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現(xiàn)代女醫(yī)生蘇語嫣意外穿越,成為大周尚書嫡女蘇清凰,醒來竟在靈堂死而復生。面對繼母下毒、未婚夫冷漠的險境,她憑借醫(yī)術與智慧強勢反擊,揭開家族陰謀。神秘公子蕭景琰的出現(xiàn),帶來母親遺留的醫(yī)書秘密,兩人攜手對抗朝堂暗流與太子謀反。從靈堂驚變到宮闈對決,蘇清凰涅槃重生,在權謀與愛情中浴火綻放。一場跨越生死的復仇與愛戀,就此展開……
第一章
靈堂驚變
小姐,該喝藥了。
蘇清凰緩緩睜開眼,入目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鬟,手里捧著一碗黑漆漆的藥汁,正擔憂地望著她。
這是哪里她不是剛做完一臺三十六小時的大手術,累得在值班室睡著了嗎怎么一睜眼就到了這個古色古香的房間
頭痛欲裂。無數(shù)陌生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入腦海——
大周朝禮部尚書嫡女蘇清凰,母親早亡,父親續(xù)弦柳氏,又納了幾房妾室。她這個原配嫡女在府中處處受排擠,只盼著及笄后嫁給自幼定親的瑞王趙元辰。誰知大婚當日,竟被繼母下毒害死,而那位未婚夫連看都沒來看她最后一眼。
小姐您怎么了丫鬟見她發(fā)愣,又喚了一聲。
蘇清凰——不,現(xiàn)在應該說是占據(jù)了這具身體的現(xiàn)代女醫(yī)生蘇語嫣——猛然意識到,她穿越了!而且穿越到了一個剛被毒死的可憐女子身上!
翠兒,今日是什么日子她試探著問道,聲音嘶啞得可怕。
小姐您糊涂了今日是您...出殯的日子啊。翠兒眼圈一紅,您昏迷了三日,大夫都說沒救了,老爺已經(jīng)命人準備后事了...
蘇清凰心頭一震。原來原主已經(jīng)死了三天,今日就要下葬!若非她穿越而來,這具身體恐怕真要長埋地下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蒼白得近乎透明,手腕處還有一道淡淡的青痕——這是中毒的跡象!
翠兒,我昏迷前,是誰給我送的吃食
是...是夫人身邊的李嬤嬤。翠兒猶豫了一下,小姐,您別多想,您這是傷心過度才昏厥的,跟吃食沒關系...
蘇清凰冷笑一聲。作為醫(yī)生,她太清楚這是什么癥狀了——慢性毒藥,而且下毒之人手法老練,若非她穿越而來帶來現(xiàn)代醫(yī)學知識,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
扶我起來。她突然說道,我要去靈堂。
小姐!您身子還弱...
我說,扶我起來!
翠兒被她突然凌厲的語氣嚇了一跳,連忙攙扶她起身。蘇清凰強撐著梳洗更衣,選了一身素白長裙,將長發(fā)松松挽起。
小姐,您這是...
去會會那些巴不得我死的人。蘇清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寒光閃爍。
靈堂上,白幡飄動,香燭繚繞。
尚書蘇明遠站在棺木旁,面容憔悴。他身旁站著繼室柳氏和兩個庶女蘇清蓮、蘇清荷,三人雖身著喪服,卻掩不住眼中的喜色。
老爺,時辰到了,該封棺了。柳氏柔聲說道,手卻迫不及待地撫上棺木。
蘇明遠長嘆一聲,點了點頭。正當仆人們準備合上棺蓋時,靈堂大門突然被推開——
父親且慢。
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所有人驚愕回頭,只見一個白衣女子緩步而入,面容蒼白卻目光如炬。
清...清凰蘇明遠瞪大了眼睛,踉蹌后退兩步,你不是...
女兒沒死。蘇清凰微微一笑,目光卻冰冷地掃過柳氏母女三人,讓父親擔心了。
柳氏臉色瞬間慘白,手中的帕子掉在了地上。這...這不可能!大夫明明說你已經(jīng)...
已經(jīng)死了蘇清凰緩步上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柳氏心上,繼母似乎很失望
靈堂內(nèi)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這死而復生的一幕驚呆了。
蘇清凰徑直走到棺木前,看著里面準備好的壽衣和陪葬品,冷笑一聲:準備得真周到。連我最討厭的紅色嫁衣都備好了——怎么,繼母是怕我在陰間嫁不出去
清凰!你怎么跟母親說話的!蘇清蓮忍不住呵斥道。
蘇清凰轉頭看她,眼神凌厲如刀:我母親十年前就死了,你算什么東西,也配讓我叫母親
蘇清蓮被她這一眼看得心頭一顫,竟不敢再言。
清凰,你...你真的沒事蘇明遠顫抖著上前,想要觸碰女兒又不敢。
蘇清凰神色稍緩:父親放心,女兒只是昏迷,并非真死。倒是...她意有所指地看向柳氏,有人巴不得我死得快些。
柳氏強自鎮(zhèn)定:清凰,你大病初愈,還是先回房休息吧。這些事以后再說...
不必了。蘇清凰冷冷打斷,今日既然大家都在,不如把話說清楚——我昏迷前喝的藥里,被人下了毒。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胡說八道!柳氏厲聲喝道,誰會給尚書嫡女下毒清凰,你莫要血口噴人!
是不是胡說,查一查就知道了。蘇清凰不急不緩,父親,女兒請求徹查此事。若我冤枉了人,甘愿受罰;若真有人要害我...
她目光如冰,一一掃過柳氏母女:我要她血債血償!
蘇明遠臉色陰沉:清凰,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有證據(jù)
女兒昏迷三日,脈象卻顯示中毒跡象。父親若不信,可請?zhí)t(yī)查驗。蘇清凰伸出纖細的手腕,上面淡青色的脈絡清晰可見,另外,那日我喝藥的碗應該還在,也可一并查驗。
柳氏臉色大變。她沒想到一向懦弱的繼女竟變得如此犀利,更沒想到對方能看出毒藥痕跡。
老爺,清凰剛醒,神志不清也是有的...她急忙說道。
我很清醒。蘇清凰冷笑,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蘇明遠看著女兒堅定的眼神,又看了看柳氏慌亂的表情,心中已有幾分了然。他沉聲道:此事我會徹查。清凰,你先回房休息,我會請?zhí)t(yī)來為你診治。
多謝父親。蘇清凰福了福身,轉身離去前,意味深長地看了柳氏一眼,對了,我既死而復生,與瑞王的婚約...
自然作廢了。柳氏急忙接口,王爺已經(jīng)...
誰說作廢了蘇明遠突然打斷,清凰既無恙,婚約當然有效。王爺那邊,我自會去解釋。
柳氏和蘇清蓮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蘇清凰卻只是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她知道,這場復仇,才剛剛開始。
第二章
初遇蕭郎
回到閨房,蘇清凰終于支撐不住,跌坐在床榻上。翠兒連忙端來熱茶,擔憂地看著她。
小姐,您不該這么沖動的...
不這么做,難道等她們再害我一次蘇清凰冷笑。她接過茶盞,卻突然停住,警惕地聞了聞。
小姐放心,這茶是奴婢親手煮的,沒人碰過。翠兒連忙解釋。
蘇清凰這才喝了一口。她必須盡快適應這個危機四伏的環(huán)境,否則隨時可能再次喪命。
翠兒,跟我說說府里的情況。特別是...柳氏和她的兩個女兒。
翠兒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夫人是老爺在原配夫人去世后續(xù)娶的,生了二小姐清蓮和三小姐清荷。老爺雖然疼愛小姐您,但府中事務大多由夫人掌管...
通過翠兒的講述,蘇清凰漸漸理清了蘇府的人際關系。柳氏表面賢惠,實則心狠手辣,一直想讓自己親生的蘇清蓮取代嫡女位置。而這次下毒,恐怕就是為了破壞她與瑞王的婚約,好讓蘇清蓮有機會攀上高枝。
瑞王...是個什么樣的人蘇清凰突然問道。
翠兒面露難色:王爺...很少來府上。自小姐及笄后,只來過兩次。老爺說王爺公務繁忙...
