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導語：你養(yǎng)過寵物嗎我從沒想過雞六，狗八，貓十年這個諺語在第八年會為自己的生活蒙上一層恐怖的夢魘，最近我發(fā)現(xiàn)家里的8歲老狗有點不對勁，那模樣，透著說不出的詭異。它開始像人一樣，后腿站立，扒著鏡子，一看就是幾個小時。妻子嚇壞了，夜夜啼哭。但我比她更害怕，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幾乎要把我凍僵，因為我隱約猜到，鏡子里那個東西，是沖著我妻子來的。而且，我可能……認識它。那是我心底最不愿觸碰的陰影
第1章
國慶返程，高速堵得人頭皮發(fā)麻，等把車開進自家小區(qū)地庫，已經快凌晨1點了。
我和珊珊都累癱了，眼皮重得像是掛了鉛塊。
后備箱塞得滿滿當當，岳父岳母恨不得把整個家都給我們搬回來。
雞鴨魚肉，土雞蛋，還有幾種叫不上名字的土特產，裝了好幾個大泡沫箱。
再加上我們倆的行李，東西多得嚇人。
老公，我實在走不動了，我先上去收拾下，你……你慢點搬。珊珊靠著車門，聲音都帶著倦意。
行，你先上去吧，小心點。我拍拍她的肩膀。
看著她拖著疲憊的步子走向電梯，我嘆了口氣，開始往外搬東西。
一趟，兩趟……胳膊酸得幾乎抬不起來。
等我搬完第二趟，準備下去拿最后一點行李和挪車位時，我發(fā)現(xiàn)今晚整個小區(qū)靜得有些詭異。
這個點，按說多少該有點聲音，無論是樓上傳來的電視聲或者晚歸鄰居的關門聲，哪怕是綠化帶里的蟲鳴聲。
可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
一片死寂。
只有風吹過小區(qū)綠化帶樹葉時，發(fā)出的那種干燥的沙沙聲。
那聲音在空曠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瘆人。
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悄無聲息地籠罩下來。
甩了甩頭，我想自己大概是太累了，產生了錯覺。
可那股寒意，卻實實在在地順著腳底板往上爬。
地庫的燈光忽明忽暗，似乎電壓不穩(wěn)。
我加快了腳步，只想趕緊把最后的東西搬上去，洗個熱水澡，鉆進被窩。
但那份沉甸甸的不安，卻黏在了心頭，怎么也揮之不去。
第2章
從地庫出來
那股揮之不去的壓抑感一直跟著我
我提著最后一趟行李箱
快步朝家門走去
剛走到門口
手還沒來得及掏鑰匙
砰！
家門猛地被從里面拉開
緊接著
一個身影帶著一股冷風沖了出來
是珊珊！
她頭發(fā)有些凌亂
睡衣的領口歪斜著
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慘白得像紙一樣
嘴唇也在不住地顫抖
她撲上來
一把死死抓住我的胳膊
她的身體抖得厲害
老……老公！
她的聲音尖銳
且?guī)е耷?br />
完全變了調
那聲音不是平時的輕聲細語
是極度的恐懼和驚慌
家里……家里面有東西！
她語無倫次地喊著
在……在客廳那面鏡子里面！
有一個……黑色的！
人影！
她的手抓得更緊了
力道大得驚人
我感覺指甲都快要嵌進我的肉里
那份極致的恐懼
直接通過她的身體傳遞給了我
我的心猛地一縮
從未見過珊珊如此失態(tài)
她平時膽子雖然不大
但絕不會這樣驚慌
這種程度的恐懼
不是簡單的看錯了或者害怕黑那么簡單
她身體的顫抖
聲音的嘶啞
臉上的慘白
這一切都告訴我
她不是在開玩笑
我的大腦瞬間空白了幾秒
家里難道進賊了
還是發(fā)生了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一股不安和心慌涌上心頭
那壓抑感
在地庫里感受到的
現(xiàn)在終于找到了源頭
它就在我的家里
我的心臟開始狂跳
砰砰砰
像是要沖破胸腔
我的喉嚨也有些發(fā)干
但我必須保持冷靜
珊珊需要我
第3章
進賊了！
腦子里第一個閃過的就是這個念頭。
我猛的一把將珊珊拉至身后，讓她靠著冰冷的墻壁。
你站這兒別動！
