繼續(xù)工作。就這樣一直到天明,青鋒劍終于修復完畢,只剩下洗練的工序。

    但我的狀態(tài)已經十分糟糕,臉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不穩(wěn)。繼續(xù)洗練很可能會要了我的命,但若不完成,蘇婉晴定會大做文章,到時不僅我會丟掉工作,還會在蕭辭塵面前更加難堪。

    罷了,拼這一次。我苦笑一聲,再次運轉靈氣,開始為青鋒劍洗練。

    洗練過程中,我的狀態(tài)越來越差,幾次險些暈厥,但咬著牙堅持了下來。等到日上三竿,青鋒劍終于煥然一新,靈氣流轉,光芒四射,比原來更加鋒利了幾分。

    但我卻幾乎耗盡了所有氣力,癱坐在椅子上,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喧鬧聲,蘇婉晴的聲音格外刺耳:辭塵哥哥,就是這里,我們進去看看。

    門被推開,蘇婉晴挽著蕭辭塵的手臂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幾名修士�?吹轿业膽K狀,蕭辭塵明顯愣了一下,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云師姐,我的劍洗練好了嗎蘇婉晴故作嬌聲問道。

    我勉強從椅子上站起來,指了指桌上的青鋒劍:已經完成了。

    蘇婉晴拿起劍,仔細檢查,然后故意露出不滿的表情:這就是你的手藝劍身上還有殘留的靈氣波動,根本沒洗練干凈!

    我知道她在胡說八道,青鋒劍的狀態(tài)已經十分完美,甚至比她帶來時好了不少。但我無力辯解,只能默默承受。

    對不起,我盡力了。我低聲道。

    蘇婉晴冷笑:盡力就這點本事還敢稱自己是劍修真是可笑!她轉向蕭辭塵,辭塵哥哥,你看看,這就是你曾經崇拜的天才,如今連把劍都洗練不好!

    蕭辭塵盯著青鋒劍,眉頭緊鎖。作為劍修,他一眼就能看出劍的品質,也能感受到我在修復過程中注入的心血。

    婉晴,這劍洗練得很好。蕭辭塵突然說道,劍身光滑,靈氣流轉自如,比你帶來時好了不止一籌。

    蘇婉晴一愣,顯然沒想到蕭辭塵會為我說話。她急忙轉變策略,撒嬌道:我只是覺得這把劍還可以更好嘛。云師姐當年可是宗門第一天才,做出這種程度的作品,難道不該嚴格要求嗎

    蕭辭塵沒有理會她,而是直視著我:若初,你的臉色很差,應該去醫(yī)峰看看。

    我搖頭:無礙,只是有些疲勞。

    就在這時,蘇婉晴突然驚呼一聲:啊!這劍上有血跡!

    她指著劍身上一個細微的紅點,故意大聲道:云師姐,你竟然用帶血的手碰我的法器這太不敬業(yè)了!

    我低下頭,無力辯解。

    蕭辭塵接過劍,仔細查看,然后凝重地看向我:這是你的血

    我避開他的目光:不小心劃傷了手指,沾上去的。抱歉。

    胡說!蕭辭塵突然提高聲音,這分明是內傷吐血!若初,你到底怎么了

    我沉默不語。

    蘇婉晴見狀,不滿地插嘴:辭塵哥哥,你別被她騙了。她肯定又在裝可憐,想引起你的同情。之前不是已經看穿她的把戲了嗎

    蕭辭塵皺眉,看了蘇婉晴一眼,欲言又止。

    我強撐起身子,勉強一笑:蕭師兄不必擔心。蘇師妹說得對,這只是我工作不認真導致的。如果劍的品質不滿意,我可以重新洗練。

    蕭辭塵看著我倔強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但很快又被冷漠所替代。

    不必了。他淡淡地說,這劍已經很好,我們走吧。

    說著,他轉身要走,卻在門口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我一眼:若初,照顧好自己。

    蘇婉晴見狀,急忙挽住他的手臂,故意提高聲音:辭塵哥哥,你答應今晚陪我練劍的,別忘了哦。

    蕭辭塵點點頭,最后看了我一眼,然后離開了。

    他們一走,我就再也支撐不住,癱軟在椅子上,胸口劇痛難忍,又咳出一口鮮血。

    若初!一個急切的聲音響起,林清語從門外沖了進來,你怎么樣我聽說蘇婉晴來找你麻煩了

    我艱難地微笑:沒事,只是有些累。

    林清語看著我狼狽的模樣,心疼不已:這個蘇婉晴真是太過分了!她明知你現(xiàn)在的狀況,還故意刁難你!若不是你攔著,我真想去告訴蕭辭塵真相,讓他好好收拾這個綠茶女!

    我搖頭:不必了。辭塵如今春風得意,我不想打擾他。

    林清語嘆氣:若初,你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沒有養(yǎng)元丹,你的生命力會越來越弱。

    我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我已經活得夠久了。

    胡說什么傻話!林清語急道,你才二十七歲,怎么能這么消極

    我睜開眼,看向窗外的云彩:清語,你覺得人死后,會化作天上的云彩嗎

    林清語沉默片刻,然后堅定地說:不會。因為你不會死。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

    我笑了笑,沒有反駁。有這樣的朋友,即使生命短暫,也算不枉此生了。

    一周后,我的情況越發(fā)糟糕。

    自從那天修復青鋒劍后,我的劍竅傷勢加重,即使最普通的靈氣運轉都會引起劇烈疼痛。林清語擔心我的狀況,每天都會來看我,并且托關系尋找各種能夠延緩生命的丹藥。

    這天傍晚,我正在隔間里休息,突然聽見外面一陣喧鬧。

    聽說了嗎蕭師兄被選為掌門候選人了!