蘇清凰心中冷笑。什么公務繁忙,分明是不把尚書嫡女放在眼里。原主記憶中,那位王爺冷漠高傲,從未正眼看過她。
罷了,不提他了。蘇清凰擺擺手,我餓了,去準備些吃的來。記住,必須是你親手經(jīng)辦的。
翠兒領命而去。蘇清凰走到銅鏡前,仔細端詳這張陌生的臉——柳葉眉,杏核眼,膚若凝脂,是個標準的美人胚子。只是長期的壓抑生活讓這張臉缺少生氣,顯得過于蒼白。
從今天起,我不會再任人宰割。她對鏡中的自己說道,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三日后,蘇清凰身體恢復了些,決定出府散心。她需要了解更多關于這個世界的信息,也需要尋找反擊的機會。
京城最繁華的朱雀大街上,蘇清凰帶著翠兒閑逛。忽然,前方傳來一陣騷動。
讓開!快讓開!馬驚了!
只見一匹失控的駿馬狂奔而來,馬背上空無一人,顯然是掙脫了韁繩。行人紛紛避讓,卻有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站在路中央,嚇呆了。
千鈞一發(fā)之際,蘇清凰沖上前去,一把抱起女孩滾到路邊。馬匹擦著她們呼嘯而過,掀起一陣塵土。
小姐!您沒事吧翠兒驚慌地跑過來。
蘇清凰搖搖頭,檢查懷中的女孩:你受傷了嗎
女孩搖搖頭,大眼睛里滿是驚恐。這時,一個華服婦人跌跌撞撞地跑來,一把抱住女孩:寶兒!我的寶兒!
夫人不必擔心,她沒事。蘇清凰安慰道。
婦人抬頭,感激涕零: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我是定遠侯夫人,這是小女寶兒。若非姑娘相救...
舉手之勞。蘇清凰微微一笑。
姑娘是哪家的小姐改日我必登門道謝。
尚書府蘇清凰。
婦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笑道:原來是蘇小姐。早聽聞蘇尚書嫡女賢淑端莊,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兩人正寒暄間,一道慵懶的男聲插了進來:喲,這不是蘇大小姐嗎死而復生的感覺如何
蘇清凰轉頭,只見一個身著墨藍色錦袍的年輕男子倚在墻邊,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他生得極為俊美,劍眉星目,鼻若懸膽,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整個人透著股玩世不恭的氣息。
閣下是蘇清凰警惕地問。
男子輕笑一聲,走上前來,漫不經(jīng)心地行了一禮:蕭景琰,見過蘇小姐。
蕭景琰蘇清凰心頭一震。京城第一世家蕭家的少主,傳聞中風流不羈卻手段狠辣的商界奇才
蕭公子認識我她不動聲色地問。
現(xiàn)在整個京城誰不認識死而復生的蘇大小姐蕭景琰眼中閃爍著探究的光芒,我很好奇,棺材里是什么感覺
如此無禮的問題,若是原來的蘇清凰恐怕早已羞憤難當。但現(xiàn)在的蘇清凰只是淡淡一笑:蕭公子若想知道,不妨自己躺進去試試。
蕭景琰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有意思!蘇小姐比傳聞中有趣多了。
定遠侯夫人見兩人氣氛微妙,識趣地告辭:蘇小姐,改日我必登門道謝。今日就先告辭了。
待侯夫人離去,蕭景琰湊近一步,低聲道:蘇小姐,我聽說你中毒一事...可有興趣合作查一查
蘇清凰心頭一跳:蕭公子為何對此事感興趣
兩個原因。蕭景琰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一,我對一切離奇事件都感興趣;二...他突然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對你感興趣。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蘇清凰心頭微顫,卻強自鎮(zhèn)定:蕭公子說笑了。我們素不相識...
現(xiàn)在不是認識了嗎蕭景琰退后一步,笑容燦爛如朝陽,三日后午時,醉仙樓天字一號房,我等你。有你想知道的消息。
說完,他不等蘇清凰回應,轉身離去,背影瀟灑不羈。
小姐,這人好生無禮...翠兒小聲道。
蘇清凰望著蕭景琰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不,他很聰明...而且,他可能真的知道些什么。
回到蘇府,蘇清凰剛踏入院門,就聽見一陣尖銳的爭吵聲。
父親!您不能這樣偏心!姐姐已經(jīng)死過一次,婚約理應作廢!我才是最適合瑞王的人選!是蘇清蓮的聲音。
胡鬧!婚約豈是兒戲清凰既在,自然由她履行婚約!蘇明遠怒斥。
老爺,蓮兒也是一片癡心...柳氏在一旁幫腔。
蘇清凰冷笑一聲,故意加重腳步走進前廳。爭吵聲戛然而止,三人齊齊轉頭看她。
父親,女兒回來了。她若無其事地行禮。
蘇明遠神色復雜地看著她:清凰,你...都聽到了
聽到什么蘇清凰故作茫然,女兒剛回來,什么也沒聽見。
蘇明遠松了口氣:沒什么。你身子剛好,別總往外跑。
是。蘇清凰溫順地應道,眼角余光卻瞥見柳氏母女怨毒的眼神。
回到閨房,蘇清凰取出藏在袖中的一張紙條——那是蕭景琰趁人不備塞給她的。展開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數(shù)字:
柳氏與瑞王側妃有舊,毒非偶然。
蘇清凰瞳孔一縮。原來如此!柳氏下毒,不僅是為了讓親生女兒取代她,更是受瑞王側妃指使!難怪那位王爺對她的死毫不關心...
她將紙條燒毀,眼中寒光閃爍。既然知道了敵人是誰,接下來,就是反擊的時候了。
蕭景琰...她輕聲念著這個名字,你究竟是誰為何幫我
三日后,醉仙樓之約,她一定要去。不僅為了真相,也為了這個神秘莫測的男子——他眼中閃爍的光芒,讓她既警惕又好奇。
第三章
醉仙密談
三日后,蘇清凰換上一身素雅的藕荷色長裙,發(fā)髻簡單挽起,只簪一支白玉簪子。她對鏡自照,確保裝扮既不顯眼又不失大家閨秀的氣度。
小姐,真要獨自去見那蕭公子嗎翠兒憂心忡忡地幫她整理衣襟,若是被人看見...
你隨我一同去,在樓下等著。蘇清凰將一封信塞入袖中,若我半個時辰未下來,便將這信交給父親。
翠兒接過信,手微微發(fā)抖:小姐懷疑那蕭公子...
防人之心不可無。蘇清凰淡淡一笑,走吧。
醉仙樓是京城最負盛名的酒樓,天字一號房更是只對權貴開放。蘇清凰剛踏入酒樓,掌柜便親自迎上來。
蘇小姐蕭公子已等候多時,請隨我來。
掌柜引她上了三樓,推開一扇雕花木門。屋內(nèi),蕭景琰正倚窗而立,聽到動靜轉過身來。今日他穿了一襲墨色長袍,腰間系著銀絲紋帶,整個人如一幅水墨畫般清逸絕倫。
蘇小姐果然守信。他唇角微揚,做了個請的手勢。
蘇清凰緩步入內(nèi),在離門最近的椅子上坐下:蕭公子有何指教
這么生分蕭景琰挑眉,親自為她斟茶,先嘗嘗這碧螺春,剛到的明前茶。
蘇清凰沒有碰茶杯:蕭公子,我今日來不是為了品茶。
蕭景琰不以為忤,反而笑了:爽快。那我就直說了——我知道柳氏為何要害你,也知道她背后是誰。
瑞王側妃周氏。蘇清凰平靜地說出這個名字,滿意地看到蕭景琰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看來蘇小姐并非毫無準備。他放下茶壺,不錯,周氏與柳氏是表姐妹關系。周氏擔心你嫁入王府后會威脅她的地位,便指使柳氏除掉你。
蘇清凰冷笑:為了一個男人,就要害人性命
不止如此。蕭景琰突然壓低聲音,周氏的父親是戶部侍郎周閔,與令尊在朝中政見不合。若你成為瑞王正妃,蘇尚書在朝中勢力將大增,這是周家不愿看到的。
原來如此。政治聯(lián)姻中的犧牲品——這就是原主蘇清凰的命運。蘇清凰心中一陣發(fā)冷。
蕭公子為何要告訴我這些她直視蕭景琰的眼睛,你我素不相識,蕭家與蘇家也無甚交情。
蕭景琰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若我說,我對蘇小姐一見傾心,你信嗎
不信。蘇清凰干脆利落地回答。
蕭景琰大笑:好!我就喜歡蘇小姐這份直率。他忽然正色,其實,我欠令堂一個人情。
我母親蘇清凰一愣,她去世時你才多大
十歲。蕭景琰眼中閃過一絲追憶的神色,當年我落水,是令堂救了我。這份恩情,我一直記著。
蘇清凰將信將疑。原主記憶中對母親印象模糊,更不記得有這樣的事。
所以,蕭公子是要報恩
算是吧。蕭景琰又恢復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不過蘇小姐確實比傳聞中有趣得多,這也是事實。
蘇清凰正想追問更多細節(jié),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蕭景琰走到窗邊看了一眼,眉頭微皺。
看來我們的談話要提前結束了。瑞王的車駕正往這邊來。
蘇清凰心頭一跳:他怎么會...
