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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站在霍氏集團總裁辦公室門外，手指緊緊攥著午餐袋，聽著里面?zhèn)鱽淼膶υ挕?br />
    沉舟，我下周三的飛機回國。電話那頭是我姐姐程晴清亮的聲音，即使透過揚聲器也美得讓人心顫。

    我去接你�；舫林鄣穆曇羰俏覐奈绰犨^的溫柔，與平日對我的冷淡判若兩人，幾點到

    我的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下周三，是我們約定好慶祝交往兩周年的日子。當(dāng)然，這個交往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因為霍沉舟說不想讓晴晴難過。

    上午十點。程晴笑著說，好久沒吃你做的牛排了。

    我給你做。霍沉舟毫不猶豫地回答，完全忘記那天中午他答應(yīng)和我共進午餐。

    我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

    進來�；舫林鄣穆曇羲查g恢復(fù)了往日的冷峻。

    我推門而入，裝作什么都沒聽到的樣子，把午餐袋放在他桌上：今天是你喜歡的黑椒牛柳和清炒芥蘭。

    他看都沒看一眼，繼續(xù)盯著電腦屏幕：放那兒吧。

    下周三...我鼓起勇氣開口。

    我有事。他打斷我，語氣不容置疑，你自己吃吧。

    我咬了咬下唇，感覺眼眶發(fā)熱。五年了，我暗戀霍沉舟五年，在他和我姐姐分手后終于有機會靠近他，卻始終活在她的影子里。

    是姐姐要回來了嗎我輕聲問。

    霍沉舟這才抬頭看我，眉頭微皺：你怎么知道

    我...剛才在門外聽到了。我老實承認(rèn)，需要我一起去接機嗎

    不必。他拒絕得干脆利落，晴晴看到你會不開心。

    這句話像一把刀直插心臟。我強撐著微笑：我明白了。那...需要我?guī)兔��?zhǔn)備什么嗎

    程暖。他合上筆記本電腦，眼神冷淡，別做多余的事。

    多余的事。原來我所有的關(guān)心和付出，在他眼里都是多余的。

    好。我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沒有讓他看到我瞬間滑落的眼淚。

    走出霍氏大廈，初夏的陽光刺得我眼睛發(fā)疼。手機震動起來，是姐姐的消息：

    【暖暖，我下周回國，到時候一起吃飯呀！好久沒見你了！】

    我盯著屏幕，不知該如何回復(fù)。程晴，我的親姐姐，霍沉舟的白月光，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我偷偷喜歡霍沉舟多年，不知道我趁她出國后成了她的替代品，更不知道每當(dāng)霍沉舟吻我時，喊的都是她的名字。

    晴晴...昨夜他在我耳邊低語，情動之時脫口而出的名字像一盆冰水澆滅了我所有的熱情。

    我顫抖著回復(fù)：【好啊姐姐，等你回來。】

    然后刪掉對話框，仿佛這樣就能抹去心中的罪惡感。

    周三很快到來。我本該按照霍沉舟說的自己吃，但鬼使神差地，我開車去了機場。遠(yuǎn)遠(yuǎn)地，我看到霍沉舟站在接機口，手中捧著一大束白玫瑰——程晴最喜歡的花。他今天穿得很休閑，是程晴喜歡的風(fēng)格，而不是平日里生人勿近的商務(wù)精英模樣。

    當(dāng)程晴推著行李走出來時，霍沉舟的表情瞬間柔和下來。他大步上前，一把將姐姐擁入懷中，低頭在她耳邊說了什么，惹得程晴嬌笑不已。那是我從未得到過的溫柔。

    我躲在柱子后面，看著霍沉舟自然地接過行李，輕吻程晴的額頭，然后攬著她的腰離開。他們看起來那么登對，仿佛天生就該在一起。

    手機突然響起，是霍沉舟的來電。我心跳加速，猶豫了幾秒才接起來。

    程暖，今晚我在家里為晴晴辦接風(fēng)宴。他公事公辦地說，你也來吧。

    我握緊手機：我...不太舒服，就不去了。

    隨你。他干脆地掛斷電話，沒有一絲留戀。

    我靠在柱子上，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五年了，我像個可悲的影子，活在我姐姐的光芒之下�；舫林塾肋h(yuǎn)看不到我的好，只因為我不是程晴。