我感覺自己的聲音因為緊張有點發(fā)緊。
我反手抄起門后那根防身的棒球棍，金屬的冰涼感讓我稍微定了定神。
深吸一口氣，我猛地推開虛掩的房門，一個箭步沖了進去！
誰！
我大吼一聲，聲音在空蕩的客廳里回蕩。
啪嗒！
我順手打開了客廳所有的燈。
雪亮的光線瞬間驅散了黑暗，也照亮了屋里的一切。
窗戶緊閉，陽臺門也鎖得好好的。
我握緊球棍，心臟咚咚直跳，快速掃視著每一個角落。
沙發(fā)后面、窗簾后面……
最后，我的視線定格在珊珊說的那面落地穿衣鏡上。
它就立在玄關和客廳的拐角處，鏡面幽幽地映照著客廳的燈光。
我?guī)撞經_過去，一把抓住鏡框，猛地將它挪開！
鏡子后面是光禿禿的墻壁，冰冷，慘白。
什么都沒有！
連根頭發(fā)絲都沒有！
我不放心，又提著棒球棍沖進臥室，打開衣柜，掀開床單。
書房、廚房、衛(wèi)生間……
我還仔細的檢查了每個房間的窗戶開關
幾乎把整個家翻了個底朝天。
除了我們剛搬回來的那些大包小包，家里沒有任何被闖入的痕跡。
我喘著粗氣，回到客廳。
珊珊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靠在門外的墻上。
看到我出來，她立刻抬起頭，眼神里全是詢問和未退的恐懼。
她的身體還在抖，像篩糠一樣。
我把棒球棍往地上一扔，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沒事，珊珊，沒人。
我走過去，試圖讓她放松。
她卻猛地搖頭，牙齒咯咯作響。
不……不是的……
老公……真的有……
就在鏡子里……剛才……我看得清清楚楚……
她猛地抬起手，指著那面被我挪開的鏡子，手指抖得幾乎握不住。
臉色依然慘白得嚇人，沒有一點血色。
那份堅持，那份無法作偽的驚恐，狠狠撞擊著我的神經。
可我真的什么都沒找到。
難道是她太累了，精神恍惚產生的幻覺
我走上前，握住她冰涼的手，把她緊緊摟進懷里。
她的身體冷得像冰塊，還在不停地顫抖。
老婆，你肯定是太累了。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可信。
加上晚上光線不好，看花眼了，很正常的。
咱們剛開車回來，舟車勞頓，也可能是精神太緊張了。
我輕輕拍著她的背，試圖安撫她。
她把頭埋在我胸口，不說話，只是細微地搖著頭。
那無聲的否定，比任何激烈的辯駁都讓我心慌。
她這個樣子，讓我心里直發(fā)毛。
她的恐懼太真實了，真實到讓我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
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像冰冷的毒蛇，開始纏繞我的心臟。
也許……也許她真的看到了什么。
不是人的東西
這個念頭讓我后背瞬間竄起一股寒氣。
第4章
我抱著她，感受著她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
這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珊珊的恐懼像冰山，透過薄薄的睡衣，一點點滲進我的皮膚，鉆進我的骨頭縫里。
她還在我懷里小聲啜泣，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真的有、黑影、鏡子里。
我的心跳得越來越快，越來越沉。
腦子里亂糟糟的，各種念頭胡亂地撞。
就在這時，一個名字毫無征兆地跳了出來——張旭。
白天在岳父家吃飯時，岳父嘆著氣提起的名字。
珊珊的高中同學，曾經還做過她們班高中三年的班長
那個……前陣子洗澡時煤氣中毒，意外死在出租屋里的年輕人。
岳父當時惋惜的說，多好的小伙子，還沒結婚，太可惜了。
我當時聽了岳父的口氣，心里難免膩歪，甚至有點……不合時宜的念頭閃過。
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他的行為！
因為這個張旭，我印象太深了。
結婚前那段時間，珊珊剛開始玩社交平臺，發(fā)點日常照片，分享點心情。
