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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前世,我用整個家族的榮耀和血脈,為你鋪就帝王之路,你卻將我推入深淵,看著我身披廢后素衣,聽聞家族被屠戮殆盡。重活一世,我站在選秀的起點(diǎn),冷笑勾唇——皇帝愛人那些我曾奢求的東西,如今只配被我踩在腳下。你的江山,我要了。你的摯愛,我毀了。等著吧,曾經(jīng)傷害我的人,這一世,我將是你們無法醒來的噩夢!看重生毒后如何攪弄風(fēng)云,讓帝王跪伏,親手覆滅仇人的一切!

    01

    睜開雙眼的那一刻,寧瑤所見只有斷壁殘垣與沖天火光;族人的尸首東倒西歪地散落一地,凄慘至極。

    公主!您—您必須立刻離開這里!滿身血跡的侍衛(wèi)用生命最后一絲氣力將她猛地推開。

    賤種,你當(dāng)真以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皇帝的聲音宛如寒冬臘月里刺骨的北風(fēng);那雙曾經(jīng)含情凝視她的眼睛,此刻竟堆滿刺骨的譏諷與厭惡。

    陸驍…為何我明明對你情深似海…寧瑤哽咽著問道。

    情深似海他發(fā)出一聲短促而尖刻的嗤笑,你不過是我登基路上一塊微不足道的墊腳石罷了。如今新后已立,你這礙眼的廢物,也該去閻王那兒報到了。

    隨著他一聲令下,鋒利的劍刃無情地貫穿心臟。

    寧瑤猛地驚醒,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她下意識摸向胸口—完好無損。周遭依舊是那熟悉的閨房,窗外月色如洗,靜謐安寧。

    這是…重生她顫抖著抬起手,小心翼翼地觸碰自己的臉頰。

    這并非生死關(guān)頭的幻象,也不是垂死掙扎時的夢境;她確實(shí)回到了—選秀之前的日子。她仍是寧國公府高貴的嫡女,尚未踏入宮門,更未遇見那個斷送她滿門性命的男人。

    往昔記憶如潮水般洶涌而來。前世里,她與當(dāng)時的五皇子陸驍邂逅一見便心生愛慕,不顧家人勸阻執(zhí)意選了他。后來,她為他爭奪皇位奔走呼號,甚至不惜得罪其他皇子,拉攏各方勢力。

    她天真地以為自己會成為他的皇后;誰知一朝他登基,立即納她庶妹為妃。那庶妹設(shè)下毒計,誣陷她通敵賣國,最終被貶為庶人。更令人發(fā)指的是,陸驍不僅沒有為她辯解,反而親自下令,血洗了她整個家族。

    呵—陸驍,今生今世,我絕不會再對你動心。寧瑤攥緊拳頭;鋒利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不僅如此,我要讓你也嘗嘗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的滋味!

    此時,門外傳來了輕柔的腳步聲。

    小姐,您醒了嗎貼身丫鬟綠竹輕聲詢問道。

    寧瑤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fù)心情:進(jìn)來吧。

    綠竹推門而入;手中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水:小姐,昨晚睡得可好今日是選秀前最后準(zhǔn)備的日子,老爺和夫人都特意囑咐了,要您好好休息養(yǎng)神呢。

    選秀—前世,她滿懷欣喜地奔赴那場選秀,只為能與陸驍相見;而今生…

    綠竹,你說,若我不去參加選秀,會有什么后果寧瑤忽然問道。

    綠竹手一抖,茶水差點(diǎn)灑出來:小姐!您、您在說什么胡話呀這可是天大的事情哇!老爺和夫人盼了多少年啊!您是我們寧國公府最出色的姑娘,這次選秀,人人都說您必定能入選的!

    是啊,前世我的確入選了,甚至成了皇后;可結(jié)局如何寧瑤在心中冷笑連連。

    小姐,您這幾日怎么了總說些奇怪的話。莫非是緊張得睡不好綠竹關(guān)切地詢問。

    寧瑤輕輕搖頭:無妨,我只是在想,選秀真的是我內(nèi)心渴望的嗎

    綠竹大吃一驚:小姐,您可不能任性�。∵@事關(guān)咱們整個寧國公府的榮耀!老爺和夫人為了您能在選秀中脫穎而出,費(fèi)盡心思,您難道不知道嗎

    家族的榮耀—寧瑤不禁苦笑。前世正是為了這所謂的榮耀,她才踏上了那條不歸路。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小姐。綠竹放下茶盞,猶豫地看了她一眼,終究還是退了出去。

    寧瑤起身走到梳妝臺前;鏡中少女容貌姣好,眼神清澈,哪里像是經(jīng)歷過生死的人呢

    上一世,我把全部賭注都押在了虛無縹緲的愛情上,結(jié)果輸?shù)靡粩⊥康�;她凝視鏡中的自己,目光逐漸變得堅定,這一世,我決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寧瑤回想起前世陸驍?shù)腔箢C布的種種政策,朝中各派系間明爭暗斗的局勢,以及那些她曾經(jīng)知曉的秘密—這些,都將成為她復(fù)仇的有力武器。

    既然老天賜予我重來一次的機(jī)會,我便不會再虛度光陰。

    她拿起桌上的剪刀端詳了片刻;前世的她,為了取悅陸驍,不知花費(fèi)了多少心思打扮自己。

    但今生,這些都不再必要了。

    她放下剪刀,轉(zhuǎn)而拿起一本厚重的賬冊—這是寧國公府產(chǎn)業(yè)的詳細(xì)記錄。前世的她對這些毫不關(guān)心,一心只想著如何討好皇子。

    父親,您可曾想過,有朝一日您的女兒會對這些產(chǎn)生興趣寧瑤翻開賬冊,認(rèn)真起來。

    一個時辰后,寧瑤合上賬冊,理清了思路。

    寧國公府雖然門庭顯赫;但近些年來經(jīng)營不善,家業(yè)日漸衰落。前世,正因家族地位岌岌可危,父母才急于讓她入宮,希望借機(jī)東山再起。

    但現(xiàn)在,她或許能夠用另一種方式挽救家族于水火之中。

    傳綠竹過來。

    不多時,綠竹匆匆進(jìn)門:小姐,有何吩咐

    去告訴母親,我想見她,有要事相商。

    這…小姐,夫人正為您準(zhǔn)備選秀事宜,說是誰也不見…

    就說我發(fā)現(xiàn)了關(guān)于家族產(chǎn)業(yè)的重要線索;她會見我的。

    綠竹雖然疑惑不解,但還是照辦了。

    果然,不到半刻鐘,寧國公夫人便急匆匆趕來。

    瑤兒,你說有什么發(fā)現(xiàn)夫人一進(jìn)門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寧瑤合上賬冊,直視母親:母親,我不想?yún)⒓舆@次選秀。

    什么夫人臉色驟變,胡鬧!你可知為了這次選秀,我們準(zhǔn)備了多久

    母親,我們家已經(jīng)沒有資本再賭這一次了,寧瑤指著賬冊,我仔細(xì)查看過了,近五年來,我們家產(chǎn)業(yè)虧損嚴(yán)重;若再在選秀上花費(fèi)巨資,恐怕真要坐吃山空了。

    夫人驚訝地打量著女兒:你什么時候開始關(guān)心這些事了

    從現(xiàn)在起,寧瑤堅定地回答,母親,我有個更好的主意,可讓我們家重振旗鼓。

    什么主意

    我想把嫁妝用來投資北方的鹽鐵生意。

    夫人一時愣住了:這…這怎么行選秀在即,你怎么突然…

    母親,請聽我說完,寧瑤拿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文書,我分析過了;今年北方旱情嚴(yán)重,但明年必定豐收。現(xiàn)在投資,來年便能獲利數(shù)倍。況且,太子一派正在掌控鹽鐵大權(quán);我們?nèi)裟芙璐私Y(jié)交太子,比起賭上一個女兒入宮,豈不更為穩(wěn)妥

    夫人呆呆地望著眼前的女兒,仿佛第一次認(rèn)識她似的。

    昨日還是個只知道吟詩作畫的閨閣少女,怎么一夜之間,竟變得如此精明老練

    瑤兒,你…這些消息從何處得知

    書上看來的,寧瑤淡然一笑,母親,選秀一事,千中選一,勝算本就渺茫。即便入選,也未必能得寵。與其將希望寄托在這上面,何不另辟蹊徑

    前世,她曾無意間聽聞五皇子陸驍(也就是后來的皇帝)曾坦言,真正讓他忌憚的并非其他皇子,而是太子一黨掌握的鹽鐵大權(quán)。

    夫人沉思良久,終于長嘆一口氣:你這孩子,怎么一夜之間變得連我都認(rèn)不出來了

    寧瑤低頭,輕聲道:或許是昨夜做了個噩夢吧;夢見我們家敗落了,心里便格外焦慮。

    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待我與你父親商量一下。

    待夫人離開后,寧瑤長舒一口氣。

    第一步棋,已然落下。

    此生,她絕不會再做任人擺布的棋子;她要親手掌握財富,牢牢控制人脈,最終握緊權(quán)力的韁繩。

    02

    寧瑤從未料想,命運(yùn)會以如此諷刺的方式將她引回這座沉重的宮苑。

    太和殿前,數(shù)百閨秀排成整齊隊列;個個面施淡妝,身著華貴錦衣——一幅盛世太平的繁華圖景。這些少女眼中流轉(zhuǎn)的憧憬,與前世的她何其相似(她暗自冷笑)。

    小姐,為何突然改變主意了呢綠竹靠近耳語,語調(diào)中隱藏著困惑。她清楚自家小姐前些時日的堅決態(tài)度。

    寧瑤微勾唇角,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芒:情勢有變,計劃需要調(diào)整。

    前兩日與父母長談后,她提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謀劃——既參選入宮,又暗中布局鹽鐵生意。這兩步看似矛盾的棋,實(shí)則相得益彰。

    入宮未必要攀龍附鳳,但若能接近天子,為寧氏開辟一條生路…何必拘泥于形式她心中盤算著,同時目光掃向人群中那抹熟悉的身影——庶妹寧悅。前世的死敵,今生的棋子。多么完美的安排啊。

    寧悅仿佛察覺到什么,回首朝姐姐投來甜膩笑容;那雙明媚眼眸深處,卻掩藏不住算計的寒光。

    寧瑤心底泛起冷意。昔日,她曾被這張無辜面具所蒙蔽;如今重看,不過是拙劣的偽裝罷了。虛偽至極。

    諸位小姐請留神——選秀正式開始!太監(jiān)尖利的嗓音劃破殿內(nèi)的嗡嗡私語。

    上百名秀女依次向前,各自展現(xiàn)才藝;有人揮毫潑墨,有人婉轉(zhuǎn)輕歌,更有人刺繡彈琴…爭相斗艷。

    寧瑤立于人群之中,神色平淡得近乎冷漠。前世的她,曾精心繡制了一幅《百鳥朝鳳》,恰巧投合五皇子陸驍?shù)南埠谩?br />
    而今日,她兩手空空而來;不帶任何討好之物。

    時間流轉(zhuǎn),很快輪到寧悅上前。

    奴婢寧悅,參見陛下。寧悅行禮時,不慎跌倒,驚慌失措的神情恰到好處。

    陸驍稍微蹙眉,身旁內(nèi)侍連忙上前攙扶。

    奴婢失儀了。寧悅低頭示弱,表情羞愧;眼角卻不經(jīng)意地瞥向?qū)幀幏较�,唇角微揚(yáng),笑意隱晦而得意。

    寧瑤看得透徹,這不過是寧悅精心設(shè)計的一幕;前世她也是憑借這般楚楚可憐的面貌贏得陸驍憐惜與寵愛。如出一轍的伎倆,可悲的是前世自己竟毫無察覺。

    這位小姐可有帶來什么才藝展示主事太監(jiān)和聲詢問。

    寧悅輕柔應(yīng)答:奴婢準(zhǔn)備了一幅繡品,名為《迎春圖》。

    侍女展開繡品,殿內(nèi)立時響起陣陣贊嘆聲。繡工精湛,春景宜人;色彩搭配尤為和諧。

    好一幅《迎春圖》。陸驍微笑評價,目光在寧悅身上停留片刻;那專注的神情,寧瑤再熟悉不過。

    寧瑤心底冷笑。前世的寧悅根本不通刺繡之術(shù),這幅作品必定是花重金從他人手中買來,或是巧取豪奪而來。虛假的才華,卻能贏得帝王青睞;這便是她與寧悅命運(yùn)分岔的起點(diǎn)。

    寧國公府寧瑤,參見陛下。輪到寧瑤時,她不卑不亢地行禮;姿態(tài)端莊而自然,既無諂媚之態(tài),亦無怯懦之狀。

    寧小姐打算展示何種才藝太監(jiān)例行詢問。

    殿下眾人屏息以待;寧國公嫡女的才華,想必不同凡響。

    回稟陛下——臣女無才可展。

    此言一出,滿殿嘩然;竊竊私語聲如潮水般洶涌。

    大膽!主持選秀的嬤嬤厲聲斥責(zé),如此怠慢天顏,該當(dāng)何罪!

