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九輪血月高懸夜空，將落月城染成一片猩紅。程云站在古井邊，震驚地望著這詭異天象。真視之瞳下，那些血月并非虛影，而是實實在在的異度空間入口——有東西正試圖穿過屏障降臨此界！
"程云！"
一聲熟悉的呼喚將他拉回現(xiàn)實。洛清玥不知何時已來到院外，臉色仍然蒼白，但雙眸清澈有神。她身后跟著三名帶傷的玄月閣弟子，其中白楓右臂不翼而飛，簡單包扎的傷口還在滲血。
"你怎么"
"星月感應(yīng)。"洛清玥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發(fā)光的銀紋，又指向程云胸口的金紋，"你拿到靈之鑰了？"
程云剛要回答，整座蘇府突然劇烈震動。地面裂開無數(shù)縫隙，血紅霧氣從裂縫中升騰而起。霧氣所過之處，草木凋零，磚石腐蝕，幾名來不及躲避的蘇家仆役吸入紅霧后，竟發(fā)出非人的嚎叫，身體扭曲變形！
"血月魔霧！"洛清玥臉色大變，"所有人閉氣！這是天外天用來污染生靈的邪氣！"
程云急忙運轉(zhuǎn)《太虛衍道經(jīng)》，星辰之力在體表形成淡金光罩。令他驚訝的是，金紋周圍新出現(xiàn)的黑點——融入體內(nèi)的"靈之鑰"——自動旋轉(zhuǎn)起來，將靠近的魔霧盡數(shù)吸收。
"跟我來！"程云拉起洛清玥，"我知道安全路線！"
憑著真視之瞳對蘇府星圖布局的記憶，程云帶領(lǐng)眾人避開不斷塌陷的地面，向府外沖去。途中，洛清玥注意到程云右眼時不時閃過一抹不祥的血色。
"你的眼睛"
"沒事。"程云搖頭，沒有告訴她自己腦海中不斷閃現(xiàn)的陌生畫面——血月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呼喚他。
剛沖出蘇府，眾人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整座落月城已陷入混亂，街道上到處都是被魔霧異變的怪物，原本皎潔的月燈全部變成了血紅色。更可怕的是，天空中的血月正在緩慢變大，仿佛正在向地面壓來！
"九星連珠提前了"洛清玥喃喃道，"天外天要強行打開兩界通道！"
一聲尖銳破空聲突然從眾人頭頂掠過。程云抬頭，看見蕭無月腳踏銀光立于半空，原本被星力擊傷的軀體竟已恢復(fù)如初，周身纏繞的銀黑氣息比之前更加強盛。
"跑得掉嗎？"蕭無月冷笑揮手，數(shù)十名銀紋死士從四面八方圍攏，"把靈之鑰和識之鑰交出來，或許主上會開恩讓你們死得痛快點。"
程云將洛清玥護在身后，低聲道："我拖住他們，你帶人突圍。父親留下的線索指向西南方向，那里可能有第三把鑰匙的線索。"
"不行！"洛清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星月同生，你我現(xiàn)在是契約關(guān)系。你死我也活不成！"
兩人手腕上的金銀紋路在此刻同時亮起，形成奇妙的共鳴。程云突然感覺一股清涼氣息從洛清玥那邊傳來，右眼的灼痛感頓時減輕不少。
蕭無月看到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忌憚："星月契約？！月尊那老不死的，竟然把這種禁術(shù)也傳下來了"他猛地?fù)]手，"殺了他們！別讓契約完成！"
銀紋死士如潮水般涌來。程云與洛清玥背靠背迎敵，玄月閣三名弟子則結(jié)成三角陣型在外圍策應(yīng)。
