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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推開校史檔案室厚重的木門,一股陳年的霉味撲面而來。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塵埃在光影中緩慢浮動。林夏——歷史系大三學生,這份整理校史檔案的兼職工作對她而言再合適不過。

    林同學,這些是1940到1950年的學生檔案,需要重新分類編號。檔案室管理員張老師推來一輛裝滿牛皮紙檔案袋的手推車,特別要注意那些破損嚴重的,需要單獨標記出來。

    好的,張老師。林夏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檔案袋。封面上寫著1947-1951屆文學院的鋼筆字已有些模糊。

    三個小時過去,林夏整理了近百份檔案。當她拿起一個邊緣泛黃、比其他檔案袋明顯陳舊許多的文件夾時,一張照片從縫隙中滑落出來。照片上是位穿著民國時期學生裝的女生,站在老校舍前的梧桐樹下。女生面容清秀,但眼神中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哀傷。

    翻過照片,看到背面用娟秀的字跡寫著蘇媛,1948年5月攝。

    奇怪,這份檔案怎么沒有編號林夏翻開文件夾,里面只有薄薄幾頁。最上面是一份泛黃的校報剪報,標題赫然寫著《文學院女生深夜墜樓,校方稱系自殺》。

    報道日期是1948年12月24日,平安夜。文章稱文學院三年級學生蘇媛于當晚十一點從老校舍天臺墜落身亡,現(xiàn)場沒有發(fā)現(xiàn)遺書,但有目擊者稱看到她神情恍惚,獨自走到天臺去了。

    一份手寫的調查記錄:經查,蘇媛(學號1947WXXX3)生前與國文系張明遠教授交往過密,疑有不正當關系。該生于12月24日晚11時許從老校舍天臺墜落,當場死亡�?紤]到學校聲譽,建議以自殺結案。

    最后一頁是一張教務處便條,上面只有一句話:已處理,此事不得再提。1948.12.25

    林夏的手微微發(fā)抖。她注意到調查記錄上不正當關系幾字用紅筆重重圈出,旁邊寫著一行小字:他們在說謊!字跡與照片背面的相同,顯然是蘇媛本人所寫。

    更令她不安的是,當她再次看向那張照片的時候,蘇媛的眼睛似乎動了一下。林夏猛地合上文件夾,心臟瘋狂地跳動起來。

    一定是看花眼了。一定是看花眼了...她不斷地重復試圖安慰自己。但是即便再怎么想使自己不要多想,卻還是忍不住再次打開文件夾確認。這次,她發(fā)現(xiàn)剪報和調查記錄之間夾著一張之前沒注意到的紙條,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相同的句子:

    他們在看著我。他們在看著我。他們在看著我...

    字跡從開始工整清晰到逐漸變得狂亂,最后幾個字更是幾乎劃破了紙張。林夏感到一陣寒意順著后背爬上來,她下意識環(huán)顧四周,檔案室里安靜得可怕,只有老式掛鐘的滴答聲,給不安的心增添了一些恐懼。

    林同學,該吃午飯了。張老師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林夏嚇得差點驚叫出聲。

    您嚇到我了。林夏勉強笑道,迅速將蘇媛的檔案塞進已經整理好的文件堆里。

    怎么臉色這么差張老師關切地問,是不是檔案室太悶了

    可能有點低血糖。林夏站起身,突然注意到張老師胸前的工牌上寫著張明遠三個字,與檔案中提到的教授同名。

    張老師,您...在學校工作多久了

    哦,我父親是這里的退休教授,我算是校二代。張老師笑道,怎么突然問這個

    沒什么,就是突然好奇。林夏笑了笑,心里卻掀起驚濤駭浪。這位張老師會不會就是當年那個張明遠教授的后代

    離開檔案室后,林夏徑直走向圖書館。她在古籍閱覽室找到了1948年的校報合訂本,翻到12月25日那期。關于蘇媛墜樓的報道只有豆腐塊大小,而同一版面大部分篇幅都在報道圣誕晚會和期末考試安排,仿佛一個年輕生命的消逝無足輕重。

    接下來的幾天,林夏總是心不在焉。她不斷想起那張照片上蘇媛哀傷的眼神,和紙條上那些重復的句子。更奇怪的是,那天晚上回到宿舍,她開始做一些詭異的夢——夢里她站在老校舍的天臺上,寒風刺骨,身后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注視著她。

    第五天晚上,林夏在宿舍熬夜趕論文。室友陳雪早已睡下,寢室里只有她桌前的臺燈亮著。凌晨兩點,當她起身去洗手間時,走廊盡頭傳來隱約的哭聲,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就在耳邊。

    林夏僵直地站在原地�?蘼晹鄶嗬m(xù)續(xù),是個年輕女生的聲音,哭得令人心碎。她鼓起勇氣向聲音處走去,卻在拐角處看到一個白影一閃而過。

    誰在那里她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上回蕩,無人應答。

    回到寢室后,林夏發(fā)現(xiàn)書桌上蘇媛的照片不知何時從她的筆記本里滑了出來。她明明記得把照片夾在了《中國近代史》課本里。

    第二天清晨,林夏頂著黑眼圈去上課。下課后,她鬼使神差地走向校園西北角的老校舍。這棟建于上世紀三十年代的三層磚樓早已停用,周圍雜草叢生,門窗都被木板封死,只有正門上掛著的文物保護單位牌子顯示它尚未被遺忘。

    林夏繞著老校舍走了一圈,在背面發(fā)現(xiàn)一扇半掩的地下室窗戶。木板已經腐朽,輕輕一推就露出一個勉強能夠通過人的縫隙。她猶豫了片刻,還是鉆了進去。

    地下室堆滿了破損的課桌椅和教學器材,灰塵厚得能留下清晰的腳印。林夏打開手機手電筒,沿著狹窄的樓梯走到一樓。走廊兩側的教室門大多緊閉,只有盡頭那間是虛掩著的。

    當她推開門時,一股夾雜著灰塵的冷風迎面撲來,嗆的林夏不斷咳嗽。教室里空蕩蕩的,只有一面滿是裂痕的黑板和幾張歪倒的課桌。黑板上用粉筆寫著幾行字,雖然年代久遠,但仍能辨認:

    第七十夜

    他們奪走了我的聲音

    他們奪走了我的名字

    今晚,我將奪走他們的...

    最后一行字被粗暴地擦掉了。林夏走近細看,發(fā)現(xiàn)黑板槽里有一本小小的日記本。她顫抖著翻開,扉頁上寫著蘇媛,1948。

    日記只寫了前六十九天,內容多是課堂筆記和校園生活瑣事。但在第六十九天的末尾,蘇媛寫道:明天我要去見張教授,他說有重要的事告訴我。我害怕,但我必須知道真相。

    林夏翻到第七十頁,上面只有大片褐色的污漬和幾個模糊的字:不是自殺...救救我...

