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齊晟推開碧水云天會所的玻璃門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半。連續(xù)三天的提案會議讓他筋疲力盡，脖子僵硬得像塊鐵板。會所大堂金碧輝煌，水晶吊燈折射出的光線在暗紅色地毯上投下斑駁光影，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檀香味。

    先生晚上好，請問有預約嗎穿著旗袍的迎賓小姐微笑著迎上來。

    沒有，就做個足療。齊晟揉了揉太陽穴，聲音里透著疲憊。他三十歲，是本地一家廣告公司的創(chuàng)意總監(jiān)，身高一米八二，常年健身保持的良好體型包裹在剪裁得體的深灰色西裝下。此刻他只想找個地方放松一下緊繃的神經。

    好的先生，這邊請。迎賓小姐引導他穿過長廊，兩側包間隱約傳出男女的談笑聲和水流聲。走廊盡頭是一間VIP包房，比普通房間寬敞許多，擺放著兩張按摩床和一個圓形浴缸。

    您稍等，技師馬上就到。迎賓小姐為他倒上一杯菊花茶，輕輕帶上了門。

    齊晟脫下西裝外套掛在衣架上，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兩顆紐扣，露出線條分明的鎖骨。他靠在按摩床上，閉上眼睛等待。五分鐘后，門被輕輕敲響。

    先生您好，我是18號技師蘇瑤，很高興為您服務。

    這聲音像一泓清泉流入耳中，齊晟睜開眼，看到一個穿著白色制服的女人站在門口。她約莫二十五六歲，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制服勾勒出纖細的腰肢和飽滿的胸部曲線。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雙眼睛——杏仁形狀，眼尾微微上挑，即使不笑也自帶三分媚意。

    進來吧。齊晟不自覺地坐直了身體。

    蘇瑤推著工具車走進來，動作輕盈得像只貓。她將一盆冒著熱氣的水放在齊晟腳邊，跪坐在小凳上。先生是第一次來我們店嗎她一邊調試水溫一邊問道，聲音輕柔。

    不是第一次，但第一次點你。齊晟注視著她低垂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一片陰影。她的手指修長白皙，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涂著透明的指甲油，在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蘇瑤微微一笑，沒有接話。她熟練地將齊晟的腳放入水中，水溫恰到好處。先生平時工作很辛苦吧腳底反射區(qū)顯示您最近睡眠不太好。

    你怎么知道齊晟有些驚訝。

    足底有很多穴位對應身體不同部位。蘇瑤的手指在他腳掌上輕輕按壓，這里，是肝臟反射區(qū)，按壓時有顆粒感說明您最近熬夜多；這里是心臟區(qū)，有點發(fā)硬，壓力應該不小。

    她的指尖像帶著電流，每一次觸碰都讓齊晟的肌肉微微震顫。更讓他意外的是，這個看似普通的沐足技師竟然懂得這么多專業(yè)知識。

    你學過的齊晟忍不住問道。

    蘇瑤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以前在衛(wèi)校學過一點基礎護理。她的聲音突然低了幾分，似乎不愿多談。

    齊晟識趣地沒有追問。他靠在枕頭上，享受著蘇瑤嫻熟的手法。她的力道恰到好處，既不會輕得發(fā)癢，也不會重得疼痛。隨著她手指的移動，齊晟感覺全身的疲憊一點點被揉散。

    先生要試試我們的特色精油開背嗎可以緩解肩頸酸痛。約莫半小時后，蘇瑤提議道。

    齊晟點點頭。他翻身趴在按摩床上，聽到蘇瑤在工具車上準備著什么。片刻后，一雙溫熱的手撩起了他的襯衫下擺。

    請放松。蘇瑤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同時一滴溫熱的精油落在他的后腰上。她的手掌順著脊柱緩緩上推，精油被均勻地涂抹開來。薰衣草混合著薄荷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

    齊晟深吸一口氣，感受著她的手掌在他背上游走。她的手法確實專業(yè)，拇指沿著肌肉紋理按壓，每一寸緊繃的肌肉都在她的手下逐漸舒展。但更讓他心跳加速的是她偶爾的失誤——指尖不經意地劃過他的側腰，或是手掌邊緣輕輕擦過他的肋骨。

    這里很緊呢。蘇瑤的聲音帶著笑意，雙手停在他的肩胛骨處，拇指深深陷入肌肉中。

    齊晟悶哼一聲，那酸痛中帶著快感的觸感讓他頭皮發(fā)麻。你手法真好。他含糊地稱贊道。

    先生過獎了。蘇瑤俯下身，在他耳邊輕聲道，溫熱的呼吸拂過他的耳廓，您身材保持得真好，肌肉線條很漂亮。

    這句話像一滴水落入滾油，齊晟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他能感覺到蘇瑤的胸部偶爾擦過他的后背，那柔軟的觸感讓他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身體。

    放松點。蘇瑤似乎察覺到了他的反應，輕笑一聲，手指沿著他的脊椎緩緩下滑，停在腰窩處打圈按摩。這里有個穴位，按摩這里可以緩解疲勞。

    齊晟咬住下唇，感受著她指尖的魔力。這已經遠遠超出了普通按摩的范疇，但他并不想叫停。相反，他發(fā)現自己正在享受這種曖昧的試探。

    你經常這樣夸客人嗎他轉過頭，對上蘇瑤含笑的雙眼。

    蘇瑤歪了歪頭，一縷黑發(fā)從發(fā)髻中滑落，垂在臉頰旁。只夸值得夸的。她的手指繼續(xù)在他背上跳舞，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廣告創(chuàng)意。齊晟回答，你呢除了在這里工作，還有什么愛好