    最終，我還是去了那場接風(fēng)宴。也許是為了自虐，也許是為了徹底死心。

    霍沉舟的別墅燈火通明，我站在門外，聽著里面?zhèn)鱽淼臍g聲笑語。推門而入時，所有人都看向我——霍沉舟的商業(yè)伙伴們，程晴的朋友們，還有被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的程晴和霍沉舟。

    暖暖！程晴驚喜地跑過來抱住我，你終于來了！我好想你！

    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歡迎回來，姐姐。

    霍沉舟站在她身后，眼神復(fù)雜地看著我。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藍(lán)色襯衫，是我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當(dāng)時他說顏色太亮，隨手丟進了衣柜深處。沒想到今天為了見程晴，竟然翻出來穿了。

    暖暖，你瘦了。程晴心疼地摸著我的臉，工作太累了嗎

    還好。我輕聲回答，余光看到霍沉舟在給程晴倒果汁，細(xì)心地加了兩塊冰——她一直喜歡這樣喝。

    整個晚上，我像個局外人一樣看著霍沉舟對程晴無微不至的照顧。他為她夾菜，替她擋酒，聽她說話時眼神專注得仿佛全世界只有她一個人。那些我以為只屬于我的溫柔，原來都是程晴的殘影。

    暖暖，你和沉舟現(xiàn)在工作上有合作吧程晴突然問道，他有沒有欺負(fù)你

    餐桌上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知道我和霍沉舟的關(guān)系，只是默契地不在程晴面前提起。

    霍總很專業(yè)。我平靜地回答，我們只是工作關(guān)系。

    霍沉舟的筷子頓了頓，眼神銳利地看向我。

    那就好。程晴笑著說，沉舟，你可要照顧好我妹妹啊。

    當(dāng)然�；舫林鄣�淡地說，目光卻一直鎖在我臉上。

    飯后，我借口有事提前離開。剛走到院子里，霍沉舟就跟了出來。

    程暖。他叫住我，你今晚怎么回事

    我轉(zhuǎn)身看他，月光下他的輪廓依然讓我心動不已：沒什么，霍總。

    別叫我霍總。他皺眉，你在生氣因為我去接晴晴

    我沒有資格生氣。我苦笑，畢竟我們之間什么都不是，不是嗎

    霍沉舟沉默了片刻：你知道我對晴晴的感情。

    我知道。我點點頭，我也知道你把我當(dāng)成她的替代品。每次你吻我，喊的都是她的名字。

    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慌亂：我...

    沒關(guān)系。我打斷他，是我自愿的。我明知道你喜歡的是姐姐，還是忍不住靠近你。我多希望有一天你能看到真實的我，而不是透過我去看她。

    霍沉舟沒有說話，眼神復(fù)雜難辨。

    霍沉舟，我們結(jié)束吧。我深吸一口氣，姐姐回來了，我這個替身也該退場了。

    你認(rèn)真的他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

    五年了。我輕聲說，我偷偷喜歡你五年，做你女朋友兩年，卻連公開的資格都沒有。你知道為什么我從不抱怨嗎因為我以為只要我夠好，總有一天你會愛上真實的我。

    我抬頭直視他的眼睛：但我錯了。你永遠(yuǎn)不會愛我，就像你永遠(yuǎn)不會忘記程晴。

    霍沉舟的眉頭越皺越緊：別說傻話。晴晴剛回來，我們需要時間...

    不，是你們需要時間。我后退一步，我不會再打擾你們了。公司那邊，我會申請調(diào)去分公司。

    程暖！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別任性。

    我掙開他的手：霍沉舟，你知道我為你做過什么嗎你熬夜工作時，是我偷偷把企劃案重做了一遍；你生病時，是我守在你家門口直到退燒；甚至去年那個商業(yè)危機，是我求爸爸暗中幫忙解決的。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震驚：那些...都是你

    你以為呢我苦笑，程晴在國外，她怎么可能知道你需要什么。只有我，一直站在你身后，看著你，愛著你。

    霍沉舟似乎第一次真正看清我，他的表情開始動搖：暖暖...