巧合未必。蕭景琰轉身從柜子里取出一套男裝,蘇小姐若不想被人看見與我獨處一室,最好換上這個從后門離開。
蘇清凰猶豫片刻,接過衣服迅速轉入屏風后更換。當她走出來時,已變成一個清秀的小公子模樣。
三日后,城西慈幼局。蕭景琰突然說道,那里會有你想見的人。
什么人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蕭景琰神秘一笑,快走吧,王爺馬上到了。
蘇清凰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剛出后門,她就聽見前門傳來一陣騷動,瑞王趙元辰那特有的冷冽聲音隱約可聞。
她沒有停留,迅速拐入小巷與等候的翠兒匯合。
小姐,怎么樣翠兒焦急地問。
回去再說。蘇清凰低聲道,心跳仍未平復。蕭景琰的話有多少可信母親真的救過他嗎還有他說的慈幼局...
一切似乎更加撲朔迷離了。
回到蘇府,蘇清凰剛踏入院門,就被管家攔�。捍笮〗�,老爺請您立刻去書房。
蘇明遠書房內(nèi)氣氛凝重。見女兒進來,蘇明遠放下手中的公文:清凰,今日去哪了
女兒去城西買了些繡線。蘇清凰面不改色。
是嗎蘇明遠深深看了她一眼,瑞王剛才派人來,說三日后要來府上拜訪。
蘇清凰心頭一震:為何突然...
說是聽聞你病愈,特來探望。蘇明遠嘆了口氣,清凰,為父知道你與王爺并無感情,但這門親事關系蘇家前途...
女兒明白。蘇清凰垂下眼簾,會好好準備的。
蘇明遠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只是擺擺手讓她退下。
回到閨房,蘇清凰立刻取出紙筆,將今日從蕭景琰處得到的信息一一記下,然后燒毀。
小姐,您真要見瑞王翠兒小聲問。
見,為何不見蘇清凰冷笑,我倒要看看,這個害死原主的間接兇手,長什么模樣。
翠兒聽不懂原主是什么意思,但識趣地沒有多問。
夜深人靜,蘇清凰輾轉難眠。她起身來到院中,望著滿天星斗,思緒萬千。
這個世界危機四伏,但她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弱女子。
第四章
雙王會面
蘇清凰從慈幼局趕回蘇府時,日頭已經(jīng)西斜。她匆忙在馬車內(nèi)換回女裝,心跳如鼓——瑞王來訪,她這個主角卻缺席整日,不知府中已亂成什么樣子。
小姐,我們直接從后門進去吧翠兒緊張地絞著手指。
不,走正門。蘇清凰深吸一口氣,理了理衣襟,若有人問起,就說我去城郊寺廟還愿了。
馬車剛在蘇府正門停下,管家李伯就急匆匆迎上來:大小姐!您可算回來了!老爺和瑞王殿下等您多時了!
瑞王還沒走蘇清凰心頭一跳。
殿下堅持要等您回來。李伯壓低聲音,老爺臉色很不好看,小姐小心應對。
蘇清凰點點頭,隨著李伯穿過重重庭院。每走一步,她都能感受到府中下人們投來的好奇目光。行至正廳外,她聽見里面?zhèn)鱽砀赣H壓抑著怒意的聲音:
小女實在無狀,讓殿下久等,老臣慚愧...
無妨。一個冷冽的男聲打斷道,本王倒想看看,這位死而復生的蘇小姐,究竟有何要事比御賜婚約更重要。
那聲音如寒冰碎玉,不帶絲毫溫度。蘇清凰在門外閉了閉眼,將呼吸調(diào)勻,然后挺直腰桿邁入正廳。
父親,女兒回來了。
廳內(nèi)霎時安靜。蘇明遠從座位上站起,眼中既有責備又有擔憂。而坐在主客位上的那個男人——蘇清凰不用看也知道,那必是瑞王趙元辰——緩緩轉過身來。
第一眼,蘇清凰就明白了為何原主會對這個男子念念不忘。
趙元辰生得極為俊美,劍眉星目,鼻若懸膽,一襲墨藍色親王常服襯得他膚白如雪。只是那雙眼睛冷得像萬年寒潭,不帶一絲情感波動。他看上去不像是活生生的人,倒像一尊精雕細琢的冰雕。
清凰,還不快向王爺賠罪!蘇明遠厲聲道。
蘇清凰福了福身,卻不卑不亢:王爺恕罪,臣女去城郊寺廟還愿,不知王爺今日駕臨,耽誤了時辰。
還愿趙元辰薄唇微勾,露出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容,蘇小姐大難不死,確實該好好謝謝神佛庇佑。
他語氣中的譏諷顯而易見。蘇清凰抬眼直視他:王爺說得是。若非神佛庇佑,臣女恐怕早已含冤九泉,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這話一出,廳內(nèi)溫度似乎驟降。趙元辰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而蘇明遠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清凰!休得胡言!
無妨。趙元辰抬手制止蘇明遠,目光如刀般審視著蘇清凰,蘇小姐似乎話中有話
蘇清凰不閃不避:臣女只是感慨生命無常。王爺若不信神佛,就當臣女胡言亂語罷。
趙元辰定定看了她片刻,突然道:蘇小姐與傳聞中很不一樣。
死過一次的人,總會有些變化。蘇清凰淡淡回應。
一陣尷尬的沉默后,蘇明遠連忙打圓場:王爺遠道而來,不如留下用晚膳小女雖不善言辭,但府中廚子手藝尚可...
不必了。趙元辰起身,玄色衣袍如水般流瀉而下,本王還有公務。他轉向蘇清凰,忽然問道:蘇小姐今日可曾去過城西
蘇清凰心頭一緊,面上卻不露分毫:不曾。
是嗎趙元辰從袖中取出一方絲帕,那這方繡著蘇家家紋的帕子,怎會出現(xiàn)在慈幼局
蘇清凰瞳孔微縮——那是她今日為病童擦汗時遺落的!
王爺去了慈幼局她強自鎮(zhèn)定。
路過而已。趙元辰將帕子放在桌上,聽聞那里爆發(fā)瘟疫,本王前去查看,卻看見一個與蘇小姐極為相似的公子在救治病童。有趣的是,蕭家那位風流少主也在場。
蘇明遠倒吸一口冷氣:清凰,這...
事已至此,蘇清凰知道瞞不過去了。她索性抬頭,坦然道:不錯,臣女今日確實去了慈幼局。那些孩子染上怪病,無人敢醫(yī),臣女不忍見死不救。
你何時學的醫(yī)術蘇明遠震驚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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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留下的醫(yī)書,女兒自幼研讀。蘇清凰半真半假地回答。
趙元辰眼中興味更濃:蘇小姐可知,私自出府、女扮男裝、與世家子弟私會,哪一條都足以毀了你的名聲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蘇清凰直視趙元辰,名聲與性命孰輕孰重,王爺應當比臣女更清楚。
話中有話。趙元辰瞇起眼睛,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名義上的未婚妻。記憶中那個低眉順眼、說話都不敢大聲的蘇清凰,何時變得如此鋒芒畢露
有意思。他忽然笑了,那笑容讓他整個人鮮活了幾分,蘇小姐既然精通醫(yī)術,可知道那些孩子患的是什么病
流行性腦膜炎。蘇清凰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失言,連忙補充,這是古醫(yī)書上的稱呼,癥狀是高熱、頭痛、頸項強直,嚴重者會出現(xiàn)皮下出血...
