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下得很大。林小滿撐著那把已經(jīng)有些年頭的格子傘,小心翼翼地避開山路上的水洼。她的帆布鞋還是不可避免地濕透了,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襪子與鞋墊之間那種令人不快的黏膩觸感。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只有她手機微弱的光照亮前方不足兩米的路。
早知道就不該貪圖那家書店的打折活動待到這么晚。林小滿小聲嘀咕著,加快了腳步。就在她轉過一個彎道時,一抹白色的影子突然從路邊的灌木叢中竄出,直接撞在了她的腿上。
��!林小滿驚叫一聲,差點摔倒。她穩(wěn)住身形,低頭看去,發(fā)現(xiàn)那團白色正蜷縮在她的腳邊,一動不動。那是一只通體雪白的狐貍,右后腿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鮮血將周圍的白毛染成了暗紅色。更令林小滿驚訝的是,這只狐貍的眼睛——在手機光的照射下,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竟然閃爍著近乎人類般的智慧光芒。
你受傷了...林小滿蹲下身,猶豫著伸出手。她從小在鄉(xiāng)下長大,知道野生動物通常不喜歡人類接觸,但這只狐貍看起來情況不妙。出乎意料的是,白狐沒有逃跑或攻擊,只是虛弱地抬起頭,用那雙奇異的眼睛注視著她,然后發(fā)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嗚咽。
林小滿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她脫下外套,小心地將狐貍包裹起來。別怕,我?guī)慊丶姨幚韨凇?br />
狐貍出奇地溫順,任由她抱起,只是在她碰到傷口時輕微地瑟縮了一下。林小滿能感覺到它微弱的心跳透過衣物傳來,輕得像一片落葉。
雨勢更大了,林小滿把傘往狐貍那邊傾斜,自己半個身子都淋濕了。她加快腳步向山下的出租屋走去,心里盤算著家里還有哪些能用的藥品。林小滿租住的是一棟老式公寓的一樓,帶一個小小的后院。她氣喘吁吁地推開門,顧不上換鞋就直奔浴室,把狐貍放在鋪了毛巾的洗手臺上。
讓我看看你的傷...她輕聲說著,打開浴室的燈。在明亮的燈光下,這只狐貍的美麗更加驚人。它的毛發(fā)并非純白,而是帶著一絲銀色的光澤,即使在受傷狀態(tài)下也顯得蓬松柔軟。最特別的是它的眼睛,琥珀色的虹膜周圍有一圈金色的光暈,像是落日的余暉。
林小滿小心翼翼地檢查它的傷口——一道約五厘米長的撕裂傷,看起來像是被什么利器劃傷的,所幸不算太深。我得先給你清洗傷口,可能會有點疼。她拿出醫(yī)藥箱,用生理鹽水浸濕棉球。
當棉球接觸到傷口時,狐貍猛地顫抖了一下,但沒有掙扎。林小滿注意到它的爪子緊緊抓著毛巾,像是在忍耐疼痛。你真勇敢。林小滿忍不住夸獎道,動作更加輕柔。清洗完傷口后,她涂上抗菌藥膏,然后用紗布簡單包扎起來。
整個過程中,狐貍一直安靜地注視著她,眼神中流露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復雜情緒——感激、警惕,還有一絲林小滿讀不懂的東西。
處理完傷口,林小滿把狐貍安置在陽臺的一個紙箱里,鋪上舊毛衣和毛巾。今晚你先住這里,明天我再想辦法。她放了一碗水和一些煮熟的雞肉在旁邊。
狐貍看了看食物,又看了看她,然后低頭小口喝起水來。林小滿微笑著看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還渾身濕透。