    寧瑤不為所動;她淡然開口:臣女以為,后宮中通曉琴棋書畫的女子必不在少數(shù);若臣女獻(xiàn)上這些淺薄技藝,不過是錦上添花,實(shí)則毫無新意。

    陸驍目光一凝,忽然對這位不循常規(guī)的女子產(chǎn)生了幾分興趣。他微微調(diào)整坐姿——這個細(xì)微動作,寧瑤敏銳地捕捉到了。

    那么寧小姐認(rèn)為,一國之后應(yīng)當(dāng)具備什么才能陸驍親自發(fā)問;聲音沉穩(wěn)有力。

    周圍人鴉雀無聲,沒想到陛下會屈尊親自對話。

    寧瑤直視陸驍?shù)碾p眼(這個舉動本身就打破了常規(guī));她一字一頓道:臣女認(rèn)為,婦人無才便是德乃是荒謬之言。一國之后不僅應(yīng)該精通詩書禮儀,更應(yīng)體察民間疾苦,了解朝政大事。臣女雖不擅長花鳥魚蟲之技,卻對國庫稅收、邊關(guān)軍情略有淺見。

    整個太和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連呼吸聲都幾近消失。

    這簡直是前所未聞的放肆!選秀場合竟敢談?wù)摮妵�;哪有如此僭越的女子�?br />
    寧悅抓住時機(jī),狀似關(guān)切地低聲道:姐姐向來心高氣傲,今日恐怕是鑄下大錯了。

    周圍秀女紛紛搖頭嘆息,對寧瑤投去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她們堅信,這位寧國公嫡女必將遭到嚴(yán)厲斥責(zé),甚至可能因此獲罪。

    然而,出乎所有人預(yù)料的是——陸驍非但沒有動怒,反而爽朗大笑起來:妙極!妙極!朕選立皇后,正需這般有見識的女子。寧小姐,你可知北方近年鹽鐵之利幾何

    寧瑤神色自若;她不慌不忙地回答:回陛下,北方五州鹽鐵年產(chǎn)值約五百萬兩白銀;然而因運(yùn)輸不暢,實(shí)際入庫不足三百萬兩。若改革漕運(yùn),減免商稅,臣女粗略估算可增收五成左右。

    此番話語一出,陸驍眼中精光暴漲;那是寧瑤熟悉的神情——野心與欲望的交織。

    這…這怎么可能一個深閨女子,如何會知曉這等朝政機(jī)密身旁大臣驚愕低語;他們交換著不可思議的眼神。

    寧悅面色驟變;她狠狠咬住下唇。原本以為寧瑤會當(dāng)眾出丑,沒想到反倒引起了皇帝濃厚興趣。計劃完全走向了相反方向。

    寧小姐果然非同尋常。陸驍笑意盈然,朕倒想聽聽你的治國之見。

    寧瑤嘴角微揚(yáng);她不卑不亢地回應(yīng):臣女不敢妄議國事,只是家中常讀《資治通鑒》,略知一二。若陛下不棄,日后有機(jī)會再向陛下請教。

    她不急不躁的態(tài)度,反而讓陸驍愈發(fā)欣賞。這與殿中其他女子爭相表現(xiàn)的姿態(tài)形成鮮明對比。

    好!寧愛卿培養(yǎng)了一個出色的女兒!陸驍龍顏大悅;他的目光在寧瑤身上停留的時間,比任何一位秀女都要長。

    寧悅見狀,突然向前踏出一步:陛下,姐姐幼年喪母,一直由我母親親手撫養(yǎng)長大。家中長輩常說,姐姐心思過重,恐非良配…

    話音未落,寧瑤已然輕聲打斷:妹妹此言有誤。先母在世時曾諄諄教導(dǎo)我,女子應(yīng)當(dāng)明事理、知廉恥,不可攀附權(quán)貴、爭風(fēng)吃醋。只是妹妹年幼,或許對先母教誨已然淡忘。

    寧悅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寧瑤的生母去世時,她尚在襁褓中啼哭,如何能領(lǐng)受其教誨

    妹妹近來身體欠佳,時有失言之處,還請陛下海涵。寧瑤面帶溫和微笑;眼底卻寒芒畢露,毫無一絲溫度。

    陸驍眉間閃過一絲疑惑;他審視地看了看這對姐妹,卻也沒有多加追問。

    選秀繼續(xù)有條不紊地進(jìn)行;但寧瑤已在眾人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一顆異軍突起的新星,正冉冉升起。

    回府的馬車上,寧悅強(qiáng)壓怒火;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低吼:姐姐今日是存心與我作對

    寧瑤慢條斯理地拂平衣袖;動作優(yōu)雅而從容:妹妹言重了。我不過是實(shí)話實(shí)說罷了。

    你…寧悅氣得連句話都說不完整;她雙手緊握成拳,指節(jié)發(fā)白。

    對了,《迎春圖》繡工確實(shí)精美;只是那牡丹花的針法,與城南繡坊張婆婆的手藝如出一轍,未免巧合過頭。寧瑤語氣平靜,仿佛只是閑談家常,妹妹若是鐘愛此類工藝,下次我可贈你一幅親手所繡的,免得你花這冤枉銀兩。

    寧悅面色煞白;她沒想到自己精心籌劃的手段,竟被一眼看穿。內(nèi)心不禁升起一絲恐懼——這個姐姐,與她記憶中的寧瑤判若兩人。

    寧瑤轉(zhuǎn)頭望向車窗外飛逝的景物;唇角微微上揚(yáng),那是一個勝利者的微笑。

    第一步棋,已然落下。前世她為愛癡狂,被人算計至死;今生她要做那個執(zhí)棋者,將陸驍與寧悅玩弄于股掌之間。

    不為情愛,只為復(fù)仇。

    當(dāng)夜,宮中傳來喜訊——寧瑤入選,且位列前茅。消息傳來,寧府上下一片歡騰。

    小姐,恭賀您!綠竹歡天喜地地奔入房中;臉上洋溢著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悅。

    寧瑤凝視窗外的明月;那雙眼眸倏然變得鋒利如刀:不,綠竹,這不是祝賀…這是—戰(zhàn)爭的開始。

    戰(zhàn)場已定,棋子就位;這盤局,她必將贏得徹底。沒有人能阻擋她前進(jìn)的步伐,哪怕是…曾經(jīng)深愛的那個人。

    03

    寧瑤凝望著巍峨的宮殿建筑,唇角不經(jīng)意間勾勒出一絲冷冽的笑意。

    往昔歲月中,她曾無數(shù)次懷著忐忑又期待的心情,踏過這片青石路面,只為覲見那個最終背叛她的男人。

    如今,再度步入這金碧輝煌、卻又如同牢籠般的宮城,她心中只剩復(fù)仇的冰冷決心。

    這邊請吧,寧貴人。引路的小太監(jiān)聲音尖細(xì),略帶諂媚。

    貴人——不過是后宮品級中排名第三的小小官職罷了;但對寧瑤而言,這個不高不低的位置恰到好處——既能隱匿自身鋒芒,又便于暗中謀劃大業(yè)。

    瘦小的太監(jiān)邊走邊介紹:貴人請看,隔壁那座是椒房殿,乃皇后娘娘居所。他壓低嗓音,帶著幾分告誡,貴人初入宮中,切莫隨意走動;違反宮規(guī),可是要受責(zé)罰的。

    寧瑤輕輕頷首;腦海中,整座皇城的精確布局已然浮現(xiàn)。

    前世身為皇后的她,對這皇宮內(nèi)的每一處暗道、每個隱秘角落都了如指掌;連那些不為人知的密室機(jī)關(guān),也爛熟于心——

    然而,諷刺的是,她最終竟死在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死在了那個她曾付出真心的男人手中。

    寧貴人,這里便是靜心閣——從今往后,就是您的住處了。

    踏入庭院,寧瑤環(huán)顧四周:院落雖不算寬敞,卻頗具雅致;一方不大的池塘中種著幾株初綻的荷花,倒也清幽。

    奴婢等參見貴人!幾名宮女和太監(jiān)齊齊跪下,恭敬行禮。

    寧瑤的目光一一掃過他們的面容,將每張臉都默默記在心中。前世,就是這些表面恭順的人,在她失勢的瞬間,立刻翻臉不認(rèn)人;甚至落井下石,推波助瀾。

    都起來吧。她語調(diào)平靜,不冷不熱,說說各自負(fù)責(zé)些什么。

    為首的宮女小心翼翼地回答:回貴人的話,奴婢名喚紅袖,是貴人的貼身宮女。她指向身側(cè)另一位宮女,這是翠環(huán),專管貴人飲食起居;那邊是小滿,負(fù)責(zé)打掃…

    寧瑤一邊應(yīng)和,一邊將這些信息牢牢記在心中;隨后徑直走進(jìn)內(nèi)室。

    房間布置簡約卻不失典雅——與前世她居住的鳳儀宮相比自然遜色太多,但對現(xiàn)在的她而言,已然足夠。

    紅袖,寧瑤狀似隨意地問道,宮中近來可有什么值得留意的事

    紅袖明顯怔了一下,沒料到新主子會問這樣的問題。她略一遲疑:回貴人的話,宮中這陣子議論最多的就是選秀之事。聽聞皇上對一位新人頗為賞識,好像就是…就是貴人您呢。

    寧瑤微微挑眉:還有呢

    還有就是…紅袖躊躇片刻,欲言又止,寧二小姐也入選了;被封為才人,如今住在沁芳閣。

    寧悅——果然也入宮了。前世,她正是從一個小小的才人起步,一步步爬上皇貴妃之位,最終取代了自己,成為那個男人身邊的女人。

    哪些妃嬪如今得寵寧瑤繼續(xù)問道。

    紅袖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還是恭敬地回答:眼下皇后娘娘最受皇上敬重,她是太后親自為皇上選的正妻。此外,華貴妃也很得圣寵,她出身前朝重臣之家。

    寧瑤緩緩點(diǎn)頭——華貴妃,前世便是她最大的對手之一;直到寧悅上位后,華貴妃才被逐漸排擠到邊緣。

    你們且退下吧;我想獨(dú)自休息一會兒。

    待所有人離去后,寧瑤取出一本小冊子,開始快速記錄。

    前世的記憶,是她手中最鋒利的武器;她必須在最短時間內(nèi),梳理出一張完整的宮中權(quán)力網(wǎng)絡(luò)圖。

    誰是不共戴天的仇敵,誰可以為她所用,誰必須除掉——所有這些,都要條分縷析,明明白白。

    寧瑤的筆尖在紙面上疾走:

    太后:身份尊貴,掌控六宮,與皇后結(jié)成同盟;可拉攏利用。

    皇后:表面謙和有禮,實(shí)則野心勃勃;前世曾與寧悅聯(lián)手謀害自己——必須除掉。

    華貴妃:性格驕縱卻足智多謀;與皇后不睦——可加以利用。

    陸驍(皇帝):外表仁厚,內(nèi)心涼薄無情;權(quán)力欲極強(qiáng)。前世登基后立刻翻臉無情;今生定然如此——未來必成大敵。

    李忠(大太監(jiān)):皇帝身邊紅人;掌管內(nèi)務(wù)府,是獲取情報的關(guān)鍵渠道——必須爭取。

    她一一列出關(guān)鍵人物,在每個名字旁邊詳細(xì)注明了各種信息與應(yīng)對策略。寧瑤深知,要在這個爾虞我詐的環(huán)境中生存下去并最終取勝,必須未雨綢繆,步步為營。

    寫完最后一個名字,她合上冊子,長長吐出一口氣;起身走到窗前,凝望著遠(yuǎn)處那氣勢恢宏的太和殿。

    前世的她,被愛情蒙蔽了雙眼;一心只想討好陸驍,卻不明白宮廷之中,唯有權(quán)力才是真正的通行證。

    這一次——我絕不會重蹈覆轍。寧瑤的眸子里,閃爍著寒冰般銳利的光芒。

    次日清晨,寧瑤便得知皇帝將在御花園賞菊。這無疑是個絕佳機(jī)會——所有后宮妃嬪都會出席;她可以一次性觀察所有棋子,了解整個局勢。

    寧瑤精心挑選了一件湖藍(lán)色衣裙;既不過分張揚(yáng),也不顯得過于樸素。她沒有佩戴太多飾物,只在發(fā)間別了一支簡約的玉簪——保持低調(diào),卻不失風(fēng)度。

    貴人,時辰不早了,咱們該動身了。紅袖輕聲提醒道。

    御花園中,各色菊花競相綻放;眾多妃嬪衣著華麗,猶如花叢中翩翩起舞的彩蝶。

    寧瑤故意放慢腳步,選擇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這個位置視野極佳,能將全場盡收眼底。

    不多時,她便看到了寧悅。一襲粉色衣裙的寧悅站在人群中央,笑靨如花,看上去天真無邪。若非親身經(jīng)歷過她的狠毒手段,誰能想到這張純真面孔下,竟藏著一顆蛇蝎般的心

    那位就是新封的寧貴人吧寧瑤聽見有人低聲議論。

    聽說她在選秀時出言不遜,竟敢談?wù)搰�;真是狂妄自大�?br />
    噓——小聲些;別忘了她可是寧國公的嫡女呢!

    寧瑤對這些閑言碎語置若罔聞;她的目光越過眾人,落在了皇后身上。

    皇后舉止端莊,氣質(zhì)優(yōu)雅;舉手投足之間,盡顯一國之母的風(fēng)范。她身側(cè)站著華貴妃;兩人表面和氣,眼神卻時不時流露出敵意。

    前世的寧瑤被這些表象所迷惑,錯把敵人當(dāng)成朋友;今生,她要做那個運(yùn)籌帷幄之人。

    皇上駕到——!

    隨著太監(jiān)的高聲唱喝,眾人齊齊跪下行禮。

    陸驍身著龍袍,氣宇軒昂;他緩步走來,目光掃過眾人,在看到寧瑤時,明顯停頓了一瞬。

    都起來吧。他揮手示意。

    寧瑤與其他妃嬪一同起身,保持著恰到好處的恭敬姿態(tài)——不卑不亢,不多不少。

    朕聽聞御花園的菊花開得極好,特地前來一觀。陸驍開口道,皇后,你覺得哪一種最美

    皇后莞爾一笑:回皇上,妾身以為那墻角的白菊最是清雅脫俗。

    陸驍點(diǎn)頭,隨即將目光轉(zhuǎn)向?qū)幀帲簩庂F人向來見解獨(dú)到;你以為如何

    剎那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到了寧瑤身上。

    前世的她,定會立刻附和皇帝或皇后的意見,生怕惹人不快。但今生的寧瑤,早已胸有成竹。

    臣妾認(rèn)為,各有千秋。她從容應(yīng)答,白菊如冰雪,黃菊似黃金,紫菊若云霞——實(shí)在難分高下。不過…她故意頓了頓,臣妾近來聽聞江南水患頻發(fā),百姓苦不堪言;若能減免些賦稅,或許比欣賞這滿園菊花,更令人欣慰。

    此言一出,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皇后的臉色微微一變;華貴妃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寧悅則暗自搖頭,似乎為姐姐的不識時務(wù)而感到惋惜。

    確實(shí),沒人會想到——寧瑤居然敢在這種場合提及朝政大事。

    陸驍先是一愣,隨即爽朗大笑起來:寧貴人果然與眾不同!朕剛收到江南水患的奏報,正思索著該如何賑災(zāi)�?磥碣F人不僅人美,心地也美啊!

