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型
青離山霧氣彌漫。
姜茯從地上爬起來,閉眼抹去眼皮上的污血,睜眼時卻看見遠處隱約浮現(xiàn)出兩個人影。
其中一人的聲音發(fā)顫:“這地方邪門得很,活尸像是殺不完似的。
我們都用了三張爆破符了。
”另一人嘆氣,拍了拍腰間存放符箓的袋子,緩緩說道:“別怕,臨行前師長給了我們不少爆破符。
”話音剛落,他便迅速伸手探入懷中,掏出一枚爆破符,手臂一揮,準備朝著姜茯所在的方向投擲過去。
姜茯遠遠瞧見這幕,一邊側身躲過一只撲來的活尸,一邊不敢有絲毫耽擱,急忙出聲:“道友,且慢�。 蹦侨藙幼饕粶�,問道:“你是何人?”姜茯回道:“我乃天崇宗門下弟子,奉師門之命,特來青離山除滅否妖。
”“竟是天崇宗的道友!幸會幸會。
我與師弟乃武清宗弟子,此番也是領了宗門之命,前來這青離山降伏否妖。
”那人語氣瞬間緩和。
說話間,二人步伐穩(wěn)健,朝著姜茯的方向走來。
待行至近處,昏黃的月色灑下,映出兩張年輕而俊朗的面容,劍眉星目,英氣逼人。
那率先開口之人雙手抱拳,溫和開口:“久仰天崇宗威名,今日得見道友,實乃幸事。
”姜茯此時正全神貫注地應對不斷涌來的活尸。
聽到對方的話,她抽空抬手回禮,臉上帶了點笑意說道:“客氣了呀,能在此處與二位道友相遇,也是緣分,還望日后能并肩作戰(zhàn),共除妖邪!”夜色籠罩著青離山,腐臭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
謝厭身姿挺拔,如閑庭信步般隨意地揮出一劍,寒芒閃過,幾只活尸便被輕易刺穿,頹然倒地。
他微微歪頭,姿態(tài)散漫而又透著一股不可一世的傲然,目光似有似無地落在那兩位武清宗弟子身上,漫不經心地開口問道:“你們來此地多久了?”其中一人一怔,上下打量了謝厭一番后,拱手問道:“這位道友又是何方高人?”謝厭輕抬眼簾,笑意粲然,眼眸深處卻有化不開的冰雪:“浮云宗焚燼道君的徒弟。
”那二人聞言,不禁對視了一眼,臉上露出些許尷尬之色。
其中一人賠笑著開口:“哦哦,久仰大名,想必你就是謝道友吧。
我們二人是循著一道凌厲的劍氣追蹤而來,算算時間,應當不過兩個時辰。
”姜茯一邊心思飛轉,在心中默算著時間,一邊側身躲過幾只撲來的活尸。
那帶起的陣陣陰風,肆意撩動著她的發(fā)絲,如墨的青絲在空中飛揚,與她蒼白的面容相互映襯,美得驚心動魄。
她穩(wěn)住身形,開口說道:“我們二人同樣是循著一道劍氣追蹤至此,細細算來,也不過兩個時辰。
”說話間,那兩位武清宗弟子已徹底走進了姜茯、謝厭所在的區(qū)域。
四周彌漫著腐臭氣息,昏暗的月色下,活尸們搖搖晃晃地圍攏過來,瞬間將他們困于中央,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包圍圈。
兩人臉色微變,迅速抽出腰間長劍。
他們眼神銳利,相互配合著,揮劍斬殺了幾只率先撲來的活尸。
解決掉眼前威脅后,其中一人喘了口氣,目光凝重地說道:“如此看來,那道劍氣極有可能是在同一時間出現(xiàn)的。
”謝厭漆黑的視線從他們身上掠過,隨后漫不經心地飄向遠方。
他姿態(tài)慵懶卻又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場:“劍氣的事日后再議也不遲。
當務之急,是要先解決掉這些圍在眼前的活尸。
”隨著距離拉近,武清宗那兩名弟子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線下清晰起來。
其中,額間點綴著一顆紅痣的少年,皺起眉頭,臉上露出幾分焦急與無奈,語氣中帶著苦澀:“這道理我們自然明白。
可你瞧這密密麻麻的活尸,殺都殺不完。
”謝厭掀起眼皮看他,問道:“你們二人一路過來,可曾見到否妖的蹤跡?”一旁嘴角帶著個淺淺酒窩的少年,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神情認真地回道:“自是未曾見到。
這一路行來,除了這些令人厭煩的活尸,就沒瞧見別的什么可疑之物。
”謝厭聞言垂眸,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陰影。
那該死的笛聲仍然尖銳地響著,如同來自地獄的詛咒,一下又一下地刺痛著他們的耳膜。
四周活尸的嘶吼聲此起彼伏。
謝厭沉默片刻后,笑著看向姜茯,語氣堅定地說道:“我覺得這位天崇宗的道友有辦法揪出那否妖。
”“真的嗎?”二人驚喜道。
他們對視一眼后,迅速握緊手中長劍,快步移到姜姜身旁,一左一右將她護住,齊聲問道:“聽說你有辦法?”此時,姜茯正全神貫注地與活尸周旋,手中的劍寒光閃爍,每一次揮砍都帶著凌厲的氣勢。
聽到謝厭的話,她動作猛地一滯。
她哪有辦法?這是在開玩笑嗎?然而,就在姜茯滿心疑惑與不滿時,下一秒,那熟悉的系統(tǒng)音,在她腦海中驟然響起:“任務三:揪出否妖。
”緊接著,系統(tǒng)又給出了提示:“否妖在地底下。
”姜茯的目光在謝厭和兩名武清宗弟子身上來回掃了掃。
最終,無奈認命點頭。
地底下的否妖……
該如何才能將其逼出?她緊蹙眉頭,大腦飛速運轉著。
短暫的沉默與思索后,姜茯眸光一定,似是有了主意。
她迅速伸手入懷,掏出了一直隨身攜帶的畫筆與畫紙。
姜茯深知此刻時間緊迫,不容有半分耽擱。
她的呼吸急促,心臟在胸腔中劇烈跳動,雙手顫抖,卻仍緊緊握住畫筆,筆尖迅速落在畫紙上。
畫筆如疾風驟雨般在紙面掃動,發(fā)出
“沙沙”
的聲響。
周圍活尸的嘶吼聲、同伴的呼喊聲、爆破符的爆炸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亂的嘈雜之音,可姜茯卻充耳不聞,全身心地投入到繪畫之中。
她的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沿著臉頰滑落,滴在了畫紙上,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她手中的動作。
與此同時,那兩名武清宗弟子為了抵御如潮水般涌來的活尸,接連擲出了五張爆破符。
符紙在空中劃過幾道弧線,緊接著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強烈的氣浪掀飛了周圍的活尸。
“糟了!”
