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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黑袍

    黑袍

    鄧印河周身金光大作,白澤見狀,心里駭然。

    金光咒,被譽為道門頂級神咒,其修習(xí)之法,即便是北境道統(tǒng)所在的云海仙門,都無從傳承!早年白澤隨謝玄游歷北境,聽謝玄提起過,九州道門,只有中州龍虎山,才有金光咒的完整傳承。

    “偌大的北境,想來也是強者如云,連金光咒的傳承都沒有嗎?”那時候白澤對此事還很是好奇,追問謝玄。

    “聽說五百年前龍虎山有圣人出走北境,想要在北境傳播天師道�!敝x玄說道,“當時中州對此事還頗有議論。有人說是圣人與那一代的天師不合,出走北境,是想要在北境建立一個新的龍虎山。也有人說,圣人出走北境,是天師的意思,想要天師道在北境得以傳承�!�

    “后來呢?”白澤問他。

    “后來,就沒有后來了�!敝x玄說道,“圣人出走北境后,沒了消息。有人說他在北境悟道,兵解飛升。也有人說他隱世于山林,收了幾個徒弟,把天師道傳給了他們�?傊娬f紛紜,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的,也沒有人再關(guān)注這件事情�!�

    “也就是說,北境其實有可能會有能用金光咒的人咯?”白澤雙手交叉,置于腦后,抱著腦袋,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老爺子,你覺得呢?”

    “那我也不清楚�!敝x玄笑道,摸了摸白澤的腦袋,“不過有一點我知道。北境即使有會用金光咒的人,他多半也不敢張揚�!�

    “為啥?”白澤問道。

    “金光咒乃是中州龍虎山八大神咒之一,除了龍虎山的仙苗,旁人根本沒資格接觸此等神術(shù)。”謝玄說道,“北境可沒有龍虎山的根基。你想啊,如果有人會使用金光咒,龍虎山要是知道此事,會有什么反應(yīng)?”

    “砍了他?”白澤笑道。

    “那倒不至于�!敝x玄說道,“可收回神術(shù)是肯定的�!�

    “就這?”白澤兩眼一瞪。

    “你以為收回神術(shù)是很尋常的事情?”謝玄兩眼一瞪,說道,“中州宗門,對自家絕學(xué)的掌控是很嚴苛的。收回神術(shù),意味著不僅要廢了那人的修為,還要抹除那人的記憶。搜魂術(shù)加上消除記憶,一套操作下來,那人不死也成了個癡傻兒�!�

    白澤目瞪口呆。

    ……

    “道長好手段!”白澤仰望那云天之上金光熠熠的老道,駕馭本命飛劍飛回,說道,“只是不知,若是讓中州龍虎山得知道長竟然習(xí)得了他們的宗門神術(shù),不知道長能否全身而退?”

    “貧道得此術(shù),乃是天道眷顧�!编囉『诱龤鈩C然,俯瞰整個月明湖,神色如常,說道,“且不說中州距此十萬八千里,便是龍虎山知曉此事又何妨?天道所寵,為之奈何?”

    白澤直接笑出聲。

    龍虎山的金光咒,和佛門絕學(xué)金鐘罩,并稱兩教最強防御。道門金光和佛門金鐘,都是兩教不可外傳的絕學(xué)。

    當年白澤在獨山無名洞窟,得劍子王之渙的傳承,無意中習(xí)得了佛門絕學(xué)金鐘罩,都是加以改造,偽裝成道門氣鐘來使用。

    沒有佛門心法作為依撐,無法釋放金鐘也是一部分原因。可即便是后來陶弘景在他修煉《龍象神魔功》時,傳授他佛門心法,白澤得以釋放真正的佛門金鐘,他都是藏著掖著,萬萬不敢在人前使用,生怕被佛門高僧發(fā)現(xiàn),拿他問罪。

    可這道貌岸然的老道士卻是了得,把修習(xí)金光咒這事說得如此義正言辭。單是從這一點上來看,這老道士的臉皮,那可比白澤厚的多!

    “好一個天道所寵,為之奈何!”白澤笑道,目光一瞥,看見那邊的戰(zhàn)場,吳霜驅(qū)使飛劍冬至,將曾憲明殺得節(jié)節(jié)敗退,不由地心里感慨那養(yǎng)劍葫的威力。

    火神山的鎮(zhèn)派之寶果然了得,三境對四境,別說壓著打,就是能在至尊手里順利脫身都是一個奇跡。而白衣少女的作為,無異于是一個逆天之舉。

    可惜無鋒劍劍靈沉睡,否則休說兩個至尊,便是十個二十個,又能如何?劍靈彈指間便能讓他們灰飛煙滅,死無葬身之地。

    “沖,殺啊��!”兵馬司的甲士乘船趕來,雖說一個個已經(jīng)被眼前那黑衣少年和白衣少女的種種壯舉嚇得心驚膽戰(zhàn),可軍令在身,這些人不得不上。

    進退都是死,可結(jié)果到底還是有區(qū)別。

    進,死了,那是戰(zhàn)死沙場,至少家人還能得到一筆撫恤金。

    可退,被抓起來問罪殺頭,那就是臨戰(zhàn)脫逃,不僅要死,而且家人也會因此一輩子抬不起頭來,生活在別人的指指點點中。

    月明湖浮冰之上,那些落水的世家公子全都被凍得直哆嗦。可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這些人還是一窩蜂地扎進巨船殘骸,尋找一個角落,等待有人能夠出面控制局勢。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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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袍

    “李文致怎么回事?他這個隴�?ぬ剡想不想干了!”被泡成落湯雞的世家公子臉色蒼白,色厲內(nèi)茬地嚷嚷,“他娘的,小爺回去了一定要我爹參他一本,教他這個玩忽職守的太守立刻下馬!”

