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和許安臣結婚后,我獨守空房兩年。
每次晚上時,他早死哥哥的老婆楊溪就會作妖阻攔。
第一百次時,楊溪又打來了電話,說她兒子摔了一跤哭鬧不止。
許安臣又準備丟下我了。
第一百次了,你能不能考慮我一次你今天要是離開,我們就離婚!
電話那頭傳來楊溪的尖叫,滿臉愧疚的許安臣一下急了。
大嫂一個人帶著孩子不容易,若不是大哥,我早就死了。
乖一點,下一次我們再試試也不遲。
他甩開我的手,頭也不回離開酒店。
可沒多久后,房間闖進兩個陌生男人。
打給許安臣的電話,被掛斷三次。
直到一個小時后他才回撥給我:葉蕭,醫(yī)院調不動熊貓血了,你現(xiàn)在過來一趟。
1
許安臣的電話打來的時候,我正渾身不著寸縷地躺在酒店的床上。
我的滿腔委屈在聽到許安臣的話后,堵在了嗓子眼里。
小杰要輸血,醫(yī)院里現(xiàn)在臨時調不動熊貓血,我已經(jīng)安排人來接你了。
許安臣的聲音多了幾分不耐煩,甚至沒發(fā)現(xiàn)我的異樣,直接就掛斷了電話,不給我任何拒絕的機會。
我看著暗下去的屏幕苦笑了兩聲,慢吞吞地穿著地上的衣服,往醫(yī)院趕去。
第一百次了,我和許安臣還沒同過房。
我們的所有親密止步于最后一步。
許安臣的身體沒有任何的問題,他對我的身體也表達出了很強烈的喜愛。
可是每一次,楊溪都會出來阻止。
摔跤、生病、孩子高燒等等。
到今天晚上,正好是第一百次了。
我不是沒有阻止過,甚至質疑楊溪是不是沒事找事。
可許安臣會非常生氣,指責我的不懂事和無理取鬧。
許安臣的大哥當年車禍出事時,是他大哥拼死推了他一把,他才僥幸撿回一條命。
自那以后,許安臣主動攬起了照顧起寡嫂和年幼侄子的責任。
只要楊溪和許杰有一點事兒,他都能無數(shù)次將我丟在床上棄我而去。
半小時后,手術室外,我見到了外焦頭爛額的許安臣和楊溪。
安臣,我跟你說個事,你……
葉蕭,你只要輸800就好了。
我拉著許安臣的手一松,酒店里的事兒全咽了回去。
滿臉不可置信:八百安臣,你知道我貧血的。
面前的許安臣露出了愧疚之色,他緊緊地握住了我肩膀。
葉蕭,就這一次,小杰是我哥唯一的血脈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
我掙扎著往后退了兩步,滿臉抗拒。
從小到大家里窮,虧空的身體怎么進補都無濟于事了。
醫(yī)生知道我的血液特殊后也再三強調,不適合獻血。
楊溪此刻卻突然跑來拉住了我的手。
我知道你生氣我又阻止你們的夫妻生活了,可小杰是無辜的,也只有你能救救小杰了,你別見死不救好嗎小杰當你是他小嬸嬸啊!
楊溪哭得梨花帶雨,頭發(fā)亂糟糟的,滿臉憔悴。
我使勁一甩,滿臉厭惡,卻不料楊溪尖叫一聲摔倒在地上。
許安臣扶住了楊溪。
看向我的目光里帶上了絲絲涼意。
貧血而已,每個女人都這樣,你現(xiàn)在又不在經(jīng)期,不會有多大的影響。
葉蕭,現(xiàn)在不是你矯情的時候。
我瞪大了眼睛,瘋狂往后退。
聲音顫抖道:不,我不要。
可司機卻在許安臣的指使下將我按住推進了獻血室里,按在輸血臺上。
回頭的瞬間,我看到許安臣攔腰抱起了扭著腳的楊溪去了其他診室……
我的眼淚斷了線,只能任由護士用針管抽走我的一管管血液。
直到抽完最后一袋血,我最終撐不住身體往后一倒。
宋醫(yī)生!
