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林小羽用愛馬仕包砸他電動車：臭屌絲別擋道。陳默低頭繼續(xù)往消防栓里塞礦泉水——這棟樓沒人知道，他儲物柜里碼著四十桶純凈水、二十袋真空米，還有整箱退燒藥，而三天后，這個噴著香水的女人會跪在他門前，舔舐他故意潑在地上的水珠。
當(dāng)便利店被搶空時，他摸著母親留的平安符笑了。布袋里五顆刻著金木水火土的彈珠，正對著疾控中心方向的火光——那里飄出的不是濃煙，是能通過空氣殺人的病毒
.....
第一章
酸雨叩門
2023年3月15日，暴雨整整下了七天。
陳默趴在27樓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的霓虹在酸雨中融化成扭曲的光斑。外賣箱里還剩三盒冷掉的黑椒牛柳飯，這是他最后一次接單——三天前平臺就停運了，可穿香奈兒的女鄰居還在業(yè)主群里罵罵咧咧：送外賣的能不能別把電動車停消防通道臭屌絲連電梯都不會按
指腹摩挲著手機里那張銀行余額截圖，1876.32元，足夠讓他在末世前囤夠三箱泡面。但陳默盯著窗外逐漸泛白的雨幕，想起上個月在疾控中心當(dāng)護士的表妹說過的話：哥，最近發(fā)燒的人特別多，肺部CT全是毛玻璃影，比非典還邪乎。
玄關(guān)突然傳來砸門聲，夾著高跟鞋的踢踹：陳默！你是不是偷了我家的礦泉水
開門瞬間，香奈兒套裝的林小羽抱著胳膊站在門口，鉑金包磕在門框上：別裝死，物業(yè)說整棟樓水壓都不穩(wěn)，就你家還能洗澡她皺著鼻子，目光掃過陳默腳邊的二十升儲水桶，呵，送外賣的倒挺會囤貨。
陳默倚著門框，看著對方精心保養(yǎng)的指甲在雨幕中泛著青白。三天前她在電梯里把他的保溫箱撞翻時，也是這樣的眼神：窮鬼擋什么道賠得起我的愛馬仕嗎此刻他指尖劃過藏在褲兜的鑰匙——那是上周從廢品站淘來的老式保險柜鑰匙，里面碼著四十桶純凈水、二十袋真空米，還有從便利店順來的半箱布洛芬。
林小姐說笑了，他扯出個憨厚的笑，我就一送外賣的，哪有本事偷水
門砰地關(guān)上時，林小羽的咒罵被雨聲撕碎。陳默摸了摸口袋里的體溫槍，這是他用三個月獎金從藥店換來的——昨天測到自己體溫37.8℃時，他突然想起17年前的SARS，想起母親臨終前塞給他的那張紙條：遇到大事別慌，囤夠糧食和藥。
第二章
末世初現(xiàn)
第七天，酸雨變成了泥漿。
地下車庫的應(yīng)急燈忽明忽暗，陳默背著登山包穿過長廊時，聽見拐角處傳來金屬碰撞聲。穿貂皮的張?zhí)芽ǖ貋喪骤C往鐵皮箱上砸：一箱礦泉水！我上個月剛買的限量款！
張?zhí)�，現(xiàn)在
Rolex
水鬼也只能換四瓶。收廢品的老周戴著露指手套，指甲縫里嵌著泥垢，您瞧瞧那邊，�；ǖ你@石項鏈換了半袋鹽。
陳默低頭看著自己帆布包里的碘伏和創(chuàng)可貼，這些在三天前還是無人問津的日用品，此刻卻比黃金更搶手。拐角處的消防栓突然爆開，銹水混著泥沙噴涌而出，人群尖叫著后退，唯有穿白裙的許晴蹲在攤位前，用濕巾擦拭著Gucci手袋上的泥點——那是陳默上周幫她送過的99朵玫瑰訂單，當(dāng)時她連小費都沒給，只說了句別把香水味蹭到花上。
賣水啦！依云礦泉水，一瓶換一支口紅！穿短褲的網(wǎng)紅舉著鑲鉆保溫杯，胸前的玻尿酸在應(yīng)急燈下泛著熒光。陳默擦肩而過時，聽見她小聲咒罵：傻逼們，這水是我用馬桶水灌的。
