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親力親為
裴凜川冷著臉,沉著聲音又重復(fù)一遍:“本王說了,都出去!”
季風(fēng)將裴凜川的話在腦子里反復(fù)了幾遍,
這才終于確認,在給謝綰姝擦身這件事上,裴凜川竟是要親力親為。
對于裴凜川的這一想法,季風(fēng)雖然不解與震驚,但不得不從。他應(yīng)了聲“是”,便退出屋去。
粗使婆子顫顫巍巍地跟在他的身后。一起往外退。
裴凜川端過銅盆,將手背浸到藥汁里,確認溫度后,才將藥汁中的巾帕撈起。
藥汁攪動間,一股像是泡在蜜罐子里的鐵銹味直沖鼻腔。
裴凜川神色一緊,當(dāng)下便喊住正跨門而出的季風(fēng)。
“這里面,你放了什么?可是有麝香?”
季風(fēng)聽他這話,一時揣摩不透。
麝香雖為名貴藥材,但是對于裴凜川來說,只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加入這藥,難道有何問題?
他沒有上前,只立于門邊。老老實實地回答:“是�!�
裴凜川將巾帕啪地扔回盆中,聲音沉沉,
“去換一盆,把麝香去掉�!�
麝香名貴,卻不利于有孕。這種藥材,如何能給謝綰姝用。
季風(fēng)不明真相,卻沒敢辯駁,只側(cè)頭,想吩咐那粗使婆子去將銅盆端走。
哪知,那粗使婆子已經(jīng)跪趴在地上,抖得不成樣子。
無奈,季風(fēng)只好壯著膽子,自己走到裴凜川的身邊。
待他走近,裴凜川又發(fā)話了。
“她近來有承嗣之備,用藥時,務(wù)必謹慎�!�
“承、承嗣?”承誰的嗣?王爺嗎?以何種身份?
又一記重磅在季風(fēng)的心頭炸開。連端在他手里的銅盆都抖了三抖。
裴凜川皺眉,冷眼掃過。季風(fēng)自知失了禮數(shù),忙垂頭道歉。
“行了,快去吧!”
裴凜川不欲追究。當(dāng)下,沒有什么事,是比謝綰姝的病更重要的。
離了清冽的甘泉,謝綰姝體內(nèi)的火很快又燃燒起來。
火熱灼著她的身體,也灼著她的理智。
渾渾噩噩間,她好像又回到了上一世。
裴羨之握著毒酒,面無表情地灌入她喉。
身心之上,盡是她無法承載的痛。
謝綰姝難耐地扭動起身子,無意識地哼唧出聲。
“嗯,好疼二爺”
她的聲音極低,還夾雜著輕啜。裴凜川將耳朵湊到她的唇邊,仍沒聽清她在說些什么。
唯有那一聲聲抽噎,無比清晰。聲聲震顫著裴凜川的心。
“好了好了,下次,我再收著些力便是。你趕快好起來,別再嚇本王了,好嗎?”
裴凜川輕拍著她,輕聲地哄。
季風(fēng)端著新煮的藥水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看慣了無情的裴凜川,忽地見到這樣一幕,季風(fēng)覺得說不出得可怖。
他放下銅盆,一句話都未說,便逃出屋去。
裴凜川自銅盆中拿出浸濕的帕子,湊在鼻尖聞了聞。
確認過后,才落下床前的帷帳,散開謝綰姝的衣襟。
兩人雖已有過肌膚之親,但昨夜的種種,都是在黑暗之中。
這還是第一次,裴凜川如此直觀地看到謝綰姝的身體。
瑩白的肌膚如玉般潤澤,因著發(fā)熱,微微透著粉。
謝綰姝對此全然不知,依舊扭動著身子,在火熱中掙扎。
掙扎晃動間,那抹粉嫩似是活了,如嬌花般盛放,勾人神魂,引人采擷。
裴凜川的額間瞬時沁出汗來。直勾勾的眼神怎樣也移不開。
比謝綰姝身上更加滾燙的吻還是貼了上來。
剛開始,只是淺淺地觸碰。待謝綰姝的手臂無意間搭上來的時候,又一發(fā)不可收拾。
吮吸與舔舐的力道逐漸不受控制。
謝綰姝吃痛,嚶嚀的聲音轉(zhuǎn)尖,幾乎變了調(diào)。
裴凜川被驚醒,踉蹌著腳步退至帷帳外。
緩了口氣,他重新進入。
這次,他的眼不敢隨意亂看了。只盯在謝綰姝的眉眼間。
像是怕再難控制自己似的。裴凜川手上的動作極為迅速。
只一會兒,便為謝綰姝將身子擦洗完畢。
拉過被子把謝綰姝的身子掩住的時候,裴凜川已是汗意淋漓。
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像是完成了什么極為艱巨的任務(wù)。
這時,門口有敲門聲響起。
“王爺,湯藥煎好了,屬下拿進去,還是放在門口?”