    太遲了。我搖搖頭，我終于明白，愛一個人不該這么卑微。我要學(xué)著愛自己了。

    說完，我轉(zhuǎn)身離開，沒有給他挽留的機會。夜風(fēng)吹干了我臉上的淚水，心很痛，但奇怪的是，也有一種解脫感。

    背后傳來霍沉舟的喊聲，但我沒有回頭。這一次，我要為自己而活，不再做任何人的替身。

    當(dāng)?shù)弥�程暖即將調(diào)往海外分公司時，霍沉舟終于認(rèn)清自己的真心，拋下與程晴的約會趕往機場，決心不惜一切代價挽回程暖。

    霍沉舟站在辦公室落地窗前，手中的咖啡已經(jīng)涼了。這是程暖離開的第七天，也是他連續(xù)失眠的第七夜。

    霍總，這是需要您簽字的文件。助理小林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將一疊文件放在桌上。

    霍沉舟轉(zhuǎn)身，目光掃過文件，眉頭微皺：市場部的分析怎么這么粗糙以前不是這樣的。

    小林猶豫了一下：以前...都是程小姐幫忙整理的。她會提前把重點標(biāo)注出來，還會補充一些行業(yè)數(shù)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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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沉舟的手指僵住了。他這才注意到，過去兩年里，他經(jīng)手的每一份文件幾乎都被程暖精心處理過。那些他以為是助理做的工作，原來都出自她的手。

    她...經(jīng)常做這些霍沉舟的聲音有些干澀。

    是的。小林點頭，程小姐說您工作太忙，能省一點時間是一點。她經(jīng)常加班到很晚，就為了幫您整理資料。

    霍沉舟胸口一陣發(fā)悶。他想起無數(shù)次加班時，程暖總是恰好出現(xiàn)在辦公室門口，帶著夜宵和溫柔的笑容。他以為那只是巧合，卻不知是她一直在默默關(guān)注他的行程。

    霍總，還有件事...小林欲言又止。

    說。

    去年科技園那個項目，最后力挽狂瀾的方案，其實是程小姐做的。她不讓任何人告訴您，說您自尊心強，不會接受程家的幫助...

    霍沉舟猛地抬頭：什么那不是晴晴從國外給我的建議嗎

    小林搖頭：程晴小姐只是轉(zhuǎn)發(fā)了郵件，內(nèi)容都是程暖小姐熬夜寫的。

    仿佛一記重錘擊中胸口，霍沉舟踉蹌后退一步，扶住辦公桌才站穩(wěn)。那個項目是霍氏起死回生的關(guān)鍵，他一直以為是程晴在遠(yuǎn)方默默支持他，卻不知是程暖連續(xù)熬了五個通宵的成果。

    出去。他啞著嗓子說。

    等辦公室門關(guān)上，霍沉舟像被抽走全身力氣般跌坐在椅子上。他拉開抽屜，里面整齊地放著幾盒胃藥——程暖總是記得他飲食不規(guī)律的老毛病。

    書架角落里，一本商業(yè)雜志下壓著一張便簽，上面是程暖清秀的字跡：記得吃午飯，我做了三明治放在休息室冰箱里。

    每一個角落都有她的痕跡，溫柔得令人心痛。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屏幕上顯示晴晴兩個字�；舫林鄱⒅�那個名字，第一次感到一陣莫名的煩躁。

    沉舟，你怎么還沒到我等你半小時了！電話那頭，程晴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悅。

    霍沉舟這才想起，他們約好中午一起吃飯。抱歉，公司有點事，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霍沉舟看向桌上相框里程晴的照片——那是她出國前拍的，陽光下笑得燦爛如花。