突然，車庫盡頭傳來玻璃碎裂聲。二十多個戴安全帽的男人闖進來，領(lǐng)頭的光頭踹翻了老周的鐵皮箱：都他娘的聽著！從今天起，物資統(tǒng)一上繳！他拎起張?zhí)目ǖ貋喪骤C，在掌心拋接兩下，女人嘛，想換物資，得用別的辦法——
人群噤聲時，陳默看見許晴悄悄往消防通道挪動。她裙擺沾著泥點，往日精致的卷發(fā)黏在額角，像只受驚的鹿。三個月前，陳默在她宿舍樓下等了半小時，就為了送一杯加冰的楊枝甘露，那時她靠在寶馬車上笑：外賣員也配加我微信
此刻光頭的手已經(jīng)搭上她的肩膀，陳默摸了摸登山包里的扳手——那是他從電動車上拆下來的，昨天剛用砂紙磨出了毛邊。
第三章
水與火
砰——
扳手砸在消防栓上的聲響驚飛了墻角的老鼠。陳默看著光頭的手猛地縮回，血珠從指縫滴落：大哥，地下車庫濕氣重，消防栓容易漏電。他晃了晃手里的扳手，金屬反光映出光頭錯愕的臉。
你他娘的——光頭的小弟揮著鋼管沖過來，陳默側(cè)身躲過，扳手精準(zhǔn)地敲在對方手腕上。骨裂聲混著尖叫，人群突然四散奔逃。許晴趁機撞向消防通道的鐵門，卻在出門瞬間被絆倒，膝蓋磕在水泥地上滲出鮮血。
陳默拽住她的胳膊，在光頭的咒罵聲中沖向安全通道。樓梯間的聲控?zé)粼缫褖牡�，他憑著記憶在黑暗中摸索，直到聽見身后的腳步聲漸遠(yuǎn)。許晴的呼吸近在咫尺，帶著恐懼的顫音：你、你為什么幫我
許小姐的鉆石項鏈，陳默摸出手機照亮她沾滿泥的臉，能換兩盒阿莫西林，我舍不得看它被搶走。
樓道里突然傳來抽水聲，陳默心頭一緊——是地下室的水泵房。他松開許晴，順著聲音摸過去，只見林小羽正趴在地上，用礦泉水瓶接從管道滲出的銹水。聽見腳步聲，她猛地抬頭，精心紋的眉尾沾著泥：陳默你……你有辦法搞到干凈水嗎
三天前的高傲蕩然無存，此刻她攥著空瓶的手指在發(fā)抖，指甲邊緣已經(jīng)起皮。陳默看著她香奈兒套裝上的泥漬，想起母親臨終前也是這樣的眼神——那年家里遭了災(zāi)，母親跪在村長家門口借糧，卻被罵窮鬼別想占便宜。
跟我來。他轉(zhuǎn)身走向消防通道的拐角，搬開堆砌的雜物，露出半人高的通風(fēng)管道。上個月他改裝電動車時發(fā)現(xiàn)的秘密——管道通向頂樓的水箱，而他早已用防水布和膠帶，在水箱底部接了根導(dǎo)流管。
林小羽看著清澈的水流進礦泉水瓶，突然哭了出來：對不起……我不該罵你屌絲……
陳默擰上瓶蓋，水流聲在寂靜的樓道里格外清晰：林小姐，現(xiàn)在一瓶水可以換你那只鉑金包。他轉(zhuǎn)身時，聽見身后傳來布料摩擦的窸窣聲，不用看也知道，對方正把包往他懷里塞。
第四章
暗潮涌動
回到2703時，許晴正蜷縮在沙發(fā)上，用濕巾擦拭膝蓋的傷口。陳默扔給她一包碘伏棉簽，轉(zhuǎn)身走向儲物柜——密碼鎖咔嗒打開的瞬間，女孩的驚呼聲傳來：你……你囤了這么多物資
四十桶純凈水碼成兩層，旁邊是真空包裝的大米、壓縮餅干，還有整箱的泡面和火腿腸。許晴盯著墻角的醫(yī)藥箱，里面的退燒藥、抗生素擺得整整齊齊，比小區(qū)診所的貨架還全。
我送了五年外賣，陳默撕開一包辣條，油香在密閉的空間里散開，知道哪家便利店半夜補貨，哪家藥店打折促銷。他看著許晴下意識地咽口水，突然想起她朋友圈里的精致早餐——法式吐司配現(xiàn)磨咖啡，現(xiàn)在卻對著辣條眼睛發(fā)亮。
敲門聲在午夜響起，三下短，兩下長。陳默摸向藏在鞋墊下的鑰匙，從貓眼望去，光頭正帶著三個小弟站在門口，手里的鋼管反射著走廊的應(yīng)急燈。