她詳細解釋著病癥和治療原理,沒注意到趙元辰的眼神越來越亮。當她說到用醋水消毒防止傳染時,趙元辰突然打斷:
明日太醫(yī)院會派人去慈幼局。蘇小姐既然熟悉病情,就由你協(xié)助診治。
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蘇清凰愣了一下:這...不合規(guī)矩吧
本王說的話,就是規(guī)矩。趙元辰轉身向外走去,到門口時又停住,對了,周側妃行為不端,已被本王禁足。蘇小姐今后不必擔心有人...從中作梗。
說完,他大步離去,留下蘇清凰怔在原地。周側妃被禁足這不正是害死原主的幕后黑手嗎瑞王此舉是巧合還是...
清凰!蘇明遠的聲音將她拉回現(xiàn)實,你太胡鬧了!私自出府就罷了,還與蕭家那紈绔混在一起!若傳出去...
父親,女兒問心無愧。蘇清凰平靜地說,那些孩子若得不到及時救治,三日必死。女兒做不到見死不救。
蘇明遠長嘆一聲:你何時變得如此...罷了。既然王爺發(fā)話,明日你就去協(xié)助太醫(yī)院吧。但記住,與蕭家少主保持距離!那人表面風流不羈,實則深不可測,不是你能招惹的。
蘇清凰低頭稱是,心中卻不以為然。從蕭景琰這幾日的表現(xiàn)看,他絕非表面那么簡單。而且他似乎知道許多關于她、關于蘇家的秘密...
回到閨房,蘇清凰剛換下衣裳,翠兒就急匆匆跑來:小姐!二小姐剛才鬼鬼祟祟地從老爺書房出來,手里還拿著什么東西!
蘇清凰眉頭一皺:什么時候的事
就在您和老爺談話時。翠兒壓低聲音,我看她往夫人院里去了。
蘇清凰思索片刻,忽然想起一事:翠兒,我母親留下的醫(yī)書放在哪里
就在書房的多寶閣暗格里。小姐您忘了嗎您及笄那年老爺親自指給您看的。
蘇清凰心頭一緊。原主記憶中對這部分很模糊,她根本不知道有什么醫(yī)書!若柳氏母女偷走了這些醫(yī)書...
我去看看。她起身就要往外走,卻被翠兒攔住。
小姐,現(xiàn)在去太顯眼了!等夜深人靜再去不遲。
蘇清凰勉強按捺住焦急,點了點頭。她有種預感,那些醫(yī)書中藏著的秘密,可能比她想象的更重要。
夜深人靜時,蘇清凰悄悄來到書房。多寶閣的暗格果然已被打開,里面空空如也。
果然...她咬緊下唇。正要離開,忽然瞥見書案上放著一封信,信封上赫然寫著瑞王親啟。
蘇清凰猶豫片刻,還是拆開了信。信中只有寥寥數(shù)語:藥方已得,不日奉上。蘇女反常,恐有蹊蹺,望王爺明察。
落款是一個柳字。
蘇清凰的手微微發(fā)抖。柳氏不僅偷走了她母親的醫(yī)書,還在向瑞王告密!而藥方已得是什么意思難道那些醫(yī)書中藏著什么特殊藥方
她將信原樣封好放回,悄悄退出書房。回到閨房后,她輾轉難眠,腦海中全是今日與瑞王交鋒的畫面,以及那不知所蹤的醫(yī)書。
明日去慈幼局,她必須找機會向蕭景琰打聽母親的事。他既然說欠母親人情,或許知道些什么...
窗外,一輪冷月高懸。蘇清凰不知道的是,此刻瑞王府中,趙元辰正對著燭火反復端詳一幅畫像——畫中女子眉目如畫,與蘇清凰有七分相似,落款是永和十二年,贈蘇夫人。
而另一邊,蕭家別院的書房里,蕭景琰把玩著一枚古樸的玉佩,玉佩背面刻著一個小小的蘇字,眼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
第五章
醫(yī)書之謎
清晨,蘇清凰早早起身,換上一身素凈的藕荷色長裙,發(fā)髻簡單挽起,只簪一支銀簪。她必須趕在太醫(yī)院的人到達之前先去慈幼局一趟,找到蕭景琰問個清楚。
翠兒,備馬車。她低聲吩咐,從后門走。
馬車穿過清晨薄霧,緩緩駛向城西。蘇清凰掀開車簾,望著街道兩旁逐漸熱鬧起來的早市,心中思緒萬千。瑞王的態(tài)度、失蹤的醫(yī)書、蕭景琰的身份……這一切如同一團亂麻,而她必須盡快理清頭緒。
慈幼局門前已有人影晃動。蘇清凰剛下馬車,便看見蕭景琰倚在門邊,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蘇小姐果然守信。他今日換了一身月白色長衫,腰間系著一條青色絲帶,整個人如清風朗月,與平日的風流不羈判若兩人。
蕭公子知道我會來蘇清凰警惕地問。
不僅知道,我還特意為你準備了一份禮物。蕭景琰從袖中取出一本泛黃的冊子,遞到她面前,物歸原主。
蘇清凰接過一看,瞳孔驟縮——封面上赫然寫著《蘇氏醫(yī)典》!這正是母親留下的醫(yī)書!
這……怎么會在你手里她聲音微顫。
昨夜柳氏派人將醫(yī)書偷偷送往瑞王府,我半路截了下來。蕭景琰眼中閃過一絲冷意,蘇小姐,你可知這醫(yī)書的價值
蘇清凰翻開書頁,只見里面密密麻麻記錄著各種藥方和病癥,其中許多治療手法竟與現(xiàn)代醫(yī)學不謀而合。更令她震驚的是,書頁邊緣還有不少用朱筆寫下的批注,字跡娟秀卻透著剛勁。
這些批注……
是令堂的手筆。蕭景琰輕聲道,蘇夫人不僅精通醫(yī)術,更對一些罕見病癥有獨到見解。這本醫(yī)書若流傳出去,足以震動整個太醫(yī)院。
蘇清凰心頭一震。難怪柳氏和瑞王都對這醫(yī)書虎視眈眈!
蕭公子,你為何要幫我她直視蕭景琰的眼睛,試圖從中看出端倪。
蕭景琰沉默片刻,忽然伸手輕輕拂去她肩頭的一片落葉,動作自然得仿佛做過千百次:我說過,我欠令堂一條命。更何況……他頓了頓,唇角勾起一抹淺笑,我對蘇小姐,確實另眼相看。
蘇清凰還未來得及回應,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兩人同時轉頭,只見一隊人馬正朝慈幼局疾馳而來,為首的正是太醫(yī)院院判周大人——周側妃的父親!
糟了。蕭景琰臉色一變,周閔怎會親自來
蘇清凰迅速將醫(yī)書藏入袖中,低聲道:你先走,我來應付。
蕭景琰猶豫一瞬,突然握住她的手,將一個冰涼的東西塞入她掌心:若有危險,捏碎它。
說完,他縱身一躍,消失在慈幼局后院的圍墻外。蘇清凰低頭一看,手中竟是一枚精致的玉哨,通體碧綠,上面刻著繁復的紋路。
蘇小姐周閔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幾分刻意的驚訝,王爺說你會來協(xié)助診治,老夫還不信,沒想到……
蘇清凰轉身,朝周閔行了一禮:周大人。
周閔年約五旬,面容嚴肅,一雙三角眼透著精光。他上下打量著蘇清凰,目光在她袖口停留片刻,忽然笑道:聽聞蘇小姐精通醫(yī)術,不知師承何人
家母留下的醫(yī)書,自學而已。蘇清凰不動聲色地回答。
哦蘇夫人竟懂醫(yī)術周閔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老夫與蘇夫人曾有一面之緣,倒不知她有這等本事。
蘇清凰心頭一緊。周閔話中有話,顯然是在試探。
母親深居簡出,不喜張揚。她淡淡回應,隨即轉移話題,周大人,病童們情況危急,不如先去看看
周閔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點頭道:也好。
接下來的診治中,蘇清凰刻意收斂鋒芒,只在周閔詢問時才提出建議。她發(fā)現(xiàn)周閔對腦膜炎的治療手法頗為老道,但用藥卻過于保守,顯然是在拖延病情。
周大人,這些孩子高熱不退,是否該用些猛藥她忍不住問道。
周閔捋了捋胡須:蘇小姐有所不知,孩童體質弱,猛藥恐傷根本。還是慢慢調(diào)理為妥。
蘇清凰暗自冷笑。這哪是調(diào)理,分明是讓病情惡化!但她不便當面反駁,只能記下病童癥狀,準備暗中另想辦法。
午時剛過,慈幼局外又傳來一陣騷動。仆從匆匆來報:大人,瑞王殿下到了!
