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知道跪在茅廁里，手捧夜壺的絕色女子嗎
她們被稱為美人籌，專門為達(dá)官貴人擦拭排泄臟污。
爹爹被流民打死后，姐姐代替我成了美人籌。
1
大水饑荒，餓殍遍野，百姓易子而食。
兒賣母，夫賣妻。
街邊幼小孩童，掛在菜人市做菜人，這些都不算稀罕事。
我爹是個大貪官，貪污了朝廷下發(fā)治水的賑災(zāi)銀。
事情敗露，押送去京城的路上，被暴起的百姓活生生打死。
姐姐帶著我趁亂，混入流民中才躲過一劫。
她蒙住我的眼睛不讓我看。
綿綿乖，聽阿姐的話，閉上眼睛，不要聽，也不要看。
模模糊糊中。
我只記得姐姐壓抑的抽泣，和我爹被石頭砸的血肉模糊的尸身。
姐姐身懷六甲，早就嫁了人。
她回娘家省親，卻被官兵一道抓上了囚車。
我們跟隨流民一路乞討。
在路上那些沒扛住餓死的，或者累死的。
只要一咽氣，大家伙就會默契的支起大鍋。
為了不成為鍋內(nèi)四散飄香的肉食，我和姐姐都努力的活著。
隊伍中的頭頭是個行俠仗義的游俠。
他立下規(guī)矩，不許打每一個活人的主意。
庇護(hù)著弱小的孩童，和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當(dāng)然，我也沒忘記。
他拿著石頭重重砸我爹頭，砸的滿臉是血的模樣。
我對他又敬又怕。
怕他知道我和姐姐的身份，把我們宰了扔進(jìn)鍋里熬成湯。
我防來防去，卻沒想到，姐姐會被另一伙人拖進(jìn)樹林。
亂世中的貨郎，三兩成群結(jié)成一隊，走街串巷。
也會混跡流民，從中找成色好的賣去青樓，或者肉質(zhì)鮮嫩的賣去菜人市。
他們個個壯碩如牛，膀大腰圓，滿臉橫肉。
有兩個貨郎看中姐姐的美貌，卻又嫌棄姐姐是個大肚婆賣不上價錢。
拉扯間，起了色心。
他們嫌我礙事，把我捆在樹上，強迫我目睹姐姐被施暴的過程。
兩雙黝黑粗壯，肥肉亂顫的手，去拉扯姐姐的衣服。
老子已經(jīng)大半個月沒嘗葷腥了，猛然見著這么漂亮的，即便是個大肚子，也讓人心癢癢。
山珍海味和鄉(xiāng)間野菜，那樣我沒嘗過，就是不知道揣崽子的袋鼠，是個啥滋味
姐姐察覺他們的意圖，驚恐的奮力掙扎。
可她的這點力氣，根本不夠看。
反而刺激助長了，他們二人的邪念。
一人攥著姐姐的頭發(fā)，另一人對姐姐拳打腳踢。
卸掉她的下巴，強迫她張開嘴，吞咽惡心的東西。
姐姐被打的沒力氣反抗，塞住喉嚨只能發(fā)出絕望的嗚嗚聲。
他們蠻橫粗暴，對姐姐極盡折辱。
姐姐裙角上都是血，只能無助的痛苦哀嚎。
這么漂亮的袋鼠婆，可不多見，還別說真特么不錯。
那是，大著肚子顏色還這么潤的，真沒碰過到，就是不知道肚子里的，經(jīng)不經(jīng)得住咱們造。
另一人狠狠用力，姐姐發(fā)出凄厲的慘叫。
經(jīng)不住才好，弄掉了，才能賣個好價錢。
聽著他們不干不凈的話，我目眥欲裂，氣紅了雙眼。
拼命扭動，終于被我解開了繩子。
撿起腳邊的石頭，沖過去想保護(hù)姐姐。
正在興頭上的他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悄無聲息靠近的我。
我對著最外圍那人的頭，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的砸了下去。
鮮血腦漿四濺，他沒來的及痛呼，就死在我姐身上。
另一人察覺不對，扭過頭就見到死去同伴的尸體。
他急忙抽身，一腳踹開我姐。
鐵掌似的手，一把扯住我手腕，一巴掌甩在我臉上。
將我提起來狠狠砸在地上。
臭丫頭，你他娘的真是找死。