    砰!一聲巨響從身后傳來,教室門突然關上。林夏嚇得差點大叫,她沖向門口,卻發(fā)現(xiàn)門紋絲不動。更可怕的是,她感覺到有什么冰冷的東西搭在了她肩上。

    救...我...一個氣若游絲的女聲在她耳邊響起。

    林夏瘋狂地拽動門把手,就在她幾乎絕望時,門突然開了。她跌跌撞撞地沖出去,一路狂奔下樓,直到沖出老校舍,陽光照在臉上,她才敢停下來喘氣。

    喂,你沒事吧一個聲音從身后傳來。

    林夏轉過身,看到一個高個子男生站在不遠處,手里拿著單反相機,眉頭緊鎖地看著她。

    我...我沒事。她勉強故作鎮(zhèn)定的說,你是誰

    你好,我叫程默。男生走近幾步,你是從老校舍出來的那里不是禁止入內的嗎

    林夏這才注意到他胸前掛著學生記者證,你在拍照

    校報專題,關于校園古建筑保護。程默指了指老校舍,你臉色看起來很差,要不要去醫(yī)務室

    林夏搖搖頭,突然想到什么,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嗎

    程默挑了挑眉,作為物理系學生,我傾向于用科學解釋一切。但...他猶豫了一下,我奶奶是鄉(xiāng)下的神婆,所以我對超自然現(xiàn)象持開放態(tài)度。為什么要這么問

    林夏猶豫片刻,還是把發(fā)現(xiàn)蘇媛檔案和剛才的經歷告訴了他,只是略去了自己闖入老校舍的細節(jié)。

    有意思。程默若有所思,我查校史時也注意到1948年那起墜樓事件,但是資料少得反常。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幫你查查。

    為什么幫我

    好奇心,還有...程默指了指老校舍三樓的一個窗口,我剛才拍照時,好像看到那里有個人影,但老校舍應該空置幾十年了,不應該還有人在。

    林夏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只見三樓的窗口處,一個模糊的白影閃過。

    接下來的兩周,林夏和程默頻繁地在圖書館碰頭,搜集關于蘇媛和1948年那起事件的資料。他們發(fā)現(xiàn),蘇媛當年是文學院的優(yōu)等生,尤其擅長古典文學,而張明遠教授則是當時國文系的年輕才俊,已婚,妻子是校董的女兒。

    看這個。程默從舊報紙堆里抽出一張泛黃的剪報,1949年1月的《晨光報》,上面有篇小報道說某高校教授因不正當關系被調職,雖然沒有點名,但時間地點都對得上。

    所以蘇媛可能真的和張教授有染林夏皺眉。

    不一定。程默翻出另一份資料,這是張明遠1949年調職后發(fā)表的文章,里面有段話很有意思——當今學界,真理常被權勢所扼殺,無辜者成為犧牲品,而真正的罪人卻逍遙法外。

    林夏突然想起什么,檔案里那張紙條上寫著他們在說謊...如果蘇媛和張教授是清白的呢

    那就意味著有人故意陷害他們。程默嚴肅地說,而且,蘇媛可能不是自殺。

    兩人沉默片刻。林夏翻開蘇媛的日記,這里提到第七十夜...有什么特殊含義嗎

    程默查了查日歷,1948年12月24日是蘇媛死亡的日子,往前推七十天...是10月15日左右。校史上這天有什么特別的事嗎

    林夏翻閱校史記錄,突然倒吸一口冷氣,10月15日是當年的校慶日,有一場大型演講比賽,蘇媛是文學院代表...而當時的評委之一就是張明遠教授。

    所以第七十夜可能是指從演講比賽到死亡那天的七十個夜晚程默推測道,這期間發(fā)生了什么

    就在這時,林夏的手機響了。是張老師發(fā)來的消息:林同學,明天能來檔案室一趟嗎有些文件需要核對。

    林夏和程默交換了一個警惕的眼神。你覺得她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林夏小聲問道。

    有可能。程默思索片刻,這樣,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就說我是你學長,在幫你輔導論文。

    第二天上午,兩人來到檔案室。張老師看起來和往常一樣和藹,只是眼神在林夏身上多停留了幾秒。

    林同學,昨天整理書架時,我發(fā)現(xiàn)1940-1950年的檔案少了一份。張老師微笑著說,你記得有拿走過什么文件嗎

    林夏心跳加速,蘇媛的檔案確實還在她宿舍。沒、沒有啊,我都已經按編號放好了。

    是嗎張老師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登記本,系統(tǒng)顯示你上周三調閱過1947-1951屆文學院檔案,但歸還記錄缺失。

    程默適時插話,張老師,可能是系統(tǒng)問題。我?guī)土窒恼碣Y料的時候,看到所有檔案都完好歸位了。

    張老師盯著程默看了幾秒,突然笑了,好吧,可能是我記錯了。對了,你們對校史很感興趣嗎

    林夏的學年論文是關于民國時期大學教育。程默流暢地回答,我在幫她找資料。

    原來如此。張老師點點頭,突然話鋒一轉,你們...沒去過老校舍吧那里年久失修,很危險。

    林夏感到一陣寒意,強作鎮(zhèn)定地回答:沒有,我們一直都在圖書館查資料。

    張老師似乎松了口氣,那就好。老校舍有很多不好的傳聞,學生最好遠離那里。她頓了頓,尤其是女生。

    離開檔案室后,林夏和程默都感到事情不對勁。她明顯在警告我們。林夏低聲說。

    更奇怪的是,她怎么知道我們去過老校舍程默皺眉,除非...