這個張旭，幾乎每條動態(tài)下面都有他。
評論的話，說不上多露骨，但就是透著一股子不清不楚的曖昧勁兒。
什么珊珊你又變漂亮了，今天這身衣服真好看，什么時候有空出來聚聚
一次兩次就算了，他媽的幾乎是每條必評！
我當時醋壇子直接打翻了，火氣噌噌往上冒。
我拿著手機質問珊珊：這個姓張的是怎么回事陰魂不散啊你們倆以前是不是有點什么事瞞著我
珊珊當時委屈得不行，眼圈都紅了。
老公，你想什么呢！就是普通高中同學！他……他是追過我，但我沒同意啊！
畢業(yè)后就沒怎么聯(lián)系了，就是偶爾在網(wǎng)上碰到，說幾句話。
你要是不信，手機給你，你把他刪了！
我那會兒年輕氣盛，占有欲又強。
聽她這么說，心里更不爽了。
什么叫追過沒同意
在我看來，表白被拒，要么老死不相往來，要么就肯定是女方還吊著！
還他媽同學情誼狗屁！
我當時真就拿起她的手機，當著她的面，把那個張旭從好友列表里刪得干干凈凈。
刪完之后，心里是痛快了，但珊珊又不高興了，說我小心眼，不大度。
為了這事，我們還冷戰(zhàn)了幾天。
后來雖然和好了，但這事就像根刺，扎在我心里。
現(xiàn)在，這個名字，這個已經死去的人，突然就和眼前珊珊的恐懼聯(lián)系到了一起。
岳父說他怎么死的來著
一個人在出租屋里，洗澡，煤氣中毒……
孤零零地死了。
我記得當時岳父說完，我心里還冷哼了一聲活該。
誰讓你當初不死心，總惦記別人女朋友。
可現(xiàn)在……
珊珊看到的黑影……
鏡子……
張旭……
一個死去的、曾經對珊珊有過念想的男人……
一股寒氣猛地從我的尾椎骨竄上來，瞬間炸遍了全身的毛孔！
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
難道……難道是他
他死了……不甘心
跟著我們回來了
附在了……鏡子上
這個念頭太荒誕了，太他媽嚇人了！
我用盡全力才克制住自己沒有跳起來。
我看著懷里還在發(fā)抖的珊珊，她的臉埋在我胸口，看不清表情。
我猜她肯定也想到了，對不對
她只是不敢說，或者不愿相信。
我的后背已經濕了，全是冷汗。
嘴里卻還在機械地重復著：沒事的老婆，別瞎想，肯定是你看錯了……
但我的聲音，連我自己聽著，都覺得干澀無比，毫無說服力。
不行，不能再留著那面鏡子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不能留！
第5章
我的手臂還環(huán)著珊珊，她身體的顫抖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遞過來，像電流一樣擊打著我脆弱的神經。
張旭……張旭……
這個名字像個魔咒，在我腦子里瘋狂盤旋。
白天岳父提起他時，我心里那點陰暗的得意，現(xiàn)在全變成了冰冷的恐懼。
活該
我他媽當時怎么會冒出這種念頭！
如果……如果真的是他……
一個死于非命，還對珊珊念念不忘的男人……
他回來了
他就在那面鏡子里
剛才珊珊看到的黑影……就是他
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我的后背。
我甚至不敢扭頭去看那面被我挪到一旁的鏡子。
那塊玻璃現(xiàn)在在我眼里，不再是普通的家具。
它像一個通往未知世界的入口，一雙蘊含著惡意的眼睛。
珊珊還在我懷里發(fā)抖，小聲地嗚咽。
我不能再這樣抱著她，任由恐懼蔓延。
必須做點什么！
必須立刻！馬上！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腦海里的恐懼和心頭的緊張。
我雙手扶著珊珊的肩膀，讓她能看到我的臉。
我努力擠出一個微笑的表情，試圖讓自己看起來鎮(zhèn)定、有擔當。
老婆，別怕了。
我的聲音有點啞，但我盡量讓它聽起來輕松。
就是一個破鏡子，咱們以前租房子時候買的，早就該換了。
我指了指那面鏡子，語氣帶著一絲刻意制造出來的嫌棄。
可能就是年頭太久了，玻璃有點變形，加上光線一照，看著奇奇怪怪的。
我胡亂地找著理由，其實我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但我必須說下去。
