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無條件服從
因此,朱慈烺依舊賠笑:“父皇,您說什么呢?兒臣何曾有過勢力?不過是孤身一人罷了。至于那些銀兩,也就萬把兩銀子,一半還拿去修繕火器局了�!�
“當真?”那位亡國狐疑地追問。
“自然,兒臣豈敢欺瞞父皇?”撒謊對他而言早已駕輕就熟。
那位亡國似乎得到想要的答案,冷冷道:“沒想道,區(qū)區(qū)一個開封府尹,竟貪墨如此巨款,當真是死有余辜。”
“沒錯,該死�!敝齑葻R隨聲附和。
沒人知道,當亡國得知一個區(qū)區(qū)府尹竟亡國了十余萬兩白銀時,會有何等震怒。
“好了,你從自己那拿出五千兩交給戶部,畢竟你是太子,這類事該操心了。”亡國說道。
“什么?火器局還缺錢呢父皇,這五千兩是不是太多啦?”朱慈烺不舍地嘀咕。
“哪有太多?給你留下一半修火器局還不夠?就這樣吧,你先退下,盡快把錢送過來。”亡國擺擺手,催促朱慈烺走開。
朱慈烺滿臉無奈與憤懣,想辯解幾句,最終還是忍住沒說,賭氣似的離開了乾清宮。
直到乾清宮漸漸遠去,他的表情才緩和下來。
剛才,曹彰就在乾清宮外,亡國和朱慈烺并未避開他們。
聽見朱慈烺不動聲色地撒謊,曹彰的心差點蹦出來。
“殿下……這樣做合適嗎?”曹彰忐忑地問。
“我的事你少管,要么完全信我,要么找別人去�!敝齑葻R冷淡地說。
曹彰聞言,立即閉嘴。
……
轉(zhuǎn)眼間一個月過去。
這期間,新建的火器局已有上千工匠。
他們每周能生產(chǎn)近兩千支秘魯銃。
在朱慈烺出發(fā)前,硬是為神機營和戚家軍趕制了亡國支火銃。
朱慈烺的親兵還未配齊,時間緊迫,他必須啟程。
火器局仍在京城,生產(chǎn)從未停止。
等親兵裝備做好后,由后勤送去朱慈烺處即可。
經(jīng)亡國授權,戚家軍和神機營已全歸朱慈烺統(tǒng)領。
為提升神機營士兵戰(zhàn)力,朱慈烺將戚家軍全員拆分,納入神機營。
如此可實現(xiàn)以老帶新的效果。
不過,舊稱顯然不能再用了。
于是,朱慈烺一聲令下,命名為天雄軍。
至此,一支新軍誕生。
這支軍隊共有亡國名士兵,人人配備最新式秘魯銃,名為天雄軍。
朱慈烺立于高臺之上,身披金甲,朗聲道:“自今而后,汝等非復神機營,亦非戚家軍,汝等乃天雄軍!當為大明驅(qū)逐匪寇,廓清天下!”
“天雄萬勝!”
“天雄萬勝!”
“天雄萬勝!”
