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
李許多少帶點私人情緒地在操場上毆打未成年喪尸。
來的喪尸不多,但是好拉幫結(jié)派,正是上廁所都要一起去的年紀,李許點火左邊的燒完了右邊的還沒著,還得迎著火掏喪尸口袋再點火,整個環(huán)節(jié)顯得驚險刺激極具觀賞價值。
旁邊柵欄圍急剎了一輛車,下來幾個觀眾,李許沒想到家屬院這點喪尸也不少,他們還沒來得及和李許打招呼,就被喪尸攆著跑,李許自顧不暇又要去營救,往廣播站跑。
她打開喇叭外放,運動會歌單,也能使,就這么著吧,正出廣播室擠進來一個妹妹,是剛剛的觀眾朋友,李許熱情互動:“你們咋進來的?”妹妹扯著嗓子喊:“翻欄桿,快給我哥開門去吧,叫你你也不聽。
”李許一看家屬院里那輛車又跌跌撞撞往大門口開,妹妹還帶著學生氣,拉著李許就往大門口跑,方向感又不怎么樣,無頭蒼蠅一樣亂竄。
李許本來想說我能開車咱們快點,又想著自己富得流油還是算了,兩個人使用四條腿做交通工具,還沒到呢就看見有人從保安室往里翻,李許不用看就知道誰是她哥。
她跑過去按遙控器,車開進來了,對面按了一聲喇叭沖她致謝,保安室掛著的人翻下來一招手,妹妹就跑過去了。
雙方都蠻警惕,中間隔著一個不出水的景觀噴泉。
李許先說話:“咱們分兩邊搜吧?”對面這陣仗起碼三個人,她獨苗一個。
對面點了點頭,李許再一指,示意自己還回操場那邊,那半邊挨著宿舍樓,直到妹妹上車,她哥都緊緊盯著李許,最后面對著李許倒退著上車了,他們?nèi)ソ虒W樓方向。
這時候網(wǎng)吧皇帝張驍終于中場休息了,他摘下耳機準備泡一碗方便面吃,聽見操場上的運動會歌單了,還罵呢:“哪個人這么有病啊,這時候不怕招來喪尸啊。
”李許也不敢再從喇叭里呼喚張驍了,她怕對面知道自己隊友沒集合,只好鬼鬼祟祟殺喪尸,又怕跑路了張驍在來的路上,雙方就這么錯過了。
張驍唏哩呼嚕吃了一碗方便面還罵呢,這時候就指名道姓了:“李許怎么還不來接我,是不走丟了我就知道她腦子不好使,真是白給。
”張驍都在網(wǎng)吧待餿了,他是歲月靜好了,云淡風輕打了幾天游戲,李許已經(jīng)一層一層開始搜刮學生宿舍了。
離操場最近的是男寢,窗戶都沒關(guān),她直接從一樓窗戶翻進去,先把一層卷了一通,又覺得不怎么衛(wèi)生,八人間找出三條毛巾都費勁,她把東西堆在宿管門口,這屋里還有空調(diào),總算沒有這么潮濕。
空調(diào)轟隆隆響起來,李許已經(jīng)在水房大洗特洗完,把東西都掛在阿姨的房間里,拿著一大串鑰匙開始挨個開門了。
開了大概兩層,受不了了,窮得連衛(wèi)生紙都沒有,打開宿舍門喪尸還躺在床上,凈是臭球鞋和臟衣裳。
李許計劃去隔壁樓看看,在操場上看掛了床單,想必是女生宿舍,起碼不用接受空氣污染,一天下來鼻炎都犯了。
人如果長時間聽到裝修聲,就算對方施工停了,你也會覺得電錘在天靈蓋里鉆。
張驍現(xiàn)在就是這種情況,他打著游戲出于心理作用就有幻聽:到底誰一直在開運動會。
他終于站起來了,在吧臺轉(zhuǎn)了一圈,找了把u型鎖,給網(wǎng)吧鎖上了,赤手空拳從欄桿翻進去了:“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二臂在一直放音樂。
”他根本不長眼,隔著五米遠的側(cè)門都開了,硬是從欄桿翻下來了,腦子也不好使,在操場轉(zhuǎn)了一圈都沒找著看臺底下的播音室在哪,從器材室拿了個標槍,提著扳手就出發(fā)了。
他身后就是李許的車,他也沒想著朝車頭看一眼,程莉莉只是眼看不見,都在車頭竄了三圈,在玻璃上映出來那么老大個的影子,張驍不一樣,是真瞎,這都看不見。
標槍哥直接進校園了,要不說我們孩子沒上過學呢,他計劃上學校頂樓鳥瞰一圈,找找李許,他掃了一眼學校的地形圖,找對著操場的圖,一看:圖書館。
張驍:“就這個,李許肯定知道我去這里了。
”李許知道個屁,n和e分不清啊,那地圖不是指北的,是朝東的,李許判斷你根本不識字,正猛猛在宿舍0元購呢。
