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美女，一個人吃飯多寂寞啊，來我們這桌唄
周莉抬起頭，看見三個穿著名牌的男生站在她面前，領(lǐng)頭的那個正用輕佻的眼神打量著她。她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筷子停在半空中。
不好意思，我在等我男朋友。周莉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喲，誰這么有福氣啊領(lǐng)頭的男生拉開椅子直接坐下，胳膊肘撐在桌上，跟哥幾個說說，哪個系的
他馬上就到。周莉的聲音越來越小，手指不安地絞在一起。
我看你男朋友是不敢來了吧另一個男生哈哈大笑，知道我們趙明哥在，躲著走
食堂里不少人都往這邊看，但沒人出聲。趙明在學校是出了名的富二代，家里據(jù)說跟校領(lǐng)導都有關(guān)系，一般人惹不起。
莉莉，怎么了
一個清朗的聲音突然插入。程勇端著餐盤站在桌邊，眉頭微皺。他穿著洗得發(fā)白的牛仔褲和簡單的白T恤，與趙明他們光鮮亮麗的外表形成鮮明對比。
喲，這就是你男朋友趙明上下打量著程勇，嘴角勾起一抹譏笑，食堂打工的
周圍爆發(fā)出一陣哄笑。程勇的臉一下子漲紅了，但他還是堅定地站在周莉身邊。
請你們離開，我們要吃飯了。程勇放下餐盤，聲音很穩(wěn)。
趙明猛地站起來，差點撞到程勇。窮鬼，給你臉了是吧知道我是誰嗎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知道這里是公共場所。程勇直視著趙明，請你尊重我女朋友。
女朋友趙明夸張地大笑，就你這種鄉(xiāng)巴佬也配談戀愛一個月生活費夠請她吃頓飯嗎
程勇的拳頭攥緊了，但他深吸一口氣：莉莉，我們換個地方吃。
他伸手去拉周莉，卻被趙明一把推開。誰讓你碰她了趙明挑釁地湊近，今天不道歉別想走！
該道歉的是你。程勇終于忍不住了，你騷擾我女朋友在先。
程勇！周莉突然站起來，你別鬧了行不行
程勇愣住了：莉莉，我...
整天就知道惹事！周莉眼眶發(fā)紅，聲音顫抖，你知道趙明他爸是誰嗎你得罪得起嗎
食堂里鴉雀無聲。程勇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針一樣扎在他身上。
聽見沒，你女朋友都嫌你丟人。趙明得意地笑著，伸手去搭周莉的肩膀，美女，跟這種窮小子有什么前途不如...
程勇一把打掉趙明的手。別碰她！
下一秒，趙明的拳頭就砸在了程勇臉上。程勇踉蹌著后退，撞翻了幾把椅子。還沒等他站穩(wěn)，另外兩個男生也圍了上來...
五分鐘后，程勇躺在食堂外的水泥地上，嘴角流血，眼眶青紫。周圍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指指點點。
活該，窮還裝橫。
聽說他農(nóng)村來的，學費都靠貸款。
趙明家可是校董，這不是找死嗎...
周莉站在趙明身邊，看都沒看程勇一眼。
周莉...程勇艱難地撐起身子。
我們分手吧。周莉冷冷地說，我受夠了你這種沒本事還愛逞強的性格。丟人現(xiàn)眼！
她轉(zhuǎn)身跟著趙明一行人離開，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像是踩在程勇的心上。
...
出租屋的鏡子前，程勇用濕毛巾擦拭著臉上的傷口。十平米的小房間悶熱潮濕，窗外的霓虹燈透過臟兮兮的玻璃照進來，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做人要有骨氣。
父親臨終前的話突然在耳邊響起。那個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男人，即使病得皮包骨頭，脊梁也挺得筆直。
小勇啊，咱窮沒關(guān)系，但不能沒志氣...
程勇一拳砸在鏡子上，裂紋從中心輻射開來，把他的臉分割成無數(shù)碎片。鮮血順著指關(guān)節(jié)滴落，但他感覺不到疼。
我不能這樣活。
他轉(zhuǎn)身打開二手筆記本電腦，搜索大學生創(chuàng)業(yè)。屏幕上跳出一條校網(wǎng)公告：第六屆全國大學生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大賽啟動，總獎金50萬元...
程勇的眼睛亮了起來。他擦干手上的血，新建了一個文檔，鄭重地打上標題：《改變計劃》。
第二章
清晨六點，程勇已經(jīng)坐在圖書館門口等著開門。九月的晨風帶著涼意，他裹緊了洗得發(fā)薄的外套，呵出的白氣在空氣中短暫停留又消散。膝蓋上攤開的《從零開始學創(chuàng)業(yè)》已經(jīng)翻了一半，書頁上密密麻麻全是筆記。
同學，這么早啊。
程勇抬頭，看見一位頭發(fā)花白的教授站在面前，手里抱著厚厚一摞書，最上面的幾本搖搖欲墜。
鄭教授好！程勇連忙站起來，認出這是管理學院有名的鄭國棟教授，我?guī)湍冒伞?br />
沒等回答，他已經(jīng)接過那摞書。最上面一本《創(chuàng)新者的窘境》差點滑落，他手忙腳亂地穩(wěn)住，臉頰發(fā)熱。
鄭教授笑了笑，從口袋里掏出鑰匙開門：難得見到這么早的學生。什么專業(yè)的
機械工程，大三。程勇跟著鄭教授走進圖書館，書本的重量讓他手臂發(fā)酸，但他一聲不吭。
哦鄭教授挑了挑眉毛，那怎么看起創(chuàng)業(yè)的書了
程勇把書小心地放在指定位置，猶豫了一下：我想?yún)⒓咏衲甑膭?chuàng)業(yè)大賽。
創(chuàng)業(yè)大賽鄭教授轉(zhuǎn)過身，認真打量這個瘦高的年輕人，目光在他青紫的眼眶上停留了一秒，你知道去年獲獎團隊的項目是什么嗎
程勇?lián)u頭。
智能倉儲機器人系統(tǒng)。鄭教授說，正好結(jié)合機械和商業(yè)。你一個人參賽
目前是。程勇的聲音低了下去，我在找隊友。
鄭教授從抽屜里取出一張名片遞給他：有興趣可以來聽我的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課，周三晚上七點，管院206。
程勇雙手接過，名片很樸素，只有名字、職務和電話，右下角印著一行小字：商業(yè)的本質(zhì)是創(chuàng)造價值。
謝謝教授！我一定去！
鄭教授擺擺手，已經(jīng)埋頭到自己的工作中。程勇輕手輕腳地退出辦公室，關(guān)上門后忍不住跳了一下，膝蓋撞到走廊長椅，疼得齜牙咧嘴。
計算機樓前的銀杏樹下，張浩皺著眉頭聽完程勇的邀請，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筆記本電腦的外殼。
老同學，不是我不幫你。張浩推了推眼鏡，我已經(jīng)答應加入王巖的團隊了。他們做區(qū)塊鏈+供應鏈，有教授直接指導，獲獎希望很大。
程勇握緊了手中的企劃書：我們也可以做技術(shù)結(jié)合實體的項目，你擅長算法...
程勇。張浩打斷他，壓低聲音，你知道參賽要投入多少時間精力嗎王巖團隊有學校支持，有實驗室資源，你有啥
遠處傳來一陣引擎轟鳴，一輛紅色跑車停在教學樓前。周莉從副駕駛走出來，超短裙在風中飄揚。駕駛座上的趙明探出頭，在她臉上響亮地親了一口。
喲，那不是你前女友嗎張浩吹了聲口哨，聽說趙明他爸剛給學校捐了棟樓。
程勇的視線像被燙到一樣移開。張浩拍拍他的肩：現(xiàn)實點吧。畢業(yè)找個好工作，比做什么創(chuàng)業(yè)夢實在多了。
程勇默默收起企劃書。張浩已經(jīng)走向跑車方向，熱情地揮手：趙明！上次說的那個實習機會...
