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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下了場雨,怪不得烏云,可我就是渾身濕透了。
與其說發(fā)泄,不如說放逐。
隔日我申請了去外城出差,歸期未定。
望著窗外燈火通明的陌生大廈時。
樊熾的朋友給我打來電話。
我離開錦城當天,女孩消失了,樊熾也沒找。
他重新回到了拳臺,用的卻都是不要命的打法。
數(shù)次進院,性命垂危。
身邊沒有一個人。
外城的工作結束后,我休了個假到處跑。
古城、山海、草原,我看了個遍。
聽說,白晏回去了樊熾所在的拳場。
兩人打了一架,手下都沒有留情。
慢步穿行在不知名小城的舊巷中時,踏著潮濕的青石路。
我想起少時,對白晏回并非沒有過悸動。
父親眼中,公事永遠比私事重要。
母親臨走前一秒,還在望著門口,期待著一個不會出現(xiàn)的人。
我不想成為母親。
而那年夏日蟬鳴,熟睡的少年,日記中炙熱青澀的一筆一劃。
失重的蝴蝶早已撞上胸腔。
突然之間,我很想見到白晏回,很想。
我立刻買了回程的機票。
然而剛下飛機,手機就接到急促的電話。
青禾,樊熾昏迷中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你去勸勸他吧,他再這么打下去,是要出人命的......
醫(yī)院病房。
樊熾睜開眼睛看見我時,怔怔地望了我好一會兒。
才沙啞開口。
宋青禾,我是在做夢嗎......
分手后恨意最濃時,我是希望他越慘越好的。
現(xiàn)在看見,卻不是滋味。
別再打了,你是嫌命長嗎
樊熾纏著紗布的手,從頸間摸出一條項鏈。
與我曾送他的那條四葉草項鏈一模一樣。
他蒼白著臉。
我讓人做了條一樣的,可終究不是你送我的那條......
樊熾一直都知道,那條項鏈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
可他還是把項鏈,當作趣味之物,在床上送出去。
我冷眼看著他。
說完了嗎我還有事先走——
宋青禾!
樊熾突然不顧身上的傷掙扎著要起,繃帶下頃刻透出血色。
雙眸顫動,猩紅。
關念從來都沒有懷孕,是我騙你的,我想看你生氣,想知道你在乎我!
宋青禾,我后悔了,我早就后悔了......
說到最后,他泣不成聲。
也許輕易得來的東西就不會珍惜,是人的劣性。
所以騎驢找馬,見異思遷。
我宋青禾,從來不是他的唯一。
哪怕不是白晏回設計,我也能夠預想到。
在未來的某一天,樊熾身邊會出現(xiàn)另一個關念。
就像當初說的,我要的,他確實給不起。
嗯。
我語氣很淡。
你后悔你的。
另外,這是最后一次,還記得我說過嗎,死生無關。
烈陽正午的蟬鳴,格外熱鬧。
走廊盡頭的門大開著。
白晏回坐在床沿,神情虛空。
窗前的木桌上,被風吹皺的紙張,寫滿了我的名字。
看見我的那刻,白晏回的眼尾被洇紅。
我背著手一步一步晃到他面前,藏著笑質問。
又寫我的名字做什么在懺悔
微微泛光的眸子,映著我的笑。
白晏回喉結反復滾動,輕顫聲音吐出。
我只后悔,沒早點這么做。
白晏回,混蛋。
低罵了句,將人狠狠親上。
窗外的風吹動白色紗簾,墻上木夾的相片嘩嘩作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