等她洗完熱水澡出來,發(fā)現(xiàn)狐貍已經(jīng)蜷縮在臨時小窩里睡著了,胸脯均勻地起伏著。林小滿輕手輕腳地關上陽臺門,回到自己房間。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一個銀發(fā)男子站在月光下對她微笑,他的眼睛如同琥珀般閃爍著金光。第二天清晨,林小滿被一陣輕微的響動驚醒。她迷迷糊糊地走到陽臺,發(fā)現(xiàn)紙箱里空空如也,毛巾整齊地疊放在一角,碗里的水和食物都不見了。
跑了她有些失落,但隨即又釋然——野生動物終究不屬于人類的家。正當她準備收拾紙箱時,眼角余光瞥見后院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她拉開窗簾,驚訝地看到那只白狐正蹲在后院的櫻花樹下,陽光透過樹葉在它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狐貍看到她,歪了歪頭,然后優(yōu)雅地站起身,右后腿的繃帶依然完好地纏著。它輕盈地跳上圍墻,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后消失在墻的另一側。林小滿不知為何感到一陣莫名的失落。她搖搖頭,自言自語道:看來是好了,野生動物恢復得真快。
接下來的幾天,林小滿的生活恢復了往常的節(jié)奏——上課、打工、回家。只是每天晚上回到空蕩蕩的公寓時,她總會不自覺地看向陽臺那個已經(jīng)收起來的紙箱。
第四天晚上,林小滿打工的便利店遭遇搶劫。雖然歹徒最終被趕來的警察制服,但整個過程讓她受到了不小的驚嚇�;氐郊液螅K于崩潰地哭了出來,蜷縮在沙發(fā)上一遍遍回想著那把抵在她面前的刀。沒事了,已經(jīng)沒事了...她對自己說,但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
就在這時,她聽到陽臺傳來輕微的抓撓聲。林小滿警覺地抬起頭,擦干眼淚走向陽臺。拉開窗簾的瞬間,她幾乎驚叫出聲——那只白狐又回來了,正用前爪輕拍著玻璃門。
林小滿趕緊打開門,狐貍輕盈地跳進來,徑直走到她腳邊,用頭輕輕蹭了蹭她的小腿。你怎么回來了林小滿蹲下身,忍不住撫摸它光滑的毛發(fā)。狐貍的體溫透過掌心傳來,莫名讓她感到安心。
狐貍突然抬頭,直視她的眼睛。那一刻,林小滿有種奇怪的感覺,仿佛它想告訴她什么。然后,更不可思議的事情發(fā)生了——
狐貍的身體開始發(fā)出柔和的白光,輪廓逐漸變化、拉長。林小滿驚恐地后退幾步,眼睜睜地看著那只白狐在她面前變成了一個人類男子。那是個身材修長的年輕男子,銀白色的長發(fā)垂至腰間,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他穿著樣式古樸的白色長袍,赤著腳站在她的地板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琥珀色中帶著金色光暈,與那只狐貍一模一樣。你...你是什么...林小滿聲音顫抖,雙腿發(fā)軟。
男子——或者說狐妖——微微低頭,行了一個古老的禮節(jié)。我叫白孝文,是修煉百年的狐妖。感謝你那夜的救命之恩。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帶著一絲古老韻律,卻說著現(xiàn)代的語言。
林小滿的大腦一片空白,本能地抓起茶幾上的水果刀指向他:別過來!我...我不怕你!白孝文露出一個苦笑,舉起雙手表示無害。我不會傷害你。如果我有惡意,就不會在你面前現(xiàn)形了。
那你為什么...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林小滿的刀尖微微顫抖。白孝文嘆了口氣,指了指自己右腿——那里有一道與狐貍后腿位置相同的傷口。我渡劫失敗,被天雷所傷,法力大減。那夜若不是你相救,我可能已經(jīng)...
