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01
寒風(fēng)像無數(shù)把淬了冰的刀子,一刀刀剮在我臉上,身上。
我蜷縮在冰冷的雪地里,意識在饑餓和蝕骨的病痛中漸漸模糊。
不遠(yuǎn)處那棟燈火通明的洋房,曾是我用命換來的,如今卻將我拒之門外,任我在這風(fēng)雪中等待死亡。
前世的畫面,如同壞掉的放映機(jī),一幀幀在眼前閃過。
為了那個叫徐浩然的男人,我掏空了父母的積蓄,又沒日沒夜地打三份工,才湊夠了錢,給他買了這棟村里最好的洋房,房本上只寫了他一個人的名字。
我以為這是我們幸福的開始。
換來的卻是他摟著我的好閨蜜陳柔柔,將我掃地出門,任我凍死在這漫天大雪中。
滔天的怨恨幾乎要沖破我的胸膛!
我不甘心!
呼——
猛地睜開眼,刺眼的陽光和鼎沸的人聲爭先恐后地涌入我的感官。
我大口喘著氣,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不是……這不是我買婚房的那天嗎
手里捏著的,正是那份嶄新的,已經(jīng)簽好我名字的購房合同!
不遠(yuǎn)處,徐浩然正親昵地?fù)е惾崛岬难�,兩人頭挨著頭,旁若無人地規(guī)劃著他們美好的未來。
霜霜那屋太大了,給她隔個小工具間放縫紉機(jī)就行,等我們寶寶出生了,這間做寶寶房,那間給你妹妹婷婷住……
陳柔柔嬌笑著捶了徐浩然一下:討厭,八字還沒一撇呢!
那聲音,那嘴臉,和我臨死前他們在我病床前商議如何霸占我財產(chǎn)時一模一樣!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
前世的悲劇就在眼前,我必須立刻改變這一切!
來不及多想,我抓起那份簽了我名字的購房合同,看也不看,直接揉成一團(tuán),狠狠塞進(jìn)了嘴里。
用力地嚼,用力地咽!
紙漿特有的苦澀味在口腔里彌漫開來,對我而言,卻是復(fù)仇的甘甜。
周圍嘈雜的人聲瞬間消失了。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包括村大隊(duì)長李富貴,還有徐浩然和陳柔柔。
他們的臉上寫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
我面無表情地將最后一點(diǎn)紙咽下去,擦了擦嘴角的紙屑,在眾人呆滯的目光中,抬手指向不遠(yuǎn)處山坳里那座孤零零,幾乎快要塌了的破草房。
李隊(duì)長,這座洋房我不要了。
我要買那座草房,以及它下面連著的那十畝荒地!
我的話音一落,人群中先是死一般的寂靜,隨即爆發(fā)出更大的議論聲。
喬霜這丫頭瘋了吧放著好好的洋房不住,要去住那鬼屋一樣的破草房
那草房都快塌了,下面的荒地更是鳥不拉屎,買來干啥
怕不是氣糊涂了!
徐浩然也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他幾步?jīng)_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眼神焦灼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喬霜!你發(fā)什么瘋快把合同吐出來!別耽誤我買房!
他嘴里說著關(guān)心我的話,可眼底的急切和算計卻暴露無遺。
我冷冷地?fù)荛_他的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那你買啊,我又沒攔著你。
你!徐浩然被我噎得一滯。
周圍傳來幾聲壓抑不住的嗤笑,像針一樣扎在他的心上,讓他那點(diǎn)可憐的自尊心瞬間破防。
他惱羞成怒地瞪著我,眼神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
02
我懶得再看徐浩然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徑直轉(zhuǎn)向村大隊(duì)長李富貴,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jiān)定:李隊(duì)長,我就要山坳里那座草房和它下面的十畝荒地。不管多少錢,我出雙倍!
雙倍
這話一出,圍觀的村民們齊齊倒抽一口涼氣,看向我的眼神更加像在看一個傻子。那破草房送人都沒人要,還雙倍
李富貴臉上的肥肉抖了抖,顯然也被我的豪氣震住了。他搓著手,眼睛里閃過一絲貪婪的光,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被雙倍的價格打動:行,行!喬霜啊,既然你鐵了心,那我這就回去給你拿地契!
說完,他一溜煙就往村委會跑,生怕我反悔似的。
徐浩然見李富貴真去拿地契了,這才意識到我是來真的。他猛地拽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聲音也因急怒而嘶�。簡趟�!你是不是瘋了!你要是敢不給我買這洋房,我就不跟你結(jié)婚了!你聽清楚沒有!
