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想看你開心
洛錦舟坐上駕駛座的那一刻，沈長昭愣了幾秒。
不是因為她上了車，而是她眼里那股前所未有的認真。
他坐在副駕駛，側(cè)身看她：“賽車跟普通車不太一樣，油門更敏感，方向盤輕，但回饋力強——一旦開始踩，就不能猶豫�！�
洛錦舟點點頭，細細地聽著他講解每個細節(jié)。
“出彎的時候不要猛打方向。聽聲音，判斷轉(zhuǎn)速，再做下一步�！�
“別怕，我就在旁邊�！�
她沒說話，只是認真地看著前方，像是把每句話都牢牢記進了身體。
試駕車重新上路。
起初她開的很慢，車身幾乎貼在內(nèi)側(cè)，一米一米地向前挪。她不緊張，卻格外小心。
沈長昭沒有催她，只在關鍵的時候輕聲提醒：“可以踩深一點，不會失控。”
“往右轉(zhuǎn)，慢慢打方向，別急。”
“很好，剛才那個角度很準�！�
他沒有想到她的理解力這么強，第一次就能抓住重心點。
跑完一圈，回來前最后一個彎道，她沒等提醒，提前換了擋，踩下油門——動作穩(wěn)準利落。
速度瞬間提了上來，風呼嘯著擦過車窗。
沈長昭略微睜大眼，看向她。
她的側(cè)臉冷靜極了，唇微抿起，眼神清亮，不是壓抑，也不是敷衍。
是專注、投入，和……喜歡。
這一刻的洛錦舟，和他從前認識的那個女孩，完全不同。
不是在“配合”他，而是第一次，出于自己的選擇，闖進了這個不同的世界。
這一圈，她開得比他想象中快太多，車尾帶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像刀子在風里劈開的路徑，干脆、利落。
沈長昭坐在副駕，忽然覺得心里被什么輕輕撞了一下。
車停下時，她的手還搭在方向盤上，臉頰因為速度微微泛紅，眉尾因為專注還帶著未褪的鋒利。
沈長昭輕聲說：“挺厲害的。”
她沒回答，只是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
沒有謙虛，也沒有驕傲，只是淡淡地笑了下。
“還不錯。”
駕駛座車門被拉開，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怎么是你在開？”
是程濟遲。
他站在車外，看到洛錦舟從駕駛座下來，眉毛都揚了起來。
“剛剛那圈，是你開的？”
“試了一下。”洛錦舟語氣平靜。
“厲害啊�！彼聪蛏蜷L昭，“現(xiàn)在有關門大弟子了”
沈長昭挑眉：“怎么？”
“多少賽車愛好者排著隊等你，這會兒主動帶著洛錦舟跑圈”程笑著說，“沈哥，終于開竅了。”
洛錦舟聞言看了他一眼。
“他以前帶過人？”她低聲問。
“沒有�！背虧t毫不猶豫，“他哪有這個耐心。要么自己開，要么讓別人自己摸索，只有他愿意的，才會出手�！�
“我覺得這話可以發(fā)朋友圈，我說不定會給你點贊”沈長昭哼笑一聲，沒否認。
程濟遲又看了看她，眼底多了一點感慨。
“你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樣的嗎？”
“說說看�！彼⑿Α�
“他那時候剛?cè)肴�，每次上場都要挑�?zhàn)最快記錄，有次輪胎爆了，車直接翻出去，還沒等車隊的人上來拉他，他自己就從廢鐵里爬出來說‘不夠快，改設置’�！�
洛錦舟偏頭看了一眼沈長昭。
后者已經(jīng)不耐煩地擺手：“別拿舊事說事�！�
“不是舊事，是核心。”程濟遲看著她，“他活得很隨性，所有事都是為了取悅自己——賽車、生活、人際、感情……不合胃口的全推掉，想試的就立刻去做�！�
程濟遲手里拿著車鑰匙，站在他身旁，望著洛錦舟不緊不慢地走到場子邊緣。
她正背對他們，帽子取下的瞬間，風把她發(fā)絲撩起，又落下。
他忽然開口，“我還以為你會陷一段時間不知道怎么走出來呢”
沈長昭沒接話。
“是不是有些不一樣？”
沈長昭低頭扣著車門，語氣平靜：“你想說什么？”
程濟遲看了他一眼，沒笑：“沒想說什么�！�
“只是覺得你變了，以前那么怕麻煩，現(xiàn)在倒好，居然想起來主動帶別人”
沈長昭沒回，嘴角卻緩緩壓住一絲弧度。
隔著跑道，洛錦舟站在一處陽光落下的空地上，安安靜靜，看著遠處的車輛試跑。
沈長昭走過去，站到她身側(cè)。
她沒回頭，只是問：“程濟遲跟你說什么了？”
“沒什么�！鄙蜷L昭淡淡道，“就說我最近……有點不像我自己�！�
洛錦舟沒應聲，依舊望著遠方。
陽光打在她臉側(cè)，睫毛低垂，唇色自然，整個人像是從另一幅畫里走出來的。
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伸手接過她懷里的頭盔，低聲開口：“你要是真喜歡，我可以找一條賽道給你單練，車子用我的，他們這邊的手感沒那么好”
“什么時候想來都行�！�
聲音不大，但落在耳邊，帶著點認真。
洛錦舟沒說話。
他等了一會兒，剛想轉(zhuǎn)身。
忽然聽見她問：“鑰匙呢”
沈長昭一怔，低低笑了。
“你要是來，我親手給你。”
她沒再回頭，但耳尖已經(jīng)泛起一點點紅
離開俱樂部前，他們又陪朋友合了幾張照，沈長昭很自然地把她攬在懷里，洛錦舟沒有躲。
這一幕，被幾個朋友看在眼里，只是笑笑，沒人再多說什么。
車子從俱樂部駛出，路上車流不多。
沈長昭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搭在窗邊，頭微微側(cè)著看她。
“你很適合開車�！�
“謝謝�！�
“我不是說技巧�！彼D了頓，“是狀態(tài)。你那一圈，比我預想的好很多�！�
洛錦舟輕聲說：“那是因為你教得好。”
“少來。”他笑了，“我說真的，你以后可以試試�！�
“程濟遲不是說，你活得只為取悅自己嗎？”她忽然開口。
沈長昭愣了一下。
“所以你今天讓我試駕，也是為了自己開心？”
他一瞬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片刻后，他轉(zhuǎn)頭認真看著她：“以前確實是做什么都取悅自己�！�
“那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也有點想看你開心�！�
這一句沒掩飾，也沒鋪墊，像是一個忽然落下的承諾，帶著他此刻全部的坦率。
車內(nèi)一時沉默。
洛錦舟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偏頭，看向窗外。
她沒拒絕，也沒逃避。
這就夠了。
當晚回到家，洛錦舟洗完澡出來，頭發(fā)還濕著，就聽見外面?zhèn)鱽砬瞄T聲。
她開門，是沈長昭。
他手里拿著一罐汽水：“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