他的目光落在林小滿紅腫的眼睛上,突然話鋒一轉:你今天遇到了不好的事這個突如其來的關心讓林小滿愣了一下,隨即想起便利店的事,眼淚又涌了上來。她急忙用袖子擦掉,強裝鎮(zhèn)定:這不關你的事。
白孝文沒有追問,只是輕輕揮手。茶幾上的紙巾盒飄了起來,穩(wěn)穩(wěn)地落在林小滿面前。你...林小滿震驚地看著這一幕,連害怕都忘了。一點小法術。白孝文微微一笑,作為你救我的回報,我可以幫你實現(xiàn)一個愿望。林小滿警惕地看著他:什么愿望都可以
在我能力范圍內(nèi)。白孝文點頭,財富、美貌、健康...或者讓今天嚇到你的人受到懲罰。林小滿思考了一會兒,突然問道:為什么選中我那天晚上經(jīng)過那條路的應該不止我一個人。白孝文的眼睛閃爍了一下:因為你停下了腳步。其他人要么沒看見我,要么裝作沒看見。他頓了頓,而且...你的氣息很純凈,沒有貪婪和惡意。
林小滿不知該如何回應。她慢慢放下水果刀,但依然保持著距離:我不需要什么愿望。既然你已經(jīng)恢復了,就...就請離開吧。白孝文似乎有些驚訝:你不想從我這里得到任何東西
救你的時候我就沒想過要回報。林小滿聳聳肩,現(xiàn)在知道你是...呃,狐妖,我只希望你不要傷害我就行。
白孝文凝視著她,眼中的金色光暈微微擴大。你真是個奇怪的人類。他輕聲說,語氣中帶著欣賞。就在這時,他的身形突然晃動了一下,臉色變得蒼白。你怎么了林小滿下意識上前一步。
法力還沒完全恢復...白孝文勉強站穩(wěn),我需要再休養(yǎng)幾日。能否...借住一段時間我保證不會打擾你。林小滿猶豫了。讓一個狐妖住在自己家里這聽起來簡直是瘋了。但看著他虛弱的樣子,她又狠不下心拒絕。
好吧,她最終妥協(xié),但你必須遵守我的規(guī)矩,不許用任何法術捉弄我,也不許傷害任何人。白孝文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那笑容讓他整個人都明亮起來:我以狐族的名義發(fā)誓。
就這樣,白孝文正式住進了林小滿的小公寓。為了避免鄰居懷疑,他白天保持狐貍形態(tài),晚上才變回人形。林小滿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個看似古老的狐妖對現(xiàn)代生活適應得極快。你們狐妖都這么...與時俱進嗎一天晚上,林小滿看著白孝文熟練地使用她的筆記本電腦,忍不住問道。
白孝文頭也不抬:活了幾百年,總要學會適應時代變化。他指了指屏幕,這個互聯(lián)網(wǎng)真是了不起的發(fā)明,比我們狐族的傳訊法術還方便。
林小滿忍不住笑了。相處幾天下來,她已經(jīng)不再害怕白孝文,反而開始欣賞他的幽默和智慧。然而,平靜的日子并沒有持續(xù)太久。一周后的深夜,林小滿被一陣異常的響動驚醒。她睜開眼,看到白孝文站在窗前,全身緊繃。怎么了她小聲問。白孝文示意她安靜:有人在外面...不是普通人。林小滿的心跳加速:警察強盜更糟。白孝文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是捉妖師。捉妖師林小滿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光著腳跑到窗邊,卻被白孝文一把拽住手腕拉了回去。
別靠近窗戶!他壓低聲音,銀白色的長發(fā)在月光下泛著微光,他們能感知到人類的視線。
林小滿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一片冰涼包裹,白孝文的手指修長有力,卻帶著異于常人的低溫。你的手怎么這么冷
白孝文松開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狐妖的體溫本就比人類低�,F(xiàn)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話音未落,一道金光突然穿透窗簾射入房間,在白孝文腳邊燒出一個小洞,冒起一縷青煙。
找到了!外面?zhèn)鱽硪粋男人的聲音,妖孽,還不速速現(xiàn)形!
