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科考落榜后,夫君打算把我賣掉換錢再考,所以酷刑虐待,逼我成為美人紙。
上好的美人紙需要選年輕貌美的處子,從小打磨舌頭,入廁時才夠柔軟。
你這樣的爛貨肯定賣不到萬金,能有個十金,為夫便滿意了。
這是你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下一世,我再與你做夫妻。
孟康時掉下兩滴鱷魚的眼淚,面前是折磨到垂死的我。
終于挨到我被送進(jìn)黑市拍賣場。
我掰下嘴里松動的玉雕牙齒給黑市老板。
拿給此地郡守,告訴他,女皇找到了!
1
我的拍賣順序本來在一尊銀質(zhì)尿壺后面。
現(xiàn)在得到郡守消息前,他遲遲不敢讓我被賣。
孟康時等不及,跑到后臺查看。
見我竟然松了綁,坐在椅子上喝茶水休息。
他登時大怒,賤骨頭!你是不是又哄騙人了還是沒把你打得乖巧!
旁邊站著的黑市武丁反應(yīng)不及,孟康時已經(jīng)一腳踹翻我。
訓(xùn)練我當(dāng)美人紙的日子,他習(xí)慣了把我打得半死,這一腳也直接朝著心口,力氣大到我好半天喘不上氣。
還真能讓你騙到人!這回說自己是女皇還是平陽盟的盟主
孟康時又沖我肚子踹了兩腳,才對周圍人解釋。
這婆娘,撿回來就是瘋的,嘴里沒一句實話。
打了半年,才聽話不少。
她跟你們說什么都不要信!
黑市老板親自拿著玉雕牙齒去找郡守稟報,留下的全是看場子的武丁。
他們見孟康時穿著全村湊錢買的綾羅錦緞,以為他出身大富大貴,比我這個看著就瘋的女人說話更有分量,所以沒人上前幫我。
我警告孟康時:郡守正在來的路上,你會死無葬身之地!
孟康時踩著我的臉,來回擰,郡守來找你太上皇還來找我呢!
他對著周圍人大笑,都聽見這婆娘多瘋了吧連郡守這種話都能說出,郡守要是能來,老子給你當(dāng)美男紙!
孟康時笑得正歡,離他最近的武丁拍他肩膀,客人,郡守真的在來的路上。她方才給老板一塊不知道什么東西,老板立刻動身去找郡守了。
……
這話非但沒讓孟康時慌亂,反而陰狠地抄起椅子砸在我身上。
好��!你連黑市老板、連郡守都敢騙!看待會兒怎么收場!
你自己想死,還要連累我我是未來的狀元,怎么能讓你拖��!
他立刻去找拍賣的師傅。
我這拍品不是該上臺了嗎怎么延后兩件還未到她
你們堂堂衢州最大黑市,被一個惡臭農(nóng)婦給騙了
這女人,不瞞你們,教成前都被我玩爛了,她是被我撿來的傻子,怎么可能有其他身份
他不信我是皇帝,即使我已經(jīng)告訴他,我出現(xiàn)此地是因為親自偵查軍情遇刺。
大盛國的安危都系在我身上,我卻在這里被當(dāng)做奴隸拍賣。
若是你們不拍,我到其他地方賣去。
孟康時拽著我的頭發(fā)就往外走。
見不到郡守,我不知還要被他折磨多久,當(dāng)即只得拖延時間。
拍!我愿意被拍賣!
我剛才所有話都是騙人的,我就是個農(nóng)婦!現(xiàn)在就把我賣出去!
他聞言停下動作,對黑市的人說:聽見了嗎早跟你們說這就是個賤人。
我等著拿錢走人呢,快把她拍出去�?な貋砹艘宜�,讓她自己解釋,別惹我一身騷!
黑市的人聞言沒再說什么,把通往叫賣臺的路給孟康時讓了出來。
2
孟康時一把將我推上臺。
我趴在滿是木屑的臺子上,聽叫賣的羞辱介紹我。
種地的出身,私人馴成的奴隸一位,說是可以當(dāng)廁紙用,起價一兩金,各位哪個感興趣
臺下的人看我破衣爛衫還鼻青臉腫,都沒有講話。
孟康時急了,推搡開叫賣的,你那套酸文假醋的給誰看我調(diào)出來的好貨都讓你說爛了!諸位看官聽好了!