陳兄弟，光頭的笑比哭還難看，哥幾個誤會了，想跟你交個朋友。他舉起手里的塑料袋，里面躺著幾瓶老干媽和半袋鹽，這點心意，換你兩桶水總行吧
陳默盯著對方藏在背后的手，袖口露出的刀柄閃著冷光。他突然想起下午在車庫看見的——光頭的小弟正在拆解消防栓，把里面的鋼管磨成砍刀。
行啊，他打開門，故意露出儲物柜的一角，不過我這人有個毛病，只跟干凈的人做交易。他指了指光頭腳上的泥鞋，先去洗干凈，我再考慮。
走廊的燈光突然熄滅，刀刃破空聲幾乎貼著耳際劃過。陳默猛地關(guān)門，金屬門閂咔嗒扣死的瞬間，聽見門外傳來咒罵：媽的，這小子早有準(zhǔn)備！他摸出手機，打開早已下載好的《刑法》錄音，最大音量播放：第二十條，對正在進行的行兇、殺人……
罵聲漸遠(yuǎn)，許晴從衣柜里鉆出來，臉色蒼白：他們還會再來嗎
陳默看著窗外濃稠的雨幕，想起疾控中心表妹發(fā)來的最后一條消息：哥，醫(yī)院停水了，病人開始搶生理鹽水……他摸了摸褲兜里的體溫槍，自己的體溫已經(jīng)降到36.5℃，但表妹的消息永遠(yuǎn)停在了三天前。
會來的，他扯下窗簾，開始封堵門窗，而且下次，他們不會空手。
第五章
血色黎明
第五天清晨，陳默在儲物柜前清點物資時，聽見許晴在陽臺驚呼：樓下有人跳樓！
十七樓的平臺上，穿貂皮的張?zhí)吭谘粗�，身邊散落著半瓶礦泉水。陳默望遠(yuǎn)鏡里，看見她指甲縫里嵌著的鉆石——那是昨天她用來換半袋米的婚戒。
是老周干的，許晴聲音發(fā)抖，昨天他說張?zhí)氖骤C是假的，把水搶回去了……
對講機突然傳來雜音，物業(yè)頻道里有人在哭號：二樓便利店被搶了！他們用菜刀砍人——
陳默關(guān)掉頻道，目光落在儲物柜最底層的鐵皮盒上，里面躺著五張百元大鈔，和一張泛黃的紙條：小默，媽媽走后，你要學(xué)會藏好自己的糧食。
敲門聲在中午響起，這次是輕柔的三下。貓眼里，林小羽抱著個紙箱，頭發(fā)胡亂扎著，臉上沒了往日的粉底：我把家里的化妝品都帶來了，還有……還有我爸的降壓藥。她掀開紙箱，口紅、面霜堆得像座小山，底層露出兩盒硝苯地平。
陳默接過藥盒，有效期到2025年，正是母親生前最需要的藥。他想起林小羽父親常坐在小區(qū)長椅上，每次他送外賣路過，老人都會笑著說：小伙子，注意安全。
換兩桶水，他把紙箱推進屋，再送你一袋掛面。
林小羽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涼：我聽見樓下在商量，說你囤了整層樓的物資，還有槍——她眼里閃過恐懼，他們說明天就來搶。
陳默抽回手，假裝沒看見對方手腕上的紅痕——那是昨天搬運物資時被鐵門刮的。他走向陽臺，看著樓下逐漸聚集的人群，光頭正在分發(fā)鋼管，老周舉著從消防栓拆下來的水槍，里面灌的不知是雨水還是血水。
許晴突然指著遠(yuǎn)處的天際線：你看！東邊有濃煙！
橙紅色的火光在雨幕中格外刺眼，陳默認(rèn)出那是疾控中心的方向。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體溫槍，突然想起表妹說過的毛玻璃影，想起新聞里說的新型病毒通過氣溶膠傳播。
而此刻，樓下的人群已經(jīng)開始撞電梯門，喊叫聲混著酸雨，像極了17年前的那個春天。陳默轉(zhuǎn)身走向儲物柜，打開最深處的夾層——里面躺著一把生銹的扳手，和半瓶沒喝完的碘伏，那是母親臨終前給他擦傷口用的。