其中一人看著空空如也的符袋,臉上露出絕望之色,聲音顫抖地說道:“我沒爆破符了!”他死死盯著那如潮水般洶涌撲來的活尸大軍,層層疊疊,望不到邊際,腐臭的氣息熏得人幾欲作嘔。
恐懼緊緊纏上他的心臟,絕望之下,他準備閉上雙眼,陷入黑暗之中。
他難道要死在這里嗎?少年閉上了雙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
就在這萬念俱灰的時刻,他的耳邊卻驀地響起少女清脆的聲音:“好了!”他猛地睜開雙眼,只見姜姜手持畫紙,面色因緊張而泛紅,額角還掛著細密的汗珠。
下一刻,奇異的變化發(fā)生。
姜茯手中的畫紙光芒一閃,一個造型奇特的東西憑空
“跳”
了出來。
這東西呈流線型,泛著金屬光澤,表面布滿神秘紋路,頂端的幾個喇叭狀裝置微微顫動,發(fā)出一種低沉尖銳的嗡鳴聲。
這聲音甫一響起,周遭的環(huán)境瞬間為之劇變。
原本昏暗的天空中,烏云開始瘋狂翻涌,層層疊疊,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地面上,塵土飛揚,碎石四濺。
那些本就搖搖欲墜的樹木,在聲波的沖擊下,如同脆弱的稻草般被連根拔起,枯枝敗葉漫天飛舞。
姜茯和身旁的眾人感到一陣強烈的不適。
耳膜仿佛被尖銳的細針不斷刺扎,心臟也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
姜茯臉色發(fā)白,雙手不自覺地捂住耳朵,身體顫抖,但她的眼神依舊堅定,強忍著不適操控著聲波武器朝著地底鉆去。
伴隨著那愈發(fā)強烈的嗡鳴聲,地面開始劇烈顫抖,泥土紛紛翻涌。
顯然,這聲波武器對藏于地底深處的否妖產生了更大的影響。
否妖發(fā)出一聲聲震耳欲聾的嘶吼,聲音中充滿了憤怒與痛苦,它那龐大的身軀在地下拼命掙扎,試圖抵抗這強大的聲波攻擊。
但在姜茯的操控下,聲波武器不斷深入,讓它的掙扎逐漸變得無力。
終于,在一陣劇烈的震動后,否妖龐大的身軀破土而出。
它周身覆蓋著的黑色鱗片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詭異的幽光,此刻這些鱗片也因痛苦而顫動。
否妖那三角形的頭顱高高揚起,血紅色的雙眼瞪得幾乎要爆裂開來。
它口中不斷噴出黑色的煙霧和帶著腥臭味的黏液,四肢瘋狂地揮舞著,鋒利的爪子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弧線。
周遭的活尸像是受到了某種強烈的刺激,原本遲緩的動作變得越發(fā)瘋狂起來。
它們喉嚨里發(fā)出陣陣低沉的嘶吼,雙眼閃爍著詭異的幽光,四肢不協(xié)調地狂奔著,朝著眾人所在的方向撲來,仿佛要將他們撕成碎片。
這是姜茯第一次如此完整而清晰地看見否妖的原型。
在昏暗的光線下,否妖龐大的身軀散發(fā)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壓迫感。
上一次與否妖的交鋒,主要是謝厭和張不寒在前方浴血奮戰(zhàn),而她當時一心都撲在對付活尸上,無暇顧及否妖的模樣。
姜茯看著否妖,秀眉緊蹙。
有古怪。
這否妖的氣息不僅沒有減弱,反而越來越強。
不能這樣下去。
姜茯咬了咬牙,調動著體內所剩不多的靈力,準備沖上去與否妖一決高下。
然而,就在她剛邁出一步時,身體卻突然一陣搖晃,一口鮮血不受控制地從口中噴出。
剎那間,姜茯想起。
剛剛她的功力根本不足以支撐畫出這融合了現(xiàn)代科技與修仙之力的超聲武器,是她不顧一切地用了自己的精血,才勉強完成了這幅畫。
精血的損耗,讓她的身體變得異常虛弱,再也支撐不住。
姜茯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制地栽倒在了地上。
在意識渙散的前一刻,她的耳邊傳來謝厭那帶著嘲弄的聲音。
“姜姑娘,你還真是善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