你這么害怕，留著它干嘛
我現(xiàn)在就把它拿下去扔了！
我說這話的時候，感覺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了。
扔掉它。
這像是一個儀式。
一個試圖斬斷某種聯(lián)系的絕望嘗試。
我心里清楚，這可能根本沒用。
但這是我現(xiàn)在唯一能想到的，唯一能立刻付諸行動的事情。
就像是要拔掉一顆已經發(fā)黑流膿的毒牙。
過程會很痛苦，結果也未可知。
但這顆牙，必須拔掉。
這是我第一次，不再用看錯了、太累了來麻痹自己和珊珊。
我第一次，選擇用行動去對抗這股未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
不管它到底是什么。
我松開珊珊，轉身走向那面穿衣鏡。
每一步，都感覺腳下踩著的不是地板，而是冰冷的沼澤。
第6章
我松開還在發(fā)抖的珊珊，強迫自己轉身。
那面一人高的穿衣鏡立在客廳角落，像個沉默的黑洞。
我走過去，手指碰到鏡框邊緣的瞬間，一股寒意順著指尖就鉆了上來。
這鏡子，好像比平時重了很多。
我咬著牙，把它從墻邊拖出來，金屬框在地板上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珊珊依然在我身后小聲抽泣，我不敢回頭看她。
我怕看到她臉上的恐懼，會讓自己剛鼓起的勇氣瞬間瓦解。
我得把它弄走，立刻！
抱著鏡子，我?guī)缀跏翘右粯拥貨_向門口，打開門，沖進樓道。
深夜的樓道空曠又安靜，只有我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喘息在回蕩。
感應燈一盞盞亮起，又在我身后一盞盞熄滅，像是某種倒計時。
鏡面反射著樓道慘白的光，里面晃動著我的影子，扭曲，模糊。
我下意識地避開視線，不敢去看鏡子里到底映出了什么。
萬一……萬一真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東西呢
張旭那張年輕卻帶著陰郁的臉，會不會就貼在鏡子后面，隔著一層玻璃看著我
這個念頭讓我渾身發(fā)毛，腳步更快了。
終于沖出了單元門。
深夜的小區(qū)，死寂一片。
路燈昏黃的光暈下，樹影張牙舞爪，像一個個潛伏的怪物。
風吹過，樹葉嘩啦啦響，聽起來卻像是無數(shù)人在竊竊私語。
一個人影都沒有。
連平時晚上出來夜跑的大爺大媽，或者晚歸的年輕人都看不到。
這小區(qū)……今靜得有點邪門。
我抱著鏡子，快步走到小區(qū)的垃圾集中點。
幾個巨大的綠色垃圾桶并排立在那里，像張開的巨口。
我本來想直接把鏡子扔進去，或者干脆砸了。
但看著這死寂的環(huán)境，我又猶豫了。
萬一把鏡子摔碎，那清脆的響聲會不會打破這詭異的寧靜
會不會引來什么……東西
或者，明天清潔工看到一地碎玻璃，還得費勁收拾。
心里亂七八糟地想著，最后還是選擇了一個自以為穩(wěn)妥的方式。
我小心翼翼地，把鏡子豎著，輕輕靠在了最旁邊一個垃圾桶的外壁上。
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安放什么易碎的寶貝，而不是一件讓我恐懼的東西。
做完這一切，我長長地、無聲地舒了一口氣。
好像完成了一個極其重要的任務。
我轉身，準備立刻上樓回到珊珊身邊。
就在我邁出第一步的瞬間——
唉——！
一聲清晰的、屬于男人的嘆息，就在我身后響起！
那聲音很近，近得就像有人貼著我的后頸窩吹氣！
聲音里充滿了無盡的失落，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恨！
我全身的血液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成了冰！
頭皮炸開，心臟像是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我猛地轉過身！
身后，空空蕩蕩！
只有昏黃的路燈，搖曳的樹影，和那面靜靜靠在垃圾桶上的鏡子！
鏡面幽幽地反著光，像一雙嘲弄的眼睛。
是他！
