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葬崗
“任務二:于臘月初十卯時將張不寒綁至青離山亂葬崗等待主角到來。
”好不容易快走到宗門口的姜茯:……自那日腦海里不明不白突然出現(xiàn)那么個系統(tǒng)后,姜茯一直試圖和它交涉。
但是除了五天前發(fā)布任務一的時候系統(tǒng)說過話,其它時間系統(tǒng)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了。
姜茯試圖跟它交流,在腦海里沖它說話。
“系統(tǒng)?”得到的是一片寂靜。
姜茯低下頭看著手臂上大片的紅痕,它們依舊在蜿蜒而行,偶爾還會蠕動,像是里面長了什么蟲子似的。
她猜想,這片紅痕應該與系統(tǒng)的出現(xiàn)有關。
系統(tǒng)說,任務失敗的懲罰是死亡。
平心而論,誰都不會想死。
姜茯尤甚。
她不敢賭不完成任務會遭遇些什么。
東南有凌云,凌云住天崇。
天崇宗著落在凌云山,凌云山上終日浮云繚繞,鮮花在那里開放,常年不敗,是一處很美麗的地方。
本來再有一天,她就到天崇宗了。
但是……想到系統(tǒng)任務,姜茯腦仁就疼。
張不寒修為是金丹前期,而姜茯,她的修為是筑基后期。
在修仙界,大境界不比小境界,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姜茯該如何綁架張不寒呢?反正總不可能是——姜茯:“我要綁了你。
”張不寒:“好呀!”任誰都看得出來,張不寒和謝厭有私仇在身上,那日謝厭砍了他一只胳膊后,他對謝厭畏懼不已,這幾日連提都不敢提到謝厭。
偶然說到厭字和謝字,他都會露出一臉的驚懼,活像老鼠見了貓。
在臘月初六這天,姜茯終于找到了機會。
月黑風高夜。
姜茯:“小師弟,轉頭。
”張不寒:“大師姐,你又搞什么幺蛾子?”麻醉劑迎面插到了張不寒肩膀上。
他驚叫一聲,驟然倒地。
姜茯是個漫畫家,她很喜歡畫漫畫,到了修真界,她也不忘老本行。
臘月初六清晨,姜茯在窗邊坐著畫了一朵花,過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原本畫花的紙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一朵玫瑰花,嬌艷欲滴,鮮紅似血。
移開花,原本畫著鮮花的地方變回了一紙潔白。
姜茯這才明白,她也是有金手指的。
類似于神筆馬良,畫啥得啥。
姜茯:眉開眼笑。
立馬摸索著記憶,畫出了一把自動手槍和幾支麻醉劑。
科技改變生活,誠不欺我。
趁熱打鐵,姜茯又畫了個坦克,但是卻發(fā)現(xiàn)畫了坦克也不會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
她恍然大悟,這個金手指的使用應該有限制。
小殺傷性的武器可以得到,但是再大一點的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就不能得到了。
在客棧里姜茯思索了會兒,找了個麻袋把可憐的小師弟裝了進去,還細心的給他在麻袋上戳了個洞,讓他能夠自由呼吸。
緊趕慢趕,姜茯終于還是成功的在臘月初十的卯時將張不寒帶到了青離山的亂葬崗。
主角微笑道:“好巧。
”姜茯迎著朝霞,說出了那句著名臺詞:“不巧,我在等你。
”紅衣少年今日沒有扎馬尾,他隨意的在墨發(fā)上插了根簪子,三千青絲順著披散開來,光滑柔順。
他好像很喜歡紅色,今天也穿了件純紅色的衣袍,很寬松,風吹過時,衣袍會鼓出一大團,看上去頗有些仙姿風骨。
那雙緋紅色的眼眸此刻正滿是興味的看著姜姜,嘴邊的酒窩也因為高興露了出來。
“姜姑娘,那個麻袋里面是什么?”姜茯聞言低下頭,察覺麻袋里面的人正在亂動,讓那個麻袋擺出了一團很扭曲的形狀。
她拿出麻醉劑,干脆利落地往那麻袋一扎,麻袋就不動了。
“我小師弟。
”姜茯平靜解釋。
紅衣少年笑得開懷:“你把你師弟綁麻袋里面干什么?”姜茯自然不能說是這是系統(tǒng)給她派發(fā)的任務。
她想了想,以后系統(tǒng)肯定會派發(fā)很多跟謝厭有關的任務,跟他搞好關系會有利于她的生存。
于是,她一臉正色道:“送給你。
”破曉時分,天光將亮,萬物從沉睡中醒來,暖黃色的光打在少女認真的臉龐上,不知怎么的,謝厭看著她真心想笑了。
撒謊還撒得這么認真。
謝厭忍笑道:“怎么說?”少女一字一句地認真分析:“我聽說過你,你是焚燼道君的親傳弟子,入門僅五年就已邁入金丹中期,前途不可限量。
我和師弟都對否妖束手無策,而你一下子就想到了對付它的方法,你很聰明。
”頓了頓,她繼續(xù)道:“我觀你和我小師弟前面的相處,猜想到你們私下應當是有些仇怨在的。
