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大海撈針

    大海撈針

    穆宴的問話，讓回春堂的大夫為難地搖了搖頭。

    “據(jù)說女神醫(yī)給英國女王治療的時候，女王身邊的人全部清場，只留下她和女王，也就是說，除了被她治愈的病患，沒有人知道她是誰！”

    穆師長皺眉：“連個名字都沒有，只知道是個女子，找起來無異于大海撈針�！�

    穆宴霍然轉(zhuǎn)過頭，嗓音發(fā)沉：“找不到也得找�！�

    因為動作過快，凌厲短發(fā)帶著一陣?yán)滹L(fēng)垂下，遮住眉眼。

    深寒的眼神刺向穆師長，含了若有似無的譏誚：“阿爸，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姆媽疼得撞墻，死去活來�！�

    “我可沒有逼著她去死�！�

    穆師長怒發(fā)沖冠，氣的點了根雪茄，用力吸了幾口，才扭過頭，透過色彩斑斕的五彩玻璃窗口，望著在床榻上翻來覆去哀嚎的穆夫人，臉色鐵青。

    “歲歲那么好的孩子，給她熬藥，喂藥，還每次給她按摩穴位，一按就是兩三個小時，減輕了她不少疼痛，結(jié)果呢？你知道她是怎么對待歲歲的？”

    “從歲歲進門，到歲歲出門，伺候她六七個小時，她就尖酸刻薄責(zé)罵了那么久，每次都這樣，從無例外！換做是阿宴你自己，你能做得到嗎？”

    穆師長咳了聲，心中一股無名火。

    “身體疼痛，導(dǎo)致心情不好容易壓抑，這我能理解，一天到晚，對著我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地發(fā)脾氣，我身為丈夫的也可以忍受，但歲歲哪點虧欠她了？不感激歲歲，反而刁難，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穆師長越說越惱火，有點控制不住情緒。

    不就因為歲歲的面容，長得跟他以前的故人很相似嗎？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穆夫人還揪著不放，簡直腦子犯抽有大病。

    聽他左一句歲歲右一句歲歲，穆宴臉上的神色瞬息萬變，最后化為一片無奈。

    姆媽脾性再差，那也是生他養(yǎng)他的人，對他真心真意毫無保留。

    大不了，多找?guī)讉�柔順聽話的丫頭伺候。

    反正等他十天后娶了歲歲進門，依舊讓她住在玫瑰公館，絕不讓她來老宅這邊伺候姆媽承受無盡委屈。

    “阿爸，你消消氣�！蹦卵绮[了瞇眼，英俊入骨的臉廓，多了絲憂慮：“當(dāng)務(wù)之急，是盡快找到女神醫(yī)，徹底根治姆媽的病�！�

    穆宴聽著臥房里穆夫人越來越凄厲的慘叫，心頭煩躁，朝戰(zhàn)戰(zhàn)兢兢站立的一群大夫，怒吼道：“你們幾個進去，先給她盡量止痛。”

    “是是是，少將！”胡子花白的老大夫快步往里走，朝身邊幾個年輕點的，急聲開口：“快，把止痛片，還有活絡(luò)效靈丹全部掏出來，馬上給穆夫人調(diào)水服用�！�

    掏藥的掏藥，試水溫的試水溫，調(diào)劑量的調(diào)劑量。

    很快，穆夫人嚅動慘白的唇，灌了兩大碗苦澀藥湯進肚。

    劇烈的疼痛稍有止緩，讓她緩了口氣，慢慢靠在床頭，啞著嗓子喊了句：“阿宴，你進來�！�

    穆宴疾步進門，走到床前，看到穆夫人渾身汗淋漓，額頭直冒冷汗，全是疼痛折磨的。

    冷硬的心，柔軟了兩分。

    “姆媽，什么事？”