    除非她一直在監(jiān)視我們。林夏接話,突然想起紙條上寫的他們在看著我。

    當天晚上,林夏在宿舍復習功課,陳雪去上選修課還沒回來。窗外下起了小雨,雨滴敲打著玻璃,像是傳遞著某種密碼。

    手機突然震動,程默發(fā)來一條消息:查到了驚人的東西。學校每隔十年就有一名女生在老校舍附近意外死亡——1958,1968,1978,1988,1998,2008。今年是2018年。

    林夏的手指僵在屏幕上。程默又發(fā)來一條:所有死者都是文學院女生,都在12月24日左右死亡,而且——都長得有點像蘇媛。

    林夏沖到穿衣鏡前,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與照片上的蘇媛有幾分相似——同樣的鵝蛋臉,同樣的丹鳳眼。

    就在這時,宿舍燈突然熄滅。黑暗中,林夏聽到洗手間傳來水龍頭打開的聲音。她顫抖著摸出手機照亮,慢慢走向洗手間。

    小雪是你嗎沒有回應。

    洗手間的鏡子上,布滿水霧的鏡面被人用手指寫下了幾個字:

    第七十夜

    林夏尖叫一聲,踉蹌后退,撞到了身后的什么人。她轉身,看到陳雪站在門口,一臉困惑。

    怎么了停電而已,你嚇成這樣陳雪打開手機電筒,奇怪地看著她,什么第七十夜

    林夏再看向鏡子,上面的字跡已經消失,只有水珠緩緩滑落。

    林夏整夜未眠。每當她閉上眼睛,總感覺有什么東西在黑暗中注視著她。清晨六點,她終于熬不住,給程默發(fā)了條消息:緊急,今天能見面嗎

    不到十分鐘,程默回復:八點,文學院咖啡廳。有重要發(fā)現(xiàn)。

    林夏輕手輕腳地起床,生怕吵醒熟睡的陳雪。當她經過洗手間時,不由自主地看向那面鏡子——干干凈凈,沒有任何字跡。

    難道是幻覺她喃喃自語,伸手觸碰鏡面。

    就在她的指尖接觸到鏡子的瞬間,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手指竄上手臂。鏡中的影像突然扭曲,她看到自己身后站著一個穿白衣的女孩,長發(fā)遮住了臉。

    林夏猛地轉身,身后空無一人。再看向鏡子,一切恢復正常,只有自己蒼白的臉。

    文學院咖啡廳位于老圖書館旁,平時人不多。林夏到的時候,程默已經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攤開幾本舊書和一臺筆記本電腦。

    你看起來糟透了。程默遞給她一杯熱拿鐵,又發(fā)生什么了

    林夏把昨晚的事告訴了他,包括鏡中的字和那個白衣女孩。程默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我查了校史記錄和本地報紙。他壓低聲音,從1948年開始,每隔十年就有一名女生在12月24日前后死亡,而且都和老校舍有關。

    他打開筆記本,屏幕上是一張表格:

    1958.12.23

    -

    文學院李梅,墜樓,老校舍東側

    1968.12.24

    -

    文學院王麗,墜樓,老校舍天臺

    1978.12.22

    -

    文學院張芳,墜樓,老校舍樓梯間

    1988.12.25

    -

    文學院劉雨,心臟驟停,老校舍前

    1998.12.24

    -

    文學院陳婷,墜樓,老校舍天臺

    2008.12.24

    -

    文學院周琳,墜樓,老校舍天臺

    所有死者都是文學院女生,年齡在20-22歲之間,成績優(yōu)異。程默指著照片欄,而且你看,她們的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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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夏倒吸一口涼氣。雖然發(fā)型穿著不同,但這些女生的臉型、五官確實都與蘇媛有幾分相似。

    還有更詭異的。程默打開一個加密文件夾,這些都是校醫(yī)務室的非公開記錄,每起死亡事件前一周,死者都曾因幻覺、失眠就診,但檢查結果顯示一切正常。

    林夏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咖啡杯,所以...蘇媛的怨靈每隔十年就會找一個替身

    或者有人在利用蘇媛的傳說殺人。程默推了推眼鏡,問題是,為什么是十年為什么都是長得像蘇媛的女生

    第七十夜...林夏突然想起什么,從10月15日到12月24日正好是70天!蘇媛的日記寫到第六十九天,第七十天她就...

    程默迅速翻開日歷,今年校慶是10月15日,12月24日是...

    第七十夜。兩人異口同聲。

    咖啡廳的門突然被推開,張老師走了進來。林夏下意識地合上筆記本,但為時已晚。張老師的目光掃過他們桌上的資料,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林同學,程同學,這么早她走近他們的桌子,目光落在那些舊檔案上。

    張老師早。林夏強迫自己微笑,我們在討論學年論文。

    是嗎張老師拿起一本程默從圖書館借來的《民國校園案件匯編》,研究范圍很廣啊。

    程默不動聲色地接過話茬:跨學科研究,張老師。我在幫林夏分析數據統(tǒng)計方法。

    張老師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們一眼,學術研究是好事,但有些...敏感話題最好避開。學校歷史悠久,難免有些不宜公開的往事。

    她放下書,突然壓低聲音:尤其是老校舍的事情。那里年久失修,上個月還有磚塊掉下來差點砸到人。學校正在考慮拆除它。

    林夏和程默交換了一個眼神。張老師繼續(xù)說:對了,林同學,你父親是林建國教授吧他在醫(yī)學院很有名望。

    林夏愣住了,您認識我父親

    校友會上見過。張老師笑了笑,聰明才智看來是遺傳的。不過...她的笑容淡去,父母總是擔心子女的安全,特別是獨生女。

    這分明是威脅。林夏的手指攥緊了咖啡杯。

    張老師離開后,程默立刻收拾資料,這里不安全了。我宿舍沒人,去那里繼續(xù)。

    物理系研究生宿舍是單人間,比林夏的女生宿舍寬敞許多。程默的書桌上堆滿了電路板和實驗器材,墻上貼滿了復雜的公式和星圖。

    天文愛好者林夏看著星圖問道。

    業(yè)余愛好。程默拉上窗簾,打開臺燈,現(xiàn)在,我們需要找出蘇媛死亡的真相,才能破解這個詛咒或陰謀。

    他打開電腦,調出一份掃描文件,這是昨晚我黑進學校檔案館找到的——1948年校務會議記錄節(jié)選。

    屏幕上是一份模糊的手寫記錄:

    12月25日緊急會議

    議題:蘇媛事件處理

    校長:此事須盡快平息,不可影響校譽及籌款事宜。

    訓導主任:已警告國文系學生不得散布謠言。

    張教授:我與此事無關,那女生精神失常...

    校董鄭先生:我女兒受了極大委屈,必須嚴懲造謠者。

    決議:以自殺結案,張教授調離本校,相關檔案封存50年。

    鄭校董的女兒...林夏思索著,就是張教授的太太

    程默點點頭,看來蘇媛被卷入了一場權力斗爭。張教授為了自保,拋棄了她。

    但為什么是造謠者蘇媛造了什么謠林夏翻看資料,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細節(jié),等等,1948年校慶演講比賽的主題是什么

    程默快速搜索,新時代女性的道德與責任...獲獎者是蘇媛,她演講批評了特權階層對學術的干預。

    她公開批評了校董!林夏恍然大悟,然后就被誣陷與教授有染...天啊,他們不僅毀了她的名譽,還逼她自殺!