許晴，他把醫(yī)藥箱塞給女孩，如果我沒回來，就從通風(fēng)管道爬去28樓，那里有個老太太，她囤了十斤白糖。
林小羽突然抓住他的胳膊：你要去哪
陳默看著她發(fā)顫的睫毛，想起三天前她在電梯里的高傲，想起母親臨終前的紙條。他扯出個笑，指尖劃過她手腕的紅痕：去把該藏的糧食，藏得更深些。
當(dāng)電梯門在1樓打開時，二十道目光像餓狼般撲來。光頭的鋼管已經(jīng)揚起，老周的水槍對準(zhǔn)他的胸口，人群里有人在喊：搶了他的物資！搶了他的水！
陳默后退半步，電梯門即將閉合的瞬間，他摸出藏在袖口的打火機——那是他昨天在樓道撿到的，氣體還剩三分之一�；鹈绺Z起的剎那，他看見光頭的瞳孔猛地收縮，看見老周手里的水槍突然掉落，聽見人群中有人尖叫：他有汽油！
電梯門徹底閉合前，陳默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比酸雨砸在金屬板上的聲音還要響。他摸了摸褲兜里的鑰匙，那是打開儲物柜最底層的密碼——那里藏著母親留給他的最后一樣?xùn)|西，一個繡著平安符的布袋，里面裝著五顆玻璃彈珠，和一張字條：遇到危險，就往東邊跑。
第六章
火墻之后
電梯在27樓停下的瞬間，陳默后背貼著金屬壁滑坐在地，打火機還在掌心發(fā)燙。樓道里傳來林小羽的抽泣聲，門把手上纏著的鐵絲咯吱作響——那是他今早剛布置的警報裝置。
他們、他們沒追上來許晴蹲下身，指尖掠過他手背上的燙痕。陳默抬頭，看見女孩膝蓋的傷口還滲著血，卻用自己的絲巾給他包扎：樓下在喊‘燒死那個送外賣的’，火光映得整棟樓都是紅的。
儲物柜的密碼鎖轉(zhuǎn)動聲中，林小羽抱出兩桶純凈水：我把陽臺的窗簾全浸了水，堵在門縫上。她往日精致的指甲此刻參差不齊，卻精準(zhǔn)地避開了陳默藏在墻角的對講機——那是他從物業(yè)值班室順來的，正滋滋啦啦響著樓下的咒罵。
他們在清點人數(shù)，陳默扯下許晴腕上的絲巾，浸了碘伏按在自己灼傷處，光頭說我頂多有半瓶汽油，老周在算消防水箱的存水量。他望向窗外仍在跳動的火光，疾控中心的方向已經(jīng)變成暗橙色，今晚零點，他們會切斷整棟樓的電源。
許晴突然指著通風(fēng)管道：你說的28樓老太太……她真的囤了白糖
王阿姨，陳默摸出母親的平安符布袋，玻璃彈珠在掌心滾了兩圈，去年冬天，我每天幫她送中藥，她總說‘小默，天災(zāi)人禍要藏甜’。他頓了頓，布袋里的字條在指尖發(fā)燙，她兒子在地震局工作，半個月前就給她送了十箱壓縮餅干。
第七章
暗巷交易
電源在23:59準(zhǔn)時切斷。
陳默摸著黑擰開儲物柜第三層，取出五枚自制燃燒瓶——礦泉水瓶裝著稀釋的機油，棉線浸過酒精垂在瓶口。林小羽舉著手機照亮，突然瞥見夾層里的降壓藥：我爸有嚴(yán)重的冠心病，這些藥……
換你幫我守著通風(fēng)管道，陳默塞給她一盒硝苯地平，每兩小時用強光手電照一次管道口，看見黑影就砸這個。他遞過的玻璃罐里，裝著泡過辣椒水的棉球，正是她上周丟進他保溫箱的香奈兒分裝瓶。
樓道里傳來撬門聲時，陳默已經(jīng)順著安全通道摸到19樓。應(yīng)急燈的紅光里，老周正蹲在消防栓前灌水，塑料桶上印著疾控中心的字樣。
周叔，陳默的扳手敲在樓梯扶手上，驚得對方差點摔了桶，您桶里的水，帶著消毒水味吧他湊近，看見水面漂著幾縷血絲，疾控中心的太平間，是不是漂滿了毛玻璃肺的尸體