    看書，聽音樂，普通人的普通愛好。蘇瑤的手來到他的后頸，拇指按壓著風池穴，不過最近沒什么時間。

    為什么選擇做這行齊晟忍不住問道。

    蘇瑤的手停頓了一秒。生活所迫。她簡短地回答，然后轉移了話題，先生要不要試試熱石對肌肉酸痛很有效。

    齊晟意識到自己可能觸碰到了敏感話題，便順著她的意思點點頭。蘇瑤從工具車上取出幾塊黑色的石頭，放入一旁的加熱器中。

    等待石頭加熱的間隙，房間里陷入短暫的沉默。齊晟側過臉，看到蘇瑤正望著窗外發(fā)呆，側臉在柔和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柔美。他突然注意到她制服領口別著一個小小的銀色音符胸針，與她整體氣質格格不入卻又莫名和諧。

    你喜歡音樂他指了指那枚胸針。

    蘇瑤回過神來，手指下意識地觸碰胸針。嗯，以前學過鋼琴。她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熱石準備好了，蘇瑤將它們取出，包裹在特制的布料中，輕輕放在齊晟的背上。滾燙的石頭透過布料傳來熱度，配合著她恰到好處的按壓，讓齊晟舒服得幾乎呻吟出聲。

    感覺如何蘇瑤問道，聲音里帶著一絲得意。

    太棒了。齊晟由衷地說，你真的很專業(yè)。

    蘇瑤笑了笑，沒有回答。她的手指引導著熱石在他背上游走，每一次移動都帶來一陣舒適的灼熱感。齊晟閉上眼睛，全身心地享受這難得的放松時刻。

    不知過了多久，熱石漸漸冷卻，蘇瑤將它們收起來。時間差不多了。她輕聲說。

    齊晟翻過身來，發(fā)現已經過去了近兩小時。他坐起身，看著蘇瑤收拾工具。她的動作干凈利落，沒有一絲多余。當她彎腰時，齊晟注意到她后頸處有一個小小的蝴蝶紋身，在發(fā)際線下方若隱若現。

    那個紋身有什么含義嗎他指了指。

    蘇瑤的手下意識地摸向脖子后面，表情有一瞬間的恍惚。一個紀念。她簡短地回答，然后迅速轉移話題，先生需要其他服務嗎我們還有...

    不用了，今天就到這里。齊晟打斷她，從錢包里抽出幾張百元鈔票遞給她，這是給你的小費。

    蘇瑤接過錢，微微鞠躬。謝謝先生。歡迎下次再來。她的聲音恢復了職業(yè)化的甜美，但眼神卻泄露了一絲復雜的情緒。

    齊晟穿好外套，在離開前突然轉身：我下次來可以指定你嗎

    蘇瑤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真誠的微笑：當然可以，我是18號，蘇瑤。

    齊晟。他伸出手。

    蘇瑤猶豫了一秒，輕輕握了握他的手指。齊先生慢走。

    走出會所時，齊晟發(fā)現自己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來。夜風拂過臉龐，他想起蘇瑤那雙靈巧的手和含笑的雙眼，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知道自己一定會再來，不僅僅是為了按摩。

    三天后，齊晟再次出現在碧水云天會所。這次他直接要求點18號蘇瑤。等待的十分鐘里，他發(fā)現自己竟然有些緊張，不停地整理襯衫袖口。

    當蘇瑤推門而入時，齊晟眼前一亮。她今天化了淡妝，嘴唇涂著淡淡的粉色唇彩，頭發(fā)松松地挽在腦后，比上次看起來更加隨意自然。

    齊先生，您來了。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驚喜，眼睛微微睜大。

    我說過會再來。齊晟微笑道，今天想試試你的足療手法。

    蘇瑤點點頭，準備好工具后在他面前跪下——這是沐足技師的標準姿勢，但此刻卻讓齊晟感到一絲異樣。她的膝蓋輕輕觸碰到他的腳尖，隔著襪子也能感受到那微妙的溫度。

    上次回去后，肩膀舒服多了。齊晟主動打開話題。

    那就好。蘇瑤低頭調試水溫，您平時工作壓力很大吧

    最近接了個大案子，競爭對手很強。齊晟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看著蘇瑤將他的腳放入水中。她的手指劃過他的腳踝，輕柔得像羽毛拂過。

    是什么案子蘇瑤一邊按摩一邊問道，似乎真的感興趣。

    一個高端化妝品的廣告策劃。齊晟發(fā)現自己很愿意和她分享工作上的事，客戶很挑剔，已經否了三個方案了。

    蘇瑤的手指在他的足底畫著圈，力道恰到好處。化妝品...重點應該是感覺吧讓人用了之后感覺自己更美、更特別那種。

    齊晟挑眉：你懂廣告

    不懂。蘇瑤輕笑，只是女人的直覺。比如...她突然用力按壓他腳底的一個點，齊晟猝不及防地輕哼一聲。

    比如什么他追問道，心跳加速。

    蘇瑤抬頭看他，眼睛在燈光下閃爍著狡黠的光芒：比如現在，我按對了地方，您會有反應。她的手指繼續(xù)在那一點上施加壓力，廣告不也是這樣嗎找到那個能讓人有反應的點。

    齊晟怔住了。這個簡單的類比竟然意外地精準。他盯著蘇瑤低垂的睫毛，突然有了個想法：你愿意聽聽我的方案嗎也許能給我些建議。

    蘇瑤驚訝地抬頭：我我只是個...