    這么快他才二十五歲�。�

    天才就是不一樣,聽說掌門對他十分滿意,準備三年后就將掌門之位傳給他!

    我聽著這些議論,心中既欣慰又酸澀。辭塵,你終于得到了應有的認可,這是我最大的安慰。

    正沉浸在思緒中,門突然被推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口——是蕭辭塵。

    他一身白衣如雪,氣質清冷高貴,但眉宇間卻帶著一絲疲憊�?吹轿視r,他明顯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我。

    蕭師兄。我勉強站起來,行了一禮,恭喜你被選為掌門候選人。

    蕭辭塵擺擺手:不必多禮。他走進來,關上門,環(huán)顧四周,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

    我點點頭:還不錯,掌柜人很好,待遇也不差。

    蕭辭塵沉默片刻,突然道:若初,我來是想問你一件事。

    請講。

    你的劍竅...他直視著我,為什么會受傷在我的印象中,你的劍道天賦無人能及,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我避開他的目光:修煉不當罷了,沒什么大礙。

    胡說!蕭辭塵突然提高聲音,我找人查過了,你的情況不是簡單的修煉不當,而是劍心出了問題!沒有劍心,修士就如同無源之水,這是大忌!若初,告訴我真相,你的劍心去哪了

    我心中一驚,沒想到他竟然察覺到了這么多。但我依然強作鎮(zhèn)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蕭辭塵瞇起眼睛:是有人害你嗎還是你自己做了什么傻事若初,當年我們雖然分道揚鑣,但如今我是長老,若你真的遇到麻煩,我可以幫你。

    我看著他關切的眼神,心中一暖,但很快又堅定了決心。他越是關心我,我越不能告訴他真相。

    蕭師兄多慮了。我輕聲道,我只是貪圖安逸,荒廢了修煉,所以才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與你無關。

    蕭辭塵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云若初,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劍心一旦形成,除非刻意毀壞或者被人取走,否則不可能消失!你告訴我,到底是誰害了你

    就在這時,門被猛地推開,蘇婉晴滿臉怒容地沖了進來:辭塵哥哥,原來你在這里!我找了你好久!

    她看到蕭辭塵和我獨處一室,眼中閃過一絲怒火和嫉妒,但很快又恢復了嬌媚的神情,挽住蕭辭塵的手臂:祭劍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長老們都在等你呢!

    蕭辭塵皺眉,但沒有掙脫她的手:我知道了,馬上就去。

    蘇婉晴瞪了我一眼,語氣充滿敵意:云師姐,你又來纏著辭塵哥哥做什么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掌門候選人嗎身份尊貴,豈是你這種下等修士能隨意打擾的

    我沒有理會她的挑釁,只是對蕭辭塵道:蕭師兄請便,祭劍大會重要,不要耽誤了。

    蕭辭塵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若初,我們改日再談。

    說完,他轉身離去,蘇婉晴得意地看了我一眼,緊隨其后。

    等他們走后,我終于支撐不住,癱坐在椅子上,胸口劇痛難忍。腦中卻回想起蕭辭塵方才的話——他發(fā)現(xiàn)了我劍心的異常。這意味著,真相可能很快就會敗露。

    我必須做些什么,在真相大白于天下之前,徹底斷絕他的懷疑。

    想到這里,我顫抖著取出一張紙,寫下一封信,然后小心地折好,放入袖中。

    就在這時,又一陣腳步聲傳來,林清語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若初,我聽說蕭辭塵剛才來找你了她滿臉擔憂,他是不是已經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我點點頭:他察覺到我劍心的異常了。

    林清語驚慌道:那怎么辦如果他繼續(xù)追查,遲早會知道真相!

    所以我決定離開這里。我艱難地站起身,趁他還沒有確切證據(jù),我要回到山中老屋去。

    林清語急道:你現(xiàn)在的狀況,怎么能一個人住在那種偏僻的地方若有個閃失...

    正好。我苦笑,若有閃失,也免得他追查下去。

    林清語急得直跺腳:若初,你別這樣!一定還有其他辦法!

    我搖搖頭,將那封信遞給她:清語,答應我一件事。若我真的出了意外,將這封信交給蕭辭塵。若無事,就當它不存在。

    林清語接過信,眼淚奪眶而出:若初,你太傻了!為那個負心漢值得嗎

    我輕輕擁抱了她一下:值得。因為我愛他。

    簡單收拾了一下隨身物品,我趁著夜色離開了凌霄閣,向著城外的山林走去。

    我在朝霞山深處有一座簡陋的木屋,是五年前離開宗門核心區(qū)后自己搭建的。那里遠離塵囂,適合靜養(yǎng),也適合...等死。

    然而,就在我穿過一片竹林時,突然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我警覺地停下腳步,運轉殘存的靈氣,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

    出來吧,別躲了。我輕聲道。

    竹林中走出一個身影,正是蘇婉晴。她一身紅裙,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妖艷,眼中閃爍著冷酷的光芒。

    云若初,你果然要逃她冷笑道,怕辭塵哥哥發(fā)現(xiàn)你的秘密

    我心中一驚,但面上不動聲色:蘇師妹這是什么意思

    蘇婉晴走近我,輕蔑地說:別裝了。我早就查過你的底細。五年前,你偷偷進入血煞秘境,取出了自己的劍心,然后獻給了辭塵哥哥。

    我臉色一變:你怎么知道

    因為我那天跟蹤了你。蘇婉晴得意地說,我一直暗戀辭塵哥哥,當年他要闖血煞秘境,我很擔心,就想暗中保護。沒想到看到了這么有趣的一幕——堂堂朝霞劍宗第一天才,竟然為了一個廢材,獻出自己的劍心!