周閔臉色一變,連忙起身相迎。蘇清凰站在原地,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沒想到瑞王會親自前來,袖中的醫(yī)書和玉哨仿佛突然變得滾燙。
趙元辰一身玄色錦袍踏入院中,身后跟著幾名侍衛(wèi)。他目光掃過眾人,最后落在蘇清凰身上,微微頷首:蘇小姐。
王爺。蘇清凰福了福身,強自鎮(zhèn)定。
病情如何趙元辰問的是周閔,眼睛卻看著蘇清凰。
周閔連忙匯報:回王爺,病情已初步控制,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這病癥古怪,老臣一時難以確定病因。周閔額頭滲出細汗,需要更多時間研究。
趙元辰冷笑一聲:周院判掌管太醫(yī)院十余年,連個小兒病癥都診斷不出
周閔臉色煞白,正欲辯解,蘇清凰突然開口:王爺,這病名為流行性腦膜炎,傳染性極強,需用特殊藥物治療。
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趙元辰的目光如利箭般射來:哦蘇小姐似乎比太醫(yī)院還精通
家母醫(yī)書中有記載。蘇清凰硬著頭皮解釋,臣女只是照本宣科。
是嗎趙元辰緩步走近,聲音壓得極低,那本王倒想看看,是什么樣的醫(yī)書,能教出蘇小姐這樣的‘神醫(yī)’。
他離得太近,蘇清凰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她下意識后退半步,袖中的醫(yī)書滑落出一角。
趙元辰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這是什么
蘇清凰掙了掙,沒能掙脫。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院外突然傳來一陣驚呼:走水了!糧倉走水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慈幼局東側的糧倉冒出滾滾濃煙。趙元辰眉頭一皺,松開蘇清凰:所有人去救火!
混亂中,蘇清凰感覺有人拉了她一把。她轉頭一看,竟是蕭景琰不知何時混入了人群!
走!他低聲道,拉著她迅速穿過人群,拐入一條小巷。
火是你放的蘇清凰氣喘吁吁地問。
蕭景琰不置可否:醫(yī)書還在嗎
蘇清凰點點頭,從袖中取出醫(yī)書。蕭景琰快速翻到某一頁,指著上面的一個藥方:看這個。
蘇清凰低頭一看,只見那藥方名為九轉還魂丹,旁邊批注寫著:此方可解百毒,然藥材難尋,慎用。
這是……
令堂當年救我所用之藥。蕭景琰神色凝重,周閔和瑞王要找的,正是這個方子。
蘇清凰心頭一震:這藥方有何特別
它不僅能解毒,還能……蕭景琰話未說完,突然神色一變,將她推向一旁。一支羽箭擦著他的肩膀飛過,深深釘入墻壁!
走!蕭景琰拉著她狂奔起來。身后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顯然有人追了上來。
兩人七拐八繞,最終躲進一間廢棄的茶鋪。蕭景琰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倒出些粉末撒在門口:這能掩蓋我們的氣味。
蘇清凰背靠墻壁,心跳如雷:是誰在追我們
周家的人,或者瑞王的人,又或者……蕭景琰苦笑一聲,兩邊都是。
他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遞給蘇清凰:拿著這個,去城南的青松書院找一個叫墨白的人,他會保護你。
蘇清凰沒有接:你呢
我引開他們。蕭景琰忽然伸手撫上她的臉頰,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清凰,你母親當年救的不只是我,還有整個蕭家。這份恩情,我蕭景琰此生必報。
說完,他不等蘇清凰回應,縱身躍出窗外。片刻后,外面?zhèn)鱽硪魂嚧蚨仿�,隨即漸漸遠去。
蘇清凰握緊醫(yī)書和令牌,心中五味雜陳。蕭景琰的身份、母親的秘密、瑞王的目的……一切似乎都圍繞著那神秘的九轉還魂丹。
她必須盡快找到答案。深吸一口氣,蘇清凰從后門悄悄離開,朝著城南方向疾步而去。
身后,夕陽如血,將整個京城染成一片赤紅。
第六章
書院密會
蘇清凰借著暮色掩護,穿過城南錯綜復雜的小巷。手中的令牌冰涼沉重,上面刻著一個古樸的蕭字,邊緣紋路如藤蔓纏繞,觸感卻意外地令人安心。
青松書院……她低聲呢喃,目光掃過街角的標識。
城南多為文人雅士聚集之地,青松書院更是其中翹楚,門庭若市。然而此刻,書院大門緊閉,門前落葉堆積,仿佛許久無人打理。蘇清凰遲疑片刻,抬手叩響門環(huán)。
許久,門縫中露出一雙警惕的眼睛:何人
墨白先生在嗎她壓低聲音,將令牌遞了過去。
那人接過令牌,眼神驟變,立刻拉開門:姑娘請隨我來。
穿過幽深的回廊,蘇清凰被引入一間僻靜的廂房。屋內(nèi)陳設簡樸,唯有一張?zhí)茨緯父裢庑涯浚负蠖俗晃话装l(fā)老者,正執(zhí)筆書寫。聽到腳步聲,他頭也不抬:蕭家小子又惹麻煩了
蘇清凰福身一禮:晚輩蘇清凰,受蕭公子所托,前來求助。
筆尖一頓,墨白終于抬眼。他目光如炬,似能洞穿人心:蘇家的丫頭蘇明遠的女兒
是。
你母親……墨白忽然起身,從書架暗格中取出一卷畫軸,緩緩展開,可認得此人
畫中女子一襲素衣,眉目如畫,手持銀針,正在為一孩童施救。蘇清凰呼吸一滯——那女子的容貌與她有七分相似,而畫角題字蘇氏醫(yī)仙,永和十二年。
這是我母親她聲音微顫。
墨白嘆息一聲:你母親蘇婉,曾是太醫(yī)院首席女醫(yī),因研制‘九轉還魂丹’遭人覬覦,最終……他頓了頓,此事牽連甚廣,連蕭家也險些覆滅。如今醫(yī)書重現(xiàn),那些人自然不會放過你。
蘇清凰握緊袖中的醫(yī)書:所以瑞王和周閔,都是為了藥方
不止。墨白冷笑,‘九轉還魂丹’能解百毒,亦能破一種名為‘寒髓’的奇毒——而當今圣上,正是中了此毒。
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一聲輕響。墨白神色驟變,一把推開蘇清凰:小心!
數(shù)支弩箭破窗而入,深深釘入墻壁。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有人厲喝:搜!一個不留!
從密道走!墨白掀開地磚,露出幽深的通道,去城東找蕭景琰,他知道下一步計劃!
蘇清凰剛要踏入,忽聽身后墨白悶哼一聲,一支羽箭已穿透他的肩膀。她咬牙轉身,卻被墨白狠狠推入密道:走!你若死了,你母親的冤屈便永無昭雪之日!
黑暗吞沒了視線。蘇清凰跌跌撞撞地前行,耳邊回蕩著追兵的喊殺聲。密道盡頭是一處荒廢的祠堂,她剛爬出洞口,便撞上一人胸膛——
蘇小姐,真巧。瑞王趙元辰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中寒光凜冽,本王等你多時了。
第七章
暗夜交鋒
蘇清凰踉蹌后退,脊背抵上冰冷的石壁。趙元辰一襲墨色錦袍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唯有那雙寒潭般的眸子在昏暗的祠堂中泛著冷光。
王爺深夜在此,莫非也是來祭拜先祖的她強自鎮(zhèn)定,袖中的手卻悄悄攥緊了玉哨。
趙元辰輕笑一聲,指尖掠過供桌上厚厚的積灰:蘇小姐逃命的路線倒是別致。他忽然逼近一步,醫(yī)書交出來,本王可以當今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祠堂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顯然王府侍衛(wèi)已將這里團團包圍。蘇清凰心跳如擂,面上卻不露分毫:臣女不明白王爺在說什么。
不明白趙元辰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從慈幼局到青松書院,蘇小姐這一路走得可真不容易。
蘇清凰疼得倒吸一口冷氣,卻倔強地仰起臉:王爺既然派人跟蹤,為何不早些現(xiàn)身
本王想看看,你與蕭景琰究竟在謀劃什么。趙元辰松開她,從懷中取出一卷竹簡,認識這個嗎
竹簡上密密麻麻記載著藥材名稱,末尾赫然寫著九轉還魂丹五個朱砂小字。蘇清凰瞳孔微縮——這正是母親醫(yī)書中缺失的那一頁!