絕對是他！
張旭！
這個念頭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腦子里！
一股難以言喻的怒火和被挑釁的屈辱感，瞬間壓倒了恐懼！
去你媽的！
死了都不安生！還敢跟著老子！
還敢嘆氣！
我胸口劇烈起伏，眼睛充血。
理智斷線。
我嘶吼一聲，像頭發(fā)瘋的野獸，猛地沖回垃圾桶旁！
抬起腳，用盡全身力氣，狠狠一腳踹向鏡面中央！
咔嚓——！
清脆的碎裂聲在死寂的夜里炸開，異常刺耳！
鏡子應聲而倒，玻璃碎成了無數(shù)片，像散落的冰晶，在燈光下閃著寒光。
我還不解氣，又沖上去，對著那些碎片狠狠踩了幾腳！
直到把能看到的玻璃都踩得更碎，變成一地狼藉。
我喘著粗氣，胸膛像是要炸開。
踩碎了鏡子，那股陰冷的感覺似乎消散了一些，但心里的驚悸卻絲毫未減。
他還在。
我知道，他肯定還在。
鏡子只是個載體，毀了鏡子，他可能還在這個房子里，甚至……
我不敢再想下去。
必須想別的辦法！
對！六六！
我猛地想起了寄養(yǎng)在寵物店的哈士奇！
六六！快八歲的老狗了，雖然平時二了巴唧，但好歹是條狗！
都說狗能看到不干凈的東西，能鎮(zhèn)宅！
明天！明天天一亮，我就去把六六接回來！
有它在，家里好歹多了個活物，多了點陽氣！
我就不信，一個死了的玩意兒，還能翻了天不成！
這個決定像是一針強心劑，讓我混亂的心緒稍微安定了一些。
我不再看地上的碎片，轉身，幾乎是跑著沖回了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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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當我沖回客廳的時候。
珊珊還縮在沙發(fā)角落，聽到動靜猛地抬頭，臉上淚痕未干。
老公……她聲音發(fā)顫。
我沖過去抱住她，胸膛還在劇烈起伏，剛才踩碎鏡子的狠勁還沒完全消退。
沒事了，我把它扔了，還踩碎了！我喘著氣說。
真的……沒了嗎珊珊的聲音帶著哭腔，顯然驚魂未定。
一個破鏡子而已，別怕。我拍著她的背，心里卻在打鼓。
那聲嘆息還猶在我耳邊回響。
扔了鏡子，恐怕只是開始。
明天，明天我就去把六六接回來。我看著珊珊，語氣加重。
六六珊珊愣了一下。
對，六六！它在，家里陽氣足，看家護院！什么臟東西都不敢靠近！我說得斬釘截鐵，一半是安慰她，一半是給自己壯膽。
珊珊沒說話，只是把頭埋在我懷里，身體還在微微發(fā)抖。
那一晚，我們幾乎沒睡。
一點風吹草動都讓我們心驚肉跳。
我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腦子里全是那聲嘆息和張旭那張臉。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
我?guī)缀跏橇⒖虖拇采蠌椘饋怼?br />
我去接六六！我對還在迷糊的珊珊說。
顧不上洗漱，套上衣服就沖出了門。
車開得飛快，一路闖了好幾個黃燈。
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快點，再快點！把六六接回來！
寵物店剛開門，店員還在打哈欠。
我來接狗！哈士奇，六六！我聲音有點大，把店員嚇了一跳。
他核對著信息，動作慢吞吞的，看得我心急火燎。
快點行嗎我催促道。
終于，他把六六牽了出來。
那家伙看到我，尾巴搖得像個撥浪鼓，嗷嗷叫著就撲了上來，差點把我撞倒。
熟悉的蠢樣，熟悉的口水。
看著它上躥下跳，興奮得滿地打滾，拆家基因暴露無遺，我緊繃了一夜的神經，莫名其妙地松弛了一點。
對，就是這股傻勁！
這二貨能有什么壞心思
它在，總能帶來點活氣。
我付了寄養(yǎng)費，幾乎是拽著六六塞進了車后座。
回家了，六六！
它在后座興奮地扒拉著車窗，哈喇子流了一窗戶。
看著它這副沒心沒肺的二樣，我心里踏實了不少。
有這么個活寶在，總能增加點陽氣，看家護院。
管他什么張旭，什么鏡子里的鬼影！
一只狗，活生生的，鬧騰騰的，總比死寂的恐懼強！
