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要活下去。
她的記憶,是從孤兒院開始的。
「艾維爾之家」,掛著這個名字的木牌在門口已經(jīng)殘破不堪,像是她們這些孩子的命運(yùn)。
這里的墻壁是灰se的,帶著舊年累月的霉斑與裂縫,走廊總有一的味道。飯?zhí)美飩鱽砜偸且粯拥柠溨辔兜�,混著濃烈的消毒水氣味,讓人難以下咽。
她叫瑟蕾娜,今年十二歲。
她不知道自己從哪里來,也不知道父母是誰。每天的日子就是排隊(duì)、吃飯、打掃、接受訓(xùn)練,然後等待那個名叫「領(lǐng)養(yǎng)」的奇蹟降臨。
但她從未相信過奇蹟。
每當(dāng)有人被領(lǐng)走時,孩子們都會聚在門口,用力揮手送行�?雌饋硐袷且粓鰵g樂的告別,但瑟蕾娜總是靜靜地躲在角落觀察。因?yàn)槟切┍弧割I(lǐng)養(yǎng)」的孩子,從來沒有再回來過。
「他們只是太幸福了,不想回來吧�!挂粋年長的nv孩曾這樣告訴她,語氣有些飄忽。
她最好的朋友——莉雅,是個笑起來眼睛會彎成月牙的nv孩,個子小小的,總是藏著幾顆偷偷留下來的糖果分給她。
「如果你被領(lǐng)走了,那你一定要幸福喔!」莉雅曾笑著說,眼中閃爍著渴望與不安。
瑟蕾娜沒有說話,她只是輕輕地拉住莉雅的手。
那天,天上下著微雨�;以频痛�,像壓著整座孤兒院的蓋子。莉雅的名字被叫到時,她的身t顫了一下。
她被一名穿著黑se皮手套的男人牽著手往馬車走去。孩子們在門口排成兩排,揮手告別,臉上是早已訓(xùn)練好的笑容。
而瑟蕾娜,悄悄從後門的窗戶爬了出去。
她踩著sh滑的草地,跑向前院,躲在一堵墻後。她只想再看莉雅一眼,就一眼。
她沒有追上,但她聽到了馬車旁的人在交談:
「這孩子身t素質(zhì)不錯,應(yīng)該能撐過三次注入�!�
「別ga0砸了,上一個實(shí)驗(yàn)tsi得太快,數(shù)據(jù)還沒記錄完�!�
她的心跳彷佛停了一瞬。冷風(fēng)鉆進(jìn)衣服里,整個身t像是陷入冰水之中。
莉雅不是被領(lǐng)養(yǎng),而是被帶去做實(shí)驗(yàn)?
那麼……下一個會是誰?
她聽見那人翻著手中的紙張說:
「下一個是……編號27,名字叫——」
那個名字,她再熟悉不過。
是她自己。
她的指尖顫抖,腿幾乎站不住。世界彷佛崩塌,耳邊只剩下雨滴與心跳聲。
她奔回孤兒院,臉上全是雨水與淚水。她想大聲喊叫,但聲音卡在喉嚨里。整個人像是被困在一場巨大的噩夢。
她不想si。
從那天起,她改變了。
她開始觀察孤兒院的結(jié)構(gòu)、墻角的裂縫、工作人員的巡邏時間。她每天晚上假裝熟睡,卻在床上計(jì)算時間、偷聽談話。
她曾三次潛入院長的辦公室,從滿是灰塵的書架與ch0u屜中翻找一切。她找到了藏錢的小盒子,也找到了通往儲物倉庫與前門的備用鑰匙。
她甚至偷學(xué)了如何撬鎖。
一切都像是一場賭注,時間一天天過去,她知道自己離「那一天」越來越近。
那晚,她動手了。
她將整箱老舊床墊拖進(jìn)倉庫,淋上油,點(diǎn)起火�;鹈缭谒壑刑S,像是si神的舞蹈。
警鈴大作,黑煙翻涌。孩子們驚慌地尖叫著逃跑,工作人員一邊大叫一邊試圖滅火,現(xiàn)場陷入混亂。
她戴上偷來的斗篷,趁亂穿過側(cè)門。她沒有回頭。
在那晚冷得刺骨的風(fēng)里,她拽著沉重的布袋,里面有從ch0u屜里偷來的幾枚金幣、一把小刀和一些食物。
她逃出了「艾維爾之家」。
遠(yuǎn)方火光閃耀,如同吞噬一切的猛獸。而她,一邊走,一邊在心中反覆低語:
「我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