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色再次降臨城市。林致遠與周正楠悄然搬進了妹妹林茵曾經的秘密小屋�；椟S的臺燈下，兩人各據一角緊張地忙碌著。
“我已經把門禁卡復制了一張副本，并篡改了凌訊科技安保系統(tǒng)的部分資料�！敝苷贿呍诠P記本電腦上飛快敲擊著代碼，一邊對林致遠說，“明天你可以偽裝成網絡維護工程師進入他們總部大樓。我給你編了個假身份，系統(tǒng)里能查到你的臨時通行權限，有效期一天�！�
“太好了�！绷种逻h點點頭。他正對著鏡子嘗試易容——將自己原本干練的短發(fā)用發(fā)蠟弄亂，帶上黑框眼鏡，再換上周正楠準備的一套印有某網絡維護公司標志的工作服。鏡中的他看起來年輕頹廢了幾分，倒真像個熬夜調試設備的it男。
周正楠抬頭瞥了一眼，嘴角露出絲笑意：“不錯，差點認不出你了�！�
林致遠苦笑：“希望騙得過那些安保就行。”
他轉而問：“凌訊總部的安保級別怎樣？”
周正楠神情變得嚴肅：“非常嚴格。門禁卡僅僅是和簽字，看起來煞有介事。
保安狐疑地掃了兩眼，又拿過他的臨時通行卡在門禁讀卡器上一刷。只聽“滴”一聲綠燈亮起，系統(tǒng)播報：“訪客許可，目的地：地下二層機房�！�
保安這才放松下來，將工單還給他：“進去吧，電梯在大堂右側�！�
“謝了啊�！绷种逻h懶散地點點頭，大搖大擺地跨進了大堂。
走向電梯的過程中，他余光注意到大堂四角和天花板都有攝像頭緩慢轉動巡視。他盡量保持鎮(zhèn)定，不露出異樣神色。
很快，他來到電梯前，按下向下的按鈕。一旁兩個職員模樣的人正閑聊著等上樓電梯，并未注意他。
“周圍正常。”他在心中默念給周正楠聽。
耳機里傳來極低的回應：“很好，一切如常�！�
一道“�！钡奶崾疽艉螅滦须娞蓍T打開了。林致遠獨自走了進去，按下b2層按鈕。電梯門緩緩合攏，向地下沉去。
透過電梯內的金屬鏡面，他看著自己略顯憔悴的偽裝臉龐，努力讓呼吸平穩(wěn)。此刻每一秒鐘都顯得漫長。他能聽到自己心跳如鼓點在胸腔回響。
電梯很快在地下二層停下。門打開的一瞬，一股冷冽的空氣撲面而來，夾雜著機房特有的消毒水與電子設備氣息。
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幽長的走廊，白色防靜電地板在冷光燈照射下反射出淡淡光暈。走廊兩側隔著幾米就有一個攝像頭。
幸好周正楠已經提前在安保系統(tǒng)中加入了他的偽裝身份，未觸發(fā)任何警報。
林致遠鎮(zhèn)定地邁出電梯，順著記憶中的地圖向機房區(qū)走去。在經過一扇寫著“數據中心
重地勿入”的厚重金屬門時，他掏出門禁卡在讀卡器上輕輕一刷�！暗巍钡囊宦�，指示燈由紅轉綠，門鎖應聲彈開。
他推門而入，立刻感到一陣低溫氣流撲面而來——機房內空調全年恒溫運轉，溫度比外面低了不少。
機房大廳里并沒有人，只有數排整齊的服務器機柜嗡嗡作響，一盞盞指示燈閃爍如星辰。一旁墻壁上掛著大型ups電源和消防噴淋系統(tǒng)。整個空間被白熾燈照得毫無死角，卻空曠冷清，仿佛無人看守的電子陵墓。
林致遠松了口氣，快步走到機房深處角落處的一個控制臺前。這是一臺用于監(jiān)控服務器狀態(tài)的終端電腦。他環(huán)顧一下四周攝像頭的位置，選了個相對偏僻的角度站定，然后從工具包底層取出那枚微型網絡捕獲器，迅速插入了控制臺后方的一個以太網端口。
