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兩全的法子
聽謝綰姝這么說,裴袁氏的神情有些訕訕,急忙轉(zhuǎn)移開話題,關(guān)心起謝綰姝的病情來。
“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身子可大好了?”
謝綰姝受寵若驚地福了福身子,
“勞夫人惦念,已經(jīng)好多了,一會兒便能去二爺那兒”
話音未落,忍不住一陣輕咳。之后,撫著額間半瞇著眼好半天都沒有動。
梨月急忙上前來扶,
“小姐,是不是又頭暈了?趕快躺下吧。高燒才退,身子還虛弱得緊,你還是要多休息幾天才行�!�
謝綰姝在梨月的攙扶下順勢躺回枕上,又喘了一陣子,才轉(zhuǎn)向裴袁氏,委屈巴巴的。
“夫人看來姝娘今日去不成了”
簡單的一句話,讓她說得斷斷續(xù)續(xù)。仿佛再多說一句,那口氣兒就要斷掉似的。
裴袁氏被這架勢嚇到,接連后退好幾步。以袖口捂住口鼻,說道:
“還是先養(yǎng)好身子再說吧,二爺那兒,你還是先別去了。如若把病氣過給了二爺,那可是不得了的事�!�
“是,”謝綰姝期期艾艾地應(yīng)聲,“姝娘一定盡快將病養(yǎng)好,爭取早日到二爺身邊侍奉,為夫人分憂。”
裴袁氏敷衍地應(yīng)了聲。轉(zhuǎn)頭便與劉媽一起,疾步走出屋去。
剛到屋外,裴袁氏便挪開袖子,大口喘息。
剛剛,看謝綰姝那羸弱的樣子,她愣是半天都沒敢喘氣。生怕謝綰姝這重癥,再過給了她。
“夫人,你沒事吧�!眲屔锨瓣P(guān)切。
裴袁氏緩了緩,直到呼吸均勻順暢,才嘆道:
“我倒是沒事,只是,二爺那邊謝綰姝病成這樣,短期內(nèi)是指望不上了。
而柳扶夕,她這品行,讓她日日待在二爺身邊,我也真不太安心”
“夫人。你多慮了�!�
裴袁氏再次嘆氣,
“哎,姝娘這虛弱的身體,真是個問題。也難怪入府多年,還是沒能為二爺開枝散葉。如若二爺有個孩子,現(xiàn)在,我也不至于如此慌張”
裴袁氏搖著頭,話里話外,都是對裴羨之尚且無后的遺憾。
“夫人,你別這么悲觀,二爺會醒的。再說,柳小娘子不管品行如何,到底是個能干的。她的那些小把戲,也不過是想在裴府立足罷了�!�
“立足?就憑她那出身?”裴袁氏的聲音一下子拔尖。
當初接謝綰姝入府,已經(jīng)是她的底線。如今,一個娼妓,竟然也敢打起這種心思!
要知道,裴府可是擁有丹書鐵券的功勛世家,豈是個阿貓阿狗就能肖想的。
“夫人何須如比過激。依老奴看,這對裴府來說倒是個契機。自謝小娘子進門,二爺?shù)纳磉呥從未出現(xiàn)過別的女人,只有這柳小娘子,是個例外。
如若她能為二爺誕下個一兒半女,讓她留在裴府,做個妾室又何妨?”
“她何德何能,能為二爺生兒育女?”一個娼妓而已。不敢想象,她養(yǎng)育出來的孩子,會是怎樣低劣的德行。
劉媽繼續(xù)勸:“夫人,你多慮了,到時候?qū)⒑⒆蛹酿B(yǎng)在姝娘那兒,不就兩全了嘛!”
裴袁氏的眼中泛起光,霎時間,精神都抖擻起來,
“你倒是機敏,這種法子也想得出。不過,敲打一番還是不能省的,否則,今后這柳扶夕,只怕會更加不知天高地厚�!�
主仆兩人相攜著走遠了。
卻不知,沒有及時關(guān)緊的房門內(nèi),謝綰姝和梨月將她們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小姐,夫人她們怎么能這樣!竟然想讓你養(yǎng)別人的孩子!”
梨月替謝綰姝覺得委屈,說著說著,就落了淚,她胡亂地擦著,憤然道,
“夫人當真要將那個柳扶夕留下來嗎?她可是害二爺落了水!”
“看樣子,這件事,夫人是不打算追究了�!迸嵩系膶捜�,在謝綰姝的意料之內(nèi)。
她沒想到的是,這一世,她沒有起替別人養(yǎng)子的善心。夫人倒是動了此念。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切好像又奔向了前世的軌跡。
“那我們要怎么辦?難道,還真給那娼妓養(yǎng)孩子?”
“不會,”上一世的教訓猶在眼前,她怎么可能再次犯傻。
“看來,我們得加把勁了,盡快有一個我自己的孩子,到時,柳扶夕便會被踢出裴府去�!�
一切變得更加急迫起來。
“好在,我這病好得差不多了。今夜,我就再去大爺那邊。將子嗣之事落定,眼下的困境自會迎刃而解。”
梨月握住謝綰姝的手,神情凜然地點頭。
裴凜川回去后,就將自己關(guān)進屋子,喝起悶酒來。
玄羽與季風雖不知道這其中的具體緣由,但也能大致猜到,必是與謝綰姝有著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
當?shù)弥嵩先サ街x綰姝小院兒的時候,玄羽很是糾結(jié)。
之前,裴凜川特意叮囑過,關(guān)于謝綰姝的一切,要立即上報。
可是,現(xiàn)在這個情況,他又實在不想去觸這個霉頭。
經(jīng)歷了一番心里爭斗,玄羽慢吞吞地進了屋。
滿屋的酒氣彌散。
“王爺?”他試探著輕喚。
“有事?”裴凜川應(yīng)聲。聲音里,夾著酒氣,但聽上去,意識還算清明。
玄羽順著聲音往里面走了走,
一轉(zhuǎn)彎,便看到了垂著頭坐在地上,懷抱著謝綰姝的畫像,手提著酒壺的裴凜川。
“王爺!”玄羽驚叫一聲,連忙上前去扶�!澳阍趺茨茏诘厣�,快,屬下扶你起來�!�
裴凜川甩著手臂,將他擋開,“說事。”
見他這樣,玄羽還哪敢開口,正想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裴凜川便抬起頭來:“與她有關(guān)?”
“是,”聰慧如裴凜川,玄羽自知隱瞞不過,只能如實稟報,
“裴袁氏去了謝小娘子的院子,已經(jīng)進去有一會兒了�!�
裴凜川哼了聲,“知道了�!�
玄羽摸不理解裴凜川這是什么意思,又追問一句:“我們,要管嗎?”
裴凜川沒有立即應(yīng)答。他提起手中的酒壺,咕咚咕咚地灌下好幾口。
之后,看著畫像中那舞劍的少女,喃喃道:“需要嗎?”
“屬下覺得需要的�!�
“你覺得?”裴凜川冷笑,“只怕她并不這么覺得。”
裴凜川突然激動起來,嘶啞著低吼:
“在本王面前,她從來都是遮遮掩掩。既然連真實身份都不愿讓本王知道,本王要如何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