他見我依舊面無表情,像是被刺激到了,口不擇言地開始辱罵:你以為你是個什么好東西一個被人挑剩下的二手貨,除了我誰還會要你也就是我徐浩然心善,才不嫌棄你這個爛貨!你還敢跟我耍脾氣
二手貨爛貨
這些刺耳的詞匯,像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jìn)我的心口。前世,他也是這樣,在我病得奄奄一息時,在我耳邊咒罵我,說我是個拖累他的廢物。
新仇舊恨一并涌上心頭,我眼底的冰冷瞬間凝結(jié)成霜。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狠狠甩在徐浩然的左臉上。
他被打懵了,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不等他反應(yīng),我反手又是一巴掌,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抽在他另一邊臉上。
啪!
左右對稱,完美。
這一巴掌,是回應(yīng)你剛才那句——‘不跟你結(jié)婚’!我盯著他腫脹起來的臉,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徐浩然,我們,現(xiàn)在就取消婚約!
這下,不止徐浩然,連周圍的村民都驚呆了。誰也沒想到,一向溫順懦弱的喬霜,竟然會動手打人,還主動提出取消婚約!
徐浩然終于回過神,捂著火辣辣的臉,惱羞成怒地吼道:喬霜!你敢打我你憑什么取消婚約明明是你無理取鬧,是你不想跟我過了!
他開始顛倒黑白,試圖將自己塑造成受害者,畢竟他在村里一向是以有文化、品德好的形象示人。
一些不明所以的村民也開始竊竊私語,甚至有人指責(zé)我:喬霜,你怎么能動手打人呢浩然也是氣話,有話好好說嘛。
就是,買房子是大事,鬧成這樣多難看。
我冷笑一聲,看著還在狡辯的徐浩然,以及他身邊臉色發(fā)白、眼神躲閃的陳柔柔。
我無理取鬧我伸手,快如閃電地從徐浩然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件東西,舉到眾人面前,徐浩然,你敢說你不認(rèn)識這個嗎
那是一條嶄新的粉色蕾絲女士內(nèi)褲。
徐浩然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眼神慌亂,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陳柔柔更是尖叫一聲,捂住了臉,卻又從指縫里偷偷看我的反應(yīng),眼底閃過一絲怨毒。
這是什么
好像是……女人的內(nèi)褲
天啊,這,這是在徐浩然身上找到的
村民們炸開了鍋,看向徐浩然和陳柔柔的眼神充滿了震驚和懷疑。
喬霜!你血口噴人!這是你栽贓陷害我!徐浩然還在做最后的掙扎,試圖挽回自己的道德標(biāo)兵人設(shè)。
是嗎我轉(zhuǎn)向人群,目光落在不遠(yuǎn)處一個提著布料的中年女人身上,張嫂子,你是村里有名的裁縫,眼神最好,你來看看,這條內(nèi)褲是誰的
被我點(diǎn)名的張嫂子走了過來,接過內(nèi)褲仔細(xì)看了看,又抬頭瞥了一眼臉色煞白的陳柔柔,有些猶豫,但還是實(shí)話實(shí)說道:這料子……這花邊……的確是柔柔前幾天在我這里扯的布,說要做貼身衣物。這種粉色蕾絲,整個村里,就她買過。
此話一出,再無任何懸念!
奸情實(shí)錘!
人群徹底沸騰了!
我的老天爺!原來他們倆早搞到一起了!
我說喬霜怎么突然像變了個人,原來是捉奸在床啊!
不要臉!太不要臉了!徐浩然平時裝得人模狗樣的,陳柔柔也是,虧喬霜還把她當(dāng)好姐妹!
鄙夷、唾棄、憤怒的目光,像無數(shù)把利劍,齊刷刷射向徐浩然和陳柔柔。
陳柔柔的父母趙老實(shí)夫婦也聞訊趕來,看到這一幕,趙老實(shí)的臉黑得像鍋底,他婆娘更是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陳柔柔罵道:你個不要臉的賤丫頭!我們趙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說完,不由分說,拽著哭哭啼啼的陳柔柔就往家走。
徐浩然站在原地,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感受著村民們鄙夷的目光,所有的偽裝都被撕得粉碎。他知道自己徹底完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指著我氣急敗壞地吼道:喬霜!算你狠!這婚老子也不結(jié)了!誰稀罕你這個掃把星!
他以為這樣能找回點(diǎn)面子,卻不知道,這正是我想要的。
03
徐浩然那句誰稀罕你這個掃把星還在空氣里飄蕩,李富貴就氣喘吁吁地拿著地契跑了回來。他滿臉堆笑,仿佛剛才那場鬧劇與他無關(guān),將泛黃的紙張遞到我面前:喬霜啊,地契拿來了,你看看,沒問題就按個手印。
我接過地契,仔細(xì)看了一遍,確認(rèn)是那座草房和其下十畝荒地的歸屬。指尖蘸了印泥,重重地按在我的名字旁邊。薄薄一張紙,此刻卻重逾千斤。地契到手,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實(shí)感涌上心頭,仿佛握住了未來的命脈。
徐浩然在一旁死死地盯著我,眼神像淬了毒的釘子,恨不得在我身上戳出幾個窟窿。他咬牙切齒地低吼:喬霜,你等著!買了這堆破爛,有你哭天搶地后悔的時候!
