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五章：歸還錢包，前文伏筆

    說出來的一瞬間，涂窈有種渾身輕了一萬斤的感覺。

    她背著這個秘密太久了。

    可真到了點破的這一刻，涂窈卻忽然有些迷茫。

    她抿了抿唇，垂下腦袋，沒有去看胥池的反應(yīng)。

    繼續(xù)說：“其實時間久了，我有時候也會覺得混亂�！�

    胥池臉上的笑意緩緩消散。

    一句“如果你是呢”就這么卡在了喉嚨里。

    “……混亂什么？”

    涂窈無意識地彎了彎唇角，“好多好多，不過最混亂的只有一個�！�

    “……從一開始我以為的穿書，到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漸漸分不清，對于我來說這到底是一本書，還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它肯定是真實的。”涂窈慢慢分析：“因為所有人都是真實的�！�

    羅媽，丁爸，大胖，哥哥，外婆，小池，桑桑，小白，林景……全都是真實的。

    發(fā)生在他們身上所有的經(jīng)歷更是真實的。

    “可是……”，涂窈停頓了一秒，輕聲說：“我原先的世界也是真實的啊�！�

    輕輕悄悄的一句話，就這樣猝不及防地砸落了下來。

    胥池眸光一瞬復(fù)雜。

    “雖然沒有很好的朋友，沒有親人，但是我有一個把我從小養(yǎng)到大的院長奶奶，她給我們做桂花糕，讓我們吃飽飯，給我們買衣服，后來又送我們上學(xué)�！�

    像是觸碰到了最柔軟的一段回憶，涂窈連說話的聲音都下意識地放輕放緩。

    “福利院里有很多小朋友，可是他們太吵，沒有大胖可愛，沒有大胖那么無條件地喜歡我，所以我也不喜歡他們。”

    她不是盲目又隨機(jī)地碰到一個人就能把他當(dāng)朋友，她也有自己近乎“苛刻”的標(biāo)準(zhǔn)，慎重的選擇。

    “不過奶奶喜歡他們，所以他們被欺負(fù)的時候，我也有保護(hù)他們�！�

    “因為大家都過得不算容易，所以每活下去一天就像勝利了一天�！�

    “我記得在那個世界上度過的每一天�！�

    “所以。”涂窈像是鼓起了勇氣，抬起頭，認(rèn)真問道：“我先是那個世界的涂窈，再是這個世界的涂小毛，是不是？”

    是詢問，又像是在征求一份支撐。

    胥池望著她明亮，困惑，又期待的眼睛，喉嚨里不可避免地涌上一點酸澀。

    這是他第一次聽涂窈提及那個世界的經(jīng)歷。

    他只覺得酸楚，心疼。

    可涂窈……覺得幸福。

    而這就是她始終無法達(dá)成自我認(rèn)知統(tǒng)一的原因。

    涂小毛這么聰明，空余的時候思考時，她未必沒有過他那樣的猜測。

    但是，對于涂小毛來說，她在兩個世界所感受到的溫暖，記憶都是真實存在的。

    無論是他，還是涂朝夕，南柯，林樾，胥白，程桑桑，蔣太夫人……這個世界的所有人見到的涂窈，是被另一個世界的人影響，教導(dǎo)，陪伴長大。

    她所經(jīng)歷的，是真真實實的十六年光陰。

    她呼吸過的空氣，走過的路，愛好，習(xí)慣都來自于那個世界。

    她是那個世界的留痕。

    無論從情感角度還是精神意義，她都首先把靈魂歸屬在了那里。

    或許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她潛意識里在回避另一個可能。

    而當(dāng)涂小毛自己選擇回避的時候，他又憑什么讓她選擇面對？

    何況目前這個猜測也僅僅只是毫無證據(jù)的猜測而已。

    胥池眼里的凝重逐漸褪去，半晌，笑了笑，安撫地握住她的手：“是�！�

    涂窈一下就笑了。

    “我也覺得是！”

    藍(lán)色光團(tuán)內(nèi)，110沉默地注視著，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突然想起來，有些東西要給你�！�

    胥池又抓住她的手，這回一路把人牽到書房，取出一份文件遞過去。

    涂窈打開一看，愣了。

    “這是我擬的一份股份合同�！�

    “還記得嗎，在仙鶴村的時候，你問過我愿不愿意做你的股東�！�

    胥池把她摁在辦公椅上，遞過去一只鋼筆。

    涂窈盯著上面一個驚天的數(shù)字，瞬間反應(yīng)過來，趕緊把筆推過去。

    “不……不行不行！”

    “小池，這太多了！”

    “而且我們的雙孢菇還沒找到銷路啊，它……它甚至還沒種起來！”

    胥池眸光深沉，無奈地輕笑：“可是等種起來就晚了。”