我就不信，一條大活狗在這里，那些鬼魅魍魎還能那么囂張
回到家，六六像脫韁的野狗，滿屋子瘋跑，檢查它的地盤。
珊珊看到六六，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看著六六追著自己的尾巴轉圈，然后一頭撞在沙發(fā)腿上，我和珊珊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家里的氣氛，似乎因為這條傻狗的回歸，驅散了些許陰霾。
我心里暗暗想著，六六啊六六，你可得給力點，保護好這個家。
什么鬼魅魍魎，最好掂量掂量再來！
第8章
六六的回歸，確實讓家里多了幾分生氣。
晚飯后，珊珊難得有了點精神，靠在沙發(fā)上刷手機。
六六吃飽喝足，就趴在我們腳邊，呼哧呼哧地打盹，尾巴偶爾還抽動一下。
客廳的燈光暖黃，電視里放著無聊的綜藝，一切顯得那么正常，那么……安全。
我甚至開始覺得，之前的一切可能真的是我們太緊張了，自己嚇自己。
也許扔了那面鏡子，事情就真的結束了。
就在我快要徹底放松下來的時候，異變陡生。
原本趴著打呼嚕的六六，毫無征兆地，猛地抬起了頭。
它的動作極其輕微，甚至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
它站起身，抖了抖毛，然后，像個訓練有素的潛行者，悄無聲息地，朝著漆黑一片的客臥方向溜了過去。
那姿態(tài)，完全不像平時橫沖直撞的哈士奇！
我和珊珊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表情里看到了困惑和一絲重新燃起的緊張。
六六我輕聲喊了一句。
它毫無反應，直接鉆進了客臥的黑暗里。
緊接著，客臥里傳來一陣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聲音！
不是狗叫，而是一種低沉的、壓抑在喉嚨深處的嘶吼！
還夾雜著利爪瘋狂抓撓木門或者墻壁的刺耳聲響！
甚至還有什么東西被撞翻，滾落在地的悶響！
它像是在跟一個看不見的敵人搏斗！
怎么回事珊珊的聲音帶著顫抖，抓緊了我的胳膊。
我心臟狂跳，抄起茶幾上的遙控器，也顧不上找什么趁手家伙了，拉著珊珊就沖向客臥。
別怕！我嘴上說著，手心卻全是汗。
我一把擰開客臥的門把手，幾乎是同時按下了墻上的開關。
燈光驟然亮起！
就在燈亮的那一瞬間！
啊——！珊珊發(fā)出了一聲刺破耳膜的尖叫！
她整個人像被電擊了一樣，猛地向后退，手指死死地指著客臥里面！
衣柜！衣柜鏡子！又有人影！！她聲音凄厲，帶著極致的恐懼！
我的目光瞬間鎖定她指的方向——客臥那個帶穿衣鏡的衣柜門！
鏡面光亮，清晰地映照出房間的景象，還有我和珊珊驚慌失措的臉。
鏡子里，什么都沒有！
根本沒有什么人影！
可是！
六六！
它正對著那面衣柜鏡子！
它弓著背，后頸到尾巴根的毛全部炸立起來，像一把鋼刷！
嘴巴咧開，露出鋒利的犬齒，喉嚨里發(fā)出持續(xù)不斷的、充滿威脅的低沉嗚咽聲！
它的身體緊繃，前爪刨地，一副隨時準備撲上去撕咬的兇狠姿態(tài)！
它的全部注意力，都死死地釘在那面光滑的鏡子上！
對我和珊珊的到來，包括刺眼的燈光，它完全無視！
這絕對不是平時的六六！
它平時對著鏡子，要么是好奇地歪頭，要么是傻乎乎地想跟鏡子里的自己玩！
絕不是現(xiàn)在這樣，如同面對生死大敵！
珊珊一下閃到我身后，渾身抖得厲害。
我心里也翻江倒海，一股寒氣直沖天靈蓋。
我沒看到人影，但六六的反應騙不了人！
它看見了！它絕對看見了什么東西在那鏡子里！
第9章
自從上次六六對著客臥鏡子發(fā)狂、珊珊再次驚叫看到人影后，家里籠罩著一層說不出的壓抑。
白天還好，六六恢復了哈士奇該有的蠢樣，追著球滿屋跑，偶爾拆個家，珊珊也強打精神上班、生活。
但我總覺得不對勁，那晚六六的兇狠和珊珊的恐懼，像兩根刺扎在我心里。
我甚至偷偷檢查過客臥幾次，鎖好門窗，確認衣柜鏡子被我用布蓋住了。
珊珊絕口不提那天晚上的事，我也默契地不再問。
可那種懸在頭頂?shù)奈粗校屓舜贿^氣。
幾天后的周末，珊珊早早就睡了，臉色不太好，大概是連日的驚嚇讓她心力交瘁。