他踢了踢我抽搐的腿,這賤婦雖不是精貴的美人紙,可勝在皮糙肉厚經(jīng)折騰!
孟康時蹲下身,指尖掐進(jìn)我下頜強(qiáng)迫我張開嘴,瞧見沒舌頭早被我磨過三回,如今比一般的廁紙軟得多。
而且,這賤人被打習(xí)慣了,打起來只會哼哼,您管起來省心!
臺下傳來幾聲低笑,有個穿靛青緞子的富商問:公子說的‘隨便用’,可是包括……
他拖長尾音,目光在我身上停留。
孟康時立刻會意,抓起我頭發(fā)往臺邊拖。
我膝蓋擦過粗糙的臺板,痂皮迸裂的瞬間,聽見他諂媚地笑:您是懂行的。上個月她挨完三十鞭,還能給村里二十戶人家當(dāng)廁紙呢!
他突然松手,我重重摔在臺角,聽見他對臺下拱手,到咱們清水村打聽打聽。哪個老少爺們,不清楚她有多好用
哄笑聲像潮水般涌來,有人拍著桌子喊價,有人掏出帕子掩鼻卻不肯移開視線。
孟康時見終于有人叫價,更是興奮,唾沫橫飛地比畫:買回去既能當(dāng)出氣筒,又能作廁上用物,親朋好友來了都能用
——
才這點開銷,比買個萬金的美人紙劃算百倍!
競價聲越來越多,我的價格從五金漲到八金。
眼看這會兒拍賣變得順利,我害怕迅速結(jié)束,我被人強(qiáng)行帶走,等不來此地郡守。
正要對底下的人喊話,孟康時瞥見我蠕動的嘴唇,猛地?fù)溥^來揪住我頭發(fā):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緊接著便是火辣辣的耳光,打得我左耳嗡嗡作響。
強(qiáng)忍著疼痛,我還是要把每個字咬清楚,我是大盛朝的女皇,此人是亂臣賊子,待朕回宮……
話沒說完,孟康時的靴跟已經(jīng)碾上我咽喉。
這瘋子又犯病了!
臺下有人吹口哨,有人扔來瓜子殼:公子,你賣的這貨要是女皇,你豈不是太上皇!
那就讓她嘗嘗太上皇的滋味!
孟康時突然扯開腰帶,銅扣砸在我額頭上。
我蜷縮成蝦米躲避,卻被他抓住腳踝拖向臺中央。
臺下一片看熱鬧地叫好。
我腰間的舊傷被扯裂,疼痛恍惚間又回到最痛苦的日子——為了逼我練習(xí)做美人紙,他用浸過鹽水的麻繩抽我。
起先我堅決不從。
他抽斷三根繩子才,抽得我昏死過去。
醒來后,他嘲諷我,女皇怎會怕疼然后又揚(yáng)起麻繩。
回憶起這些痛苦,我心中掀起無限恨意。
孟康時的賬,我要一筆一筆跟他算清楚。
3
看見這道傷了嗎
孟康時掀起我衣襟,掌根碾過肩膀蜈蚣似的傷口,上個月她想逃跑,被我割出來的。
他用手撕開我的傷疤,讓血再次流出。
臺下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卻混著興奮的低語。
孟康時指尖戳進(jìn)傷口,惡狠狠說:女皇好好好,朕這就給陛下辦登基大典!
看見臺下這些貴人沒都是您的臣民!
臺下爆發(fā)的嗤笑里,有個戴玉扳指的胖子隨手拋來個鑲翠銀壺。
孟康時眼疾手快接住,倒提壺嘴往我臉上澆:陛下該用膳了!
滾燙熱茶灌進(jìn)喉嚨,我嗆得咳出血沫。
陛下該立后了吧穿靛青緞子的富商突然起身,本卿愿獻(xiàn)美男紙一名!
哄笑中孟康時竟真的單膝跪地,陛下萬安。
他當(dāng)眾要扒下我的衣服,讓我體會一番人紙。
這節(jié)目好!
公子當(dāng)賞!