    就在這時,程默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臉色驟變,圖書館的徐老師回信了,說有一本《第七十夜》的詩集,是禁書,鎖在古籍部特藏室。

    詩集

    蘇媛寫的。徐老師說這是校內傳說,據說讀完全詩的人都會...

    都會怎樣

    在第七十夜死去。

    林夏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

    停止調查。除非你想像她們一樣。

    附帶的是一張照片——老校舍天臺上,一個模糊的白影站在邊緣。

    有人在警告我們。程默沉聲道,但也證明我們接近真相了。

    下午,他們設法混進了圖書館古籍部。徐老師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館員,對學校秘聞了如指掌。

    《第七十夜》啊...他摸著花白的胡子,那本書被鎖在禁書柜幾十年了。據說蘇媛死后,所有抄本都被銷毀,只剩這一本校長私人收藏的,后來捐給了圖書館。

    為什么是禁書林夏問。

    徐老師壓低聲音:傳言那不只是詩集,里面有蘇媛的詛咒。每十年就應驗一次...他忽然打住,你們打聽這個做什么

    程默編了個研究民國女性文學的理由�;蛟S是看在他們學生證的份上,徐老師猶豫再三,還是帶他們去了特藏室。

    只能在這里看,不能拍照,不能抄錄。他嚴肅地說,從一個上鎖的鐵柜里取出一本薄薄的藍色布面小冊子,封面上用銀粉寫著《第七十夜》。

    書頁已經泛黃,但蘇媛娟秀的字跡依然清晰。前六十九頁是短詩,記錄著校園四季和少女心事。但第七十頁不同——整頁只有一首長詩,墨跡深淺不一,像是邊寫邊流淚:

    第七十夜,月光如刀割,

    他們奪走了我的聲音,

    他們用流言編織繩索,

    他們站在陰影里笑。

    第七十夜,寒風刺骨,

    我站在天臺邊緣,

    他們的眼睛如餓狼,

    等著我跳下去。

    但我要記住每一張臉,

    鄭、張、王、李...

    即使化為厲鬼,

    我也要回來討回公道。

    下一個輪回,

    我會選中最像我的那個她,

    帶她看到真相,

    然后——

    最后幾行字被大片褐色的污漬遮蓋,只能辨認出復仇、十年等零星字眼。

    林夏翻到扉頁,發(fā)現(xiàn)一行之前沒注意到的鉛筆小字:給唯一懂我的你——S.Y.

    1948.10.15

    S.Y....林夏思索著,蘇媛的縮寫那這個你是誰

    徐老師突然咳嗽一聲,時間到了。這本書...不太吉利,看完最好去廟里拜拜。

    離開圖書館時,天已經黑了。校園里起了霧,路燈在霧氣中變成一團團昏黃的光暈。

    我們需要找出S.Y.寫給誰。程默邊走邊說,可能是知情人,甚至可能是幫兇。

    林夏剛想回應,突然僵在原地——前方的霧中,一個白衣女孩靜靜地站在路中央,長發(fā)遮住了臉。

    程默...她顫抖著抓住他的手臂,你看見了嗎

    程默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什么霧太大了,我看不清。

    就在他們停下腳步的瞬間,白影消失了。林夏的手機再次震動,又是一條匿名短信:

    你以為你在調查真相真相會殺了你。看看你身后。

    林夏猛地回頭,只見一個白影靜靜地站在圖書館三樓的窗口邊,似乎在向她招手。

    我們得趕緊離開這兒。程默拉住她的手,快步走向人多的地方。

    當晚,林夏堅持回宿舍。她不想連累陳雪獨自面對可能的危險。宿舍里,陳雪正在追劇,對林夏蒼白的臉色毫無察覺。

    小雪,林夏猶豫地問,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嗎

    陳雪頭也不回,信啊,我奶奶說冤死的鬼會找替身。怎么了

    沒什么...林夏鉆進被窩,卻不敢關上臺燈。

    半夜,林夏被滴水聲驚醒。洗手間的水龍頭又開了。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下床,發(fā)現(xiàn)洗手間的鏡子上再次出現(xiàn)第七十夜的血字,這次字跡更加清晰,甚至有紅色液體緩緩流下。

    最恐怖的是,當林夏驚恐地后退時,鏡中的她并沒有動,而是緩緩抬起頭,露出一張陌生的臉——蘇媛的臉,慘白如紙,雙眼流血。

    幫...我...鏡中的蘇媛嘴唇蠕動,時...間...不...多...了...

    林夏想尖叫,卻發(fā)不出聲音。她的身體像被凍住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鏡中的蘇媛伸出手,指尖慢慢穿透鏡面...

    林夏林夏!陳雪的呼喊將她拉回現(xiàn)實。鏡子上什么也沒有,水龍頭也關得好好的。

    你夢游了站在洗手間發(fā)呆。陳雪睡眼惺忪地問。

    林夏看向手機——凌晨3:24,日期顯示10月16日。

    距離第七十夜,還有68天。

    林夏連續(xù)三天沒去上課。每當她閉上眼睛,眼前就會浮現(xiàn)鏡中蘇媛流血的眼睛和那只伸向她的手的畫面。陳雪以為她得了流感,好心幫她帶了筆記和粥,卻對每晚洗手間傳來的滴水聲充耳不聞。

    第四天清晨,林夏的手機震動起來。程默發(fā)來一條消息:找到線索了。校工老劉的祖父是1948年的夜班校工,他可能看到了什么。老劉現(xiàn)在在學校后勤處工作。

    林夏強打精神回復:現(xiàn)在去見

    中午12點,后勤處小門。帶上蘇媛的照片。

    中午的陽光刺眼得讓林夏流淚。她戴上墨鏡,把蘇媛的照片夾在筆記本里,走向位于校園角落的后勤處。程默已經等在那里,眼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

    你看起來糟透了。兩人異口同聲,然后苦笑起來。

    后勤處小門旁,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正在抽煙,工牌上寫著劉建國。

    劉師傅,程默上前搭話,我們想了解一下您祖父當年...