王爺處心積慮要得到藥方,就為了救圣上她試探道。
趙元辰眼神陡然銳利:你知道多少
足夠多。蘇清凰挺直腰背,比如周閔與北境使臣的秘密往來,比如寒髓毒的真實來源......
住口!趙元辰一把掐住她的脖頸,眼中殺意迸現(xiàn),誰告訴你的蕭景琰
空氣驟然稀薄。蘇清凰奮力掙扎間,玉哨從袖中滑落,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撞擊聲。趙元辰目光一凜,松開鉗制拾起玉哨:蕭家的傳訊令他冷笑,看來你們的關系比本王想象的更密切。
蘇清凰劇烈咳嗽著,趁機退到供桌旁:王爺若殺了我,永遠別想得到完整的藥方。
哦趙元辰把玩著玉哨,你承認醫(yī)書在你手中了
醫(yī)書不過是個幌子。蘇清凰擦去唇角血跡,真正的藥方在我母親留下的銀針里——那套針現(xiàn)在在蕭景琰手上。
這是她臨時編造的謊言,卻見趙元辰神色微變。難道母親真有一套特殊的銀針
很好。趙元辰忽然擊掌三下,祠堂大門洞開,兩名侍衛(wèi)押著傷痕累累的蕭景琰走了進來,既然你們情比金堅,不如當面說說
蕭景琰額角鮮血淋漓,卻仍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王爺這是唱的哪一出強搶民女
蕭公子!蘇清凰驚呼。
趙元辰拔出佩劍抵在蕭景琰心口:藥方換他的命,很公平。
蘇清凰看向蕭景琰,后者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她突然笑了:王爺搞錯了一件事——我與蕭公子不過萍水相逢,他的死活與我何干
話音未落,她猛地掀翻供桌上的燭臺�;鹩退臑R,瞬間引燃了垂掛的經(jīng)幡。借著混亂,蕭景琰肘擊身后侍衛(wèi),奪過佩劍擲向蘇清凰:接住!
長劍破空而來,蘇清凰凌空接住,反手格開趙元辰的攻擊。金屬相撞的火花中,她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能熟練運用這具身體的武學記憶!
你會武功趙元辰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驚喜還多著呢!蕭景琰不知何時已掙脫桎梏,一把拉過蘇清凰,走!
兩人沖出祠堂,沒入漆黑的竹林。身后箭矢如雨,蕭景琰突然悶哼一聲,右肩綻開一朵血花。
你受傷了!蘇清凰扶住他。
小傷。蕭景琰撕下衣角草草包扎,前面有座破廟,我們先躲......
話未說完,竹林四周突然亮起火把。數(shù)十名黑衣人無聲圍攏,為首者摘下面巾——竟是周閔!
蘇小姐,別來無恙。周閔陰冷地笑著,把醫(yī)書交出來,老夫可以給你個痛快。
蘇清凰握緊長劍:周大人這是要造反
造反周閔嗤笑,圣上病重,太子監(jiān)國,瑞王不過是個棄子。識時務者為俊杰......
周大人話太多了。趙元辰的聲音突然從后方傳來。只見他負手立于竹梢,月光下宛若謫仙,本王最討厭叛徒。
周閔臉色大變:你......你不是在......
在追他們趙元辰輕飄飄落地,若非做戲,怎會釣出你這尾大魚
局勢瞬間逆轉。黑衣人陣腳大亂,蕭景琰趁機拉著蘇清凰退到安全處:他們在狗咬狗,我們快走。
等等。蘇清凰盯著戰(zhàn)局中的趙元辰,他剛才說......圣上是棄子
蕭景琰神色復雜:當朝太子與北境勾結已久,寒髓毒就是他們......小心!
一支冷箭直取蘇清凰咽喉!蕭景琰推開她的同時,箭矢深深扎入他的胸膛。
景琰!蘇清凰接住他癱軟的身體,觸手一片濕熱。
混戰(zhàn)中,趙元辰一劍貫穿周閔心口,轉身看見這一幕,眼中竟閃過一絲慌亂:太醫(yī)!傳太醫(yī)!
蕭景琰唇邊溢出鮮血,卻死死抓住蘇清凰的手:銀針......在書院......井底......他的手突然垂下,玉哨滾落在地。
不!蘇清凰顫抖著探他鼻息,隨即撕開他染血的衣襟,取出隨身攜帶的金針——這是她從慈幼局順來的。憑借現(xiàn)代醫(yī)學知識,她精準地封住幾處大穴,暫時止住了內(nèi)出血。
趙元辰半跪在一旁,神色復雜:你救不了他。
我能。蘇清凰頭也不抬,想要完整藥方就別礙事。
遠處傳來馬蹄聲,蕭家的援兵終于趕到。趙元辰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消失在竹林中。
三日后,蕭家別院。
蘇清凰推開雕花木窗,晨風帶著藥香拂面而來。床榻上的蕭景琰仍在昏睡,但臉色已不再慘白。
小姐,該換藥了。翠兒捧著藥碗輕聲道。
我來吧。蘇清凰接過藥碗,小心翼翼地解開繃帶。箭傷處結了一層薄痂,恢復速度遠超她的預期——這得益于那口古井中找到的銀針。針上淬的藥與醫(yī)書記載完全吻合,正是九轉還魂丹的半成品。
蕭公子何時能醒翠兒擔憂地問。
快了。蘇清凰指尖拂過蕭景琰緊蹙的眉頭。這三日她翻遍醫(yī)書,終于拼湊出部分真相:母親當年為救蕭家眾人,改良了祖?zhèn)魉幏剑瑓s因此招來殺身之禍。而寒髓毒,竟是太子一黨用來控制朝臣的秘藥!
唔......床榻上的人突然發(fā)出呻吟。蕭景琰緩緩睜開眼,目光聚焦在蘇清凰臉上時,綻開一個虛弱的笑:我這是......到了陰曹地府否則怎會見著仙女......
蘇清凰眼眶一熱,卻板起臉:蕭公子若再胡言亂語,這碗藥就潑你臉上。
蕭景琰笑著握住她的手腕:我昏迷時,好像聽見有人說......與我只是萍水相逢
你聽錯了。蘇清凰抽回手,耳根微紅,藥要涼了。
窗外,一只信鴿落在欄桿上。蕭景琰取下竹筒中的紙條,神色驟變:太子三日后逼宮,瑞王需要我們相助。
蘇清凰望向皇城方向,握緊了那套銀針。母親的冤屈、朝堂的陰謀、藥方的秘密......一切終將在這場風暴中揭曉。
第八章
情絲暗涌
蕭景琰的傷勢好轉得比預期更快。七日后,他已能下床行走,只是右臂仍不能使力。蘇清凰每日親自為他換藥,兩人獨處時,空氣中總彌漫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氛圍。
這日傍晚,蘇清凰端著藥碗推開廂房門,卻見蕭景琰正裸著上身站在銅鏡前,皺眉查看肩頭的傷疤。夕陽余暉透過窗欞,為他挺拔的身軀鍍上一層金邊,肌肉線條流暢優(yōu)美,每一處起伏都如同精心雕琢的大理石雕塑,腰腹間的人魚線隱入松垮的綢褲,引人無限遐想。
傷還沒好,怎么就拆了繃帶蘇清凰急忙轉身,卻忍不住又瞥了一眼,耳根頓時燒了起來。
蕭景琰轉身時帶動肩胛骨形成優(yōu)美的蝴蝶狀陰影,他不僅不慌,反而故意走近:蘇大夫來得正好,幫我看看這傷口可還滲血
蘇清凰深吸一口氣,強作鎮(zhèn)定地走近。指尖觸及他肌膚的瞬間,兩人同時微微一顫。那肌膚比她想象的更為滾燙,帶著年輕男子特有的韌性與力量感。傷處愈合良好,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疤痕。她小心翼翼地涂抹藥膏,卻感覺蕭景琰的呼吸漸漸變得粗重。
好了。她迅速收回手,卻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清凰...蕭景琰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那日在祠堂,你為何要冒險救我
蘇清凰抬眼對上他的目光,那雙總是含笑的桃花眼此刻深邃如海,映著她微微泛紅的臉:醫(yī)者仁心,換作是誰我都會救。
是嗎蕭景琰輕笑,拇指輕輕摩挲她的腕間脈搏,那里的跳動快得驚人,那為何我昏迷時,有人日夜守在床前,還說了許多...貼心話
你...你裝睡蘇清凰又羞又惱,想要抽手卻被他順勢帶入懷中。
我只聽見最關鍵的一句。蕭景琰低頭,鼻尖幾乎貼上她的,溫熱的呼吸交織,你說...舍不得我死。
兩人的呼吸陡然急促。蘇清凰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藥香混合著獨有的清冽氣息,那氣息如同最烈的酒,熏得她頭暈目眩。理智告訴她應該推開,身體卻像被施了定身術般動彈不得。
蕭景琰,你別...她話音未落,唇已被封住。
砰的一聲,藥碗跌落在地。兩人如夢初醒般分開,翠兒站在門口,滿臉通紅:小、小姐,瑞王府來人...
