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1章 回首逍遙成空
回首逍遙成空
青舟進(jìn)山之前，白澤特意囑咐鱷侃：“若是與學(xué)堂先生見面，一定要注意禮數(shù)。”
“是�！摈{侃鄭重道。
山外虹光驚動了大半個橫渠鎮(zhèn)居民。
“快看，又有仙人從咱們頭頂飛過去了！”
“這般騰云駕霧，真是逍遙自在啊�！�
“唉，只可惜我沒有仙緣。當(dāng)年簡溪那丫頭被仙長帶走，如今也能飛天遁地了吧？”
“不對勁��！我怎么看，那道光是沖咱們鎮(zhèn)子來的？”
曾豹眼看那道虹光垂落小鎮(zhèn)，一看位置，猛地一個激靈，興奮起來，撒腿就往家里跑，邊跑邊喊：“二哥，快去告訴伯母，簡溪回來了！”
“什么？”曾虎吃了一驚，“你說那道虹光是簡溪？”
“錯不了，一定是她！”曾豹喊道，邊喊邊往簡家故宅跑，“我去告訴她一聲，伯母已經(jīng)搬到鎮(zhèn)子里面住了！”
曾豹奔跑起來，速度很快，路過小鎮(zhèn)牌坊時，那葫蘆藤化出一翩翩少年，騎坐在“橫渠鎮(zhèn)”牌匾上，招手道：“曾豹，怎么才來啊，等你半天了！”
“走啊，是簡溪回來了！”曾豹頭也不回，揮手喊道。
“嘿嘿，小爺我?guī)泔w啊�！碧K昞飛掠而下，一把抓住曾豹的后領(lǐng)，提起便飛向郊外。
簡家故宅。
白澤等人落足此地，昔年的茅草屋早已翻修，倒是軒敞。可鱷侃一眼便看出，屋子庭院雖然有人打掃過，院門也掛上了嶄新的桃符，可這屋子已許久無人居住。
“娘親！”簡溪興沖沖地推開房門，空無一人。
小姑娘頓時呆愣在原地，心中涌起不好的預(yù)感。
余幼薇站在那白發(fā)劍客身后，四處張望。
當(dāng)此時，曾豹的呼喊聲已經(jīng)從遠(yuǎn)處傳來。
“簡溪，簡溪！”
三人回頭一看，那拽著曾豹疾馳而來的少年猛地打了個哆嗦，卻是硬撐著面上不露怯色，眨眼間已飛至屋外。
好歹他現(xiàn)在也算是老秀才半個弟子了。
怕個卵！
蘇昞昂首挺胸，瞅見那白發(fā)劍客腰間已不見葫蘆蹤影，心中大為不滿。
這外鄉(xiāng)劍修，當(dāng)年搶走了他的寶貝葫蘆，竟然棄之敝履，著實可恨！
曾豹甫一落地，沖著白澤一拜，“見過仙師！”
白澤見蘇昞忿忿之色，看他目光，便知他心中所怨之事，也沒有作何解釋，只淡然頷首。
“見過仙師。”蘇昞不情不愿地行了個禮。
鱷侃見那小妖精極不情愿，起了逗弄之心，故作嚴(yán)肅道：“真君，哪來的小妖怪，這般無禮，待我老鱷教訓(xùn)他一番�！�
蘇昞一聽此言，頓時繃不住了，一句“見過神仙姐姐”硬是卡在喉嚨里，直接給跪了，磕頭道：“小妖知錯了！方才不見仙師腰間葫蘆，心中不忿，所以壞了禮數(shù)，請仙師恕罪！”
簡溪聽見曾豹的聲音，原本還疑惑是誰喊她，出門一看，認(rèn)出曾豹，急忙問：“曾豹，我娘親呢？”
那少年人抬頭一看，幾年不見，當(dāng)初的小黑炭已出落得亭亭玉立，頓時漲紅了臉，用少年人獨(dú)有的嗓音磕磕絆絆說道：“伯母……已經(jīng)搬到鎮(zhèn)子里住了，就在我家旁邊。你回來了，伯母一定會……很高興的！我已經(jīng)讓二哥去告訴伯母了。”
聽聞此言，簡溪心中的陰云頓時一掃而空，三步并兩步，來到曾豹身邊，說道：“那我們趕快過去吧！娘親知道我回來了，肯定想立刻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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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逍遙成空