    皇后見此情形,只得順勢附和道:寧貴人確實(shí)心懷天下,難怪我們的陛下會如此贊賞呢。

    寧瑤恭敬地向皇帝行了一禮,語氣中帶著幾分誠懇:臣妾不過是偶然聽聞此事,一時心急才冒昧直言的;懇請陛下不要見怪。

    哪有什么可怪的!朕反倒高興見到有人真心關(guān)心國家大事。陸驍爽朗地笑著,眼中閃爍著贊許的光芒,此事必須重賞才是!

    太監(jiān)立刻會意,上前恭敬地說:皇上要賞賜寧貴人了。

    陸驍沉默片刻——他的手指輕輕撫過腰間的玉佩,似在思考什么。隨后,他將那塊溫潤如玉的佩飾解下:這玉佩是先皇賜予朕的,多年來一直貼身攜帶;今日就賜給寧貴人吧,以表朕對你見識的賞識之意。

    此言一出,整個御花園頓時一片嘩然!皇帝的貼身玉佩啊——這份恩寵實(shí)在太過厚重,簡直如泰山般沉甸甸的壓在眾人心頭。

    寧瑤恭敬地雙手接過玉佩,表面上顯得受寵若驚;心里卻暗自冷笑。前世時,他也是這樣送她玉佩,說那是他最珍視的寶物。沒想到今生,這出戲碼竟又重演了一遍。

    臣妾謝恩。她福身行禮,臉上恰到好處地浮現(xiàn)出幾分驚喜與感激。

    不遠(yuǎn)處的寧悅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嫉妒;而皇后與華貴妃的目光則更為復(fù)雜,仿佛有千言萬語藏在那審視的眼神后面。

    寧瑤心知肚明——自己已成功引起了宮中各方勢力的注意。這正是她期望的結(jié)果:讓所有人都看到她,記住她,然后…低估她的真正能力。

    明日是立秋,朕打算在長樂宮設(shè)宴慶賀,寧貴人也一同前來吧。陸驍忽然開口道,語氣中透著不容拒絕。

    立秋宴向來是皇后主持的場合;皇帝特意點(diǎn)名讓寧瑤參加,無疑是對她格外的青睞。

    皇后的眉頭幾乎立刻就皺了起來,但她很快就恢復(fù)了平靜的表情:寧貴人,明日妾身在長樂宮恭候你的到來。

    寧瑤微微福身:臣妾一定準(zhǔn)時趕到。

    賞菊活動結(jié)束后,寧瑤剛返回自己的靜心閣,宮人便送來了一批厚禮。除了金銀珠寶外,竟還有幾本珍貴的醫(yī)書——這讓她頗為意外,因?yàn)樗_實(shí)在選秀時無意中提起過自己對醫(yī)術(shù)的興趣。

    陸驍居然記住了這樣的小事。

    貴人,奴婢聽說皇上極少賜予妃嬪醫(yī)書的,可見是真的看重您呢!紅袖驚喜地說,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寧瑤淡淡地笑了笑:或許只是陛下一時興起罷了,不必太過當(dāng)真。

    紅袖正要回話,外面突然傳來了太監(jiān)的通報聲:李公公駕到!

    寧瑤的心頭猛地一跳。李忠,皇帝身邊的大太監(jiān),宮中實(shí)權(quán)人物之一。他的突然來訪,絕非偶然或巧合。

    奴才見過寧貴人。李忠進(jìn)門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寧瑤微微點(diǎn)頭示意:李公公不必多禮了。不知公公突然前來,有何要事

    李忠環(huán)顧四周,隨即使了個眼色,示意宮女們退下:奴才是奉皇上之命,特來向貴人請教一件事情。

    哦寧瑤裝出一副驚訝的神情。

    皇上聽說貴人精通醫(yī)術(shù),想請貴人為太后娘娘看診。太后近來身體不適,宮中太醫(yī)們都束手無策…

    寧瑤心中微微一動。太后的病,前世確實(shí)蹊蹺得很。那時她初入宮闈,對宮中錯綜復(fù)雜的事務(wù)知之甚少。后來太后病情加重,幾位皇子趁機(jī)拉攏權(quán)貴,朝局動蕩不安。

    現(xiàn)在回想起來,太后的病癥極可能另有隱情。

    民女醫(yī)術(shù)淺陋,恐怕難當(dāng)此重任啊。寧瑤謙虛地回答道。

    貴人太過謙虛了�;噬险f,若您不愿公開出面,可以只提供方子,由太醫(yī)照方抓藥也行。李忠壓低了聲音,皇上還說,若貴人能治好太后的病,必有重賞相酬。

    寧瑤陷入短暫的沉思——這無疑是個絕佳的機(jī)會。太后在宮中地位超然,若能獲得她的青睞,將為自己增添一大助力與屏障。

    既然陛下如此信任我,那民女自當(dāng)盡力一試。只是還需了解太后的具體癥狀才行。

    李忠從懷中取出一張折疊整齊的紙:這是太醫(yī)們診斷的詳細(xì)記錄。

    寧瑤仔細(xì)查看紙上內(nèi)容,眉頭不由得越皺越緊。記錄上的癥狀與她記憶中的不符——前世太后是突發(fā)心疾,而這次卻是頭暈?zāi)垦�、四肢無力,癥狀迥然不同。

    難道…有人在太后的藥中動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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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她的猜測無誤,這很可能是皇后或某位野心勃勃的皇子所為。而陸驍選擇暗中請她醫(yī)治,說明他也懷疑此事非同尋常。

    一個精巧的計劃迅速在寧瑤腦中成形。

    李公公,我需要一些特殊藥材。寧瑤拿起筆,認(rèn)真寫下幾味藥的名稱,另外,還請您留意給太后送藥的人和具體時間。

    李忠眼中閃過一絲訝異:貴人是懷疑…

    我只是希望確保藥方的有效性。寧瑤神色平靜地回答,畢竟,太后娘娘的健康關(guān)乎重大。

    李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后小心收起紙條:奴才明白了。貴人盡管放心,這事只有皇上和奴才知曉。

    待李忠離開后,寧瑤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棋子已然入局,就看最終誰能笑到最后。

    紅袖,幫我找些關(guān)于宮中各位妃嬪的消息,越詳細(xì)越好。

    貴人,這…紅袖顯出幾分猶豫不決的神色。

    寧瑤從袖中取出一塊碎銀子,遞了過去:你在宮中應(yīng)該有些朋友吧幫我打聽打聽,不必刻意查探,只要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可以了。

    紅袖看著那塊銀子,終于點(diǎn)了點(diǎn)頭:奴婢遵命。

    寧瑤獨(dú)自站在窗前,望著西沉的夕陽。

    第一枚棋子已經(jīng)落下。

    通過醫(yī)治太后,她將贏得皇帝的信任與太后的感激。若能查出誰在暗中下毒,更能一舉挖出一個強(qiáng)大的敵人。

    前世的她懵懂無知,如同一只誤入狼群的羔羊,任人宰割。

    今生,她要做那個手持獵槍的獵人,最為狠辣無情。

    寧悅,陸驍,你們以為我還是那個任人擺布的寧瑤嗎寧瑤低聲自語,仿佛在對著空氣宣戰(zhàn),游戲才剛剛開始呢。

    她握緊手中的玉佩,眼神冰冷如霜。

    04

    李公公近來給太后送藥時,身邊總跟著兩名小太監(jiān)。紅袖湊近寧瑤耳邊,壓低聲音如此說道。

    寧瑤面不改色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這條信息悄然記在心底。

    自立秋宴后,宮中局勢正在微妙地變化著;皇后表面上對寧瑤彬彬有禮,背地里卻派人時刻監(jiān)視她的一舉一動。更令人意外的是,向來高傲的華貴妃竟主動邀請寧瑤前往她的寢宮品茗閑談。

    寧瑤心知肚明,這不過是各方勢力在試探她的立場和底線罷了。

    紅袖,我聽說皇后近日正在籌備中秋宴寧瑤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

    是啊,娘娘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半個多月了。據(jù)說今年的中秋宴會在太液池舉行,所有嬪妃都要出席呢。

    中秋宴——寧瑤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光芒。前世正是在那場宴會上,寧悅靠著一首即興詩作贏得了陸驍?shù)那嗖A,從而踏上了一路飛黃騰達(dá)的道路。

    而今生,她要徹底改寫這一切。

    幫我準(zhǔn)備一件素凈些的衣裙,不必太過招搖顯眼。

    貴人不想在中秋宴上驚艷眾人嗎紅袖有些不解地問道。

    寧瑤嘴角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有時候,太過耀眼的光芒反而會招來不必要的災(zāi)禍。

    正說話間,外面?zhèn)鱽硖O(jiān)的通報聲:寧才人求見!

    寧瑤微微挑眉。寧悅她此時前來所為何事

    請進(jìn)吧。

    寧悅一身粉色衣裙,面帶甜美笑容步入房中:姐姐,好久不見了。

    表面上姐妹情深,實(shí)則處處暗藏算計。寧瑤對這一套把戲早已了如指掌。

    妹妹突然來訪,有何貴干呀寧瑤不緊不慢地問道。

    寧悅嬌滴滴地說道:聽說姐姐近日深得皇上賞識,還時常為太后看診呢。妹妹特地來向姐姐請教一些醫(yī)術(shù)方面的知識。

    寧瑤心底冷冷一笑。往昔歲月中,寧悅便是巧妙借助太后病情之機(jī),悄然靠近陸驍,繼而贏得其信賴。如今看來,這老套路又要重演一遍了。

    醫(yī)道一途,浩如煙海—我不過是懂得皮毛罷了。妹妹若真有此心向,何不從基礎(chǔ)入門才是正道寧瑤邊說邊從書架取下一本厚重典籍,《本草綱目》這部醫(yī)典,不妨先從頭細(xì)讀。

    寧悅臉上那抹甜美笑意瞬間凝滯,顯然未料到會收到這樣的回應(yīng)。

    姐姐難道就不能教我?guī)讉簡便方子嗎她聲調(diào)微揚(yáng),比如治療頭痛、腹中不適之類的…

    寧瑤不動聲色地望向她:妹妹身子不適

    不,不是我。是華貴妃娘娘—她近來頭痛欲裂,我想若能替她減輕痛苦…

    原來如此;寧瑤剎那間洞悉了寧悅的算盤。華貴妃與皇后積怨已深,寧悅?cè)裟芙栌米约旱拿x為華貴妃開出有效方劑,既能討得華貴妃歡心,又能暗中離間她與皇后的關(guān)系。

    這步棋,寧瑤在前世已經(jīng)被算計過一回了。

    華貴妃的頭痛—恐怕尋常方子難以見效。寧瑤嘴角微微上揚(yáng),這樣吧,我寫一張方子,妹妹可轉(zhuǎn)交給華貴妃。

    寧悅雙眸頓時閃爍:這太好了!姐姐果然慷慨大方。

    寧瑤執(zhí)筆寫下一個藥方,隨后親手將其封好:記住,此藥性雖溫和卻見效緩慢,須連續(xù)服用七日方能顯現(xiàn)明顯效果。

    寧悅接過方子,千恩萬謝后離去。

    待她身影消失,紅袖疑惑地問:貴人,您真的給了寧才人方子

    寧瑤淡然一笑:那方子確實(shí)能緩解頭痛,只不過—需要搭配特定食物才能真正發(fā)揮作用。我猜想華貴妃近來應(yīng)該格外鐘情于酸梅湯吧

    紅袖頓時恍然大悟:確實(shí)聽聞華貴妃這段日子特別嗜酸。

    若將我的藥與酸梅湯同服—雖不至于中毒,卻會引發(fā)惡心、嘔吐癥狀。寧瑤眼中閃過一絲冰涼,屆時,華貴妃必會追查何人害她。

    紅袖驚訝地望著自家主子,沒想到她竟如此深謀遠(yuǎn)慮。

    妹妹會如何應(yīng)對你且猜一猜。寧瑤繼續(xù)道。

    寧才人肯定會推說是貴人您給的方子出了問題。

    不錯。寧瑤起身走到窗前,目光投向遠(yuǎn)處,但我已在那方子上蓋了我的印記,并特意注明忌酸二字。華貴妃若夠細(xì)心,自會發(fā)現(xiàn)真相;若是疏忽大意…

    那寧才人豈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寧瑤唇邊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這不過是第一步棋。明日,你去太醫(yī)院取一味藥材—名為忘憂草。

    三日后,華貴妃果然怒火中燒,指責(zé)寧悅存心加害。寧悅百口莫辯,只得將所有責(zé)任推到寧瑤身上。

    此事很快傳到了皇帝耳中。

    寧貴人,你可知罪陸驍端坐龍椅之上,面色陰沉如水。

    寧瑤不卑不亢地回應(yīng):陛下,臣妾確實(shí)曾給寧才人一張方子,但上面清楚注明了忌酸。若華貴妃不信,可令人取來一看。

    侍衛(wèi)迅速取來了那張方子—果然,右下角清晰可見忌酸二字。

    陸驍目光轉(zhuǎn)向?qū)帎偅簩幉湃�,你作何解�?br />
    寧悅跪伏在地,全身不住顫抖:陛下,一定是姐姐事后添上的…她向來妒忌妹妹…

    放肆!陸驍厲聲打斷,朕親眼所見,這字跡顏色一致,斷無后加之理。

    華貴妃冷笑著開口:寧才人,本宮待你不薄,你卻這般設(shè)計陷害我。今日若非寧貴人留了一手,本宮險些喪命!