嘴角溢出血絲，我吐出嘴里帶血的唾沫。
胸腔像骨頭斷了一樣疼，我趴在地上起不來，心里卻無比歡暢。
我伸出手，想爬到姐姐身邊。
姐姐別怕，綿綿保護(hù)你。
一只重若千斤的腳猛的踏在我的背上，狠狠碾壓。
臭婊子，老子這就就送你去死。
姐姐猛的撲過來，抱住貨郎的腳，苦苦哀求。
求求您，求求您，放了我妹妹，我愿意替她償命，她還那樣小，她才十三歲。
貨郎一腳踢開姐姐，狠狠踩在她肚子上。
你們兩個臭婊子，和你肚子的雜種，老子一個都不放過，全他娘下去給我兄弟陪葬。
他的腳狠狠用力往下碾壓，姐姐凄厲的慘叫，一聲高過一聲。
她的孩子被活生生踩流產(chǎn)了。
姐姐的褲腿上流下來好多血，滿地都是。
她捂著肚子，痛的渾身顫抖。
我發(fā)了狠，撲過去死死咬住他的腿，直到生生被我撕咬下一塊肉來，也不放。
他痛的哀嚎，揮拳朝我的頭打來。
姐姐爬過去，拔出死去貨郎腰間的匕首，猛的一刀砍在他脖子上。
鮮血飛濺，他倒在地上捂著脖子抽搐。
眼睛仍然兇狠的瞪向我們。
我奪過匕首，用力剜進(jìn)他眼眶，生生挑了一對眼珠子出來。
欺辱我姐的人，都該死，該死。
說著，我握住姐姐的手，一刀一刀不知疲憊的刺入他的身體。
沒幾下他就咽氣了。
姐姐慘白的臉上掛滿淚痕，褲腳還流著血。
她將我擁在懷里，緊緊抱著我，不停的向我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綿綿，是姐姐沒有保護(hù)好你。
我搖頭，淚水和血水早已糊了一臉。
伸手擦掉姐姐的眼淚：姐姐不哭，以后綿綿來保護(hù)你。
2
我和姐姐互相攙扶著回到隊伍。
見到我們的凄慘模樣。
游俠淡漠的視線只停留一瞬，便若無其事的移開。
亂世中，沒有誰會為不相干的人去拼命。
他能收留我和姐姐，我們姐妹二人對他已是感恩戴德。
支起的大鍋里，散發(fā)著陣陣肉香。
我咽了咽口水。
以前我總瞧不起他們的行為，認(rèn)為他們喪失了人性。
經(jīng)過今天的事，我明白一個道理。
人性，道德，是活人才有資格，才配談?wù)摰臇|西。
而我們都是一群半生半死，看不到明天的怪物。
我到鍋邊舀了滿滿一碗肉湯遞給姐姐。
勸慰她：只有好好活著，養(yǎng)好身體，我們才能走到金陵城，見到姐夫。
夜晚，姐姐攬著我，盯著天上缺了一大半的月亮。
喃喃自語，像是對我說，又像是對她自己說：
青書很愛我，我們成婚后，他對我很好很好，會在晨起為我描眉，會為我寫詩，會背著婆母悄悄買我愛吃的點心，會做好多好多的事討我開心。
青書不會嫌棄我，也不會怪我沒保護(hù)孩子，他會原諒我，心疼我，會和從前一樣對我好的，對嗎
最后那聲很輕很輕，就像是稍微一重就會驚醒了她的夢。
我回抱著姐姐，頭埋在她懷里，悶悶的哭，不忍心戳破。
不忍心告訴她，姐夫娶她，對她好，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因為她有個做大官的爹爹。
接下來的日子，姐姐總是神情恍惚，時不時的喜歡盯著月亮發(fā)呆。
隨著路程接近，姐姐臉上的愁云越來越重。
每晚臨睡前都會問我：綿綿，你姐夫是個頂好頂好的人，他一定會諒解我，善待你的對不對
我嘆口氣，揪揪她的衣袖，鼓起勇氣問：要不，我們不去金陵，不去找姐夫好不好
姐姐笑著摸摸我的頭：傻丫頭，在這亂世，我們沒了爹爹，除了青書，還能去哪里。
我告訴她，最近我都有努力吃飯，好好養(yǎng)身體，天下很大，即便沒了爹爹，綿綿也一定能保護(hù)好姐姐。
姐姐低喃：可青書是我的家��！
3
一個半月后，我們終于來到了金陵城。
姐夫只是個地方小官，比起我們家實在不夠看。
姐姐被他幾首窮酸詩打動，與他私定終身。