是一個溫暖的懷抱從身后接住了我。
2
學長
我來不及驚喜遇到了宋聽晏,很快一股大力將我扯開。
許安臣眼眸森然,清亮的嗓音里壓抑著怒氣。
既然身體不舒服那就回家!
被許安臣粗魯?shù)厝肓塑嚴�,直到回到許宅,他都不曾開口說一句話。
我的腦袋也昏昏沉沉,直到被婆婆劈頭蓋臉罵時,才逐漸清明了幾分。
葉蕭,你該擺正你自己的身份,兩年了肚子還沒動靜,雞都知道下蛋了!我看也別三年了,你趁早卷鋪蓋滾蛋!
你不能生,多的是人可以生!
今日小杰還好沒事,不然十個你也不夠賠我大孫子的性命!
我難受得不知該如何開口。
婆婆一向不喜我,她嫌棄我上不了臺面的出身,是一心想要攀高枝的野雞。
當初極力阻止許安臣與我結婚,阻止無果后,提出讓我先懷孕生子后才可以領證的要求。
我曾經(jīng)以為,我和許安臣的感情,我們很快就會有愛情的結晶。
可兩年了,我和許安臣至今還沒扯證。
當初知曉我放棄出國進修,卻嫁入豪門的同學們都嗤笑我瘋了。
我咬著唇瓣扭過頭看向了許安臣,房中之事我一個女人不好啟齒。
希望許安臣能幫我說一句話。
可這一刻他卻移開了目光,沉默著上了樓。
我的眼眶里淚珠打轉,身體搖搖欲墜差點摔倒。
最后是傭人將我扶上樓的。
洗完澡出來的許安臣見我哭得臉色慘白,握住了我的肩膀,一臉愧疚。
今晚委屈你了,可小杰是我哥唯一的血脈,我不能不管。
我顫抖著甩開了許安臣的手,許安臣,你真的愛我嗎婆婆剛剛罵我,你為什么不替我說話你明知道我們……
一百次,卻一次都沒有過為了我。
第一次,我對我自己的選擇產(chǎn)生了認知錯誤。
當初是許安臣說,他愛我,想和我一起共度余生。
我才選擇放棄了出國去最好的大學實驗室的機會,答應了婆婆那個羞辱的要求。
可眼前的這個男人,卻次次讓我委屈。
太累了。
我真累了。
我推開了在我脖頸之間親吻,想要進行下一步的許安臣。
心中惡心至極,尤其那段畫面反復在腦海里閃過。
怎么了現(xiàn)在還早,我們現(xiàn)在就可以……
還有一年時間,你能懷孕的,到時候給小杰生個弟弟妹妹……
我累了,今天算了吧!我閉上了眼睛,擦干了眼淚。
我能感受他的目光在我的臉上停留了許久。
片刻之后門砰的一聲關上。
【蕭蕭,國外實驗室今年又在招收人,你可以試試�!�
手機傳來了一條信息,是宋聽晏發(fā)來的。
【想做什么就做吧!不要留有遺憾。】
我按下發(fā)送鍵,若能申請成功,或許,我該繼續(xù)尋找我自己的道路。
3
起床下樓后,我剛要出門,婆婆叫住了我。
干什么去小杰剛做了手術,你現(xiàn)在去燉湯,送去醫(yī)院。
我看了一眼餐廳里正在吃飯的楊溪。
下意識就拒絕。
昨日酒店的事兒,我雖然沒被怎么樣,可我必須得去查清楚!
卻沒想到婆婆生氣了:昨夜叫你輸血你不樂意,差點害得小杰錯了最佳救治時間,你不去燉湯,今日從這個門出去了!就不要再回許家了!
媽,沒事,要不還是我自己燉湯吧!昨夜已經(jīng)很感謝她能給小杰輸血了……
楊溪在醫(yī)院里熬了一個通宵陪著許杰,此刻眼底青黑,迅速站了起來,就要往廚房里去。
可很快她身體一歪,是許安臣伸出了手一把抱住她,而她也順勢往許安臣的懷里一倒,牢牢地抓著許安臣的胳膊。
大嫂小心。
沒,沒事的,就是一晚上沒睡,小杰這樣,我也睡不著,我自己做湯送過去吧,就不要麻煩葉蕭了……
這一幕太刺眼了,尤其看到楊溪朝著我彎了彎唇后。
我惡心得想吐。
葉蕭,一點小事,你鬧夠了嗎你不要太不懂分寸了!