我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將地契小心折好收起,這才轉(zhuǎn)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后悔至少我現(xiàn)在有房有地。不像某些人,只能跟五個大男人擠在一個臭烘烘的宿舍里,連個屬于自己的馬桶都沒有。徐浩然,等你什么時候有自己的房子了,再來跟我說后悔這兩個字吧。
這話精準(zhǔn)地踩在了徐浩然的痛腳上。他一個大男人,一直靠著我的接濟(jì),如今被我當(dāng)眾揭穿,臉?biāo)查g漲成了豬肝色,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粗@副憋屈又無能狂怒的樣子,我心里只覺得一陣快意。
就在徐浩然丟盡臉面,快要被村民們的眼神淹沒時,一個尖細(xì)的聲音突然響起:浩然哥!
我循聲望去,只見陳柔柔竟然去而復(fù)返,她爹娘趙老實(shí)夫婦也黑著臉跟在后面。陳柔柔幾步?jīng)_到徐浩然身邊,一把挽住他的胳膊,挺起胸脯,像只斗勝的公雞,對著眾人大聲宣布:這座洋房,我們家買了!我和浩然哥要在這里結(jié)婚!
徐浩然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狂喜和感動的神色,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激動地看著陳柔柔:柔柔,你……
哼,喬霜不要你,我要!我爹娘說了,這洋房就當(dāng)我的嫁妝!陳柔柔瞥了我一眼,滿是挑釁和得意。
趙老實(shí)夫婦的臉色卻難看得厲害,趙老實(shí)他婆娘更是肉疼得嘴角直抽抽,顯然這筆錢掏得他們心在滴血。我心里冷笑,陳柔柔為了攀附徐浩然這個所謂的文化人,為了在村里掙回面子,竟然逼著父母掏空家底來接這個爛攤子。
李富貴見狀,立刻眉開眼笑地湊上去:哎呀,那敢情好��!趙家兄弟,還是你們有遠(yuǎn)見!這洋房可是村里獨(dú)一份!
徐浩然的腰桿瞬間又挺直了,他感激地握住陳柔柔的手,但當(dāng)聽到李富貴說房本上要寫趙老實(shí)夫婦的名字時,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恢復(fù)了深情款款的模樣,對著陳柔柔賭咒發(fā)誓,說以后一定好好對她,讓她過上好日子。
一場鬧劇,以這種戲劇性的方式收了場。
幾天后,就是徐浩然和陳柔柔的婚禮。我本不打算去,但陳柔柔特地讓人給我送了請柬,還捎話來說,讓我務(wù)必到場,看看她是怎么幸福的。
我如約而至。婚禮當(dāng)天,陳柔柔穿著一身嶄新的紅衣,臉上化著濃妝,卻依然掩蓋不住眼底的憔悴和刻意的得意。她一見到我,就立刻迎了上來,語氣尖酸刻薄:喲,喬霜,你還真敢來啊看看我,再看看你,灰頭土臉的,活像個沒人要的老女人。這洋房,這男人,本來都該是你的,可惜啊,你沒福氣,現(xiàn)在都是我的了!你是不是特別后悔,撿了我不要的垃圾
她刻意在我面前炫耀著徐浩然對她的體貼,徐浩然也配合地?fù)е难�,一臉春風(fēng)得意,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高高在上的施舍和嘲諷。
我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紅包,不厚,里面只包了象征性的一塊錢。我將紅包塞到陳柔柔手里,看著她那張因得意而扭曲的臉,淡淡開口:你記錯了。不是我撿了你不要的垃圾,是我把他甩了,是你把我看不上的東西,當(dāng)成了稀世珍寶。
你!陳柔柔被我噎得臉色一白,氣得渾身發(fā)抖。
徐浩然在一旁高聲喊著:喬霜!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可一定要留下來喝杯喜酒,沾沾喜氣!那囂張的樣子,仿佛在向我宣告他的勝利。
我看著他們拙劣的表演,心中一片冰冷。他們以為我買那座破草房是徹底瘋了,是自暴自棄。他們哪里知道,那片貧瘠的荒地之下,埋藏著足以改變一切的驚天秘密。
前世的記憶,是我今生最大的金手指。我要的,從來不是這種小打小鬧的口舌之爭,我要的是釜底抽薪,是讓他們從云端跌落泥沼,是徹底的碾壓!