少女身上的馨香撲面而來，搞得曾豹更加局促不安。
簡溪這才回頭看向白澤，問道：“師父，你要一起去嗎？”
“晚些吧。”白澤說道，“我先去與先生見一面�！�
“好！”簡溪迫不及待地拽著曾豹就走。
蘇昞見沒了后文，也想跟著一起開溜，卻被白澤叫住：“蘇昞，你且留下。”
“��？”蘇昞如遭雷擊，“仙師，還記得小妖名諱呢？不知有何吩咐？”
“從你那取走的葫蘆，并未丟失。”白澤說道，“你不必介懷。且?guī)胰ヒ娎舷壬！?br />
“今日學(xué)堂不講課，先生應(yīng)當(dāng)是在雪堂�！碧K昞眼見簡溪已經(jīng)拽著曾豹走遠(yuǎn)，心如死灰，“仙師請跟我來！”
暗自咬牙。
好你個曾豹！
見色忘義！
“公子既然是要見先生，我就不跟去了，便在此等公子回來吧。”余幼薇忽然說道。
鱷侃原本想跟著一起去看看那隱居深山的老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一聽此言，也只好作罷，說道：“真君，那我也留下，保姑娘周全。”
白澤頷首道：“也好。”
蘇昞帶路，兩人不緊不慢地往雪堂走去。
中途白澤問了些話，得知簡夫人的身體已經(jīng)無恙，頗為硬朗，便不再多說什么。
蘇昞帶白澤穿梭在田間地頭，冷風(fēng)過處，那劍客白發(fā)飛揚(yáng)，腳下枯草發(fā)出窸窣脆響。
這深山當(dāng)中，小鎮(zhèn)倒是如桃源一般，與世隔閡，卻也樂得寧靜。
“可曾學(xué)劍？”白澤忽然問道。
“�。俊碧K昞愣了一下，立刻反應(yīng)過來，這是他的機(jī)緣到了，趕忙回道：“小鎮(zhèn)先生平日只教讀書識字，說是讓我多聽多寫，可以開化靈智�！�
“當(dāng)年拿走你的葫蘆，便是想讓你跟在老先生身邊讀書識字�！卑诐烧f道，從古戒中取出一柄靈劍并一本劍譜，“這幾年你守護(hù)小鎮(zhèn)，合算有功。這東西你且拿著，近幾日我不會離開，若有疑惑，可來尋我�！�
蘇昞大喜過望，接過靈劍、劍譜，納頭便拜，說道：“多謝仙師！”
白澤探手虛扶，那小妖怪立即起身。
白發(fā)劍客說道：“老先生功參造化，這幾年可有什么收獲？”
蘇昞聞言，慚愧地抓了抓腦袋，說道：“不瞞仙師，先生說我是榆木腦袋，什么‘朽木不可雕’，‘糞土之墻不可圬’。唉，反正道理什么的我是聽不太懂，只覺得人也好，妖也罷，活這一世就應(yīng)該逍遙快活，管那么多干嘛？”
白澤笑道：“你倒是灑脫�！�
“嘿嘿�！碧K昞笑道，“仙師，您跟先生都是高人。反正我是不明白，或許是因為我境界低微吧。先生時常自己跟自己下棋，多無聊��！我就喜歡曬太陽，跟曾豹他們尋山訪水，看看花花草草什么的。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什么都不瞎想，多快活啊�！�
白澤笑而不語。
他想起當(dāng)年和謝玄游歷江湖的往事。
最初的自己，不也是這般模樣？
夢想著青衫仗劍，走遍千山萬水，成為那天底下最厲害，最瀟灑的劍仙。
可很多時候，不是人刻意忘記初心。
而是大勢裹挾，不得不為。
所謂“逍遙”，天底下能有幾人做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