來黑市買獵奇珍寶的都是些黑心惡徒。
有人開始往臺上扔銅錢。
不是打賞,是砸。
孟康時白得了賞錢,格外賣力氣。
他竟然把我拖到叫賣臺最邊緣,好讓客人們都看清。
不光是美人紙,我把她教好了,怎么都聽話。
錢丟得更兇,成串砸在我額角眉骨。
孟康時踢我膝蓋,逼我給臺下磕頭,您瞧,這萬民朝拜的場面,可比您在金鑾殿上熱鬧多了!
我盯著臺下的人,挨個記下他們的模樣。
你們可知,大盛律例有云——折辱皇室血脈者,當(dāng)受千刀萬剮之刑
朕迫不及待想聽你們哀號了!
臺下的笑聲陡然一滯。
穿靛青緞子的富商率先反應(yīng)過來,甩著帕子尖笑:還在扯皇室血脈小姑娘莫不是被打傻了。
咱們衢州地界兒,連郡守見了我爹的拜帖都要禮讓三分!
他朝戴玉扳指的胖子使眼色,王員外的親家可是吏部侍郎,王員外都不認(rèn)得你,你是哪門子皇室,怕不是前朝余孽
孟康時揪住我頭發(fā),迫使我仰頭望著穹頂漏下的月光:看見那月亮沒女皇的金鑾殿能比月亮還高!
你這輩子都只能是地上趴著吃屎的!
哄笑再次炸開。
戴玉扳指的胖子拍著肚皮站起來:老子就愛折辱雜種!十金,老子要了!買回去先剜了她的舌頭,省得胡言亂語!
4
十金被巨力砸到我腦袋上,讓我頭暈?zāi)垦!?br />
我恍惚間念白,每一個字像淬了冰的刀刃:大盛律例卷十三《刑典》載,‘凡傷皇室者,罪及三族;辱皇室者,先斷其舌,再剜其目,以沸油灌喉而死�!�
稍微恢復(fù)些氣力,我轉(zhuǎn)眸盯住戴玉扳指的胖子,這位王員外,你親家吏部侍郎會因為你遭難。
胖子的笑聲戛然而止。
穿靛青緞子的富商卻笑得打顫,帕子掩住半張臉:編得倒像真的!你既知律例,可知冒充皇室該當(dāng)何罪
他忽然湊近臺邊,錦緞袖口拂過我滲血的肩膀,不如讓本公子先教教你。
王員外,你錢已經(jīng)付了,十金買個賤貨,應(yīng)該無人競價了吧
你若是不介意,我先幫我管教一番
這人捏著我的下巴,幾乎快要捏碎的力度。
我剛好想方便,可以在這里試試紙好不好用。
臺下穿著錦緞的人群禽獸般吠叫,都想要看我被辱。
我冷笑環(huán)視他們,表現(xiàn)得異常平靜。
你們現(xiàn)在起哄,能得到的歡愉也不過是這片刻。倘若我所說都是真的,你們可曾想過不光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還有可能殃及家人
問問黑市的武丁吧!他們的老板有沒有拿了我的東西,去找郡守。
從州郡府到這里,不過半個時辰車程,何不等郡守來了,再看看我到底撒謊,還是真女皇!
這下不光是王員外,那最跳脫的富商也沉默了。
他們眼神看向黑市的武丁詢問真相。
黑市武丁怎敢隱瞞,對他們點頭。
我身上生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淡淡說道,跪下向朕求饒吧,或許能留你們?nèi)?br />
眼見現(xiàn)場氛圍被我掌控。
孟康時突然對我肚子踹上幾腳。
越說越張狂!
老板的確去見郡守了又如何
諸位千萬別被她哄騙了!她趁我不在,不知道跟老板說了什么。
但我能保證,全是騙人的把戲。
這女人,我親手撿回家的。女皇陛下遠(yuǎn)在邊關(guān)親征,八竿子打不著!
她初到我們家時,從來沒提過女皇的事。我逼她學(xué)做美人紙,打多了,才開始發(fā)瘋,硬說自己是女皇!
我冷聲與孟康時對峙,我在邊關(guān)的消息是為了穩(wěn)定軍心。后來才想起自己是女皇,因為之前失憶。你就不肯考慮,我說的是實話
孟康時突然掰開我的嘴巴,捏住舌頭,狠狠往外拉。
讓你胡言亂語!
若非你舌頭爛了就不值錢了,我早就給你拔去!