來人不是季風(fēng),而是玄羽。
剛剛,季風(fēng)一連接受了好幾撥沖擊,已不敢再進門。只好央求玄羽,替他走在前面。
“本王來拿。”裴凜川應(yīng)了聲。很快打開了門。
湯藥遞進屋來。緊隨其后的,還有另一個銅盆。
季風(fēng)躲在玄羽的身后,句句謹慎:
“王爺,擦身要一刻鐘一次,辛苦你了�!�
這一夜,謝綰姝過得極為艱難。
而更為艱難的,卻有裴凜川。
他恪守著季風(fēng)的交代,數(shù)著時辰一遍遍為謝綰姝擦身。
謝綰姝的燥熱是降了下來。卻沒有消失,而是轉(zhuǎn)移到了裴凜川的身上。
汗,浸濕了一層又一層。
可裴凜川依舊不愿假手他人。只強忍著沖動,一直守在她的床邊。
謝綰姝的體溫恢復(fù)正常后,身子也安穩(wěn)下來。唯有夢中的囈語,仍在繼續(xù)。
“究竟是何事,竟然讓你念叨了一夜?”
裴凜川好奇,于是,又將耳朵湊了過去。
淺哼嚶嚀,吞吐如蘭。這一次,他聽清了她口中的呢喃,她嘴里念著的,竟是“二爺”。
原來,在她難挨的時候,心里面一直想著的,一直都是裴羨之。
裴凜川的五臟六腑都攪在了一處。
那份他從未擁有過,偏又生出的奢望,成為刺向他的利刃,讓他瞬間潰不成軍。
他看向一旁的數(shù)個銅盆,唇邊,勾起譏諷的角度。
“你的心中,可有本王的一隅之地?本王這樣,又算什么?”
睡夢中的謝綰姝沒有回應(yīng)他,只是時不時地,輕喚“二爺”。
即使知道謝綰姝接近自己的目的不純,裴凜川還是不愿接受她的心中沒有自己,只有裴羨之這個事實。
裴凜川眼中的怒火越燒越旺,馬上便要溢出。
他強忍著。忍下想要握上那細嫩的脖頸,將她毀掉的沖動,匆匆出了屋。
守在廊下的玄羽和季風(fēng)聽到聲音,立即圍過來待命。
“回吧�!迸釀C川的臉色鐵青,神情也極不對勁。
凜威王的身體健康,季風(fēng)不敢怠慢。
立即上前,主動請纓,“王爺可是哪里不適,屬下為你搭脈看看?”
“無礙。”裴凜川冰冷地答,面無表情地將季風(fēng)伸向他腕間的手擋開。
如行尸走肉一般,徑自往回走。
玄羽和季風(fēng)相視。
“王爺應(yīng)該是累到了吧?”季風(fēng)猜測。
跟了裴凜川多年的玄羽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上一次見到裴凜川這種神情,還是三年前,他黯然地退出二爺和謝綰姝之間。
可是現(xiàn)在,美人已經(jīng)向他撲來。裴凜川又為何事神傷?
玄羽想不通,更不敢深加揣測。
只在心底暗暗祈禱。希望這一次王爺與謝小娘子,能夠走向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