楊溪柔柔地開口:葉蕭或許有事兒呢……
她連工作都沒有,除了出去逛街做美容能有什么事
葉蕭,去燉湯,燉了湯再出去!
這一句話像是一把利刃重重扎進了我的心口,我面色如紙,像是有人扼住了我的喉嚨。
那一刻,許安臣在我面前變得格外陌生。
我的所有驕傲在此刻被壓彎了,一文不值。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進的廚房,盯著爐灶上的湯盅,耳邊卻是外面?zhèn)鬟M來的許安臣和楊溪的嬉笑嬌聲。
我慢慢走了出去,就看到許安臣手落在楊溪的頭發(fā)上,兩人靠的很近,近到楊溪只要一抬頭,就能親到許安臣的下顎。
見到我一出來,楊溪掃了我一眼,嬌滴滴地道:安臣,等小杰出院了,我們帶小杰一起去游樂園吧他總和我說同學們都會和爸爸媽媽一起去,可安陽他……
大嫂,等小杰出院了,我就安排,到時候我陪小杰去。
我咬了咬唇,這不是許安臣第一次陪著楊溪母子去游樂園了,幾乎每一年他們都會去。
我一開始還會跟著。
可第一年,他們仨如同真正的一家三口,我只能手足無措站在一旁。
甚至連工作人員都認錯了許安臣是許杰爸爸。
4
我啞了聲音打斷了兩人,許安臣才注意到我拎著飯盒出來了。
走吧,我們去醫(yī)院。
許安臣站了起來,走過來要牽上我的手,卻被我不著痕跡地躲開。
男人盯著我看了好幾秒,什么也沒說,率先往外走去。
我低著頭嘆著氣走在其后,卻聽到身后突然傳來楊溪大驚小怪的聲音。
天啊!這,這不是葉蕭嗎媽,你看看這是不是葉蕭……
不可能吧……
我頓覺不好,一股不好的預感也隨之而來。
婆婆突然沖到了我的面前,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媽!
許安臣急急地攙了我一把,我想要推開他,卻被打得頭暈目眩,根本沒力氣。
你看看你自己要娶回來的好老婆都背著你干了什么吧!
不知廉恥的賤人,難怪兩年了都沒動靜,原來早就被玩爛了!安臣,我當初就說過了,這種女人不適合你!
如今好了,還會連累公司的股票!
許安臣從楊溪的手里奪過了手機,臉色越來越難看、也越來越黑。
手機被他狠狠摔在地上,我這才看到了上面的字和我的私密照。
我緊閉著雙眼,躺在潔白的床單上,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正趴在我的身上。
不……這不是……
安臣,你聽我解釋!
我忍住暈眩,舔了舔唇邊的血,想要去拉許安臣的手。
卻被一把甩開。
剛要說話,就聽到楊溪怪叫了一聲:啊,這是華億酒店吧!葉蕭,昨臣在醫(yī)院里,你竟然在華億酒店……你怎么能做對不起安臣的事情��!
這話,似乎已經(jīng)對我下了通牒,我再解釋什么,都已經(jīng)蒼白了。
許安臣的眼神如風雨欲來,他根本不顧我的尖叫不適,將我拖拽上了樓,扔到了浴缸里。
冰涼的水從頭淋下,很快我身上的裙子就濕透了。
安臣,我真的沒有,我的身體還是干凈的,你……
我咳嗽著想要從浴缸里站起來,卻被許安臣又按進了水里。
冰涼的水擠入鼻腔、口腔、耳朵中,我難受得直撲騰。
憤怒的聲音從頭頂而來:葉蕭,我和你沒做,你就那么急不可耐,找了兩個男人
你怎么這么賤啊
你臟的讓我惡心!