    老劉猛地掐滅煙頭,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進去說。

    他的辦公室堆滿了維修工具和零件,墻上掛著發(fā)黃的老照片。其中一張引起了林夏的注意——1948年的校工合影,背景正是老校舍。

    我爺爺臨終前告訴我一件事,老劉關上門,聲音壓得極低,關于那個跳樓的女生。

    林夏拿出蘇媛的照片,是她嗎

    老劉的手微微發(fā)抖,對,就是她。爺爺說那晚他親眼看到...不是自殺。

    程默身體前傾,他看到什么了

    那晚平安夜,大部分學生都回家了。爺爺巡邏到老校舍附近,聽到天臺上有人爭吵。老劉的額頭滲出冷汗,他抬頭看到四個女生圍著蘇媛,其中三個按住她,另一個是...校董的女兒,把她推了下去。

    林夏倒吸一口冷氣,謀殺

    爺爺想報警,但被當時的訓導主任攔住了。他們給了他一大筆錢,威脅說如果走漏風聲,全家不保。老劉痛苦地閉上眼睛,這件事折磨了他一輩子。

    四個女生...程默迅速記錄,除了校董女兒,另外三人是誰

    爺爺只認得其中一個,是校董女兒的閨蜜,姓王,家里也是有錢有勢。老劉從抽屜里取出一本破舊的筆記本,這是他當年的工作日志,12月24日那頁被撕了,但你們看前一頁。

    林夏接過本子,看到12月23日的記錄下方有一行小字:鄭女又帶人欺負蘇同學,警告她們不聽�?蓱z。

    鄭女林夏抬頭。

    鄭校董的女兒,鄭莉。老劉說,后來嫁給那個張教授,生了個女兒,現(xiàn)在也在學校工作...

    林夏和程默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一個人——張老師。

    離開后勤處,兩人走在校園小徑上,秋風卷著落葉打旋。

    所以蘇媛是被謀殺的,而兇手是校董女兒和她的閨蜜團。程默分析道,張教授可能也是被脅迫的,為了保全自己,只好默認蘇媛自殺的說法。

    林夏想起檔案里那張紙條上寫的他們在說謊,蘇媛想揭露真相,但他們奪走了她的聲音...

    然后她發(fā)誓要復仇。程默接上她的話,每十年帶走一個像她的女生...這不僅是復仇,也是為了讓世人記住她的冤屈。

    林夏的手機突然響起,一個陌生號碼發(fā)來一張圖片——是她的父親林教授在醫(yī)學院講課的照片,下面寫著一行字:聰明女孩知道什么時候該停止。

    她的臉頓時凝固,眉頭緊皺。他們在威脅我父親...

    程默奪過手機,臉色鐵青,我們得加快速度了。如果張老師就是鄭莉的女兒,那她一定知道真相,并且...

    并且在繼續(xù)掩蓋。林夏突然想到什么,那本詩集!S.Y.寫給唯一懂我的人...這個人可能是蘇媛的朋友,也許還活著!

    他們決定再去見一次徐老師。圖書館古籍部靜得可怕,徐老師獨自在整理卡片目錄。

    你們又來了。他頭也不抬,似乎早有預料,為了那本詩集

    徐老師,林夏直接問道,您認識蘇媛嗎

    老人的手停在半空,良久,他嘆了口氣,不,但我父親認識。他是當年的圖書館管理員,徐志遠。但他留洋時用英文名Samuel

    Young。蘇媛總叫他S.Y.先生,說他的思想像年輕人一樣新潮。

    程默眼睛一亮,您父親的名字縮寫也是S.Y.

    ...

    是的。徐老師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父親說蘇媛是個才華橫溢的女孩,經常來圖書館讀書。他們成了忘年交,他鼓勵她寫詩。

    那本《第七十夜》...

    是送給父親的禮物。徐老師的眼中泛起淚光,蘇媛死后,父親試圖為她討公道,但很快被校方解雇。那本詩集是他唯一保留下來的東西。

    林夏心跳加速,您父親...還留下什么關于蘇媛的資料嗎

    徐老師猶豫了很久,終于從貼身的錢包里取出一把小鑰匙,我的儲物柜,地下室B區(qū)12號。里面有父親留下的東西。但你們必須小心...

    就在這時,古籍部的門被推開,張老師走了進來。徐老師迅速把鑰匙塞給林夏,大聲說:民國期刊在那邊,同學自己查吧。

    張老師微笑著走近,徐老師,這兩位同學對古籍這么感興趣

    只是論文需要。程默自然地擋在林夏前面。

    張老師的目光落在林夏緊握的手上,林同學手里拿的是什么

    筆記。林夏把手背到身后,心跳如擂鼓。

    是嗎張老師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讓我看看。

    林夏掙扎間,鑰匙掉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張老師彎腰去撿,程默搶先一步抓起來。

    我的儲物柜鑰匙。他鎮(zhèn)定地說,我們該走了,徐老師。

    離開圖書館后,兩人直奔地下室。B區(qū)是存放過期報刊的地方,灰塵厚積。12號儲物柜里有一個牛皮紙信封。

    里面是一封泛黃的信和幾張照片。信是徐志遠寫的:

    志遠兄:

    我時日無多,此秘密恐隨我入土。蘇媛確系被鄭莉、王梅、李梅、張琴四人謀殺,因蘇掌握鄭父貪污公款證據,欲在校報揭露。案發(fā)當晚,四女將其誘至天臺推下,偽裝自殺。我已將蘇媛日記藏于老校舍地下室東墻第三塊磚后,上有兇手親口供述。望有朝一日正義得伸。

    張明遠絕筆

    1950.3

    照片則是四個女生的合影,背面寫著鄭莉及其同黨,1948.10攝。

    張明遠教授!林夏驚呼,他后來良心發(fā)現(xiàn)了

    程默翻看照片,看這個,鄭莉旁邊的女生...是不是有點像張老師

    確實,四人中一個圓臉女生與現(xiàn)在的張老師有幾分相似。

    不是張老師,可能是她母親或阿姨。程默分析道,如果鄭莉嫁給了張教授,那她的閨蜜中可能有...

    張琴...林夏突然明白了,張老師的姑姑或母親家族犯罪!

    他們決定立刻去老校舍找那本日記。天色已晚,老校舍在暮色中像一頭蹲伏的怪獸。從半掩的地下室窗戶爬進去后,林夏打開手機照明,沿著潮濕的墻壁尋找東墻第三塊磚。

    這里!程默發(fā)現(xiàn)一塊松動的磚。他小心地把磚抽出來,后面果然藏著一本皮質日記。

    就在他取出日記的瞬間,整棟老校舍突然劇烈震動,灰塵和碎屑從天花板掉落。遠處傳來一個女人凄厲的哭聲,由遠及近。

    快走!程默拉起林夏就往外跑。

    地下室的樓梯被一堆突然倒塌的雜物堵住了�?蘼曉絹碓浇窒牡氖謾C燈光閃爍幾下,熄滅了。

    黑暗中,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腳踝。

    林夏尖叫一聲,拼命踢蹬。程默摸黑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拉。隨著一聲布料撕裂的聲音,他們掙脫了束縛,從雜物堆上爬了過去。

    當他們終于沖出老校舍時,身后的建筑發(fā)出不祥的咯吱聲,幾塊磚石從三樓墜落。

    日記...拿到了嗎林夏氣喘吁吁地問。

    程默舉起手中的皮質本子,拿到了,但...