當(dāng)初為了讓爹爹松口，答應(yīng)他和姐姐的婚事。
姐夫跪在府門前，苦苦哀求了整整三日。
他當(dāng)著爹爹的面發(fā)誓，永不納妾，此生只會愛姐姐一人。
可沒想到，爹爹前腳出事，他后腳就迎了八位小妾入門。
姐姐知道這個消息時，腿一軟差點栽倒在街上。
我們尋到顧府門前，正好撞見姐夫攬著新納的姨娘出門。
他看見我們，皺了皺眉。
哪里的窮叫花子，知道這什么地方嗎還不快滾，別臟了我顧府的地。
他攬著的小妾，嬌嬌一笑，扔出塊銀錠：老爺何必為個乞丐生氣，她們啊，也不過是為了討生活。
呶，拿著銀子，快滾吧，不然一會老爺生氣了，可是會打你們板子的。
說完，她俏皮的眨眨眼：老爺，您說對不對
那塊銀錠咕嚕嚕滾在姐姐腳下。
姐姐抬起淚水漣漣的臉，喚了一聲：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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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聲音，姐夫手里的折扇差點沒拿穩(wěn)。
他瞇著眼睛，細(xì)細(xì)打量。
確定就是姐姐后，一把松開貌美小妾，朝四處左右看了看。
見沒人關(guān)注這邊，上前拉過姐姐的手。
虛情假意的訴說，這段時間對姐姐的擔(dān)憂，和思念之情。
姐姐喜極而泣，見姐夫?qū)λ廊挥星椋宦飞系撵龘?dān)憂終于放回了肚子。
很快淪陷在他的甜言蜜語中，滿臉羞澀的隨顧青書進(jìn)了府。
我跟在身后，總覺得姐夫見到我們的反應(yīng)，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回府的前三日，顧青書和姐姐整日膩在一處。
像是有說不完的情話，訴不完的衷腸。
在顧青書的誘哄下，姐姐柔情似水，眉宇間蕩漾著春色。
氣色也一日比一日好看起來。
他尋來大夫為姐姐細(xì)細(xì)調(diào)養(yǎng)身子。
執(zhí)著姐姐的手安慰：窈娘，只要你好好休養(yǎng)，將來我們還會有很多個孩子。
姐姐感動不已，泣不成聲。
珍貴的藥材補品，血燕人參，如流水般送入姐姐房內(nèi)。
一連月余，顧青書對姐姐體貼關(guān)懷，無微不至。
為了姐姐，冷落他的一眾小妾。
那些女人裝病賣乖，送膳食遞帕子抹眼淚，全都被顧青書無視。
一顆心全撲在姐姐身上。
我也慢慢放下成見，試著去接納他。
盼望他能讓姐姐幸福，抹平姐姐內(nèi)心的傷疤。
4
可沒想到，僅僅第二個月。
他就偽裝不下去，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在他無數(shù)次，有意無意的向姐姐打探，爹爹貪污下來的賑災(zāi)銀時。
我終于忍無可忍，把藥碗砸在他腳下。
顧青書，賑災(zāi)銀是朝廷用來救濟(jì)災(zāi)民的，別說我們不知道，就是知道它的下落，也會上交朝廷，而不會用來討好你！
顧青書黑了臉，陰沉沉的問姐姐：
窈娘，岳父生平最疼愛你，死前你就在他身側(cè)，他真沒告訴你，那些銀子的下落
此時姐姐也終于明白過來。
這一個多月以來，姐夫?qū)λ械暮茫际菫榱速c災(zāi)銀。
她指尖攥到發(fā)白，不敢置信的問：
顧郎，難道在你眼中，我們的情意都是假的嗎
此時顧青書也不再偽裝，直接撕破了臉。
他不屑道：一個不知被多少人玷污過的蕩婦，也配跟我談情意
你個賤婦，別以為我不知道，孩子是怎么沒的！
姐姐的臉色，霎時慘白到?jīng)]有一絲血色。