    別這么說。齊晟打斷她，你剛才的見解很獨到。就當幫我個忙

    蘇瑤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接下來的半小時里，齊晟詳細講述了他的廣告創(chuàng)意，而蘇瑤一邊按摩一邊提出一些看似隨意卻切中要害的問題和建議。不知不覺中，齊晟發(fā)現自己竟然獲得了一些全新的思路。

    你應該去做廣告。齊晟半開玩笑地說。

    蘇瑤的手停頓了一下，笑容有些勉強：生活不是總能如人所愿。她轉移話題，要試試精油開背嗎

    齊晟點點頭，翻身趴在按摩床上。這次，當蘇瑤的手撩起他的襯衫時，他更加敏銳地感受到每一個觸碰。她的指尖沾著精油，從他的后腰開始，緩緩向上推去。

    你今天比上次更緊張。蘇瑤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雙手按在他的肩胛骨上，放松點。

    齊晟深吸一口氣，試圖放松肌肉。蘇瑤的手掌溫熱而有力，精油散發(fā)著淡淡的橙花香氣，讓人昏昏欲睡。她的拇指沿著他的脊椎兩側按壓，每一次用力都讓緊繃的肌肉一點點舒展。

    這樣舒服嗎蘇瑤俯下身，在他耳邊輕聲問道。她的發(fā)絲垂下來，輕輕掃過齊晟的臉頰，帶著淡淡的洗發(fā)水香氣。

    嗯...齊晟含糊地應著，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漂浮。蘇瑤的手法太舒服了，加上連續(xù)幾天的疲憊，他幾乎要睡著了。

    朦朧中，他感覺到蘇瑤的手來到了他的后頸，拇指按壓著那里的穴位。一陣酸脹感傳來，隨后是難以形容的舒適。齊晟忍不住呻吟出聲。

    喜歡這樣蘇瑤的聲音帶著笑意，手指繼續(xù)在那一點上施加恰到好處的壓力。

    齊晟沒有回答，但他的身體反應說明了一切。蘇瑤似乎很滿意這個效果，她的手指繼續(xù)在他背上跳舞，時而輕柔如羽毛，時而用力到讓他肌肉震顫。

    不知過了多久，齊晟感覺蘇瑤的手停了下來。時間到了。她輕聲說。

    齊晟翻過身，發(fā)現蘇瑤正在收拾工具，她的臉頰微微泛紅，額頭上有一層細密的汗珠。他突然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像是很久以前留下的。

    你的手...他下意識地問道。

    蘇瑤迅速拉下袖子遮住手腕。舊傷了。她簡短地回答，然后轉移話題，齊先生，您的方案會成功的。

    齊晟知道她在刻意回避，但也不便追問。謝謝，和你聊天很有幫助。他真誠地說，然后從錢包里取出幾張鈔票遞給她，這是給你的。

    蘇瑤接過小費，微微鞠躬。謝謝。您下次來可以提前打電話預約我，這樣不用等。

    齊晟點點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你下班后有空嗎我想請你吃個飯，感謝你的建議。

    蘇瑤明顯愣住了，眼睛瞪大：這...不符合規(guī)定。

    規(guī)定是規(guī)定，人是人。齊晟堅持道，只是普通的晚餐，沒有其他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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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瑤咬著下唇思考了片刻，終于點了點頭：我十點下班。

    我在對面的咖啡廳等你。齊晟微笑著說，然后起身離開。

    十點十五分，齊晟在咖啡廳里看到了推門而入的蘇瑤。她換下了工作制服，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頭發(fā)披散在肩上，看起來比工作時年輕許多，也普通許多，但那雙眼睛依然明亮如星。

    抱歉，換衣服耽誤了點時間。蘇瑤在他對面坐下，有些拘謹。

    沒關系。齊晟推過一杯熱牛奶，不知道你喜歡什么，先點了這個。

    蘇瑤有些驚訝：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喝牛奶

    猜的。齊晟笑道，你看上去不像喝咖啡的人。

    蘇瑤抿了一口牛奶，嘴角沾了一點白色泡沫。齊晟不由自主地伸手，用拇指輕輕擦去她嘴角的泡沫。這個親密的動作讓兩人都愣住了。

    抱歉，我...齊晟收回手，有些尷尬。

    沒關系。蘇瑤低下頭，臉頰微紅。

    沉默片刻后，齊晟開口：其實我一直很好奇，像你這樣聰明有見地的女孩，為什么會選擇在那種地方工作

    蘇瑤的手指在玻璃杯上畫著圈，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回答這個問題。最終，她抬起頭：我弟弟生病了，需要很多錢治療。這份工作收入不錯，而且...她停頓了一下，而且時間靈活，我可以抽空去照顧他。

    齊晟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對不起，我不該問這么私人的問題。

    沒關系。蘇瑤勉強笑了笑，生活就是這樣，不是嗎有時候我們不得不做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事。

    齊晟點點頭，突然想到什么：你弟弟是什么病也許我能幫上忙。

    先天性心臟病。蘇瑤的聲音很輕，已經在排隊等手術了，只是費用...

    我在醫(yī)院有些關系。齊晟說，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幫忙問問。

    蘇瑤的眼睛亮了起來，但隨即又暗淡下去：為什么要幫我我們才認識不久。

    齊晟思考了一下，誠實地回答：我不知道。也許是因為你給我的感覺很特別，也許只是因為我想幫你。他頓了頓，或者兩者都有。

    蘇瑤盯著他看了很久，似乎在判斷他的誠意。最終，她輕輕點頭：謝謝。不過我不習慣接受別人的施舍。

    不是施舍。齊晟糾正道，是朋友之間的幫助。

    朋友...蘇瑤輕聲重復這個詞，嘴角微微上揚，好吧，朋友。

    他們又聊了很多，齊晟講述了自己在廣告行業(yè)的起起落落，蘇瑤則分享了她學護理時的趣事。當咖啡廳打烊時，兩人驚訝地發(fā)現已經聊了近三個小時。

    我送你回家吧。齊晟提議道。

    蘇瑤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在出租車上，她告訴司機一個位于城東的老舊小區(qū)地址。車子停在一棟看起來至少有三十年歷史的居民樓前，墻皮剝落，樓道昏暗。

    謝謝你今晚的陪伴。蘇瑤下車前說，我很久沒有這樣和人聊天了。

    我也是。齊晟真誠地說，改天再約

    蘇瑤點點頭，然后轉身走進樓道。齊晟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心中涌起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個在沐足店工作的女孩，比他認識的許多所謂精英都要真實有趣得多。