震耳欲聾的呼喊響徹京畿,令無數(shù)人心潮澎湃。
“殿下,那三千府兵該如何安置?”張琦匆匆上前問朱慈烺。
趙虎時,趙虎所率的府兵多數(shù)已被朱慈烺收服,回歸開封,但仍有三千始終追隨朱慈烺。
然而,這些人并未融入神機營或戚家軍。
如今神機營與戚家軍合為天雄軍,他們依舊游離在外。
“暫且讓他們負責后勤事務吧�!敝齑葻R答道。
大軍出征,糧草先行,后勤同樣不可或缺。
“拔寨!起程!”朱慈烺翻身上馬,揮手示意眾人出發(fā)。
……
這是朱慈烺第二次離開京城,比起第一次,氣勢更為磅礴。
上回,眾人皆視太子為吉祥物,認為他的作用不過是鼓舞士氣,并無實質(zhì)幫助。
但在開封一役,朱慈烺憑一己之力力挽狂瀾,讓全城上下對他刮目相看。
此番入蜀,人們心中多了幾分期待。
行至十公里外,仍有不少百姓前來送別。
望著那些熟悉的面孔,朱慈烺暗自發(fā)誓,定要讓大明重歸太平。
然而,這份雄心壯志,在漫長旅途之中漸漸消磨殆盡……
起初,他還能策馬巡視隊伍。
兩天后,便坐不住了,縱使有萬夫不當之勇,也難以日日鞍馬勞頓,臀部早已酸痛難忍。
好在身為太子,他尚享有一項特殊待遇——轎輦。
躺在轎中倒也愜意,只是久居其中又覺煩悶。
于是,在赴蜀途中,朱慈烺常徒步行走。
京城到四川兩千余里,這段路途預計需半月有余。
沿途經(jīng)過諸多城池,每到一處,地方官吏聞訊皆出迎接駕。
顯然,朱慈烺的野心不止于此。
眾多將士奔赴戰(zhàn)場,自然少不了糧草供應。
不知是否因朱慈烺先前的威名傳入耳中,這些人聽說他手段強硬,毫不留情,因此心生畏懼。
盡管他們也曾有過亡國行為,但在朱慈烺稍作提醒后,個個都主動上交了大量糧草。見此情景,朱慈烺點頭示意,便未再追究。
然而,隨著他們逐漸靠近四川,深入西南地區(qū),沿途各城池的官員卻愈發(fā)怠慢敷衍。
例如太原府,作為晉王的封地,態(tài)度相當強硬。
“我既無錢又缺糧,即便有也絕不會給你。你要告發(fā)我?得拿出證據(jù)來,誰能證明我家囤積了大量糧食?我的封地本就廣闊,存糧多很正常,我還需養(yǎng)活這么多人,這點糧食根本不夠用!”晉王振振有詞,顯然不愿配合。
朱慈烺并未查實對方具體亡國數(shù)額,但臨行前,仍憑借武力與尚方寶劍,從其口中逼出了萬余石糧食。
“我們現(xiàn)在到了哪里?”朱慈烺掀起轎簾,打了個哈欠。
“殿下若覺疲憊,不妨下車步行。我們剛過太原府,正要抵達平陽府�!辈苷玫穆曇綦S之響起。
“原來如此,到平陽了,看來離陜西不遠了�!敝齑葻R跳下馬車,又打了個哈欠說道。
從太原到平陽的路上,幾乎不見城鎮(zhèn)村落,行人稀少。
即便真的遇到路人,看到這支浩浩蕩蕩的隊伍,想必也不敢靠近。
此處空氣清新,朱慈烺貪婪地深吸了一口。
不遠處,一群鳥兒驚起飛離林間,朱慈烺忽然起了捕獵的念頭。
但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并無食用需求,既然如此,何必隨意奪取它們的生命?
不過……這片森林看似平靜,為何會有鳥群突然飛起?
重生以來,為應對復雜多變的宮廷環(huán)境,朱慈烺自幼培養(yǎng)出極為敏銳的直覺。
“停下!”他一聲令下,整個萬人隊伍瞬間止步。
許褚迅速來到朱慈烺身旁問道:“殿下,發(fā)生何事?”
“沒事,走了這么久,咱們歇息片刻吧�!敝齑葻R答道。
許褚心中疑惑,朱慈烺并非那種養(yǎng)尊處優(yōu)之人,雖已跋涉月余,但前日在太原府還休整了兩天,今日為何又要在此停留?
盡管有所猶豫,諸許最終還是遵從了指令,并且迅速加以執(zhí)行。
“所有人都要注意,休憩時火銃不得離手!”朱慈烺再次強調(diào)。
于是,這支一萬人的隊伍便安頓下來,在休整的同時準備起晚餐。
看看日頭,似乎已經(jīng)接近黃昏,原本他們打算前往平陽歇息,但現(xiàn)在看來是趕不上了。
雖然京城與陜西行省相距甚遠,但按常規(guī)速度,一個月內(nèi)肯定能抵達。
然而,每經(jīng)過一處藩王府邸或城池,朱慈烺總會進去停留兩日,這一來二去,時間就拉長了不少。
張琦朝和許諸二人一心想要建功立業(yè),因此一直盼著行程加快些,早日到達陜西、四川,也好盡早對付叛軍。
可偏偏,他們不得不聽從朱慈烺的安排。
“你說太子怎么又要停下來休息?”張琦朝忍不住向許諸抱怨。
“誰知道呢,太子的想法哪是我們能猜透的,還是老老實實聽命吧�!�
盡管兩人滿心不解,但依舊選擇了無條件服從。
“都等多久了,他們怎么還沒到?”一位濃眉大漢緩緩從樹林中走出,看著山間的小路,一臉茫然。
“將軍,您覺得那位朱慈烺是不是改道了?”