她身子晃了兩晃，差點栽倒在地。
我扶住姐姐，怒視著顧青書。
顧青書怪笑兩聲：不說是吧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們開口。
一招手，府里下人將我扯開按在地上。
我憤怒的掙扎，徒勞無功。
給我狠狠的打！
隨著顧青書下令，拳頭如雨水般落在我身上。
姐姐怒極攻心，一口血噴出，暈了過去。
顧青書對我極盡折磨。
將我的腿打斷再續(xù)，命人用藥吊著我的命。
用我來逼迫姐姐，說出賑災(zāi)銀的下落。
持續(xù)月余，他見我們實在不知道，便歇了心思。
他休棄姐姐，轉(zhuǎn)手以犯官家眷的名義，將我們送進(jìn)牢獄。
5
貪財?shù)莫z官讓我們交五百兩買命。
我們拿不出，他便將我們?nèi)M(jìn)流放的隊伍中。
流放途中，遇到了一個大腹便便，身著黃色官服的中年男人。
官兵對他十分恭敬，叫他劉大人，是正三品刑部侍郎。
他陰冷的視線，在我和姐姐身上來回打量。
粘膩的視線讓人很不舒服，像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他摩擦著下巴慢悠悠開口。
帶著濃重的鼻音，嗓子里像是卡著一口濃痰。
這兩女娃長的不錯，清麗俊秀，流放路途遙遠(yuǎn)，屬地更是酷暑難熬，你們怕是受不住��！
這樣的上等姿色，死在流放途中可惜了，與其跟著流放受罪，不如跟本官回府做個小丫鬟
我剛想開口拒絕。
姐姐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立馬跪下，嘶啞著嗓子求他：
承蒙大人厚愛，若能救我姐妹二人，我們愿意結(jié)草銜環(huán)，當(dāng)牛做馬報答大人恩情。
劉大人滿意點頭，微笑著道：好，是個識趣的，跟了本官保你們衣食無憂。
姐姐拉著我跪地謝恩。
我和姐姐被帶入劉府。
本來以為是做些端茶倒水，灑掃漿洗的活計。
卻不想入府第一夜，就被打入了訊女房。
一間昏暗潮濕的密室，地上還有時不時跑過的老鼠。
押我們進(jìn)來的人說，進(jìn)了劉府都得來這么一遭。
方便日后的管教。
到第三日，我們就會被放出去了。
我和姐姐靠著墻，苦中作樂的數(shù)老鼠，彼此安慰。
期間只有一個小洞，送進(jìn)來一碗水，和三個饅頭。
在我們撐不下去，餓的要生吃老鼠時，鐵門被打開，陽光照射進(jìn)來。
我們以為迎來了新的人生。
卻不想，接下來等待我們的，會是最可怕的煉獄。
我們被帶入了劉大人的專用茅房。
金雕玉砌，用來排泄的茅房被裝飾的極盡奢華。
數(shù)十個身著透明薄紗的妙齡女子，分跪兩排。
看見劉大人進(jìn)來，一個個伸著舌頭像狗一樣，爬過去舔他的鞋尖。
里面的嬤嬤一個眼神，我和姐姐就被押跪在地上。
她命人褪去我們的衣物。
像審視貨物一樣，檢查我們皮膚上的瑕疵。
最后拿出尺子，捏住姐姐的下巴，拽出舌頭測量。
嬤嬤盯著量出來的長度，面露不滿：太短了，真是可惜了這張櫻桃唇瓣。
說著她狠狠一扯，硬生生將舌頭拉長半寸，姐姐嘴里都是血。
我掙扎著想撲上去咬死這個老東西。
身后的人咔嚓一聲，卸掉了我的胳膊。
我疼的冷汗直冒。
老嬤嬤冷嗤一聲，拿著尺子來到我面前。
捏著我下巴，強迫我張口，想故技重施。
我趁她手指靠近，來揪舌頭時，一口咬在她食指上。
老嬤嬤慘叫出聲，按住我的人一拳打在我臉上。
想卸掉我下巴，強迫我松口。
我挑釁的看著老嬤嬤，隨后發(fā)了狠，一口咬斷了她半截指頭。
她氣急，痛急，扯住我的頭發(fā)，按著我就往地上撞。
砰砰兩聲，鮮血涌出頭皮，發(fā)絲凝成一縷縷的結(jié)。