食堂窗口前，劉秀芳阿姨舀了滿滿一大勺紅燒肉扣在程勇飯盤上，又加了兩個獅子頭。
阿姨，我沒點這些...程勇慌忙掏飯卡。
噓。劉阿姨左右看看，壓低聲音，多吃點，瞧你瘦的。年輕人長身體，光吃青菜怎么行
程勇鼻子一酸。自從上周食堂事件后，他每次來吃飯都會收到異樣眼光，只有劉阿姨待他一如既往。
謝謝阿姨。他低頭扒飯，熱氣模糊了眼鏡。
小程啊，劉阿姨一邊擦柜臺一邊說，我侄子也在你們學校，體育系的。那孩子老實，剛來城里也沒啥朋友。你們認識認識
程勇點點頭。劉阿姨立刻掏出老人機，撥通電話：強子！來食堂一趟，介紹個朋友給你！
二十分鐘后，一個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壯實男生出現(xiàn)在食堂門口，像座鐵塔一樣引人注目。他穿著運動服，寸頭，濃眉大眼，走路帶風。
姑！啥事啊訓練呢！聲音洪亮得讓周圍人紛紛側(cè)目。
劉阿姨把程勇推上前：這是程勇，我老鄉(xiāng)的孩子，學習可好了。你倆交個朋友，互相照應。
劉強上下打量程勇，咧嘴一笑：哦！就是上周被趙明那幫人欺負的我聽說過你。
程勇尷尬得想鉆地縫。劉強卻一拳捶在他肩上：有骨氣！趙明那孫子早該有人教訓了。走，打球去！
不由分說，程勇被拽向了籃球場。
籃球場邊圍了不少人。趙明和幾個朋友正在場上打球，看到劉強和程勇走過來，故意把球砸向程勇方向。
喲，這不是窮鬼和他新找的保鏢嗎趙明高聲說，怎么，自己打不過就請體育系的
劉強一把接住球，冷笑：趙明，欺負老實人算什么本事有能耐跟我單挑。
趙明臉色變了變。劉強是校籃球隊主力，全校聞名。
誰要跟四肢發(fā)達的打球趙明嘴硬道，我們玩的是技術(shù)。
慫了就直說。劉強運球過人，輕松上籃，就這水平還吹牛呢
圍觀的學生哄笑起來。趙明面子掛不住，突然轉(zhuǎn)向程勇：窮鬼，敢不敢來一場輸?shù)娜斯蛑莱銮驁觥?br />
程勇心跳加速。他高中時是校隊替補，但大學后就沒怎么打過球了。
怕了趙明挑釁道，也行，學三聲狗叫就放過你。
劉強把球扔給程勇：干他！
程勇接住球，深吸一口氣：三對三，打十個球。
趙明沒想到程勇真敢應戰(zhàn)，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行啊，自取其辱！
比賽開始，程勇這邊只有他和劉強，加上一個路過的男生臨時湊數(shù)。趙明隊三人都是校隊替補，實力不俗。
前五個球，程勇隊慘敗。趙明專門針對程勇，每次得分都故意撞他，還大聲嘲笑：農(nóng)村來的就是不行！
第六個球，程勇假動作晃過趙明，漂亮的中投得分。場邊響起掌聲。
運氣而已！趙明臉色難看。
接下來程勇仿佛找回了狀態(tài)，連續(xù)得分。劉強在內(nèi)線碾壓，他在外線投射，比分很快追平。
最后一球，程勇三分線外起跳。趙明撲上來封蓋，故意下黑手打在他手腕上。球卻已經(jīng)出手，劃出完美弧線——空心入網(wǎng)！
犯規(guī)！場邊有人喊。
程勇摔在地上，手腕火辣辣地疼。劉強一把揪住趙明衣領(lǐng)：你他媽找死
強子！程勇爬起來拉住他，別動手。
趙明掙開劉強，臉色鐵青：你們等著！說完帶著朋友灰溜溜走了。
場邊爆發(fā)出一陣歡呼。劉強摟住程勇脖子：可以啊兄弟！深藏不露！
程勇喘著氣笑了。這是他這周第一次真心實意地笑。
回宿舍的路上，劉強突然說：聽說你要參加創(chuàng)業(yè)大賽
程勇驚訝地看著他。
我姑說的。劉強撓撓頭，雖然我不懂這些，但需要出力的時候叫我一聲。
程勇心頭一暖。回到出租屋，他打開筆記本，在新的一頁鄭重寫下：創(chuàng)業(yè)團隊，然后在下面寫上兩個名字：程勇、劉強。
窗外，城市的燈火次第亮起。程勇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點開了全國大學生創(chuàng)業(yè)大賽的官網(wǎng)。報名截止日期還有三周。
第三章
這樣行嗎
程勇盯著電腦屏幕，把剛寫好的招募帖又讀了一遍：創(chuàng)業(yè)大賽團隊招募成員，現(xiàn)有機械工程和體育專業(yè)兩人，誠邀計算機、設計、市場營銷等專業(yè)同學加入，共創(chuàng)未來！聯(lián)系人：程勇，電話...
太正式了！劉強一把搶過電腦，看我的。
他粗壯的手指在鍵盤上噼里啪啦一頓敲：兄弟們！干票大的！創(chuàng)業(yè)大賽奪冠團隊招兵買馬，有膽你就來！管飯！強哥擔保，絕對牛逼！
程勇哭笑不得：我們是找隊友，不是找土匪...
你那個沒人看。劉強點擊發(fā)布，信我，明天電話能被打爆。
出乎程勇意料，第二天真有十幾個人聯(lián)系他們。可惜大部分都不靠譜——有個男生開口就要當CEO，還有個女生問能不能只掛名不干活。
周五下午，程勇和劉強在第三教學樓空教室面試最后一位候選人。已經(jīng)過了約定時間十分鐘，人還沒到。
又被放鴿子了。劉強癱在椅子上，我說什么來著就該去計算機系堵人，那些碼農(nóng)一個比一個宅...
教室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一雙怯生生的眼睛從門縫里望進來，又迅速縮回去。
同學程勇站起來。
門完全打開，一個嬌小的女生站在門口。她穿著寬松的淺藍色連衣裙，齊肩黑發(fā)別在耳后，懷里抱著素描本，像只受驚的小鹿。
我...我是來面試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林小雨，藝術(shù)學院視覺傳達設計系。
程勇趕緊拉開椅子：請進。我是程勇，這是劉強。
林小雨坐下后，整個人仿佛要縮進素描本后面。劉強湊到程勇耳邊：這妹子能行嗎說話跟蚊子似的。
你作品能看看嗎程勇問。
林小雨猶豫了一下，翻開素描本。程勇倒吸一口氣——頁面上是一個精細的APP界面設計，配色清新，布局巧妙，每個細節(jié)都無可挑剔。
這是...
我設計的校園二手書交易平臺。林小雨聲音依然很輕，但說到專業(yè)時明顯流暢了許多，目前學校論壇的交易版塊體驗很差，沒有分類搜索，沒有信用評價，支付也麻煩...
程勇和劉強對視一眼。這正是他們昨晚討論過的方向。
太巧了！程勇興奮地說，我們也想做校園二手交易，但范圍更大——教材、電器、自行車...任何學生需要的東西！
林小雨眼睛亮了起來：那需要更完善的分類系統(tǒng)和信用體系...
你能做出整體設計嗎包括用戶界面和交互流程程勇問。
林小雨點點頭，迅速翻到素描本另一頁——那里已經(jīng)有一個完整的產(chǎn)品原型圖。
劉強吹了聲口哨：妹子，你是神仙嗎未卜先知��！
林小雨臉紅了，但這次她沒有躲閃：我...我觀察很久了。學校每年有上千噸可再利用物品被當作垃圾處理，太浪費了...
程勇伸出手：歡迎加入團隊。
林小雨小心翼翼握了握他的手，嘴角露出淺淺的酒窩。
圖書館四樓角落的長桌成了團隊的固定據(jù)點。程勇鋪開商業(yè)計劃書，劉強在旁邊舉著手機查資料，林小雨則在數(shù)位板上完善設計。
我們需要個名字。程勇轉(zhuǎn)著筆，校園二手交易平臺太直白了。
叫強哥易購怎么樣劉強拍著胸脯，霸氣！
林小雨小聲說：循環(huán)校園強調(diào)環(huán)保理念...
太好了！程勇一拍桌子，引得周圍同學紛紛側(cè)目，他趕緊壓低聲音，就叫循環(huán)校園！既有環(huán)保概念，又暗含物品循環(huán)利用的意思。
林小雨因自己的建議被采納而眼睛發(fā)亮，立刻在設計中加入了循環(huán)箭頭的LOGO元素。
技術(shù)部分怎么辦程勇皺眉，我們還沒有計算機系的成員。
我...我認識一些計算機系的人。林小雨說，有個女生很厲害，叫陳悅，我們選修同一門設計課。她幫我解決過代碼問題...
陳悅劉強瞪大眼睛，那個拿過ACM金牌的大神別做夢了，多少人搶著要她！
程勇記下這個名字：值得一試。我們先完善其他部分，下周去找鄭教授請教。
正說著，一陣刺鼻的香水味飄來。周莉挽著趙明的胳膊從旁邊經(jīng)過，故意提高聲音：現(xiàn)在什么人都能談創(chuàng)業(yè)了，過家家呢
趙明嗤笑：窮鬼配書呆子，絕了。
劉強騰地站起來，被程勇拉住。林小雨縮了縮肩膀，鉛筆在紙上劃出一道歪線。
別理他們。程勇平靜地說，我們繼續(xù)。
周莉哼了一聲，高跟鞋咔噠咔噠地走遠了。程勇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心被指甲掐出了深深的月牙印，卻不覺得疼。
周三晚上，管院206教室。鄭教授的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課座無虛席，程勇三人擠在最后一排。
商業(yè)模式的本質(zhì)是價值創(chuàng)造。鄭教授在黑板上畫著圖表，很多同學一上來就談技術(shù)多先進，卻忘了問最基本的問題：你解決了什么痛點你的客戶是誰
程勇飛快記筆記。鄭教授突然點名：最后一排穿藍衣服的男生，你們團隊做什么項目
全班回頭。程勇站起來，喉嚨發(fā)緊：校園二手交易平臺，解決學生閑置物品流通問題。
哦鄭教授來了興趣，市場上已經(jīng)有閑魚、轉(zhuǎn)轉(zhuǎn)，你們有什么區(qū)別
我們專注校園場景。程勇越說越流暢，學生有特殊需求——教材、實驗設備、校園卡短期租賃...而且基于真實學籍認證，杜絕騙子。
鄭教授點點頭：思路不錯。技術(shù)方案呢
程勇語塞。劉強在下面小聲說：完了完了...
我們...正在招募技術(shù)合伙人。程勇老實承認。
教室里響起幾聲輕笑。鄭教授卻若有所思：下課后留一下。
課后，鄭教授翻看了林小雨的設計稿，難得地露出微笑：設計很專業(yè)。你們有商業(yè)計劃書嗎
程勇遞上熬夜完成的文件。鄭教授快速瀏覽后指出幾個問題：盈利模式太單一，風險控制沒考慮，技術(shù)實現(xiàn)路徑不清晰...
程勇的心沉了下去。
但是，鄭教授合上文件，核心理念很好。下周一我辦公室時間，帶你們見個人。
是技術(shù)大牛嗎劉強迫不及待地問。
鄭教授神秘地笑笑：周一見分曉。
走出教學樓，夜風拂過程勇發(fā)燙的臉。林小雨小聲問：我們...算是有希望了嗎
至少沒被直接否定。程勇仰望星空，周一之前，我們得把計劃書按鄭教授說的改好。
那還等什么劉強一左一右摟住兩人，今晚通宵！我買紅牛！
路燈下，三個年輕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第四章
周一早晨，程勇三人提前半小時就等在了鄭教授辦公室門口。程勇反復檢查手中的企劃書，劉強對著走廊窗戶整理頭發(fā)，林小雨則緊張地擺弄著數(shù)位筆。
來了。鄭教授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身旁跟著一個嬌小的女生。
程勇轉(zhuǎn)頭，呼吸一滯。女生留著齊耳短發(fā)，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背著一個看起來沉甸甸的電腦包。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漆黑如墨，銳利如刀，讓人不敢直視。
這是陳悅，計算機系大三，ACM金牌得主。鄭教授介紹道，這是程勇團隊。
陳悅微微點頭，目光掃過三人，在林小雨身上停留了一秒：你的設計我看過，不錯。
林小雨驚訝地睜大眼睛，臉瞬間紅了。
鄭教授打開辦公室門：你們聊，我十點有課。說完便離開了，留下四人面面相覷。
程勇清了清嗓子：我們做校園二手交易平臺...