    我恍然大悟:所以,這五年來,你一直在挑撥我們之間的關系,就是怕真相敗露

    沒錯!蘇婉晴冷笑,我讓辭塵哥哥相信你是個貪生怕死、不思進取的小人。這樣,即使有一天他知道真相,也會認為是你咎由自��!

    我看著她,突然感到一陣悲哀:蘇婉晴,你可曾想過,若辭塵知道是你挑撥離間,會怎么看你

    蘇婉晴面色一僵,隨即又恢復冷笑:他不會知道的。因為,你活不到那一天!

    說著,她突然掏出一把匕首,閃電般刺向我的胸口!

    我雖然修為盡廢,但多年的戰(zhàn)斗本能依然在,勉強避開了要害,但左肩還是被劃了一道口子,鮮血頓時涌出。

    蘇婉晴,你瘋了!我捂著傷口,驚怒交加。

    瘋蘇婉晴獰笑道,我這是在幫你解脫!沒有劍心的修士,活著也是痛苦。與其讓你慢慢煎熬,不如我送你一程!

    她再次舉起匕首,向我刺來。此時的我,受傷虛弱,根本無力反抗,只能拼命閃避。

    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白光閃過,蘇婉晴的匕首被一把長劍擊飛!

    住手!一個冷厲的聲音響起。

    我轉頭一看,只見蕭辭塵手持青霜劍,一身白衣在月光下如同神祇,面容冷峻,眼中滿是怒火。

    辭塵哥哥蘇婉晴臉色大變,急忙收起殺意,裝出楚楚可憐的樣子,你怎么在這里

    蕭辭塵冷冷地看著她:我一直在跟蹤你。自從若初暈倒那天起,我就覺得事有蹊蹺。今天看到你鬼鬼祟祟地尾隨若初,我就知道有問題。

    他轉向我,目光落在我受傷的肩膀上,眼中閃過一絲心疼:若初,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只是皮外傷,無礙。

    蕭辭塵走到我身邊,取出一瓶丹藥,遞給我:先服下這個,止血消炎。

    我接過丹藥,道謝后服下。

    蕭辭塵轉向蘇婉晴,眼中滿是冰冷和失望:婉晴,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是什么意思若初的劍心怎么了她為我付出了什么

    蘇婉晴臉色煞白,慌亂道:辭塵哥哥,你別信她!我剛才只是在試探她!她一定對你有所圖謀,否則為什么會突然離開宗門

    蕭辭塵冷笑一聲:是嗎那為什么你要刺殺她

    蘇婉晴語塞,急中生智道:我...我是看她對你糾纏不休,心中不平,一時沖動...

    夠了!蕭辭塵打斷她,我已經聽夠了你的謊言!婉晴,這些年來,是不是你一直在挑撥我和若初之間的關系

    蘇婉晴見狀,知道無法再隱瞞,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是又怎樣難道我做錯了嗎她拋棄了你!是我一直陪在你身邊,支持你,鼓勵你!憑什么她一回來,你就對她這么關心

    蕭辭塵嘆了口氣:婉晴,我從未對你有過超越師兄妹的情感,這點你很清楚。至于若初,我曾經以為她是貪生怕死、不思進取,所以才對她如此冷漠。但如今看來,似乎另有隱情。

    他轉向我,眼中滿是探詢:若初,告訴我實話。你的劍心去哪了

    我低下頭,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秘密,我藏了五年,如今終于到了攤牌的時刻。

    但我依然猶豫——若他知道真相,必定會自責愧疚。我寧愿他恨我,也不愿他為我痛苦。

    正當我猶豫之際,蘇婉晴突然冷笑一聲:云若初,你還裝什么辭塵哥哥已經猜到了,不如你親口告訴他,你是如何愚蠢地獻出自己的劍心,成全他這個廢材的!

    蕭辭塵聞言,臉色大變,不可置信地看著我:若初,這是真的嗎你將劍心給了我

    我沉默片刻,終于輕輕點頭:是的。

    蕭辭塵如遭雷擊,踉蹌后退幾步,臉色瞬間蒼白: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抬頭看著他,輕聲道:因為我知道,你只差一個契機,就能覺醒真正的天賦。而血煞秘境中的劍心正是開啟這契機的鑰匙。

    所以,我那次突然生病,其實是...

    是我提前進入秘境,取出了自己的劍心,暗中融入你體內。我平靜地說,我知道你一個人闖不過秘境,但如果我不退出,你就沒有機會接受我的劍心。所以...

    所以你騙我說你貪生怕死,不愿陪我闖秘境...蕭辭塵痛苦地閉上眼睛,而我居然相信了,甚至因此恨了你五年...

    這不是你的錯。我輕聲安慰,是我刻意隱瞞了真相。

    蕭辭塵突然跪倒在地,抓住我的手,眼中滿是悔恨和心疼:若初,對不起!這五年來,我對你如此冷漠,甚至怨恨,我...

    不必自責。我打斷他,我從未后悔過我的選擇�?吹侥闳缃窆Τ擅�,我已經很滿足了。

    蕭辭塵的眼淚無聲地滑落:若初,沒有劍心,你...