王員外千萬別因為她滿口謊話有后顧之憂。
他擔(dān)心到手的錢又被要回去,急迫證明我只是個瘋子。
為了打消王員外的顧慮,孟康時接替那個富商,當(dāng)場脫下褲子。
女皇就算死,也不可能去給人做美人紙。
我們村里可不少人用過她。
你們不信的話,我現(xiàn)場示范。
就在這時,黑市的大門猛然被推開。
一群人浩浩蕩蕩進(jìn)來,為首的身穿官服正是此州郡守。
他進(jìn)門后等不及讓手下清出條路,快步往人群里擠,同時嘴里焦急嚷著,陛下在哪微臣來見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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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郡守跌跌撞撞地?fù)涞脚_前,在眾人倒吸冷氣的聲響中,重重跪坐在我腳邊。
陛、陛下恕罪!微臣不知您在此處受此折辱……
我居高臨下望著他,衢州郡守,好大的膽子。
聲音雖輕,卻如冰錐刺入骨髓,這黑市開了多久
郡守渾身發(fā)抖,額頭在地面磕出悶響:微臣有罪!是底下人瞞著微臣……
瞞著你我突然抬腳踩住郡守的手背,三年前本朝頒布《禁奴令》,你當(dāng)街腰斬販賣奴婢的商人,朕都記得,如今你的屬地卻出現(xiàn)人口買賣的黑市,朕差點被人賣作奴隸,你可有想說
郡守忍痛不敢叫,眼神陰狠看向孟康時。
臣自當(dāng)嚴(yán)苛依律法行事,所有參與買賣的人凌遲處死!
孟康時嚇得臉色鐵青。
他瘋了似的走向郡守,卻被兩名衙役按住,于是只能原地辯解:您認(rèn)錯人了!她是我娘子余昭,被打瘋的農(nóng)婦,才不是女皇!
住口!
郡守突然暴起,抽出佩刀砍向孟康時的膝蓋。
刀刃沒入皮肉的悶響里,孟康時的慘叫聲撕裂空氣。
來人!將這狂徒押下去,先割舌再剜目!
朝堂內(nèi)所有命官都是我一手任命,郡守怎么可能認(rèn)不出我。
衙役們拖走孟康時的瞬間,他的指甲在地面劃出十道血痕。
他不甘心地喊叫:不可能!她絕不是女皇!你們都認(rèn)錯了
我盯著他狼狽的模樣,忽然開口:慢著。
郡守當(dāng)即以為,我要親眼看見孟康時受刑解氣。
他從最近的衙役那里拿了刀,微臣現(xiàn)在就割了他,讓陛下痛快。
刀下一秒便懸在孟康時舌尖上方。
我緩步走下臺,朕是說先留著他的舌頭。走至孟康時身邊,指尖劃過他顫抖的喉結(jié),我輕聲說,朕要聽他如何哭喊著求死。
臺下的眾人全都嚇得身體顫抖。
他們不小心與我對視,登時瘋狂自救。
穿靛青緞子的富商踉蹌著撲到郡守腳邊,郡守大人明鑒!小人不知她是……小人愿捐出全部家財,望郡守大人替小人求情哇!
明鑒
我冷笑,你方才說要讓朕‘嘗嘗太上皇的滋味’,這話本應(yīng)讓你三族陪葬。
富商的臉?biāo)查g煞白,額頭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小人豬油蒙心!求陛下看在我父親與吏部侍郎的情分上……
吏部侍郎他的話倒是提醒了我。
我轉(zhuǎn)身看向戴玉扳指的胖子,王員外,你的侍郎親家可知道你在這黑市買人
胖子渾身肥肉顫抖,撲通跪地:陛下饒命!小人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想剜朕的舌頭
我突然抓起他懷里新買的茶盞摔在他臉上。
茶盞碎片濺入胖子的眼窩,他捂著血流如注的臉嚎叫。
我踩著碎瓷走向人群,每一步都讓他們后退避讓。
你們今日所見所聞,可還記得清楚
如何折辱我,折辱大盛的女皇。
人群齊刷刷跪地:
陛下饒命!草民愿將全部家財充公……
草民有眼無珠!望陛下恕罪!
我恰在這時玩味地看向孟康時。
既然都愛看熱鬧,好戲便讓你們看完吧。
6
孟康時,你口口聲聲說朕并非女皇。那朕便給你機(jī)會證明!