我想開口解釋,卻吞了一大口水,嗆得直咳嗽。
許安臣的聲音似乎很遠,又很近。
快失去意識之前,我才被拖出了浴缸,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安臣我被人算計了……
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忍著疼痛想去抓他的腳,卻被暴力踢開。
我捂著肚子哀嚎,哭著抬頭,想求求他。
許安臣的目光卻深深地刺痛了我。
從前那張會溫柔深情看著我的臉上
,此刻是滿滿的嫌惡和憤怒。
他甚至不想聽我一句多的話,就摔門離去。
5
我不知道我是何時被人從浴室里帶出來的,喉嚨疼得說不出話來。
那天之后,我沒再看見過許安臣,每日只有一個傭人進來給我送飯、送藥。
那傭人隨手將碗重重一放,轉身就走。
我抓住傭人,想問問許安臣在哪。
那傭人翻了個白眼:你還想見少爺做夢吧!你這種不要臉的賤人等病好了,就盡快滾出許宅吧!
老夫人已經(jīng)下令了,你不再是我們許家的二少奶奶了!
也是真不要臉,少爺那么好的人,竟然還出去找野男人。
我無聲地哭著,眼淚已經(jīng)流干了。
到底是誰
那天晚上到底是誰來害的我誰這么恨我,想置我于死地!
手機叮咚響了一聲,我費勁地爬了起來,拿起桌上的手機,卻看到了國外實驗室的拒絕郵件。
【葉蕭女士,感謝您的申請,由于您的私人問題,綜合考慮,暫不符合我們實驗室的研究員要求�!�
手機啪的一聲掉落在地,連帶著我的心跟著一碎。
疼得我喘不過氣。
我的最后一條退路也沒了。
地上的電話響了一聲又一聲,許久之后拿起來,是宋聽晏的電話。
我愣了愣,他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接起來后,宋聽晏焦急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蕭蕭,網(wǎng)上的事情我知道了,你千萬不要想不開,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我苦笑了一聲,信不信不重要了。
最該相信的人,卻不信我。
學長我沒事。
那頭安靜了許久,蕭蕭,實驗室已經(jīng)拒絕了你是嗎若是你愿意,我?guī)阕摺?br />
當初我一直不敢和你說,我其實一直喜歡你,卻沒想到是我的膽小,一直錯過了你。
6
身體逐漸快好起來,我開始準備收拾東西離開。
婆婆,不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老夫人了,她看著我拎著的一個皮箱,叫來了傭人翻開檢查了一遍又一遍,將東西翻得亂七八糟。
好了,沒拿我們許家的東西就好,像你這種出身的女人,哪樣不是花的我們許家的錢既然要走,就不準帶走我許家的任何一樣東西。
我蹲下來一樣一樣撿著被丟的四處都是的東西。
身上的窒息感從四面八方而來。
我忍著打轉的眼淚,將皮箱拉鏈拉上。
卻一股大力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
蕭蕭,你別離開,照片的事情我已經(jīng)處理好了,我們星期一就去領證好不好
面前的許安臣一臉急色,似乎是剛跑過來的。
一旁的老夫人幾乎要氣瘋了,重重地跺著拐杖:安臣,這種爛女人,你竟然要和她結婚你是要氣死我嗎!