    “阿宴，你娶了梁歲歲進門，必須讓她來照顧我，先別急著拒絕，你聽我說�！蹦路蛉酥刂氐乜人�，慘白的手一把攥著穆宴，發(fā)白嘴唇動了動。

    （請）

    大海撈針

    “我自己能感覺到，有梁歲歲在，病情在減輕，骨頭縫也不那么疼了，就算治不好我的病，能減輕痛苦也是好的。

    可你今天，硬攔著不讓她來，冷眼旁觀我疼得哀嚎，那就是逼著我去死，逼我去死啊！”

    “歲歲又不是妙手回春的神醫(yī)，你怎么就非她不可？”穆宴捏了捏兩邊太陽穴，煩躁不已。

    “你每次責(zé)罵她刁難她，拿她出氣，心情好了，自然疼痛緩解�！�

    “歲歲不曾虧欠你，更沒有照顧你的義務(wù)，你再這樣鬧下去，萬一歲歲某天被刁難怕了，不答應(yīng)嫁給我，你讓我怎么辦？”

    “姆媽，做人不能太自我，請你也為我考慮考慮�！�

    穆宴說完，眉心擰的鐵緊。

    “我都快要疼死了，你還一心護著梁歲歲那個小賤人！辛辛苦苦生你下來，有什么用？還不是有了媳婦忘了娘，不孝不順，枉為人子！”

    穆夫人痛哭流涕，氣得兩眼翻白，一陣激動，氣血上涌，胸口突然疼得尖銳。

    她痛苦地閉上眼，“哇”地一聲，口吐鮮血。

    血腥味驀地在空氣中飄開。

    穆宴裸露在外的虬勁手臂，濺了幾點。

    看到穆夫人陷入暈厥，臉色蒼白如紙，嘴角的鮮血還在溢出，他心頭揪疼。

    “姆媽？姆媽……！”

    穆師長抽著雪茄的手一震，猛地掐滅扔進木質(zhì)垃圾桶，大踏步?jīng)_進去。

    “阿宴，怎么了？”

    穆宴沉著眉宇道：“姆媽昏迷過去了�！�

    花白胡子的老大夫聽到動靜，回過頭看著穆夫人奄奄一息昏躺在床榻，臉色大變。

    “不該讓穆夫人這時候受刺激，肝氣郁結(jié)，胸腔又憋了淤血，必須趕緊送往法國醫(yī)院開膛做手術(shù)�！�

    穆師長目光驚愕：“怎么病情突然變得這么嚴(yán)重？”

    “先把姆媽送去醫(yī)院再說�！�

    穆宴表情凝重，有條不紊地把事情一一吩咐下去。

    很快，穆夫人送進了手術(shù)臺搶救。

    穆宴和穆師長佇立在手術(shù)室門口，一左一右，面色僵冷又凝滯。

    穆宴手中的雪茄，一根接一根地抽。

    回春堂那個留學(xué)過法國的大夫，站在穆宴身后，嘴巴哆嗦欲言又止。

    “少將，我聽說，梁二少爺頭破血流還在醫(yī)院治療，而梁大少爺受的傷更嚴(yán)重，卻不到三天就痊愈出院了，所以，我個人有個大膽的猜想……可能是女神醫(yī)開的內(nèi)服藥方，加上外用貼敷的藥膏，為梁大少爺徹底治好了�！�

    穆宴怔了兩秒。

    他突然想起，梁京淮一身的傷，兩天半就康復(fù)了。

    當(dāng)時他愣了下，還追問了歲歲一句‘京淮的傷好了’？

    歲歲回他三個字，差不多。

    如今想來，梁京淮的身體康復(fù)這么快，確實有蹊蹺。

    他現(xiàn)在就去找歲歲問一問女神醫(yī)的事。

    “阿爸，你先守著姆媽，我去找歲歲。”

    穆宴撂下話，馬上就走。

    拐了個彎，剛要下樓，眼前黑影閃過，一陣林文煙的香水飄入鼻端。

    穆宴寬闊的懷里，猛然多了具女人柔軟馨香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