孟康時當(dāng)即吐了口血沫:去��!去清水村!讓他們看看你被我鎖在豬圈里吃餿飯的樣子,女皇會跟豬崽子搶食
一個時辰后,郡守的官轎在孟家門口停下。
木柵欄上還掛著我在孟家戴的鐐銬,鐵銹混著干涸的血痂。
郡守大人請看!孟康時來到豬圈前,這賤人剛撿回來時,渾身爬滿虱子,我好心給她一碗麥粥,她卻咬斷我的筷子——后來學(xué)乖了,知道用舌頭舔食槽里的殘羹!
他突然扯開破木門,腐臭的潮氣撲面而來,墻角還堆著當(dāng)年我用來墊身的稻草,混著風(fēng)干的糞便。
幾個衙役忍不住后退半步,郡守卻突然跪地,指尖撫過門框上的抓痕:這些血痕……是陛下用指甲摳出來的
抓痕是我一次次被折辱的證明。
身為大盛功績最高的皇帝,郡守由衷欽佩我,不能接受我被小人折辱。
他抬頭時眼底淬著冰,賤民!你在此處對陛下做過什么
孟康時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被衙役按在磨盤上,看著郡守抽出三尺長的雁翎刀。
雁翎刀劃過孟康時雙腿間。
他的慘叫還未出口,烙鐵已被衙役按在傷口上。
這一刀,斬你竟敢用腌臜物碰陛下!
接著,郡守又手起刀落,砍去孟康時的雙足。
衙役再度及時的用烙鐵幫孟康時止血,讓他不那么容易死掉。
孟康時凄慘地吼叫:草民冤枉��!郡守大人讓草民帶您看完,您就會相信那賤婦根本不是女皇!
不光是從黑市被押來的人,清水村的村民也越聚越多。
殺人了!村頭的王老漢突然沖出來,手中的鋤頭砸在地上,康時是咱們村的秀才,你們憑什么動私刑
更多村民舉著農(nóng)具涌來,眼里閃著瘋狂的光。
她是個瘋子!
康時教她做美人紙是為了活命!
你們官官相護(hù),欺負(fù)咱們鄉(xiāng)下人!
郡守的官靴碾過地上的血漬,手按在劍柄上卻看向我。
我不言不語,只是臉上掛著輕蔑的笑。
郡守是官場人精,立刻懂了我的意思。
所有鬧事的,同樣砍掉腳,不要讓他們擾亂陛下的心情。
這戲還沒完,孟康時還不夠絕望。
郡守招手叫來兩個最壯實的衙役,刁民被砍了腳,恐走路不便,耽擱進(jìn)程。你們輪番拖他,讓他趕緊繼續(xù)證明。
若是不配合,剜一塊肉便是。
衙役們拔出刀,拿在手里。
孟康時疼得尿了褲子,此刻又不敢耽擱,忙指著土屋,那里,那里能證明她不是女皇!
他選的是我的刑房。
我不由嘴角揚(yáng)起弧度:這地方秒,輕易不會死人。
孟康時,待會兒切記介紹得詳細(xì),否則我怕衙役們用不好,不知道怎么更能讓你生不如死。
7
刑房的木門被踹開,腐血?dú)馕稉涿娑鴣怼?br />
孟康時被衙役拖在地上,膝蓋碾過門檻的銅箍,疼得蜷縮成蝦米,卻仍用下巴指著墻角的木架:看、看那捆麻繩……浸過三年陳鹽的,抽她三十鞭就能見骨。
郡守的目光落在結(jié)著鹽霜的麻繩上,指尖輕輕劃過繩結(jié)處凝固的血痂。
那是屬于我的血,三年被抽得昏死不知多少回,血珠滲進(jìn)麻繩的紋路,成暗褐色的痂。
郡守突然扯下麻繩,在掌心繞了兩圈,賤民,你用這繩子抽陛下多少回
回、回大人……草民記不得……
話未說完,郡守手中的麻繩已重重落在他脊背,浸過鹽的粗麻立刻撕開他的衣料,在背上犁出血槽。
這是抽陛下的第一鞭�?な氐穆曇衾涞孟癖�,繼續(xù)說。
孟康時的視線被迫轉(zhuǎn)向釘板,那是塊三尺長的木板,密密麻麻釘著寸許長的鐵釘,尖端泛著暗紅。