婚禮的喧囂還在繼續(xù),我卻已經(jīng)能預(yù)見他們接下來的命運(yùn)。
風(fēng),似乎更冷了。
04
徐浩然和陳柔柔的婚禮,到底還是辦起來了。
我站在院子外,看著那棟本該屬于我的洋房。為了撐場面,門口掛了紅綢,貼了囍字,可那嶄新的紅在灰撲撲的墻面對比下,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寒酸氣。院子里稀稀拉拉擺著幾張桌子,上面的酒菜也簡單得可憐,遠(yuǎn)不如村里普通人家的婚宴。
陳柔柔穿著一身不合身的紅棉襖,臉上涂著厚厚的粉,嘴唇抹得鮮紅,像剛喝了血。她強(qiáng)撐著笑容,挽著徐浩然的胳膊,時不時瞟我一眼,眼底的得意和挑釁幾乎要溢出來。
徐浩然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雖然那洋房房本上寫的是趙老實(shí)夫婦的名字,但他儼然已是這里的主人。他挺著胸膛,接受著零星幾個親戚的道賀,目光卻總是不經(jīng)意地掃過我,帶著毫不掩飾的炫耀,仿佛在說:喬霜,你看,沒有你,我照樣風(fēng)光!
我面無表情,心里卻冷笑。風(fēng)光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罷了。
儀式簡陋得可笑,司儀是村里的一個閑漢,說了幾句不咸不淡的吉祥話,就開始喊:一拜天地——
徐浩然和陳柔柔正要彎腰,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是李富貴氣喘吁吁的叫喊:老趙家!老趙家!大喜事�。�
李富貴一頭沖進(jìn)院子,滿臉通紅,額頭上全是汗,他跑到趙老實(shí)面前,激動得說話都有些結(jié)巴:老趙,你家……你家這房子,被劃進(jìn)拆遷范圍了!上面要在這里建商業(yè)區(qū)!拆遷款,好幾十萬吶!
轟!
這話像一顆炸雷,在小小的院子里炸開。
幾十萬!在這個萬元戶都稀罕的年代,這無疑是一筆天文數(shù)字!
徐浩然和陳柔柔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隨即被巨大的狂喜淹沒。
真……真的陳柔柔的聲音都在發(fā)抖。
那還有假!文件都下來了!李富貴拍著胸脯保證。
嗷——徐浩然怪叫一聲,一把抱住陳柔柔,兩人激動得又蹦又跳,眼淚都下來了,我們發(fā)財了!柔柔,我們發(fā)財了!
周圍的村民也炸開了鍋,羨慕、嫉妒的目光齊刷刷投向趙家,投向徐浩然和陳柔柔。
老趙家這是祖墳冒青煙了��!
可不是嘛,幾十萬,這輩子都花不完!
徐浩然在最初的狂喜過后,猛地想起了什么。他推開陳柔柔,幾步?jīng)_到我面前,下巴抬得老高,眼神里滿是得意和嘲諷:喬霜,聽見沒有幾十萬!這洋房馬上就要拆遷了!你后悔不后悔當(dāng)初你要是沒發(fā)瘋,這潑天的富貴可就是你的了!可惜啊,你沒這個命!
他越說越得意,大手一揮,對著院子里的村民高聲道:鄉(xiāng)親們,今天雙喜臨門!我徐浩然宣布,等會兒加菜!殺豬宰牛!大家敞開了吃,敞開了喝!
村民們一聽有肉吃,立刻一窩蜂圍了上去,對著徐浩然就是一頓猛夸。
浩然就是大氣!
跟著浩然有肉吃!
奉承完徐浩然,他們又調(diào)轉(zhuǎn)槍頭,矛頭直指我。
喬霜啊,你看你,當(dāng)初要是聽浩然的,現(xiàn)在不也跟著享福了嗎一個大娘痛心疾首地說。
就是,白白便宜了陳柔柔!
我看啊,喬霜就是嫉妒!她肯定是后悔了,故意來攪局的!
對對對,讓她給浩然和柔柔跪下道個歉,說不定浩然心軟,還能賞她幾個錢!
人群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他們開始推搡我,嘴里不干不凈地罵著。
跪下!
給浩然磕頭!
我被他們推得一個趔趄,后背撞在冰冷的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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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膀大腰圓的男人沖上來,死死按住我的胳膊和肩膀,強(qiáng)行要我跪下。
冰冷的絕望瞬間將我吞噬。
前世的屈辱,那種任人宰割的無力感,再一次排山倒海般襲來。
我的四肢被他們死死制住,動彈不得,就像案板上待宰的魚。
不!我不能再像前世那樣軟弱!
我死死咬著牙,指甲幾乎要嵌進(jìn)掌心。
就在我?guī)缀跻凰麄儼吹乖诘�,屈辱地跪下去的那一刻,我用盡全身力氣,在心里瘋狂地吶喊:快!快發(fā)現(xiàn)它!求求你們,快發(fā)現(xiàn)它!
那是我最后的希望!