白孝文臉色大變,一把抱起林小滿滾到床的另一側。林小滿只覺天旋地轉,等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被白孝文整個護在身下,鼻尖距離他的鎖骨只有幾厘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氣息。
聽著,白孝文急促地說,我引開他,你待在這里別動。捉妖師一般不會傷害人類。
一般林小滿瞪大眼睛,什么叫一般
沒等白孝文回答,又一道金光穿透墻壁射來,這次直接擊中了白孝文的左肩。他悶哼一聲,肩膀處的白衣立刻被鮮血染紅。
白孝文!林小滿驚呼。
沒事,他咬牙道,比天雷差遠了。說完,他突然低頭,在林小滿額頭上輕輕一吻。
林小滿只覺得一股清涼從額頭擴散至全身,隨即聽到白孝文在她耳邊說:隱身咒,能維持十分鐘。別出聲,別亂動。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白孝文已經(jīng)化作一道白光沖出窗戶。外面立刻傳來打斗聲和咒罵聲,間或夾雜著幾道刺目的金光。
林小滿蜷縮在墻角,心臟狂跳。她低頭看自己的手,發(fā)現(xiàn)確實呈現(xiàn)出半透明狀態(tài)。十分鐘后,外面的打斗聲漸漸遠去,她的身體也重新變得實在起來。
直到天亮,白孝文都沒有回來。
林小滿頂著兩個黑眼圈去上學,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下午的文學課上,教授講到《聊齋志異》中的狐仙故事時,她差點把咖啡打翻在課本上。
小滿,你沒事吧同桌的李夢關切地問,從早上起你就魂不守舍的。
沒事,就是...昨晚沒睡好。林小滿勉強笑笑。
放學后,她猶豫著是直接回家還是去警局報案——雖然不知道該怎么描述我的狐妖室友被捉妖師追殺這種事。正糾結時,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
安全。晚上回去解釋。別回復,手機是偷的。——白
林小滿長舒一口氣,隨即又皺起眉頭——這家伙居然偷手機
晚上回到家,林小滿剛推開門就被一股誘人的香味吸引了注意力。餐桌上擺著四菜一湯,色香味俱全,而系著她粉色Hello
Kitty圍裙的白孝文正端著兩碗米飯從廚房走出來。
你...你會做飯林小滿目瞪口呆。
白孝文得意地挑眉:活了幾百年,總得會點手藝。嘗嘗看合不合你口味。
林小滿注意到他左肩的衣服下隱約有繃帶的輪廓,但精神看起來不錯。她夾了一筷子青椒肉絲,頓時瞪大了眼睛:這也太好吃了吧!比學校食堂強一百倍!
那是自然,白孝文優(yōu)雅地坐下,御廚的手藝我都學過。
林小滿狼吞虎咽地吃著,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說手機是偷的
白孝文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借用而已。用完就還回去了,還順便幫那位先生充了話費作為補償。
你哪來的錢充話費
這個嘛...白孝文變戲法似的從袖中掏出一個錢包,從那個捉妖師身上順來的。
林小滿差點被飯嗆到:你偷了捉妖師的錢包!
這叫戰(zhàn)利品。白孝文理直氣壯地打開錢包,看,徐正,28歲,家住朝陽區(qū)...哦,還有張前女友的照片,看來分手不太愉快...
林小滿哭笑不得:你就不怕他更生氣
反正已經(jīng)是不死不休的關系了。白孝文聳聳肩,突然眼睛一亮,咦,這里面還有張美容院的會員卡!捉妖師也需要做美容
林小滿忍不住笑出聲,隨即又擔憂起來:那個徐正...還會再來嗎
白孝文的表情嚴肅起來:短期內(nèi)應該不會。昨晚我把他引到了城郊的廢棄工廠,在那里布了個迷陣,夠他轉上幾天了。他頓了頓,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我需要盡快恢復全部法力。這可能需要你的幫助。
我我能做什么
狐妖恢復法力最快的方式是...白孝文突然變得支支吾吾,是...吸收月華。但需要有人類在旁邊...呃...唱歌。
林小滿懷疑地看著他:你在說謊。你的耳朵冒出來了。
什么白孝文慌忙摸向頭頂,果然摸到了兩只毛茸茸的白色狐耳。他頓時漲紅了臉,這不重要!重點是今晚是滿月,最適合恢復法力!
林小滿雙手抱胸:說實話,不然我就把捉妖師的錢包寄回給他,附上你的住址。
你威脅我白孝文震驚地瞪大眼睛,我救過你的命!
半真半假的謊言比直接說謊更可惡。林小滿堅持道。
白孝文與她對視幾秒,最終敗下陣來,狐耳沮喪地耷拉著:好吧...最快的方法是吸收人類的正能量情緒,比如...快樂。
所以你需要我...讓你開心
不完全是。白孝文的耳朵尖微微發(fā)紅,最有效的是...接吻。
房間里頓時安靜得落針可聞。
你...你...林小滿的臉瞬間紅得像番茄,你開什么玩笑!
這是真的!白孝文急忙解釋,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行,必須是心靈純凈、與我建立信任關系的人類。所以我才說需要你的幫助!
林小滿把臉埋進手里:天啊,這太荒唐了...
如果你不愿意,我完全理解。白孝文正色道,我可以慢慢恢復,只是時間會長一些。
林小滿從指縫中偷看他。月光透過窗戶灑在白孝文身上,給他鍍上一層銀邊。他的眼睛在暗處閃爍著微光,表情認真而誠懇,毛茸茸的耳朵因為緊張微微抖動...