我曾被按在上面跪了整整一夜。
釘板……他剛說兩個字,郡守已拖起他的雙腿,將膝蓋按在釘板上。
木刺入肉,釘尖從膝彎透出。
接下來,你都要跪著說。還有什么
刑房里的每樣刑具都成了孟康時的催命符。
當(dāng)他說到灌糞水的皮管子時,郡守讓人往他嘴里灌了三桶混著碎瓷片的污水;說到吊起來的鐵環(huán)時,衙役直接將他的肩胛骨釘在墻上,像當(dāng)年我被吊著挨打時那樣。
村人們擠在刑房外,看著孟康時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手中的農(nóng)具漸漸落地,眼里的瘋狂化作恐懼。
我倚在門框上,看著孟康時氣若游絲,只能用渾濁的眼睛望著我。
郡守擦了擦手上的血,恭恭敬敬地彎腰:陛下,是否留他一口氣
暫時留著,還有好戲要讓他看完。
我緩步走到孟康時面前,指尖捏住他的下巴,強(qiáng)迫他看向門外——清水村的男女老少被衙役們圍住,不敢輕舉妄動。
王老漢的鋤頭還扔在腳邊,渾身發(fā)抖。
孟康時,你教他們用我當(dāng)夜壺,用我當(dāng)廁紙,讓二十戶人家在我身上試手。我的聲音很輕,卻讓所有人聽見,現(xiàn)在,該讓他們看看,折辱皇室的下場。
郡守抬手,衙役們立刻抬來浸透桐油的柴草,堆在村口的老槐樹下。
村人們驚叫著想逃,卻被衙役用刀背趕回原位。
孟康時的瞳孔驟然收縮,看著我一步步走向柴堆,手里的火折子在暮色中明明滅滅。
大盛律例,辱皇室者,罪及三族。我將火折子扔向柴草,火苗騰地竄起,映紅了半個村子,但朕仁慈,只燒了這村子吧。
火勢蔓延時,我讓人將孟康時拖到村口的磨盤上,讓他眼睜睜看著村人們在火中哭喊奔逃。
慘叫聲混著木頭爆裂的聲音,成了清水村最后的聲響。
孟康時,你說下一世再與我做夫妻,現(xiàn)在還覺得自己配嗎我蹲在他面前,看著他眼中的絕望漸漸化作恐懼,朕覺得,這一世讓你看著自己的村子覆滅,看著你教出來的‘賤民’們被燒死,比直接殺了你更有趣。
火勢漸歇時,郡守捧著染血的刑具跪在我面前:陛下,是否將這賤民押解回京,交由刑部處置
我站起身,拍了拍衣擺上的火星:不必。留他一口氣,找最好的大夫吊著,朕還要看看他到底為了活,能怎么求朕。
8
孟康時在刑房的草席上躺了七日,喉管被烙鐵燙穿的傷口才勉強(qiáng)結(jié)痂。
本地最有名的喉科圣手每日用參片吊著他的氣,終于在第八日清晨,讓他從喉嚨里擠出半聲破碎的求……
陛、陛下……他喉嚨像塞著碎瓦片,每說一個字都要咳出帶血的唾沫,孟某……錯了……
我漫不經(jīng)心撥弄著袖口的東珠,:錯哪兒了是錯在割傷朕的肩胛骨,還是錯在把朕的舌頭按在磨盤上磨
都錯……都錯……他突然劇烈咳嗽,喉管處的血痂裂開,鮮血順著下巴滴在青磚縫里,孟某愿……愿做陛下的美男紙……比宮里那些……
比宮里的美男我忽然笑出聲,你也配提‘美男’二字
話未說完,隔壁突然傳來慘叫。
戴玉扳指的王員外被衙役倒吊著浸入糞坑,肥胖的身軀在穢物里抽搐,濺起的糞水糊了孟康時滿臉。
陛下饒命!王員外此刻像條蛆蟲般在糞水里撲騰,小人有眼無珠……
我示意衙役提起他的頭,看著王員外滿臉糞污的丑態(tài):你當(dāng)日說要買朕回去剜舌,現(xiàn)在輪到朕剜你了——指尖輕輕點在他右眼,先剜哪只眼呢