老嬤嬤仍不覺的解氣，按著我的頭還想再撞。
一道平靜的聲音傳來：住手。
老嬤嬤即使再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放開我。
劉大人邁著遲緩的步子，一步步走來。
啪啪啪！
他拍手叫好：不錯，還是個烈性子，本官最喜歡也最享受，馴服野馬的過程。
來人，把她給我關(guān)進(jìn)去。他指了指不遠(yuǎn)處，一米多高的鐵桶。
看著我被關(guān)入鐵桶，姐姐如夢初醒。
她爬過去跪伏在劉大人腳邊，哀求他放過我。
劉大人沉沉的笑了兩聲，往地上吐了口濃痰。
按著姐姐的頭道：舔干凈！
他語氣淡的可怕，卻讓人全身發(fā)冷。
看著惡心粘稠，散發(fā)著異味的黃色濃痰，姐姐寧死不從。
劉大人冷哼了聲。
不愿意那我給你看個好玩的。
他指了指鐵桶旁的籃子，命人將老鼠倒入關(guān)我的鐵桶。
只要擊響鐵桶，里面的老鼠受到刺激，就會發(fā)狂，瘋狂撕咬里面一切活物。
上一個不聽話的，只活了一盞茶的功夫，就被撓的腸穿肚爛，活活咬死，不如你猜猜，你妹妹能撐多久。
姐姐看著老嬤嬤拿起的木錘，目眥欲裂。
顫抖著聲音：不要傷害她，我吃，我吃。
她趴在地上，屈辱的靠近那口濃痰。
姐姐……不要。我扭過頭去，不忍再看。
劉大人哈哈哈哈大笑，踹了一腳姐姐：
這就對了，要學(xué)著怎么做一條狗，不過這么容易就屈服的狗，可真沒意思。
笑夠了，他捂住咕咕響的肚子，指使跪在地上的女子。
去，把便桶端過來。
他解開腰帶，坐在便桶上，坦然無比的如廁。
身旁圍了一圈薄紗女子，個個伸長舌頭，等著為他擦拭。
暢通的解決完后，他指著濺在外面的污穢：清理干凈。
那些女孩，眼神如死水一般，聽話的照辦。
看著這一幕，我惡心的吐了出來。
劉大人瞇著眼睛看我，眼里滿是對獵物的興味。
6
我被鎖在鐵桶中整整一個月。
這一個月吃喝拉撒全在其中。
半夜老鼠會啃我的腳，桶里的臭味熏的我睡不著。
整個人渾渾噩噩。
聞著惡臭的身體，抓著頭發(fā)上的虱子，每日與老鼠共處一處。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對意志的摧殘。
我渾身長滿惡瘡，嘴里生出潰瘍，凝了血的發(fā)絲打結(jié)。
散發(fā)著一股股腥臭味。
腦子空洞，眼神呆滯的像個死人。
啪嘰一聲，落鎖的鐵桶被打開。
重新見到光亮，被放出來的那刻。
我已經(jīng)忘了尊嚴(yán)，忘了自愛，忘了自己曾是一個人。
劉大人扔在地上一個饅頭，隨后用腳狠狠的碾碎。
指著饅頭碎屑：捧起來，吃干凈。
我毫不猶豫，像條狗一樣趴在地上，埋頭吃的連渣都不剩。
他瞇著眼睛，摸摸我臟亂的頭發(fā)。
滿意點頭：這才乖，以后要做條聽話的狗，懂了嗎
我成了府中最受劉大人喜歡的寵物，他將我調(diào)教成最滿意的狗。
每逢府里來客，就要拉著我出來溜兩圈炫耀。
他笑著招手，喚我過來，把我一一展示給他同僚。
都瞧瞧我這寶貝，人間極品，狗都沒她聽話。
我的假意順從使他放松警惕，我終于和姐姐得以相見。
只是她已經(jīng)被折磨的失了人形。
姐姐容顏枯槁，雙眼無神，已經(jīng)快被同化了。
7
經(jīng)過問詢我才知道。
原來劉大人為了滿足他的變態(tài)嗜好。
從煙花巷叫來一個女子，說兩條狗才不會寂寞。
給姐姐和那女子下藥，一同關(guān)在籠子里。
叫來他的諸位同僚觀賞。
迫使姐姐當(dāng)著眾人的面，和那女子配合表演。
藥物的作用下姐姐失了神志，和那女子荒唐一宿。
他們手持紅燭，燈影搖曳，對姐姐評頭論足，逐一指導(dǎo)。
燭火的光照在姐姐的肌膚和牢籠上，將姐姐狠狠的釘死在恥辱柱上。