    寧悅面如死灰,啞口無言。

    寧瑜擺出一副震驚模樣:妹妹,你為何要這樣做莫非…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

    此言一出,大殿內(nèi)頓時陷入一片死寂。寧悅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神色。

    陸驍目光如炬:寧才人,究竟是誰指使你

    寧悅緊咬下唇,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陛下—華貴妃突然開口,奴婢近日聽聞,皇后身邊的青蘅嬤嬤曾與寧才人秘密會面數(shù)次。

    陸驍眉頭緊鎖,轉(zhuǎn)向?qū)幀帲嘿F人有何見解

    寧瑤垂首道:臣妾不敢妄自揣測。只是確實(shí)聽說妹妹近來與青蘅嬤嬤往來甚密,至于所為何事—臣妾著實(shí)不知。

    陸驍沉默片刻,忽然問道:朕聽說你精通用藥之術(shù),可能辨別太后所服藥物是否有異

    寧瑤心中一動,知道機(jī)會降臨了:若陛下信任,臣妾愿一試。

    好。即日起,你隨太醫(yī)一同為太后診脈。若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立刻向朕稟報。

    臣妾領(lǐng)命。

    當(dāng)夜,寧瑤回到靜心閣,命紅袖關(guān)閉門窗,取出一個小巧木盒。

    這是什么紅袖好奇問道。

    忘憂草。寧瑤輕聲解釋,此草本身無毒,卻有一特性—能使人神志恍惚,記憶混亂。

    貴人要用它做什么

    寧瑤眼中劃過一絲冷厲:太后的藥中早已被人動了手腳。我需要讓那真正下毒之人露出馬腳。

    紅袖大驚:貴人是說—有人竟在太后藥中下毒

    正是。寧瑤緩緩點(diǎn)頭,而且,我已經(jīng)知道是誰了。

    翌日,寧瑤開始為太后看診。太后見她醫(yī)術(shù)精湛且言談不俗,不由得生出幾分欣賞之意。

    哀家近來頭暈?zāi)垦�,太醫(yī)們束手無策—不知寧貴人可有良方

    寧瑤恭敬作答:太后的癥狀并非尋常病癥;臣妾需檢查太后近日所用藥物。

    太后命人取來藥箱。寧瑤仔細(xì)檢視后,在一種名為人參歸脾丸的藥中發(fā)現(xiàn)了問題。

    太后,這藥有異常。寧瑤壓低聲音道。

    太后神色一變:怎么回事

    此藥中被人摻入了紅羅參—長期服用會導(dǎo)致頭暈?zāi)垦�、四肢無力等癥狀。寧瑤解釋道,紅羅參本身并無毒性,但若與人參同用,便會產(chǎn)生特殊反應(yīng)。

    太后臉色大變:誰敢如此大膽!

    寧瑤不急著回答:太后,臣妾有一計,可揪出真兇。

    在寧瑤的建議下,太后故意加重病情,放出病危消息。果不其然,當(dāng)夜便有人潛入太后寢宮查探虛實(shí)。

    何人暗處的侍衛(wèi)一聲喝問,將那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

    來人見行跡已露,轉(zhuǎn)身欲逃,卻被早已埋伏的禁軍擒獲。

    青蘅嬤嬤太后從榻上起身,震驚地望著被制服的人。

    青蘅嬤嬤跪地求饒:太后饒命啊,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是誰的命令

    青蘅嬤嬤滿臉驚恐,卻緊閉雙唇不肯吐實(shí)。

    寧瑤上前一步,從袖中取出一小包粉末:這是忘憂草—能使人說出心中所想。太后若不嫌棄,不妨一試。

    太后點(diǎn)頭同意。青蘅嬤嬤被迫服下忘憂草,不多時便神智恍惚。

    是誰指使你在太后藥中下毒寧瑤柔聲問道。

    是…是皇后娘娘…還有…四皇子…青蘅嬤嬤喃喃自語,皇后說…只要太后病重…四皇子就有機(jī)會…

    此言一出,太后勃然大怒,立即命人將青蘅嬤嬤關(guān)押,同時秘密召見陸驍。

    三日后,朝野震動—皇后被剝奪鳳冠,降為貴人;四皇子則被奪去封地,禁足于王府。而寧瑤,因揭發(fā)陰謀有功,被封為貴妃,位居華貴妃之上。

    貴妃千歲千歲千千歲!宮女太監(jiān)們齊聲跪拜行禮。

    寧瑤倚窗凝視著華麗得幾近奢靡的內(nèi)室陳設(shè),思緒飄向這短短一個月來她精心設(shè)計的每一步棋局:先是順勢而為,借寧悅那份急于出人頭地的浮躁,讓她在華貴妃面前自取其辱;繼而又抓住太后病癥的契機(jī),順著線索一路追查,最終揭露了皇后與四皇子多年來苦心經(jīng)營的權(quán)謀布局。

    這一招棋,便將他們苦心構(gòu)筑的勢力網(wǎng)絡(luò)擊得七零八落。

    往昔,她曾被這些人算計至死;今生,她要讓他們自食其果。

    而這,才剛剛拉開序幕。

    寧瑤抬眼望向皇宮深處那座象征至高權(quán)力的乾清宮,那里住著她真正的大敵——陸驍。

    你以為我在幫你鏟除異己嗎寧瑤唇邊溢出一絲自語,不,我不過是在為你編織一張更為精妙的網(wǎng)罷了。

    夜深人靜之際,寧瑤從暗格取出一封剛送到的密信。這是她早已安插在四皇子府中的眼線傳來的情報——盡管四皇子表面上已被禁足,但暗地里卻仍在暗通各路勢力,準(zhǔn)備東山再起。

    寧瑤嘴角不經(jīng)意間微微上揚(yáng)。四皇子若真的就此倒下,反倒不符合她的長遠(yuǎn)謀劃。她需要朝中有人與陸驍形成制衡、相互牽制,如此才能為她的布局創(chuàng)造足夠的操作空間。

    紅袖,明日你去四皇子府外,把這個交給大門守衛(wèi)。寧瑤遞過一個不起眼的小包袱。

    貴妃娘娘,這是…紅袖接過后滿眼疑惑。

    一劑能緩解忘憂草副作用的解藥,寧瑤平靜地解釋道,告訴那守衛(wèi),就說這藥能保青蘅嬤嬤不至于丟命。

    紅袖睜大了眼睛,驚訝地望著自家主子:貴妃這是要…暗中幫四皇子

    寧瑤搖了搖頭:我不是在幫他,而是要讓局面更加混沌不明。試想,一個隨時可能被處死的證人,和一個保住性命卻永遠(yuǎn)開不了口的證人,哪一個對陸驍更具價值

    紅袖恍然大悟,卻又忍不住問道:可這樣一來,不就等于放過了皇后娘娘嗎

    寧瑤輕輕笑了:她已經(jīng)失去了尊貴的地位和陸驍?shù)男湃�,與其直接除掉她,不如讓她茍延殘喘地活著,成為陸驍心中那道永遠(yuǎn)無法抹去的疑慮。這才更合我意。

    紅袖不禁為主子的深謀遠(yuǎn)慮而暗自欽佩。

    對了,寧瑤忽然轉(zhuǎn)了話題,寧悅這些日子如何了

    寧才人被罰去浣衣局當(dāng)差,每日從早到黑都在那兒洗衣服呢。

    寧瑤微微頷首,心中盤算起下一步的計劃來。寧悅暫時已經(jīng)構(gòu)不成威脅,但她身上的利用價值還沒有完全榨干。還需再等等,等到所有人都徹底遺忘了她的時候,再給她一線生機(jī),讓她重新為自己所用。

    窗外,一輪圓月高懸夜空。寧瑜佇立窗前,回想著前世今生的種種過往。

    那個天真無邪、為愛癡狂的寧瑤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如今的她,只是一具復(fù)仇的軀殼,一柄精準(zhǔn)無誤的尖刀,準(zhǔn)備刺向每一個曾經(jīng)傷害過她的人。

    陸驍,你當(dāng)真以為你已經(jīng)勝券在握了嗎寧瑤低低地說,游戲才剛剛開始啊。

    在這場權(quán)謀的博弈中,她已經(jīng)成功踏出了至關(guān)重要的第一步�;屎笫�,四皇子被罰,寧悅淪為笑柄,而她自己,則一躍成為后宮中位高權(quán)重的貴妃。

    接下來,她要做的是鞏固自己的地位,同時暗中培植心腹勢力。宮闈內(nèi)院不過是明面上的戰(zhàn)場,她真正的目標(biāo)是整個朝堂。

    寧瑤緩緩合上窗扉,眼神如寒冰般冷峻而堅決。

    一步一個腳印,她會讓所有人都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

    05

    寧瑤坐在靜心閣的窗邊,指尖輕撫著陸驍前些時日賞賜的那枚玉佩。如今身為貴妃,她的一舉一動都需格外慎重。

    紅袖走近,悄聲遞來一張小紙條。

    太醫(yī)院李太醫(yī)今日在外求見。

    寧瑤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李太醫(yī)在前世是太醫(yī)院舉足輕重的人物,醫(yī)術(shù)精湛,品性端方。只可惜后來因得罪了皇后和四皇子,被貶出京城,客死他鄉(xiāng)。

    請他進(jìn)來吧。

    李太醫(yī)入內(nèi)后恭恭敬敬行了大禮:拜見貴妃娘娘。

    寧瑤揮手示意他起身:李太醫(yī)不必多禮,聽說你醫(yī)術(shù)非凡,今日登門有何要事

    李太醫(yī)嘆了口氣道:老臣冒昧前來,實(shí)為太后的病情而來。

    寧瑤嘴角微微上揚(yáng):太后的病不是已經(jīng)治好了嗎

    表面上看是痊愈了,但老臣近日發(fā)現(xiàn)太后體內(nèi)余毒未清。若不徹底根治,恐怕三個月后病情會再度發(fā)作,那時再治就難了。

    寧瑤心下了然。前世太后確實(shí)是在三個月后病情復(fù)發(fā),最終一命嗚呼。

    李太醫(yī)可有良方

    李太醫(yī)苦笑著搖頭:有是有的,但需一味珍貴藥材千年雪蓮,宮中庫存早已用盡,民間也是難覓蹤跡。

    寧瑤略作沉思:我曾聽聞北境秋家有這么一株。

    李太醫(yī)聞言一驚:娘娘竟知此事可惜如今秋家已經(jīng)沒落,族長秋明山被人陷害,流放到了邊疆。

    寧瑤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前世秋明山因蒙冤而郁郁而終,后來真相大白,他的兒子秋云返京后成了朝中重臣。

    李太醫(yī),此事交我處理。三日之內(nèi),我會讓千年雪蓮出現(xiàn)在太醫(yī)院。

    李太醫(yī)聞言大喜,連連叩謝。

    待李太醫(yī)離開后,寧瑤喚來紅袖:去查一查秋明山的兒子秋云如今身在何處。

    半日后,紅袖回來稟報:秋云現(xiàn)居京郊,靠賣字畫為生,日子過得十分清苦。

    寧瑤點(diǎn)了點(diǎn)頭:備一輛普通馬車,我要微服出宮。

    娘娘,這太冒險了!紅袖憂心忡忡。

    放心,我自有分寸。

    暮色四合時分,寧瑤換上一身素衣,悄悄出宮前往京郊一處破敗的小院。

    院內(nèi),一位面容清瘦的男子正在油燈下專注作畫。

    秋公子,冒昧打擾了。寧瑜輕聲道。

    秋云抬頭,看見一位氣韻非凡的女子立在門口,連忙起身:姑娘是…

    在下不過是宮中一名普通宮女,奉主子之命前來求助。

    秋云神色警覺:不知所為何事

    寧瑤直言不諱:太后病情需要千年雪蓮,聽說秋家曾有一株。

    秋云臉色驟變:那株雪蓮是家父珍藏之物,如今他身陷冤屈,我又怎能輕易交出

    寧瑜不慌不忙地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這是京城大理寺卿寫給你的信,請過目。

    秋云疑惑地接過,隨著進(jìn)度越發(fā)震驚:這…這竟是能為家父昭雪的證據(jù)!

    正是。只要你將雪蓮交給太醫(yī)院,這封信就會呈到皇上面前,你父親很快就能回京了。

    秋云激動難抑:若真如此,這雪蓮我自當(dāng)雙手奉上。但若是欺騙…

    三日后,你可親自去大理寺查問。若無動靜,大可揭發(fā)于我。

    秋云深深地看了寧瑤一眼,轉(zhuǎn)身進(jìn)屋,從一處隱蔽的暗格中取出精致木盒:雪蓮在此,望姑娘信守承諾。

    寧瑤鄭重接過木盒:秋公子放心,三日內(nèi)必有佳音。對了,我還要提醒你一句,近日不要外出,也莫要見任何不相識之人。

    三日后,朝堂上一紙詔書昭告天下:秋明山冤案平反,即日起官復(fù)原職,加封一級。

    秋云得知消息后喜極而泣,正欲出門道謝,忽然想起那位神秘女子的警告,于是按捺住激動心情,耐心等待父親歸來。

    寧瑤將雪蓮交給了李太醫(yī),太后的病情很快好轉(zhuǎn)。太后心懷感激,賜予寧瑤一支金釵,并準(zhǔn)許她每月定期入宮問安。

    一個月后,秋明山回京,帶著兒子秋云前來叩謝。當(dāng)秋云看到立于太后身側(cè)的寧瑤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寧瑤微微一笑:秋公子,別來無恙

    秋明山立刻領(lǐng)悟了一切,深深叩拜:老臣叩謝貴妃救命之恩!