知道。陳悅打斷他，從包里拿出平板，調(diào)出一份文檔，鄭教授上周就給我資料了。你們?nèi)焙蠖思軜?gòu)和數(shù)據(jù)庫設計。
她將平板推到程勇面前，上面是一份詳盡的技術(shù)方案，比程勇想象的還要完善。
這...程勇瞪大眼睛，你已經(jīng)設計好了
閑著也是閑著。陳悅聳聳肩，但有幾個核心問題沒解決——用戶認證怎么綁定學籍支付系統(tǒng)怎么規(guī)避法律風險交易糾紛如何仲裁
程勇翻開企劃書，指向最新修改的部分：我們計劃與學校后勤系統(tǒng)對接，用一卡通驗證身份；支付先用擔保交易，后期再申請支付牌照；糾紛由買賣雙方評分加平臺仲裁...
陳悅眉毛微微挑起，這是程勇見她以來第一個表情變化。
比我想的周全。她合上平板，但技術(shù)實現(xiàn)至少需要三個月，你們趕不上這屆大賽了。
不行！程勇脫口而出，必須參加這屆。校園二手市場已經(jīng)有創(chuàng)業(yè)公司在關(guān)注，再晚就失去先機了。
陳悅瞇起眼睛：所以你要為了趕時間交個半成品
空氣瞬間凝固。劉強不安地左右看看，林小雨則縮了縮脖子。
程勇深吸一口氣：不是半成品，是最小可行產(chǎn)品。我們先做核心功能——發(fā)布、搜索、交易。其他優(yōu)化可以迭代開發(fā)。
外行。陳悅冷笑，基礎(chǔ)不牢，后期全是坑。
那你加入我們，把基礎(chǔ)打牢。程勇直視她的眼睛，我知道你是最好的。沒有你，我們可能真要做半成品了。
陳悅愣住了，顯然沒料到這個回答。辦公室里安靜得能聽見空調(diào)運轉(zhuǎn)的聲音。
我需要考慮。最終她說，明天給你們答復。
程勇遞上名片——昨天劉強逼他印的，簡陋的白卡紙上只有名字和電話：隨時聯(lián)系我。
陳悅接過名片，隨手塞進牛仔褲口袋，頭也不回地走了。
完了，沒戲。劉強癱在椅子上，這妹子氣場太強了，凍死我了。
林小雨小聲說：她...她看了我的設計...
程勇卻盯著門口：她會加入的。
你怎么知道劉強問。
因為她走之前，多看了兩眼企劃書。程勇笑了，她感興趣。
第二天中午，程勇正在食堂扒飯，手機響了。陌生號碼。
程勇陳悅的聲音，我在圖書館四樓。帶上你的電腦，現(xiàn)在過來。
十分鐘后，程勇氣喘吁吁地跑到圖書館，發(fā)現(xiàn)陳悅已經(jīng)占據(jù)了他們常用的角落，桌上攤著三臺設備——筆記本、平板和一部厚重的編程專用鍵盤。
坐。她頭也不抬，我看了你們?nèi)抠Y料。項目可以做，但我有條件。
程勇心跳加速：什么條件
第一，技術(shù)方案我說了算；第二，我需要服務器權(quán)限；第三，她終于抬起頭，團隊必須全職投入，至少比賽前兩周。
程勇皺眉：前兩條沒問題，但第三條...我們都有課，而且...
而且你沒錢。陳悅一針見血，我知道。解決方案在這。
她推過來一張紙，上面列著詳細的開發(fā)計劃和分工表。程勇掃了一眼，驚訝地發(fā)現(xiàn)陳悅已經(jīng)把他們每個人的課程表都排進去了。
你怎么...
學校系統(tǒng)有公開課表。陳悅輕描淡寫地說，按這個進度，每天工作六小時，兩周能完成MVP。但需要租用云服務器，至少五千塊。
程勇胃部一陣絞痛。他全部存款不到八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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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我想辦法。他咬牙說，你確定兩周能完成
陳悅終于露出一絲微笑：如果是我來寫核心代碼，可以。
程勇伸出手：歡迎加入團隊。
陳悅看了看他的手，輕輕碰了一下就縮回去：別高興太早。先解決錢的問題。
接下來一周，程勇的時間表變成了這樣：早上六點到八點，送牛奶；中午十二點到兩點，食堂幫工；晚上七點到十點，家教；周末全天，超市促銷。
每天回到出租屋都是深夜，他還要研究陳悅發(fā)來的技術(shù)文檔，經(jīng)常趴在鍵盤上睡著。
團隊每天固定晚上六點到七點在圖書館碰頭，這是唯一大家都沒課的時間段。陳悅負責技術(shù)架構(gòu)，林小雨完善UI設計，劉強開始校園市場調(diào)研，程勇則整合所有部分，完善商業(yè)計劃。
你臉色很差。周三碰頭時，林小雨小聲對程勇說。
沒事，有點感冒。程勇揉揉發(fā)紅的眼睛。他剛結(jié)束一堂兩小時的高數(shù)家教，喉嚨沙啞。
陳悅從代碼中抬起頭，銳利的目光掃過程勇布滿血絲的眼睛和微微顫抖的手指，沒說話。
周五晚上，程勇在超市促銷礦泉水，嗓子都快喊啞了。突然，一瓶水被拿到他面前。
結(jié)賬。熟悉的聲音。
程勇抬頭，對上陳悅漆黑的眼睛。她穿著便裝，背著那個標志性的電腦包。
你...怎么在這程勇結(jié)巴了。
路過。陳悅面無表情，你在這工作幾天了
第三天。程勇掃碼收錢，要小票嗎
陳悅沒接話，只是盯著他胸前的工牌：時薪多少
十五塊...程勇尷尬地笑笑。
陳悅轉(zhuǎn)身就走，留下程勇站在原地，摸不著頭腦。
第二天凌晨五點，程勇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出租屋，發(fā)現(xiàn)門口放著一個信封。里面是一沓現(xiàn)金和一張紙條：預支工資。服務器錢我出了。專心項目�！�
程勇數(shù)了數(shù)，整整五千。他立刻給陳悅發(fā)消息：這錢我不能要。我會盡快還你。
三分鐘后，手機亮了：不是借你的，是投資。贏了比賽按比例分成。
程勇眼眶發(fā)熱。他知道陳悅是故意這么說，好讓他接受得沒有負擔。
有了服務器資金，項目進展神速。陳悅幾乎住在了圖書館，有時程勇早上六點去，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在那里，旁邊放著喝空的咖啡杯。
離提交截止還有三天，團隊通宵趕工。凌晨四點，林小雨趴在桌上睡著了，劉強在角落打呼嚕，只有程勇和陳悅還醒著。
你去睡會兒。陳悅頭也不抬地說，我搞定最后一段代碼。
程勇?lián)u頭，強撐著眼皮檢查計劃書。突然，陳悅的電腦發(fā)出一聲輕響，屏幕全紅了。
該死！她罕見地罵了句，服務器崩潰了。
程勇立刻清醒了：數(shù)據(jù)丟了
備份到前天。陳悅飛快敲擊鍵盤，得重寫這兩天的代碼。
程勇看了看時間：還有六小時就截止提交了。
我知道。陳悅聲音緊繃，你帶他們回去休息，我自己處理。
不行。程勇拉過椅子坐下，告訴我能幫什么忙。
陳悅看了他一眼，迅速分配任務：你負責測試用例，我重寫核心模塊。
兩人埋頭工作，窗外天色漸亮。當陽光透過窗簾照進來時，陳悅終于按下保存鍵：完成了。
程勇看了看時間——離截止還有一小時。他迅速打包所有文件，上傳到大賽官網(wǎng)。
提交成功！頁面跳轉(zhuǎn)的那一刻，程勇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
陳悅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陽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小的陰影。程勇這才注意到，她瘦了不少，鎖骨在領(lǐng)口處清晰可見。
謝謝你。程勇輕聲說，沒有你，我們做不到。
陳悅睜開眼，黑眸中閃過一絲程勇讀不懂的情緒：是你先讓我相信這個項目值得做。
一周后，郵件通知來了。劉強在電話那頭大吼大叫：過了！我們進初賽了！評委特別表揚了我們的技術(shù)方案！
程勇第一時間打電話給陳悅，卻發(fā)現(xiàn)她關(guān)機了。直到晚上，她才回了一條簡短的消息：知道了。下周準備初賽演示。
與此同時，程勇收到另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信息：循環(huán)校園項目有興趣聊聊嗎——馬天宇
程勇查了查這個名字，手一抖，手機掉在床上——馬天宇，知名天使投資人，這次大賽的評委之一。
第五章
初賽當天，報告廳里人頭攢動。程勇站在后臺，反復檢查演示文稿，手心全是汗。劉強在旁邊做俯臥撐緩解緊張，林小雨則不停地整理已經(jīng)一絲不茍的頭發(fā)。
陳悅呢程勇環(huán)顧四周。
剛還在這兒。劉強站起來，拍拍手上的灰，她說去洗手間。
程勇看了看表——還有二十分鐘就輪到他們了。他掏出手機，陳悅的號碼依然無人接聽。
我去找找。程勇把材料交給劉強，你們先準備好。
剛走出后臺，程勇就聽見走廊盡頭傳來爭執(zhí)聲。他快步走去，拐角處，陳悅正被趙明和兩個男生圍住。
陳大小姐，真淪落到跟窮鬼混了趙明的聲音充滿譏諷，你爸知道嗎
陳悅背對著程勇，肩膀繃得緊緊的：讓開。
聽說你們項目挺厲害啊。趙明不懷好意地笑著，可惜今天可能要出點...技術(shù)問題。
程勇一個箭步?jīng)_上前：趙明！
趙明轉(zhuǎn)過頭，夸張地挑眉：喲，窮鬼來了。正好告訴你，今天你們別想——
滾。陳悅突然說，聲音不大但冷得像冰，再廢話，我就把你篡改成績的事發(fā)到校園網(wǎng)上。
趙明臉色瞬間變了：你...你怎么知道
陳悅舉起手機，屏幕上是一封郵件截圖：你計算機課重修的記錄。需要我解釋為什么你上學期掛科的課，這學期突然有成績了嗎
趙明面如土色，帶著同伙灰溜溜地走了。程勇驚訝地看著陳悅：你真查到這些了
詐他的。陳悅收起手機，嘴角微微上揚，看來猜對了。
程勇忍不住笑了，但很快又皺起眉頭：他剛才說技術(shù)問題是什么意思
陳悅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快回去檢查設備。
他們趕回后臺，發(fā)現(xiàn)劉強正對著筆記本電腦罵罵咧咧：見鬼了！剛才還好好的！
怎么了程勇湊過去。
演示系統(tǒng)崩潰了！林小雨聲音發(fā)顫，所有數(shù)據(jù)都亂了！
陳悅一把拉過電腦，手指在鍵盤上飛舞：被攻擊了。有人通過公共WiFi注入了惡意腳本。
程勇立刻想起趙明剛才的話，但現(xiàn)在沒時間追究。主持人的聲音從前臺傳來：下一組，循環(huán)校園團隊，請準備！
能修復嗎程勇低聲問。
陳悅沒回答，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屏幕上代碼飛速滾動，她的手指快出了殘影。
還有兩分鐘。劉強緊張地說，要不我們申請延后
不行。陳悅咬牙，那樣就正中他們下懷。
主持人再次催促：循環(huán)校園團隊，請上臺！
程勇深吸一口氣：劉強，林小雨，你們先上去開場。爭取時間。
兩人忐忑地走上臺。程勇轉(zhuǎn)向陳悅：需要多久
三分鐘。陳悅眼睛沒離開屏幕，有個備份在云端，但需要重新編譯。
程勇點點頭，大步走上舞臺。臺下坐著近百名觀眾和五位評委，最中間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名牌寫著馬天宇——那個給他發(fā)短信的投資人。
劉強正在結(jié)結(jié)巴巴地介紹團隊成員，看到程勇如見救星。程勇接過話筒，臨時決定改變演講順序。
各位評委好。他的聲音比預想的穩(wěn)定，在展示我們的技術(shù)方案前，我想先講一個故事。
他講述了去年冬天，自己如何在校園論壇花了三周才賣掉一本二手教材，而新書已經(jīng)開課兩周。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困擾。程勇漸入佳境，據(jù)統(tǒng)計，我校學生每年閑置物品交易需求超過五萬次，但現(xiàn)有渠道效率低下，缺乏信任機制...