我一個人在書房打游戲，試圖用虛擬世界的打打殺殺來驅散現(xiàn)實的陰霾。
一直玩到凌晨一點多，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才關了電腦準備回臥室。
整個房子靜悄悄的，只有我拖沓的腳步聲。
路過客臥門口時，我習慣性地瞥了一眼。
這一眼，讓我的心臟瞬間驟停，隨即又瘋狂地擂鼓！
客臥的門，那扇我明明記得鎖好了的門，此刻竟然虛掩著，露出一條黑漆漆的縫隙！
誰打開的
風不可能，窗戶是關著的。
珊珊她早就睡熟了。
六六它被關在客廳的籠子里。
一股寒意順著我的脊椎急速爬升。
更讓我毛骨悚然的是，從那門縫里，隱隱約約傳來了聲音！
不是風聲，不是水管聲。
是一種……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的聲音。
很輕，很慢，像有人在里面小心翼翼地換衣服，或者整理什么東西。
伴隨著摩擦聲，還有一種……一種壓抑的、異常沉重的喘息聲！
呼……吸……呼……吸……
那聲音又粗又慢，帶著一種不屬于活人的粘滯感。
像是肺部破了個洞，每一次呼吸都無比艱難，卻又帶著一種詭異的滿足感。
絕對不是六六！狗的喘氣不是這樣的！
里面有人！
這個念頭像一顆冰錐，狠狠刺進我的大腦！
是……張旭
那個念頭不受控制地冒出來，讓我渾身汗毛倒豎。
我僵在原地，動彈不得，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
冷汗瞬間浸透了我的背心，黏糊糊地貼在皮膚上。
我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撞擊的聲音，砰！砰！砰！
耳朵里嗡嗡作響。
黑暗中，那扇虛掩的門仿佛變成了一張擇人而噬的深淵。
里面的悉索聲和喘息聲還在繼續(xù)，不緊不慢，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節(jié)奏。
它就在里面。
它知道我在外面。
我猛地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一點聲音泄露出去。
恐懼像藤蔓一樣纏繞住我的四肢，讓我?guī)缀醢c軟在地。
不行！我不能慫！珊珊還在臥室睡覺！
我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我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朝著那扇門挪動腳步，腳尖著地，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響。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我貼著冰冷的墻壁，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
終于，我挪到了門邊。
我側耳傾聽，里面的聲音還在。
更清晰了。
那喘息聲……帶著一種……滿足甚至……享受
我的頭皮一陣陣發(fā)麻。
我小心翼翼地，將眼睛湊近那道門縫，屏住呼吸，朝著漆黑的客臥里面看去。
第10章
我小心翼翼地，將眼睛湊近那道門縫。
屏住呼吸，朝著漆黑的客臥里面看去。
門縫很窄，光線昏暗，只能看到模糊的一角。
那悉悉索索的聲音停了。
只有那沉重、粘滯的喘息聲還在繼續(xù)。
呼……吸……
呼……吸……
一聲聲，敲打在我緊繃的神經上。
我的眼睛努力適應著黑暗。
漸漸地，客臥里的景象在我眼前清晰了一點。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慘淡的光帶。
光帶正好照亮了房間中央靠近衣柜的位置。
那里……有一個影子。
一個……站立著的影子！
我的心臟驟然縮緊，幾乎停止了跳動！
那不是人的影子！
它……它有毛茸茸的輪廓！
是……六六
不可能！
六六怎么會站著！
狗是四條腿走路的！
我死死地盯著那個影子，試圖看清它的全貌。
沒錯！
是六六！
我的哈士奇！