    太后聞言驚訝:這是怎么回事

    寧瑤娓娓道來雪蓮一事經(jīng)過,太后聞言深受感動,面露贊許之色:妙哉,真是個心思縝密的丫頭!來人——她輕叩案幾,侍女急忙進(jìn)殿,傳旨加封秋明山為禮部尚書,其子秋云任翰林院修撰。

    秋家父子聞令,驚喜交加,雙雙跪地叩首;淚水滑落胡須,秋明山音調(diào)顫抖:微臣—微臣愿肝腦涂地,誓死效忠太后與貴妃娘娘!秋云亦拳拳捶地,立下誓言。

    由此一役,寧瑤不僅獲得太后由衷信賴,更收獲了兩枚舉足輕重的棋子——秋明山于朝堂之上為她搜集風(fēng)聲、傳遞信息;秋云則負(fù)責(zé)聯(lián)絡(luò)坊間勢力、打探民間動向。寧瑤布局,遠(yuǎn)不止于此。

    她靜夜獨(dú)思,回溯前世那場幾乎傾覆江山的危機(jī):北境烽火突起,朝中藏奸,里應(yīng)外合,險些釀成國破家亡的慘禍。如今,時機(jī)已至。

    初秋一日,花影婆娑;寧瑤設(shè)宴請陸驍至靜心閣賞花。微風(fēng)送來花香,寧瑤忽然蹙眉,欲言又止:陛下…臣妾昨夜做了個奇怪的夢…

    何夢陸驍目光一凝,似被勾起興味。

    夢見—夢見北境邊關(guān)烽火連天;有奸臣…與北韃勾結(jié),將我軍部署悉數(shù)泄露…寧瑤聲音微顫,眸中流露惶恐之色。

    陸驍神情驟變,放下手中酒杯:你怎會…怎會夢到此等事

    臣妾也不解,更怪的是,夢中還出現(xiàn)了一個名字…寧瑤攥緊手帕,故作驚慌。

    什么名字

    北境守將張武。夢里他…手持密信欲送往北韃,臣妾不知此夢寓意為何。

    陸驍沉默良久,指節(jié)輕叩桌面;眼神逐漸銳利:寧愛卿向來心思玲瓏…此夢,或有深意。朕會派人暗中查訪。

    三日后的深夜,陸驍面色陰沉召見寧瑤:貴妃所夢非虛;張武確實(shí)通敵賣國,密信已被我密探繳獲。

    寧瑤瞳孔微縮,驚訝道:陛下圣明睿智!這般迅速就揪出了奸賊。

    陸驍長嘆一聲,眉宇間陰霾漸散:若非貴妃提醒,后果難以想象啊。此次平定叛亂之功,貴妃當(dāng)居首位。

    是夜,陸驍宣旨加封寧瑤為皇貴妃,位同皇后。消息傳出,華貴妃氣得摔碎了心愛的玉杯;而遠(yuǎn)在浣衣局的寧悅,聽聞此訊,竟激動得咬破了嘴唇,血跡染紅了衣襟。

    平叛之功傳遍京城,文武百官紛紛登門拜見寧瑤,暗中投誠者絡(luò)繹不絕;然而寧瑤卻刻意保持低調(diào),婉拒了所有鋪張慶賀之舉。

    一個黃昏,寧瑤獨(dú)坐庭中,對紅袖輕聲叮囑:記住,樹大招風(fēng)的道理。我們追求的,從不是一時的榮華與顯赫。

    與此同時,寧瑤有意識地培植自己的勢力。她從眾多宮女中精挑細(xì)選出十名心思靈敏、忠心耿耿之人,由紅袖統(tǒng)領(lǐng),分派到宮中各處要害部門,負(fù)責(zé)搜集各類隱秘信息。

    她還特別救助了幾位蒙冤的宮女與太監(jiān);這些人感恩戴德,成為她宮中最忠實(shí)的耳目。

    某日,寧瑤從內(nèi)務(wù)府賬目中發(fā)現(xiàn)了重大漏洞—華貴妃竟借皇后之名,多年來私自克扣宮人俸祿,積聚了驚人財富。然而,寧瑤并未立刻揭發(fā)這一發(fā)現(xiàn);相反,她悄悄讓心腹將消息透露給幾位德高望重的老太監(jiān)。這些在宮中根基深厚的老人們暗中發(fā)力,不出一月,宮中已掀起一股反對華貴妃的暗潮。

    一個月后,華貴妃身邊親信接連被革職查辦;她的勢力,如秋日黃葉般迅速凋零。

    正當(dāng)寧瑤穩(wěn)步壯大自己勢力之際,宮中突然傳來一則消息—皇后選中了一位新秀女,準(zhǔn)備引薦入宮。該女名喚蘇映雪,工部尚書之女;容貌出眾,才華橫溢。

    蘇映雪寧瑤微皺眉頭,目光閃爍。

    前世這位蘇氏女子確實(shí)驚艷全場;憑借一手精湛琴藝贏得皇后賞識,又因詩詞才情獲得陸驍青睞,最終晉升為妃。后來,她與皇后、寧悅?cè)私Y(jié)成聯(lián)盟,成為迫害寧瑤的主要元兇之一。

    看來…又有新玩家入場了。寧瑤唇角微揚(yáng),露出一絲寒意,只是這一次,我要讓她還未啟程就被迫退場。

    寧瑤立即召來秋云:我需要你徹底調(diào)查工部尚書蘇家的底細(xì)—越詳盡越好。

    三日后,秋云帶來了全面調(diào)查結(jié)果:蘇映雪表面光鮮亮麗,實(shí)則其家族內(nèi)部暗藏諸多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其父蘇尚書曾利用職權(quán)謀私獲利,哥哥蘇明則深陷賭博泥淖,欠下累累賭債。

    很好,這些足夠了。寧瑤滿意地點(diǎn)頭,眼中精光閃爍。

    選秀當(dāng)日,蘇映雪果然如前世般驚艷全場;她容顏絕代,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就連向來嚴(yán)苛的選官也連連頷首稱贊。

    眼看蘇映雪即將入選,寧瑤卻在關(guān)鍵時刻出手了—她派人將蘇家兄長蘇明的賭債證據(jù)呈遞皇帝,同時將蘇尚書貪污賬簿副本送交大理寺卿。

    選秀結(jié)果公布前夕,一場突如其來的風(fēng)暴席卷了蘇家;蘇尚書被革職查辦,蘇明被拘押入獄,蘇映雪的選秀資格自然隨之取消。

    皇后眼看得力助手尚未入宮就遭廢黜,氣得數(shù)日不曾露面。

    寧瑤假意前往皇后宮中問安:皇后姐姐身體不適,妹妹心中十分憂慮。

    皇后勉強(qiáng)擠出笑容:多謝貴妃掛念,本宮不過是小恙罷了。

    寧瑤故作驚訝:姐姐莫非是為蘇家之事煩憂妹妹聽說那蘇映雪與姐姐頗有淵源

    皇后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無有此事…本宮只是賞識她的才學(xué)罷了。

    寧瑤意味深長地說:若如此說,那就好了。聽聞蘇尚書已供出幾位同謀,不知皇后姐姐可有耳聞

    皇后臉色霎時慘白:胡言亂語!本宮與此事毫無干系!

    寧瑤嘴角浮現(xiàn)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姐姐何必如此激動妹妹不過隨口一問。若姐姐清白無暇,自然無需驚慌。

    皇后暗自攥緊拳頭,卻不敢發(fā)作。

    離開皇后宮殿后,紅袖低聲問道:貴妃娘娘,蘇尚書真的供出了皇后嗎

    寧瑤搖頭微笑:并未—但皇后那慌亂反應(yīng)已說明問題�,F(xiàn)在她必定心生疑慮、自亂陣腳,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果不其然,接下來的日子里,皇后變得異常謹(jǐn)慎,不敢輕舉妄動;而華貴妃見皇后式微,也開始疏遠(yuǎn)她,轉(zhuǎn)而試圖接近寧瑤。

    對此,寧瑤態(tài)度不冷不熱,既不拒絕也不熱情。她深知,現(xiàn)在尚非徹底清除這些敵人的最佳時機(jī)。

    陸驍見寧瑤連連立功,對她寵愛有加,幾乎夜夜宿于靜心閣。朝中大臣也漸漸意識到寧瑤的影響力,紛紛登門拜見,希望獲得她的青睞與支持。

    一個深夜,陸驍在靜心閣小憩之際,寧瑤佯裝無意地提及:陛下,臣妾近日聽聞西南連日大雨,恐有水患之虞。

    陸驍聞言一怔:西南朕怎么沒收到任何奏報

    寧瑤裝作吃驚:陛下未收到西南總督的奏折嗎據(jù)傳水情已相當(dāng)危急了啊。

    陸驍當(dāng)即坐直身子:來人—速查西南奏折去向!

    不多時,侍衛(wèi)稟報:回陛下,近月來的西南奏折皆被吏部尚書王大人扣下了。

    陸驍勃然大怒:傳王卿家速來見駕!

    王尚書被緊急召入宮中,跪地求饒:陛下明察,老臣只是認(rèn)為水情不甚嚴(yán)重,不欲驚擾圣心…

    陸驍厲聲斥責(zé):水患關(guān)乎百姓生死,豈容你擅自決斷!來人,將王大人革職查辦,即刻派員赴西南賑災(zāi)!

    次日早朝,這一決定正式宣布;眾臣震驚之余,紛紛側(cè)目寧瑤—一介貴妃竟能令堂堂吏部尚書一夕之間身敗名裂,這等權(quán)勢,令人敬畏不已。

    而寧瑤心中卻極為清明,這不過是她全盤計劃中的一小步罷了。王尚書乃皇后心腹,亦是四皇子之支持者;廢除他,便如斬斷皇后與四皇子的一條臂膀。

    更重要的是,西南水患確實(shí)存在;朝廷救災(zāi)物資及時送達(dá),百姓必然感恩戴德—而這份功績,自當(dāng)有寧瑤一杯羹。

    一個月后,西南總督親赴京城,當(dāng)眾致謝陛下與寧貴妃的先見之明。陸驍喜形于色,立刻宣告提升寧瑤位階,賜予她千匹綾羅綢緞與百兩黃金,更破例準(zhǔn)許其參預(yù)朝中事務(wù)。

    感恩禮畢,寧瑤不露聲色地將目光投向角落處的寧悅。那位曾經(jīng)的寧府二小姐雖已脫離浣衣局苦役,卻早已地位全非,如今只能在宮中承擔(dān)些端茶遞水的瑣碎雜務(wù)。

    察覺到寧瑤的視線,寧悅咬牙低頭,眼中怨恨難掩,卻不敢流露絲毫不敬之態(tài)。

    妹妹,寧瑤緩步至寧悅面前,音調(diào)柔和得幾近虛假,聽聞你近來身子欠安

    寧悅強(qiáng)忍心中屈辱:多謝姐姐掛念,妹妹…無甚大礙。

    寧瑤佯裝關(guān)懷:若有什么需求,盡管來尋我。畢竟—姐妹一場,我怎能袖手旁觀不管

    這番話令寧悅抬頭,眼中閃爍難以置信的光芒。前世里,她對寧瑤百般算計與暗害,今生寧瑤非但不記前仇,反還愿意襄助于她

    寧瑤看穿她內(nèi)心疑慮,微微揚(yáng)起嘴角:你我皆出自寧家門下,血濃于水。過往種種不論如何,未來總需彼此扶持。

    寧悅將信將疑,卻也只得頷首稱是。

    待轉(zhuǎn)身離去后,寧瑤唇角浮現(xiàn)一抹不易覺察的冷笑。前世寧悅對她傷害至深;今生她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但眼下,她需要一個表面臣服的寧悅,來引誘其他對手暴露馬腳。

    回至靜心閣,紅袖興奮地奔來稟報:貴妃娘娘,喜訊啊!內(nèi)務(wù)府總管職位空缺,陛下有意讓您舉薦適合人選呢!

    寧瑤沉思片刻—眉頭微蹙:去…請李忠公公過來一趟。

    不多時,李忠匆匆而至;寧瑤開門見山道:李公公,關(guān)于內(nèi)務(wù)府總管一職,你可有何合適人選

    李忠顯出驚訝之色:娘娘…竟問老奴意見

    寧瑤微笑:你在宮中浸淫多年,對人員情況必然洞若觀火。

    李忠躊躇半晌:若老奴斗膽推薦,會—會舉薦劉全。此人行事端正,工作一絲不茍;在內(nèi)務(wù)府服侍多年,深得下人們信賴。

    寧瑤緩緩點(diǎn)頭:很好,我會向陛下舉薦他的。

    李忠激動萬分:老奴替劉全感謝貴妃垂青栽培!

    寧瑤抬手示意:言重了。不過—日后內(nèi)務(wù)府諸事,還望李公公多加費(fèi)心才是。

    李忠立刻領(lǐng)會其意:娘娘盡管放心,老奴定當(dāng)竭盡全力效勞。

    當(dāng)日下午,陸驍便批準(zhǔn)了劉全擔(dān)任內(nèi)務(wù)府總管。霎時間,內(nèi)務(wù)府上下皆知新總管乃寧貴妃舉薦,紛紛前來拜見寧瑤,表忠心、效忠誠。

    寧瑤表面笑納眾人拜見,心底卻清楚明白—真正重要的是掌控了內(nèi)務(wù)府這個宮廷核心機(jī)構(gòu)。內(nèi)務(wù)府主管宮中各項(xiàng)日常支出與物資調(diào)配;誰把持內(nèi)務(wù)府,誰就能操控宮中大部分資源,進(jìn)而左右權(quán)力走向。

    就在寧瑤暗中拓展勢力網(wǎng)絡(luò)之際,一則出人意料的消息傳來—四皇子居然設(shè)宴邀她赴約。

    四皇子寧瑤皺眉自語,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紅袖緊張地勸阻:貴妃千萬莫去,恐怕其中有詐啊。

    寧瑤反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不,這恰恰是我期待已久的良機(jī)。

    當(dāng)晚,寧瑤盛裝出席四皇子府邸的宴會。四皇子親自出門迎接,態(tài)度恭敬得幾近卑微。

    貴妃娘娘光臨寒舍,令舍下蓬蓽生輝啊。

    寧瑤頷首微笑:四皇子太客氣了。聽說宴請諸位妃嬪,卻不見其他姐妹蹤影

    四皇子尷尬一笑:其他妃嬪均有推辭,唯獨(dú)娘娘賞臉前來。

    寧瑤心下雪亮—這分明是陷阱。前世四皇子也曾設(shè)宴誘她入府,而后栽贓她私會男子,致使她被打入冷宮、身敗名裂。

    只不過今生,她早有防備。

    如此說來,本宮也不便久留了。改日再約吧。寧瑤作勢欲離開。

    四皇子慌忙攔阻:娘娘何必著急筵席已備妥,不如先用些酒水再走。

    寧瑤故作遲疑,終究點(diǎn)頭:那本宮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席間,四皇子頻頻向?qū)幀幘淳�,言語中多有討好之意。寧瑤看似推杯換盞,實(shí)則滴酒未入喉。

    酒過三巡,四皇子突然提議:聽聞貴妃精通醫(yī)術(shù),草民腿疾多年不愈,不知可否請貴妃一觀

    可是右腿寧瑤不假思索地問。

    四皇子大驚失色:貴妃如何知曉

    寧瑤心中冷笑。前世四皇子偽造她私會男子的證據(jù),就是借此為由。

    宮中傳言四皇子幼時受傷,右腿略有不便;我不過是猜測罷了。

    四皇子并未生疑,將寧瑤引至內(nèi)室。寧瑤暗自警惕,卻仍不動聲色地跟隨進(jìn)入。

    甫一進(jìn)入內(nèi)室,四皇子突然反手關(guān)門,面色驟變:寧貴妃,你害我母妃被貶,今日我要你好看!

