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脖頸上的痕跡
窗外春雨淅淅瀝瀝,室內(nèi)一片昏暗模糊。
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扯開沈予歡的衣襟兒……
手指微顫的撫上她滾燙的肌膚。
“不要……”沈予歡喃喃著。
突來的刺痛,令混沌中的她找回了一絲清明。
沈予歡驚慌推拒,可卻沒有半分力氣。
“別怕……”
迷亂中,耳邊傳來男人暗啞又極致溫柔的話語。
沈予歡像是一朵正在經(jīng)歷暴風(fēng)雨的梨花,在男人身下顫栗著……
透著一種惑人的凄美!
沈予歡豁然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她竟又夢到幾日前那晚發(fā)生的事了。
那不堪的記憶成為了她的夢魘。
沈予歡面色慘白一片,整個人被深深的負罪感還有濃重的厭惡感吞沒。
她的眼里都是驚悸和絕望,她痛苦的將自己抱成一團。
多想這只是她的一場噩夢!
那天她去崔氏參加春日宴,不想竟發(fā)生了這種意外。
當時感覺不對,她強撐著離開了崔府。
然而,當時她不敢回府,只讓文脂帶著她去客棧。
之后,她就神志不清了。
等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失了清白……
自從那天后,她日日惶惑不安,擔心有人找上門,更擔心有人借此事來威脅小叔。
沈予歡狠狠將眼里的淚意逼了回去。
她死也不能讓人知道這個秘密,決不能毀了小叔的官途。
“大夫人!”
聽到熟悉聲音,沈予歡的身子本能地一僵,“臨風(fēng)?何事……”
“大夫人,二爺回來了,他胃有些痛。”
沈予歡聽了面色一變,下意識的下地穿鞋就要往外走。
忽地,她腳步頓住。
咬了咬唇,沈予歡才啞聲道:“你去請府醫(yī)……”
臨風(fēng)心下焦急,帶著些哀求又道:“剛剛府醫(yī)開了藥,可二爺卻怎么也不喝,大夫人您就辛苦一趟去勸勸二爺吧……”
臨風(fēng)實在是沒轍了,這才來求大夫人的。
可這天下,二爺怕也只聽大夫人一個人的話了。
沈予歡知道裴梓雋最是怕苦,可能幼時總喝藥喝到大的緣故,很是醫(yī)治了幾年,他的身子才如常人!
然而幼時傷了腸胃,一不留神著了涼就會引發(fā)胃疾,每每這時他便有些任性。
終究是當兒子般養(yǎng)到大的,盡管沈予歡再是感覺羞愧心虛無顏面對小叔,可還是對他的放心不下占了上風(fēng)。
心腹丫頭文脂一見沈予歡出來,連忙撐了傘送到她頭頂。
沈予歡卻對臨風(fēng)輕聲細語囑咐道:“你先回去照顧二爺,我去小廚房給他煮些暖胃湯,就過去�!�
臨風(fēng)頓時大松一口氣,滿是感激,“謝謝大夫人�!�
沈予歡提著食盒到前頭裴梓雋的棲雁軒時,推門的動作頓住。
那股羞愧感再次襲上心頭,令她有些躊躇。
片刻,她深吸一口氣才推門走了進去。
臨風(fēng)正來回在院子里走動,一見沈予歡,頓時急切地迎過來,“大夫人�!�
裴梓雋自小養(yǎng)成的習(xí)慣,到如今也不喜院子里人多。
故而,只留了臨風(fēng)一個。
臨風(fēng)是沈予歡特意從外頭撿回來的小乞丐之一,只為留在棲雁軒照顧裴梓雋的。