    曾經(jīng)，這個笑容是他全部的動力。但現(xiàn)在，看著照片，他腦海中浮現(xiàn)的卻是程暖含著淚說我要學(xué)著愛自己了的樣子。

    法國餐廳里，程晴正不耐煩地用指甲敲擊桌面。

    你遲到了四十分鐘。當(dāng)霍沉舟終于趕到時，她不滿地抱怨，以前你從不遲到的。

    抱歉�；舫林酆喍痰卣f，在她對面坐下。

    程晴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連衣裙，長發(fā)微卷，妝容精致，依然是那個光彩照人的女神。但霍沉舟卻注意到她眼角細(xì)微的紋路，和說話時微微抬高的下巴——那是她不耐煩時的習(xí)慣動作。

    我要點松露鵝肝，還有那瓶89年的拉菲。程晴對侍者說，甚至沒有詢問霍沉舟的意見，對了，牛排要三分熟，別像上次那樣煎老了。

    侍者點頭離開后，程晴才轉(zhuǎn)向霍沉舟：暖暖最近怎么了我約她幾次都說忙。她是不是生我氣了

    霍沉舟握緊了水杯：她申請調(diào)去新加坡分公司了。

    什么程晴驚訝地瞪大眼睛，為什么突然要走

    你不知道原因霍沉舟直視她的眼睛。

    程晴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隨即恢復(fù)如常：我怎么會知道我們姐妹雖然感情好，但她有些事也不一定告訴我。

    霍沉舟突然覺得面前的程晴如此陌生。記憶中那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去哪了眼前這個女人傲慢、自我，對親妹妹的離開竟然只是輕描淡寫地問一句為什么。

    她喜歡我�；舫林壑苯诱f，五年了。

    程晴的叉子當(dāng)啷一聲掉在盤子上。她勉強笑了笑：別開玩笑了，暖暖怎么會...

    你知道�；舫林鄞驍嗨�，你一直知道，卻裝作不知道。

    餐廳嘈雜的人聲仿佛突然遠(yuǎn)去，程晴的臉色變得蒼白。她端起紅酒抿了一口，手指微微發(fā)抖：就算...就算她喜歡你，那又怎樣我們才是相愛的，不是嗎

    霍沉舟沒有立即回答。他想起程暖為他泡的每一杯蜂蜜柚子茶，想起她偷偷放在他公文包里的胃藥，想起她在每個加班夜默默陪伴的身影。那些他曾經(jīng)視為理所當(dāng)然的溫柔，此刻如潮水般涌來，幾乎將他淹沒。

    沉舟程晴的聲音將他拉回現(xiàn)實，你該不會...喜歡上暖暖了吧

    霍沉舟猛地抬頭，對上程晴不可置信的眼神。這個問題像一把利劍，刺破了他一直不愿面對的真相。

    我...他剛要開口，手機突然響起。是人事部總監(jiān)的來電。

    霍總，程暖小姐的調(diào)職手續(xù)已經(jīng)辦妥，明天上午十點的飛機去新加坡。她想提前結(jié)束交接期，您看...

    霍沉舟的心跳驟然加速：明天不是下周嗎

    程小姐說想盡快離開。

    掛斷電話，霍沉舟發(fā)現(xiàn)自己手心全是汗。程暖要走了，真的要走了，永遠(yuǎn)離開他的生活。

    公司有事程晴問，語氣里帶著明顯的不悅。

    霍沉舟站起身：抱歉，我必須回公司一趟。

    現(xiàn)在程晴的聲音提高了八度，我們飯還沒吃完！

    你自己吃吧�；舫林鄯畔虏徒�，頭也不回地離開餐廳，身后傳來程晴憤怒的喊聲，但他已經(jīng)聽不進去了。

    霍沉舟的跑車疾馳在去往程暖公寓的路上。雨水拍打在擋風(fēng)玻璃上，模糊了他的視線，就像他此刻混亂的思緒。

    他必須見到程暖，必須在她離開前說些什么。但說什么呢對不起我錯了還是...我愛你

    最后這個詞讓霍沉舟差點踩下剎車。愛他對程暖是愛嗎還是僅僅因為愧疚和不舍

    雨越下越大，霍沉舟的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片段：程暖第一次來霍氏實習(xí)時靦腆的笑容；她在年會上為他擋酒時泛紅的臉頰；她熬夜為他準(zhǔn)備生日驚喜時疲憊卻幸福的眼神...

