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清晨,我把車停在山下。</p>
和陶喜兒上山看日出,順便在尚且沒什么人的寺中上了香,許了愿,求了符。</p>
跪在蒲團(tuán)上,我虔誠地跪在佛前許愿。</p>
從前我愛蔣沐白,愿他與我白頭偕老,長相廝守。</p>
如今我一愿父母安康喜樂,二愿與友情義長存,三愿……我頓了頓,愿前兩愿都能如我所求。</p>
「求求啊,讓我和梁染秋兩個人出門就遇到大帥鍋~求求……」說著,陶喜兒還誠心誠意地磕了三個頭。</p>
側(cè)頭就對上我無語的眼神,她一臉夸張:「啊呀,怎么把心聲說出來了�!谷缓笠话盐孀∽约旱淖�。</p>
艷遇當(dāng)然是沒有,之后我開車送她回家,然后慢悠悠地回家。</p>
擰開門把手,進(jìn)門那一瞬間我承認(rèn)看到了沙發(fā)上那個直挺挺的身影,心里涌上的情緒竟然是——煩躁。</p>
原來,不受期待的等待,對被等待的那個人來說居然是負(fù)擔(dān)。</p>
「你不會坐著等了我一夜吧?」</p>
剛說出這句話,我就后悔了,蔣沐白是何等傲慢的人,怎么可能……</p>
從我進(jìn)門的那個瞬間,蔣沐白的目光便鎖定了我,看得出來他極力壓制著自己的脾氣,但他反而露出勉強(qiáng)的微笑:「昨天玩得開心嗎?」</p>
面對他疑似嘲諷,又像陰陽怪氣的溫和,我覺得別扭又不適,強(qiáng)壓著微妙的煩躁感:「還行�!�</p>
他順著打量我的目光,下滑到了我手中的小盒子,眉頭醞釀的陰郁頃刻散了,伸手欲接,聲音輕柔含笑:「這是給我準(zhǔn)備的生日禮物?」</p>
我?guī)缀跏窍乱庾R地一縮,避開他的手,那是我辛苦求來的平安符,是要給我爸媽的。</p>
看到他肉眼可見地陰沉下來,我將另一個手提袋遞給他:「這個才是你的�!�</p>
他接了過去,在拆開的那一瞬間,手僵住了,回過頭問我:「這是什么?」</p>
「手表啊,你看不出來嗎?」</p>
「梁染秋,你是在故意惹我生氣對不對?」蔣沐白把唇角的笑慢慢壓了下去。</p>
「你怎么會這么問?」</p>
我疑惑:「我記得你當(dāng)時還夸過這款表很符合你的審美,我看你挺喜歡,就托代購快馬加鞭弄到了�!�</p>
「你明知道章軒軒有一只同款女士的手表,你買這個是想干什么?」</p>
「沒什么意思,你別多想。」</p>
我覺得煩,跟他多說一句話都煩。</p>
「你想送我同款男士手表,是在暗示什么?想彰顯自己大度?想把我推給別人?你是什么意思?梁染秋,你想干什么?」</p>
他突兀地爆發(fā)了,裹挾著等待一夜醞釀的怒火。</p>
「我只是想讓你看清自己的真心�!�</p>
「你想說什么?你總是胡思亂想,我以為你變了,現(xiàn)在還要用這種莫須有的事來消磨我們的感情�!�</p>
一大早的,其實我并不想吵架的。</p>
隨后我只是走到了他的書房里,在儲物柜里左上角第一個格子里拿出那只盒子。</p>
我假裝沒看到他一瞬間多次變幻的神情,最后剩下慌亂和蒼白。</p>
盒子上有著手寫字體:【TO 世界上最帥的蔣沐白�!�</p>
我無視上面的文字,只揭開盒子,拿出那只與我買來的一模一樣的男士手表:「壞了,還一直保留著,不是喜歡是什么?</p>
「只是我不明白,你喜歡的到底是壞了的手表,還是送這塊表的人?」</p>
「染秋,你聽我解釋�!�</p>
「不,你聽我解釋�!刮掖驍嗨n白無力的文字,「當(dāng)時我只是以為你覺得章軒軒的那只好看而已,我不知道,她其實還送了你一塊同款男士的,直到那次你讓我給你送文件,我才知道……」</p>
看著他愈來愈慘白的神色,我原本平靜的心情也不免生了波瀾,眼睛里蓄了淚:「我才知道,原來異性『好兄弟』是可以戴情侶手表的,你們倆好般配啊,蔣沐白!」</p>
曾經(jīng)受過的委屈,仿佛此刻找到了宣泄口:「怎么?你是覺得我的這份禮物不好,還是送禮物的人不夠好,不合你的心意��?」</p>
我一直以為我不愛蔣沐白了,所以面對他的一切,我都可以寬容大度,視若無睹,不在乎了。</p>
可我如今,還是壓不住心頭冒起來怒火,以及焚燒他,痛斥和揭穿他的快意!</p>
我想,我是在抱不平,為曾經(jīng)傻得冒泡的自己不值。</p>
「我做得還不夠好嗎,蔣沐白?」</p>
蔣沐白,我不過是按你的意愿做一個女朋友啊,你怎么還不開心呢?</p>
我這是在給你自由啊,你怎么還不滿意?</p>
早餐照常做,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p>
想和哪個朋友深夜通宵玩,我都不干涉。</p>
青梅竹馬摟摟抱抱,我相信你們之間絕對清白,不就是交換外套,不就是勾肩搭背?那都是正常的友誼而已。</p>
反正,我們只是談戀愛,又不會結(jié)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