房里只有一盞燭火,昔日的那個孩童,如今已然長成了成年男子模樣,他安靜的躺在榻上,鴉黑的睫羽乖乖的附在眼瞼下,像是棲息的蝶,將他那雙狹長的瑞鳳眼勾勒出一個極致優(yōu)美的弧度。
可跳躍的燈火卻將那張足以顛倒眾生的臉晃的分外蒼白。
他眉頭微蹙著,整個人透著一股脆弱感,惹的沈予歡心都揪起來了。
他的眉比一般人要略長,仿佛要與鬢角連在一起似的。
沈予歡忙放下食盒,坐在榻邊,搓了搓手,才輕輕撫上他的額頭。
因她的碰觸,裴梓雋緩緩睜開了雙眼,“嫂嫂……”
一下對上他的雙眼,沈予歡微怔,他的雙眼不同于別人,平時像墨玉染雪,又像藏了刀鋒箭矢,透著冰冷的攻擊力。
也只有面對自己時候,他那眼睛里才有了些溫度,如碎了星辰分外璀璨明亮。
此時他因身體不適,那帶著些撒嬌依賴般的一聲,沈予歡心疼的一下就破了心防,想到的都是他兒時惹人憐的模樣。
“胃還痛嗎?可吃過東西了?我裝了羊肉粥�!�
她那關(guān)心的話語,溫柔的聲音如同夏風(fēng)吹進耳中,裴梓雋心頭生暖,眸子晦暗了瞬,“還痛……”
他自小腸胃不好,她的小廚房里常年里給他煨著羊肉粥。
眼看她就要起身先去端藥。
他一下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腹上,“在宮里吃過了,嫂嫂給揉揉就好�!�
小的時候,他時常胃痛,痛的嚴重的時候整個人縮成一團兒,通身如水洗一般。
沈予歡便成宿成宿的用手爐給他按揉腸胃。
這些年雖被她精心養(yǎng)的總算是大好了,可偶爾著了涼,他還是會胃痛。
沈予歡以前毫無雜念,還會絮叨著埋怨他這么大的人不懂得照顧自己,或是詢問他怎么弄的。
可現(xiàn)在她的手被他那骨節(jié)分明的手這般按著,瞬間就心中打鼓起來,那心虛感再次卷土重來。
她的臉頰都有些燙了起來,心頭發(fā)慌的她很想立即抽出手。
可沈予歡卻在那一刻生生給忍住了,怕自己異常引他生疑,小叔有多敏銳她再清楚不過。
好在她背著光,怎么也能幫她遮掩一二吧,他應(yīng)看不清她的臉色吧。
沈予歡強自鎮(zhèn)定,故作為他整理被子,順勢反捉了他的手塞進被子里,同時絮叨著:“揉揉能好,還要什么太醫(yī)郎中?等下喝了藥,睡一覺就好了�!�
她話雖這樣說,可沈予歡還是先輕輕的幫他揉了起來。
裴梓雋不著痕跡地掃過她精巧泛紅的耳尖,掠過她嫣紅的唇瓣,烏眸里的侵略在悄無聲息中蔓延。
他看到她那微顫的水眸里藏了驚惶和不安,如同受驚的鹿兒,讓人很想很想欺負她。
可他不敢輕舉妄動……
突然安靜下來,這種無聲讓人不由手腳緊繃,沈予歡強自鎮(zhèn)定,不敢去看小叔,她怕無所遁形。
她決不能露出半點破綻!
就在沈予歡有些招架不住的時候,裴梓雋才緩緩?fù)鲁鲆蛔�,“好……�?br />
這低啞的一聲,一下揉碎了極度的靜謐。
沈予歡如釋重負的匆忙起身去端藥。
裴梓雋的目光追著她,那身半新的素衣裹著她纖細的身影,那腰細得不盈一握,他喉結(jié)滾了滾。
沈予歡端著碗回來,也不敢與裴梓雋對視,卻還是扶著他坐起身。
裴梓雋倒是乖乖配合,只是卻還如少時那般,只等著她喂。
然而,她剛剛喂他喝藥微微側(cè)身時,她脖頸上那名為曖昧的痕跡一閃而過,被裴梓雋犀利的眸子給捕捉到了。
瞬間,他眸光晦澀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