“改什么道?從平陽到陜西必經(jīng)此路,這是通往平陽的唯一路徑,這么多人,不可能改道,怎么會?”大漢說道。
“可為何他們還未出現(xiàn)?”部下疑惑地問。
“急什么,探子呢?”大漢顯得有些不耐煩地喊道。
不久,一名探子匆匆趕來稟報道:“啟稟將軍,太子朱慈烺已在距我們不到一公里處扎營!”
聽到這消息,大漢頓時感到牙齒發(fā)酸。
他們從白天等到夜晚,本想著設伏,沒想到對方卻在附近扎營了,早知如此就應該早點派人偵察情況。
“該死,那小子戲耍咱們,下令所有人,帶上裝備,備好坐騎,直接沖過去!不論結(jié)果如何,先沖一陣再撤,別糾纏,記住晉王的話!”大漢說道。
“遵命!”草叢中傳來一陣回應聲。
朱慈烺斜躺在馬車頂部,仰望夜空,又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嘆息。
自從從晉王那里得知他的土地數(shù)量后,朱慈烺心中便感慨萬千。
田間無稼穡可耕,糧廩空虛,豈容輕忽?
明末之時,竟有藩王三十余位,宗族人口達兩萬之眾。
此等權貴階層,將農(nóng)人逼至絕境,又何談安居樂業(yè)?
正當朱慈烺感慨之際,忽然聽見遠處傳來滾滾之聲,似有大隊人馬疾馳而來。
片刻之間,許諸來到朱慈烺面前,神色凝重地說:“太子殿下,探子回報,距我軍僅一公里之處有一支千騎隊伍,全副武裝,正急速向我們沖來!”
“千騎規(guī)模,可辨識是何方勢力?”
千人騎兵,且裝備精良,尋常叛軍或流寇難以具備如此實力。許諸提及他們的甲胄之齊備,顯然非普通兵力所能及,確實令人費解。
“無法確認�!痹S諸答道。
“嗯,訓練了一個月的銃陣終于有機會檢驗了,此事交由張琦朝負責。”朱慈烺穩(wěn)坐馬車頂部,從容發(fā)令。
“遵命!”張琦朝領命而去。
站在一旁的許諸搖了搖頭。
“莫要嘆息,你是我的親衛(wèi)統(tǒng)領,若你離去,我該如何自處?”朱慈烺隨意說道。
本就心緒不佳的許諸聞言,心中頓覺舒暢。
……
“敵軍來襲,全體列陣!”黃把總向部下高呼。
胡思明正與同伴一同檢查手中的銃械,盡管已目睹朱慈烺演示過銃械的安全性,但仍有人心存疑慮。
尤其是一些經(jīng)歷過銃械炸膛的老兵,在開封時因炸膛受傷者不在少數(shù)。他們對銃械心生畏懼,但胡思明堅信:“諸位放心,這批銃械絕不會發(fā)生炸膛。”
話音未落,黃把總的號令已傳遍營地,告知敵情。
雖行軍月余,但這段時間并非僅用于趕路,期間亦不斷操練。
聞令后,所有人迅速進入備戰(zhàn)狀態(tài),十個小方陣迅速集結(jié)完成。
“亡國手,發(fā)射火箭!”張琦朝洪亮的聲音響起。
背著弓箭的斥候?qū)⒔䴘M火油的箭矢拋射出去,頓時,前方五百米區(qū)域被火光照亮。
而敵人的身影也逐漸映入天雄軍將士的眼簾。
他們并非初次置身戰(zhàn)場,盡管內(nèi)心仍存忐忑,卻都能井然有序地完成各自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