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6章 一粒心神遠游去
一粒心神遠游去
這一年,北境最為漫長的凜冬終于過去。
冬去極晚,春來極遲。
路行千里,書讀百卷,向來令江湖修士神往。若是有良辰好景,美酒佳人,便是人間絕色。
蒼山莽莽,綠野仙蹤。
荒廢道觀當中,鱷侃處理好魔獸最為精美的后腿肉,架在火堆上炙烤,隨著香味飄散在殿堂當中,蹲在一旁的少女不禁吞了吞口水,兩眼發(fā)光。
“哈哈,你來�!摈{侃將烤肉交給簡溪,笑道。
“我嗎?”簡溪躍躍欲試,可又不敢伸手,說道:“鱷大叔,我要是烤糊了怎么辦?”
“哈哈哈,丫頭,行走江湖,這是必備本領(lǐng),別怕�!摈{侃笑著說道,拍了拍結(jié)實的胸膛,“咚咚”作響,“烤糊了我吃!你和真君吃好的�!�
“那怎么好意思?”簡溪接過烤肉,“鱷大叔,你幫我看著點啊,我可不忍心你吃糊掉的烤肉�!�
“沒問題�!摈{侃笑道。
一旁的白澤將手里的酒壺丟給鱷侃,那老鱷嘿嘿一笑,仰頭痛飲,咋舌道:“真君,那杏花村的酒真不錯啊,早知道多買點了�!�
“給我留一口�!卑诐尚Φ溃澳遣皇菦]辦法?人家收酒錢的,靈石人家不要�!�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嘿嘿�!摈{侃將所剩無幾的酒壺遞給白澤。
“師父,我也喝一口嗎?”簡溪忽然說道。
“小孩子喝什么酒?”白澤把玩手里的傳訊飛劍,說道。
“真君,遲早得會嘛�!摈{侃又把酒壺抽了回去,想遞給簡溪,“丫頭,嘗嘗。以后要是和哪個臭小子喝起酒來,咱可不能丟份!”
“哈哈哈,鱷大叔,我不會和陌生人喝酒的�!焙喯焓直阋舆^酒壺,“我只和你和師父喝酒。等到了下一座城池,我去換點金銀財帛,給你和師父買酒去�!�
簡溪的手被白澤用枝條抽了一下,疼得她齜牙咧嘴,連忙縮回去。
“這個�!卑诐蓮墓沤淅锶〕鲆粔匦戮疲瑏G給簡溪。
“謝謝師父,師父最好啦�!鄙倥Φ馈�
那劍客不再言語,心神沉入手中的傳訊飛劍當中,消息都是大師兄趙信傳來的。
“山門大會已經(jīng)召開,遴選弟子一事,我已辦妥。只一件事需要你特別了解:國師成自在將大周那位小公主送到坐忘峰了,給你留了一封信,我把信的內(nèi)容附在這飛劍當中了�!�
白澤翻閱那封來自國師的書信。
“大周國師成自在敬呈云海仙門首座青陽子真人:
一個是教,兩個也是教。
見字如面,祝好。
甲申年四月十五。”
“……”
雖說白澤已經(jīng)猜到成自在的真實身份,可看到這封書信的內(nèi)容時,那劍客還是忍不住兩眼一黑。
好家伙,頭一回見抬頭比正文還長的信。
饒是白澤已經(jīng)猜到成自在的身份,還是被他的干脆直接震驚到了。
“皇甫嵩召開妖族峰會在即,云忘歸托我問你的意見,是否參加與北境妖族的全面宣戰(zhàn)。目前仙門內(nèi)部矛盾很大,但云忘歸已基本統(tǒng)一意見,要與妖族開戰(zhàn)。”
白澤看完飛劍傳訊,深邃的眼眸閃過一縷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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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粒心神遠游去
“大周那位小公主,先交給二師兄教導(dǎo)�!�
“與妖族全面開戰(zhàn),支持,我會親自問劍皇甫嵩。”
白澤將兩道訊息刻入飛劍當中,將那傳訊飛劍放走。
傳訊飛劍飛出道觀,須臾之間已經(jīng)消失在天際。
“鱷侃�!卑诐珊鋈徽f道。
“真君,怎么了?”鱷侃問道。
“我要出一趟遠門�!卑诐烧f道,“若是我回不來了,不用擔心,這具身體會陷入假死狀態(tài),待我渡完劫,會直接消失�!�
“好�!摈{侃神色凝重道。
“師父,你要去干嘛?”簡溪問道,“你不是還要陪我游歷江湖嗎?”
“溪兒,這段路,可能要到此為止了�!卑诐尚Φ�,“接下來的路,可能需要你自己去走了。”
那劍客說罷,一粒心神已遠游而去。
荒廢道觀當中,白澤閉上雙眸,已陷入沉睡。
大周境內(nèi),雁蕩山。
白澤一粒心神遠游至此,天門行宮巡防夜叉當即架起三叉戟,喝問:“何人擅闖行宮?止步!”
那一粒心神顯化面目,白發(fā)劍客笑道:“云海仙門青陽子,陽神遠游至此,請觀海天門龍女一見�!�
此話一出,巡防夜叉相互看了一眼,正要進入行宮通報,卻見行宮大門突然打開,觀海天門左護法邵勛信步走出,禮道:“不知青陽真人到訪,有失遠迎,還望海涵�!�
“邵護法言重了�!卑诐尚Φ溃懊懊涟菰L,護法不覺得唐突才好,哪能說海涵?”
邵勛眼前一亮,笑道:“真人還記得我?”
“印象深刻�!卑诐烧f道。
“真人里面請。”邵勛笑道,“龍女早有吩咐,若是真人到訪,不得阻攔,她得第一時間見到真人�!�
“請�!�
白澤跟邵勛進入天門行宮,感受到行宮當中,還有幾道頗有印象的氣息。
不多時,邵勛已將白澤帶到龍女寢宮,告辭離去。
白澤由侍女領(lǐng)進寢宮,一道身影飛撲過來,高興道:“白澤!你怎么才來啊,我都快忍不住去云海仙門找你了�!�
侍女行禮退下。
白澤看著那已經(jīng)長開的少女,眉眼溫柔,笑道:“這不是來了嗎?”
青鱗踮起腳尖,比了比,笑道:“白澤,再有幾年,我肯定就有你高啦!”
那白發(fā)劍客眉眼深邃,起手想要摸一摸那少女的腦袋。
青鱗本能地躲了幾分,立即反應(yīng)過來,哼了一聲,說道:“白澤,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啦,不可以再摸我的頭了哦!”
白澤收斂笑意,看那眼前的少女,氣息是對的,性子也能對上,可行為不對。
如果是她,應(yīng)該會直接撲上來,而不是撲到面前止步。
第一句話,應(yīng)該是“頭發(fā)怎么白了”,而不是“你怎么才來”。
應(yīng)該不會抗拒摸摸頭,會很開心。
就像“小時候”那樣。
龍女也不笑了。
白澤在“前輩”和“右護法”之間,選擇了直呼其名,說道:“蜃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