王員外的慘叫戛然而止,眼球被衙役用銀鉤勾出的瞬間,孟康時渾身劇烈顫抖,褲襠里滲出暗黃的水漬。
陛下……他用額頭拼命磕地,聲音里帶著哭腔,當(dāng)年在山路上……是臣救了您啊……您渾身是血倒在青石板上,是臣用牛車把您拉回村的……
那年北疆叛亂,朕微服查探軍情,在衢州山道遭刺客伏擊,墜崖時撞斷右腿,醒來時確實躺在牛車上。
但是,當(dāng)時我腦袋被重傷,根本留不住任何有效記憶。
直到孟康時在牢房里百般折磨我,我才想起自己是大盛的女皇。
連同那時候被救的記憶也重新想起來。
我忽然蹲下身,指尖捏住他的眼皮強(qiáng)迫他直視我,朕墜崖后被獵戶所救,是你趁獵戶上山采藥時,用麻繩捆住朕的手腳,拖進(jìn)清水村的豬圈。
孟康時的瞳孔驟然收縮,喉管里發(fā)出含混的嗚咽。
現(xiàn)在你還要打感情牌折辱朕三年,難道你認(rèn)為我們之間有什么感情
我站起身,任由他趴在自己的排泄物里,朕給你個機(jī)會——指尖劃過墻上懸著的牛骨刑具,用這根牛骨,敲碎自己的每根手指,朕便賞你一口清水喝。
每一根,這幾乎不可能做到。
但是三天未進(jìn)水的孟康時已經(jīng)快瘋了。
前面的手指還好做到,無非是拼命砸下去,然后咬牙哀嚎,到后來,他已經(jīng)沒有手指能握著牛骨。
他只能用牙齒咬住牛骨,對著自己的其余手指砸下去。
做完這一切,孟康時用漏風(fēng)的嘴含糊道:陛下……留臣一命……臣能……能當(dāng)您的狗……
當(dāng)狗我忽然笑了,你也配朕的狗,至少知道護(hù)主。
明日開始,每日剜你身上一塊肉,喂給清水村的野狗。
9
卯初的天光剛爬上窗欞,郡守握著新磨的刀進(jìn)來。
陛下,您要調(diào)查的所有人,都已經(jīng)緝拿。
我正在看此州的卷宗,尋找蛛絲馬跡,為何這里還能有人口買賣存在。
一旁的孟康時用沒了指尖的手蹭著草席上昨夜的雨水,他早已被折磨到分不清晝夜,只知道麻木地尋找水源。
今日該剜肋骨肉�?な亻_始動作。
孟康時的瞳孔劇烈收縮,連疼痛都已適應(yīng)大半。
他曾見過村里屠夫宰牛,正是用這樣的彎刀順著肋骨劃開皮肉。
割去今天分量的肉后,郡守向我匯報,昨夜新搜出三箱賬冊,記著三年來送往各州的‘美人紙’數(shù)目�?峙麓俗镄蟹俏⒊家蝗四軗�(dān),其他州亦有失職。
孟康時此時竟然抓住機(jī)會給自己討好處。
孟某了解美人紙……孟某幫得上忙……
郡守不屑一顧,賬冊重重砸在孟康時臉上,繼續(xù)對我匯報:衢州通判吳明遠(yuǎn),查明與此事相關(guān)。陛下說,該剜他哪只眼
孟康時的視線被血糊住,只能看見賬冊上朱紅的官印。
三年前他跟著黑市老板第一次進(jìn)通判府,看見吳明遠(yuǎn)摟著雛妓用少女舌頭擦嘴時,便迷上了美人紙。
無奈他的家境,不可能支撐他買品相好的美人紙,故而打上我的主意。
把孟康時拖去通判府。我平靜說道,讓吳大人看看,他的‘美人紙’受眾,如今是什么模樣。
……
正午的墨巷飄著腐油味,黑市老板王九的尸首倒掛在牌坊上示眾。
他舌頭被釘在木牌寫著人彘制紙者,當(dāng)剮三千刀。
郡守捧著新賬本跪在馬車前,上個月送往京都的十二名美人紙,全是從尼姑庵拐的。
尼姑他們連那些虔誠的人也不放過