老夫人氣昏厥過去,后一步急匆匆趕來的楊溪趕緊扶著她上樓去了。
你,你相信我相信我是被人陷害的了
我死咬著唇,眼淚在這一刻繃不住了。
男人頓了頓,握住了我的手:我們永遠不分開。
我愣了愣,面前的許安臣似乎又變成了從前的模樣,好像幾天前將我扔在浴缸里的人判若兩人。
可我到底是繼續(xù)留下來了。
他是我愛的第一個男人。
我給學長打去電話,滿臉歉意。
宋聽晏沉默了許久,聲音稍顯寂寥地祝賀我幸福。
隨時隨地有任何需要,蕭蕭你都可以找我,我永遠是你的學長。
掛了電話后,我剛扔下手機準備去洗澡,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
是楊溪。
我愣了一下。
楊溪在家里為何突然打給了我。
我抱著疑惑的心態(tài)。
卻也還是接通了她的電話。
剛要說話,那邊就傳來了楊溪的聲音。
安臣,你真的要和葉蕭那個女人結婚嗎其實完全沒必要的。
她身子那么臟,怎么配得上你,你難道不介意她被人玩爛了的身子嗎
我愣了一下,皺了皺眉,楊溪這是什么意思。
可我更想知道,許安臣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捂著嘴,努力不發(fā)出聲音,緊張得幾乎不敢輕易呼吸。
介意,我看著她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覺得無比的惡心,我想著她曾經(jīng)在別的男人身下,我多觸碰她一下,我都忍不住想吐。
可若不用結婚的事穩(wěn)住她,她真走了,小杰的腎源怎么辦這么匹配的腎源,找不到第二個了。
哥哥當年推了我一把,救了我,我不可能對他唯一的血脈見死不救。
大嫂你放心,小杰很快就會沒事了。
安臣,還好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那邊很快傳來了曖昧的呼吸聲,我捂著嘴惡心得想吐,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電話掛斷。
他們叔嫂竟然……我沒有想到這種事情竟然會發(fā)生到我的身邊。
吐到幾乎吐不出來時,我趴倒在地上。
恨自己,恨自己最相信的愛情,卻在此刻像是一把刀反復再三地扎向了我。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爬起來走出許家的。
那個惡心的許家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沒人攔我,可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像黑夜里的孤魂野鬼。
無處可去。
父母在我小學的時候離了婚后,我是被奶奶養(yǎng)大的野孩子。
后來奶奶也走了,我最后的家也沒了。
上大學后,遇到許安臣是我生命里唯一的一束光,強勢照進我黯然失色的生活。
我上課、兼職的時候,他都會出現(xiàn),他耀眼奪目,家世極好,是我高不可攀。
我想逃開,我深知我與許安臣之間如鴻溝的距離。
可還是他主動來到了我的生活里。
說要給我一個家。
可如今,這一束光終究是滅了。
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冰冷地打在我的臉上,與眼淚混合在一起。
眼前漸漸有些模糊,我也不知道踩到了哪里,狼狽地摔到了地上。
可頭頂?shù)挠晁蝗幌�,我愣愣地抬頭一看,宋聽晏舉著傘,滿臉心疼。
學長……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出現(xiàn)在別墅區(qū)的他。
他蹲下來想要將我抱起來,我往后一縮。
臟,學長。
不臟,你一點都不臟。
宋聽晏丟了手里的傘,與我一起淋著雨,雙手將我抱了起來。
那一刻,眼淚決堤,揪住了宋聽晏的袖子。
學長,我后悔了,你可不可以……帶我走。
你說的還作數(shù)嗎我想離開這里,你帶我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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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宋聽晏事前就安排好了一切,他先將我?guī)チ怂摇?br />
給我倒了洗澡水,給我準備了舒適的衣物。
我以為我會睡不著,可再醒來的時候,宋聽晏拿著機票敲開了房間。
蕭蕭,可以走了,我一切已經(jīng)安排好了。
從宋聽晏進來之后,放在桌上的摔碎屏幕的手機,從九點之后就一直有電話、短信進來。
我不用去看,也知道是誰打來的。
宋聽晏看了好幾眼碎掉的手機,將機票推到了我的面前。
蕭蕭,我們去的地方,許安臣不會找得到,你雖然不能繼續(xù)去實驗室了,也只能委屈天才小學妹做我身邊的助手了!