老周的喉結(jié)滾動：你、你怎么知道……
我表妹在那兒上班，陳默的扳手抵住對方后腰，她最后一條消息說，病人咽氣前都在抓自己的喉嚨，像被無形的手掐著——和17年前的非典不一樣，這次是空氣里的病毒。他指了指對方口袋里的工牌，您不是收廢品的，是疾控中心的清潔工吧
老周突然跪下：小哥，我就想換點退燒藥！我孫子才五歲，燒得直說胡話——他扯開衣襟，胸口紋著半只展翅的烏鴉，我去年就被開除了，因為偷拿了實驗室的防護服……
陳默的扳手垂落，摸出兩盒布洛芬：今晚別讓光頭他們上來，我給你一桶純凈水。他盯著對方胸口的烏鴉紋身，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囈語：黑鳥叼走了我的藥……
第八章
管道里的眼睛
回到2703時，許晴正蜷縮在儲物柜旁，懷里抱著陳默的登山包。聽見開門聲，她猛地抬頭，手機屏幕照亮了她通紅的眼眶：剛才管道里有動靜，像有人爬過……
通風(fēng)管道口的棉球被扯掉了一半，露出里面纏繞的釣魚線——陳默今早剛綁上的警報裝置。他摸出強光手電，光束掃過管道內(nèi)壁時，看見幾枚模糊的血手印，指尖方向正是28樓。
是王阿姨許晴湊近，突然捂住嘴，血腥味里帶著中藥味，和她平時喝的丹參茶一樣……
對講機突然傳來雜音，物業(yè)頻道里有人在哭號：28樓有動靜！老東西把自己反鎖在屋里，還潑了一身汽油——
陳默的手電光束定在管道角落，那里卡著半片撕碎的降壓藥說明書，邊緣的齒痕顯示是被人用牙撕開的。
林小羽突然從陽臺沖進來：樓下在組裝云梯！光頭把超市的貨架拆了，說要從26樓爬上來——她看見陳默手里的說明書，突然想起什么，我爸以前住院時，同病房的大爺說，地震局的人都在傳‘地動前烏鴉會集體南遷’……
陳默的指尖劃過平安符布袋，五顆玻璃彈珠突然滾落在地，分別停在東、南、西、北、中五個方位。他想起母親常說的五行護生，突然沖向陽臺，望著東邊仍未熄滅的火光——那里正是老家的方向，也是母親字條上遇到危險就往東邊跑的終點。
第九章
黎明前的裂縫
第一架云梯撞上27樓護欄時，陳默正在往燃燒瓶里倒機油。許晴舉著手機照亮，突然看見樓下人群中有人穿著疾控中心的防護服，面罩上凝結(jié)的水珠順著生物危害標(biāo)志滑落。
是表妹的同事！她驚呼，上個月我去醫(yī)院看她，見過這個標(biāo)志——
燃燒瓶劃破夜空的瞬間，火光照亮了防護服上的編號037。陳默記得表妹說過，037號實驗室負(fù)責(zé)新型病毒的基因測序，而此刻，那個身影正舉著鋼管，砸向26樓的玻璃窗。
他們不是來搶物資的，陳默又點燃一枚燃燒瓶，火焰在雨幕中格外刺眼，是來銷毀證據(jù)的。他看著防護服下露出的烏鴉紋身，和老周胸口的一模一樣，疾控中心早就知道病毒會通過氣溶膠傳播，卻故意隱瞞，還派你們這些‘清潔工’來滅口。
云梯在火雨中坍塌時，28樓傳來巨響。陳默從管道口望過去，看見王阿姨的房門被劈開，穿防護服的人正拖出個鐵皮箱，箱角印著和老周水桶一樣的標(biāo)志。
許晴，他把最后兩桶水塞進登山包，帶著林小姐從管道去19樓，老周在消防栓后面藏了條密道——
那你呢許晴抓住他的手腕，體溫透過皮膚傳來，樓下還有二十多個……
我去拿該拿的東西，陳默摸了摸她膝蓋的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的血痕在應(yīng)急燈下泛著暗紅，王阿姨囤的白糖，夠我們撐到東邊的救援。他轉(zhuǎn)身時，平安符布袋從口袋滑落，五顆玻璃彈珠滾向五個方向，其中一顆停在了東位，正對著疾控中心的火光。