耳機里立刻傳來周正楠壓抑著興奮的聲音：“收到信號了！很好，立刻啟動捕獲……5、12……保持住，不要拔。再等十秒……”
林致遠背對攝像頭，假裝低頭記錄數據，實則在心中默默倒數秒數。
“捕獲完成！我已接入內部網絡。”周正楠的聲音透著一絲激動。但隨即又變得凝重起來，“我開始檢索Δ74-shadow服務器的位置……會有點復雜，你盡量拖延時間�！�
“明白。”林致遠壓低帽檐，走到機柜間巡視起來，裝出例行檢查設備的樣子。
可是才過了不到兩分鐘，他耳機里卻傳來一聲輕呼：“不好！似乎觸發(fā)了什么監(jiān)測機制，有不明程序正在追蹤節(jié)點入侵源�！�
林致遠心一緊：“會暴露嗎？”
“暫時還沒，但我需要立刻切斷連接，否則我的位置可能暴露�！敝苷Z速極快，“你把捕獲器拔下來帶走，千萬別落在現場！我們得想別的法子定位目標服務器�！�
“好�！绷种逻h連忙折返控制臺，從容地彎腰做出檢查主機的樣子，同時拔下了那只捕獲器，迅速揣進口袋。
幾乎是在他拔下設備的同時，大廳門口驟然響起了凌厲的警報聲！
尖利的蜂鳴在密閉空間內格外刺耳，紅色警示燈不停閃爍。林致遠心頭一沉，知道不妙：他們還是被發(fā)現了！
他急忙轉身朝來路跑去。然而剛沖回走廊，就見數名安保人員已從電梯方向涌來，其中為首的一人赫然是一個穿著安保隊長制服的高大男子，目光如鷹隼般死死鎖定他。
林致遠只一眼，就認出了那雙冰冷的眼睛——e2！
對方也認出了他。那安保制服下隱藏的殺手露出陰冷的笑容，厲聲道：“抓住他！”
林致遠心中大駭，毫不猶豫轉身朝另一端的安全樓梯狂奔。
“抓住他！”e2厲聲下令，帶隊追了上來。
走廊盡頭的安全門被他一把推開，他三步并作兩步沖上樓梯。然而沒跑出幾級臺階，頭頂便傳來“砰”的一聲槍響，一顆子彈擦著墻壁掠過，他身旁的水泥墻皮炸開！
“他們開槍了！”林致遠一邊飛奔，一邊對耳機急道，“現在怎么辦？”
耳機里周正楠的聲音透著焦急：“快想辦法擺脫他們！堅持住，我馬上想辦法接應你！”
林致遠不再多言，咬緊牙關拼命向上狂奔。身后的腳步聲和喝喊聲緊追不舍，槍聲又響了兩下，子彈在狹窄的樓梯間內激起一串回音。
他胸腔如火燒般喘息，傷臂的疼痛也再次撕扯開來。然而求生的本能讓他不敢有片刻停頓。
沖上幾層樓后，他撞開一扇寫著“停車場”的鐵門，闖入了地下停車場區(qū)域。空曠昏暗的停車場里一排排水泥柱林立，停放著幾十輛各種車輛。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迅速躲到一輛黑色商務車后，飛快環(huán)顧四周找脫身之法。此時e2等人也追進了停車場，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回蕩。
突然，他瞥見不遠處一道通往地面的斜坡出口——那是車輛出入的通道！如果能跑上地面，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林致遠不再遲疑，貓著腰借助車列掩護，悄然朝出口方向挪去。
可僅僅前進了十幾米，他的身影還是被一名巡邏的保安發(fā)現了：“在那里！”
“砰砰！”幾乎同時，e2毫不留情地開槍射擊。子彈擊中林致遠身旁的車門，發(fā)出金屬悶響。
林致遠被逼無奈，只能猛沖出掩體，朝出口方向全力狂奔。背后的槍聲與喊叫如影隨形。他沖上斜坡，眼看著出口處那道卷簾門還緊閉著。