    他翻開日記,臉色突變。最后幾頁被撕掉了,只留下殘破的邊緣。

    缺了最重要的部分。程默懊惱地說,不過前面的內容也夠震撼。

    借著路燈,他們看到日記記錄了蘇媛如何偶然發(fā)現(xiàn)鄭莉父親貪污學校建設款的證據,以及鄭莉如何威脅她。在12月23日的記錄中,蘇媛寫道:

    鄭莉今天帶人堵我,說如果敢揭發(fā)她父親,就讓我身敗名裂。她暗示張教授會作偽證說我和他有不正當關系。多么諷刺,我敬重如父的老師...

    果然如此。林夏握緊拳頭。

    程默翻到被撕毀的最后一頁,12月24日下午的記錄:

    鄭莉派人傳話,說張教授在天臺等我,有重要事情相告。我知道是陷阱,但我必須面對。如果這日記被人發(fā)現(xiàn),請記住——

    字跡到此中斷。

    他們撕掉了她的供述。程默憤怒地說,但老劉爺爺的證言加上這半本日記,已經足夠證明蘇媛是被謀殺的了。

    林夏的手機再次響起。又是那個匿名號碼:你以為找到真相了看看你宿舍的鏡子。

    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著她。兩人狂奔回女生宿舍,陳雪不在。洗手間的鏡子上,用鮮血般的紅色寫滿了復仇和第七十夜,而在這些字中間,是一張照片——2008年死者周琳的遺物,一支鋼筆,正是林夏現(xiàn)在用的同款。

    他們在警告你將是下一個。程默的聲音緊繃,但我們有證據了,應該報警。

    報警一個冰冷的女聲從門口傳來。張老師站在那里,手里拿著一把美工刀,把日記交出來,否則你父親明天就會因為學術不端上頭條。

    林夏感到一陣眩暈,你...你是張琴的女兒

    張老師的表情扭曲了一下,聰明。我姑姑鄭莉嫁給了張教授,生了我母親。我們家族掌控這所學校三代了,不會讓你們兩個小屁孩毀掉一切。

    她向前一步,刀尖閃著寒光,那本日記。

    程默擋在林夏前面,已經不止我們知道了。資料已經上傳云端,如果我們出事...

    閉嘴!張老師突然撲上來,刀尖劃過程默的手臂,鮮血頓時涌出。日記本掉在地上,她彎腰去撿。

    林夏趁機抓起洗手間的玻璃杯砸向她的后腦。張老師悶哼一聲,踉蹌幾步,刀子當啷落地。

    走!程默撿起日記,拉著林夏沖出宿舍。

    校園警報突然響起,遠處傳來保安的喊聲。兩人鉆進一條小路,躲進了物理實驗樓的儲藏室。

    你的手...林夏看著程默流血的手臂,心疼不已。

    小傷。程默撕下襯衫一角簡單包扎,重要的是,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張老師不會善罷甘休的。

    林夏翻看著殘缺的日記,突然發(fā)現(xiàn)最后一頁的背面有極淡的鉛筆痕跡。她對著燈光仔細辨認——是一個地址:老校舍地下室,東墻第五塊磚下。S.Y.

    還有東西!她激動地說,蘇媛可能還藏了其他證據!

    太危險了。程默搖頭,張老師肯定派人盯著老校舍。

    林夏沉思片刻,突然有了主意,等等,今天是幾號

    10月20日。

    距離第七十夜還有64天。林夏的眼睛亮了起來,蘇媛的怨靈在幫我們。每次靈異現(xiàn)象發(fā)生,都指引我們找到新線索。

    程默皺眉,你是說...她想讓我們揭露真相

    不止如此。林夏翻到詩集最后一頁,看這句:帶她看到真相,然后——然后什么我猜是還她清白。蘇媛要的不是復仇,而是正義。

    深夜兩點,他們再次潛入老校舍。這次地下室的氣氛更加陰森,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的氣味。東墻第五塊磚后,他們找到一個生銹的鐵盒。

    里面是一封泛黃的信和一張照片。信是張明遠教授寫的:

    蘇媛同學:

    我懦弱卑鄙,為保名譽不敢為你作證。但今夜我將向校長坦白一切,還你清白。若有不測,此信與鄭莉等人認罪書將存于此。望天有眼,正義得伸。

    張明遠

    1948年12月24日晚9時

    照片則是四個女生站在蘇媛尸體旁,鄭莉手持一張紙,上面寫著我們推蘇媛下樓并有三人的簽名。照片背面寫著證據。

    張教授當晚也死了程默震驚地問。

    林夏查了手機,校史記載張明遠教授1948年12月25日突發(fā)心臟病逝世...

    又一個滅口。程默握緊拳頭,但現(xiàn)在我們有確鑿證據了。

    就在這時,地下室的溫度驟然下降。他們的呼吸在空氣中形成白霧。鐵盒中的照片突然飄起來,懸浮在半空中,然后緩緩轉向門口。

    一個半透明的白衣女子站在那里,長發(fā)遮住了臉。當她抬起頭時,林夏看到了蘇媛那張哀傷的臉。

    謝...謝...空靈的聲音在地下室回蕩,但...不...夠...

    蘇媛,林夏鼓起勇氣開口,我們想幫你討回公道。你需要什么

    白衣女子緩緩抬起手臂,指向照片,然后指向自己的胸口,做了一個撕開的動作。

    她想要...完整的真相程默猜測道。

    蘇媛的鬼魂點點頭,然后指向林夏,又指了指自己的臉。

    她需要你。程默突然明白了,在第七十夜,她需要你向所有人揭示真相。

    蘇媛的影像開始模糊,但在完全消失前,她用冰冷的手指碰了碰林夏的臉頰,留下一滴血淚般的痕跡。

    我會幫你。林夏輕聲承諾,我會讓所有人都知道真相。

    蘇媛的血淚在林夏臉頰上留下了一道淡紅色的痕跡,像是某種神秘的標記,無論如何清洗都無法去除。從那天起,林夏開始做更加清晰的夢——不再是碎片化的恐怖畫面,而是連貫的、仿佛親身經歷的場景。

    夢中,她成了蘇媛。

    1948年12月24日晚,寒風刺骨。林夏——不,蘇媛——被一張紙條叫到老校舍天臺。紙條上寫著:事關張教授名譽,速來。

    天臺上,四個女生在陰影中等待。為首的鄭莉穿著昂貴的毛呢大衣,手里晃著一張照片。

    終于來了,我們的才女。鄭莉的聲音甜得發(fā)膩,知道這是什么嗎

    照片上是張教授和一位女學生在辦公室獨處的畫面,角度曖昧。

    假的。蘇媛——林夏在夢中感到一陣憤怒,張教授從未單獨見過任何女生。

    誰會信呢鄭莉的閨蜜王梅笑道,尤其是當照片和你寫給張教授的情書一起出現(xiàn)在校長桌上時。

    我沒有寫——

    你會的。鄭莉打斷她,除非你放棄在校報上揭露我父親的事。

    蘇媛挺直腰背,我不會被你們威脅。明天校報就會刊登那篇文章。

    鄭莉的表情瞬間變得猙獰,那就別怪我們了。

    四個女生圍上來。李梅和張琴抓住蘇媛的手臂,王梅捂住她的嘴,鄭莉則拿出一張紙,強迫她按下手印。

    認罪書——承認你勾引張教授。鄭莉獰笑著,現(xiàn)在,你是跳樓自殺的蕩婦了。

    蘇媛拼命掙扎,但瘦弱的她無法掙脫。鄭莉將她拖向天臺邊緣...