    每一個記憶都像刀子般劃開他的心臟。五年了，那個女孩用全部的熱情愛著他，而他卻視而不見，甚至殘忍地把她當(dāng)作別人的替身。

    程暖的公寓燈還亮著。霍沉舟站在樓下，雨水順著他的發(fā)梢滴落，但他渾然不覺。他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喂程暖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平靜而疏離。

    暖暖，是我。霍沉舟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我在你家樓下。我們能談?wù)剢?br />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太晚了，霍總。明天我還要趕飛機。

    就五分鐘�；舫林劢�乎哀求地說，求你。

    又一陣沉默后，程暖輕聲道：你上來吧。

    當(dāng)電梯門打開，程暖站在門口等他時，霍沉舟的心臟幾乎停跳。她瘦了很多，眼睛下有明顯的黑眼圈，但依然美麗——不是程晴那種耀眼的美，而是一種溫柔的、堅韌的美。

    進來吧。程暖側(cè)身讓他進門，語氣平靜得仿佛在接待一個普通同事。

    公寓里堆滿了打包好的紙箱，曾經(jīng)溫馨的小窩變得空蕩冷清。霍沉舟注意到茶幾上放著一個相框，里面是他和程暖的合照——那是去年公司年會上拍的，當(dāng)時他勉強同意和她拍一張，卻不知道她一直珍藏著。

    你想說什么程暖問，雙手交疊在胸前，是一種自我保護姿態(tài)。

    霍沉舟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所有準(zhǔn)備好的說辭都卡在喉嚨里。最終，他只擠出一句：別走。

    程暖笑了，那笑容里帶著苦澀：為什么

    因為...因為我需要你�；舫林巯蚯耙徊�，公司需要你，我...我需要你。

    需要程暖搖搖頭，霍沉舟，你需要的是一個助理，一個替身，一個可以隨時呼來喝去的影子。但那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要什么霍沉舟急切地問。

    我要被看見，被珍惜，被愛——不是作為程晴的替代品，而是作為程暖自己。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如錘，五年了，我給過你無數(shù)次機會，但你眼里從來只有姐姐。

    霍沉舟的心像被撕裂一般疼痛：我錯了...我現(xiàn)在才明白...

    不，你不明白。程暖打斷他，你只是不習(xí)慣失去一個對你好的人。等過段時間，你會找到新的助理，新的替身，然后忘記程暖是誰。

    窗外的雨聲漸大，襯得室內(nèi)越發(fā)寂靜。霍沉舟看著程暖平靜的臉龐，突然意識到她是真的決定放手了。這個認(rèn)知讓他恐慌不已。

    給我一次機會。他上前抓住程暖的手，讓我證明我可以改變，可以...愛你。

    程暖輕輕抽回手：太遲了，霍沉舟。愛不是在你失去后才懂得珍惜的東西。

    霍沉舟站在程暖曾經(jīng)的工位前，手指拂過積了薄灰的桌面。這個角落曾經(jīng)是程暖在霍氏的家，她在這里度過了五年時光——前三年作為普通員工，后兩年作為他的秘密女友。

    霍總，這些是程小姐留下的物品，您要過目嗎行政助理小林抱著一個紙箱走過來。

    霍沉舟點點頭，接過紙箱。程暖離開一周了，明天就是她正式入職新加坡分公司的日子。紙箱里裝著她沒帶走的雜物：幾支筆、一個杯墊、幾本商業(yè)雜志，還有...

    他的手指觸到一個皮質(zhì)封面的小本子。拿出來一看，是本日記�；舫林郦q豫了一下，最終翻開了第一頁。

    2018年6月15日，今天是我來霍氏實習(xí)的第一天。在電梯里遇到了霍沉舟，他穿著深藍(lán)色西裝，正在看文件。他抬頭對我點了點頭，那瞬間我的心跳得好快...

    霍沉舟的手微微發(fā)抖。這是程暖的日記，記錄了她對他的感情。他快速翻動頁面，無數(shù)個日期和文字如潮水般涌來。

    2019年3月2日，姐姐和沉舟分手了。我看到他在酒吧買醉，心疼得不行，卻不敢上前。他愛的是姐姐，永遠(yuǎn)都不會多看我一眼...