    寧瑤鎮(zhèn)定自若:四皇子此言何意

    四皇子冷笑:何必裝模作樣!若非你從中挑撥,我母妃豈會被貶今日我要你身敗名裂,永無翻身之日!

    話音剛落,他突然高聲呼喊:來人啊!寧貴妃勾引本王,意圖不軌!

    數(shù)名侍衛(wèi)闖入室內(nèi),見寧瑤與四皇子獨(dú)處一室,面露驚愕之色。

    寧瑜不慌不忙,從袖中取出一枚玉佩:四皇子,認(rèn)得此物否

    四皇子望去,面色瞬間煞白:你…你怎會有父皇的貼身玉佩

    寧瑤微微一笑:陛下憂我遇險,特賜此物,令宮中任何人見之如見陛下親臨。

    四皇子額頭沁出冷汗:我…我不信此言!

    寧瑤又取出一紙手令:這是陛下親筆手諭,上書寧愛妃若遇險危,持此信可調(diào)動禁軍。四皇子若不信,大可現(xiàn)在就試上一試。

    四皇子見紙條上那熟悉的龍飛鳳舞筆跡,再無懷疑,臉色慘白如紙。

    寧瑤聲音驟冷:四皇子,你這是打算謀反不成陷害皇帝寵妃,可是誅九族的死罪。

    四皇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娘娘饒命!都是那些老奴擅自主張,與我—與我毫無干系�。�

    寧瑤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本宮若將此事奏明陛下,你覺得自己還有命在

    四皇子磕頭如搗蒜:求娘娘開恩,只要娘娘不說,我愿意…我愿意…

    愿意如何

    愿意認(rèn)娘娘為主,以后唯娘娘馬首是瞻,絕無二心!

    寧瑤沉默良久,似在權(quán)衡利弊,最終微微頷首:既如此,本宮便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jī)會。

    四皇子喜出望外:謝娘娘不殺之恩!

    寧瑤取出一封密信:將此信親手交予西北大將軍李靖。記住—必須親手交付,不得有誤。

    四皇子恭敬接過,千恩萬謝地送寧瑤離開。

    歸宮途中,紅袖忍不住好奇:貴妃,那信中究竟寫了什么

    寧瑤神秘地勾起唇角:一個足以撼動整個朝堂的…消息。

    三日后,一則震驚朝野的消息傳開—四皇子在前往西北途中遭劫,雖幸免于難,但隨身攜帶的密信卻不翼而飛。

    緊接著,李靖大將軍火急上奏,稱截獲一封叛黨密函,內(nèi)容竟是皇后與幾位大臣密謀立四皇子為太子,廢黜當(dāng)今圣上。

    陸驍聞訊大怒,立即下令徹查此案�;屎蟊卉浗诶鋵m;四皇子則被剝奪封號,圈禁府中。與皇后有牽連的朝廷大臣紛紛被下獄審問,一時風(fēng)聲鶴唳。

    這場政治風(fēng)暴席卷了整個京城,而作為功臣的李靖則被加官進(jìn)爵,位極人臣。

    御書房內(nèi),陸驍親切地握著寧瑤的手:愛妃預(yù)見北境叛亂,又察覺西南水患,現(xiàn)在更是間接揭露了皇后的陰謀。朕有愛妃在側(cè)輔佐,夫復(fù)何求啊

    寧瑤柔聲回應(yīng):臣妾所做這一切,不過是為陛下與這江山著想罷了。

    陸驍注視著她,目光中滿溢深情:你如此忠心,朕心里實(shí)在感慰。宮中奸黨一日肅清,朕便立你為后!

    寧瑤躬身謝恩,眼中卻波瀾不興。

    前世,她傻乎乎地把心都給了陸驍,甘愿為他赴湯蹈火。今生再看,這男人的真面目早已昭然若揭。所謂愛,不過看中她有用處罷了—像是園丁珍視那把鋒利的剪刀,絕非惜花之情。

    回到靜心閣,寧瑤獨(dú)倚窗欄,目光投向?qū)m闈燈火。

    皇后倒了,四皇子失勢了,華貴妃淪落了,寧悅成了笑柄…

    一枚枚棋子按她布局逐一倒下,宮中再無人與她分庭抗禮。

    —而這,僅是序幕。

    陸驍啊,你以為握住了一顆忠心的明珠,殊不知,早已步入我的局中。寧瑤輕聲道,這盤棋局,執(zhí)棋者只有我一人。

    月華如水,靜心閣內(nèi),寧瑤的唇角微微上揚(yáng)。

    06

    寧悅立在殿外,手中死死攥著宮里剛傳來的那份消息。

    賤人!三番五次破壞我的謀劃!她咬牙切齒。

    這已是寧瑤第五次攪黃她的計策—先是奪走陸驍?shù)亩鲗�,又化解了她在太后面前設(shè)下的陷阱,現(xiàn)在竟又毀了她與華妃聯(lián)手的大好局面。

    寧悅幾乎想把手里的帕子撕個粉碎。

    小姐消消氣,這樣下去怕是傷了自己。侍女低聲勸慰。

    閉嘴!寧悅厲聲喝斷,我要她有苦難言,不得好死!

    丫鬟噤若寒蟬,不敢再吭一聲。

    寧悅漸漸平復(fù)呼吸,眼底卻閃過一抹狠毒。

    去準(zhǔn)備蠱毒—這回我要叫她生不如死!

    小姐,這…這可太冒險了…

    怕什么只要不留把柄,誰能知道是我干的

    可寧貴妃身邊那個紅袖眼睛尖得很…

    那就—連她一塊兒解決!寧悅冷笑,去告訴華妃,說我已找到對付寧瑤的法子,請她派人接應(yīng)。

    寧悅渾然不覺,角落里一個不起眼的小宮女,把這番話盡收耳中。

    這正是寧瑤安插在寧悅身邊的那雙眼睛。

    ------

    靜心閣內(nèi)。

    娘娘,事情跟您預(yù)料的一樣;寧悅果然沉不住氣了,準(zhǔn)備向您下毒手。眼線輕聲稟報。

    寧瑤淡然一笑:說來聽聽。

    聽完詳情,寧瑤神色未起半點(diǎn)波瀾。

    紅袖,安排一下,明日我用膳時,特地讓寧悅送點(diǎn)心來。

    娘娘!這不是自投羅網(wǎng)嗎紅袖驚詫不已。

    別擔(dān)心,我自有計較。寧瑤目光如水,平靜無波,去請李太醫(yī)過來一趟。

    ------

    次日,寧悅親自送來精心準(zhǔn)備的糕點(diǎn)。

    姐姐,這是我親手做的桂花糕,聽說您近來喜歡吃甜食。寧悅臉上掛著做作的笑。

    寧瑤微微頷首:妹妹有心了。正巧我有些餓了—一塊吃吧

    寧悅臉色微變:我…已經(jīng)吃過了。

    怎么,難道—怕有毒寧瑤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寧悅大驚失色:姐姐說笑了!我怎會給您下毒只是真的飽了。

    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

    寧瑤優(yōu)雅地拈起一塊桂花糕,剛要送入口中,手卻突然一滑,點(diǎn)心掉在地上。

    真是不小心。紅袖,去給我換一盤干凈的來。

    紅袖心領(lǐng)神會,拾起地上的糕點(diǎn),又端來一盤新的。

    寧悅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復(fù)鎮(zhèn)定。

    姐姐慢用,我還有事,先告退了。

    寧瑤微微頷首:妹妹請便。

    寧悅剛走出靜心閣,忽聽里邊傳來一陣驚呼:

    娘娘!

    寧悅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

    娘娘,您沒事吧紅袖故意高聲驚叫。

    寧瑤低聲吩咐:照計劃行事。

    不到一個時辰,宮中就傳開了寧貴妃中毒的消息。陸驍聞訊大驚,火速趕往靜心閣。

    愛妃!陸驍一臉焦急地闖進(jìn)來。

    寧瑤面色蒼白地臥在床上,見到陸驍,勉強(qiáng)欲撐起身子。

    陛下…

    別動!陸驍忙按住她肩膀,誰這般大膽,敢在朕的宮里下毒

    李太醫(yī)跪在一旁:回陛下,所幸貴妃娘娘發(fā)現(xiàn)及時,臣已用解藥控制住毒性,但需調(diào)養(yǎng)幾日。

    查!給朕嚴(yán)查!陸驍怒火中燒。

    陛下息怒…寧瑤虛弱地說,或許只是膳食不慎…

    不可能!陸驍斷然道,朕要把相關(guān)人等全部問罪!

    寧瑤輕輕搖頭:陛下,宮中向來錯綜復(fù)雜,不如暫且不追究,等有了確鑿證據(jù)再說。

    陸驍望著寧瑤柔弱的模樣,心不由軟了:好,朕依你。但朕一定會查出真兇!

    ------

    三日后。

    華妃宮中。

    娘娘,不好了!丫鬟慌慌張張跑進(jìn)來。

    何事這般驚慌華妃皺眉。

    寧小主送來的桂花糕,被御膳房查出含有蠱毒!還有…還有…

    還有什么快說!

    寧小主的一個丫鬟被拿了,她全招了,說是寧小主指使她下的毒!

    華妃面如死灰:完了…

    ------

    朝堂之上。

    陛下,微臣有本奏上。大理寺卿站了出來。

    講。

    寧小主謀害寧貴妃一案已查明。寧小主不但親自下毒,還企圖嫁禍華妃娘娘。證據(jù)確鑿,請陛下處置。

    陸驍大怒:把寧悅押上來!

    寧悅被拖上大殿,披頭散發(fā),狼狽不堪。

    你還有何話說

    陛下明鑒�。∵@全是寧瑤設(shè)的局!她早知我要下毒,她根本沒中毒,都是裝的!寧悅跪地痛哭。

    陸驍冷笑:荒謬!你的丫鬟已經(jīng)供認(rèn)不諱,還有下毒的鐵證,你還敢狡辯

    是寧瑤…是她…她前世…

    大膽!竟敢在朝堂上胡言亂語!陸驍震怒,來人,將寧悅打入冷宮,終身不得出來!

    寧悅被拖下去時,仍在歇斯底里地喊叫:是寧瑤!她不是你想的那樣!她要復(fù)仇!她要…

    聲音漸漸遠(yuǎn)去。

    華妃也因牽連被降為嬪位,幽禁于偏殿。

    ------

    議政殿外。

    貴妃娘娘,萬安。眾臣見到寧瑤,紛紛行禮。

    寧瑤端莊回禮:諸位大人客氣了。

    自從毒案平息后,寧瑤地位更加穩(wěn)固,朝中大臣對她也多了幾分敬畏。

    陸驍從議政殿出來,看到寧瑤,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神色。

    愛妃身體可好些了

    多謝陛下掛念,已無大礙。

    陸驍親熱地握住她的手:今日無事,陪朕去御花園賞花如何

    臣妾遵旨。寧瑤表面恭順,內(nèi)心卻冰冷徹骨。

    御花園內(nèi),春花盛開,景致怡人。

    陸驍難得放松,與寧瑤閑聊著朝中趣事。偶爾,他會意味深長地看著寧瑤。

    愛妃,朕發(fā)現(xiàn)你變了。

    寧瑤心頭一緊,但面不改色:陛下何出此言

    你變了。陸驍略微傾身,嗓音低沉,語調(diào)徘徊在觀察與贊賞間,從前那個小心翼翼的你仿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這個——自信從容、舉手投足間盡顯得體的人。這種轉(zhuǎn)變,朕著實(shí)欣賞。

    寧瑤嘴角微抬,勾出一抹不深不淺的笑意;她望向遠(yuǎn)處的花影,半晌才道:人總歸會變的。經(jīng)歷多了,自然就——她似搜尋著合適的詞語,成長了那么點(diǎn)兒。

    不。陸驍突然打斷,目光灼灼,不僅如此。他盯著她的雙眼,仿佛要看進(jìn)她靈魂深處,有些時候,朕甚至產(chǎn)生一種錯覺——你似乎成了另一個人。

    寧瑤心臟猛地一縮,但臉上波瀾不驚;她甚至微微前傾,語調(diào)輕柔:陛下說笑了。臣妾始終是那個寧瑤,只不過…她頓了頓,現(xiàn)在懂得如何更好地侍奉陛下罷了。

    這回答顯然沒讓陸驍滿意。他忽然伸手,指尖描摹著她臉頰輪廓,眼中閃爍著難以名狀的光芒:朕很好奇,究竟什么讓你變得如此…迷人

    寧瑤強(qiáng)忍退縮的本能,甚至微微前傾,迎合他的觸碰:陛下過譽(yù)了。

    陸驍眼神轉(zhuǎn)為熾熱,嗓音沙�。弘薨l(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離不開你了。

    陛下言重。寧瑤輕聲回應(yīng),臣妾不過盡力而為罷了。

    朕已記不清上回全心全意愛一個人是什么時候的事了。陸驍?shù)驼Z,幾乎像是自言自語。

    寧瑤心底涌起一陣?yán)湫�,面上卻裝出羞澀模樣,垂下頭:陛下…

    陸驍忽然起身,衣袍帶起一陣風(fēng)聲:朕決意了——明日便下旨,立你為皇后!

