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都得死
“主上!”
夜七大驚,立刻沖過來護在二人前面。
一個戴著半截面具的男人飛竄而來,手里拿著一個類似于弓弩的武器,弩弓之后是一個圓盤形的機關(guān),裝滿黑黝黝的短箭。
“滾開!”
“不想死的就快滾開!”
夜七正要拿人。
江清婉卻厲聲道,“夜七,箭上有毒,我們先走�!�
一聽有毒,夜七哪還有心思去抓人,立刻護著他們很快出了暗渠。
夜十三就在外面看守馬車。
見情況不對,立刻從暗處落在地面。
“主上怎么了?”
“中了毒�!�
夜七扶著墨云寒上了馬車。
“十三,去請軍醫(yī)入府,小心些別走露風(fēng)聲�!�
江清婉急道,“來不及了,夜七,斬斷箭尾,直接從箭頭方向拔下來�!�
夜七愣住。
“硬……硬拔?”
他跟墨云寒去過戰(zhàn)場,比這更慘烈的傷他也經(jīng)歷過。
可那畢竟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
“不用他,本王自己來�!�
墨云寒靠在車內(nèi),俊逸的臉因為失血呈現(xiàn)灰白色,說話間調(diào)整了姿勢,抬手折斷了箭尾,隨后掌心凝著內(nèi)力,猛地拍在了斷箭處。
斷箭帶著血肉飛刺而出,叮的一聲扎進了身后的車廂板上。
他悶哼一聲,黑如墨染的眸子抬起看向江清婉。
“進來,給我止血包扎�!�
夜七忙從懷里摸出金瘡藥遞給江清婉,
“江娘子,毒您能解嗎?”
“試試吧�!�
江清婉微微用力爬上車,鉆進了車廂內(nèi)。
夜七跟夜十三對視一眼,分列不同方位警戒四周。
靜謐的車廂內(nèi)。
男人的喘息有些重。
衣袍已經(jīng)解開,露出精壯的上身。
血還在不停地往外涌,已被毒浸染成了黑色,滾落胸口,一直滑向腹肌。
江清婉的臉莫名有些燥熱。
以前在祁連山上,幾位師兄也常常會光膀子練功,她不是沒見過男人的身體,可此刻,心跳的卻有些快。
她垂眸湊過去,小心地在傷口上灑了金瘡藥粉。
感覺到男人緊繃的身體,下意識的輕輕吹了吹。
吹完之后才意識到,眼前的,并不是秦潤那樣的少年孩子,她頓覺尷尬,忙直起身,抬手搭在男人的腕脈上。
她跟大師兄學(xué)過搭脈,實在是不怎么精通。
只覺脈象雜亂,顯然如她所料,毒性極強,已在入侵五臟六腑,等到了回春堂,怕人早死了。
墨云寒盯著她的側(cè)臉怔怔問。
“你懂醫(yī)?”
“不懂�!�
江清婉收回手,抬眸瞥了他一眼。
“放心,不懂也能救你�!�
說話間她從荷包里摸出幾張空的符紙,這一卻不是凌空畫符,而是咬破了自己的指尖以靈血為引。
四張符紙畫成以后分配貼在了男人的四肢。
化作一股金色靈氣瞬間扎進了男人的身體里。
一種難言的感覺驟然侵襲而來,墨云寒忍不住低低呻吟。
低沉的嗓音滾過喉嚨,性感而又蠱惑。
江清婉聽得心跳越發(fā)混亂。
“閉嘴,忍著。”
墨云寒忍過更疼的,可現(xiàn)在的感覺卻并不像是疼。
仿佛一只小手帶著溫度在不停撫慰著他所有的經(jīng)脈。
偏偏他知道,那只小手,是江清婉的。
而這女人此刻就坐在他的身邊,散發(fā)著誘人的沁香,一伸手便能抱住。
喘息聲,壓抑的呻吟聲溢出車廂外。
夜七和夜十三齊齊往外又撤了數(shù)步遠,眼觀鼻鼻觀心,只當瞎子聾子,什么都看不見,也什么都聽不見。
可心里卻都泛著嘀咕。
不是解毒嗎?
難道中的不是毒,是媚藥?