    命不久矣。我苦笑道,我知道。醫(yī)者說,我最多還能活三年。

    不!蕭辭塵激動地說,一定有辦法救你!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醫(yī)峰,一定會有辦法的!

    蘇婉晴見狀,面容扭曲,突然狂笑道:真是感人肺腑��!辭塵哥哥,你終于知道真相了,可你又能怎樣她的劍心已經融入你體內,成為你的一部分,你根本無法還給她!她必死無疑!

    蕭辭塵猛地轉頭,冷冷地看著蘇婉晴:住口!你這個惡毒的女人!這些年你一直在挑撥我們之間的關系,還企圖殺害若初,我絕不會放過你!

    蘇婉晴見蕭辭塵如此憤怒,知道大勢已去,突然面露狠色: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們!

    說著,她突然掏出一張符箓,朝我擲來!

    蕭辭塵大驚,急忙擋在我面前,但那符箓速度極快,他雖擋住了大部分威力,但余波仍然擊中了我的胸口!

    若初!蕭辭塵驚呼一聲,扶住搖搖欲墜的我。

    辭塵...我艱難地說道,感覺胸口的劍竅傳來一陣劇痛,竟是被符箓的力量擊中了要害!

    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我的意識漸漸模糊,只聽見蕭辭塵的怒吼和蘇婉晴的慘叫,然后,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我在一片混沌中漂浮,不知過了多久,意識才漸漸恢復。

    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房間里,周圍擺滿了各種藥草和丹爐。這里是...醫(yī)峰的丹房

    若初,你終于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林清語從門外沖了進來,眼中滿是喜悅和擔憂。

    我試著坐起來,但胸口傳來一陣劇痛,讓我不得不躺回去: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林清語遞給我一杯溫水,要不是蕭辭塵及時帶你來醫(yī)峰,恐怕...

    我微微一驚:蕭辭塵他知道真相了

    林清語點點頭:都知道了。不僅如此,他還把真相告訴了掌門和諸位長老�,F(xiàn)在全宗門都知道,你是為了救他,才獻出了自己的劍心。

    我閉上眼睛,輕嘆一聲:不該這樣的...

    為什么不該林清語忿忿不平,這五年來,你承受了多少誤解和痛苦如今真相大白,對你來說,不是一件好事嗎

    我苦笑:但這會讓辭塵背負沉重的愧疚。我寧愿他恨我,也不愿他自責。

    林清語嘆氣:你啊,總是想得太多。蕭辭塵現(xiàn)在就在外面,一直守了你三天,寸步不離。要不是掌門有急事找他,他現(xiàn)在還在這里。

    我有些詫異:他...不恨我了

    恨你林清語失笑,若初,他現(xiàn)在恨的只有自己。這三天來,他一直在自責,說是他害了你。若不是你現(xiàn)在需要人照顧,我猜他恨不得自盡謝罪。

    我急了:胡說什么!我的選擇與他無關!你趕緊告訴他,不要胡思亂想!

    林清語按住我的肩膀:別激動,你現(xiàn)在身體虛弱,不宜動怒。醫(yī)者說,你的劍竅被符箓擊中,傷勢加重,恐怕...

    她沒有說下去,但我明白她的意思——我的時日不多了。

    我明白。我輕聲道,清語,幫我一個忙。我想回山中老屋去。

    林清語大驚:不行!你現(xiàn)在的狀況,需要醫(yī)者時刻照料!

    沒用的。我苦笑,沒有劍心,我注定活不長。與其在這里受罪,不如回老屋,安靜地度過最后的時光。

    林清語淚如雨下:若初,你別這樣...一定還有辦法的...

    我握住她的手:清語,謝謝你這些年的陪伴。但我真的累了,想回家休息。

    林清語最終點頭答應,幫我收拾了一些必需品,在無人注意的情況下,將我送回了山中老屋。

    老屋簡陋但整潔,窗外是一片竹林,微風吹過,竹葉沙沙作響,頗為寧靜。

    我坐在窗前,看著遠處的云彩,心中一片平靜。這些年的委屈、痛苦、隱忍,似乎都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我取出筆墨,開始寫一些信件,交代后事。給掌門的、給醫(yī)峰的、給林清語的...還有,給蕭辭塵的。

    那封給蕭辭塵的信,我寫了又撕,撕了又寫,最終只留下簡單的幾行字:

    辭塵:

    當你讀到這封信時,我已不在人世。請不要自責,我的選擇從未后悔�?吹侥愎饷⑷f丈,是我最大的幸福。

    余生太短,無法與你并肩而行;來世若有緣,愿再做你的劍侶。

    ——若初

    寫完這些,天色已晚。我躺在床上,聽著窗外的蟲鳴,漸漸睡去。

    夢中,我回到了五年前,那個我和蕭辭塵還是戀人的時光。我們在劍冢崖上練劍,他笑容燦爛,眼中滿是對我的崇拜和愛慕。

    若初,你說我有一天能不能超過你他曾這樣問過。

    我笑著回答:當然能。你的劍道悟性遠超常人,只要有合適的契機,必能一飛沖天。

    那我若真的超過你了,你會不會嫉妒他半開玩笑地問。

    我當時是怎么回答的似乎是說:我會為你驕傲。看到你光芒萬丈,是我最大的幸福。

    沒想到,這句玩笑話,竟成了現(xiàn)實。

    夢中的場景不斷變換,最終定格在血煞秘境中,我獨自一人,站在劍心祭壇前,手中握著剛剛取出的劍心,痛不欲生卻又堅定無比。

    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做出了一個改變一生的決定。但我從未后悔。

    正沉浸在夢境中,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誰我警覺地問道。

    若初,是我,辭塵!門外傳來蕭辭塵焦急的聲音,開門!