臺下評委開始記錄。程勇眼角余光瞥見陳悅悄悄從側(cè)門溜進來，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
...而我們的解決方案是——程勇點擊遙控器，大屏幕亮起，完美顯示出他們設計的APP界面，循環(huán)校園平臺！
接下來的演示堪稱完美。林小雨講解設計理念，劉強展示市場調(diào)研，陳悅則冷靜地解析技術(shù)架構(gòu)，尤其強調(diào)了他們的安全防護措施——這明顯是針對剛才的攻擊。
最后，我想補充一點。程勇總結(jié)時說，真正的創(chuàng)新不是技術(shù)多炫酷，而是解決實際問題。我們團隊可能沒有最豪華的配置...
他的目光掃過臺下前排的趙明團隊，他們面前擺著最新款MacBook和專業(yè)級設備。
...但我們有最貼近用戶的需求理解，和最堅韌的執(zhí)行力。謝謝！
掌聲響起。馬天宇評委第一個提問：你們的支付系統(tǒng)如何規(guī)避法律風險
程勇剛要回答，陳悅接過話筒：我們采用第三方支付平臺對接，資金流完全不經(jīng)過我們服務器，確保合規(guī)性。同時引入學校一卡通系統(tǒng)作為信用背書。
馬天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另一位評委問：如果比賽后有大公司復制你們的模式，你們?nèi)绾胃偁?br />
先發(fā)優(yōu)勢和校園關(guān)系。程勇自信地回答，我們已經(jīng)和學校后勤集團初步接觸，計劃獨家合作。大公司很難快速建立這種本地化網(wǎng)絡。
提問環(huán)節(jié)結(jié)束，團隊走下舞臺，趙明在過道攔住他們：窮鬼就該待在垃圾堆里，別做夢了。
陳悅冷笑一聲，舉起手機晃了晃。趙明臉色一變，悻悻地讓開了。
你到底拿什么威脅他了劉強好奇地問。
陳悅神秘地笑笑：他電腦里有些...有趣的瀏覽記錄。
當天晚上，晉級名單公布，循環(huán)校園赫然在列。程勇興奮地群發(fā)消息：我們進復賽了！
半小時后，四人聚集在校門外的小吃攤。程勇用省下的錢點了烤肉和啤酒，簡陋的折疊桌旁，大家擠在一起。
為團隊干杯！劉強高舉啤酒罐。
林小雨小口抿著啤酒，臉很快紅了：我...我從來沒想過能走到這一步。
這才剛開始。程勇笑著說，復賽要準備完整的產(chǎn)品demo，決賽還有路演...
先別想那么遠。陳悅打斷他，但語氣比平時柔和，今晚慶祝。
她撩起垂落的發(fā)絲別到耳后，昏黃的燈光下，程勇注意到她手腕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像是被什么燙傷的。他突然很想了解這個女孩的一切——她的家庭，她的過去，她為什么總是一個人...
喂！發(fā)什么呆劉強捅捅他，吃肉！
程勇回過神，發(fā)現(xiàn)最后一塊烤肉在盤子里。劉強本想夾走，看了看陳悅又放下了筷子：技術(shù)大佬先請。
陳悅愣了一下，把肉夾到林小雨碗里：設計師最辛苦。
林小雨受寵若驚，突然小聲說：我...我講個笑話吧。
三人震驚地看著這個平時說話都像蚊子哼的姑娘。林小雨紅著臉說：為什么程序員分不清萬圣節(jié)和圣誕節(jié)
為什么劉強配合地問。
因為Oct
31等于Dec
25！林小雨說完自己先笑了。
陳悅噗嗤一聲，程勇則大笑起來。笑聲中，他注意到陳悅眼中閃過的溫暖光芒，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回宿舍的路上，程勇和陳悅順路。夜色中，兩人并肩走著，偶爾手臂相碰。
今天謝謝你。程勇打破沉默，如果不是你，我們可能就...
團隊合作而已。陳悅看著遠處的路燈，不過...你臨場應變不錯。
這是陳悅第一次夸他。程勇胸口涌起一股暖流：我有個問題。馬天宇評委之前聯(lián)系過我，他好像特別關(guān)注我們項目。
陳悅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投資人都是這樣，嗅到錢味就圍上來。
你認識他程勇試探地問。
知道而已。陳悅加快步伐，到了，明天見。
她轉(zhuǎn)身走進女生宿舍樓，背影很快消失在玻璃門后。程勇站在原地，總覺得她剛才的反應有些奇怪。
回到出租屋，程勇發(fā)現(xiàn)手機有一條新消息，是馬天宇發(fā)來的：初賽表現(xiàn)很好。復賽前有空喝杯咖啡嗎關(guān)于投資的事。
程勇正要回復，又一條消息進來，是陳悅的：別急著答應任何投資人。多了解背景再說。
程勇皺眉——她怎么知道馬天宇聯(lián)系他了而且這語氣...仿佛知道什么內(nèi)情。
窗外，一輪明月高懸。程勇躺在床上，思緒萬千。今天在舞臺上，當陳悅化解危機的那一刻，他看著她專注的側(cè)臉，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魅力。
不是外表，不是財富，而是那種在危機中依然冷靜自持，在壓力下依然游刃有余的能力。
手機又震動起來。程勇以為是陳悅追加的警告，卻是劉強的消息：兄弟，我覺得陳悅妹子對你有意思！今天你演講時，她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樣！
程勇把手機扔到一邊，耳根發(fā)燙。但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問：真的嗎
第六章
凌晨兩點，工程樓307室依然亮著燈。復賽前一周，團隊進入了沖刺階段。劉強和林小雨已經(jīng)回宿舍休息，只剩下程勇和陳悅還在調(diào)試demo。
程勇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看向?qū)γ娴年悙�。她已�?jīng)連續(xù)敲了六個小時代碼，劉海被汗水粘在額頭上，嘴唇因為長時間專注而微微張開。
休息會兒吧。程勇輕聲說，我去買點吃的。
陳悅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程勇輕手輕腳地離開，生怕打擾她的思路。
初秋的夜風帶著涼意，校園里空無一人。程勇裹緊外套，走向校外唯一24小時營業(yè)的便利店。玻璃門上的風鈴叮當作響，值班的店員趴在收銀臺打瞌睡。
泡面貨架前，程勇猶豫了一下，拿了陳悅常吃的海鮮味和自己喜歡的紅燒牛肉味，又加了兩根火腿腸和鹵蛋。結(jié)賬時，他瞥見柜臺旁的關(guān)東煮，熱氣騰騰的蘿卜和雞蛋在湯汁里翻滾。摸了摸錢包，他又要了兩串。
回到工作室時，陳悅正對著屏幕皺眉。聽到開門聲，她轉(zhuǎn)過頭，鼻子皺了皺：好香。
趁熱吃。程勇把關(guān)東煮遞給她，自己開始泡面。
陳悅小口咬著蘿卜，突然說：數(shù)據(jù)庫索引有問題，搜索速度跟不上。
嚴重嗎
復賽演示勉強能用，但決賽...她搖搖頭，得重構(gòu)。
程勇掀開泡面蓋子，熱氣模糊了他的眼鏡：那就重構(gòu)。
至少要4時不眠不休。陳悅苦笑，而且不能保證效果。
程勇把泡好的海鮮面推到她面前：先吃，吃完我?guī)湍�。雖然不懂編程，但可以測試和記錄。
陳悅盯著泡面，突然問：你為什么這么拼
嗯
這個比賽。陳悅用筷子攪動面條，就算贏了，獎金分到每個人也沒多少。值得嗎
程勇摘掉眼鏡擦拭，給自己時間思考。他從未向團隊透露過母親日益嚴重的病情，或者那筆獎金對手術(shù)費的重要性。
因為...他斟酌著詞句，這是我第一次覺得能做成點什么。不只是為了錢。
陳悅抬眼看他，黑眸在燈光下像兩泓深潭。程勇突然有種被看透的感覺，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我也是。陳悅輕聲說，然后低頭吃面，沒再解釋。
十分鐘后，兩人并排坐在電腦前。程勇按照陳悅的指示，一遍遍測試搜索功能并記錄延遲數(shù)據(jù)。凌晨四點，陳悅的頭不知不覺靠在了程勇肩上。
程勇僵住了。陳悅的頭發(fā)有淡淡的椰子香，呼吸均勻綿長。他小心翼翼地保持姿勢，生怕驚醒她。
窗外，東方泛起魚肚白。程勇的肩膀早已麻木，但心里涌動著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第二天中午，程勇被手機震動吵醒。他趴在工作室桌上睡著了，身上披著陳悅的外套。手機顯示三條未讀消息，全部來自劉強。