戰(zhàn)斗中，程云發(fā)現(xiàn)自己的星辰之力與洛清玥的月華之氣產(chǎn)生了奇妙反應(yīng)。每當(dāng)兩人攻擊同一目標(biāo)時，力量會自動融合，威力暴增數(shù)倍。更神奇的是，他竟能隱約感知到洛清玥下一步的動作，配合得天衣無縫。
"左前方三步，月華斬！"程云突然喊道。
洛清玥毫不猶豫地執(zhí)行。一道融合了星光的月華劍氣橫掃而出，將五名銀紋死士攔腰斬斷。這些死士傷口處沒有流血，而是滲出銀黑色霧氣，隨即整個人化作飛灰。
"星月共鳴"洛清玥眼中閃過驚喜，"再試一次！"
程云點頭，主動將星辰之力導(dǎo)入洛清玥體內(nèi)。她手中長劍頓時光芒大盛，劍身上浮現(xiàn)出星月交輝的圖案。一劍揮出，半月形劍氣橫掃十丈，所過之處敵人盡數(shù)湮滅！
蕭無月臉色陰沉如水："廢物！"他親自出手，銀劍化作百丈長虹直劈而下。
程云和洛清玥同時舉劍相迎。三股力量相撞的瞬間，兩人手腕上的紋路爆發(fā)出刺目光芒，在頭頂形成一幅旋轉(zhuǎn)的星月圖騰。蕭無月的銀劍竟被這圖騰生生擋住，不得寸進！
"不可能！"蕭無月失聲驚呼，"你們怎么可能現(xiàn)在就掌握星月同輝？！"
程云自己也震驚不已。這股力量遠(yuǎn)超他和洛清玥當(dāng)前境界，仿佛來自某個古老存在的饋贈。他福至心靈，左手握住洛清玥右手，兩人同時催動全身靈力注入頭頂圖騰。
"星月同輝，破！"
圖騰驟然擴大，化作直徑數(shù)十丈的光輪碾壓而過。蕭無月倉促抵擋，銀劍寸寸斷裂，整個人被轟飛數(shù)百丈，撞塌了遠(yuǎn)處一座鐘樓。剩余的死士在這股力量下紛紛爆體而亡，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
光輪余勢不減，直沖云霄，竟將最近的一輪血月虛影擊出裂痕！天空傳來玻璃破碎般的脆響，那輪血月明顯暗淡了幾分。
"走！"程云拉起虛脫的洛清玥，"這招消耗太大，我們撐不了多久！"
五人趁機向西南方向突圍。沿途所見觸目驚心——整座城的生靈都在魔霧侵蝕下異變，甚至連建筑都開始"活"過來，墻壁上浮現(xiàn)出類似血管的脈絡(luò)。
"這不是普通的九星連珠"洛清玥喘息道，"天外天在強行將我們這個世界改造成適合他們生存的環(huán)境！"
程云右眼突然刺痛，又是一段陌生畫面閃過：九輪血月完全降臨之時，天地規(guī)則將被徹底改寫，所有修行者都會淪為天外天的傀儡！
"必須阻止他們"程云咬牙道，"父親留下的線索一定與此有關(guān)。"
眾人來到城西南一處偏僻宅院。與城中其他地方不同，這里竟然沒有受到魔霧侵蝕，院墻上隱約有銀光流轉(zhuǎn)。
"是月尊一脈的守護陣法。"洛清玥辨認(rèn)出紋路，"這里可能是真正的蘇家秘所。"
院門無風(fēng)自開，仿佛在等待他們。程云謹(jǐn)慎地踏入其中，發(fā)現(xiàn)院內(nèi)別有洞天——看似普通的宅院內(nèi)部空間遠(yuǎn)比外面看起來大，顯然是某種空間折疊法術(shù)。
大廳中央懸浮著一幅立體星圖，仔細(xì)看去正是落月城及其周邊百里地形。星圖旁站著一位白發(fā)老者，背對著眾人，身形虛幻如霧。
"蘇沐前輩？"程云試探道。
老者緩緩轉(zhuǎn)身，露出一張與之前所見"蕭無月"偽裝的一模一樣的臉，但氣質(zhì)截然不同。真視之瞳下，程云看到這只是一道殘念，并非真人。
"能來到這里，說明你們已經(jīng)拿到兩把鑰匙。"老者殘念開口道，聲音如同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時間不多，我長話短說。"