就...就一次。林小滿小聲說,為了讓你恢復法力保護自己。
白孝文的眼睛亮了起來:你確定
別讓我后悔這個決定。林小滿警告道,心跳快得像是要沖出胸腔。
白孝文慢慢靠近,動作輕柔得像是在接近一只受驚的小動物。當他們的距離近到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時,他停了下來,用眼神詢問最后的許可。
林小滿輕輕閉上眼睛。
這個吻比她想象的更輕柔,像是雪花落在唇上。一股暖流從接觸點擴散開來,她能感覺到白孝文的身體逐漸變得溫暖,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在微微震動。
當白孝文終于退開時,他的眼睛完全變成了金色,整個人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
謝謝你。他輕聲說,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活力,感覺好多了。
林小滿摸了摸自己發(fā)燙的臉頰,突然注意到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你的尾巴...是不是變多了
白孝文回頭一看,果然,原本只有一條的尾巴旁邊,又冒出了兩條蓬松的白色尾巴,正在空中愉快地搖晃。
啊,這個...他尷尬地試圖把尾巴藏起來,法力恢復過快的副作用...
林小滿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所以你是個三條尾巴的狐貍精這算什么,限量版嗎
喂!白孝文惱羞成怒,普通狐妖修煉五百年才能多一條尾巴,我這可是天賦異稟!
是是是,三條尾巴的白大人最厲害了~林小滿笑著躲開他抓來的手,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水杯。
白孝文眼疾手快,手指一彈,水杯和灑出的水竟然倒流回桌面,完好如初。
兩人都愣住了。
哇哦,林小滿睜大眼睛,這個法術實用,能教我嗎
想得美。白孝文收起尾巴和耳朵,恢復成平常的人類模樣,現(xiàn)在,為了報答你的...幫助,我決定教你幾招防身術,以防那個捉妖師來找麻煩。
現(xiàn)在
現(xiàn)在。白孝文拉著她站起來,首先是如何掙脫手腕被抓住的情況...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里,小小的客廳變成了臨時道場。林小滿學會了幾個簡單的防身動作,而白孝文則充分體驗到了當老師的挫敗感。
不對!手腕要這樣轉!他第一千次糾正林小滿的動作,你確定你們?nèi)祟惗际沁@么軟綿綿的嗎
你確定你們狐妖都這么苛刻嗎林小滿氣喘吁吁地反駁,我可是普通大學生,不是武林高手!
白孝文嘆了口氣:好吧,休息十分鐘。
林小滿癱倒在沙發(fā)上,看著白孝文走向冰箱。突然,她注意到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他的影子在燈光下竟然偶爾會閃現(xiàn)出狐貍的形狀。
白孝文,她好奇地問,你的影子怎么回事
白孝文回頭一看,頓時尷尬地咳嗽一聲:法力不穩(wěn)定時的另一個小問題。別在意。
就在這時,門鈴突然響了。兩人同時僵住。
你約了人白孝文低聲問。
林小滿搖頭,緊張地看向門口。白孝文做了個手勢,瞬間變回白狐形態(tài),躲到了沙發(fā)后面。
林小滿深吸一口氣,走到門前透過貓眼往外看——是隔壁的王阿姨,手里還端著一盤餃子。
小滿啊,阿姨包了餃子,給你送點來。王阿姨熱情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
林小滿松了口氣,打開門接過餃子:謝謝王阿姨,您太客氣了。
一個人住要多吃點,看你瘦的。王阿姨笑瞇瞇地說,突然鼻子動了動,咦,你家做飯了好香啊!
啊,是...是我叫的外賣。林小滿慌忙解釋。
現(xiàn)在的外賣這么講究了王阿姨好奇地往屋里張望,盤子都跟我們家的一樣...
就在這時,一團白影突然從沙發(fā)后面竄出來,閃電般掠過王阿姨腳邊,沖出了門外。
哎呀!王阿姨嚇了一跳,那是...白狐貍
鄰居家的薩摩耶!林小滿急中生智,我?guī)退麄冋湛匆粫䞍�,它特別調(diào)皮...