吱嘎——
一聲刺耳的汽車急剎聲劃破了院子里的喧囂。
緊接著,一個高亢而激動的聲音,如同平地驚雷般炸響在每個人耳邊:
喬霜在嗎!喬霜在不在!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你家山坳里那塊地,那座破草房下面,挖出了一億噸——黃、金!
05
那一聲黃金像一道驚雷劈進(jìn)我混沌的腦海,也劈散了壓在我身上的沉重。
我猛地一掙,那些剛才還死死鉗制著我的手,此刻都像觸了電一般松開。我從地上踉蹌爬起,撥開擋在身前的人,用盡全身力氣嘶喊:我就是喬霜!
院門口,一個身穿藍(lán)色制服,戴著眼鏡,文質(zhì)彬彬的中年男人正焦急地張望。聽到我的聲音,他眼睛一亮,三步并作兩步?jīng)_了進(jìn)來,一把抓住我的手,激動得聲音都在抖:喬霜同志!太好了!找到了!你家那塊地,那座草房下面,真的挖出金礦了!初步勘探,儲量驚人��!至少一億噸!
一億噸黃金!
整個院子,瞬間死寂。
針落可聞。
剛才還喧囂鼎沸的人群,此刻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個個張大了嘴,眼珠子瞪得溜圓,傻愣愣地看著我,又看看那個自稱王主任的男人。
幾秒鐘后,死寂被徹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比之前拆遷消息更猛烈百倍的嘩然!
金……金礦喬霜那破草房下面有金礦
一億噸我的老天爺!那得是多少錢啊!
喬霜……喬霜成金鳳凰了!
那些剛才還對我喊打喊殺,逼我下跪的村民,臉上的表情瞬間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
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那個之前罵我最兇的大娘,她臉上堆滿了菊花般的笑容,幾步湊到我跟前,語氣親熱得像是我的親娘:哎喲,霜丫頭!我就說你是個有福氣的!你看你看,這不就應(yīng)驗(yàn)了嗎我就知道你買那塊地肯定有大用處!
是啊是啊,喬霜丫頭從小就聰明,有遠(yuǎn)見!
我們早就看出來喬霜不是一般人!
一聲聲諂媚的吹捧,像蒼蠅一樣嗡嗡作響,鉆進(jìn)我的耳朵。我冷眼看著他們一張張變幻莫測的嘴臉,胃里一陣翻騰。這些人,前一秒還想把我踩進(jìn)泥里,后一秒就能把我捧上天。
真是惡心。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厭惡,對著王主任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轉(zhuǎn)向那些圍攏上來的村民,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金礦開采,確實(shí)需要人手。我本來也想著,如果真有什么好事,就帶著鄉(xiāng)親們一起發(fā)財。
聽到這話,村民們的眼睛更亮了,一個個摩拳擦掌,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金燦燦的元寶在向他們招手。
我話鋒一轉(zhuǎn),眼神驟然變冷:但是,剛才,你們?yōu)榱诵旌迫唬瑸榱四屈c(diǎn)拆遷款,是怎么對我的,我都記著。這個金礦,想來幫忙可以,但剛才對我動過手,說過難聽話的人,一個都別想!
我的話像一盆冰水,兜頭澆在那些熱情高漲的村民頭上。他們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失望,是不甘,還有一絲絲被戳穿的惱怒。
喬霜,你這話就不對了!徐浩然眼珠子骨碌一轉(zhuǎn),突然跳了出來,指著我大聲煽動,就算那地是你買的,可金礦是埋在地下的,是屬于集體的!是屬于我們?nèi)迦说模{什么你一個人獨(dú)吞
對!徐浩然說得對!金礦是大家的!
喬霜,你不能這么自私!
被我斷了財路的村民們,在徐浩然的煽動下,又開始蠢蠢欲動。貪婪再次戰(zhàn)勝了理智,他們看向我的眼神,又帶上了幾分兇狠。
我冷笑一聲,從懷里掏出那張被我仔細(xì)收好的地契,在他們面前啪地一聲展開,甩在最前面那個叫囂的村民臉上:看清楚了!白紙黑字寫著,這十畝荒地,以及地上地下所有的一切,都?xì)w我喬霜個人所有!和村集體,和你們,沒有半點(diǎn)關(guān)系!
不信的,自己去衙門問!或者,你們有本事,自己也去挖一塊地,看看能不能挖出金子來!
那張薄薄的地契,此刻卻像一座大山,壓得他們喘不過氣。
幾個識字的村民湊過去看了看,又垂頭喪氣地散開。
真……真是她的……
那怎么辦啊……
人群像泄了氣的皮球,剛才的激動和憤怒瞬間消散無蹤。徐浩然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他沒想到我連地契都準(zhǔn)備得這么周全。
我沒再理會他們,轉(zhuǎn)身面向那位一直帶著微笑看著我的王主任,語氣平靜卻堅(jiān)定:王主任,這個金礦,我不打算獨(dú)吞。
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包括徐浩然和陳柔柔,他們眼中又閃過一絲希冀。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我決定了,這個金礦,我無償上交給國家!