    接下來的兩周，齊晟幾乎每隔一天就會去碧水云天找蘇瑤。他們之間的關系逐漸從技師與客人變成了朋友，又慢慢向更曖昧的方向發(fā)展。每次按摩時，蘇瑤的手法都帶著若有若無的挑逗，而齊晟也學會了如何回應這種暗示。

    與此同時，齊晟確實通過關系幫蘇瑤聯系了一位心臟病專家，對方同意以較低的費用為她弟弟做手術。這個舉動似乎徹底打破了蘇瑤的心防，她開始主動給齊晟發(fā)信息，分享日常生活中的小事。

    然而，齊晟始終沒有告訴蘇瑤，他所在的公司正是碧水云天會所的廣告代理，而他接近她的最初目的，其實是為了收集這家會所涉嫌色情服務的證據——他的一個重要客戶正計劃收購這塊地皮，需要找到會所的污點來壓低收購價格。

    而蘇瑤也沒有告訴齊晟，她其實是一名臥底警察，潛入碧水云天是為了調查一起涉及高層官員的賣淫和賄賂案件。她接近齊晟，是因為懷疑他與會所的非法活動有關。

    兩個各懷心思的人，在這場充滿曖昧的游戲中越陷越深，誰也不知道當真相大白時，他們之間建立的感情能否經受住考驗...

    蘇瑤站在員工更衣室里，對著鏡子整理制服領口。鏡中的女人有一雙銳利的眼睛，與她在服務客人時刻意展現的柔媚截然不同。她打開儲物柜，從暗格中取出一個微型攝像頭，巧妙地別在胸針后面。

    18號，VIP3包廂客人到了。對講機里傳來前臺的聲音。

    蘇瑤迅速調整表情，嘴角掛上職業(yè)化的微笑。VIP3的客人是市規(guī)劃局的李處長，據線報，他與會所老板錢萬強關系密切，是賄賂案的關鍵人物。

    推著工具車走向包廂時，蘇瑤的余光瞥見齊晟正坐在大堂等候區(qū)翻看雜志。這是他們認識后的第三周，按照約定，今天他會等她下班。想到這個英俊的男人，蘇瑤心頭掠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最初接近他只是例行調查，但現在...

    專注點，蘇瑤。她在心里提醒自己，推開了VIP3的門。

    兩小時后，蘇瑤成功錄下了李處長與錢萬強的密談內容。她將攝像頭藏回更衣室，換上便裝去赴齊晟的約。走出員工通道時，她習慣性地掃視四周——這是警察的本能，確保自己沒有被跟蹤。

    今天累嗎齊晟為她拉開咖啡廳的門，目光在她臉上逡巡。

    還好。蘇瑤勉強笑了笑，李處長那雙在她腿上流連的肥手讓她到現在還覺得惡心。

    齊晟似乎察覺到她的不適，遞過一杯熱可可：喝點甜的，心情會好。

    他的體貼讓蘇瑤心頭一暖，同時也加重了她的負罪感。她小口啜飲著可可，思考如何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從齊晟那里獲取更多關于會所的信息。

    你經常接待VIP客人嗎齊晟突然問道，眼神若有所思。

    蘇瑤的手指在杯沿上頓了一下：偶爾。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好奇。齊晟向后靠在椅背上，我聽說有些客人會提出特殊要求...

    蘇瑤瞇起眼睛：你是在試探我嗎，齊先生

    不，我只是...齊晟嘆了口氣，擔心你。

    這句簡單的擔心讓蘇瑤的心臟漏跳一拍。她低頭掩飾自己的動搖：我能照顧好自己。

    我相信你能。齊晟伸手覆上她的手，但如果你需要幫助，任何幫助，都可以找我。

    他的手掌溫暖干燥，讓蘇瑤想起他為她弟弟聯系醫(yī)生的那個下午。那時他眼中的關切是如此真實，不像是裝出來的。但警察的直覺告訴她，齊晟接近她的目的絕不單純。

    為什么對我這么好蘇瑤直視他的眼睛，我們才認識不久。

    齊晟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也許是因為，在那種地方工作的你，卻比我在寫字樓里遇到的任何人都真實。

    這句話像一把小刀，精準地刺入蘇瑤的良心。她猛地抽回手：別把我想得太好，齊晟。你不了解我。

    那就讓我了解你。齊晟的聲音低沉而堅定，真正的你。

    蘇瑤咬住下唇。有那么一瞬間，她幾乎想坦白一切——關于她的警察身份，關于這個臥底任務，關于她每次與他相處時越來越難以忽視的心動。但職業(yè)操守最終占了上風。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她站起身，避開齊晟探究的目光。

    1

    意外發(fā)現

    齊晟站在公寓落地窗前，手中平板電腦顯示著碧水云天會所的平面圖。他的客戶——地產大亨趙世誠急需這些資料，以便在收購談判中占據優(yōu)勢。

    手機震動起來，是蘇瑤發(fā)來的消息：【弟弟手術很成功，謝謝你介紹的醫(yī)生。】

    齊晟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最初接近蘇瑤確實是為了收集會所內幕，但那個倔強又聰慧的女孩卻意外地闖進了他心里。尤其是看到她為了弟弟的醫(yī)藥費如此拼命時，他想起了自己因病去世的妹妹。

