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窮途末路
二月初九,陽光明媚,皇宮內一片熱鬧景象。
選親儀式正式開始,來自京城和周邊州府、縣城的二百多個青澀女孩,懷著緊張與期待的心情,排著整齊的長隊踏入皇宮。
朱高熾站在一旁,看著眼前這一群青春洋溢的女孩,只感覺眼花繚亂,仿佛置身于一片五彩斑斕的云海里。這些女孩們個個精心打扮,花枝招展,妝容精致,衣裙秀美,盡顯青春活力。
朱高熾心中暗自慶幸,幸好自己不用參與挑選,不然以他重度選擇困難癥的毛病,非得崩潰抓狂不可。
紀綱則站在宮墻的一角,眼神中透露出貪婪與欲望,毫不掩飾地打量著這些女孩,仿佛她們不是活生生的黃花閨女,而是一群待宰的獵物。他的目光在女孩們身上游移,心中盤算著哪些女孩能納入自己的府中。
經(jīng)過宮里以胡尚儀為首的女官們一番嚴格篩選,二百多個女孩很快就只剩下六十多個,這些女孩個個都是佼佼者,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質都十分出眾。
緊接著,第二輪挑選開始,太子妃張妍和周王妃馮氏一同參與。女孩們穿上一模一樣的錦繡霓裳,又被宮女們精心點綴上相同的妝容,站成一排,等待著兩位王妃的審視。
太子妃和周王妃認真地觀察著每一個女孩,經(jīng)過長達半個時辰的精挑細選,終于從六十多個女孩中選定了24個。這24個女孩,即將迎來她們命運的關鍵時刻——拼眼緣。
周王世子朱有燉匆匆從王府趕來,在向太子妃和母親行禮之后,便來到大殿內準備挑選自己心儀的側妃。他圍著女孩們繞了兩圈,臉上卻漸漸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皇長嫂、娘親,你們真的選出來了24個秀女嗎?”朱有燉忍不住開口問道。
張妍和周王妃聞言均是一愣,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
“怎么會錯?”周王妃眉頭緊皺,有些不悅地說道,“我和太子妃一起數(shù)的數(shù),你說娘上了年紀有時糊涂會數(shù)錯,但怎么可能兩個人同時數(shù)錯呢?”
兩個女人隨即仔細地數(shù)了一遍,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現(xiàn)場真的只有22個秀女。
“怎么少了兩個大活人?”周王妃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轉頭一臉凝重地看著張妍。
張妍心里當然清楚是怎么回事,也知道是誰干的好事,但她深知此刻必須保持冷靜,不動聲色。
“怪事,咱這宮里出了賊,偷姑娘的賊�!睆堝b出一副困惑不解的模樣,語氣中帶著一絲驚訝和無奈。
皇宮內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緊張,眾人都在猜測那兩個失蹤的秀女究竟去了哪里。
而紀綱心中卻暗自得意,以為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地瞞過了所有人。
可紀綱卻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一場暴風雨即將向他襲來。
紀府,一間閣樓。
燈火搖曳,氣氛曖昧又詭異。紀綱坐在主位上,眼神貪婪地盯著眼前兩個秀色可餐的妙齡少女,臉上滿是欣喜若狂的神情。
屋內彌漫著淡淡的酒香,其中一個膽大的女孩在給紀綱倒上第二杯酒后,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鼓起勇氣開口問道:“大人,我是要參加周王世子的選妃,您把我?guī)У竭@里來做什么?”
紀綱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眉飛色舞地說道:“哼,你們兩個丫頭片子懂什么?咱可是皇帝的心腹,做我小老婆不比跟著那個王爺一家去云南好?”