好不容易送走將信將疑的王阿姨,林小滿關上門,轉身怒視著不知何時已經(jīng)變回人形、正悠閑吃餃子的白孝文:你瘋了嗎差點穿幫!
白孝文無辜地眨眨眼:我聞到韭菜餡的,不喜歡那個味道。
你—
—林小滿氣結,抓起一個抱枕砸向他。白孝文輕松接住,反而用它當靠墊舒舒服服地靠在了沙發(fā)上。
別生氣了,他笑瞇瞇地說,作為補償,明天我?guī)闳好玩的地方。
什么地方
秘密。白孝文神秘地眨眨眼,保證你會喜歡。
第二天是周六,白孝文一大早就把林小滿從被窩里拽起來,塞給她一套運動裝。
快點,要趕在人多前去。他興奮地說,已經(jīng)完全恢復了活力,三條尾巴在身后歡快地搖擺。
林小滿睡眼惺忪地被拉出家門,坐上出租車,直到車停在郊外的一座山腳下才徹底清醒。
這是...青云山她看著晨霧中的山巒,你帶我來爬山
不只是爬山。白孝文神秘地笑著,從背包里掏出兩個飯盒,看,我準備了野餐。山頂有個絕佳的位置,能看到整個城市。
爬山的過程對林小滿來說簡直是折磨,而對白孝文則輕松得像散步。他時不時停下來等她,臉上帶著欠揍的得意笑容。
幾...幾步了林小滿氣喘吁吁地問。
才兩千多。白孝文看了看路標,還有一半。
殺了我吧...林小滿哀嚎著坐在臺階上。
白孝文搖搖頭,突然在她面前蹲下:上來。
啊
我背你。照這個速度,太陽落山都到不了山頂。
林小滿猶豫了一下,還是紅著臉爬上了他的背。白孝文輕松地站起來,仿佛她輕如羽毛。
抓緊了。他說完,突然加快了速度,幾乎是小跑著上山。林小滿驚叫一聲,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你...你作弊!風聲呼嘯中,她指控道,用了妖力是不是
一點點~白孝文笑著承認,不然以你們?nèi)祟惖乃俣忍恕?br />
不到十分鐘,他們就到達了山頂。白孝文小心地把林小滿放在一塊平坦的巖石上,這里的視野確實如他所說,能將整個城市盡收眼底。
哇...林小滿忘記了疲憊,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了。晨霧中的城市如同海市蜃樓,若隱若現(xiàn)。漂亮吧白孝文得意地說,我一百年前發(fā)現(xiàn)的這個地方,幾乎沒什么變化。
他鋪開野餐墊,變戲法似的從背包里拿出各種食物:三明治、水果、小蛋糕,甚至還有保溫瓶裝的熱咖啡。你什么時候準備的這些林小滿驚訝地問。
昨晚你睡著后。白孝文遞給她一杯咖啡,嘗嘗,我新學的拉花�?Х缺砻婧杖皇且恢豢蓯鄣男『倛D案。林小滿忍不住笑了:自戀狂。
他們邊吃早餐邊欣賞風景,白孝文指著遠處的一些建筑,講述他記憶中那里曾經(jīng)的模樣。林小滿聽得入迷,完全忘記了時間。所以,你活了幾百年,她好奇地問,為什么選擇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人類世界
白孝文的表情變得有些復雜:每百年一次的渡劫。這次我選擇在人間完成,因為...他頓了頓,因為我聽說在人類身邊渡劫成功率更高。因為正能量情緒
嗯。白孝文點頭,特別是像你這樣純凈的靈魂產(chǎn)生的情緒,對妖族來說是大補之物。林小滿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那個吻,真的只是為了恢復法力
白孝文正在喝咖啡,聞言差點嗆到。他放下杯子,耳朵又不自覺地冒了出來:這個...其實...就在這時,林小滿的手機突然響了,打破了曖昧的氣氛。是她打工的便利店店長,問她能不能臨時去頂個班。
掛斷電話后,林小滿嘆了口氣:抱歉,我得回去了。沒關系。白孝文收起野餐用品,下次再帶你去別的地方。
回程的公交車上,林小滿靠著窗戶昏昏欲睡,白孝文的肩膀適時地提供了依靠。她迷迷糊糊地想,有只狐妖室友似乎也不是什么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