    【不客氣，明天見】他回復道，然后繼續(xù)研究平板上的資料。其中一份文件引起了他的注意——會所近三個月的VIP客人名單，上面赫然有幾個政府高官的名字。

    有意思...齊晟瞇起眼睛。如果這些官員與會所有不正當往來，那么趙世誠不僅能壓低收購價，還能借此討好更多權貴。他需要更多證據。

    第二天下午，齊晟提前來到會所，借口等蘇瑤下班，在大堂閑逛。當蘇瑤去準備工具時，他注意到她的包沒完全拉上，里面露出一角黑色皮革——那看起來像是個證件套。

    趁四下無人，齊晟迅速翻開包查看。當看清證件上的警徽和蘇瑤的名字時，他的血液瞬間凝固。

    臥底警察...齊晟的大腦飛速運轉。難怪她對會所的事情如此關注，難怪她總是若有若無地打探VIP客人的信息。她接近他，很可能也是為了調查。

    他將證件放回原處，若無其事地回到座位上。這個發(fā)現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一方面，他應該立即向趙世誠報告；另一方面...他想起蘇瑤談起弟弟時眼中的堅定，想起她手指在他背上按摩時的溫柔觸感。

    先生，久等了。蘇瑤推著工具車走來，臉上帶著他熟悉的微笑。

    齊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沒關系，我剛到不久。

    整個按摩過程中，齊晟都在暗中觀察蘇瑤�，F在他明白了她偶爾流露出的警覺從何而來，也明白了為什么她的按摩手法如此專業(yè)——那一定是警校訓練的結果。

    你今天特別緊張。蘇瑤的手指停在他的肩胛骨上，有什么心事嗎

    齊晟側過臉，對上她關切的目光。他突然做了個決定：蘇瑤，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發(fā)現一個人接近你是別有用心，你會原諒他嗎

    蘇瑤的手停頓了一秒：那要看是什么用心了。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齊晟翻身坐起，直視她的眼睛：我有些事想告訴你，但不是在這里。下班后能見面嗎

    蘇瑤的瞳孔微微收縮，但很快恢復平靜：好。

    2

    真相時刻

    城市公園的長椅上，蘇瑤緊握雙手，指節(jié)發(fā)白。齊晟坐在她旁邊，兩人之間保持著微妙的距離。

    我先說吧。蘇瑤深吸一口氣，我是警察，在碧水云天臥底調查一起官員受賄案。

    她本以為會看到齊晟震驚的表情，但他只是平靜地點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這次輪到蘇瑤震驚了。

    今天不小心看到了你的證件。齊晟苦笑，其實我也有事要坦白。我接近你最初是為了收集會所的負面信息，幫我的客戶壓低收購價格。

    蘇瑤猛地站起來，臉色煞白：所以你一直在利用我

    一開始是。齊晟也站起來，想要抓住她的手，但被她躲開，但后來不是了，蘇瑤。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

    感情蘇瑤冷笑，眼中閃爍著憤怒的淚光，你知道我冒著多大風險告訴你真相嗎這可能會毀了我的職業(yè)生涯！

    我知道，對不起。齊晟的聲音充滿痛苦，但我不能再騙你了，尤其是在發(fā)現你的身份后。我們可以合作，蘇瑤。我有會所的客戶名單和內部資料，可以幫助你破案。

    蘇瑤盯著他看了很久，似乎在判斷他話語的真實性。最終，她緩緩坐下：為什么改變主意

    因為我了解了你。齊晟輕聲說，看到你為了弟弟那么拼命，看到你即使在那種環(huán)境下也保持尊嚴...我做不到繼續(xù)利用你。

    夜風吹拂著兩人的發(fā)梢，公園里只剩下零星的路燈亮著。蘇瑤沉默了很久，終于開口：我需要你的資料，但這件事必須嚴格保密，包括對你的客戶。

    我明白。齊晟點點頭，明天我會把所有資料帶給你。

    還有，蘇瑤的聲音有些顫抖，我們需要保持距離，至少在案子結束前。

    齊晟的心像被揪了一下，但他理解她的決定：好。

    3

    風暴來臨

    一周后的深夜，十幾輛警車無聲地包圍了碧水云天會所。蘇瑤穿著防彈背心，手持配槍，與隊友們一起突入會所內部。

    警察！不許動！

    VIP包廂的門被踹開時，李處長正衣衫不整地摟著兩個女孩，桌上散落著白色粉末和成捆的現金。錢萬強臉色鐵青地被按倒在地，嘴里不干不凈地咒罵著。

    行動異常順利，所有目標人物都被控制。蘇瑤知道，這得益于齊晟提供的詳細資料——會所的監(jiān)控盲區(qū)、秘密通道、甚至錢萬強的私人保險箱密碼。

    當押解犯人走出會所時，蘇瑤看到了站在警戒線外的齊晟。他穿著黑色風衣，在閃爍的警燈下顯得格外孤獨。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蘇瑤輕輕點了點頭。

    三天后，蘇瑤在警局做完最后一份筆錄，被叫到了隊長辦公室。

    蘇瑤，干得漂亮。張隊長遞給她一杯咖啡，不過上頭對你有些疑問。

    什么疑問蘇瑤心頭一緊。

    那個廣告公司的齊晟，你們的關系...張隊長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蘇瑤握緊拳頭：他提供了關鍵證據，隊長。沒有他的幫助，我們不可能這么快破案。

    我知道，我知道。張隊長嘆了口氣，只是按規(guī)定，你需要寫份詳細說明。畢竟他最初的目的并不單純。

    我明白。蘇瑤低下頭，我會如實匯報。

    走出警局大樓時，夕陽將天空染成橘紅色。蘇瑤驚訝地發(fā)現齊晟正靠在車邊等她，手里拿著一束白色滿天星——她曾經隨口提過最喜歡的花。

    你怎么來了蘇瑤站在原地，不敢靠近。

    來接受審判。齊晟苦笑著走近，我猜你現在一定恨透我了。

    蘇瑤看著這個曾經欺騙她，卻又幫助她破案的男人，心中的堅冰一點點融化：我不恨你，齊晟。我只是...需要時間。

    我理解。齊晟將花遞給她，我會等，無論多久。

    就在這時，蘇瑤的手機突然響起。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婊子警察，你以為這就完了錢老板的人不會放過你和你的小情人�！�

    蘇瑤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齊晟察覺到異樣：怎么了

    我們可能有麻煩了。蘇瑤將短信給他看，錢萬強的人。

    齊晟的表情變得嚴肅：你需要警方保護。

    我會申請。蘇瑤咬著嘴唇，但你更需要，齊晟。你提供的那些內部資料...