第十章
布袋的秘密
2803的房門虛掩著，丹參茶的苦味混著血腥味撲面而來。陳默摸著墻根前進，指尖觸到溫?zé)岬能|體——王阿姨趴在地上，手里攥著半張燒剩的圖紙，上面畫著地下三層的平面圖，角落標(biāo)著037實驗室物資儲備點。
鐵皮箱已經(jīng)被打開，里面碼著二十盒N95口罩、十瓶醫(yī)用酒精，還有一本實驗日志。陳默翻開泛黃的紙頁，1月15日的記錄讓他瞳孔驟縮：新型冠狀病毒變異株通過氣溶膠傳播，潛伏期長達(dá)14天，感染者肺部出現(xiàn)毛玻璃影，目前無特效藥——
樓下突然傳來槍響，子彈擦著門框飛過。陳默抓起鐵皮箱，順著管道爬向19樓，卻在拐角處聽見老周的慘叫：別殺我！我什么都沒說——
密道入口的消防栓已經(jīng)被砸爛，水混著血流向樓梯間。陳默摸出扳手，突然聽見管道深處傳來林小羽的哭聲：陳默！許晴她……她發(fā)燒了！
應(yīng)急燈在此時亮起，昏黃的光線下，陳默看見許晴靠在墻角，額頭滾燙，指尖無意識地抓撓著喉嚨——和表妹描述的癥狀一模一樣。他摸出體溫槍，39.2℃的數(shù)字在屏幕上跳動，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也是這個溫度，也是這樣抓著喉嚨，說水……甜水……
喝這個！他撕開一袋白糖，塞進許晴嘴里，王阿姨說過，甜水能壓病毒——
許晴的瞳孔突然收縮，手指指向密道深處：那里……有光……
陳默轉(zhuǎn)身，看見黑暗中閃爍著幾點綠光，像餓狼的眼睛。更遠(yuǎn)處，傳來鐵皮摩擦的聲響，還有人用沙啞的聲音哼著歌：烏鴉叼走了白糖，甜水淹沒了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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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想起平安符布袋里的字條，遇到危險就往東邊跑，而密道的盡頭，正是向東的方向。許晴的體溫還在升高，林小羽的手在發(fā)抖，老周的尸體還堵在密道口。陳默摸了摸口袋里的玻璃彈珠，東位的那顆不知何時變得滾燙，仿佛在指引著什么。
當(dāng)綠光逼近時，陳默突然舉起鐵皮箱里的N95口罩，分給兩個女孩：戴上，跟緊我。他望著密道盡頭的微光，想起母親繡在平安符上的字：東有生路。或許，那里不僅有物資，還有母親藏了十七年的秘密，和能拯救許晴的希望。
第十一章
綠光現(xiàn)形
密道里的綠光越來越近，陳默終于看清那是幾盞老式礦燈，戴在五個穿工裝的男人頭上。他們胸口都紋著半只烏鴉，和老周、疾控中心防護服上的標(biāo)志一模一樣。領(lǐng)頭的男人拄著生銹的鐵棍，靴底碾過老周的尸體時發(fā)出骨裂聲：小子，把鐵皮箱留下，我讓你給那妞兒收尸。
許晴的指甲深深掐進陳默手背，滾燙的體溫透過掌心傳來。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玻璃彈珠，東位的那顆突然迸裂，碎片劃破指尖的瞬間，他瞥見礦燈照亮的巖壁上刻著字：037實驗室物資通道——生人勿近。