    我心中一驚,沒想到他這么快就找來了。猶豫片刻,我還是起身開了門。

    門一開,蕭辭塵便沖了進來,一把將我抱在懷中:若初,你怎么可以不告而別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輕輕推開他:蕭師兄,你來做什么

    蕭辭塵定定地看著我,眼中滿是痛苦和自責:還叫我蕭師兄若初,你還在疏遠我嗎

    我避開他的目光:辭塵,真相你已經知道了,但這不代表什么。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過去蕭辭塵苦笑,若初,你為我付出了這么多,我怎能當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這五年來,我對你的冷漠、怨恨,甚至羞辱,每想起一次,我就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我搖頭:那不是你的錯。是我選擇隱瞞真相。

    但如果我多關心你一點,多了解你一點,就不會被表面現(xiàn)象蒙蔽!蕭辭塵痛苦地說,若初,我對不起你...

    他說著,竟然跪了下來,淚水無聲地流淌:若初,求你原諒我...

    我慌忙扶起他:辭塵,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我從未怨恨過你,你無需自責。

    蕭辭塵緊緊握住我的手:若初,我已經請教了醫(yī)峰的大師姐,她說有一種方法可以救你。

    我一愣:什么方法

    劍心移植。蕭辭塵堅定地說,我可以將體內的劍心還給你。

    不行!我大驚失色,劍心一旦融合,就不可分割!強行取出,施術者和受術者都會有生命危險!

    蕭辭塵笑了笑:我知道。但這是我欠你的。若初,讓我償還這份恩情吧。

    絕對不行!我堅決反對,辭塵,你如今是掌門候選人,前途無量,怎能為我這種將死之人冒險

    蕭辭塵深深地看著我:若初,沒有你,我的成就毫無意義。這五年來,我一路高歌猛進,卻始終感到空虛。直到知道真相那一刻,我才明白,我一直在尋找的,是你。

    我被他的話震撼,一時無言以對。

    他繼續(xù)道:若初,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讓我用自己的劍心,救回你的生命。

    我搖頭:不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犧牲自己。辭塵,我不后悔我的選擇,你也不要后悔你的人生。

    蕭辭塵嘆了口氣:若初,你總是這樣,為我著想得太多。可是,如果失去了你,我的人生還有什么意義

    我沉默不語,心中五味雜陳。

    他突然將我拉入懷中,緊緊抱住:若初,我愛你。這五年來,盡管我表面上對你冷漠,但心底深處,我始終忘不了你。每次看到你落魄的樣子,我都心如刀絞,卻又被婉晴的謊言蒙蔽,不敢相信自己的感受。

    辭塵...我輕聲喚道,感受著他急促的心跳。

    若初,不要拒絕我。他懇求道,讓我用自己的生命,換回你的重生。

    我推開他,認真地說:辭塵,我不需要你的犧牲。我只希望你能活得好好的,替我看這個世界,行嗎

    蕭辭塵沉默片刻,突然點頭:好,我答應你。

    看到他如此爽快地答應,我反而有些不安:真的

    他微微一笑:嗯,我不會勉強你。既然你不愿接受劍心移植,我尊重你的決定。

    我松了口氣:謝謝你的理解。

    蕭辭塵看了看天色:時候不早了,你需要休息。我就不打擾了。

    我點點頭:嗯,你也早點回去吧。

    他走到門口,突然回頭:若初,明天我可以來看你嗎

    我猶豫了一下,終于點頭:可以。

    目送他離去,我心中五味雜陳。他的態(tài)度轉變得如此迅速,讓我有些措手不及。但能夠和解,總比帶著仇恨分別要好。

    我回到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腦中回蕩著他的話:我愛你。這句話,我等了五年,如今終于聽到,卻已為時已晚。

    嘆了口氣,我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明天,又將是新的一天。

    次日清晨,我被一陣喧鬧聲驚醒。

    推開窗戶,只見數(shù)十名身著朝霞劍宗服飾的弟子站在院子里,手中舉著各種食物、藥品和禮物,臉上帶著敬仰和愧疚的表情。

    云師姐,我們來看望你了!一個年輕弟子高聲喊道。

    云師姐,聽說你為了救蕭師兄,獻出了自己的劍心,我們都被你的大義感動了!

    云師姐,這些年來我們對你多有誤解,請你原諒!

    我驚訝地站在窗前,不知該如何回應。這些弟子中,有些是曾經嘲笑過我的人,有些則是我完全不認識的后輩。

    林清語從人群中擠了進來,滿臉無奈:若初,我也攔不住他們。昨晚蕭辭塵在宗門大會上公開了真相,說你為救他而獻出劍心,如今命在旦夕。弟子們聽聞此事,都很感動,一大早就組織來看望你。

    我嘆了口氣:他怎么能這樣...這下全宗門都知道了。

    不止宗門。林清語苦笑,整個修真界都傳遍了。女修為救摯愛,甘愿獻出劍心的故事,已經成了各大宗門茶余飯后的談資。

    我無奈地搖頭:真是多事。辭塵在哪里

    他去找醫(yī)峰大師姐了,說是商量救你的辦法。林清語遞給我一件外衣,先穿上吧,外面的弟子恐怕不會輕易離去。

    我換好衣服,整理了一下儀容,走出門外,對著那些弟子行了一禮:多謝各位關心,但我身體不適,不便久留,還請各位回去吧。

    弟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甘心,但又不敢違逆我的意思。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各位師弟師妹,云師姐需要靜養(yǎng),還請體諒。若真心關切,不如回宗門為她祈福。

    人群分開,蕭辭塵緩步走來,身后跟著醫(yī)峰大師姐和幾位長老。

    見到他們,弟子們立刻行禮退下。很快,院子里就只剩下我們幾人。

    醫(yī)峰大師姐是個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修,看到我,眼中滿是心疼:云師妹,我來看看你的傷勢。

    我點點頭,讓她為我診脈。片刻后,她嘆了口氣:劍竅受損嚴重,再加上無劍心支撐,恐怕...