06
王主任激動得臉膛發(fā)亮,連連說了幾個好字,表示要立刻回去向上級匯報我捐獻(xiàn)金礦的義舉。他前腳剛踏出院門,李富貴又一陣風(fēng)似的沖了進(jìn)來,臉上的表情卻不像剛才那么喜氣洋洋,反而帶著幾分尷尬和為難。
他搓著手,看看徐浩然和陳柔柔,又看看趙老實(shí)夫婦,支支吾吾半天,才擠出一句話:老趙啊,那個……那個拆遷的事……黃了。
黃了徐浩然和陳柔柔臉上的狂喜還沒完全褪去,聞言齊齊一愣。
啥意思啊李隊(duì)長啥叫黃了陳柔柔尖聲問道,心頭涌上不祥的預(yù)感。
李富貴嘆了口氣:剛接到通知,因?yàn)椤驗(yàn)閱趟菈K地發(fā)現(xiàn)了金礦,影響了整體規(guī)劃,原來的商業(yè)區(qū)建不成了,所以……你們家這洋房的拆遷計劃,取消了。
取消了!
這三個字像三道晴天霹靂,狠狠劈在徐浩然和陳柔柔的頭頂。
幾十萬的拆遷款,瞬間化為泡影!
不!不可能!陳柔柔尖叫起來,聲音凄厲,李隊(duì)長,你是不是搞錯了剛才不還好好的嗎怎么說取消就取消了
徐浩然也面如死灰,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wěn)。他剛剛還在我面前耀武揚(yáng)威,轉(zhuǎn)眼間就從云端跌回了泥地,這種巨大的落差讓他無法接受。他雙目赤紅,死死盯著我,仿佛我是他傾家蕩產(chǎn)的罪魁禍?zhǔn)住?br />
喬霜!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搞的鬼!他嘶吼著,想要沖過來。
我冷冷地看著他,一言不發(fā)。
就在這時,陳柔柔突然像瘋了一樣,哭喊著朝我撲過來:喬霜!你這個賤人!是你害了我們!我跟你拼了!
她張牙舞爪,眼看就要抓到我的臉。
滾開!
一聲暴喝,徐浩然竟然搶先一步擋在了我身前,一把推開陳柔柔。陳柔柔猝不及防,被他推得踉蹌幾步,狼狽地摔倒在地。
我錯愕地看著徐浩然,不明白他這唱的是哪一出。
只見徐浩然猛地轉(zhuǎn)過身,臉上瞬間堆滿了深情款款的笑容,眼神熾熱地看著我,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來:霜霜,我就知道,你還是愛我的。剛才的一切,都是你對我的考驗(yàn),對不對
他試圖拉我的手,被我嫌惡地避開。
霜霜,以前是我不對,是我瞎了眼,沒有珍惜你。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我們結(jié)婚!你把金礦的錢交給我,我來養(yǎng)家,我保證讓你過上好日子!
他這番突如其來的表白,以及那副虛偽至極的嘴臉,讓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简�(yàn)他竟然有臉說出這兩個字!
徐浩然,你還要臉嗎我冷聲斥道。
摔在地上的陳柔柔也看傻了眼,隨即反應(yīng)過來,她被徐浩然毫不留情地推開,又聽到他這番無恥的話,積壓在心里的怨恨和不甘徹底爆發(fā)了。
她從地上一躍而起,指著徐浩然的鼻子破口大罵:徐浩然!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現(xiàn)在知道喬霜有錢了,就想甩了我去巴結(jié)她我呸!
她轉(zhuǎn)向我,臉上帶著一種報復(fù)性的快意:喬霜,你別被他騙了!他根本不愛你!他背著你的時候,偷偷把你給他買的鋼筆、手表拿去送給我!他還天天在我面前罵你,說你又老又丑,像個死魚一樣,說跟你在一起就是為了騙你的錢!
你胡說!徐浩然臉色大變,氣急敗壞地想去捂陳柔柔的嘴。
我胡說陳柔柔尖叫著躲開,你敢說你沒說過這些話你敢說你不是想等喬霜死了,就霸占她的房子和錢
兩人瞬間扭打成一團(tuán),互相撕扯著對方的頭發(fā)和衣服,嘴里咒罵著不堪入耳的臟話。
你個賤貨!要不是你勾引我,我怎么會跟喬霜鬧翻!
是你自己貪圖富貴,想攀高枝!現(xiàn)在看喬霜有金礦了,就想一腳踹開我做夢!