藥物消散，清醒后的姐姐接受不了，神志就有些不清了。
我心疼的將姐姐摟在懷里。
姐姐再等等，我一定會讓這個狗官付出慘痛的代價。
機會來的很快。
月初，府里來了一位身穿紫衣的年輕貴客。
宴客時，劉大人像往常一樣。
將鐵鏈拴在我脖子上，牽著我去展示炫耀。
眾人都在推杯換盞，談笑風(fēng)生。
只有那位紫衣貴客，不飲酒，也不談笑。
只在我被迫表演，迎合眾人的變態(tài)嗜好時默默注視。
他眼神清明，沒有絲毫欲念。
也不含同情，眼中只有沉思。
我一時有些拿捏不準(zhǔn)。
直到一位大人飲酒過量，嘔吐在地上。
劉大人指著那灘穢物：去，清理干凈。
我爬過去，用衣袖擦拭。
劉大人卻瞇了瞇眼，語氣不善：錯了，本大人讓你用嘴清理，給我吃下去。
不聽話，就別想吃飯。
看著那灘穢物，我沒忍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劉大人面色發(fā)黑，輕輕擊掌。
兩個孔武有力的侍衛(wèi)上前。
給我按著她，吃下去，一滴都不許剩。
他們將我的胳膊扭在身后，按著我的頭貼近穢物。
我扭過臉，緊閉嘴唇，向紫衣貴客投去求救的眼神。
他盯著我，沉思片刻。
在我的臉即將被按進(jìn)那灘穢物中時，他終于開口。
夠了！
聲音不大，卻足以震懾全場。
他站起身，緩步走向我。
夠了，放開她。
今日的表演，她已盡責(zé)，讓她走吧。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劉大人賠著笑臉：嚴(yán)大人，這是看上我這小丫鬟，對美人不忍心了
他不答，看著我皺眉：還不快走。
身后的侍衛(wèi)看人下菜碟，見劉大人對這位這么恭敬。
也不敢多加阻攔，紛紛放開了手。
我如夢初醒，跪在地上對他連連道謝。
當(dāng)晚，劉大人就命人把我洗刷干凈。
塞進(jìn)了那人的馬車。
酒宴結(jié)束。
他掀開車簾，看見我時，微微挑了挑眉。
但還好，他并未說出拒絕的話。
我微微松了口氣。
現(xiàn)在他是唯一有望，能救我們姐妹脫離苦海的人。
一路上我有些拘謹(jǐn)，手心攥出了汗。
馬車中，他未發(fā)一言，也未對我有任何冒犯之舉。
只是倚在窗邊，捧著一本泛黃的書，看的津津有味。
到了府中，更是以禮相待，將我安置在客房。
第二日他將我叫到書房。
上下打量一番后問：識字嗎
我出官宦，別說識字，就是四書五經(jīng)，琴棋書畫，也沒有一樣是我不精通的。
但身逢亂世，尋常人家的孩子連飯都吃不上，是不會有錢去上私塾的。
我是犯官家眷，為了不讓他生疑。
只能謊稱：回大人，并未識過字。
他眼中閃過一絲滿意，隨后將我叫到近前。
女子該有一技傍身，我讓人教你識字，看賬本你可愿意
心中雖是驚疑，摸不清他的目的，但我還是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日子，他幾次三番派人到劉府將我接出。
秘密安置在一個地方，請了最嚴(yán)厲的先生為我教書識字。
劉大人以為，嚴(yán)大人對我上了心，便不再苛待我和姐姐。
姐姐也從恭房調(diào)出，做了一個普通的灑掃丫鬟。
我每日的工作，便是打扮的嫵媚誘人，等著嚴(yán)大人派人來接。
可只有我知道，從始至終這位大人，看向我的眼中都沒有一絲欲念。
8
三個月后，我再次見到嚴(yán)大人。
他是為了檢驗我苦學(xué)三月的成果而來。
我與夫子對答如流，對賬本更是過目不忘。
他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才告訴我，原來他是新上任的督察御史，負(fù)責(zé)監(jiān)察百官，奉命來查劉府舞弊案。