周叔說你們是疾控中心的清潔工，陳默往后退半步，鐵皮箱的棱角硌著后腰，可清潔工不會紋烏鴉，更不會搶N95口罩。他晃了晃手里的實驗日志，1月20日的記錄在礦燈下泛著冷光，‘為防止恐慌，即日起隱瞞病毒氣溶膠傳播途徑’——這是你們老大寫的吧
礦工靴突然加速，鐵棍帶著風(fēng)聲砸向陳默面門。他側(cè)身滾進排水渠，腐水灌進領(lǐng)口的同時，燃燒瓶的棉線擦著巖壁點燃�；鸸庹樟聊腥苏痼@的臉——他左眉尾有道刀疤，正是表妹描述過的實驗室保安隊長。
你認(rèn)識我表妹，陳默爬起來時，扳手已經(jīng)握在手里，張小雨，037實驗室的護士，上個月還給你遞過消毒水。他盯著對方驟縮的瞳孔，她臨死前發(fā)消息說，你們把感染的尸體扔進下水道，讓病毒順著管道擴散——
鐵棍當(dāng)啷落地，男人突然跪下：兄弟，我也是被逼的！上面說這是流感，讓我們處理‘普通肺炎死者’……他扯開衣領(lǐng)，胸口的烏鴉紋身下有道新鮮的縫合疤，三天前他們要滅口，我逃到地下三層，發(fā)現(xiàn)了這個密道——
第十二章
地下三層的真相
密道盡頭是扇防爆門，電子屏上顯示037實驗室物資儲備區(qū)。陳默用老周的工牌刷開指紋鎖，刺眼的白光中，整面墻的冰柜赫然在目，每格抽屜上都貼著標(biāo)簽：SARS-CoV-2變異株樣本恢復(fù)期患者血清。
許晴突然指著角落的紙箱：那里有布洛芬！還有生理鹽水——她踉蹌著撲過去，卻在碰到箱子時摔倒，額頭磕在金屬柜上。陳默接住她時，發(fā)現(xiàn)她的唇角已經(jīng)泛紫，和母親臨終前一模一樣。
用血清！刀疤男搶過實驗日志，翻到2月5日的記錄，‘3號志愿者注射恢復(fù)期血清后，體溫下降至37.2℃，肺部陰影減少50%’——冰柜第三層有編號003的樣本！
林小羽已經(jīng)戴好N95口罩，正在用打火機融化冰柜的冰鎖：陳默，你看這個！她舉起從紙箱里翻出的文件，封面上印著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一版），發(fā)布日期是1月20日，卻被蓋上了絕密章。
防爆門突然發(fā)出蜂鳴，電子屏顯示外部壓力異常。刀疤男臉色大變：他們追來了！這扇門只能撐十分鐘——
陳默撕開冰柜第三層，玻璃試管里的血清在燈光下泛著金黃。他用注射器抽取液體，對著許晴的手臂扎下去時，聽見林小羽在喊：裝甲車停在地下車庫！車身上有‘應(yīng)急管理部’的標(biāo)志，可司機戴的是烏鴉紋身的袖標(biāo)——
第十三章
血清的奇跡
許晴的體溫在注射后十分鐘開始下降，唇角的紫色逐漸褪去。陳默把剩下的血清裝進保溫箱，抬頭看見刀疤男正在拆解防爆門的控制系統(tǒng)：我給你們爭取五分鐘，從通風(fēng)管道爬去地下二層，那里有通往地面的電梯——
你呢林小羽攥著診療方案，指尖在氣溶膠傳播四個字上發(fā)抖。
我守著這些樣本，刀疤男扯下礦燈，塞進陳默手里，讓更多人知道，病毒不是天災(zāi)，是人禍——他突然笑了，露出缺了門牙的牙齦，我閨女和你表妹一樣大，上周剛滿22歲。
防爆門的裂縫里滲進濃煙，陳默拽著兩個女孩鉆進通風(fēng)管道時，聽見身后傳來槍響。礦燈的光束照亮管道內(nèi)壁，每隔十米就有紅色箭頭指向東方，箭頭上畫著半只展翅的烏鴉——和母親平安符上的刺繡一模一樣。
第十四章
地面上的黎明