“云南?”兩個女孩對視了一眼,眼中滿是詫異之色。她們怎么也沒想到,周王一家會被發(fā)配去云南。
“你們不知道吧?皇上已經(jīng)拿定主意,過段時間就要把他們一家全都發(fā)配去云南�!奔o綱趁著酒勁,開始大肆吹噓起來,“這事兒只有咱知道,因為咱是皇上的頭號心腹,是皇上的自己人。你們要是不跟我,我有的是力氣和手段,讓你們全家生不如死�!�
兩個女孩聽了紀綱的話,心中充滿恐懼。她們知道紀綱身為錦衣衛(wèi)指揮,權勢滔天,要是真的得罪了他,全家都不會有好下場。
無奈之下,她們只能一起屈膝施禮,小聲說道:“妾身愿跟隨大人�!�
“這就對嘛,跟著我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要什么有什么,不比去云南要好?”紀綱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淫邪的笑容。
兩個女孩眼看身陷虎穴,心中絕望不已,但也只能強顏歡笑,盡量哄著紀綱開心。她們小心翼翼地陪著紀綱喝酒,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一壇老酒就這樣被紀綱風卷殘云般一飲而盡。酒勁很快上頭,紀綱的眼神開始迷離起來,說話也變得含糊不清。
“快活,快活……”紀綱嘴里嘟囔著,身體搖搖晃晃,很快便軟成一灘爛泥,倒在桌邊不省人事。
屋內終于安靜下來,兩個女孩看著紀綱的樣子,心中既害怕又慶幸。她們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將會如何,只能默默祈禱著能夠逃過這一劫。
夜色如墨,紀府內卻突然響起陣陣雜亂的腳步聲。
趙王朱高燧與錦衣衛(wèi)指揮使張麟如暗夜驚雷,率領大批錦衣衛(wèi)如潮水般涌入。剎那間,火把將庭院照得通明,金屬碰撞聲與女子的尖叫刺破寂靜,紀家女眷們驚慌失措,有的癱倒在地,有的抱頭鼠竄,整個府邸陷入一片混亂。
此時的紀綱仍趴在桌邊,酒氣熏天。半睡半醒間,他只覺雙臂被人粗暴架起,下意識以為是那兩個秀女討好獻殷勤,含糊不清地嘟囔:“懂事兒!懂事兒!”
話音未落,一陣勁風撲面而來。
朱高燧抓起一旁尚未開封的一罐酒壇,猛地砸向紀綱頭頂。
“砰!”陶壇碎裂的聲響驚破夜空,紀綱痛得渾身抽搐,像被踩中的蛤蟆般跳起來,酒意瞬間被劇痛驅散大半:“疼!疼!什么人?真是反了!”
他踉蹌著想要掙扎,卻發(fā)現(xiàn)四周已被錦衣衛(wèi)重重包圍,火把映得一張張面孔冷若冰霜。
“皇上口諭——”張麟突然暴喝一聲,聲音如洪鐘般震得紀綱耳膜生疼。
這句話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澆下,紀綱的酒勁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他瞪大布滿血絲的雙眼,看著面前嚴肅認真的張麟,這才驚覺自己雙臂已被冰涼的鐵鏈鎖住。
“原錦衣衛(wèi)指揮紀綱,依仗朕之信任為非作歹,罪行罄竹難書,著即免職,聽候發(fā)落�!睆堶朐捯粑绰�,身后兩個錦衣衛(wèi)已心領神會。一人抬腿連續(xù)踹向紀綱膝蓋后方的委中穴,另一人同時按住他的肩膀。紀綱只覺雙腿一麻,“撲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地,額頭狠狠磕在青磚上。
“紀綱領旨謝恩!”兩個錦衣衛(wèi)一邊按著他的頭猛磕,一邊惡狠狠地低吼。
紀綱這才看清,說話的兩人竟然是平日被自己呼來喝去的下屬。他幾番想要反抗,卻發(fā)現(xiàn)渾身綿軟無力——常年沉溺酒色,他引以為傲的硬氣功早已荒廢,此刻連掙脫束縛的力氣都沒有。
隨著“咚咚”的磕頭聲,鮮血順著額頭傷口不斷涌出,在青磚上暈開猙獰的血花,紀綱狼狽不堪的模樣與往日囂張跋扈的形象判若兩人。
庭院一角,兩個秀女躲在角落瑟瑟發(fā)抖,看著不可一世的紀綱瞬間淪為階下囚,既驚恐又慶幸。
朱高燧冷冷掃視著滿地狼藉的紀府,眼神中滿是厭惡——這個曾在京城一手遮天的權臣,終于要為自己的惡行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