我點了點頭,露出了這幾天來的第一個笑容。
能給學長做助手,也是我的榮幸。
還有,謝謝學長。
我將手機關機,丟到了垃圾桶里,毫不猶豫地拿起了機票。
兩個小時后,我們登上了前往南方一個二線城市的航班。
至于許家,許安臣發(fā)現(xiàn)我不在臥室,是打算帶我去醫(yī)院做一套身體檢查的時候。
東西都還在,可電話怎么都打不通,信息也不回。
直到再也打不通的時候,許安臣害怕了。
瘋狂發(fā)動許家保鏢去尋人,可我就好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似的,怎么都找不到。
我自然是不知道這一切的。
落地后,我一切跟著宋聽晏的安排。
我們租了一個很漂亮的帶院子的兩層小房。
他進入了當?shù)氐囊患掖筢t(yī)院,帶我做了他身邊的助手。
醫(yī)院里很忙,有時候要連做幾臺手術,忙得一口水一口飯都來不及吃。
那些事情就好像是永遠封存在了那個城市,這里的人不認識我,不知道我的過往。
鄰居們也都很友善,同事也很不錯。
我從未再想起那些事情,至于當初到底是誰害的我,我也不想知道了,我只想好好的生活。
許安臣的名字就好像是徹底淡出了我們的生活。
再見到許安臣,是在某天下班后,和宋聽晏吃著露天的燒烤時,看到了出現(xiàn)在電視上的他。
那么久不見,電視上的男人憔悴了許多,也清瘦了許多。
許氏集團的記者發(fā)布會的轉播視頻里,他正對著鏡頭高調對著自己的妻子示愛。
他宛如一個深情的男人,在一遍遍訴說自己對妻子的愛意,一遍遍呼喚妻子回來,會永遠等著她。
直到蕭蕭的名字從他的嘴里出來時,我一下摁掉了電視。
蕭蕭,你沒事……
我沒事。
我強裝鎮(zhèn)定地搖了搖頭。
只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顫抖著的手有多不平靜。
宋聽晏握緊了手里的簽子,最后還是沒說什么。
晚間的時候,醫(yī)院的電話打來,讓他去開個會。
我留在家里收拾做衛(wèi)生,最后還是忍不住打開了手機,上網(wǎng)搜了那個男人的名字。
網(wǎng)上一堆人對許安臣的深情丈夫人設贊不絕口,對那個他口中逃跑的小嬌妻,卻是各種羨慕嫉妒恨,外加指責。
【這個女人真是不知好歹,許總年紀輕輕,她竟然還逃跑!】
【她不愿意讓我去好嗎!我抱緊許總不撒手!】
【你們不知道吧我聽小道消息說,這個女人好像是給許總戴綠帽了,許總真的是情根深種了,這都還在等著她回去呢,我怎么遇不到這么好的男人啊……】
……
我砰的一聲關掉了手機。
許安臣,你真惡心。
那之后,關于許安臣的信息,新聞,我都會切走,徹底將這個人摒除在我的生活之外。
只是,我沒有想到。
在這么一個小城市,許氏集團的業(yè)務會擴到這里來。
和他相遇,是我沒想到的。
我低著頭一邊打電話,打算去急診科送資料。
卻正好碰上了來急診科看病的許安臣。
他額間一大滴一大滴的汗珠,臉色慘白,身形瘦削。
見到是他的那一秒,我手里的東西一下掉在了地上。
隨即迅速拿起地上的東西,轉身就要離開。
蕭蕭!
蕭蕭你別走!
葉蕭,你到底還要躲我躲到什么時候!
我腳步一頓。
我笑了。
8
醫(yī)院大樓外的花園里,許安臣忍著胃疼,坐在長椅上,手里拿著從我手里搶來的資料。
似乎是怕我會再離開。
只是,這一次我不會再離開了。
世界這么大,竟然還能遇上,我不可能次次都要繞著跑的。
我只希望是他能放棄。
許安臣,你不要再在網(wǎng)上說我是你的妻子了,你別忘了,我們兩年來一直是無性婚姻,也拜你媽所賜,我們還沒領證,我不是你的妻子,你也不要以我的丈夫自居,在網(wǎng)上賣慘博眼球。
我沒有賣慘博眼球,蕭蕭,我真的很想你……
我惡心地移開視線,夠了!我不會再信你說的這些鬼話了!你不就是想要我給許杰捐腎嗎休想!