出事了！
校園論壇有人說我們抄襲！
速來圖書館！
程勇瞬間清醒。外套口袋里有張便條：去上課了。數(shù)據(jù)庫已重構(gòu)80%�！狢
圖書館前擠滿了人。程勇趕到時，劉強正和一個戴眼鏡的男生對峙，林小雨在一旁急得快哭了。
怎么回事程勇擠進人群。
劉強憤怒地指著公告欄：這王八蛋發(fā)帖說我們抄襲去年一個畢業(yè)設計！
公告欄上貼著打印的帖子，標題赫然是《循環(huán)校園涉嫌抄襲，證據(jù)確鑿！》，內(nèi)容對比了他們的項目和一個叫校園易物的舊項目，指出多處相似點。
我是校園易物的作者。眼鏡男推了推眼鏡，你們的搜索算法和我的專利幾乎一樣。
程勇皺眉：不可能。我們的算法是陳悅完全從零開發(fā)的。
是嗎眼鏡男冷笑，那她怎么會有我的技術(shù)文檔
他舉起手機，屏幕上是一張照片——陳悅在圖書館翻閱一疊文件，其中一頁特寫赫然是校園易物的技術(shù)細節(jié)。
程勇心跳漏了一拍。照片確實是真實的，但他相信陳悅不會抄襲。
這只能證明她看過你的資料，不代表抄襲。程勇冷靜下來，技術(shù)方案相似很正常，關(guān)鍵看實現(xiàn)方式。
狡辯！眼鏡男提高聲音，我已經(jīng)向大賽組委會投訴了！你們等著取消資格吧！
圍觀人群中，程勇瞥見趙明得意的笑臉。一切都明白了——這是蓄謀已久的陷害。
我們需要解釋。程勇對團隊成員說，先找陳悅。
他們在計算機樓實驗室找到了陳悅。聽完事情經(jīng)過，陳悅的表情變得異常冰冷。
照片是真的，但內(nèi)容荒謬。她打開電腦調(diào)出一份文檔，我看過他的論文，是為了研究現(xiàn)有方案的缺陷。我們的算法完全不一樣。
她展示了代碼對比圖，確實大相徑庭。但程勇依然憂心忡忡：組委會會相信我們嗎
不一定。陳悅坦言，技術(shù)外行很難分辨這些。
林小雨絞著手指：怎么辦我們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
找鄭教授。程勇突然說。
鄭國棟教授的辦公室門關(guān)著，但程勇不管不顧地敲響了它。門開了，鄭教授看到是他們，嘆了口氣：我已經(jīng)聽說了。
教授，我們沒抄襲！劉強急不可耐地說。
鄭教授示意他們進來，仔細查看了陳悅提供的證據(jù)，然后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老李，關(guān)于那個投訴...對，我看過了...完全是無稽之談...嗯，我以個人名義擔保...
掛斷電話，鄭教授嚴肅地說：暫時壓下來了，但復賽表現(xiàn)很關(guān)鍵。評委們會特別關(guān)注你們的原創(chuàng)性證明。
謝謝教授！程勇如釋重負。
鄭教授卻看向陳悅：陳同學，你父親知道你在參加這個比賽嗎
程勇驚訝地轉(zhuǎn)頭。陳悅的表情瞬間僵硬：這與比賽無關(guān)。
我只是好奇。鄭教授意味深長地說，陳明遠先生的女兒居然對校園二手交易感興趣。
回工作室的路上，氣氛凝重。程勇偷瞄陳悅，她緊抿嘴唇，步伐飛快。
陳明遠是誰劉強小聲問。
林小雨倒吸一口氣：你不知道明遠科技的創(chuàng)始人��！市值千億的科技巨頭！
程勇震驚地看著陳悅的背影。難怪她對投資如此謹慎，難怪她能隨手拿出五千塊，難怪鄭教授認識她...
工作室門一關(guān)，陳悅直接面對程勇：想問什么就問吧。
你...真是陳明遠的女兒程勇艱難地開口。
生物學上，是的。陳悅冷笑，但別擔心，我不會用家族關(guān)系幫團隊作弊，那更坐實抄襲嫌疑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程勇急忙說，只是...有點意外。你從沒提起...
因為我不想被特殊對待。陳悅的聲音帶著程勇從未聽過的情緒，從小到大，所有人接近我都是因為我的姓氏。除了...她突然停住。
除了什么林小雨輕聲問。
除了你們。陳悅深吸一口氣，你們認識我的時候，根本不知道我是誰。
程勇突然明白了為什么陳悅會加入他們這個草根團隊——在這里，她只是陳悅，天才程序員，而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
對我們來說，你一直是陳悅。程勇真誠地說，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陳悅的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恢復平常的冷靜：好了，感情戲到此為止。我們還有三天時間準備復賽演示，必須做到無懈可擊。
復賽當天，程勇團隊的表現(xiàn)堪稱完美。陳悅的技術(shù)答辯尤其精彩，當評委問到原創(chuàng)性問題時，她當場演示了核心算法與所謂抄襲對象的本質(zhì)區(qū)別，贏得滿堂掌聲。
結(jié)果毫無懸念——他們晉級決賽！
走出報告廳，程勇興奮地計劃著慶祝方式，卻被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
陳小姐，能聊兩句嗎周莉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走廊，穿著名牌套裝，妝容精致。
陳悅冷淡地點頭。周莉湊近，用刻意壓低卻剛好能讓程勇聽到的聲音說：作為過來人，建議你別被窮小子的花言巧語騙了。他們最擅長的就是利用你這種單純的白富美。
程勇血液瞬間沸騰，正要上前，陳悅卻笑了：周小姐，你知道嗎在計算機領(lǐng)域，我們有種測試叫壓力測試，專門檢測系統(tǒng)在極端條件下的表現(xiàn)。
周莉一臉茫然。
你這種程度的挑釁，陳悅慢條斯理地說，連最基本的單元測試都通不過。建議升級你的算法再來。
劉強噗嗤笑出聲。周莉臉色鐵青，高跟鞋狠狠踩在地上走了。
程勇感激地看著陳悅，她卻避開他的目光：別誤會，我只是討厭低級挑釁。
回校的路上，團隊決定簡單吃個飯慶祝。經(jīng)過一家高檔餐廳時，劉強開玩笑說：陳悅，這種地方對你來說是小意思吧要不要請客
陳悅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程勇立刻打圓場：路邊攤就很好！我知道有家燒烤特別棒。
燒烤攤前，大家喝著啤酒暢想決賽。林小雨突然問：陳悅，你為什么離家出走啊
空氣瞬間凝固。陳悅握杯子的手緊了緊：誰說我離家出走了
呃...你從不提家里，用舊手機，租最便宜的房子...林小雨越說聲音越小，我猜的...
陳悅沉默了很久，久到程勇想換個話題。這時她突然開口：我父親想讓我畢業(yè)后直接去家族企業(yè)。我不同意。
就為這劉強不解。
他凍結(jié)了我的信用卡，派人監(jiān)視我，甚至...陳悅下意識摸了摸手腕上的疤痕，突然住口，總之，我要證明不靠家族也能成功。
程勇想起那張照片里陳悅翻閱的文檔。也許她參加比賽不只是為了團隊，也是為了向父親證明什么。
你會成功的。程勇輕聲說，我們都會。
陳悅看向他，嘴角微微上揚。這一刻，程勇感覺有什么東西在他們之間悄然改變。
回宿舍的路上，兩人又像往常一樣同行。走到分岔路口，陳悅突然說：決賽前，馬天宇如果再聯(lián)系你，告訴我一聲。
你認識他程勇問。
他是我父親的老對手。陳悅的聲音帶著警告，如果他知道你是誰，可能會利用你來對付我父親...或者我。
程勇想問更多，但陳悅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去。月光下，她的背影顯得格外孤獨。
程勇突然想起口袋里的小禮物——一個U盤形狀的鑰匙扣，他本來想送給陳悅慶祝晉級。現(xiàn)在看起來太寒酸了。他自嘲地笑了笑，把鑰匙扣又塞了回去。
第七章
決賽前一周，程勇的手機在凌晨三點響起。他迷迷糊糊地接起來，聽筒里傳來村支書老李急促的聲音：小勇啊，你媽突然暈倒了！現(xiàn)在在縣醫(yī)院，醫(yī)生說是腦出血，得馬上手術(shù)...
程勇瞬間清醒，冷汗浸透背心。他打開燈，手抖得幾乎拿不住手機：嚴...嚴重嗎
醫(yī)生說再晚點送來就危險了。老李嘆氣，手術(shù)費要五萬，村里湊了兩萬，還差...
我馬上回來！程勇掛斷電話，大腦飛速運轉(zhuǎn)——銀行卡里有創(chuàng)業(yè)大賽以來攢的一萬二，加上劉強前幾天還的兩千，還差一萬六...
