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夫人何處不舒服?
沈愈撫平了手中那張債券紙。
“陶公你是聰明的生意人,我稍微解釋你就懂了。首先,這張是面額一千兩白銀的米債,是將軍府向你借糧憑證�!�
陶隆瞇起眼睛想看懂紙上的字句,卻又發(fā)現(xiàn)看了還是不懂。
“借糧憑證?沈主簿,岳將軍向我借糧,打張借條便是,何須如此繁文縟節(jié)?”
沈愈面色嚴(yán)肅,用手背輕叩桌面。
“雖然繁文縟節(jié),但是詳細(xì)記錄了米債的章法,這些都是對你最好的保障!”
陶隆臉上的肥肉一顫,訕訕笑了兩聲并沒接話。
沈愈知道陶隆在心中罵他,卻也不急,繼續(xù)緩緩道:
“其次,我替將軍跟你借糧,肯定不是白借的。這張米債期限為三年,每年按你借出糧食的價格給出百分之二的利息。也就是說,你的糧食存在將軍的賬上,不僅安全,還能生錢�!�
陶隆聞言并沒有輕易相信。
他輕輕搖頭。
“沈主簿,非是小人不信將軍,只是兵荒馬亂的,三年后我找誰去兌債?”
他這話里的意思很明顯。
萬一岳白守不住城,或者三年之后不在了。
這張價值一千兩白銀的米債是張廢紙而已。
沈愈笑了笑,將債券遞過去,指著上面的字據(jù)道:
“陶公莫要害怕。岳將軍是何等人?鄘國的世代忠良,即便岳將軍不在了,你還可以拿著這張有將軍印的米債去找鄘王要錢!看!你大可跟他說,這則條款便是岳家軍借糧的憑證!”
陶隆心想他哪敢去找鄘王要米債。
但也不好明面反駁沈愈,只好縮起脖子陪笑道:“沈主簿的生意雖好,但是風(fēng)險太大,小人不敢啊!”
郭昱在旁聽得不耐煩,重重哼了一聲:“岳將軍向你借債,你若不給,就等著被抄家吧!”
沈愈抬手制止了郭昱,轉(zhuǎn)頭對臉色蒼白的陶隆笑道:“陶公的顧慮我能理解。這張米債不單是一張借條那么簡單,它還錨定了將軍府即將推出的一種神藥,青霉素!”
“青霉素?”陶隆茫然重復(fù)這個詞,宛如剛學(xué)語的孩童。
“就是我治好將軍箭傷所用之藥,這種神藥專治傷口腐爛發(fā)炎。此藥一旦上市,價值連城。我可以告訴你,現(xiàn)在最新的內(nèi)部定價,一粒青霉素可兌換十兩白銀!現(xiàn)在只有第一批買米債的人,才有資格參與打新藥。陶公,機不可失��!”
一粒藥值十兩白銀?
陶隆倒吸一口涼氣,身體不由自主前傾。
他這種糧商平日里賺的也是玩倒手的錢。
如果神藥的數(shù)量可觀,十兩銀子一粒藥絕非小數(shù)目。
“此藥真有如此神效,能叫將軍起死回生?”
“陶公若是不信,以后可去傷兵營看看。每日都有人因傷口感染死去。但自從有了我的神藥青霉素,他們便可起死回生!”
沈愈聲音平穩(wěn),對著陶隆展開心理攻勢。
“此藥制備不易,將來必定一藥難求。陶公第一批米債持有者,以后能優(yōu)先以米債的面額兌換神藥。”
由于沈愈描繪的前景太過誘人。
陶隆仿佛看到無數(shù)白花花的銀子在向他招手。
若要將此神藥賣到王都、賣到其他國家,一百兩白銀一粒藥,妥妥十倍、百倍的回報�。�
但是陶隆畢竟是老奸巨猾的商人,強壓下心中的激動,故意露出猶豫的神色。
“沈主簿,事關(guān)重大,容小人細(xì)細(xì)思量。”
但是他也不傻,害怕沈愈的藥是假的,或者產(chǎn)量極低。
若是輕易答應(yīng)了,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沈愈看穿了陶隆的心思,知道這只老狐貍不見兔子不撒鷹,但他也不催促,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吹掉浮沫。
“若是陶公不愿意,那我只有另尋他人合作了�!�
廳堂內(nèi)再次陷入寂靜。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丫鬟慌慌張張跑了進(jìn)來。
“老爺!老爺不好了!崔夫人她又犯病了!胸口疼得厲害,喘不上氣!”
