饋贈加一又減一
“仇昭,仇昭!起床了!”少女糯糯的嗓音把仇昭喚醒,睜眼便看見來人清澈的雙眼。
是燕書,分在她隔壁院那個明眸皓齒的小姑娘。
“唔——!”仇昭猛然坐起,趴她身上呼呼大睡的來財在空中一個優(yōu)雅的轉(zhuǎn)體滾落在了地上,眼神哀怨。
她說感覺像鬼壓床了,原來是這小玩意!一夜沒睡好,銅鏡中的女子眼下泛起烏青,怨氣大的堪比厲鬼。
行至飯?zhí)谩?br />
“什么———�。�!這竟然要收靈石?!”仇昭看著自己被無情攔截下的銀絲燕窩粥,瘋狂捶地。
不是說好的包吃包住的嗎,堂堂第一仙門還搞欺詐?!許是看出仇昭心中所想,掌勺大叔指了指一旁的鐵桶,努努嘴:“那邊是免費區(qū)。
”一絲不好的預(yù)感涌上心頭,仇昭顫顫巍巍走到兩個等身的鐵桶旁,閉了閉眼,猛地掀開———西紅柿雞蛋湯!紫菜蛋花湯!屬于是狠撈一大勺都湊不齊半個雞蛋的程度。
“只有這些嗎。
”仇昭指節(jié)緊扣著鐵桶邊緣,指尖微微發(fā)白,神色痛苦。
“噢,還有這個——”掌勺大叔如夢初醒般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笑瞇瞇地伸手去端東西——仇昭不自覺的呼吸急促,她就知道偌大的八重墟不會這么摳門,一定還是為她們這些窮苦人家著想的!接著,在她期盼的目光中——他拿出了一桶大白米飯,還是自己最討厭的濕濕的帶著水汽的大白米飯。
“湯下飯!管飽!”大叔拿著勺子敲了敲,洋洋自得。
她真傻,真的,所有饋贈都在暗中標注了價格。
燕書看出了她的窘迫,主動拿出兩顆靈石替她解圍:“我們出門走得急,忘帶了,忘帶了。
”一只手阻擋住了她的動作,仇昭面色肅穆地把她擋了回去,笑容勉強:“其實,我愛喝湯。
”她拿起大勺,凝力,沉沉地放入桶中——就是現(xiàn)在!仇昭順著桶邊一攪,眼疾手快地撈起一碗豐盛的紫菜雞蛋湯。
她勸說著自己放入口中,入口是雞蛋的絲滑,紫菜的纏繞,二者在她舌尖上炸開,迸發(fā)出鮮美的滋味。
假的。
師傅你老實說是不是沒放鹽。
好難吃。
雞蛋是被紫菜絞死的嗎。
仇昭捂著嘴巴,眼角微濕,但她從不浪費食物,只磨磨蹭蹭地結(jié)束了這一碗湯的生命。
二人在飯?zhí)糜眠^早膳后就前往晨練堂,八重墟的弟子每日上早課前需得練功半個時辰,增強體能,鍛煉心智。
不用劍,不用靈力,單純鍛煉格斗技巧。
“打起精神來,看你們一個二個的樣子!哪里有我們仙門的風(fēng)骨!!”面前老頭頭發(fā)都白了一半,穿的簡練,精神抖擻,風(fēng)風(fēng)火火,就是胖乎乎的體修還是頭一回見!微微凸起的肚皮讓她想到了來財,也不知道來財?shù)降资莻什么玩意。
“你!就你!出列!”范堂主氣呼呼地指向正在神游天際的仇昭。
這姑娘看上去最不認真,需得好好敲打一番!仇昭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怎么就選中自己了。
她立馬捂著腦袋就就左搖右晃,靠在燕書的肩頭:“堂主,我,我眼前好模糊,突然有些看不見了。
”“少廢話!”范堂主才不管這些,背著手立在原地:“不上來就去掃登仙梯。
”累死和被打兩下她還是分得清的。
“弟子現(xiàn)在突然神清氣爽,能打死三頭牛。
”仇昭立馬站直,不敢再造次。
人群發(fā)出一陣低低的笑聲,這大選第一的修士看上去很不靠譜。
“今日本堂主讓你兩只手,你若能在我手下走過五招,今后的晨練你不必再來。
”范堂主抖了抖胡子,氣沉丹田。
“其余人也一樣。
”人頭攢動,皆是目光灼灼地看向仇昭——這是把我當(dāng)小白鼠了。
仇昭不得不主動出擊,足尖輕點,像只燕子飛快地掠向臺子正中央的人。
一個側(cè)踢過去,范堂主左腳輕輕一動,分毫不差地躲了過去:“太慢。
”隨即他左腿凝力向右一踢,仇昭躲避不及被掃在地上連滾兩圈:“咳咳——好痛。
”她肚子里的紫菜蛋花在翻涌。
人不可貌相,咳咳,這小胖老頭也太靈活了。
“媽呀,仇昭被壓著打嘛這不是。
”“我老實了,誰愛去挑戰(zhàn)誰挑戰(zhàn),我愛晨練。
”感知到實力差距,仇昭當(dāng)機立斷:“哎喲我的腰,好痛,我不行了。
”誰知范堂主壓根不給她喘息的機會,眨眼間到了仇昭身前抬腿便是一劈,凌厲的勁風(fēng)砸下,仇昭猛的向旁邊一滾才堪堪躲過。
勉強又走一招,仇昭被揍得毫無招架之力,上躥下跳,敗下陣來。