    不說蔣太夫夫人，涂朝夕，南柯哪一個是吃素的，到時候哪還輪得到他當(dāng)股東。

    還有個林樾，雖然耿直又沉悶，可一碰到跟涂小毛有關(guān)的事，聰明勁兒就上來了。

    聽說這兩天已經(jīng)在埋頭組運輸車隊。

    “而且這是我們一開始定下的約定，不是嗎？”

    胥池凝視著她的側(cè)臉，“這幾天回想下來，才發(fā)覺這一路，很多答應(yīng)過你的事情，我都還沒來得及履行。”

    他重新把合同推了過去，柔聲道：“希望現(xiàn)在還不晚�！�

    涂窈攥著鋼筆，現(xiàn)在的小池就像一個在蠱惑她的海妖。

    不對，海妖是盲目地下手，而小池，是一只有理有據(jù)的海妖。

    她忍不住抬頭，幽幽地盯著他：“……我現(xiàn)在說不過你。”

    胥池失笑，又一點一點斂起笑意。

    “可是涂小毛，我只是想讓你明白，這一路你不是一個人。”

    “這個世界上，你所有的努力都有人看在眼里，還有人愿意和你一同分擔(dān)�！�

    藏起來不能被人知道的秘密也好，背負(fù)起來的責(zé)任也罷，在天亮之前，他都希望能做她唯一的那個分擔(dān)者。

    涂窈抿了抿唇：“可是……”

    “可是我還是覺得怎么做都不夠�！�

    涂窈無奈：“……小池，我不是這個意思�！�

    胥池微微一笑：“可我就是這個意思�！�

    怎么做都嫌不夠，怎么做都沒辦法去抵消她根本上的恐懼。

    她注定割舍不掉另一個世界，他只能多加一些讓她留在這里的籌碼。

    “還有一個�！�

    他打開抽屜，取出一只老舊的被撕開了裂口的錢包。

    “這是之前答應(yīng)你要找到的那位大叔的錢包。”

    涂窈一愣：“你真的找到啦！”

    胥池笑道：“對，只是找到的時候錢包基本已經(jīng)空了，好在身份證，照片都還在�！�

    錢包內(nèi)皮上附著一張缺了一角的全家福。

    “那位大叔目前還在酒店。”

    涂窈一手揣著錢包，一手攥著鋼筆。

    這三天，小池做了太多的事情。

    她能明白，他不僅在試圖撫平她的恐懼，她接受了，小池的“害怕”或許也會少一些。

    過了會兒，涂窈重新組織了語言：“小池，合同還是得再放一放�！�

    她認(rèn)真解釋：“我是愿意簽的，我也愿意接受你所有的好意，但是……”她眼里涌起一點無奈：“我現(xiàn)在只解決了運輸?shù)膯栴}�！�

    “可你也知道我為什么要種雙孢菇，我得保證大家包括你最后是盈利的。”

    她試探道：“我們慢慢來，至少等找到銷路了，我就來簽，好不好�！�

    胥池眸光微閃，這已經(jīng)是涂小毛最誠懇最清楚明了的底線。

    他的“步步緊逼”也到了退一步的時候。

    今天能聊到這個程度，已經(jīng)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所以，“好�！�

    涂窈松了口氣：“那現(xiàn)在，我們先把錢包給大叔送過去！”

    ……

    港城一家酒店，一個中年男人正推著行李箱從房間出來，迎面就撞上了一張看起來有些熟悉的面孔。

    他看看女孩，又警惕地看了看女孩身邊氣勢斐然的男人，下意識掉頭就想走。

    畢竟不久前他才遭遇了一場綁架。

    “李先生！等等！”

    涂窈趕緊叫住了他。

    男人身體一僵。

    涂窈歪過頭，“你不認(rèn)識我了嗎，我們在清河弄見過的�！�

    “我朋友幫你找到了錢包�！�

    說完掏了掏小包，把錢包遞過去。

    男人還有點懵，看看錢包，又看看涂窈，抖著手接過。

    碰到錢包的一瞬間，他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哎呀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想起來了，難怪看你有些眼熟�！�

    他滿臉羞愧：“你就是那天把我送到酒店的小姑娘吧。”

    “你看這……我太不禮貌了�！�

    涂窈：“沒關(guān)系，你對一下證件有沒有少�！�

    “太感謝你們了，證件不重要，錢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這張照片�！�

    這張照片是孩子剛出生那會兒拍的，那時候他們條件不算好，拍的照片不多，何況這又是張全家福。

    涂窈看向他的行李箱：“您是打算走了嗎？”

    男人嘆了口氣：“要走了。”

    “我是做采購的，這趟過來本來想碰碰運氣，找個固定的合作線，開拓開拓市場�！�

    沒想到碰到了這場意外。

    涂窈點了點頭，隨口問了句：“您是做什么采購生意��？”

    李先生擺了擺手：“咳，小打小鬧，水果，蔬菜小生意�！�

    涂窈瞬間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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