    可這位世家公子到底是冤枉李文致了。

    隴�?ぬ乩钗闹乱蚕朐诔鍪潞罅⒖腾s到月明湖,可有人擋住了他的去路,讓他很是苦惱。

    攔路的,是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身穿一襲把他從頭到腳都包裹嚴實的黑袍,說話陰陽怪氣,“太守大人請留步。”

    “來者何人,竟敢阻攔李大人行路!”李文致坐在戰(zhàn)馬上,緊握手中韁繩,還未說話,身后的郡府兵校尉便高聲喝道。

    長街后半段塞滿了人,全都是郡府騎兵。

    而長街的前半段,只有黑袍老人一個。

    太守李文致一馬當先,可即便是身后有數(shù)百郡府騎兵,他心里還是對攔路的黑袍老人犯怵。

    李文致不是武官,科舉出身,身上沒有半點修為。可但凡能夠做官做到他這個位置,眼力總是異于常人。

    李文致在眼前那個黑袍老人身上嗅到了危險的味道,如同被毒蛇盯上一般,令人心生寒意。

    胯下戰(zhàn)馬發(fā)出不安的低鳴,碩大的馬蹄不停地踩踏長街街道,想要后退遠離那個陰森森的老人。

    動物的直覺總是最準的。

    李文致控制韁繩,穩(wěn)住胯下戰(zhàn)馬,豎起左手,示意郡府兵校尉不要多言,看向那老人,沉聲道:“不知閣下在此攔住本官去路,意欲何為?”

    “嘿嘿,太守大人嚴重了�!焙谂劾先苏f道,“今夜月色正好,老……夫,想請?zhí)卮笕巳デ缪艠呛纫槐瑁恢卮笕丝煞褓p光?”

    “本官與閣下素不相識,想來共賞月色可以,喝茶,不必了吧�!崩钗闹驴粗菙r路的黑袍老人,說道。

    “嘿嘿,看來太守是對老夫沒興趣了?”黑袍老人說道,“只是不知,李大人對老夫背后的主子是誰,有沒有興趣?”

    “閣下背后的主子,”李文致壓低聲音,身體微微前傾,說道,“是誰?”

    黑袍老人怪笑兩聲,問道:“李大人猜不到?”

    “恕本官愚鈍,還請閣下明言。”李文致說道。

    黑袍老人長嘆一口氣,搖了搖頭,很失望的樣子,說道:“以李大人的本事,焉能猜不到老夫背后的主子是誰?看來李大人心意已決,要與主子為敵了?”

    “閣下說話云里霧里,本官倒是聽不懂了。”李文致說道,“本官身為隴�?さ母改腹伲南档�,自然是我隴海郡子民。本官雖說沒有什么大才,可為官好歹是能上對得起朝廷,下對得起百姓,自詡問心無愧。閣下說本官要與閣下的主子為敵,難道閣下的主子,是要為難我隴海子民的人物?”

    “嘿嘿,李大人能就任隴海太守,哪能說自己沒有大才?”黑袍老人說道,“單是李大人的三寸不爛之舌,都能把黑的說成白的,老夫佩服!”

    “閣下是在污蔑本官顛倒黑白?”李文致語氣染上肅殺,“本官自問沒有做過虧心事。若是閣下這么說,本官不管閣下是來自江湖還是來自廟堂,一身修為便是通天,本官也要為我這清譽,搏一搏公道!”

    說罷,鏘然拔劍!

    郡府兵本就覺得那黑袍老人不是善茬,一見太守拔劍,立刻全員拔刀。

    “保護李大人!”郡府兵校尉手提韁繩,越過李文致身前,單手拔刀,直指那黑袍老人,“兀那賊人,竟敢污蔑太守!該當何罪��?”

    那黑袍老人盯著郡府兵校尉,只冷笑一聲,不見其有任何動作,只覺一陣狂風(fēng)卷過長街,那郡府兵校尉當場落馬,一口血噴出來,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余校尉!”李文致大驚,胯下戰(zhàn)馬突然挺起前兩只馬蹄,發(fā)出驚恐的嘶鳴,差點把他掀翻馬下。

    狂風(fēng)怒卷,郡府兵人馬登時大亂。

    一時間長街亂成一團,近乎大半的戰(zhàn)馬都受驚騷亂起來,有控不住韁繩的甲士登時落馬,更有甚者被馬蹄踐踏,發(fā)出痛苦的哀嚎。

    “李大人既然心意已決,老夫自然不再多言。”那黑袍老人拂袖而去,“只是,有一句話李大人應(yīng)該知曉,自古成王敗寇,贏家只有一個。李大人,三思而后行,是儒家圣人的名言,大人應(yīng)該不會不知曉其中深意吧?”

    李文致好不容易穩(wěn)住胯下戰(zhàn)馬,身形狼狽,雙眼死死地盯著那揚長而去的黑袍老人,目光晦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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