“周楠！”他大喊一聲，“車庫出口！”
千鈞一發(fā)之際，只聽轟然一聲巨響，那卷簾門竟被猛烈撼動，下一秒居然整個墜落下來，砸出滿地塵埃！
林致遠一愣，旋即看清是卷簾門的驅動齒輪出了故障，門板脫軌滑落，正好露出一人多高的缺口通道通往外界。
他顧不上細想，立刻彎腰從缺口鉆出，沖上了室外坡道。
陽光刺得他眼睛一花。他瞇眼看去，只見一輛摩托車停在不遠處轟鳴作響，車上的人戴著頭盔向他拼命揮手，正是周正楠！
林致遠亡命沖了過去，翻身躍上后座。摩托車隨即一個急轉，輪胎在地面劃出刺耳的尖嘯聲，載著兩人如離弦之箭般絕塵而去。
緊接著，e2帶著幾名保安也追出了缺口。
“砰砰！”連串槍聲響起，子彈擦過摩托車周圍，但都未擊中目標。周正楠猛加油門，車輛飛馳而去，只留下憤怒的叫喊和不甘的槍響回蕩在凌訊科技大廈周圍。
十幾分鐘后，在離現場數公里外的一條偏僻小路上，周正楠才放緩車速，將摩托停在一處樹蔭下。兩人摘下頭盔，大口喘氣。
“哈……終于甩掉他們了�！敝苷L出一口氣，額頭布滿汗珠，興奮中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
林致遠雙腿發(fā)軟地從車上下來，靠在樹干上呼吸著新鮮空氣：“沒想到最后你的黑客技術派上用場，把卷簾門弄壞來開路。”
周正楠揚了揚手中的手機：“遠程入侵了車庫控制系統(tǒng)，燒毀了卷簾門的電機�！�
林致遠忍不住笑了笑：“干得漂亮�！�
笑容稍縱即逝，他臉色又沉下來：“可是我們還是沒拿到Δ74-shadow的核心數據�！�
周正楠拍了拍他的肩膀：“至少你安全出來了，這比什么都重要。核心數據拿不到，我們可以再想辦法�！�
林致遠握緊拳頭，眼神中既有懊惱又有不甘：“剛剛差一點點……對不起�！�
“這不怪你�！敝苷参康溃皵橙说木X性超出預料，應該是e2有所察覺加強了內部防備。我們只能另尋他法�！�
說到這里，兩人對視一眼，都知道如今局勢更加兇險。林致遠暴露了身份，e2親自出現，更說明對方已經開始強化戒備。
周正楠冷靜分析：“現在他們肯定會封鎖消息，并徹查內部。短時間內，我們無法再潛入凌訊。必須換個思路�！�
林致遠點頭：“也許……只能考慮pn
b了。”
周正楠眼神凝重，卻堅定地點了點頭：“但在那之前，我們還有最后一張牌可以打�！�
“什么牌？”林致遠疑惑。
“e2�！敝苷抗馊缇�，“這個殺手是所有行動中最活躍的一環(huán)，也是唯一相對暴露在明面上的。他今天為了追你親自現身，我們或許可以利用這一點。”
林致遠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想辦法引出e2，然后……”
“活捉或者擊斃他�！敝苷谅暤�，“e2手上肯定掌握大量證據，而且一旦除掉他，至少他們的‘清除’能力會削弱，我們也能放手曝光資料而不怕立刻被滅口�！�
林致遠心中一震。這確實是釜底抽薪之計，可操作起來無疑極其危險。
“你考慮一下�！敝苷仓肋@主意冒險，“現在先去處理你的傷口，我們換個地方隱蔽下來再商量�！�
林致遠活動了一下酸痛的手臂，望向遠處依稀可見的城市天際線，緩緩點頭。
事到如今，他們已經沒有太多選擇。無論如何，都必須奮力一搏，將陰謀徹底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