村民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場狗咬狗的鬧劇,那些曾經(jīng)對徐浩然和陳柔柔的愛情羨慕不已的人,此刻臉上只剩下鄙夷和嘲諷。
我冷漠地看著他們丑態(tài)百出,心中沒有絲毫波瀾。這就是我曾經(jīng)愛過的男人,這就是我曾經(jīng)掏心掏肺對待的閨蜜。
徐浩然被陳柔柔抓破了臉,又被她揭穿了老底,惱羞成怒到了極點(diǎn)。他猛地推開陳柔柔,眼神像毒蛇一樣掃過我,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從懷里掏出一件東西。
那是一塊銀色的懷表,表蓋上刻著一朵精致的梅花。
是我奶奶留給我唯一的遺物。
前世,這塊懷表被徐浩然當(dāng)?shù)�,換了錢給陳柔柔買了一件新衣服。
喬霜,你不是最在乎這個破玩意兒嗎徐浩然舉著懷表,在我眼前晃了晃,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我現(xiàn)在就讓你看看,它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說完,他狠狠地將懷表砸在地上!
咔嚓一聲脆響,懷表被摔得四分五裂。
他還嫌不夠,抬起腳,狠狠地在懷表的殘骸上碾了碾!
不要!我目眥欲裂,瘋了一樣沖過去,想要護(hù)住那堆碎片。
我的手剛碰到冰冷的地面,徐浩然的腳就重重地踩了下來,正好踩在我的手背上!
鉆心的疼痛傳來,但我顧不上,只是死死地護(hù)著那些碎片,眼淚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
哈哈哈!喬霜!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你的寶貝!一堆垃圾!徐浩然看著我痛苦的樣子,發(fā)出了猖狂而得意的笑聲。
滔天的怒火和仇恨瞬間將我吞噬!
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一陣汽車引擎聲和剎車聲,幾輛黑色的小轎車停在了門口。
王主任陪著一個身穿中山裝,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走了進(jìn)來。
王市長,這位就是喬霜同志。王主任恭敬地介紹道。
王市長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正在狂笑的徐浩然。
王市長走到我面前,溫和地看著我,眼神里帶著贊許:喬霜同志,你把如此巨大的財富無償上交給國家,這種高風(fēng)亮節(jié),值得我們所有人學(xué)習(xí)!我代表市里,感謝你為國家做出的巨大貢獻(xiàn)!
他示意身后的人,一個穿著制服的干部立刻提著一個沉甸甸的箱子走上前來,打開,里面整整齊齊碼放著一沓沓嶄新的鈔票。
這是市里給你的獎勵,一百萬現(xiàn)金。同時,考慮到你的特殊貢獻(xiàn),市里決定,特批你提前返城!
一百萬!提前返城!
徐浩然瞬間呆若木雞,臉上的笑容僵住,眼神里充滿了不敢置信和巨大的失落。他夢寐以求的返城資格,我竟然這么輕易就得到了,還有一百萬的巨額獎勵!
王市長目光轉(zhuǎn)向徐浩然,眉頭微微皺起:這位是
市長,他就是徐浩然,喬霜同志的前……未婚夫。王主任在一旁解釋,并把剛才發(fā)生的事情,包括徐浩然如何對待我,如何砸碎我遺物的惡行,簡單說了一遍。
王市長聽完,臉色沉了下來,他看著徐浩然,語氣威嚴(yán):品行如此敗壞,思想如此齷齪的人,不配擁有返城的資格!王主任,通知下去,徐浩然的返城資格,取消!
07
王市長那句取消返城資格,像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徐浩然的天靈蓋上。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僵硬地站在那里,眼珠子都不會轉(zhuǎn)了,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陳柔柔最先反應(yīng)過來。她看看面如死灰的徐浩然,又看看氣度不凡的王市長和我,眼珠子飛快一轉(zhuǎn),立刻做出了最有利于自己的判斷。她猛地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上拍打身上的塵土,指著徐浩然就破口大罵:徐浩然!你這個沒出息的廢物!連回城的資格都保不住,我還指望你什么這婚我不結(jié)了!我陳柔柔就是嫁給村里的莊稼漢,也比跟著你這個掃把星強(qiáng)!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沖出了院子,那決絕的背影,仿佛徐浩然是什么臟東西。
接二連三的打擊,徹底摧垮了徐浩然。他先是失去了唾手可得的拆遷巨款,接著又被當(dāng)眾取消了夢寐以求的返城資格,現(xiàn)在,連他最后的救命稻草陳柔柔也棄他而去。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一口氣沒上來,兩眼一翻,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人群中發(fā)出一陣不大不小的騷動,但沒人上前。
徐浩然醒來后,就徹底瘋了。他時而大哭,時而大笑,嘴里胡言亂語,說什么他是城里人,他有幾十萬,誰也別想搶他的錢。宿舍自然是住不成了,很快就被趕了出來,徹底淪為了村里的瘋乞丐,整日游蕩在田埂地頭。
王市長一行人很快離開了,臨走前,他再次肯定了我的貢獻(xiàn),并囑咐王主任盡快落實(shí)我的返城手續(xù)和獎金。
我拿著市里獎勵的一百萬現(xiàn)金,在村民們或羨慕或嫉妒或不解的目光中,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再次跌破眼鏡的決定——我用這筆錢,收購了隔壁三個最偏僻、最沒人要的小漁村的全部土地。
喬霜這丫頭是錢多燒的吧買那幾片爛地,能干啥
可不是,那幾個漁村窮得叮當(dāng)響,男人都娶不上媳婦,地也種不出啥好莊稼。
等著瞧吧,這一百萬,不出一年就得打水漂!