    別擔心我。齊晟握住她的手，我們一起面對。

    這一次，蘇瑤沒有抽回手。在夕陽的余暉中，兩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交織在一起。

    4

    新的開始

    兩個月后，錢萬強的殘余勢力被徹底清除。蘇瑤因表現出色被調往警局宣傳科，結束了危險的臥底工作。而齊晟則辭去了廣告公司的工作，開始自己創(chuàng)業(yè)。

    初冬的午后，蘇瑤推開咖啡廳的門，看到齊晟已經坐在老位置上等她。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完美的輪廓。

    久等了。蘇瑤脫下警服外套，里面是一件簡單的白色毛衣。

    齊晟抬頭微笑：剛到不久。他推過一杯熱牛奶，老規(guī)矩。

    蘇瑤接過杯子，溫暖從指尖蔓延到心底。過去的兩個月里，他們一起經歷了太多——死亡威脅、警方調查、媒體追問...但每一次危機都讓他們的關系更加堅固。

    我有個消息。蘇瑤攪動著牛奶，上頭批準了我的調職申請，下周就去宣傳科報到。

    那太好了！齊晟眼睛一亮，終于不用再擔心你的安全了。

    你呢公司籌備得怎么樣

    還不錯。齊晟的笑容中帶著自信，第一個客戶就是警局的形象宣傳項目，多虧了某位警官的推薦。

    蘇瑤挑眉：我可沒有徇私。

    當然沒有。齊晟大笑，完全是憑實力中標。

    兩人相視而笑，空氣中彌漫著咖啡和牛奶的香氣。過去的欺騙、猜疑、危險仿佛都已遠去，留下的只有此刻的安寧與默契。

    齊晟，蘇瑤突然正色道，我們認識這么久，好像從來沒有真正約會過。

    齊晟愣了一下，然后會意地笑了：蘇警官愿意賞臉和我共進晚餐嗎不是作為線人和警察，不是作為技師和客人，只是作為...蘇瑤和齊晟。

    蘇瑤的嘴角微微上揚：聽起來不錯。

    窗外，第一片雪花悄然飄落。在這個普通的冬日午后，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5

    初雪告白

    齊晟站在云境餐廳門前，不斷調整著深藍色領帶的結扣。這家位于48層的旋轉餐廳是城中約會圣地，尤其是靠窗的VIP包廂，能將整座城市的燈火盡收眼底。他特意選了初雪的日子，預訂了最私密的星穹包廂。

    手機震動，蘇瑤發(fā)來信息：【下班了，換好衣服過去，大概半小時�！�

    齊晟的拇指在屏幕上懸停片刻，回復道：【不急，路上小心�！克�本想加個愛心表情，又覺得太過輕浮，最終只發(fā)了個簡單的雪花符號。

    過去的兩個月里，他們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錢萬強案件的余波未平，蘇瑤需要配合檢方完成大量取證工作，而齊晟也忙于新公司的籌備。每次見面都像在和時間賽跑，咖啡廳的短暫相聚，警局門口的匆匆一瞥。今天是他們第一次以純粹戀人身份相見，不再有臥底警察和調查對象的身份阻隔。

    齊先生，您的客人到了。服務生的聲音將齊晟從思緒中拉回。

    他轉身時呼吸一滯。蘇瑤穿著一條及膝的墨綠色絲絨連衣裙，外套已經脫下搭在臂彎，露出線條優(yōu)美的肩膀。她的頭發(fā)比在會所時長了些，柔順地垂在鎖骨處，發(fā)梢微微打著卷。最讓齊晟心跳加速的是她的妝容——比平日精致，卻不顯刻意，唇上那抹石榴紅的唇彩讓她整個人鮮活得像幅水彩畫。

    你...齊晟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很美。

    蘇瑤的睫毛輕輕顫動，嘴角浮起一絲羞澀的弧度：謝謝。你也很...她的目光掃過齊晟剪裁精良的西裝，不像我認識的那個總在按摩床上喊疼的客人了。

    這句調侃打破了微妙的緊張感。齊晟笑著接過她的外套，手指不經意擦過她的上臂，那里的肌膚溫暖柔軟。這邊請，蘇警官。

    服務生引領他們穿過主餐廳，水晶吊燈的光暈灑在蘇瑤的發(fā)梢上，映出細碎的金棕色光澤。齊晟注意到有幾個男性客人不自覺地追隨著她的身影，心頭涌起一股幼稚的占有欲。

    星穹包廂位于餐廳最內側，半圓形的落地窗外，整座城市的夜景一覽無余。初雪仍在飄落，雪花在玻璃外無聲地碰撞、融化。

    你常來這種地方蘇瑤在窗邊的座位坐下，手指輕觸冰涼的水晶杯壁。

    第一次。齊晟為她拉開椅子，我查了很多評論，都說這里最適合...