蕭景琰不慌不忙地替蘇清凰攏了攏散落的發(fā)絲,指尖若有似無地擦過她滾燙的耳垂:告訴來人,我們明日便去赴約。
待翠兒退下,屋內(nèi)氣氛更加曖昧。蘇清凰的唇瓣因方才的親吻而微微紅腫,在燭光下泛著誘人的水光。蕭景琰的眼神暗了下來,突然將她打橫抱起。
你做什么蘇清凰驚呼,卻被他輕輕放在床榻上。
凰兒,方才的吻,不夠。蕭景琰單膝跪在榻前,修長的手指解開她腰間系帶,我要確認,你是真的舍不得我死...
余韻過后,蕭景琰細心地為她擦拭身體,卻在看到床單上那抹殷紅時神色復雜:我本該等到洞房花燭...
蘇清凰捂住他的嘴:若明日有變,我不想留下遺憾。
蕭景琰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痛色,隨即化作更深的柔情。他重新將她擁入懷中,手指與她十指相扣:等這一切結束,我要用八抬大轎,風風光光娶你過門。
窗外,月色如水。兩顆心在黑暗中緊緊相依,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第九章
宮闈驚變
太子趙元昊一襲明黃蟒袍,正端著藥碗親自服侍皇帝用藥。見趙元辰等人進來,他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笑道:三弟深夜入宮,可有要事
聽聞父皇病情加重,特來探望。趙元辰面無表情地行禮,目光卻落在藥碗上,太子殿下親自侍藥,真是孝感動天。
蘇清凰藏在太監(jiān)帽下的眼睛緊盯著那碗藥------色澤暗紅,氣味甜膩,正是寒髓毒的特征!她悄悄扯了扯蕭景琰的袖子,后者微不可察地點點頭。
這位小公公面生得很。太子突然看向蘇清凰,抬起頭來。
殿內(nèi)空氣瞬間凝固。趙元辰上前半步:是新調(diào)來的藥童,懂些醫(yī)術...
本宮讓你說話了嗎太子厲聲打斷,一把掀翻蘇清凰的帽子。青絲如瀑傾瀉而下,滿殿嘩然。
蘇尚書之女太子瞇起眼睛,隨即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三弟與蕭家勾結,還帶女子擅闖禁宮,這是要謀反�。砣�!
殿門轟然洞開,數(shù)十名禁衛(wèi)持刀而入。趙元辰拔劍護在蘇清凰身前,蕭景琰則忍痛擋在皇帝榻前。
千鈞一發(fā)之際,龍榻上突然傳來一聲虛弱的呵斥:住手...
所有人震驚回頭,只見原本奄奄一息的皇帝竟撐起身子,渾濁的雙眼射出銳利的光芒:昊兒,這藥...有問題。
太子臉色大變:父皇何出此言這是太醫(yī)院...
是寒髓毒。蘇清凰突然開口,從袖中取出瓷瓶,皇上若不信,可讓銀針試毒。
太子猛地摔碎藥碗:妖女胡言!禁衛(wèi)軍,還不拿下他們!
且慢�;实燮D難抬手,朕...要試毒。
蕭景琰迅速取來銀針,浸入地上的藥漬。針尖瞬間變黑,殿內(nèi)一片嘩然。太子面如死灰,突然拔劍直指皇帝:老東西!既然你知道了,那就...
護駕!趙元辰厲喝一聲,與撲來的太子纏斗在一起。禁衛(wèi)軍一時不知所措,殿內(nèi)亂作一團。
蘇清凰趁機沖到龍榻前,取出金針為皇帝施救:皇上別動,臣女為您解毒。
老皇帝死死抓住她的手腕:你...是蘇婉的女兒
蘇清凰一怔:皇上認識家母
當年...是朕對不起她...皇帝咳出一口黑血,這毒...太子從北境...
話未說完,一支冷箭突然從窗外射入,直取皇帝咽喉!蕭景琰飛身撲救,箭矢深深扎入他的右肩。同一時刻,趙元辰一劍挑飛太子的佩劍,將其制服在地。
父皇!趙元辰跪在榻前,兒臣救駕來遲...
皇帝艱難地擺擺手,目光卻落在蘇清凰身上:藥...蘇婉的藥...
蘇清凰會意,迅速取出改良版的九轉還魂丹:需要至親之血為引...
趙元辰毫不猶豫地割破手腕,鮮血滴入藥碗�;实鄯滤幫�,氣色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他顫抖著握住蘇清凰和趙元辰的手:朕...錯怪了蘇婉...這江山...就托付給你們了...
殿外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蕭家死士與瑞王府親兵終于趕到,局勢瞬間逆轉。太子面如死灰地被押下去,皇帝則在藥力作用下沉沉睡去。
清凰!蕭景琰的驚呼突然響起。蘇清凰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胸前不知何時多了一支袖箭,鮮血正汩汩而出------原來太子還有同黨潛伏!
視線開始模糊,她感覺自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蕭景琰的臉在眼前晃動,桃花眼中滿是驚恐:堅持住...別睡...
趙元辰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傳太醫(yī)!快!
沒...用...蘇清凰艱難地抓住蕭景琰的衣襟,用...銀針...心俞穴...
黑暗如潮水般涌來。最后的意識里,她感覺冰冷的針尖刺入胸口,隨后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第十章
鳳凰于飛
蘇清凰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母親蘇婉一襲白衣,在藥圃中朝她微笑:凰兒,活下去...
當她再次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藕荷色床幔------這是她在蘇府的閨房。窗外陽光正好,一只喜鵲在枝頭嘰嘰喳喳。
小姐醒了!翠兒驚喜的呼喊在耳邊炸響,快通知老爺!通知蕭公子!
蘇清凰試圖起身,胸口卻傳來一陣劇痛。翠兒連忙扶住她:小姐別動!您昏迷了整整七日,傷口剛剛結痂...
七日蘇清凰聲音嘶啞,宮里...蕭景琰...
太子謀反事敗,已被圈禁。翠兒端來溫水,皇上康復后第一道圣旨就是為蘇夫人平反,還追封了誥命呢!老爺這幾日走路都帶風...
房門突然被推開,蕭景琰風一般沖進來,右臂還吊著繃帶,俊臉上滿是胡茬,哪還有半分翩翩公子的模樣見蘇清凰醒來,他竟愣在原地,眼圈漸漸泛紅。
蕭公子這是...改行當樵夫了蘇清凰虛弱地調(diào)侃。
蕭景琰幾步上前,單膝跪在榻前,顫抖的手輕撫她的臉頰:你...你這個狠心的女人...話音未落,竟俯身將她緊緊抱住,力道大得幾乎讓她喘不過氣。
翠兒識趣地退下,還貼心地帶上了門。
輕點...疼...蘇清凰輕呼,卻忍不住回抱住他。蕭景琰身上熟悉的藥香讓她莫名安心。
你知道我這七天怎么過的嗎蕭景琰松開她,眼中滿是后怕,你若死了,我...
你不是說過,我死而復生的本事一流蘇清凰笑著打斷他,指尖撫過他憔悴的臉龐,皇上怎么樣了
龍體康健,寒髓毒已解。蕭景琰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趙元辰被立為太子,三日后舉行大典。
那我們...