    她沒有說下去,但我明白她的意思。

    蕭辭塵臉色蒼白,握緊了拳頭:大師姐,那個方法...

    醫(yī)峰大師姐搖搖頭:太危險了。成功率不足三成,一旦失敗,你們兩人都會喪命。

    我看向蕭辭塵:什么方法

    蕭辭塵避開我的目光:沒什么。

    我轉向醫(yī)峰大師姐:大師姐,請告訴我真相。

    大師姐猶豫片刻,最終嘆息道:辭塵想要嘗試劍心歸還。就是將你當初給他的劍心還給你。但此法兇險異常,一旦施行,你們兩人都有生命危險。

    我大驚:絕對不行!

    蕭辭塵固執(zhí)地說:若初,這是我的選擇,就像當初你選擇救我一樣。

    我搖頭:不一樣!當初我獻出劍心,是在你生死攸關之際,不得已而為之。如今你前途無量,怎能冒此風險

    在我眼中,你的生命比我的前途重要得多。蕭辭塵認真地說。

    我們僵持不下,最終醫(yī)峰大師姐打圓場:兩位都別急,這事還需從長計議。云師妹,我先為你開些藥,暫時穩(wěn)住傷勢。

    她取出筆墨,寫下一張藥方,遞給林清語:按此方抓藥,每日三次,可緩解疼痛,延緩劍竅崩潰的時間。

    林清語接過藥方,匆匆離去,與她一同離開的還有其他長老,很快,院子里就只剩下我和蕭辭塵兩人。

    若初...蕭辭塵輕聲喚道,眼中滿是復雜的情緒。

    我抬手示意他別說話:辭塵,我們說好了,不再提劍心的事。

    他點點頭,沉默片刻,突然說道:若初,你知道嗎在知道真相后,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初我多信任你一點,多了解你一點,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的局面

    我搖頭:事已至此,追悔無益。

    不,我不是在追悔。他認真地說,我是在思考,為什么會發(fā)生這樣的誤會。我發(fā)現(xiàn),問題出在我身上——我太不了解你了。盡管我們相愛,但我從未真正走進你的內心。

    我有些驚訝:辭塵...

    若初,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好好了解你,彌補這些年的虧欠。他懇求道,不管你還能活多久,我都想陪在你身邊,照顧你,珍視你。

    我看著他真摯的眼神,心中漸漸軟化:你不必自責,也不必補償什么。我接受你的道歉,但不需要你的犧牲。

    不是犧牲。他堅定地說,是我內心真實的渴望。若初,我想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

    我沉默片刻,終于點頭:好吧。

    他露出欣喜的笑容,像個孩子一樣雀躍:太好了!我現(xiàn)在就搬來和你一起住!

    等等,這不合適...我連忙阻止。

    但他已經沖出門外:我去收拾東西,很快回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無奈地笑了。這個曾經的廢柴弟子,如今的天之驕子,在我面前,依然像個孩子一樣單純直接。

    當天傍晚,蕭辭塵真的搬了過來,帶著大量的藥材、食物和日常用品。他自己搭了一個簡易的床鋪,就安置在我的房門外,說是要隨時照顧我。

    接下來的日子,我和蕭辭塵就這樣平靜地生活在一起。

    他每天早起為我熬藥,白天陪我散步聊天,晚上則守在門外,確保我一有不適就能及時幫忙。

    我本以為他會很快厭倦這種平淡的生活,畢竟他是朝霞劍宗的天才長老,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但他卻樂在其中,每天都有新的驚喜等著我。

    有時是一束剛采的野花,有時是一道精心烹制的靈食,有時則是一個小小的法器,都是他親手制作的。

    漸漸地,我開始習慣他的存在,習慣他的關心,習慣他的笑容。我們就像回到了五年前,那段無憂無慮的戀愛時光。

    只是,我們都知道,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

    一個月后,我的情況急轉直下。

    那天一早,我就感覺胸口劇痛難忍,連起床的力氣都沒有。蕭辭塵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往我嘴里喂藥,但效果甚微。

    若初,堅持��!他握著我的手,眼中滿是焦急,我去請醫(yī)峰大師姐來!

    我搖搖頭,虛弱地說:沒用的。這是劍竅崩潰的征兆,無藥可救。

    蕭辭塵不信:一定有辦法的!若初,你等著,我這就去找大師姐!

    說完,他就沖了出去,留下我一人躺在床上,忍受著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沒有劍心的修士,劍竅遲早會崩潰,一旦崩潰,靈魂也會隨之消散。

    我掙扎著坐起來,從床頭取出早已準備好的遺書,一封封放在桌上。想了想,又拿出一個玉盒,里面裝著我最后的心愿。

    不知過了多久,蕭辭塵終于回來了,身后跟著醫(yī)峰大師姐和掌門。

    若初!他沖到我床前,看到我坐著,松了口氣,你感覺怎么樣

    我虛弱地笑了笑:好多了。

    醫(yī)峰大師姐上前為我診脈,片刻后,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

    蕭辭塵急道:大師姐,情況怎么樣還有救嗎

    大師姐嘆息:劍竅已經開始崩潰,最多...三天時間。

    蕭辭塵如遭雷擊,臉色瞬間蒼白:不可能!一定有辦法的!