我簡直無法想象,她們被如何踐踏,才能放下心中信仰,成為旁人的玩物。
不覺間,我捏碎手中的茶盞,此地尼姑庵主持的度牒,可是吏部侍郎批的
郡守渾身一顫,額頭貼地:正是王員外的親家,吏部左侍郎。昨夜在他私宅地窖,搜出三十七具少女骸骨,舌根處都嵌著‘明’字烙痕。
馬車在青石板上顛簸,孟康時被鐵鏈拴在車尾,每道車轍都讓他的傷口在碎石上摩擦。
經(jīng)過巷口的肉鋪時,我忽然命人停車——案板上的屠夫正用牛骨刀剁肉餡。
左侍郎喜歡用少女舌頭。我盯著屠夫手中的刀,那就把他的舌頭剁成肉餡。
……
酉時三刻,衢州刑場的燈籠映著血色殘陽。
孟康時被釘在十字木架上,看著通判、侍郎等十八名官員被押到臺前,每人頸間都掛著與自己罪行對應(yīng)的刑具。
按律,折辱皇室者株連九族。我撫過案上的《大盛律例》,但朕從不喜連坐,特許你們的妻女觀刑,以儆效尤。
話未落,十八頂小轎被抬上刑臺。
官家女眷們尖叫著被拖出來。
開始吧。我飲下一口冷茶,特意看一眼孟康時。
他有一條胳膊已經(jīng)是森森白骨,真虧他還能活著。
刑官劃開通判的眼皮,剜下右眼扔給臺下的野狗。
侍郎的舌頭被銀鉤扯出,另兩條野狗哄搶。
我轉(zhuǎn)向木架上的孟康時:你看,他們的死竟然多虧你綁架朕。
孟康時嘴唇動了動,喉管漏出破碎的音節(jié):陛……下……錯……
我冷笑著坐回位置。
刑場的梆子敲過三聲,最后一名官員的頭顱滾落在孟康時腳邊。
郡守捧著染血的賬冊跪下:黑市產(chǎn)業(yè)鏈已查清,共涉及七州十九縣,微臣擬將首犯凌遲三日,從犯腰斬示眾。
準(zhǔn)了。我起身離場。
孟康時的頭無力地垂下,卻被陳勉用銀針扎醒——他知道,這只是開始。
明日辰時,還要剜他左邊第三根肋骨,讓他聽著遠(yuǎn)處的哭嚎,數(shù)自己還剩幾根骨頭。
10
美人紙的買賣鏈像張腐網(wǎng),每根絲線都連著朝廷命官的頂戴。
郡守呈上的密報里,甚至提到京都某位貴婦用少女舌尖研墨寫詩,墨香里混著人肉的腥甜。
把這些賬冊抄三份。
一份送刑部,一份貼在各城城門,最后一份……送給那位愛用‘人墨’的貴婦。
窗外傳來孟康時的慘叫,比白日更凄厲幾分。
郡守低聲道:微臣留他的命數(shù),足夠撐到押解回京。
不必押解。我合上賬冊說,明日起,每日剜他身上的肉,混著黑市老板的骨灰,做成紙送給各州府——讓他們知道,朕想要查清的,早晚都會清楚。
若是有人作惡而不自首,下場就同孟康時一樣。
更鼓敲過子時,刑房的油燈忽明忽暗。
孟康時盯著石墻上自己的影子,聽見鐵鏈拖地的聲響。
這次進(jìn)來的不是郡守,而是提著食盒的小吏。
食盒里飄著麥粥的香氣,卻混著濃重的藥味。
陛下賞你喝藥。小吏撬開他的嘴,褐色藥汁灌進(jìn)喉管時,孟康時忽然嘗到朱砂的苦味。
他想起三年前強(qiáng)迫我喝的藥,也是這樣的味道。
那時他說喝了這藥,舌頭才軟得像紙。
喉管劇烈灼燒后,郡守姍姍來遲。
他對孟康時冷笑,終于輪到割你的舌頭,這批紙一定能做得不錯。
五更的梆子響過,孟康時聽見刑房外傳來車馬聲,巨大陣仗只可能是我的車駕。
他知道,死亡前,每當(dāng)太陽升起,他又要少一塊肉。
而女皇的馬車,正碾著他的骨血,駛向更遼闊的復(fù)仇之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