我們也有封賞。蕭景琰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皇上賜婚,讓你我下月完婚。
蘇清凰瞪大眼睛:什么我還沒答應...
圣旨已下,蘇大人歡天喜地地接了。蕭景琰湊近她耳邊,熱氣拂過敏感的肌膚,怎么,蘇大夫想抗旨
蘇清凰耳根發(fā)燙,卻故作鎮(zhèn)定:那得看蕭公子表現(xiàn)如何...
話音未落,唇已被封住。這個吻比上次更加熱烈,帶著失而復得的珍視和壓抑多日的思念。蘇清凰漸漸迷失在他的氣息中,直到胸口傳來一陣刺痛才輕呼出聲。
蕭景琰連忙松開她:弄疼你了
沒事。蘇清凰靠在他肩頭,突然想起什么,對了,我母親和皇上...
蘇夫人當年是皇上暗衛(wèi)首領,也是太醫(yī)院秘密培養(yǎng)的醫(yī)仙。蕭景琰神色復雜,她發(fā)現(xiàn)太子與北境勾結下毒,卻被反咬一口�;噬袭敃r病重,未能明察...
所以母親是冤死的...蘇清凰攥緊被角。
但她的女兒為她洗刷了冤屈。蕭景琰輕吻她的發(fā)頂,蘇夫人在天之靈,定會欣慰。
窗外傳來喧鬧聲,原來是蘇明遠帶著圣旨回府,府中上下喜氣洋洋。蕭景琰扶著蘇清凰來到窗前,只見院中紅綢高掛,聘禮堆積如山。
蕭公子這是把家底都搬來了蘇清凰挑眉。
不及我心中珍寶萬一。蕭景琰從懷中取出一支白玉簪,輕輕簪在她發(fā)間,這是我母親留下的,說是要送給未來的兒媳。
白玉溫潤,簪頭雕著一只展翅鳳凰,栩栩如生。蘇清凰摸著簪子,突然想起原主記憶中的那個夢------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喜歡嗎蕭景琰問。
蘇清凰沒有回答,只是仰頭吻上他的唇。陽光透過窗欞,為相擁的兩人鍍上金邊。遠處傳來喜樂聲聲,新的篇章,才剛剛開始...
(全文完)
番外篇·蕭景琰的獨白
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永和十二年的寒冬。
那年我十歲,因貪玩跌入冰湖。刺骨的湖水灌入肺腑,意識模糊之際,一雙溫暖的手將我拉出深淵。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溫婉如玉的面容——蘇夫人,蘇婉。
小公子莫怕,已經(jīng)沒事了。她輕聲安慰,手中銀針翻飛,為我施救。
我正欲道謝,忽見一個小姑娘從屏風后探出頭來。她約莫六七歲年紀,杏眼桃腮,發(fā)間簪著一朵小小的梅花,好奇地打量著我。
娘親,這位哥哥是誰呀她聲音軟糯,像冬日里的一縷暖陽。
這是蕭家的小公子。蘇夫人摸摸她的頭,清凰,去把藥爐上的姜湯端來。
她乖巧地點頭,不一會兒便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姜湯回來。我伸手去接,卻不小心碰翻了湯碗,滾燙的湯汁灑在她手背上。
疼不疼我慌忙抓起她的手,那白皙的手背已紅了一片。
她卻搖搖頭,眼睛彎成月牙:哥哥別擔心,清凰不疼。說著還踮起腳尖,對著我的手呵氣,哥哥的手好冰,清凰給你暖暖。
那一刻,我凍僵的心臟仿佛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養(yǎng)傷期間,我日日往蘇府跑。蘇夫人醫(yī)術高明,常為貧民義診,我便跟著打下手。清凰總是安靜地坐在一旁,時而遞藥,時而為病童擦汗。她笑起來時右頰有個小小的梨渦,甜得讓人移不開眼。
景琰哥哥,這個給你。某日黃昏,她神秘兮兮地塞給我一個香囊,上面歪歪扭扭地繡著一只小兔子,娘親說,香囊可以保佑平安。
我珍而重之地收下,卻不知這是她送我的最后一件禮物。
三日后,蘇府突然掛起白幡。我瘋了一般沖進去,只見靈堂中央擺著一口棺木——是蘇夫人,據(jù)說突發(fā)急癥去世。清凰一身縞素跪在靈前,眼神空洞得像具木偶。
清凰...我輕喚她的名字,她卻毫無反應。
葬禮過后,蘇尚書續(xù)弦柳氏。再去蘇府時,清凰已判若兩人。那個愛笑的小姑娘變得沉默寡言,見到我也只是遠遠行禮,喚一聲蕭公子。
她受了刺激,有些事記不清了。管家偷偷告訴我,連夫人生前的事都忘了一大半。
我站在回廊下,看著她獨自在庭院里發(fā)呆。秋風卷起落葉,她單薄的身影仿佛隨時會被吹散。我想上前,卻被新來的嬤嬤攔住:蕭公子,二小姐說了,大小姐需要靜養(yǎng)。
這一靜養(yǎng),就是整整八年。
我暗中打點蘇府下人,讓他們多照拂她。每年她生辰,我都會托人送去禮物——一支玉簪、一盒胭脂、幾本醫(yī)書...卻從不留名。聽說她把那些醫(yī)書翻爛了,我欣喜若狂,連夜搜羅更多送去。
十八歲那年,我在朱雀大街偶遇出府的她。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眉目如畫,只是眼中再不見當年的靈動。擦肩而過時,她甚至沒認出我。
那是蘇尚書嫡女友人問道,聽說要與瑞王成婚了。
我手中的折扇咔嚓一聲斷成兩截。
大婚前三日,我夜探蘇府。她正在燈下繡嫁衣,神色平靜得可怕。我忍不住現(xiàn)身:清凰,你真的愿意嫁給他
她驚得打翻燭臺,待看清是我,眼中竟浮現(xiàn)一絲陌生:蕭...公子深夜來訪,不合禮數(shù)吧
那一刻,我如墜冰窟——她徹底忘記了我。
瑞王非良配。我咬牙道,若你不愿,我可以...
蕭公子請回吧。她打斷我,聲音冷得像冰,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清凰沒有選擇。
我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若我給你選擇呢
她終于抬頭看我,眼中有一瞬的恍惚:我們...認識嗎
這句話徹底擊垮了我。
大婚當日,我?guī)е捈宜朗柯穹谟H路上。若花轎出現(xiàn),哪怕血染長街,我也要帶她走�?傻葋淼膮s是喪鐘——蘇府傳出消息,大小姐暴斃,婚禮變喪禮。
我站在蘇府對面的茶樓上,看著白幡升起,整個人如墜噩夢。直到柳氏母女掩不住的笑意讓我恍然大悟——這不是意外,是謀殺!
當夜,我潛入蘇府靈堂,掀開棺蓋。里面空空如也。
果然...我冷笑,心中已有計較。若清凰真遭毒手,我必要整個蘇府和瑞王府陪葬!
復仇計劃剛部署到一半,管家匆匆來報:少爺!蘇小姐...詐尸了!今早突然出現(xiàn)在靈堂!
我手中的茶盞跌落在地,熱茶濺在衣擺上也渾然不覺。匆忙趕到蘇府附近,正好看見她一身素衣從大門走出,那挺拔的背影與記憶中判若兩人。
她沒死。我的清凰還活著。
接下來的日子如同夢境。她變得果決聰慧,醫(yī)術精湛,甚至能一眼識破柳氏的毒計。更讓我驚訝的是,她似乎對蘇清凰的過去一無所知,卻對醫(yī)術有著超乎常人的理解。
直到那日在慈幼局,我看見她為病童施針的手法——與蘇夫人如出一轍。剎那間,一個荒謬的念頭閃過腦海:她不是失憶,而是...換了一個人
但當她用那雙杏眼望向我時,里面閃爍的光芒又讓我想起多年前那個為我呵氣取暖的小姑娘。無論她是誰,現(xiàn)在的她,值得我用生命去守護。
蕭景琰,你究竟是誰為何幫我她曾這樣問我。
我想告訴她,我是那個被她溫暖過的少年,是默默守護她多年的傻瓜,是想帶她遠離一切風雨的癡心人。但最終,我只是笑著說:我對你感興趣。
因為現(xiàn)在的她,不需要過去的枷鎖。而我,只要能在她身邊,足矣。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