星圖變幻，展現(xiàn)出一段影像：年輕的蘇沐與程岳站在青銅古棺前，棺中封印著一位金袍男子。兩人聯(lián)手將三件物品——黑色晶石、金色符箓和一顆石珠——從棺中取出。
"三千年前，星尊大人發(fā)現(xiàn)天外天真相，欲斬斷兩界聯(lián)系，卻遭背叛被封印。"殘念繼續(xù)道，"我與程岳分頭保管三把鑰匙，等待星主血脈重現(xiàn)世間。"
影像變換，顯示出天外天內(nèi)部景象：無數(shù)世界如氣泡般懸浮在虛空中，每個世界都被金色鎖鏈纏繞，而鎖鏈盡頭是九座血色宮殿。
"天外天并非天外，而是我們這方宇宙的癌細(xì)胞。"殘念語氣沉重，"他們吞噬一個又一個世界，將生靈轉(zhuǎn)化為魔兵。星尊大人是唯一發(fā)現(xiàn)真相并反抗的巡天使。"
程云心頭巨震。這與父親留下的信息完全吻合，但更加詳細(xì)。他急問："第三把鑰匙在哪？我父親現(xiàn)在何處？"
"程岳帶著心之鑰去了門的位置。"殘念開始變得不穩(wěn)定，"西南五百里，斷魂崖底青銅古棺"
影像突然閃爍，顯示出程岳被數(shù)名黑袍人圍攻的畫面。其中一人手持銀劍，正是蕭無月！程岳重傷倒地，卻將一枚金色符箓投入虛空裂縫。
殘念的聲音越來越弱："小心天外天內(nèi)部的叛徒不是所有巡天使都"
話未說完，殘念突然崩散。整座宅院劇烈震動，顯然防護陣法正在失效。
"我們得去斷魂崖！"程云轉(zhuǎn)向洛清玥，"那里有青銅古棺和我父親的下落。"
洛清玥卻臉色慘白地指著窗外："恐怕沒那么容易離開了"
程云轉(zhuǎn)頭，只見院外天空中，八輪血月已經(jīng)連成一線，最后那輪被星月光輪擊傷的血月也恢復(fù)如初。更可怕的是，血月之下，蕭無月腳踏銀云而立，身后站著三個氣息更加恐怖的身影——每個都穿著與蕭無月相似但紋路更復(fù)雜的銀黑袍服。
"天外天九大巡天使，今日來了四位。"洛清玥聲音發(fā)顫，"他們是真的要置我們于死地"
程云右眼突然血流如注，真視之瞳不受控制地看向血月最深處。在那里，他隱約看到一個巨大的金色王座，上面坐著個模糊人影。就在視線相對的瞬間，那人影似乎也看向了他，一股難以形容的恐怖威壓隔空襲來！
"啊！"程云跪地慘叫，右眼瞬間失去視力，取而代之的是一輪微縮的血月虛影在瞳孔中旋轉(zhuǎn)。
"程云！"洛清玥慌忙扶住他，月華之力源源不斷輸入他體內(nèi)。
程云痛苦地喘息著，腦海中卻多了一段清晰信息：血月完全降臨還剩六個時辰，而他們唯一的希望就在斷魂崖底——那里不僅有青銅古棺，還是此界最薄弱的空間節(jié)點，父親程岳很可能就在那里等待"三鑰齊聚"的時刻！
"我們必須"程云咬牙站起，右眼血月虛影與左眼金光形成詭異對比，"在血月完全降臨前趕到斷魂崖！"
宅院防護陣終于破碎，漫天銀黑色光芒如暴雨傾瀉而下。千鈞一發(fā)之際，程云胸口的金紋與黑點同時亮起，與洛清玥手腕上的銀紋共鳴，形成一個星光傳送陣將五人籠罩。
"星月同輝，遁！"
光芒閃過，眾人身影消失無蹤。蕭無月憤怒的咆哮聲響徹天地："搜遍每一寸土地也要找到他們！主上要的鑰匙絕不能丟！"
五百里外，斷魂崖底的古老封印正在一點點崩解。青銅古棺上的鎖鏈已經(jīng)斷了三根，棺蓋縫隙中滲出的不再是黑霧，而是粘稠如血的猩紅光芒…
血月凌空九界驚，
星瞳望破九天瞑。
雙鑰齊聚風(fēng)云變，
古棺開處見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