    2020年1月15日，沉舟今天又沒吃午飯。我偷偷把三明治放在他辦公室，聽到他對助理說這是晴晴送來的吧。心好痛，但只要他能吃上飯，我寧愿他永遠(yuǎn)不知道是我...

    每一頁都像一把刀，精準(zhǔn)地刺入霍沉舟的心臟。他跌坐在椅子上，繼續(xù)往下翻。

    2021年9月8日，沉舟吻了我，卻喊著姐姐的名字。我知道自己只是個替身，但還是可恥地感到幸福。至少這一刻，他離我這么近...

    霍沉舟的視線模糊了。他想起那天晚上，程暖眼中閃過的痛楚，而他竟然殘忍地視而不見。

    翻到最后幾頁，日期是程暖離開前一周。

    2023年5月10日，姐姐回來了。我看到沉舟接機時看她的眼神，那是我永遠(yuǎn)得不到的溫柔。五年了，我該醒了。愛一個人不該這么卑微，我要學(xué)著愛自己...

    最后一頁寫著：再見了，霍沉舟。愿你得償所愿，與姐姐幸福美滿。而我會在新加坡，學(xué)著忘記你。

    日記本從霍沉舟手中滑落。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么——一個用整個靈魂愛著他的女孩，一份純粹得不含一絲雜質(zhì)的感情。

    訂一張去新加坡的機票，越快越好。他對剛走進辦公室的小林說。

    但是霍總，今天下午還有和程晴小姐的...

    取消�；舫林蹟蒯斀罔F地說，全部取消。

    新加坡的陽光灼熱刺眼，霍沉舟站在霍氏亞太分公司大樓前，手心全是汗。他連夜飛過來，只為了在程暖正式入職前見她一面。

    先生，請問您有預(yù)約嗎前臺小姐禮貌地詢問。

    我找程暖，我是霍沉舟。

    前臺小姐的眼睛瞪大了：霍...霍總程總監(jiān)正在會議室和陸總開會，需要我通報嗎

    總監(jiān)霍沉舟愣了一下。他記得程暖調(diào)職的職位是市場部副經(jīng)理，怎么變成總監(jiān)了

    不用，我直接上去。

    電梯門打開，霍沉舟徑直走向會議室。透過玻璃墻，他看到程暖正站在投影前講解方案，自信而專業(yè)。她穿著白色西裝，頭發(fā)挽起，比在國內(nèi)時更加干練成熟。

    而讓霍沉舟心臟驟停的是，一個年輕男子正站在程暖身旁，時不時湊近她耳邊說些什么，姿態(tài)親密。那人約莫三十出頭，長相俊朗，看程暖的眼神充滿欣賞。

    那是陸遠(yuǎn)陸總，我們亞太區(qū)的總裁。跟在霍沉舟身后的助理小聲解釋，聽說他很器重程總監(jiān)，這次破格提拔她負(fù)責(zé)整個東南亞市場。