他打開電腦，正要查車票，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條警報：服務器遭受攻擊！數(shù)據(jù)異常！
不！程勇沖向電腦，登錄服務器管理后臺，眼前的景象讓他如墜冰窟——所有用戶數(shù)據(jù)和交易記錄全被清空，連備份文件都遭到破壞。決賽演示用的最新版本，沒了。
程勇一拳砸在桌子上，指關(guān)節(jié)傳來尖銳的疼痛，卻比不上胸口那股窒息般的絕望。母親病危，項目崩潰，兩個最在乎的東西同時被奪走...
窗外，天邊泛起魚肚白。程勇機械地洗漱，給團隊群發(fā)了條消息：緊急情況，上午工作室見。
七點整，程勇拖著行李推開工作室門，發(fā)現(xiàn)陳悅已經(jīng)在那里，盯著漆黑的服務器監(jiān)控屏幕。
你來得正好。程勇聲音沙啞，我得回老家一趟，我媽...
服務器被攻擊了。陳悅打斷他，轉(zhuǎn)過身，是專業(yè)級的，針對性強，明顯有人蓄謀已久。
程勇這才注意到她眼睛布滿血絲，面前的咖啡杯已經(jīng)空了三次：你...通宵了
嘗試恢復數(shù)據(jù)。陳悅?cè)嗔巳嗵栄�，但對方用了高級覆蓋算法，常規(guī)方法沒用。
劉強和林小雨陸續(xù)到來，聽到兩個噩耗都呆住了。
肯定是趙明那王八蛋！劉強怒吼，我這就去揍他！
沒證據(jù)。陳悅冷靜地說，而且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辦。距離決賽只有七天，數(shù)據(jù)全沒了。
所有人都看向程勇。他站在那兒，行李箱靠在腿邊，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母親的病容、團隊的期待、趙明得意的笑臉在腦海中交織...
我...我得先回老家。程勇艱難地說，我媽需要手術(shù)...錢也不夠...
林小雨立刻打開錢包：我這里有三千...
我有五千。劉強掏出銀行卡。
陳悅沒說話，只是看著程勇，眼神復雜。
謝謝，但還差很多。程勇?lián)u頭，而且項目...
你先回去看阿姨。陳悅突然說，我們在這邊想辦法恢復數(shù)據(jù)。隨時保持聯(lián)系。
程勇感激地點點頭，匆匆趕往車站。
縣城醫(yī)院的消毒水味道讓程勇想起父親臨終時。母親躺在病床上，臉色灰白，比上次見面又瘦了許多。
媽...程勇握住她枯瘦的手，喉頭發(fā)緊。
母親微微睜開眼，擠出一個微笑：小勇...怎么回來了...工作不忙
別說話，好好休息。程勇輕輕撫平她的白發(fā)，手術(shù)費我來解決。
醫(yī)生辦公室，程勇看著CT片上那個危險的陰影，胃部一陣絞痛。
必須盡快手術(shù)。醫(yī)生推了推眼鏡，拖久了會壓迫神經(jīng)，可能偏癱。
多少錢
開顱手術(shù)加上后續(xù)治療，至少八萬。
程勇攥緊拳頭。加上團隊湊的錢，還差三萬八。他銀行卡里那一萬二是留著決賽期間應急用的，如果現(xiàn)在動用...
能...能先手術(shù)嗎錢我慢慢湊...
醫(yī)生搖頭：醫(yī)院規(guī)定，必須先交押金。
走出辦公室，程勇靠在墻上緩緩滑坐在地，把頭埋進膝蓋。父親的遺言在耳邊回響：照顧好你媽...
可現(xiàn)在...
手機震動起來。是陳悅的消息：數(shù)據(jù)恢復可能性很低，我們決定重做系統(tǒng)。你媽媽怎么樣
程勇不知道該回什么。重做系統(tǒng)七天時間從零開始再加上母親的手術(shù)費...他顫抖著手指回復：還在等檢查結(jié)果。你們先忙，不用管我。
發(fā)完這條消息，他關(guān)掉手機，淚水終于決堤。
不知過了多久，護士拍醒他：程先生有位女士找你。
程勇茫然抬頭，看見陳悅站在走廊盡頭，白襯衫牛仔褲，頭發(fā)隨意扎成馬尾，像一束光照進昏暗的醫(yī)院。
你...怎么來了程勇站起來，腿麻得差點摔倒。
陳悅快步上前扶住他：劉強說你媽媽病得很重。她遞過一個信封，這是五萬，先給阿姨治病。
程勇像被燙到一樣后退：我不能要！
不是給你的。陳悅強硬地把信封塞進他手里，是借的。要算利息。
程勇看著厚厚的信封，喉嚨發(fā)緊：團隊怎么辦決賽...
劉強和林小雨在重做前端和設計。我找了個朋友幫忙寫后端。陳悅語氣平靜，4時不睡覺死不了人。
程勇突然注意到她眼下濃重的黑眼圈：你...是不是一直沒休息
陳悅沒有回答，只是問：阿姨在哪個病房我想看看她。
病床前，陳悅的表現(xiàn)讓程勇驚訝。她溫柔地握住程母的手，輕聲細語地說話，完全不像平時那個冷冰冰的技術(shù)宅。
阿姨，您別擔心。陳悅幫老人掖了掖被角，程勇現(xiàn)在可厲害了，帶隊進創(chuàng)業(yè)大賽決賽呢。
程母虛弱地笑了：小勇從小就有主意...就是太要強，什么事都自己扛...
程勇站在一旁，鼻子發(fā)酸。
離開病房后，陳悅突然說：我聯(lián)系了省立醫(yī)院的神經(jīng)外科專家，明天來會診。
什么程勇震驚地看著她，你怎么...
家族資源。陳悅自嘲地笑笑，終于派上用場了。
程勇這才想起她是陳明遠的女兒。那個信封里的錢，所謂的朋友，突然都有了新的含義。
為什么幫我們程勇低聲問，以你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參加什么大學生創(chuàng)業(yè)賽...
陳悅望向窗外：一開始是為了氣我父親。后來...她頓了頓，后來是因為喜歡和你們一起工作的感覺。
她轉(zhuǎn)向程勇，眼神前所未有的柔和：去交手術(shù)費吧。我訂了今晚的票回去趕項目。你陪阿姨做完手術(shù)再回。
程勇想說謝謝，想說對不起，想問很多很多，最終只是點了點頭。
交完手術(shù)費，程勇回到母親病床前。老人已經(jīng)睡著了，呼吸平穩(wěn)。他輕輕握住母親的手，想起小時候這雙手如何為他縫補衣服、準備飯菜...
媽，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他低聲承諾，淚水無聲滑落。
母親手術(shù)很成功。程勇在ICU外守了一整夜，天亮時才打開手機。幾十條未讀消息涌進來，大部分來自團隊群。
劉強：后端進度70%，老子連續(xù)編碼24小時，感覺要升天了！
林小雨：UI重做了80%，但交互動畫還需要調(diào)整。
陳悅：數(shù)據(jù)庫架構(gòu)完成，正在導入測試數(shù)據(jù)。
最后一條是陳悅私發(fā)的：阿姨手術(shù)怎么樣需要什么隨時說。
程勇心頭一暖，回復：手術(shù)成功，謝謝。我明天回去。
回校的大巴上，程勇反復思考陳悅的事。千億富豪的女兒，為什么要隱藏身份加入他們這種草根團隊為什么要幫他是出于愧疚，還是...另有所圖
這個念頭讓他胸口發(fā)悶。他點開陳悅的朋友圈——寥寥幾條，全是技術(shù)文章轉(zhuǎn)發(fā)。沒有奢華派對，沒有名車豪宅，完全看不出富家千金的影子。
工作室里空無一人，只有三臺電腦還亮著。桌上堆滿空咖啡杯和零食包裝袋，白板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進度記錄。程勇走近看，發(fā)現(xiàn)每個人名后面都列著完成的任務和剩余問題。
陳悅的名字后面跟著最多的條目，最后一條寫著：支付系統(tǒng)對接—等程勇回來測試。
門突然開了。陳悅抱著一摞書走進來，看到程勇時明顯愣了一下：這么快回來了阿姨呢
轉(zhuǎn)入普通病房了，我表姐在照顧。程勇猶豫了一下，陳悅，關(guān)于錢和專家...
我說了，是借的。陳悅放下書，語氣恢復了一貫的冷靜，要還的。
程勇深吸一口氣：為什么幫我以你的身份，根本不需要...
我什么身份陳悅瞇起眼睛。
陳明遠的女兒。程勇脫口而出，明遠科技的繼承人。
陳悅的表情瞬間結(jié)冰：誰告訴你的
鄭教授...還有你自己承認的。程勇后退一步，我不是要...
要什么陳悅逼近他，要報答還是怕我還不起那點錢
不是！我只是...程勇語塞，只是不明白你為什么要隱瞞，為什么要跟我們這種...
這種什么陳悅的聲音突然提高，窮學生混在一起
程勇沉默了。這正是他心中所想。
陳悅突然抓起背包轉(zhuǎn)身就走。程勇下意識拉住她：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放開。陳悅的聲音冷得像冰。
程勇松開手，看著她摔門而去。
接下來兩天，陳悅沒來工作室，電話也不接。劉強和林小雨困惑又擔憂，但程勇沒解釋。他們?nèi)找冠s工，終于在決賽前三天完成了新系統(tǒng)的大部分功能。
還差支付接口和最后測試。劉強揉著通紅的眼睛，陳悅到底去哪了這部分只有她會弄。
程勇盯著手機屏幕，猶豫要不要再打一次電話。就在這時，母親的主治醫(yī)師來電：程先生，有個好消息。您母親的醫(yī)療費已經(jīng)由明遠慈善基金會全額資助，之前交的錢會原路退回...
程勇如遭雷擊。明遠慈善...陳悅的父親！
他沖出工作室，漫無目的地在校園里尋找。圖書館、計算機樓、食堂...都沒有陳悅的影子。最后，他鬼使神差地走向女生宿舍，卻在樓梯間撞見了正要出門的陳悅。
兩人都愣住了。陳悅抱著筆記本電腦，眼圈發(fā)紅，似乎也沒睡好。
我...程勇嗓子發(fā)干，我剛知道醫(yī)療費的事...謝謝你。
陳悅別過臉：不關(guān)我的事。是我父親自作主張。
為什么程勇輕聲問，他為什么幫我
因為...陳悅咬了咬嘴唇，因為我告訴他，如果不幫，我就退出他的繼承人培養(yǎng)計劃。
程勇震驚地看著她：你...為了我放棄...