    這消息震動了寧瑤;雖然在她計劃中,皇后之位是必然的一步,卻沒料到來得這樣快。

    陛下三思��!她驚呼道,臣妾恐怕…她搖頭,不勝惶恐…

    朕心已決。陸驍聲音斬釘截鐵,鏗鏘有力,從未有過如此確定。

    寧瑤緩緩跪下,雙手交疊,姿態(tài)謙卑:臣妾…雖惶恐,但遵旨。

    -----

    那一夜,那枚沉甸甸的鳳印被送到了靜心閣。

    寧瑤獨(dú)自一人,凝視著這象征至高權(quán)力的印璽,眼中非但無喜悅,反倒藏著深不見底的冷意。

    前世,她也曾坐上皇后寶座,結(jié)局卻是被廢黜、家族滅門。

    陸驍啊陸驍,她低語,嗓音比冬日的風(fēng)還冷,你以為這能打動我她嘴角扯出一絲冷笑,這一回,我要看你親手把江山送到我掌中。

    紅袖輕步入內(nèi),見寧瑤獨(dú)對鳳印出神,小心翼翼開口:娘娘,秋大人剛送來消息——西北邊關(guān)有些異動。

    寧瑤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像黑夜中的寒星:來得恰好。

    娘娘有何打算紅袖低聲問。

    把李靖送來的密函拿來。寧瑤命令道。

    紅袖很快取來封印嚴(yán)實(shí)的信件;寧瑤展讀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寒意逼人。

    告訴秋大人,行動時機(jī)已至,準(zhǔn)備開始。

    是。紅袖領(lǐng)命退下。

    寧瑤踱步至窗前,注視著月色籠罩下的宮殿群,低聲自語:陸驍,你的江山很快就不是你的了。至于這皇后之位…她冷笑,不過是我復(fù)仇路上的一枚棋子罷了。

    她輕撫鳳印,眼神冷得令人膽寒。

    07

    封后大典后第三日,皇宮沐浴在祥和氛圍中。大臣們爭相向?qū)幀庂R喜,進(jìn)獻(xiàn)珍奇異寶;就連太后也破例前來道賀。

    寧瑤佇立在鳳凰殿前,目光掃過那些曾對她不屑一顧的臣子們,心中卻感受不到絲毫喜悅。

    紅袖悄然靠近,在她耳畔輕語:娘娘,一切已備妥。

    寧瑤微微點(diǎn)頭,動作幾不可察:今晚行動。

    夜幕低垂時,寧瑤褪去華服,換上夜行衣,悄無聲息地穿過皇宮重重守衛(wèi),抵達(dá)京城郊外一處隱蔽宅院。

    皇后娘娘。秋明山父子迎上前,恭敬行禮。

    寧瑤開門見山:各部準(zhǔn)備如何了

    秋明山拱手答道:回娘娘,禁軍已有八成握在手中;京城要道也都有我們的人把守。

    秋云補(bǔ)充道:李靖大將軍也已承諾,三日后率軍返京,名為勤王。

    寧瑤滿意頷首:很好。那么陸驍那邊呢

    秋明山面露難色:陛下近來似有察覺,開始調(diào)查宮中與禁軍的一些異動。

    無妨,為時已晚。寧瑤淡然一笑,語氣中有種令人不寒而栗的篤定,明日便是他與寧悅決裂之時。

    娘娘此話怎講秋云滿臉疑惑。

    寧瑤未答,只從袖中取出一封信函:將此物送至寧悅手中。記住,別讓人發(fā)現(xiàn)是我們的人送的。

    遵命!

    次日早朝,陸驍面色陰沉地端坐龍椅,目光猶如鷹隼般在群臣間來回掃視,似在搜尋什么。

    寧瑤安坐皇后寶座,神情平靜如水。

    忽然,陸驍猛然起身:傳旨,宣寧悅?cè)雽m!

    朝堂頓時嘩然一片。

    不久,寧悅被帶入大殿,已不復(fù)昔日風(fēng)采,幾月冷宮生活使她形容枯槁。

    參見陛下,參見皇后娘娘。她跪地行禮,聲音顫抖不已。

    陸驍冷眼相對:寧悅,你可知罪

    寧悅抬頭,滿臉不解:陛下,臣女不知犯何罪過!

    陸驍袖中取出一封信函:這密信可是出自你手

    寧悅看后,臉色驟變:不是!陛下明察,這絕非臣女所寫!

    陸驍冷笑:非你所寫那上面的印記又作何解釋分明是你的印章!

    寧悅慌亂辯解:定是有人陷害臣女��!

    陷害陸驍怒極反笑,信中明言你欲聯(lián)合西北叛軍,廢黜朕,另立新帝。寧悅,朕待你不薄,你竟如此回報

    寧悅絕望地望向?qū)幀帲阂欢ㄊ撬∈菍幀幵O(shè)計陷害我!

    陸驍更怒:你還敢污蔑皇后來人,拖下去,立即處斬!

    寧瑤此時開口了:陛下息怒。既然寧悅稱有人陷害,不妨再詳查一番

    陸驍面露詫異:皇后此言何意

    寧瑤從容起身:陛下,聽聞寧悅近日與華嬪往來密切,或可查一查華嬪

    華嬪——早已被貶為嬪的她此刻正立于后殿角落。聽此言,她面如土色,急忙跪下:陛下明鑒,臣妾與此事毫無干系!

    寧瑤繼續(xù)道:那就奇怪了;昨日有人目睹華嬪的貼身宮女進(jìn)入冷宮,難道只是去送花問候

    陸驍勃然大怒:來人,將華嬪一并拿下!徹查此事!

    寧悅與華嬪被帶走后,朝堂氣氛更加緊張。

    寧瑤掃視下方臣子,不少人低頭不敢與她對視。

    三日后,華嬪招供,承認(rèn)與寧悅合謀,欲陷害皇后并借機(jī)廢黜皇帝。

    陸驍震怒,當(dāng)即下旨:寧悅與華嬪打入天牢,候行處決。

    當(dāng)夜,寧瑤獨(dú)自前往天牢。

    皇后娘娘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啊。寧悅譏諷道;雖狼狽不堪,眼中仍充滿刻骨仇恨。

    寧瑤語調(diào)平淡:你知道嗎,那封信確實(shí)不是你寫的。

    寧悅一愣:果然是你害我!

    寧瑤淺淺一笑:你以為這就完了明日你便知曉,一切才剛剛開始。

    寧悅怒吼:寧瑤,你不得好死!

    寧瑤轉(zhuǎn)身離去,身后只余寧悅絕望哭喊。

    次日清晨,京城突傳驚人消息——西北大將軍李靖率十萬大軍,已至京郊,聲稱要誅殺奸佞,匡扶社稷。

    陸驍聞訊大驚,立即召集朝臣商議。

    陛下,李靖此舉,分明是謀反!吏部尚書李遠(yuǎn)山跪地急言。

    務(wù)必速集禁軍,在城外迎敵!兵部尚書王明建議道。

    陸驍轉(zhuǎn)向?qū)幀帲夯屎笠詾槿绾螒?yīng)對

    寧瑤沉吟片刻:陛下,李將軍向來忠心耿耿,此舉定有緣由。不如先派使者前往詢問,了解真相再做決斷

    陸驍略作沉思,隨即頷首道:此言有理,便按皇后所議行事。

    使者風(fēng)塵仆仆返回不久,帶回一則驚世駭俗的消息——李靖公開宣稱掌握了陸驍謀害先帝的鐵證,此番興師動眾,正是為先皇討還一個公道!

    荒唐至極!陸驍猛地拍案而起,面色鐵青,朕乃先帝親立太子,怎可能對先帝不利這簡直是顛倒黑白!

    朝堂之上,眾臣面面相覷,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

    寧瑤靜默地注視著這一切,眼中波瀾不興;那份沉靜,卻比任何言語都更令人心生寒意。

    陸驍轉(zhuǎn)向立于殿側(cè)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即刻調(diào)遣禁軍,做好應(yīng)敵準(zhǔn)備!

    禁軍統(tǒng)領(lǐng)渾身一震,躊躇片刻后低頭道:陛、陛下恕罪…禁軍將士聞聽此事后,已有大半不愿出戰(zhàn),說是…說是…

    什么!陸驍臉色驟變,額上青筋暴起,到底是誰在暗中作梗誰敢如此挑撥離間

    正當(dāng)?shù)钪袣夥站o繃如弦之際,大殿外忽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秋明山率領(lǐng)一隊禁軍將領(lǐng)大步流星走入大殿,那氣勢竟有種不請自來的凌厲。

    陛下,先帝遺詔在此!秋明山高聲宣布,同時展開一卷泛黃的絹帛。

    陸驍勃然大怒:放肆!朝堂之上豈容爾等放肆!何來遺詔從未聽聞!

    秋明山不為所動,朗聲念道:先帝臨終前明言:若陸驍有失德之舉,當(dāng)即廢黜,另立賢王繼位。今證據(jù)確鑿,陸驍謀害先父,殘害忠良,已無君王之德!

    陸驍厲聲喝道:來人哪!將這些叛逆之徒拿下!

    奇怪的是,殿內(nèi)侍衛(wèi)竟無一人應(yīng)聲而動。

    陛下,您或許該看看這個。寧瑤忽然開口,從袖中取出一封早已備好的信函。

    陸驍半信半疑接過一看,頓時面如死灰,雙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那信函上赫然是他當(dāng)年派人毒害先帝的密令,字跡分明就是他的筆跡。

    這、這不可能…絕不可能…陸驍喃喃自語,聲音里滿是難以置信的恐懼。

    寧瑤緩緩起身,儀態(tài)從容地望向陸驍:陸驍,你可還記得當(dāng)年是如何對待我全族的嗎

    陸驍猛地抬頭,雙眼圓睜:你這話是何意

    寧瑤唇角微揚(yáng),露出一絲冷冽的笑:前世里,你因我父親得知你謀害先帝之實(shí),便滅我滿門;今生重來,角色已然反轉(zhuǎn)。

    瘋了!你瘋了!陸驍如遭雷擊,什么前世今生你在胡言亂語些什么

    寧瑤不再理會他那歇斯底里的質(zhì)問,轉(zhuǎn)而面向百官:諸位大人,李靖將軍已控制皇城四門,禁軍已歸順于我。陸驍弒父篡位,證據(jù)確鑿無疑,諸位以為如何

    朝臣們你看我、我看你,一陣詭異的沉默后,紛紛跪倒在地:臣等參見皇后娘娘!

    不!陸驍怒吼著,聲嘶力竭,朕才是皇帝!你們都瘋了不成

    秋明山向前邁出一步,目光冷峻:陸驍,你已被廢黜,速速交出玉璽!

    陸驍絕望地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昔日忠心耿耿的臣子們已俱站在寧瑤一方。

    好啊,好啊!陸驍突然狂笑起來,笑聲中充斥著無盡的苦澀,寧瑤,你好算計!朕竟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間這么久!

    寧瑤語氣平淡如水:此一切皆因你自作自受。當(dāng)年毒殺我全族之時,你可曾想過今日

    陸驍面容扭曲,突然露出一絲猙獰:你以為你能掌控全局別忘了,寧悅還在朕手中!

    寧瑤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寧悅你真以為我會在乎她的死活

    陸驍一愣,隨即恍然大悟:你—你從一開始就打算犧牲她!

    寧瑤并未作答,只是向秋明山微微示意。

    禁軍立刻上前,牢牢控制住陸驍?shù)碾p臂。

    帶下去,囚入天牢!秋明山高聲下令。

    陸驍被拖出大殿時,仍在瘋狂地咆哮:寧瑤!你會后悔的!朕詛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待他聲音漸遠(yuǎn),大殿內(nèi)陷入一片死寂(無人敢言,亦無人敢動)。

    寧瑤緩步走向龍椅,在眾人屏息注視下,從容不迫地坐了上去;那姿態(tài)—仿佛她生來就該坐在那個位置。

    傳朕旨意:即日起,廢黜陸驍?shù)畚唬粲谔炖�,候秋后問斬。立賢王為新帝,朕暫代監(jiān)國。

    百官齊聲應(yīng)道:臣等謹(jǐn)遵圣旨!

    寧瑤遙望殿外蒼穹,眼中閃爍著復(fù)雜難明的光芒—前世之仇,終于有所報償。

    紅袖,去將寧悅帶來。她輕聲吩咐道。

    不多時,寧悅被帶至大殿。當(dāng)她看見端坐龍椅之上的寧瑤,整個人如遭雷擊,一時竟啞口無言。

    跪下!侍衛(wèi)厲聲呵斥。

    寧悅雙腿發(fā)軟,癱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寧瑤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寧悅,你可知我為何要留你性命

    寧悅渾身發(fā)顫:為、為何…

    寧瑤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因我要你親眼見證—一個昔日卑微宮女,如何成為這國家的主宰;我要你明白,你曾經(jīng)不屑一顧的人,已將你踩在腳下。

    寧悅淚流滿面:姐姐…求你饒了我吧…

    寧瑤搖頭:死亡對你而言太過仁慈。我要你如我前世一般,在絕望與痛苦中茍延殘喘。來人—將她發(fā)配至最遠(yuǎn)邊疆,終身不得回京!

    寧悅被拖走時歇斯底里地哭喊著,那凄厲的聲音在大殿中久久回蕩,卻無人為之動容。

    三日后,賢王進(jìn)京即位,尊寧瑤為太后,執(zhí)掌朝政大權(quán)。

    寧瑤獨(dú)立于高聳的宮墻上,俯瞰這座金碧輝煌的皇城。曾幾何時,她不過是一介卑微宮女;而今,卻掌握了這龐大帝國的命運(yùn)。

    娘娘,陸驍請求與您一見。紅袖躬身稟報。

    寧瑤微微頷首:帶路吧。

    天牢之中,陸驍判若兩人。短短數(shù)日,他仿佛老了十載,蓬頭垢面,眼神呆滯無光。

    見到寧瑤,他勉強(qiáng)擠出一絲苦笑:寧愛妃…

    寧瑤冷冷瞥了他一眼:莫用這稱呼了。

    是啊—如今該稱您為太后娘娘了。陸驍苦笑道,您為何屈尊來見我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寧瑤平靜開口:非也,我是來告訴你一件事—前世臨終之際,你對我說過一句話。

    陸驍困惑地凝視著她。

    你說,寧瑤,若有來世,你還會愛我嗎寧瑤一字一頓地復(fù)述著,現(xiàn)在,我可以告訴你答案了。

    陸驍眼中閃過一絲渴望與期待。

    寧瑤目光冷若冰霜:答案是—永不可能。

    陸驍聞言如遭雷擊,整個人癱軟在地。

    你…你當(dāng)真恨我至此他聲音嘶啞地問。

    寧瑤轉(zhuǎn)身欲走:恨我早已不恨你了。在我眼中,你不過是一枚棋子;如今棋局已終,你的價值也到此為止。

    陸驍絕望地喊道:寧瑤!我真的愛過你啊!

