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金枷
大哥補(bǔ)軍餉的法子就是準(zhǔn)備賣了他。
陳大帥膝下無子,只得兩個女兒,又占著黔州簌簌發(fā)顫,“賢侄今歲幾何��?”“回陳帥,十五了�!标悗浥恼频�,"好!國剛�。∧氵@四弟年紀(jì)雖小,見識不凡,且與我十分投緣,今天中午務(wù)必留在家里用飯!"曾國剛原就有意撮合四弟和陳大小姐,自然不會推脫,笑說“難得我這四弟能入大帥的眼,伯父盛情,那我也不客氣留下叨擾了�!�
陳大帥與大哥說話間,門口滴溜溜滾進(jìn)來一顆檀木佛珠落在陳碧茹腳邊,少女俯身間露出后頸一小片旖旎的紅痕。八寶鴨子剛端上桌,陳碧茹便以更衣為由離席。曾國宇隨后也裝作神思不屬的樣子提出要去方便一下。他貼著冰涼的粉墻挪步,聽見假山后傳來急促的喘息:"慶生哥,這五十塊夠你買磺胺"
穿粗布短打的青年攥著銀元,虎口結(jié)著凍瘡:"茹妹,你爹真要把你配給那土匪崽子?"陽光淌過陳碧茹錯位的盤扣,她將珍珠耳墜塞進(jìn)情郎掌心:"等這批磺胺在黑市脫手,咱們就"
曾國宇了然一笑退回宴廳,過得片刻陳碧茹也回了宴廳。他夾起塊胭脂鵝脯放進(jìn)她碗里:"陳小姐該多吃些,外面冷,姑娘家還是要多進(jìn)補(bǔ),你看你手都凍紅了……"說到此處紅著臉說不下去,正是個情竇初開的笨拙少年模樣。少女腕間銀鐲撞得瓷碗叮當(dāng)響。
紅木轉(zhuǎn)桌下的銅炭盆燒得正旺,曾國宇后頸洇著薄汗,指節(jié)捏著象牙筷微微發(fā)白。他盯著陳碧茹碗中那塊胭脂鵝脯,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慌慌張張?zhí)缴砣ヒɑ鹜褥卸S湯。青瓷湯勺撞在碗沿發(fā)出脆響,琥珀色湯汁濺到陳碧茹袖口。
"對、對不�。�"少年急得耳尖通紅,竟拽起自已藏青綢衫的袖口,用自已里頭衣袖去擦那團(tuán)油漬。陳大帥朗聲大笑:"年輕人莽撞些好!"曾國宇卻分明看見老人摩挲著勃朗寧槍柄,青筋凸起的手背像盤踞著蜈蚣。
陳碧茹抽回手的動作像被火燎,他手心全是冷汗,虎口槍繭蹭過少女柔嫩指腹。陳碧茹抽手時帶翻青花盞,碧螺春潑在少年灰色綢褲上,洇開深色水痕。陳大帥的笑聲震得水晶吊燈叮咚作響:"好!年輕人就該多切磋!"
三更梆子響過,柳臨峰翻進(jìn)客棧后窗:"那長工在廣濟(jì)堂買過三次避子湯。但蹊蹺的是"他壓低聲音,"藥鋪掌柜說陳小姐每月還托他買三十盒磺胺。"曾國宇望著窗外黔山輪廓,計(jì)劃在心里逐步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