    霍沉舟的胸口像壓了塊大石。程暖在這里如此受重視，還有陸遠(yuǎn)這樣優(yōu)秀的追求者，她怎么可能還會回頭看他

    會議結(jié)束，參會人員陸續(xù)走出。程暖最后一個出來，看到霍沉舟時明顯愣住了。

    你...怎么在這里她的聲音有些發(fā)抖。

    我...霍沉舟剛要開口，陸遠(yuǎn)就從會議室走出來，自然地搭上程暖的肩膀。

    暖暖，這位是陸遠(yuǎn)問，目光在霍沉舟身上打量。

    暖暖霍沉舟握緊了拳頭。他們已經(jīng)親密到可以這樣稱呼了嗎

    這是霍沉舟，霍氏集團總部的總裁。程暖介紹道，然后對霍沉舟說，這是陸遠(yuǎn)，亞太區(qū)總裁，我的...上司。

    那個微妙的停頓讓霍沉舟心如刀割。他勉強伸出手：久仰。

    陸遠(yuǎn)與他握手，笑容意味深長：原來是霍總。暖暖經(jīng)常提起您。

    程暖的臉一下子紅了：陸總！

    好了，不打擾你們敘舊。陸遠(yuǎn)拍拍程暖的肩，別忘了下午的客戶會議。

    陸遠(yuǎn)走后，兩人之間的空氣凝固了。最終是程暖打破沉默：去我辦公室說吧。

    程暖的辦公室寬敞明亮，窗外是新加坡繁華的城市景觀。桌上擺著幾盆多肉植物，還有一張她和父母的合照——沒有霍沉舟的痕跡。

    你在這里過得很好�；舫林劭酀�地說。

    程暖點點頭：是的。陸總很器重我，給了我很大空間發(fā)揮。

    你和陸遠(yuǎn)...

    只是上下級關(guān)系。程暖打斷他，不過，他確實向我表示過好感。

    這句話像針一樣刺進霍沉舟的心。他拿出那本日記：我找到了這個。

    程暖的臉色瞬間蒼白：你...看了

    每一頁�；舫林勐曇羯硢。�暖��，對不起。我從來不知道你...

    都過去了。程暖別過臉，那些只是一個傻女孩的單相思。

    不�；舫林凵锨耙徊�，那是一個天使最純粹的愛，而我瞎了眼，辜負(fù)了你。

    程暖的眼眶紅了：為什么現(xiàn)在才說這些

    因為我直到失去你，才知道自己有多愛你�；舫林燮D難地組織語言，不是作為程晴的替身，而是作為程暖，獨一無二的程暖。

    程暖搖搖頭，淚水滑落：太遲了，霍沉舟。我已經(jīng)決定向前看了。

    給我一次機會，證明我真的改變了�；舫林劢�乎哀求，如果你真的對陸遠(yuǎn)有感覺，我立刻離開。但如果沒有...請給我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程暖沉默了許久，最終輕聲說：我需要時間考慮。

    一周后，霍沉舟仍在新加坡。他在分公司附近租了公寓，每天去程暖可能出現(xiàn)的咖啡館偶遇，卻不敢過多打擾她的生活。

    這天下午，他正在酒店處理郵件，突然接到小林的電話：霍總，出事了！亞太區(qū)的新項目出了問題，有客戶指控我們數(shù)據(jù)造假，媒體已經(jīng)開始報道了！

    霍沉舟立刻打開新聞網(wǎng)站，頭條赫然是《霍氏亞太涉嫌商業(yè)欺詐，新晉總監(jiān)程暖被指主導(dǎo)造假》。

    他的心一沉，立刻撥通程暖的電話，卻無人接聽。又打給陸遠(yuǎn)，同樣沒有回應(yīng)。

    霍沉舟抓起外套沖出門。他知道程暖絕不會做這種事，這一定是有人陷害。趕到分公司時，大樓前已經(jīng)圍滿了記者。

    從后門進入，霍沉舟發(fā)現(xiàn)公司里一片混亂。他在會議室找到了面色蒼白的程暖和一臉凝重的陸遠(yuǎn)。

    怎么回事霍沉舟直接問道。

    程暖抬起頭，眼中滿是疲憊：有人篡改了項目數(shù)據(jù)，現(xiàn)在整個東南亞市場都對我們失去信任。

    是競爭對手干的，陸遠(yuǎn)補充，但我們現(xiàn)在拿不出證據(jù)。

    霍沉舟立刻說：我來處理媒體，你們準(zhǔn)備澄清材料。

    程暖驚訝地看著他：你...要幫我們

    不是你們，是你�；舫林壑币曀�的眼睛，我相信��，暖暖。我知道你絕不會做這種事。

    那一刻，程暖的眼中閃過一絲霍沉舟久違的溫暖。

    接下來的4時，三人幾乎沒有合眼。霍沉舟利用自己在商界的影響力穩(wěn)住主要客戶和媒體；陸遠(yuǎn)聯(lián)系各方尋找證據(jù)；程暖則帶領(lǐng)團隊重新整理數(shù)據(jù)，準(zhǔn)備澄清聲明。