    每次夢到這里,林夏都會尖叫著醒來,渾身冷汗。而每次醒來,她臉上的紅痕都會加深一分,像是某種倒計時。

    程默的情況也不妙。被張老師劃傷的手臂遲遲不愈,傷口周圍泛著不自然的青紫色,校醫(yī)也查不出原因。

    是怨氣。徐老師看到傷口后臉色大變,蘇媛的怨靈附在張家的兇器上...你必須盡快解決這件事,否則...

    否則會怎樣林夏追問。

    徐老師只是搖頭,第七十夜前,必須讓真相大白。

    時間一天天過去,校園里的靈異現(xiàn)象越來越頻繁。校論壇上開始出現(xiàn)各種帖子:

    老校舍半夜亮燈,保安檢查卻沒人

    圖書館《民國校史》自動翻到1948年那頁

    午夜走廊上的白衣女子...

    張老師暫時沒再直接威脅他們,但林夏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11月15日,距離第七十夜還有39天,林夏收到了一個包裹,里面是一支斷裂的鋼筆——和2008年死者周琳的遺物一模一樣。

    他們在提醒你期限。程默面色陰沉,我們必須加快速度。

    他們決定將證據公之于眾。程默聯(lián)系了一位做記者的高中同學,林夏則開始撰寫詳實的調查報告,準備發(fā)布在社交媒體和校論壇上。

    但校園網突然屏蔽了所有包含蘇媛、老校舍、1948等關鍵詞的帖子。程默的記者同學也發(fā)來消息,稱接到上級警告,不得報道未經證實的校園傳說。

    鄭家的勢力比我們想象的更強大。程默咬著牙說,我們必須有更大平臺。

    11月30日,距離第七十夜還有24天,林夏臉上的紅痕已經蔓延到脖頸,形成枝蔓般的紋路。程默的傷口開始潰爛,高燒不退。

    那天深夜,林夏再次夢見蘇媛。這次,她看到了張明遠教授死亡的真相——他在校長辦公室被鄭校董的人注射了某種藥物,偽裝成心臟病發(fā)作。臨死前,他掙扎著說出蘇媛...無辜...但校長只是冷漠地看著他斷氣。

    醒來后,林夏發(fā)現(xiàn)枕邊多了一張紙條,上面是蘇媛的筆跡:第七十夜,天臺,帶所有人來。

    第二天,林夏和程默想出了一個大膽的計劃。他們開始秘密錄制視頻,記錄調查過程和所有證據,準備在12月24日當天直播。

    但誰會相信我們林夏擔憂地問,學校已經在封鎖消息了。

    程默打開電腦,調出一份名單,這些是1948年以來所有死者的家屬。我聯(lián)系上了其中幾家,他們愿意作證親人死亡有蹊蹺。

    林夏驚訝地看著他,你什么時候...

    發(fā)燒睡不著的時候。程默苦笑,還有,我查到了鄭莉的下落。她嫁給張教授后移居美國,但每年12月都會回國...參加母校的圣誕晚會。

    今年的晚會正好是12月24日。林夏恍然大悟,蘇媛要我們在所有人面前揭露真相!

    隨著12月臨近,校園里的緊張氣氛幾乎肉眼可見。校方突然宣布老校舍即將拆除,施工隊定于12月25日進場。張老師頻繁出現(xiàn)在林夏的課堂附近,眼神陰冷。

    12月15日,距離第七十夜還有9天,程默的傷口惡化到需要住院的程度。醫(yī)生束手無策,抗生素毫無效果。

    你必須停止調查。主治醫(yī)生嚴肅地對林夏說,他的身體對治療產生了某種排斥反應,除非...

    除非源頭解決。林夏明白了。當晚,她在程默病床前發(fā)誓:再堅持幾天,我一定會結束這一切。

    程默虛弱地抓住她的手,小心張老師...她不會輕易...

    話音未落,病房的門被推開。張老師走了進來,手里捧著一束白花。

    聽說程同學病了,我來看看。她假笑著放下花束,靠近林夏耳邊,最后一次警告,停止調查,否則他不會是唯一住院的人。

    林夏直視她的眼睛,你害怕了因為第七十夜要到了

    張老師的表情扭曲了一下,無知的小丫頭。你以為那些裝神弄鬼的把戲能嚇到我我家族掌控這所學校七十年了,什么風浪沒見過

    1948年,你姑姑鄭莉謀殺蘇媛;1958年,你母親用同樣的方法殺害了李梅;2008年,你親自參與了周琳的自殺。林夏一字一頓地說,但這次不會如你所愿了。

    張老師的臉色變得慘白,你...你怎么知道...

    蘇媛告訴我的。林夏指向病房角落的鏡子。

    鏡中,一個白衣女子的身影緩緩浮現(xiàn)。張老師尖叫一聲,踉蹌后退,撞翻了輸液架。

    滾開!她揮舞著手臂,像是要趕走看不見的東西,那件事與我無關!是姑姑和母親...我只是幫忙掩蓋...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惡狠狠地瞪著林夏,你等著。然后奪門而出。