    最適合什么

    齊晟的耳根微微發(fā)熱：適合重要的人。

    蘇瑤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掩飾嘴角的笑意。服務生適時地送來菜單，解救了齊晟的窘迫。他推薦了幾道招牌菜，又點了一瓶蘇瑤喜歡的白葡萄酒。

    當服務生離開后，包廂陷入短暫的安靜。背景音樂是輕柔的鋼琴曲，窗外的城市燈火像散落的星辰。

    感覺奇怪嗎蘇瑤突然開口，就這樣...普通地約會。

    齊晟明白她的意思。從相識至今，他們的每一次互動都帶著目的與偽裝——她是為取證而接近他的技師，他是為調查而接近她的客人。即使在真相大白后，緊張的案件收尾工作也讓他們無暇享受普通情侶的相處。

    不奇怪，他伸手覆上她放在桌面的手，只是需要習慣。

    蘇瑤的手指在他掌心下微微蜷縮，但沒有抽走。她的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涂著透明的指甲油，與在會所時一樣。這個細節(jié)讓齊晟心頭一熱——無論身份如何變化，有些本質的東西始終未變。

    我一直在想，蘇瑤望著窗外的雪，如果我們是在別的地方認識，會怎樣。

    比如

    書店，咖啡廳，或者...她歪了歪頭，警局的宣傳科招聘會上

    齊晟大笑：那我一定會被你的制服震懾，連簡歷都遞不上去。

    胡說。蘇瑤也笑起來，眼角浮現出細小的紋路，你從來不怕我，即使在知道我是警察后。

    因為我見過你更可怕的樣子。齊晟壓低聲音，記得那次你按到我的腰窩嗎我差點從床上彈起來。

    蘇瑤作勢要打他，被他捉住手腕。兩人的笑聲交織在一起，緊繃的氣氛徹底松弛下來。

    6

    真心剖白

    前菜上來了，是嫩煎鵝肝配無花果醬。齊晟舉杯：敬我們的第一次正式約會。

    玻璃杯相碰發(fā)出清脆的聲響。蘇瑤啜飲一口葡萄酒，醇厚的果香在舌尖綻放。她放下杯子，表情變得認真：齊晟，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

    請問。

    那天在公園，你為什么要告訴我真相蘇瑤直視他的眼睛，你本可以繼續(xù)假裝不知情，利用我完成你客戶的任務。

    齊晟的叉子在鵝肝上停頓了一下。這個問題他自問過無數次。最初接近你確實是為了工作，他慢慢說道，但當你談起弟弟時...我想起了我妹妹。

    蘇瑤的瞳孔微微擴大。這是齊晟第一次主動提及家人。

    她叫齊玥，比我小七歲。齊晟的聲音低沉，十五歲時查出先天性心肌病，沒等到合適的心臟供體。他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酒杯邊緣，看著她一天天衰弱卻無能為力...所以你為弟弟拼命工作的樣子，讓我沒法繼續(xù)欺騙你。

    蘇瑤的手越過桌面，輕輕覆上他的手背。她的掌心溫暖干燥，帶著淡淡的護手霜香氣。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系。齊晟反握住她的手，說來諷刺，如果不是為了調查會所，我們永遠不會相遇。

    主菜上來了，是嫩煎鱈魚和慢燉牛頰肉。兩人邊吃邊聊，話題從家人延伸到各自的成長經歷。蘇瑤講述她如何在警察父親的影響下報考警校，齊晟則分享大學時從建筑系轉投廣告業(yè)的叛逆決定。

    所以你的按摩手法是在警校學的齊晟切下一塊牛頰肉。

    基礎部分是。蘇瑤的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至于那些讓你...她意味深長地停頓，有特殊反應的技巧，是我在會所特訓時學的。

    齊晟的叉子當啷一聲碰到盤子：你們警察還教這個

    當然不是。蘇瑤大笑，是老板娘親自培訓，說VIP客人都吃這套。她的笑容漸漸淡去，那兩周是我最難熬的日子，每天回家都要洗很久的澡。

    齊晟能想象那種煎熬——對蘇瑤這樣自尊心強的女性而言，被迫學習取悅男性的技巧是何等折磨。他突然理解了為何她每次按摩后都會微微出汗，那不僅是體力消耗，更是心理上的抵抗。

    都過去了。他輕聲說。

    甜點是巧克力熔巖蛋糕，切開時熱巧克力醬緩緩流出。蘇瑤嘗了一口，滿足地瞇起眼睛。這個孩子氣的表情讓齊晟心頭一軟。

    你知道嗎，她突然說，在會所時，我最期待的就是你來點我的鐘。

    因為我給小費大方

    因為你是唯一一個真正看我的人。蘇瑤的聲音很輕，其他客人要么盯著我的胸，要么閉著眼享受服務。只有你會問我喜歡什么音樂，看過什么書。

    齊晟想起那個別在她制服上的銀色音符胸針，那是她在會所里保留的最后一點自我標識。我注意到了你的胸針，他說，那時就覺得你不屬于那里。

    那是我警校畢業(yè)時閨蜜送的。蘇瑤的手指無意識地觸碰鎖骨，仿佛胸針還在那里，戴著它像是一種...反抗。

    服務生撤走了甜點盤，詢問是否需要餐后酒。齊晟看了看表，已經快十一點了。去我那里喝一杯怎么樣他試探性地問，我搬了新公寓，就在附近。

    蘇瑤的睫毛快速眨動了兩下，但沒有拒絕：好。

    7

    雪夜纏綿

    齊晟的新公寓位于一棟新建的高層住宅，裝修簡約現代。推開門時，蘇瑤驚訝地發(fā)現客廳的落地窗前擺放著一臺黑色三角鋼琴。

    你會彈鋼琴她脫下外套，好奇地走近那架樂器。

    業(yè)余愛好。齊晟從酒柜取出兩個杯子，我妹妹學過，她走后，我自學了一點。

    蘇瑤的手指輕輕撫過琴鍵，沒有發(fā)出聲音。能彈一首嗎

    齊晟放下酒杯，坐到琴凳上。他深吸一口氣，手指落在琴鍵上。悠揚的旋律流淌而出，是《月光》的第一樂章。

    蘇瑤站在他身旁，看著他的側臉在落地窗外的城市燈火映照下忽明忽暗。音樂像一條河流，載著兩人共同的悲傷與溫柔。當最后一個音符消散在空氣中，她發(fā)現自己的眼眶微微濕潤。