    終于，在危機爆發(fā)的第三天，他們找到了決定性證據(jù)——競爭對手公司一名員工的錄音，承認(rèn)了栽贓行為。

    新聞發(fā)布會后，程暖精疲力竭地靠在辦公室沙發(fā)上�；舫林圯p輕走進來，遞給她一杯熱茶。

    謝謝。程暖接過茶杯，如果不是你，這次危機不可能這么快解決。

    霍沉舟搖頭：我只是幫了點小忙。真正解決問題的是你和陸遠(yuǎn)。

    程暖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你變了，霍沉舟。以前的你絕不會承認(rèn)別人的功勞。

    因為我終于明白，愛一個人不是占有，而是尊重和支持�；舫林圯p聲說，這次我看到你在危機中展現(xiàn)的能力，比任何人都優(yōu)秀。你不需要躲在任何人陰影下，包括你姐姐的。

    程暖的眼中泛起淚光。這是霍沉舟第一次完全把她當(dāng)作獨立的個體來欣賞，而非誰的替代品。

    陸遠(yuǎn)向我表白了。她突然說，他說無論發(fā)生什么，都會站在我這邊。

    霍沉舟的心像被重錘擊中，但他強忍痛楚說：他是個好人，配得上你。如果你選擇他...我會祝福你們。

    程暖盯著他看了許久，突然笑了：你果然變了。以前的霍沉舟絕不會說出祝福兩個字。

    因為我愛你�；舫林酆唵蔚卣f，真正的愛是希望對方幸福，哪怕那幸福里沒有自己。

    窗外，新加坡的天空突然陰沉下來，一場熱帶暴雨即將來臨。

    暴雨如注，霍沉舟站在分公司大樓門口，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危機解除了，他的新加坡之行也該結(jié)束了。程暖有陸遠(yuǎn)這樣的追求者，或許真的應(yīng)該放手讓她開始新生活。

    要傘嗎

    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霍沉舟轉(zhuǎn)身，看到程暖拿著一把黑傘站在那里。

    謝謝。他接過傘，卻沒有打開，我訂了今晚的機票回上海。

    程暖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我拒絕了陸遠(yuǎn)。

    霍沉舟的心跳漏了一拍：為什么

    因為...程暖抬頭看他，雨水濺在她的臉上，分不清是雨還是淚，因為我心里還有個人，那個讓我等了五年的人。

    霍沉舟手中的傘掉在地上。他上前一步，將程暖拉入懷中：給我一次機會，暖暖。讓我用余生證明，你值得被全心全意地愛，不是作為任何人的替身，只是作為你自己。

    程暖在他懷中顫抖：我怕...怕再次受傷。

    我不會再讓你流淚�；舫林叟跗鹚�的��，日記里的每一句話我都記住了。從今往后，換我來記錄我們的故事，換我來愛你更多。

    雨越下越大，將兩人渾身淋透，但他們誰都沒有動。最終，程暖輕輕點頭：我們可以試試...慢慢來。

    霍沉舟如釋重負(fù)，小心翼翼地吻了吻她的額頭：謝謝你，暖暖。這一次，我會讓你看到真正的霍沉舟——那個值得你愛了五年的男人。

    雨幕中，兩人共撐一把傘走向停車場�；舫林鄣氖謾C響了，是程晴的來電。他看了一眼，輕輕按下了拒絕鍵。

    是姐姐程暖問。

    霍沉舟點點頭：我和她已經(jīng)說清楚了。我愛的是你，從來就不是她。只是我太晚才明白自己的心。

    程暖微微一笑，主動握住了他的手：那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

    回家�；舫林壅f，不過在那之前，我想先看看你的新家，你生活的地方，你喜歡的餐廳...我想了解這一個月來我不在時，你的全部生活。

    程暖眼中閃爍著幸福的光芒：那可能要花很長時間。

    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舫林廴崧曊f。

    雨漸漸小了，新加坡河畔亮起璀璨的燈光。兩人手牽手走在雨中，身后是過去的陰影，前方是嶄新的未來——一個不再有替身與遺憾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