不是為了你！陳悅惱怒地說，是為我自己！我受夠了他控制我的人生！
她試圖從程勇身邊擠過去，但樓梯間太窄，兩人幾乎貼在一起。程勇聞到淡淡的洗發(fā)水香氣，混合著一絲咖啡的苦澀。
對不起。程勇低聲說，我不該懷疑你。
陳悅突然轉(zhuǎn)身，把他推到墻上：程勇，你以為我在乎的是你的錢嗎你有什么錢值得我在乎
程勇啞口無言。陳悅的眼睛亮得驚人，近在咫尺。
我在乎的是...她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是你從來不會因為我是誰而改變對我的態(tài)度。
程勇心跳如鼓。陳悅松開他，從包里掏出一個U盤：支付系統(tǒng)接口代碼。我寫好了。
回來吧。程勇接過U盤，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團隊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陳悅長嘆一口氣：我從來沒離開過。
決賽前4時，團隊四人擠在工作室里不眠不休。劉強甚至放棄了省大學生運動會預選賽，林小雨發(fā)著低燒堅持完善設計。陳悅和程勇肩并肩調(diào)試代碼，偶爾手臂相碰，卻都假裝沒注意到。
最后一天凌晨，系統(tǒng)終于通過了全部測試。程勇站起來宣布：我們做到了！
劉強和林小雨歡呼擊掌。陳悅靠在椅背上，露出疲憊但滿足的微笑。
程勇偷偷看著她，想起母親手術(shù)前說的話：那個姑娘不錯，看你的眼神不一樣...
也許，只是也許，母親是對的。
第八章
決賽當天，會展中心人頭攢動。程勇站在后臺，不斷深呼吸以平復劇烈的心跳。臺下坐著五百多名觀眾、二十多位評委，還有各路媒體記者。舞臺中央的巨大屏幕上輪流播放著各決賽團隊的宣傳片。
緊張陳悅悄聲問。她今天罕見地穿了正裝——白襯衫配黑色西裝外套，頭發(fā)整齊地扎成馬尾，少了幾分技術(shù)宅的隨意，多了幾分職場精英的干練。
程勇點點頭，嗓子發(fā)干：萬一演示時服務器又崩了怎么辦
不會。陳悅遞給他一瓶水，我做了三重備份，包括本地離線版本。
劉強在一旁做拉伸運動，試圖緩解緊張；林小雨則不停地檢查演示用的平板電腦，確保每一個界面都完美無瑕。
接下來，有請循環(huán)校園團隊！主持人的聲音通過音響傳遍全場。
程勇深吸一口氣，帶領(lǐng)團隊走上舞臺。聚光燈下，他瞇起眼睛適應強光，隱約看見前排評委席上的馬天宇正和旁邊的人交頭接耳。再往后幾排，趙明和他的朋友們抱著胳膊，臉上掛著譏諷的笑容。
大家好，我們是循環(huán)校園團隊。程勇的聲音起初有些顫抖，但很快穩(wěn)定下來，我們致力于解決校園二手物品流通難題...
開場白進行得很順利。林小雨展示的UI設計獲得陣陣贊嘆，劉強分享的市場調(diào)研數(shù)據(jù)也引起評委興趣。輪到技術(shù)演示時，陳悅接過話筒，走到主控電腦前。
我們的系統(tǒng)采用分布式架構(gòu)...她流暢地講解著，同時調(diào)出演示界面。
就在這時，意外發(fā)生了。屏幕突然閃爍幾下，變成一片雪花。臺下傳來竊竊私語。趙明的笑聲格外刺耳：窮鬼用不起好服務器！
程勇的胃部一陣絞痛。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fā)生了。他看向陳悅，卻發(fā)現(xiàn)她嘴角掛著一絲冷笑。
看來有人迫不及待想看看我們的應急方案。陳悅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全場，這正是分布式架構(gòu)的優(yōu)勢——局部故障不影響整體運行。
她按下快捷鍵，屏幕分成兩半，左半邊恢復正常，繼續(xù)演示；右半邊則顯示出一行行代碼。
如各位所見，我們剛剛遭遇了一次惡意攻擊。陳悅的聲音冷靜而專業(yè)，攻擊源IP來自會場內(nèi)部網(wǎng)絡，手法與一周前我們服務器被黑時完全相同。
臺下嘩然。幾位評委皺起眉頭，馬天宇則突然坐直了身體，銳利的目光掃向觀眾席。
不必擔心。陳悅繼續(xù)道，我們不僅成功防御，還記錄了攻擊者的數(shù)字指紋。她點擊鼠標，右半屏跳出一串代碼，根據(jù)校園網(wǎng)IP分配記錄，這個地址屬于...
她故意停頓，目光掃過觀眾席。趙明臉色煞白，額頭滲出冷汗。
屬于計算機實驗室的公共電腦。陳悅微微一笑，當然，我們不會妄下結(jié)論。畢竟，使用同一臺電腦的人很多。
巧妙的反擊。程勇暗自贊嘆。既點明了事實，又沒直接指控，避免了法律風險。
演示繼續(xù)進行。當陳悅展示他們獨創(chuàng)的信用評價算法時，一位戴金絲眼鏡的評委突然打斷：這個算法與明遠科技去年申請的專利非常相似，你們是否獲得了授權(quán)
程勇心頭一緊。這正是陳悅最擔心的質(zhì)疑。他看向陳悅，發(fā)現(xiàn)她表情微妙地變了。
事實上，陳悅平靜地回答，這個算法是我獨立開發(fā)的。明遠科技的專利基于我的本科畢業(yè)論文，而論文指導老師恰好是他們的技術(shù)顧問。
評委驚訝地挑眉：你是...
陳悅，明遠科技陳明遠的女兒。她坦然承認，臺下瞬間炸鍋。記者們瘋狂拍照，評委們交頭接耳，趙明的表情像是吞了只蒼蠅。
程勇站在一旁，胸口發(fā)緊。陳悅一直極力隱藏的身份，就這樣公之于眾了。為了團隊，她犧牲了自己的隱私。
但這不重要。陳悅提高聲音，重要的是，循環(huán)校園的所有技術(shù)都是我們團隊獨立開發(fā)的，與我的家族無關(guān)。如果有任何質(zhì)疑，歡迎技術(shù)驗證。
她的坦率和專業(yè)贏得了掌聲。馬天宇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然后在評分表上寫了些什么。
輪到程勇總結(jié)陳詞了。他原本準備了稿子，但在這一刻，他決定拋開那些華麗的辭藻。
各位評委，他的聲音因緊張而有些沙啞，一周前，我們的服務器被黑，所有數(shù)據(jù)丟失；同一天，我母親突發(fā)腦出血住院。那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刻。
會場安靜下來。程勇的目光掃過每一張面孔。
但我們挺過來了。4時不眠不休，從零開始重建系統(tǒng)；素不相識的省立醫(yī)院專家連夜會診，救了我母親的命。他看向陳悅，后者回以鼓勵的眼神，這就是我想做的平臺精神——互助、信任、創(chuàng)造價值。
他講述了如何在食堂打工時發(fā)現(xiàn)同學們的二手交易需求，如何看到畢業(yè)生扔掉成堆還有用的物品，如何想建立一個讓資源循環(huán)利用的系統(tǒng)。
有人說我是窮小子異想天開。程勇笑了笑，也許吧。但正是窮讓我懂得珍惜每一分資源，正是異想讓我敢站在這里。謝謝。
掌聲雷動。幾位評委甚至站了起來。程勇看到馬天宇在熱烈鼓掌，而趙明則臉色鐵青地提前離場。
答辯結(jié)束，團隊在休息室等待結(jié)果。陳悅被幾個記者圍住，詢問她作為科技公主為何參加這種比賽。程勇想過去解圍，卻被馬天宇攔住了。
程同學，表現(xiàn)不錯。馬天宇遞給他一張名片，賽后有興趣聊聊嗎關(guān)于投資的事。
程勇接過名片，謹慎地回答：我需要和團隊商量。
馬天宇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被記者包圍的陳悅：當然，我理解。順便說，我和陳明遠是老朋友了�？吹剿畠撼砷L得這么好，很欣慰。
程勇不確定這是示好還是威脅。就在這時，劉強沖進來：要宣布結(jié)果了！
頒獎環(huán)節(jié)，主持人故意制造懸念，從第三名開始宣布。當念到第二名是趙明團隊時，程勇和伙伴們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他們要么奪冠，要么空手而歸。
現(xiàn)在，我宣布本屆全國大學生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大賽總冠軍是...主持人故意拖長音調(diào)，循環(huán)校園團隊！
聚光燈打在他們身上。程勇被推上前臺領(lǐng)獎。五十萬元的巨大支票被抬上舞臺，閃光燈晃得他睜不開眼。
下臺時，趙明在過道攔住他們：別得意，窮鬼。五十萬在城里連個廁所都買不起！
陳悅突然挽住程勇的手臂，聲音不大但足夠周圍人聽見：我看中的就是他這份骨氣和才華！趙明，你這輩子都達不到他的高度。
全場嘩然。程勇感覺血液全沖到了臉上。陳悅的手臂緊緊貼著他的，溫度透過襯衫傳來。趙明臉色由青轉(zhuǎn)紅，最后灰溜溜地走了。
回校的大巴上，團隊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劉強和林小雨興奮地規(guī)劃著獎金用途——租辦公室、買服務器、擴大團隊...
程勇和陳悅坐在后排。兩人之間保持著微妙的距離，既不像平時那樣疏遠，也不像舞臺上那樣親密。
謝謝你。程勇打破沉默，為了團隊，你犧牲了很多。
陳悅望著窗外飛馳的景色：不，我得到的更多。這是我第一次因為陳悅而不是陳明遠的女兒獲得認可。
那個馬天宇...
離他遠點。陳悅轉(zhuǎn)過頭，表情嚴肅，他和我父親是商業(yè)對手，接近你肯定別有用心。
程勇點點頭，然后鼓起勇氣問：舞臺上...你說的話...