    寧瑤腳步微頓,卻并未回首,只冷淡道:我知道。但那又如何

    說罷,她徑直離開牢獄,留下陸驍一人在黑暗中痛哭流涕。

    半月后—陸驍在天牢中自盡身亡。

    當(dāng)這消息傳來,寧瑤面色如常,仿佛聽聞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淡然命人處置后事。

    夜幕低垂,寧瑤獨(dú)坐宮中,仰望滿天星斗。

    紅袖輕步上前,奉上一壺?zé)岵瑁耗锬铮磺卸既缒噶恕?br />
    寧瑤輕輕搖頭:不,尚未結(jié)束。

    娘娘還有何心愿未了紅袖不解。

    寧瑤目光投向遠(yuǎn)方:權(quán)勢不過是起點(diǎn)—真正的帝業(yè),才剛剛開始。

    妾身不明白…

    寧瑤微微一笑:前世我只求活命,今生我所求—乃是萬世流芳。

    紅袖低頭行禮:娘娘志向遠(yuǎn)大,妾身佩服。

    寧瑤起身走向窗前,月光勾勒出她挺拔的輪廓:傳令下去,明日早朝,我要宣布幾項(xiàng)新政。從今日起—這個國家將迎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星光灑落,她的身影仿佛天生的統(tǒng)治者,雙眸中閃爍著對未來的渴望與堅毅。

    復(fù)仇已了,而那帝業(yè)——方才起步。

    08

    晨曦初現(xiàn),御書房內(nèi)燈火依舊。

    寧瑤手中密函微顫,目光如刃。李靖率領(lǐng)的十萬精銳已至城郊,秋明山麾下禁軍也已整裝待發(fā)。此刻的她,一言即可掀翻這看似穩(wěn)固的朝局。

    紅袖,宮中人手…都安置妥當(dāng)了她放下青瓷茶盞,語調(diào)平緩卻暗含威嚴(yán)。

    紅袖躬身低語:稟…娘娘,太后與各位嬪妃已被秘密控制,所有通往皇城的要道皆由我方人馬把守著。

    寧瑤點(diǎn)首示意——滿意之色不言而喻:知會秋明山,可以行動了。

    待紅袖恭敬退下后,寧瑤轉(zhuǎn)身望向窗外;嘴角那抹冷笑,仿佛冬日冰霜般鋒利。

    前世啊,她輔佐陸驍打下這萬里江山,卻落得家族覆滅、孤魂異鄉(xiāng)的凄慘下場。今日,她要親手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

    陛、陛下!大事不妙!御書房外,一名侍衛(wèi)慌張闖入。

    陸驍正專注于奏折,聞聲抬首,眉心緊鎖:何事如此驚慌說!

    禁軍…禁軍他們—他們造反了!李靖將軍率十萬大軍,已…已攻入皇城!

    陸驍猛然起身:荒謬!

    他剛欲召集親信,御書房的漆木大門已被人一腳踹開。秋明山率領(lǐng)一隊禁軍闖入,劍尖直指龍袍。

    陸驍,你已被廢黜,速寫罪己詔!秋明山聲若洪鐘。

    陸驍怒不可遏,臉色鐵青:放肆!朕乃九五至尊,豈是你等能廢的來人��!護(hù)駕!

    然而,四下寂靜如墳。無人應(yīng)答。

    秋明山嘴角浮現(xiàn)一絲譏諷:你喊破喉嚨也無用——整座皇宮,早已落入我們掌中。

    陸驍面色驟變:是誰是誰膽敢如此造反!

    是我。

    一道清冷女聲飄然而至。寧瑤緩步入內(nèi),鳳冠霞帔,氣勢凌人。

    陸驍看清來人,先是一怔,隨即放聲大笑:愛妃啊,這是何意朕待你不薄,你卻…背叛于朕

    寧瑤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他:背叛陸驍,你有什么資格提這兩個字

    陸驍面色微沉:寧瑤,你瘋了不成

    她輕搖螓首:不,我前所未有地清醒。前世你令我全族陪葬,今生—我要你嘗嘗失去一切的滋味。

    陸驍一臉茫然:前世你…在說什么胡話

    寧瑤不再多言,轉(zhuǎn)向秋明山:帶他去太極殿—朝臣們,應(yīng)該都已等候多時了。

    御前大朝會上,文武百官齊聚,氣氛凝滯如冰。

    拜見皇后娘娘!眾人齊聲高呼,向?qū)幀幮卸Y跪拜。

    寧瑤端坐龍椅之上;神情肅穆而威嚴(yán)。陸驍被兩名禁軍押在殿下,雙膝著地,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諸位愛卿,寧瑤聲音鏗鏘有力,陸驍弒父篡位,證據(jù)確鑿;今日我奉天承運(yùn),廢黜暴君,以安天下黎民。

    吏部尚書上前一步:陛下圣明仁德!臣等愿追隨陛下,共創(chuàng)太平盛世!

    臣等愿追隨陛下,共創(chuàng)盛世!群臣山呼海嘯般齊聲附和。

    陸驍目睹此景,面如死灰:你們…你們?nèi)偭�!朕才是真命天子啊�?br />
    寧瑤冷冷一笑:秋明山,宣讀陸驍罪狀。

    秋明山手捧竹簡,高聲道:陸驍罪狀:其一,謀害先帝,弒父奪位;其二,誅殺忠良,株連無辜;其三,荒淫無度,誤國害民…

    罪狀一條條宣讀,陸驍?shù)哪樕l(fā)難看;仿佛一張紙,在烈火中漸漸焦黑。

    這全是誣陷!他嘶吼著,毫無證據(jù)!

    寧瑤從袖中取出一封染有血跡的信箋:這是你當(dāng)年派人毒害先帝的密函;還有這些—她又展示一疊文書,都是你罪行的鐵證。

    陸驍瞥見那熟悉的字跡,雙腿一軟;徹底癱倒在冰冷的地磚上。

    寧瑤繼續(xù)道:陸驍罪行累累,我已決定—將其囚于冷宮,永不釋放。

    陛下英明!群臣再次齊聲高呼。

    陸驍被拖出太極殿時,猶自掙扎大喊:寧瑤!你…你不會有好下場的!朕詛咒你—

    寧瑤充耳不聞,轉(zhuǎn)向百官:從今起,我將勵精圖治,為百姓謀福祉。諸位愛卿,當(dāng)隨我同創(chuàng)盛世!

    群臣齊聲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日,整個京城沸騰不止;寧瑤登基為帝的消息傳遍四方,如暴風(fēng)席卷大地。

    而在陰冷的冷宮之中,被廢的陸驍宛如行尸走肉,日日坐于角落,喃喃自語;仿佛魂魄已散。

    三日之后,寧瑤召見李靖,表彰他率軍勤王之功。

    李靖跪地叩首:陛下,臣有一事不解—為何您要…除掉陸驍

    寧瑤凝視著這位將領(lǐng):因?yàn)榻剑揪驮搶儆谟械抡�。陸驍無德無才,如何能守住這錦繡山河

    李靖恍然大悟:陛下圣明!臣愿為陛下效死力!

    寧瑤滿意地頷首:我即將開創(chuàng)新政,需要你等忠臣良將相助。

    李靖領(lǐng)命而去;寧瑤獨(dú)立高處,俯瞰整座皇城。那曾經(jīng)她只能仰望的權(quán)力,如今盡在掌握之中。

    紅袖,去把寧悅帶來。她忽然吩咐道。

    紅袖略顯詫異:娘娘—不,陛下,寧悅不是已被貶入冷宮了嗎

    寧瑤嘴角微揚(yáng):是啊;但我要她親眼看看,我如今登上了什么樣的位置。

    不多時,寧悅被帶到寧瑤面前。看著身著龍袍的寧瑤,她震驚得說不出半個字來。

    參—參見陛下。寧悅顫抖著跪地,額頭觸地。

    寧瑤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她:寧悅,還記得你曾如何踐踏我的尊嚴(yán)嗎

    寧悅低垂著頭,不敢出聲。

    我本可以殺你,但那樣太便宜你了。寧瑤冷笑,我要你活著—活著看我坐上你夢寐以求卻永遠(yuǎn)得不到的位置,活著看我擁有你一生都求不得的一切。

    寧悅崩潰失聲痛哭:姐姐…不,陛下饒命��!我知錯了,真的知錯了!

    寧瑤輕揮玉手:送她去北疆,終身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寧悅被拖走時,凄厲的哭聲在宮殿回蕩;那聲音中滿是絕望與懊悔。

    紅袖看著寧瑤,小心翼翼地問:陛下,您…真的放過她了

    寧瑤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她的命不值錢;我要她活著受盡屈辱,那才是真正的懲罰。

    朝政逐步穩(wěn)定下來;寧瑤雷厲風(fēng)行地推行變法新政。民生漸好,百姓們開始頌揚(yáng)這位女帝的仁政與智慧。

    然而,冷宮中的陸驍卻日漸消瘦;整日沉浸在回憶里。他終于明白寧瑤話中含義—前世,她確實(shí)死于他手。

    他派人送信給寧瑤,懇求見她最后一面。

    陛下,陸驍求見。紅袖小心翼翼地稟報。

    寧瑤放下手中奏折:我為何要見他

    紅袖猶豫道:他說…他已經(jīng)想起前世的事了。

    寧瑤眸中閃過一絲異樣:帶他來吧。

    陸驍被帶至寧瑤面前時,已是衣衫襤褸,骨瘦如柴;仿佛一具未死的尸骸。

    參見陛下。他跪地叩首,淚如雨下。

    寧瑤高坐龍椅,神情冷漠如冰:說吧,你想起什么了

    陸驍哽咽道:我想起來了…前世你對我的好,你為我付出的一切。是我,全是我對不起你…

    寧瑤冷笑:就這些

    陸驍猛然抬首:寧瑤,不,陛下,我真的知錯了!前世是我辜負(fù)了你,今生我愿意用余生來贖罪。求您…求您原諒我!

    原諒寧瑤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個曾經(jīng)的君王,陸驍,你可知我為何如此恨你

    陸驍連連磕頭: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害死了你全族,是我辜負(fù)了你的一片深情…

    寧瑤忽然放聲大笑,那笑聲里藏著幾分凄涼:你還以為我耿耿于懷那些陳年舊事荒謬!我所痛恨的,恰恰是我自己的愚昧無知——居然天真地將真心交付給你這般卑劣無恥之徒!

    淚水順著陸驍憔悴的面頰滾落,他哽咽著辯白:寧瑤,我對你的感情…是真摯的��!

    寧瑤緩步下了臺階;站在陸驍跟前,她俯身——目光如利劍般刺向他:如今,你的江山已歸我所有,你引以為傲的權(quán)勢盡在我掌控,所有你珍視的一切…都已成為我的囊中之物。而你,陸驍,除了這副空殼,一無所存!

    難道就不能給我一線生機(jī)嗎陸驍抬起那布滿絕望的雙眼,聲音嘶啞,我愿意傾盡所有來換取…

    夠了!寧瑤冷冷打斷了他的話,嘴角揚(yáng)起一絲輕蔑,你的江山也好,所謂深情也罷—在我眼中不值一提。我不過是來討回本就屬于我的一切;順便,親手摧毀你所珍視的一切罷了。

    這番話猶如晴天霹靂,將陸驍擊得魂不附體;他呆滯地跪在原地,面如死灰。

    寧瑤轉(zhuǎn)身,衣袂翻飛(卻無人敢直視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復(fù)雜情緒),把他送回冷宮去—加強(qiáng)看守!她下令道。

    被侍衛(wèi)拖行的途中,陸驍仍不停嘶喊著:寧瑤!我真的愛你啊…我的心從未變過��!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宮殿里,卻無人理會。

    寧瑤置若罔聞;她款步回到龍椅前,仰頭長嘆一聲—那嘆息中包含了太多難以言表的情緒。

    陛下…您沒事吧紅袖小心翼翼地靠近,眼中滿是擔(dān)憂。

    寧瑤微微搖頭,眼神中有一絲倦意卻更多的是堅決:我很好。去告訴秋明山—明日早朝,我要頒布幾項(xiàng)新政。她的語氣平靜而不容置疑。

    那夜,冷宮傳來消息—陸驍自盡身亡了;他選擇了最后的逃離。

    寧瑤聽聞此事,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入土為安吧。仿佛在談?wù)撘粋素不相識的路人;然而誰又能讀懂她那轉(zhuǎn)身時緊握的拳頭

    隨后,她徹夜未眠;親自擬定詔書—廢除苛捐雜稅、設(shè)立義學(xué)、廣納賢才、整肅官場…一項(xiàng)項(xiàng)政令如春風(fēng)般吹向四方。

    民間百姓無不歡欣鼓舞;大街小巷傳頌著這位非凡女帝的智慧與德行。

    邊疆之地,寧悅聽聞姐姐的種種功績;只能日日以淚洗面,心如刀絞。最終,她在無盡的悔恨與絕望中黯然離世—就如同她曾經(jīng)對姐姐所做的那樣,孤獨(dú)終老。

    一年后的初春,寧瑤獨(dú)立高高的城樓;眺望著那繁華似錦的京城—她眼中閃爍著既堅定又深邃的光芒。

    紅袖,你可知道我所做的這一切,并非僅僅為了復(fù)仇。她忽然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思索。

    紅袖不解地看著她:那…陛下究竟為何而為之

    寧瑤嘴角微微上揚(yáng);那不是冷笑,而是一種釋然:為了證明—我寧瑤,才是真正的天命所歸。她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她轉(zhuǎn)身走下城樓;那背影挺拔如松,堅毅如山。江山已定,前路雖遠(yuǎn),卻也清晰可見。

    這,不過是她傳奇一生的序章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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