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地盤(3)
至于人手,眼前的奴隸們都在眼巴巴看著她,甚至那個瘋瘋癲癲的都安靜了。
白珈環(huán)視一圈。
這不是現(xiàn)成的嗎?刀疤臉在一旁蹲著,畏畏縮縮不敢抬頭,一抬頭,茉莉這邊一巴掌就打上去了。
根據(jù)剛剛刀疤臉交代,死靈藤蔓見證的契約不能夠被輕易銷毀,除非主人動手。
而這些奴隸的主人是亞倫,那個守衛(wèi)無數(shù),等閑不得近身的老頭。
所以奴隸們很難自己破壞契約。
但白珈不同,她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或許,可以和這些人做個交易。
“我可以幫大家銷毀契約。
”白珈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眾人眼里分明燃起了希望之火。
白珈是商人,商人不做虧本的買賣,對付亞倫不容易,更何況他身邊還有紅斗篷。
想起那個人就有些發(fā)怵。
她繼續(xù)說:“但是要用價值相當?shù)臇|西來換。
”奴隸們面面相覷,他們身無長物,除了一條命,哪有什么價值相當?shù)臇|西?“一份契約換三個月,為我無償工作三個月,三個月后,你們就自由了。
”此言一出,人群炸了鍋,有人質(zhì)疑道:“真的嗎?洛邇小姐,你不是在騙我們嗎?”只需要工作三個月就能重獲自由身!這些人中有一半以上都是生下來就給大人們當奴隸,然后被賣到或者拐到其他地方,自由,簡直想都不敢想。
白珈卻誤會了他的意思,稍微反思了一下。
無償工作三個月,意味著只管吃住不結(jié)工資,好像確實有點周扒皮的意思,可是看這樣子,原身也沒什么錢,工資恐怕發(fā)不出來。
“要么……”白珈剛想說兩個月也行?眾人卻以為她要變卦,趕忙堵住她的話頭:“我愿意!”“我也愿意!”“謝謝洛邇小姐!”白珈反應(yīng)了一會兒,好像莫名其妙當了個好人?“既然這樣,接下來我會告訴大家應(yīng)該做什么,然后讓他解開枷鎖,帶你們出去。
”被指到的刀疤:又我?-深夜,維斯特莊園內(nèi),多數(shù)燈火都已經(jīng)熄滅,只有三兩隊守衛(wèi)在巡邏。
忽然,獵犬發(fā)現(xiàn)了什么,開始瘋狂吠叫,驚醒了迷迷糊糊的守衛(wèi)。
他們打了個眼色,一左一右慢慢摸到正在輕微搖晃薔薇花叢中。
“晚上好!”一個身影猛然站起來,大喊一聲,嗓音尖銳,吵醒了沉默的燈火。
“是地牢里那個瘋子!”衛(wèi)嚇了一跳,“他怎么出來了?”“別管那些了!抓住他!”守衛(wèi)們箭步上前,瘋子顯然被驚到,鬼叫狼嚎著抱頭跑開,速度堪比修真界劉飛,此人曾日行八萬里,世所罕見,實則是被仇家用飛劍扎了屁股。
白珈趴在暗處看著這一幕:“他叫什么名字?”身旁一起潛伏的刀疤:“伊蘭。
”“他跑的真快,可以送個信什么的……帶我去亞倫的密室。
”白珈站起來,踢了踢刀疤。
刀疤叫苦連天:“我的小姐!那個瘋子會把亞倫大人吵醒的,大人一向睡得不好,在這個莊園里從沒有過這么大的動靜。
”“他不醒才麻煩。
”否則怎么讓亞倫動手銷毀契約呢?“左拐嗎?”“右邊右邊。
”刀疤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您以前不是住在這里嗎?怎么會不知道密室在哪里?”要露餡了……白珈思索了一下,用一種相當陰冷的語氣說:“是啊,自從你們撞了我之后,我這腦子就不太好使了。
”刀疤的表情顯而易見癟了,小命掐在別人手里,自己還上趕著撞槍口,嚇得他趕緊閉上嘴巴。
城堡里很暗,兩個人七拐八拐,最終停在最深處的一扇大門前,大門兩邊各站著一尊手持巨斧的騎士雕像,莊嚴肅穆,似乎要把所有的入侵者通通趕盡殺絕。
“就是這里,我親眼所見,亞倫大人……哦不,亞倫,他把所有的契約都保存在這里了。
”刀疤一臉諂媚。
門上落了一把巨大的鎖。
現(xiàn)在去找鑰匙來不及了,伊蘭想必如今已經(jīng)把整個莊園的人吵醒了,就算安排了其他人接應(yīng),恐怕很快也會被堵住。
白珈深吸一口氣,如果有法力的話,這把破鎖根本就攔不住她,真是在家千日好出門百般難。
怎么才能打開這把鎖呢?她得快點找到契約才行。
“你現(xiàn)在去找亞倫,說我找到他的密室了,別讓茉莉他們被抓住。
”白珈盯著手里的鎖,聽見刀疤遲疑地應(yīng)了一聲。
“晚一步別怪我不客氣。
”刀疤飛速跑遠。
白珈四下看了看,走廊里點著昏暗的蠟燭,燭臺固定在墻上,忽隱忽現(xiàn)的光打在騎士沒有表情的臉上,幽暗可怖,再加上那把看上去就鋒利無比的斧子……斧子?白珈猛地抬頭,現(xiàn)成的工具這不就在這嗎?她使出渾身力氣,把斧子從騎士手里拿出來,顧不上累,顫顫巍巍的將斧刃對準了那把鎖,咬咬牙一斧頭下去。