    掌門上前,安撫他的肩膀:辭塵,有些事情,人力無法改變。

    不,我不信!蕭辭塵固執(zhí)地說,若初為我付出了劍心,我一定能救她!

    他轉向醫(yī)峰大師姐:大師姐,劍心歸還的方法,我愿意嘗試!

    大師姐皺眉:辭塵,那個方法太危險了,成功率不足三成,而且就算成功,你也會...

    我知道后果。蕭辭塵打斷她,但我愿意冒險。

    我虛弱但堅定地說:不行!我不允許!

    蕭辭塵跪在我床前,緊握我的手:若初,當初你為我付出一切,如今輪到我為你犧牲,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我搖頭:辭塵,我當初救你,是因為你有無限可能。如今你即將成為掌門,肩負著宗門的未來,怎能為我一人冒險

    蕭辭塵痛苦地說:沒有你,這一切又有什么意義

    掌門嘆了口氣:若初說得對。辭塵,你是宗門的希望,不能冒此風險。

    蕭辭塵倔強地說:師父,若無若初,就不會有今日的我。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去而無動于衷!

    掌門和醫(yī)峰大師姐對視一眼,無奈地搖頭。

    我輕聲道:辭塵,答應我,不要做傻事。我的選擇從未后悔,你也不要為我自責。

    蕭辭塵沉默片刻,終于點頭:好,我答應你。

    他的語氣太過平靜,反而讓我心生警惕。但此時我已經虛弱不堪,無力再多言語。

    掌門和醫(yī)峰大師姐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便離開了。蕭辭塵守在我身邊,寸步不離,眼中滿是擔憂和痛苦。

    夜深人靜,我終于支撐不住,沉沉睡去。朦朧中,我感覺有人在我額頭輕輕一吻,然后是低沉的聲音:若初,對不起,我必須這么做。

    等我再次醒來,天已大亮,房間里卻空無一人。

    辭塵我虛弱地呼喚,但無人應答。

    掙扎著坐起身,我發(fā)現(xiàn)桌上多了一封信。打開一看,是蕭辭塵的字跡:

    若初: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在醫(yī)峰準備劍心歸還的儀式。請不要阻止我,這是我的選擇,就像當年你選擇救我一樣。

    五年前,因為我的愚蠢,錯過了與你相守的機會;如今,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若儀式成功,你將重獲劍心,繼續(xù)你的修煉之路;若失敗,那么我們來世再做劍侶。

    無論如何,我都不后悔。因為我愛你,勝過一切。

    ——辭塵

    看完信,我心如刀絞,急忙起身,想要阻止他的瘋狂舉動�?蓜傄幌麓�,劇烈的疼痛就襲來,讓我跌倒在地。

    若初!林清語的聲音響起,她急匆匆地沖進來,扶起我,你怎么下床了

    我抓住她的手,急切地問:清語,辭塵去哪了

    林清語神色復雜:他...在醫(yī)峰。

    快帶我去!我急道,他要做傻事!

    林清語猶豫道:若初,或許...這是他的選擇。

    不行!我掙扎著站起來,我不能讓他為我犧牲!

    林清語見我如此堅決,最終嘆了口氣:好吧,我?guī)闳�。但你必須答應我,不能太過激動,否則劍竅崩潰,連三天都撐不到。

    我點點頭,讓她扶著我,踉踉蹌蹌地向醫(yī)峰趕去。

    醫(yī)峰位于朝霞劍宗的東面,是一座陡峭的山峰,山頂建著醫(yī)者們修煉和研究的場所。我們剛到山腳,就聽見山頂傳來一陣陣劍氣爆裂的聲音,顯然有大型儀式正在進行!

    來不及了!我焦急地說,儀式已經開始了!

    林清語也急了:怎么辦我們無法及時趕到山頂!

    正在這時,一道白光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是掌門!

    掌門!我急忙行禮,請您阻止辭塵!他要用劍心歸還之法救我,這太危險了!

    掌門嘆息道:若初,太晚了。儀式已經進行到了關鍵階段,無法中斷。

    不!我驚呼,您怎么能讓他這么做他是宗門的未來啊!

    掌門搖頭:這是他的選擇。作為師父,我尊重他的決定。

    那就帶我去見他!我堅持道,讓我親自阻止他!

    掌門沉默片刻,終于點頭:好吧。

    說完,他一揮手,一道青光包裹著我們三人,瞬間就到了山頂。

    醫(yī)峰頂部是一個寬闊的平臺,中央有一個巨大的陣法,陣法中心,蕭辭塵盤坐在一個符文環(huán)繞的位置上,周圍站著數(shù)位醫(yī)者,正在念誦咒語。

    蕭辭塵身上籠罩著一層金色的光芒,面容平靜但堅定,似乎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辭塵!我掙脫掌門和林清語的攙扶,沖向陣法,住手!我不需要你這樣的犧牲!

    蕭辭塵聽到我的聲音,睜開眼睛,看到我后,露出了溫柔的笑容:若初,你來了。

    我試圖沖入陣法,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恨o塵,快停下來!你不能這么做!

    蕭辭塵搖搖頭:若初,別阻止我。這是我的選擇,就像當年你選擇救我一樣。

    不一樣!我淚如雨下,當年你有無限可能,值得我付出一切。而我已經時日無多,不值得你犧牲!