江清婉實在聽不下去了,抬手捂住了男人的嘴。
一張小臉氣鼓鼓的,眼尾卻泛起了潮紅。
“你再吵,我就不治了�!�
墨云寒渾身都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鬢發(fā)也有些濕,那雙黑沉的眸子越發(fā)的幽暗,直直的看著她,似有千言萬語。
江清婉被他看得渾身發(fā)毛,怒瞪了回去,惹得男人低低悶笑出聲,溫熱的氣息燙的她掌心發(fā)顫,只能慌亂的別開臉,只等這一炷香的時間趕緊過去。
另一邊,秦明朗發(fā)現(xiàn)老樹給他喝的符水還真有神效,竟然能輕易抵擋鬼面的機關(guān)弩。
這等神人,花五千兩結(jié)交也值了。
他本就是武將,再加上符水的加持,追的毫無顧忌。
很快將機關(guān)弩用盡的鬼面給堵在了死胡同里。
周圍全是巖壁,根本躲無可躲。
秦明朗喘著粗氣,冷笑著插起腰。
“現(xiàn)在,可以好好算算這筆賬了嗎?”
鬼面氣的跺腳。
“該死的老樹怪,竟然敢壞鬼市的規(guī)矩�!�
他將機關(guān)弩收好。
“我給你的圖紙,絕對沒問題,兵部那些廢物,根本拿不出更好的,你自己沒用對,怪的了誰?”
秦明朗想起自己在巡防營丟的臉就火冒三丈。
“狗屁的圖紙,你不是說你機關(guān)改造的本領(lǐng)天下第一嗎?可你給我的圖紙其中的所有機關(guān),都已經(jīng)有人做了出來,而且遠超與你,你怎么解釋?”
“不可能!”
鬼面根本不信。
秦明朗從懷里摸出鬼面交給他的那份圖紙,“上面我標注了改動,你自己看�!�
羊皮紙落在了地上滲出的污水里。
鬼面面露狐疑,見秦明朗并沒有要再攻擊他的意思,便往前走了兩步從污水里撿起展開。
羊皮卷防水,里面的圖并沒有受損。
秦明朗不會畫畫,便在改動的機關(guān)位置上標注了功能,粗略的畫了幾筆。
可對于熟知機關(guān)術(shù)的鬼面來講,卻已經(jīng)足夠。
他反復(fù)看了三遍,難以置信的看向秦明朗。
“這圖紙,是誰拿出來的?洛九嗎?他怎么可能有這樣的奇思妙想?”
秦明朗冷哼。
“是九王爺墨云寒�!�
“九王?”鬼面踉蹌一步,面具之下的嘴唇都在哆嗦,像是一瞬間得了失心瘋,攥著圖紙瘋狂嘶吼。
“怎么會是洛九,為什么是他?”
“不,他瞎了,廢了,洛家所有的人都完蛋了,他不可能贏得了我。”
“可是機關(guān)營是九王的,洛九是九王的人,肯定是他。”
“哈哈哈哈,師父,你很開心吧,他又贏了,又贏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他瘋了般去撕扯羊皮卷,撕不開就用牙咬,咬的滿嘴都是鮮血。
秦明朗被他瘋癲的舉動驚到。
“喂,你不要以為這樣,就不用還我銀子,我告訴你,一萬兩少一文都不行。你害我差點丟了官,還要補償我新的機關(guān)兵器圖,這一次不要戰(zhàn)車的,我要……”
他話沒說完,鬼面忽然雙眼赤紅著撲了過來。
“不,就要戰(zhàn)車的�!�
他雙手攥著羊皮卷,滿嘴都是血,笑的跟惡鬼一般。
“人要從哪里跌倒再從哪里爬起來,如果這些戰(zhàn)車,在戰(zhàn)場上迎敵的時候全垮了,你猜猜,會歸罪到誰身上?哈哈哈哈哈,所有牽連在其中的,都得死。哈哈哈哈哈,都得死!”
秦明朗的心劇烈的跳動起來。
很快他從鬼面手里拿回了沒花完的七千兩,急匆匆去找老樹。
看著已經(jīng)塌掉的破房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剛剛還慶幸符水如有神助,此刻只覺得如千萬只螞蟻在身體里爬,他慌亂的抬手去摳自己的嘴,卻哪還能吐得出來。
干嘔半天,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幾步之外忽然出現(xiàn)一道黑影,肩頭站著一只赤眼烏鴉,整個人被黑色披風(fēng)罩住,看不出樣貌,帽檐下傳出的聲音粗啞難聽。
“你身上的符咒,我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