圖書館挨著教學樓,對面先去的圖書館,他們從禮堂開始,先給食堂搬空了,上了圖書館的大樓,正和張驍狹路相逢。
張驍一愣,很有禮貌:“你們哪冒出來的?”對面仨人大包小裹看著這個黃毛標槍哥,一看就是職業(yè)混混:“”還是妹妹先問了:“你是張驍嗎?”張驍:“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他但凡動動腦筋早跟李許碰頭了,李許已經(jīng)在女寢挑選私藏的小電器了,還是女孩子好,要啥有啥,光插電小鍋李許都順了兩個,一個炒鍋一個湯鍋,這時候正在比較吹風機功率呢。
張驍在校園里大呼小叫:“李許!李許!李許!”李許吹風機呼呼響啥也聽不見,張驍打了兩輪喪尸恨不得回去罵剛才碰見的仨人,李許背了個大書包從窗戶往外翻,她故意給宿舍大門鎖上了,搜過的宿舍從窗戶下來,安全快捷。
聽見外頭還喊呢,李許扒在三樓墻上氣得夠嗆,掏出個東西就往過扔:“別他嗎喊了!”喪尸沒多少全讓他喊過去了,看著驚心動魄,張驍還罵呢:“你耳朵眼里塞驢毛了李許!我找你半天了!”李許下來先朝張驍跑,一路放火執(zhí)法,張驍就樂,李許上去就是一拳:“誰讓你染頭的!”張驍一呼嚕毛,“帥唄,我媽給我染的。
”李許:“你媽來了?”張驍:“沒有,我自個兒來的。
”沒來就好,李許拽著精神小伙就跑,上車第一件事就是摁著他給頭推了。
張驍在程莉莉面前有點裝,好面子不肯讓李許推頭,又不敢死乞白賴拒絕,有幾分這個年紀的別扭勁兒。
李許看著這頭就來氣,邊罵邊推,她剛進這學校起碼剪了二十個這樣的喪尸頭,手藝還是一般,但是看起來很專業(yè),這時候還摸到了趁手工具,糊弄張驍肯定是夠了。
倆人說話的功夫張驍就頂上了起碼帶了五個豁口的青茬頭,那叫一個丑。
李許自己瞅了兩眼,給張驍遞了個帽子,他挺美不滋兒戴上了,幸虧鏡子沒在水槽邊上。
張驍也不老實,根本沒和李許說實話,張嘴胡謅說自己苦苦尋找李許,李許:“你是不是在玩電腦?”張驍:“你怎么知道我在網(wǎng)吧!”你說就這腦瓜子還學人撒謊呢,給李許氣得,當場叫著張驍先去網(wǎng)吧了,不能跟物資過不去。
倆人走到欄桿附近張驍一屈膝,讓李許踩著過的時候,李許真是想跟子涵打申請取消隊友了,她拉開側(cè)門走出去了。
還弄了個小推車,估計是網(wǎng)吧進吃喝的,這還拉了三趟才都搬上車,滿滿當當,李許已經(jīng)給張驍準備了一大書包的教輔資料,正攆著張驍去男生宿舍找兩件(相對)干凈點的衣服,洗洗穿上睡一覺明天出發(fā)。
張驍張著大嘴東張西望:“我還是頭回住學校宿舍呢。
”李許:“”但凡有別的選擇我絕不會再選張驍,張驍心里想的是,李許不讓我讀書就更好了。
張驍是復(fù)活他爸來的,好消息,他爸啥配件都沒湊齊呢,壞消息,可以跟李許補進度,湊積分就行。
李許:不必。
李許一想到車上有兩個超雄簡直車都不想要了,李許百思不得其解到底這樣的爹有什么好復(fù)活的,這么一比較她又覺得李宏科還行了。
張驍非要在宿舍睡一宿,李許懶得理他,回去跟程莉莉說心里話:我掙點錢現(xiàn)在馬上就得花了,但是不讓他復(fù)活他爸是不是有點殘忍。
遇見隊友的第一天,張驍三分鐘就睡著了,呼嚕扯得震天響,美美補足校園生活。
李許跟程莉莉愁的半宿抽了十根棒棒糖,第二天嘴里長了倆水泡,碰頭的時候正吃消炎藥。
在一百公里外,曹岐藍蘭瘦猴已經(jīng)集合了,藍蘭終于有了職業(yè),她建立了一個小的游戲幸存者市集,主要負責城管治安工作,誰見了都得說聲就業(yè)面廣。
他們打算湊上一百個能兵強將就去試試給喪尸老家端了。
八十多個人了曹岐還沒等到李許,天天生無可戀地在基地門口給人貼號碼牌,也挺發(fā)愁。
晚上回去只干一件事:“媽你說小許是不是怪我沒給她打電話。
”車轱轆話來回說,隔幾分鐘又得撲騰起來,“我應(yīng)該去找她的,我該去的,我為什么沒去。
”誰知道你為什么沒去。
其實去了,曹岐糾結(jié)了得有半天,去的時候李許一家子都在高速開出去四五個小時了,他出游戲就會知道什么叫人去樓空,那真是西北風都喝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