碰巧,我與我?guī)煹芩较乱灿信f怨。
料想著,你應該會很想跟他展開聊聊,便把他綁了帶來。
認為這樣的話,你會比較開心。
”“我想跟你做好朋友。
”最后一句,姜茯說得超級大聲。
“哈哈哈。
”紅衣少年扶住額頭,慢慢笑開。
綻開的笑容如同罌粟,帶著莫名的誘惑力。
他笑得很開懷。
姜茯疑惑不解地看他。
有這么好笑嗎?難道是她說得不夠真誠?姜茯捏了捏衣角,繼續(xù)胡謅:“我說的都是大實話。
”“你到底要不要嘛。
”一雙明亮有神的眼睛直直地盯著謝厭。
姜茯內心不安,但面上還是強裝鎮(zhèn)定。
明亮有神的眼睛仔細觀察著謝厭的反應。
只見少年抱著劍,嘴角噙著一抹笑,問她:“就不怕你小師弟出了事,宗門找你麻煩?”姜茯內心嘶吼:當然怕呀。
要不是系統(tǒng)要求她必須完成這個任務,她才不淌這趟渾水呢!但是表面上,姜茯神情未變,冷靜解釋:“我覺得你不會對他出手,你不是那樣的人。
”“哦?”少年疑惑出聲。
“我不是那樣的人,那你認為我是哪種人?”姜茯:……壞人。
“從謝道友的容貌氣度不難看出,謝道友天資聰慧,性情活潑開朗,是一個很不錯的人。
也是我想結交的人。
”謝厭笑了笑,沒說什么。
他掠過姜茯,將地上的麻袋提了起來,走到姜茯前面,示意她跟著他。
亂葬崗臟亂,臭氣熏天,隨處可見腐爛發(fā)臭的尸骨。
遮天蔽日的樹木將此處團團包圍,陽光不能直達,便只得在地上留下些星星點點的光點。
“你知道亂葬崗的來源嗎?”姜茯正專心致志跟著謝厭走路時,驟然聽到他向她提問。
她愣了一下,隨后道:“不知道。
”在畫漫畫的時候,她沒有考慮過要給亂葬崗做設定。
少年環(huán)視周遭尸骨,笑著說:“亂葬崗最先不是亂葬崗,是諸神埋骨之地。
上萬年前,修真界突然出現(xiàn)了個毀天滅地的大妖魔,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也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往,只知道在他出現(xiàn)時,他就已經是個實力強大的妖魔了。
”“這個妖魔呢,平生沒有什么追求,唯一的夢想呢,就是毀滅世界。
”“沒有人會贊同他的這個夢想。
”“天界號召了許多神靈來誅殺他。
可是那個妖魔太厲害了,下來參戰(zhàn)的很多神靈都死在了這里。
不過幸運的是,神靈們付出了那么多,總算是把那個妖魔給殺死了,成功拯救蒼生。
”“神靈留下的尸骨便留在了這里。
剛開始,這里是個香餑餑,每一日都會有人來,拿神靈的筋骨,拿神靈的血肉,拿到后來,拿無可拿了,這里便荒廢了下來,成了現(xiàn)在你看到的亂葬崗。
”“而那些早先為拯救蒼生而來的神靈,沒有一個留下了名字。
”乍一聽,姜姜以為謝厭是在笑的,因為少年說話的尾調上揚,但仔細聽,少年的聲音里還含著刻骨的寒意和嘲弄。
姜茯腦子里雜亂無章的想,難道主角還跟那個妖魔有關系?正思索時,姜茯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抬起眼,突然發(fā)現(xiàn)謝厭正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明顯是想要得到她的回答。
姜茯無奈:“唉!”微風拂過,驚醒昏睡的斷臂少年。
張不寒迷迷糊糊睜開眼,光線刺得他不敢完全睜開眼睛,他只能瞇起一條縫,透過這條縫隙去看眼前人。
張不寒嘴上沒個把門的,以為是姜茯,正想破口大罵她憑什么把他綁了時,瞥到紅色衣角,驟然住了嘴。
姜茯不愛穿紅衣,而愛穿紅衣的,只有那位了。
仿佛一下子喪失了語言系統(tǒng),他靜默極了。
他真慘,真的。
紅衣少年笑了笑,蹲下身,迫使他轉頭看向自己。
張不寒猛地對上了一雙緋紅色的眼睛,明明彎成了月牙形狀,但因為笑意未達眼底,美麗的瞳孔里面滿是平靜,充斥著神秘與危險。
“今天心情好,就不追究五年前發(fā)生的事情了。
”謝厭頓了頓,把一只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重重往下壓:“我是來問你關于亂葬崗的事情。
”斷掉的手臂還在隱隱作痛,痛意從手臂斷裂處,一直蔓延至心肺,最后涌入腦海的只剩下一個“懼”字。
張不寒臉色煞白一片,又回想起了紅衣少年捏死鴿子的殘忍模樣。
這個人是真的會不管不顧殺人的。
張不寒抿緊嘴唇,肩膀在他的按壓下抖落了下去。
他聽見了自己的聲音,不復以往的活潑與繁長,是掩飾不住害怕的簡潔:“你想知道些什么?”“關于你來到青離山后看到的一切,請你詳盡的說給我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