哪句陳悅的耳根微微發(fā)紅，關(guān)于骨氣和才華的
嗯。
實話實說而已。陳悅故作輕松，但聲音有些顫抖，怎么，不允許投資人欣賞被投團隊的核心競爭力嗎
程勇笑了：只是欣賞
陳悅瞪他一眼，卻掩飾不住嘴角的笑意：那你想要什么當眾表白還不夠
不夠。程勇突然抓住她的手，我想聽你私下再說一次。
陳悅的手在他掌心里微微發(fā)抖，卻沒有抽走。大巴駛過隧道，黑暗中，程勇感覺一個輕柔的吻落在自己臉頰上，快得像是錯覺。
燈光重新亮起時，陳悅已經(jīng)恢復了平常的表情，只是耳垂紅得滴血：獎金怎么分，CEO
程勇知道，有些事不需要急于一時。他們有一整個未來可以慢慢說。
先給我媽做康復治療。他認真地說，剩下的投入公司。我們要把這個平臺真正做起來。
陳悅微笑著點頭，手指悄悄纏上他的。窗外，城市的燈火漸次亮起，如同他們剛剛點燃的夢想。
第九章
畢業(yè)典禮后的第三天，循環(huán)科技正式注冊成立。程勇站在新租的辦公室里——其實只是個五十平米的共享空間，但對他而言，已經(jīng)是從出租屋到商業(yè)帝國的巨大飛躍。
CEO，簽個字。陳悅把一疊文件拍在桌上，頭發(fā)隨意扎成丸子頭，鼻梁上架著一副防藍光眼鏡。自從公司成立，她就恢復了技術(shù)宅的打扮，再沒穿過決賽時那套正裝。
程勇接過文件，是天使輪的投資協(xié)議。馬天宇最終還是投了他們，盡管陳悅百般不愿。
你爸知道嗎程勇小心翼翼地問。
陳悅推了推眼鏡：知道。氣得砸了個花瓶。她嘴角上揚，然后讓秘書打電話來，問我們需不需要明遠云的服務器資源。
程勇驚訝地挑眉：你們和好了
不算和好。陳悅坐到他辦公桌角上，他只是終于明白，控制不了我的人生。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輪廓。程勇想起一年前在食堂初遇時，她也是這樣，渾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氣場，卻讓他移不開眼。
看什么陳悅察覺他的目光，耳根微紅。
我在想，程勇轉(zhuǎn)著筆，如果沒有你，我現(xiàn)在可能還在送外賣。
陳悅哼了一聲：沒有我，你早被趙明欺負得退學了。
兩人相視一笑。這半年來，他們默契地保持著這種若即若離的關(guān)系，比朋友親密，比戀人克制。公司剛起步，誰都不想因為私人感情影響事業(yè)。
辦公室門被猛地推開，劉強風風火火地沖進來：大新聞！趙明家破產(chǎn)了！
程勇和陳悅同時轉(zhuǎn)頭。劉強揮舞著手機：剛看到推送，天宇科技收購了明輝集團，就剛才！
明輝集團——趙明父親的公司。程勇下意識看向陳悅：馬天宇干的
必然。陳悅冷笑，他覬覦明輝的專利池很久了。
程勇若有所思。馬天宇投資他們時，曾暗示過這樁收購，但沒想到這么快就完成了。
趙明現(xiàn)在估計連跑車油錢都付不起了。劉強幸災樂禍，你們猜周莉還會跟他在一起嗎
程勇?lián)u搖頭。自從創(chuàng)業(yè)大賽后，他再沒關(guān)注過周莉的消息。那個曾經(jīng)讓他痛不欲生的前女友，現(xiàn)在想來竟如此遙遠。
別說閑話了。陳悅跳下桌子，下周產(chǎn)品上線，還有一堆bug沒修呢。
產(chǎn)品上線半年后，循環(huán)校園更名為循環(huán)生活，用戶突破百萬，公司估值過億。程勇終于兌現(xiàn)承諾，把母親接到城里最好的醫(yī)院做康復治療。
媽，這是陳悅。程勇介紹道，手心微微出汗。
程母拉著陳悅的手不放，笑得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來：好姑娘，小勇常提起你。
陳悅難得地局促起來，輕聲細語地回答著老人家的各種問題。程勇站在一旁，胸口涌動著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離開醫(yī)院時，陳悅突然說：阿姨比我想象的慈祥。
不然呢程勇笑問。
我以為...陳悅猶豫了一下，單親媽媽拉扯大孩子，會很嚴厲。
程勇?lián)u搖頭：她從不苛責我，只是教導我做人要有骨氣。他頓了頓，你父母...還是不見你
父親上個月約我吃過飯。陳悅望著遠處的車流，他問我為什么不回家住。我說我在等一個道歉。
為了什么
陳悅擼起袖子，露出手腕上那道疤：為了這個。十二歲那年，他商業(yè)對手綁架我，就為了逼他放棄一個項目。他拒絕了。
程勇倒吸一口冷氣。陳悅平靜地繼續(xù)：綁匪急了，用煙頭燙我，把慘叫聲錄下來發(fā)給他。他還是沒妥協(xié)。
后來呢
后來警察救了我，但從此我知道，在父親心里，生意比女兒重要。陳悅放下袖子，所以我必須證明，沒有他，我也能成功。
程勇想擁抱她，卻最終只是握了握她的手：你已經(jīng)證明了。
陳悅笑了笑，眼中似有淚光閃動。
公司一周年慶那天，程勇特意換了新襯衫，用公司第一桶金買的二手大眾停在陳悅樓下。這半年他考了駕照，終于不用再擠地鐵去見客戶。
陳悅穿著簡單的白裙下樓，看到車時挑了挑眉：終于舍得買了
代步而已。程勇為她拉開車門，等B輪融資到位，給你配輛保時捷。
免了。陳悅坐進副駕駛，我暈豪車。
兩人相視一笑。程勇繞到駕駛座，心情如同這晴朗的天氣一般明媚。
車子駛向郊區(qū)的一家私房菜館——劉強推薦的，據(jù)說很難訂。等紅燈時，一輛黑色奔馳突然變道擠過來，差點擦到程勇的車。
怎么開車的！程勇猛按喇叭。
奔馳車窗降下，一個戴墨鏡的中年男人探出頭：窮鬼開破車就別上路！
程勇皺眉。這場景似曾相識——一年前，趙明也是這樣罵他的。他從后視鏡看了看那輛奔馳的車牌，突然笑了。
笑什么陳悅不解。
程勇沒回答，而是撥通了馬天宇的電話，開了免提。
馬總，關(guān)于收購天宇科技的事，我改主意了。他故意提高聲音，對，就是明輝集團旗下那家子公司。價格再壓20%，否則免談。
后視鏡里，奔馳司機臉色瞬間變了，急忙靠邊停車。程勇笑著掛斷電話。
陳悅驚訝地看著他：你要收購天宇科技
嗯，他們的圖像識別技術(shù)很適合我們新開發(fā)的物品自動分類功能。程勇輕描淡寫地說，剛才是趙明父親的司機，我認出了車牌。
陳悅大笑起來，笑聲清脆如風鈴：程總現(xiàn)在真是財大氣粗啊。
還不是陳CTO技術(shù)過硬。程勇眨眨眼。
晚餐在輕松愉快的氛圍中進行。回程時，程勇卻拐了個彎，把車開回了母校。
來這兒干嘛陳悅疑惑地問。
程勇停在學校湖邊——正是他們初次相遇的地方。那時他剛被周莉拋棄，在食堂打工度日；而她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技術(shù)天才，兩個世界的人。
月光下，程勇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送你。
陳悅打開，里面是一條精致的銀鏈，墜子卻是個微縮U盤——和他們創(chuàng)業(yè)初期用的同款。
插電腦上看看。程勇輕聲說。
陳悅拿出筆記本電腦，插入U盤。屏幕上跳出一個簡單網(wǎng)頁，背景是團隊四人的合照，中央一行字：給改變我命運的女孩。
陳悅，程勇深吸一口氣，一年前在這里，我一無所有。現(xiàn)在有了公司，有了未來，都是因為你相信那個窮小子。
陳悅的眼眶紅了。程勇繼續(xù)道：我不再是窮小子了，但有一點沒變——我依然...
閉嘴。陳悅突然吻住他，生澀卻堅定。湖邊柳枝輕拂，遠處傳來學生的笑聲，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分開時，程勇額頭抵著她的：我還沒說完...
我知道。陳悅輕聲說，我也是。
回程的車上，陳悅擺弄著脖子上的U盤項鏈：這里面到底存了什么
我們第一次參賽的商業(yè)計劃書，第一次用戶破萬的截圖，第一次融資成功的新聞...程勇握著方向盤，所有重要時刻的備份。
陳悅微笑：技術(shù)男的浪漫真奇怪。
不喜歡
喜歡。她靠在他肩上，非常喜歡。
又是一年春天，循環(huán)科技在納斯達克敲鐘上市，市值突破十億美元。程勇站在鎂光燈下，身旁是陳悅、劉強和林小雨。臺下記者云集，其中一位舉手提問：
程總，從貧困大學生到上市公司CEO，您的逆襲秘訣是什么
程勇看了看身邊的伙伴們，最后目光落在陳悅身上：找到一群相信你夢想的人，然后別讓他們失望。
發(fā)布會后，程勇宣布成立循環(huán)助學基金，專門資助貧困大學生創(chuàng)業(yè)。第一家受助團隊正好來自他的母校——一個農(nóng)村來的男生，想做個農(nóng)業(yè)無人機項目。
好好干。程勇拍拍男生的肩，我當年連無人機是什么都不知道。
男生激動地點頭：程學長，您是我的偶像！
程勇笑著搖頭：別崇拜任何人。做好你的事，有一天別人會崇拜你。
遠處，陳悅正在接受科技媒體采訪，談笑風生。陽光灑在她身上，勾勒出明亮的輪廓。程勇想起那個凌晨在便利店買泡面的女孩，那個在決賽現(xiàn)場為他挺身而出的女孩，那個如今與他共享一切的女孩。
命運真是個奇妙的循環(h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