    蕭辭塵微笑道:在我眼中,你的價值無可替代。若初,讓我做一次英雄,好嗎

    我撕心裂肺地喊道:我不需要英雄!我只要你活著!

    但他似乎已經下定決心,閉上眼睛,開始運轉功法。陣法中的符文越來越亮,金色的光芒也越來越盛,形成一個巨大的光球,將他完全包裹。

    醫(yī)者們繼續(xù)念誦咒語,陣法的能量越來越強大,整個山頂都被金光籠罩。

    突然,蕭辭塵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一道血箭從他口中噴出,染紅了地面。但他依然堅持運功,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痛苦。

    不!我瘋狂地拍打著屏障,停下來!辭塵,我求你了!

    但一切都太晚了。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爆響,金光瞬間收縮,然后化作無數(shù)細小的光點,向四面八方散去。

    當光芒散盡,蕭辭塵已經倒在陣法中央,臉色蒼白如紙,胸口有一個巨大的空洞,正是劍心所在的位置!

    辭塵!我沖破已經消失的屏障,跑到他身邊,將他抱在懷中,你怎么樣快睜開眼睛看看我!

    蕭辭塵艱難地睜開眼睛,看到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若初...儀式...成功了嗎

    我泣不成聲:傻瓜!你怎么能這么做

    他虛弱地笑了笑:因為...我欠你的...

    你什么都不欠我!我哭著說,辭塵,你堅持住,醫(yī)者一定有辦法救你!

    蕭辭塵輕輕搖頭:沒用的...劍心已出,回天乏術...若初,你感覺如何有沒有...感到劍心回歸

    我這才發(fā)現(xiàn),胸口的劇痛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暖的感覺,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逐漸充盈我的劍竅。

    是的,我感覺到了。我哽咽著說,但我寧愿不要這劍心,只要你能活著!

    蕭辭塵欣慰地笑了:太好了...若初,答應我...好好活下去...

    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呼吸也越來越淺。

    不!我抱緊他,淚如雨下,辭塵,你不能死!你還要當掌門,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蕭辭塵艱難地抬起手,輕輕擦去我臉上的淚水:若初...不要哭...看到你重獲劍心,我已經...很滿足了...

    他的手無力地垂下,眼中的光芒漸漸暗淡。

    辭塵!我撕心裂肺地喊道,不要離開我!

    他用最后的力氣,擠出一絲微笑:若初...我愛你...來世再做...你的劍侶...

    說完這句話,他的眼神漸漸渙散,生機緩緩流逝。

    不!我絕望地喊道,將他緊緊抱在懷中,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襟。

    周圍的醫(yī)者們都低下了頭,掌門也嘆息著閉上了眼睛。林清語在一旁無聲地哭泣,整個醫(yī)峰陷入了悲痛的寂靜之中。

    就在這時,一個奇跡發(fā)生了。

    我胸口的劍竅突然散發(fā)出耀眼的金光,那些光芒竟然形成了一條金色的絲線,緩緩流入蕭辭塵的胸口!

    這是...劍心共鳴!醫(yī)峰大師姐驚呼道,他們的劍心在彼此呼應!

    我感覺自己的劍心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正在拼命地想要喚醒蕭辭塵的生機。那金色的絲線越來越粗,越來越亮,最終形成了一道金色的橋梁,連接著我們的胸口。

    快!醫(yī)峰大師姐急忙指揮其他醫(yī)者,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劍心共鳴可以救活他!所有人準備,輔助劍心轉移!

    醫(yī)者們立刻行動起來,迅速布置了一個新的陣法,將我和蕭辭塵包圍其中。他們開始念誦一種古老的咒語,陣法中的符文一個接一個地亮起。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熱,劍心也越來越活躍,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與蕭辭塵分享生機。

    突然,一道刺眼的金光爆發(fā),我感覺自己的劍心被分成了兩半,其中一半順著那金色的橋梁,流入了蕭辭塵的體內!

    成功了!醫(yī)峰大師姐激動地說,劍心一分為二,他們現(xiàn)在共享一顆劍心!

    我低頭看向懷中的蕭辭塵,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漸漸恢復了紅潤,呼吸也逐漸平穩(wěn)。胸口的空洞也在慢慢愈合,一抹金光在其中閃爍,正是劍心的光芒!

    辭塵!我喜極而泣,輕輕晃動他的身體,你醒醒!

    蕭辭塵的眼皮輕輕顫動,然后緩緩睜開�?吹轿�,他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若初我...不是已經...

    你沒死!我激動地說,我們的劍心發(fā)生了共鳴,現(xiàn)在我們共享一顆劍心!

    蕭辭塵驚訝地看著自己的胸口,那里確實有半顆劍心在跳動:這...怎么可能

    醫(yī)峰大師姐走上前來,解釋道:這是前所未有的奇跡。你們的劍心本就同源,再加上深厚的感情,在危急時刻產生了共鳴�,F(xiàn)在,你們共享一顆劍心,生死與共。一方若死,另一方也無法獨活。

    蕭辭塵握住我的手,眼中滿是感動和愛意:若初,這是天意。我們注定要在一起。

    我緊緊回握他的手,淚流滿面:辭塵,你這個傻瓜,差點嚇死我了。

    他微笑著擦去我的淚水: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但我不后悔我的選擇。

    掌門走上前來,看著我們,慈祥地說:或許,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你們相互犧牲,最終共享生命。天道有情,成全了你們。

    我和蕭辭塵相視一笑,眼中滿是幸福和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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