村民們的議論和嘲諷,我聽在耳里,卻只是淡然一笑。他們哪里知道,前世的記憶告訴我,那幾個看似貧瘠的漁村,在不久的將來,會成為整個國家經(jīng)濟(jì)騰飛的黃金海岸。我胸有成竹,只等著時代的東風(fēng)。
徐浩然瘋瘋癲癲地在村里游蕩,每天除了乞討,就是拿著根破木棍在地上亂挖,嘴里念念叨叨:我的金子呢我的洋房呢我要回城……他瘦得脫了形,渾身臟兮兮的,散發(fā)著惡臭,人見人嫌。
就這樣過了幾個月,寒冬再次降臨。
一個飄著鵝毛大雪的清晨,李富貴找到了我,臉色有些復(fù)雜:喬霜啊,那個……徐浩然死了。
我正在窗邊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聞言,動作微微一頓。
凍死在村東頭的破廟里了,李富貴嘆了口氣,唉,也是作孽。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手里還死死攥著一堆……好像是你那塊懷表的碎渣子。
我沉默地看著窗外,雪越下越大,漸漸模糊了遠(yuǎn)處的景物。心中五味雜陳,有唏噓,有感慨,但更多的,是一種塵埃落定的快意。徐浩然,你終究還是死在了這個寒冷的十二月,就像我前世一樣。這,或許就是你的報應(yīng)。
半年后,改革開放的春風(fēng)吹遍了神州大地。
我收購的那三個偏僻小漁村,一夜之間被劃為國家級重點(diǎn)經(jīng)濟(jì)開發(fā)區(qū)!土地的價值瞬間翻了百倍千倍!上頭很快派人來洽談,最終以一個億的天價,收購了我手里所有的土地。
我拿著這筆巨款,迅速套現(xiàn),離開了這個承載了我兩世恩怨的小村莊,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城市。
憑借著這筆啟動資金和前世積累的商業(yè)經(jīng)驗(yàn),我在改革開放的大潮中如魚得水。我投資實(shí)業(yè),開辦工廠,涉足房地產(chǎn),每一步都精準(zhǔn)地踩在了時代的脈搏上。我的財富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很快,我的名字就出現(xiàn)在了全國富豪榜的前列。
幾年后,我已經(jīng)擁有了一個龐大的商業(yè)帝國,成為了名副其實(shí)的全國第一女首富。
一次,我接受一家知名財經(jīng)雜志的專訪。年輕漂亮的女記者坐在我對面,眼神里充滿了對傳奇的探究和崇拜。
喬董,她微笑著問,很多人都說您是一個傳奇。從一個普通的農(nóng)村女孩,到如今的商業(yè)巨擘,您認(rèn)為您成功的秘訣是什么
我端起面前的清茶,呷了一口,看著窗外車水馬龍的繁華都市,淡然一笑。
如果真要說秘訣,我緩緩開口,我首先要感謝徐浩然,是他讓我徹底看清了所謂愛情的虛偽和不可靠。
女記者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顯然沒想到我會提及這個名字。
我還要感謝那些曾經(jīng)嘲笑我、算計我、試圖把我踩進(jìn)泥里的村民們,是他們讓我深刻了解了人性的復(fù)雜與涼薄。
我的目光變得悠遠(yuǎn),仿佛穿透了時光,看到了那個在雪地里絕望死去的自己,也看到了那個在重生后,嚼碎合同,毅然走向破草房的自己。
但最重要的,我頓了頓,語氣變得堅(jiān)定而有力,我要感謝那個重活一世的自己。感謝她,在經(jīng)歷了那樣的背叛和苦難后,依然有勇氣去對抗整個世界,有決心去改變自己的命運(yùn)。感謝她,不再是那個只會圍著男人轉(zhuǎn)、卑微到塵埃里的戀愛腦,而是成為了一個清醒、獨(dú)立、只為自己而活的喬霜。
窗外的陽光正好,暖暖地照在身上。我知道,屬于我的傳奇,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