揉了揉腰,仇昭趕緊狗腿道:“老師功力深厚,身體靈巧,我等望塵莫及!”“哼,油嘴滑舌。
”范堂主捋了捋垂下的胡須。
“下盤不穩(wěn),招式虛浮,你還差得遠。
而且,你慣用的是左手吧,右手出招滯澀——”他背著手,氣鼓鼓地說道。
“你右手有傷。
”仇昭沒想到眼前的小老頭如此敏銳,不過兩三招便察覺。
眼中暗色劃過,她人畜無害地笑了笑。
又挑了幾個幸運兒上臺對練,皆走不過三招。
還有位仁兄更是膽大包天,為了防止被揍,上去就使出不知道哪學(xué)來的鎖喉大法,張牙舞爪地攀在范堂主身上,還失手扯掉他一根胡須。
結(jié)局當(dāng)然是被揍得最慘,門牙磕在地上光榮犧牲,說話都漏風(fēng)。
“你們簡直是我?guī)н^最差的一屆!”胖老頭跺跺腳,狠狠地踩著地面。
“弟子們一定勤加練習(xí)!堂主息怒!”仇昭帶領(lǐng)著,一群人趕忙低頭認錯。
半個時辰很快過去,到了去浮生塔的時間,一行人急急忙忙告退,生怕范老頭讓他們加練。
仇昭被叫住,她不明所以,示意燕書先走。
一個白瓷小瓶扔進懷中,伴隨著爽朗的聲音:“此乃靈清丸,能修補你右手的筋脈。
”范堂主無意多問,既然當(dāng)了他范啟的學(xué)生,那自然應(yīng)當(dāng)提供幫助。
仇昭愣住,如此珍貴的丹藥就這樣給她了?所有東西不都是需要交換的嗎?她難得有些沉默,手攥著衣角,遲疑道:“那我需要做什么嗎?”范堂主小小的眼睛撇她一眼,拔高了音調(diào):“小小靈清丸我還不至于給不起,走走走,別在這擋著我門。
”仇昭摩挲了下手指,垂下眼,作了一揖:“謝老師。
”這份突如其來的善意讓仇昭有點不知所措,這違背了她的觀念。
她什么都沒干,卻得到了禮物。
是的,禮物。
仇昭攥緊了小瓶,嘴角勾起一抹笑。
遭了!要遲到了!八重墟內(nèi)禁止飛行,仇昭立馬召喚出來財———“咻”雞。
“咻”鱷魚。
“咻”山豬。
自從來財吞金之后,大部分時間都維持著原形態(tài),變身能力并不穩(wěn)定,最近還變得昏昏欲睡。
仇昭連變?nèi)味紱]變出來馬匹,急得團團轉(zhuǎn)。
這到底什么玩意!居然還變不出來自己想要的!不管了!她索性心一橫,跨步坐上去,右手狠狠一拍。
一聲豬叫劃破長空,帶著仇昭狂奔出去。
一人一豬在石板路上飛馳。
效果顯著,仇昭掐著點到了浮生塔前,那里已圍著一圈人。
“不愧是天才,看人家的坐騎都那么與眾不同!”絡(luò)腮胡中氣十足。
“我這就去抓一只鴨子締結(jié)契約!”有人應(yīng)聲道。
磨爪子的黑山豬,發(fā)絲凌亂的仇昭。
畫面怎么看怎么詭異。
仇昭右手抵著唇邊輕咳了聲,裝模作樣地融入人群。
今日的任務(wù)是,選出適合自己的靈器。
浮生塔,容納著各種上品靈器,甚至還有極品靈器。
不管是符修還是劍修都能在這里找到適合自己的本命靈器。
只要你與它共鳴,它便屬于你。
進浮生塔的機會,是八重墟對于新入門弟子的饋贈。
“進了浮生塔,放松你們的識海,去找它們,它們會接受你們。
一個時辰后,出塔。
”浮生塔弟子叮囑道。
靈器與修士是雙向平等的,在修士挑選的過程中,它們也在匍匐觀察著。
一行人興沖沖地跑進去,果不其然,有幾位弟子一進門便感受到召喚。
“放松識海?”仇昭嘗試著放松,但出乎意料地,腦海中一片空白。
什么召喚,引領(lǐng),通通沒有。
她皺了皺眉,為什么?再次將識海四散,擴散到整座塔,依舊死寂。
一個時辰過去,仇昭是唯一一個空著手出浮生塔的。
“你怎么會——”浮生塔弟子訝異。
“師兄見笑,它們也許不喜歡我。
”仇昭攤了攤手。
“這——唉”弟子露出同情的目光。
極少有人會空手而歸,而這樣的人,大部分都是天生與靈器無緣。
他搖搖頭,這小師妹,生的清麗脫俗,怎么會沒有一把劍看上。
殊不知,待他們走后,浮生塔內(nèi)。
眾靈器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小心翼翼地看向半空中漂浮的劍靈:“大人,依你之言,我們都沒有靠近那小姑娘。
”“嗯。
”劍靈淡淡應(yīng)聲,是一道短暫的女聲。
“爾等有一事不明——大人為何不直接呼喚她,與她共鳴。
”極品靈器之一抬眼看了看,又連忙低下頭去。
“吾之真身遠隔此地,此乃吾分身,時機一到,我自會現(xiàn)身。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