你若愿意協(xié)助我，為我做證，事成后我便給你一個新身份。
我從善如流的跪下，答應(yīng)的毫不猶豫：我愿為大人效犬馬之力。
我跟嚴(yán)松來往的愈發(fā)密切。
劉大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他以為握著姐姐的命，就是掌控了我。
捏住我，就等于拿捏了督察史的軟肋。
殊不知，我才是那把殺向他的刀。
劉大人從未對我設(shè)防，在他眼里我不是人，只是一個被他拿捏的寵物。
他所有的臟事丑事都沒避諱我。
以及和各位大人密談時，也要讓我像狗一樣趴地上伺候他們。
我默不作聲，收集整理好一切證據(jù)，和嚴(yán)松里應(yīng)外合。
三個月后，劉大人倒臺，鋃鐺入獄。
我冷漠的注視，官兵給他雙腳戴上鐐銬。
粗壯的脖子，拴上鎖鏈，像狗一樣被牽著前行。
劉府年滿八歲以上的男丁充軍，女眷全都充入教坊司。
他最寵愛的貌美小妾，被抄家的官兵當(dāng)著他的面凌虐至死。
小妾聲聲凄慘的呼喚中，他沒看一眼。
他縮著脖子，蜷縮在角落，肥頭大耳的臉上只有驚恐，沒有絲毫憐惜與不忍。
他的幼女，跪在昔日同僚的腳邊搖尾乞憐。
期盼著，能給年過半百的老頭入府做妾，以此來逃過，充入教坊司的命運。
殊不知，老頭和她爹有一樣的癖好。
甚至比起她爹，有過之而無不及。
最后被拴鏈子，牽著脖子領(lǐng)走。
不知看到這一幕的劉大人。
想起曾經(jīng)，他也是這般，牽走別人的女兒，心底可會有一絲悔過。
9
劉大人被判凌遲，一月后菜市場行刑。
那日天氣出奇的好。
我和姐姐站在臺下，親眼看著他被裹上漁網(wǎng)。
行刑的劊子手，手起刀落，他的肥肉如魚片一樣，一片片落在地上。
我來時牽了他最愛的那條大黃狗。
拍了拍狗頭，狗子會意。
流著哈喇子，沖上去蹲在劊子手腳邊。
刀刮下一片，它就叼起來吃掉一片。
劉大人的慘叫聲響徹整個菜市場。
在我聽來卻是最美的樂章。
一切塵埃落定后，嚴(yán)松如約給了我和姐姐新的身份。
10
我們重新回到金陵城。
顧青書見到我們的那刻，如見了鬼一樣。
姐姐抽泣著握住顧青書的手：顧郎，我和綿綿九死一生才重新活了過來，
我已經(jīng)想通了，我愿意把賑災(zāi)銀的存放點告訴你，我們一家人整整齊齊的，比什么都好。
聞言，顧青書喜不自勝，連忙把我們迎回府里。
殷勤的忙前忙后，對我姐妹二人的要求無所不應(yīng)。
我們在府里大吃大喝，揮霍無度，在顧青書忍耐快到極限時，告訴了他贓銀的位置。
只不過那贓銀，不是我爹貪下的，而是劉大人昧下的民脂民膏。
當(dāng)初上報嚴(yán)松時，我刻意隱瞞了這筆銀錢。
為的，就是借他的手收拾顧青書。
顧青書帶人去搬銀子時。
一封告密信，悄悄出現(xiàn)在督察御史的案前。
顧青書獲罪后，家產(chǎn)充公，家人并未受到牽連。
他父母去年亡故，家中只有一個不滿三歲的幼妹。
為了不讓她走上我和姐姐的老路。
我們收留了她。
后來，我們姐妹二人，在一個小城鎮(zhèn)開了家胭脂鋪子。
生意說不好多紅火，但足夠溫飽。
姐姐說，亂世中不能沒有個男人守家。
便招了隔壁鋪子賣豬肉的做上門女婿。
婚后二人日子過的和諧幸福。
不到兩年就生下了對雙胞胎。
姐夫說哥哥繼承他的豬肉攤，妹妹掌管姐姐的胭脂鋪。
至于我，遇不到遇不到心儀之人，便不嫁了。
姐姐和姐夫說會養(yǎng)我一輩子。
老了以后，讓虎子和二丫給我養(yǎng)老送終。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