地下二層的電梯按鈕只剩下1和B1亮著。陳默按下1時，金屬纜繩的摩擦聲格外刺耳。許晴靠在他肩上，體溫已經(jīng)降到38℃，卻突然指著電梯壁上的血字：東……東城區(qū)有臨時安置點……
電梯門在一樓打開，腐臭味撲面而來。大堂的玻璃幕墻碎了一地，雨水混著血水在大理石地面流淌。穿迷彩服的士兵背對著他們，槍口對準(zhǔn)旋轉(zhuǎn)門，肩章上的應(yīng)急管理部標(biāo)志在晨光中泛著冷光。
放下武器！士兵突然轉(zhuǎn)身，槍口對準(zhǔn)陳默的眉心。
林小羽舉起診療方案：我們有證據(jù)！疾控中心隱瞞了病毒傳播途徑——
閉嘴！士兵的喉結(jié)滾動，陳默看見他袖口露出的烏鴉紋身，把鐵皮箱交出來，我?guī)銈內(nèi)グ仓命c。
許晴突然指著窗外：看！東邊有彩虹！
士兵下意識轉(zhuǎn)頭的瞬間，陳默的扳手砸在他后頸。林小羽撿起掉落的槍，發(fā)現(xiàn)保險栓根本沒開：他們不是軍隊！是假扮的——
旋轉(zhuǎn)門外傳來引擎聲，六輛裝甲車停在雨幕中，車身上的應(yīng)急管理部標(biāo)志被雨水沖淡，露出底下的XX生物科技字樣。陳默認(rèn)出那是母親生前工作過的制藥廠，突然想起平安符布袋里的玻璃彈珠，五顆分別刻著金、木、水、火、土，正是母親在藥廠上班時的工號密碼。
第十五章
最后的抉擇
裝甲車的鐵門打開，穿白大褂的男人走下來，胸前的工牌寫著張建國
生物科技首席研究員——正是母親臨終前喊的張哥。他望著陳默手里的保溫箱，聲音發(fā)顫：小默，你媽媽要是知道你拿到了血清，會很高興的。
我媽媽是被你們害死的，陳默握緊扳手，許晴的體溫已經(jīng)正常，正用診療方案擋住林小羽的槍口，17年前的SARS，你們用她做實驗，這次的新冠，你們又隱瞞氣溶膠傳播，讓無數(shù)人陪葬——
張建國突然跪下，白大褂沾滿泥水：當(dāng)年我們發(fā)現(xiàn)病毒變異，想公開卻被阻止，你媽媽為了保護樣本……他扯開領(lǐng)口，和刀疤男一樣的縫合疤下，是塊金屬芯片，他們在我體內(nèi)裝了炸彈，說要是泄露秘密，就引爆整棟樓——
裝甲車的喇叭突然響起，機械女聲不帶感情：檢測到生物樣本外泄，啟動自毀程序。陳默看見每輛裝甲車的底盤都伸出了金屬支架，正是新聞里說的城市毀滅者炸彈。
往東跑！他突然想起母親的字條，拽著兩個女孩沖向側(cè)門。雨幕中，東城區(qū)的方向有直升機在盤旋，機身上的紅星標(biāo)志格外醒目。許晴突然指向街角的便利店，玻璃上用口紅畫著箭頭，箭頭盡頭寫著甜水在此——正是王阿姨的字跡。
炸彈引爆的瞬間，陳默推開兩個女孩，沖擊波將他掀飛在便利店的玻璃上。他看見林小羽抱著保溫箱在雨中奔跑，許晴回頭時眼里有淚光，而東方的直升機正在降落，艙門打開的瞬間，他終于看清了機身上的字：國家疾控中心應(yīng)急救援隊。
母親的平安符布袋不知何時掉在地上，五顆玻璃彈珠滾成一個圓，中間躺著半張燒剩的紙條，上面是母親的字跡：小默，東城區(qū)的糖廠囤著300噸蔗糖，病毒怕甜——
雨水混著血水流進嘴角，陳默卻嘗到了一絲甜味。他知道，這場末世浩劫遠(yuǎn)未結(jié)束，那些藏在烏鴉紋身下的秘密，那些印著絕密的診療方案，還有糖廠里的300噸蔗糖，都將成為人類與病毒持久戰(zhàn)的關(guān)鍵。而他，這個曾被嫌棄的送外賣的，終將帶著母親的遺志，在這廢墟上，重建起比甜水更珍貴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