    林夏轉向鏡子,蘇媛的影像已經消失,只在鏡面上留下一行水珠形成的字:準備第七十夜。

    12月23日,平安夜前一天。校園里張燈結彩,準備迎接圣誕晚會。林夏將程默偷偷接出醫(yī)院——他的狀況奇跡般地好轉了些,堅持要陪她完成最后的計劃。

    直播設備準備好了嗎程默問,聲音虛弱但堅定。

    林夏點點頭,我聯(lián)系了六家媒體,還有網絡直播平臺。所有證據都備份了二十份,存放在不同地方。

    死者家屬呢

    明天會到。1948年校工老劉的孫子——就是現(xiàn)在后勤處的劉師傅——也答應作證。

    程默握住她的手,還有一件事...如果明天蘇媛的怨靈真的出現(xiàn)...你準備好面對了嗎

    林夏摸了摸臉上的紅痕,現(xiàn)在已經蔓延到胸口,像是一張逐漸收緊的網。我必須面對。這不僅是為了我們,也是為了蘇媛和所有死去的女孩。

    平安夜當天,校園里洋溢著節(jié)日氣氛。晚會定于晚上七點在禮堂開始,而林夏和程默的計劃則在午夜——第七十夜的正刻。

    下午三點,林夏最后一次檢查設備時,手機收到一條陌生短信:老校舍天臺,現(xiàn)在。單獨來,否則程默死。

    林夏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這是陷阱,但不敢拿程默的生命冒險。她留下字條說去準備直播,然后獨自前往老校舍。

    冬日的陽光蒼白無力,老校舍在陽光下依然顯得陰森。地下室的窗戶依然半掩著,林夏鉆了進去。

    樓內比往常更加黑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鐵銹般的血腥味。林夏打開手機照明,小心翼翼地爬上搖搖欲墜的樓梯。

    二樓走廊的盡頭,一個白影一閃而過。林夏跟上去,發(fā)現(xiàn)地上有一張照片——是1948年那四個女生站在蘇媛尸體旁的證據照片,但這次照片背面用血寫著:看后面。

    林夏猛地轉身,張老師站在她面前,手里拿著一把鋒利的裁紙刀。

    聰明的女孩,張老師冷笑道,但不夠聰明。你以為我會讓你在所有人面前毀了我家族的名譽

    已經來不及了。林夏后退幾步,證據早就傳出去了。

    那又如何張老師步步緊逼,沒有目擊者,沒有尸體,只有一些老照片和臆測。而你...將是又一個精神失常自殺的女生。

    林夏的背抵上了墻壁,無路可退。張老師舉起刀——

    住手!程默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他臉色蒼白如紙,扶著墻勉強站立,但手里舉著正在直播的手機,全網都在看著,張琴。六萬觀眾目睹你行兇。

    張老師僵住了,臉色變幻不定。突然,整棟樓劇烈震動起來,天花板落下簌簌灰塵。一個凄厲的女聲從四面八方響起:時...間...到...了...

    溫度驟降,林夏看到自己的呼吸變成了白霧。走廊盡頭的鏡子突然爆裂,無數碎片懸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蘇媛的臉。

    不!張老師尖叫著揮舞刀子,但刀鋒穿過鏡片,只劃破了空氣。

    鏡片如雨般射向張老師,在她臉上、手臂上劃出無數細小的傷口。她慘叫著后退,撞開了天臺的門。

    林夏和程默跟上去,發(fā)現(xiàn)天臺上站著十幾個模糊的白影——是1948年以來所有死去的女生。她們圍成一個圈,中間是蘇媛,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長發(fā)飛舞,雙眼流血。

    證...據...蘇媛的聲音像是從深淵傳來。

    林夏顫抖著拿出手機,打開準備好的視頻,在這里...所有證據...全網直播...

    張老師跪在地上,歇斯底里地搖頭,不!那都是假的!我家族是清白的!

    蘇媛緩緩飄向她,你...們...殺...了...多...少...人...

    與我無關!張老師哭喊著,是我姑姑,我母親...我只是按照家族吩咐...

    就在這時,天臺的門被撞開,校長、保安和一群參加晚會的師生沖了上來,領頭的正是林夏聯(lián)系的記者和幾位死者家屬。

    直播是真的!記者大喊,全網都看到了證據!

    校長面如死灰,而張老師看到人群中的鄭莉——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婦人——立刻爬過去抓住她的衣角,姑姑!救救我!她們來討債了!

    鄭莉甩開她的手,強作鎮(zhèn)定,胡說什么!這些學生惡作劇...

    鄭莉...蘇媛的怨靈突然飄到老婦人面前,認...罪...

    在眾目睽睽之下,鄭莉的表情崩潰了。她跪倒在地,老淚縱橫,我錯了...當年我們只是...只是想嚇唬你...沒想真的...

    她沒能說完。蘇媛的怨靈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尖嘯,所有白影同時撲向鄭莉和張老師。在旁人看來,只是兩個女人突然發(fā)狂般尖叫起來,互相抓撓著臉,喊著別過來!饒了我!

    林夏走向蘇媛,夠了...真相已經大白。請放過她們,也放過我們...

    蘇媛的怨靈轉向她,血淚滴落,七...十...年...的...痛...

    我知道。林夏流下眼淚,但復仇不會讓你安息。讓法律懲罰她們,讓你的名字被洗清...這才是你真正想要的,對嗎

    時間仿佛靜止了。蘇媛的怨靈緩緩飄到天臺邊緣,指向當年她墜落的位置。林夏明白了,她拿出手機,打開錄音功能。

    我,蘇媛,1948年12月24日被鄭莉、王梅、李梅、張琴四人推下天臺謀殺。張明遠教授試圖為我申冤,也被殺害。我的死不是自殺,是謀殺。請還我清白。

    隨著這段話被錄下,蘇媛的怨靈開始發(fā)光,變得越來越透明。其他白衣女孩的影子也逐一消散。林夏臉上的紅痕漸漸褪去,程默的傷口停止了潰爛。

    鄭莉和張老師癱倒在地,被保安控制住。校長面如土色,被記者團團圍住。而林夏和程默只看著蘇媛——她的怨靈現(xiàn)在幾乎完全透明,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平靜的微笑。

    謝...謝...最后的聲音如微風拂過,然后徹底消失了。

    天臺下,警笛聲響徹校園。林夏靠在程默肩上,精疲力盡但釋然。

    第七十夜,蘇媛終于安息。

    **三個月后**

    春日的陽光灑在校園新立的紀念碑上。碑文簡單明了:

    紀念蘇媛(1927-1948)及所有不公正的犧牲者。真相永不沉默。

    林夏和程默站在碑前,放下一束白花。老校舍已經被拆除,原址將建成一座紀念館,展示這所大學歷史上的光明與黑暗。

    你覺得她真的安息了嗎程默問。

    林夏望向天空,一朵白云緩緩飄過,形狀依稀像個微笑的女孩。

    是的。她輕聲說,只要我們記住,她就不會真正消失。

    遠處,新一批大一新生歡笑著走過,他們的校園傳說課上,蘇媛的故事是必修內容。而在校史檔案室,1948年的真相被完整公開,供所有人查閱。

    風吹過紀念碑,仿佛一聲滿足的嘆息。七十年的輪回,終于畫上了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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