陶隆聞言臉色大變,猛然起身。
“什么?快!快去請郎中!”
“郎中早上已經(jīng)來看過了,還是老樣子!夫人聽說治好岳將軍箭傷的沈神醫(yī)在此,想請神醫(yī)過去看病!”
陶隆這才想起沈愈是神醫(yī)。
他慌忙轉(zhuǎn)向沈愈雙手拱起,態(tài)度大變。
“沈主簿!求求您,救救我家崔夫人吧!”
沈愈有點疑惑放下茶杯。
“崔夫人?她是你老婆?”
“老婆?不不不,她是在下的寡嫂。自從我的兄長陶安過世后。崔夫人便郁郁寡歡,落下了病根,長年累月茶飯不思,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若是沈主簿能妙手回春,治好崔夫人的病……”
陶隆咬了咬牙,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
“米債之事,一切都好商量!”
沈愈聞言一怔,心想這倒是個意外之喜。
原本還想著如何進(jìn)一步施壓陶隆,沒想到好機會自己送上門了。
他立即站了起身。
“既然如此,請帶路吧�!�
陶隆大喜過望,連聲道謝。
“沈主簿!這邊請!”
“郭昱,你在這里等我�!�
沈愈跟著引路的陶隆,大步走向崔夫人的閣房。
待到閣房門口,陶隆推開大門,自己卻不敢進(jìn)去。
“陶公,為何不一同進(jìn)去?”
“崔夫人是小人的嫂子,不宜入房,須避嫌�!�
“還有這等奇怪的規(guī)矩?”
沈愈瞧著陶隆貪婪舔著嘴唇的樣子,心中甚覺奇怪。
“在亡夫三年之內(nèi),寡嫂說不能與其他男子見面,這是規(guī)矩�!�
“那我也是男的�!�
“沈主簿是不同身份,您是神醫(yī)。即便是皇后也不諱病避醫(yī),您請!”
“也罷�!�
沈愈只好推門而入。
崔夫人的閨房并非只有一間。
他穿過長廊后,沒想到還有一間類似客廳的地方。
“崔夫人在何處?”他看著在此處待命的丫鬟問道。
“回稟神醫(yī),夫人還在里面的閨閣之中,您請進(jìn)�!�
看個病還得穿堂入室的,沈愈雖然感覺很疑惑,也只好獨自走進(jìn)深閨之中。
剛進(jìn)崔夫人閨房的門。
只見有一壇金獸香爐吞吐著白色煙絲,纏繞于梁柱間。
有一女子斜倚在軟榻上,絳紅蹙金的紗袍松垮,衣帶未系,斜著半邊雪肩,可見鎖骨下的蜿蜒。
而且此女腰肢如蛇,裙裾開衩處,顯出白玉赤足宛如少女小手,腳踝上系著的金玲,隨著身子的微微顫動而響。
“崔……夫人嗎?”沈愈愕然。
“沈神醫(yī),請過來吧。”
沈愈靠近,對于崔夫人的美貌也不由干咽了一口。
這位夫人不能簡單用極品美女來形容,而是美得近乎妖孽。
微微一笑之間,眉宇之間便如同盤絲洞里的蜘蛛女妖,具有勾人心魄的魅惑力。
最懾人的是眉間那抹花鈿,淡淡粉粉宛如曼陀羅花。
哪個男人都恨不得天長地久擁有這朵花的芬芳。
“夫人,您的身體有何處不舒服?”
沈愈不敢再細(xì)看,因胸腔中涌著一口熱氣無法散出。
崔夫人懶懶支起身子,赤足踩在被毯上,腳踝金鈴輕響,長袍滑落半截,裙下玲瓏長腿在青紗之中若隱若現(xiàn)。
她說話的聲音如揉了蜜般的甜。
“聽說沈神醫(yī)妙手仁心,能救岳白將軍和望北城將士起死回生�!�
“卻不知,能否救治得了奴家纏人的奇病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