砰!門開了。
看清里面的瞬間,白珈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看不到頭的房間里,擺放著數(shù)不清的書架,每一個書架上,都塞滿了一沓沓的契約。
憑借多年查賬的本事,她粗略估計了一下,這里的契約以萬計數(shù)。
契約都是按照時間順序擺放的,最靠近門口的書架上面的紙都已經(jīng)泛黃殘缺,一碰就碎。
看上去太久遠了,久遠到有些古怪。
白珈來不及細想,趕忙跑到深處,找到了茉莉等人的契約,又掏出提前準備好的麻袋,將契約塞進去,剛剛準備好這一切,亞倫就帶人趕來了。
他看見這滿屋的狼藉,不禁怒火中燒,耷拉的眼皮一顫一顫的,枯樹枝般的手一把從守衛(wèi)手里奪過劍,用沙啞的嗓音揚言要把白珈碎尸萬段。
“你這么大年紀了,省省吧!一會兒自己骨折了別怪我。
”白珈躲在架子后面,隨手卷起幾張契約團成團,扔到亞倫臉上。
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險些把亞倫氣吐血。
刀疤等人看的心驚膽戰(zhàn),頭上都冒出了冷汗。
亞倫提著劍朝她走過去,不許任何人插手。
白珈故技重施,亞倫揮手擋開。
但他揮手的速度比不過年輕人,眼見紙團雪花似的向他砸過來,亞倫怒喝一聲,揮劍斬碎。
下一次飛過來的,是一個臉盆大小的麻袋,亞倫已經(jīng)被怒火沖昏了頭腦,不管她扔過來什么,通通一劍斬碎。
劈開的麻袋里,數(shù)不清被劍氣震碎的牛皮紙片雪花般飄下來。
茉莉、洛克……那些名字隨著契約的損壞而煙消云散。
亞倫一愣,顯然,他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砍碎的是什么。
見目的達成,白珈大喊一聲“刀疤!”刀疤立刻吹滅了蠟燭,房間陷入一片黑暗,亞倫身邊一陣風(fēng)經(jīng)過。
“點燈!點燈!”再亮起時,哪還有少女的影子?連同刀疤也一起不見了。
“大人!”地牢的看守跌跌撞撞地跑過來,鼻青臉腫,“奴隸們把我打了,都逃出去了!”“……追上就殺了。
”亞倫表情陰鷙,死死握住手中的利劍。
-兩個人逃出密室,一路向古堡外跑去,按照約定,茉莉他們會在莊園的東北角的那座閣樓下等她。
刀疤臉面無血色,一直在絮絮叨叨:“完蛋了洛邇小姐!你闖大禍了!你知不知道亞倫不是那么好惹的!”他原本還以為白珈會有什么和平的辦法讓亞倫主動解除契約,誰想到她是要羞辱亞倫呢?白珈不理他,對于商人而言,目的達到了就行了。
“我……”刀疤臉還想再說,卻被迎面而來的勁風(fēng)打斷,身旁飛來一腳,他重心不穩(wěn),摔倒在墻邊。
只見他剛才站的位置赫然出現(xiàn)一柄劍,深深地插入地面,白珈踢了他之后,自己也倒向墻邊。
兩個披著黑斗篷的人站在走廊的盡頭,其中一人還保持著投擲的動作。
又是斗篷?!她以前沒覺得斗篷那么不吉利。
手心冒出冷汗。
黑斗篷的制式和紅斗篷一樣,估計來自同一個組織,只不過沒紅斗篷那么厲害,要不然他們倆早就沒命了。
“這些是什么人?”刀疤嚇得說不出話來,哆哆嗦嗦地回答:“亞倫的……守護者……”她扭頭看了一眼,刀疤涕泗橫流,險些暈過去,看來是幫不上忙了。
至于她自己,目前這具身體的情況極差,本來就沒什么力氣,剛才和亞倫一番纏斗,現(xiàn)在恨不得翻個跟頭都要摔一屁墩兒。
黑斗篷一步步走近,在幽暗的走廊里,空氣無比沉重,仿佛凝滯了一般。
以前不是沒有置之死地而后生過,只是那時候她好歹有法寶靈力傍身,現(xiàn)在真是赤手空拳,拿什么跟人家斗。
“亞倫給了你們什么?”白珈思索之后開口,嘗試談判:“不管他給了什么,我給十倍,只要今天能放我一馬。
”刀疤詫異地看了看洛邇,又瞪大眼睛看著對面,心中默默祈禱這兩位能考慮考慮,不然他小命真要交代在這里了!“錢?土地?這些都不是問題。
”黑斗篷似乎并不相信,也不想理睬,一味地逼近,同時拔出鋒利無比的劍,劍身反射出的光刺痛兩個人的眼睛。
還有什么?吸進肺里的空氣長久不見陽光,潮濕,有難聞的霉味。
心臟急劇跳動,如同死亡的前兆。
還有什么!他們?yōu)槭裁匆獮閬唫愋Я�!亞倫既不是最有�?quán)力的也不是最富有的,還有紅斗篷,實力那樣強悍的人為什么要留在維斯特為一個小小的領(lǐng)主效力!……等等?她咽了口唾沫。
黑斗篷已經(jīng)舉起了劍,下一秒就要朝著她劈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