    很美。她輕聲說。

    齊晟抬頭看她，兩人的目光在昏暗中交匯。他緩緩站起身，雙手捧住她的臉。這一次，沒有職業(yè)身份的阻隔，沒有任務與謊言的陰影，只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初雪的夜晚彼此靠近。

    當他的唇貼上她的時，蘇瑤聞到了淡淡的巧克力與紅酒的味道。他的吻起初很輕，像在詢問許可，當她回應時，逐漸加深。她的手指插入他的發(fā)間，感受那里的柔軟與溫熱。

    窗外，雪下得更大了，雪花在玻璃上撞出細小的聲響。齊晟的唇移到她的耳垂，然后是頸側，每個輕吻都讓蘇瑤的呼吸更加急促。他的手順著她的背部曲線下滑，停在腰窩處——那個他曾在按摩床上敏感異常的部位。

    記得這里嗎他在她耳邊低語，手指輕輕按壓。

    蘇瑤輕哼一聲，報復性地咬住他的下唇。兩人跌跌撞撞地移向臥室，衣物一件件落在地板上。當蘇瑤的后背陷入柔軟的床墊時，齊晟撐在她上方，突然停下。

    怎么了她的聲音因情欲而沙啞。

    只是想看清你。他的目光掃過她的每一寸肌膚，沒有制服，沒有偽裝，只是蘇瑤。

    蘇瑤拉下他的頭，用吻代替回答。他們的身體在雪光映照的房間里糾纏，每一次觸碰都像在確認彼此的真實存在。當最終合而為一時，蘇瑤咬住齊晟的肩膀，將一聲呻吟咽回喉嚨。他的動作溫柔而堅定，像在彈奏另一首鋼琴曲，而她的身體是最契合的樂器。

    高潮來臨時，蘇瑤的指甲在他背上留下幾道紅痕，就像他們初次見面時，她的手指在他背上按壓出的痕跡。齊晟吻去她眼角的濕意，兩人在余韻中緊緊相擁。

    8

    晨光新生

    晨光透過半拉的窗簾照進臥室時，蘇瑤先醒了。她輕輕挪開齊晟環(huán)在她腰上的手臂，躡手躡腳地下了床。撿起地上齊晟的襯衫套在身上，她走到落地窗前。

    雪已經停了，城市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白毯，在朝陽下閃閃發(fā)光。蘇瑤深吸一口氣，感受著身體里殘留的酸痛與滿足。這是她許久未曾體驗過的安寧。

    偷穿我的衣服齊晟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接著一雙溫暖的手臂環(huán)住她的腰。

    蘇瑤靠在他胸前，聽著他平穩(wěn)的心跳。好看嗎

    好看得讓我不想讓你脫下來。他的唇貼在她的后頸，那里有一個小小的蝴蝶紋身，這個紋身有什么故事

    蘇瑤沉默了片刻：警校畢業(yè)時和閨蜜一起紋的。她...在一次緝毒行動中犧牲了。

    齊晟的手臂收緊了些：對不起。

    不用。蘇瑤轉身面對他，生活就是這樣，有失去，也有...她的手指撫過他的臉頰，意想不到的收獲。

    齊晟低頭吻她，這個吻比昨晚的任何一次都要溫柔。當他們分開時，他輕聲問：咖啡

    廚房里，齊晟煮著咖啡，蘇瑤則用他的手機連上藍牙音箱，放起輕柔的爵士樂。當咖啡的香氣彌漫開來時，她的手機突然響起。

    張隊長她接起電話，表情逐漸嚴肅，是，我明白...好的，下午兩點前到。

    掛斷電話，她看向齊晟：宣傳科接到個重要任務，要我參與。

    恭喜。齊晟遞給她一杯拿鐵，看來你的新生活正式開始了。

    蘇瑤接過咖啡，兩人的手指在杯壁處相觸。你的公司呢什么時候開業(yè)

    下周。齊晟露出興奮的表情，而且第一個項目已經談妥了，是連鎖健身房的品牌重塑。

    聽起來比幫地產商挖人黑料強多了。蘇瑤調侃道。

    早餐是齊晟煎的培根和雞蛋，配上烤得恰到好處的面包。兩人坐在吧臺邊吃邊聊，陽光漸漸爬滿整個客廳。

    對了，蘇瑤突然想起什么，我弟弟下周出院，他想...見見你。

    齊晟的叉子停在半空：你告訴他我們的事了

    只說是個幫了大忙的朋友。蘇瑤的耳根微微發(fā)紅，但他很聰明，從我的表情就猜到了。

    我很樂意去。齊晟認真地說，而且我想資助他接下來的康復治療。

    蘇瑤剛要拒絕，齊晟抬手制止：不是施舍，蘇瑤。這是我妹妹沒能用上的醫(yī)療基金，現在能幫到你弟弟，對齊玥來說也是一種安慰。

    蘇瑤的眼眶微微發(fā)熱。她放下叉子，走到齊晟身邊，給了他一個緊緊的擁抱。謝謝。她在他耳邊輕聲說。

    收拾餐具時，蘇瑤的手機又響了。這次是短信提示音。她查看后，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怎么了齊晟好奇地問。

    蘇瑤把手機屏幕轉向他：是碧水云天會所所在建筑的拆除公告，配圖是那座金碧輝煌的建筑被圍上施工擋板。

    一個時代的終結。齊晟感慨道。

    也是我們故事的開始。蘇瑤靠在他肩上，要不要找個時間回去看看就在它被拆之前。

    齊晟摟住她的腰：好主意。我們可以重走一遍那天的路線——我從正門進去，你從員工通道...

    然后假裝重新認識一次蘇瑤笑著搖頭，不必了，我更喜歡現在的我們。

    陽光透過窗戶，在地板上投下兩人相擁的影子。窗外的積雪開始融化，水滴從屋檐落下，像一串串小小的音符。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一座曾經承載著秘密與謊言的建筑即將消失，而在這里，一個新的故事正隨著晨光展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