男人的臉色更白了幾分,身體微顫。
他嘴唇張了張,聲音也弱了幾分,蕭蕭,我錯了,我當初不該那么對你的,我真的……
我當初真的是鬼迷心竅了,我怕小杰會出事,我才……可是我對你一直是愛的,你難道不相信我對你的愛嗎
可我是個臟女人啊!許安臣你不是很嫌我臟嗎摸著我的手都覺得惡心的想吐。
我冷笑連連。
就看到許安臣搖了搖頭。
不,你不臟,我看到了你藏起來的檢查報告了,蕭蕭,我相信你……
我高聲打斷了他:說到底,你其實還是沒相信過我不是嗎你是愛我,可你更愛自己。
蕭蕭,你可以和我說的,我當初就……
夠了!當初我沒說過我是被人算計的嗎可你信了嗎或許我將報告甩到你的臉上,你也會覺得我是拿了假報告不是嗎我們之間從來就沒有信任。
那份報告,是我強撐著高燒不退的身體去醫(yī)院里做的檢查。
我沒有被侵犯。
可是后來,這份報告我也沒必要拿出來了。
如今是我嫌他臟了。
我轉身就想走。
又走到了他的面前,狠狠將資料抽了回來。
許安臣的神色破敗,像是被人抽走了靈魂。
蕭蕭,你真不和我回去嗎我找你了很久,我們就當從前的事情從沒發(fā)生過好嗎
他似乎還想挽留,伸手來拉我。
我一把抽走了手,力氣很大,卻沒想到他竟然往前一倒,身體竟然如此的虛弱!
我收了手,沒有任何的惻隱之心: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也不想再見到你,我們之間,好聚好散吧!
你和楊溪……挺好,干嘛兼祧兩房,你大可以直接給許杰做爸爸。
我冷笑轉身,就看到了遠處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宋聽晏。
我笑著跑向了他。
身后的視線久久不離開,我再未回頭。
9
后來,許安臣又來過幾次。
我不理他,只要一來,我便提前下班從樓梯間里走了。
前面兩次之后,他很久不來了,再來的時候,他朝著躲在樓梯間里的我說。
他要和楊溪結婚了。
我什么都沒說,只是冷笑著走得更快了。
只不過,那場聲勢浩大的婚禮卻沒進行得下去。
不知道怎么的,婚禮前夕,婚禮卻取消了。
上流圈子里的人本來就對許安臣娶了自己嫂子的事兒,唏噓不已。
如今婚禮取消,更是將許家看成了一個笑話。
緊接著是楊溪被打成重傷進了醫(yī)院里。
誰也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最后一次見到許安臣就是楊溪被打成重傷之后。
蕭蕭,當初是楊溪害了你,我沒想到,她竟然是如此惡毒的人……
竟然去找人給你拍下隱私照片,我,我真的錯得一塌糊涂!
我并不意外這事是楊溪做的。
一切太過巧合了,我平時也沒有什么仇家。
能知道我們那天晚上去了酒店的人并不多,事后盤算一下,其實鎖定的嫌疑人并不多。
只是,我沒想到,接下來他說的話,更讓我震驚不已。
當初我哥哥的車也是她……動了手腳,她想讓我們許家絕種,殺死了哥哥,沒能殺了我,就千方百計阻止我和你同房……
小杰經(jīng)常受傷,也是她故意做的。
我會讓楊溪付出代價,我會讓她體會當初你的無助!蕭蕭,你此身分明了。
我垂著眼眸,短暫的震驚后,恢復了冷色。
所以呢這些我并不想知道。
還有,我馬上就要結婚了,我不想阿晏不舒心,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們之間真的結束了。
許安臣愣在了原地,苦笑連連,最終落寞離開。
他確實沒再來找過我,只是在我結婚那天,他發(fā)來了一個快遞。
那是我當年省吃儉用了小半個月給他買的一件禮物。
對我來說,這是筆大錢了,可對他來說,卻不值錢。
我猶豫許久,將東西扔了。
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有些舊物,也該摒棄了。
直到后來,我聽聞許安臣出車禍當場死亡,就好像是聽到是個陌生人名字。
那個人已經(jīng)從我的世界里消失許久了。
也只有另一個消息才能引起我的注意了。
警方查到,許安臣車禍的兇手是楊溪。
她逃竄了很久,最終還是落網(wǎng),接受了法律的審判。
而我的世界與他們再沒有任何瓜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