它竟然……竟然用兩條后腿，像人一樣直挺挺地站立在客臥中央！
它的兩只前爪，扒在緊閉的衣柜門上。
那個帶穿衣鏡的衣柜門！
它一動不動，腦袋微微歪著，正對著鏡子。
它在……照鏡子
像一個人一樣，在深夜里，偷偷地，站著照鏡子！
月光勾勒出它怪異的剪影，每一根毛發(fā)似乎都透著寒氣。
那姿態(tài)，僵硬、扭曲，充滿了令人作嘔的違和感！
那不是狗！
絕對不是我的六六！
一股冰冷的恐懼感瞬間貫穿我的全身，從頭頂麻到腳底！
我的血液好像在這一刻徹底凍住了！
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個荒誕又恐怖的畫面。
我的狗，像人一樣站著，在照鏡子！
它甚至……還維持著那個姿勢很久了
那沉重的喘息聲，就是從它喉嚨里發(fā)出來的！
不是狗興奮或疲憊時的喘氣，而是一種……滿足的、陰沉的呼吸！
恐懼像無數(shù)只冰冷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嚨，讓我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我想后退，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我想尖叫，嘴巴卻只能無聲地張合。
這就是珊珊看到的人影
是附在了六六身上
張旭……是你嗎
那個陰魂不散的念頭再次浮現(xiàn)，帶著刺骨的寒意。
我看著它扒著鏡子的爪子，看著它僵硬站立的后腿。
看著它對著鏡子那專注的、詭異的姿態(tài)。
恐懼如同潮水般將我徹底淹沒。
這不是幻覺！
這不是做夢！
這是真的！
我的狗，被什么東西……占據(jù)了！
第11章
那一瞬間，所有的恐懼都化作了滾燙的怒火。
我的理智被燒得一干二凈。
這畜生！
這附在畜生身上的鬼東西！
六六！
我憤怒的嘶吼著，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進了客臥。
啪！
我狠狠拍在墻壁的開關上。
刺眼的燈光瞬間驅散了黑暗，也照亮了那讓我肝膽俱裂的一幕。
它還站著！
那只哈士奇，我的狗，就那么用后腿直挺挺地立在房間中央！
燈光下，它毛茸茸的身體顯得更加怪誕。
回籠子去！
我沖過去，抬腳就朝著它那還在發(fā)抖的后腿和屁股連接處狠狠踹去！
腳上傳來踢中實體的沉悶感。
它猛地轉過身。
動作快得嚇人，卻又帶著一種木偶般的僵硬。
不再是平時搖頭擺尾的蠢樣。
它面對著我，咧開嘴，露出兩排森白的牙齒。
喉嚨里發(fā)出一種低沉的、持續(xù)不斷的嗚嗚聲。
那聲音不是哈士奇平時玩鬧或者撒嬌的哼唧。
是一種帶著威脅和警告的低吼。
它弓著背，前爪微微抬起，身體緊繃。
仿佛下一秒就要撲上來。
它的眼睛。
那雙平時總是透著傻氣和歡樂的藍色眼睛。
此刻卻閃爍著一種冰冷的光芒。
那種光芒里沒有一絲哈士奇的影子。
只有陰沉、怨毒、以及一種說不出的……惡意。
它齜著牙，嘴角微微咧開。
那不是狗的笑容。
那是一種帶著嘲諷和挑釁的表情。
我僵在原地。
腳上傳來的疼痛感提醒我這不是夢。
我踢中了它。
但它沒有像平時那樣嗷嗷叫著跑開。
它只是轉過身，用這種完全陌生的姿態(tài)面對著我。
它身上的毛發(fā)，特別是脖子和背部的，全都炸了起來。
像一只隨時準備攻擊的野獸。
可它明明是我的狗！
我的哈士奇！
我養(yǎng)了快八年的六六！
眼前這個散發(fā)著危險氣息的東西。
完全顛覆了我對六六的所有認知。
它站著。
它對著我低吼。
它的眼睛里沒有一絲情感。
只有冰冷的，像刀子一樣的寒光。
那一刻。
我不是在面對一只狗。
我感覺自己是在面對一個……
一個藏在狗皮里的邪惡東西。
它身上散發(fā)著一種野獸的氣勢。
嗜血的壓迫感。
甚至讓我產生了一種錯覺。
仿佛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一只狗。
而是一個比我更高大、更危險的生物。
我的心跳得快要爆炸。
恐懼像毒蛇一樣纏繞著我的身體。
讓我全身的肌肉都緊繃到了極致。
我甚至有點不敢動。
害怕我任何一個微小的動作。
都會激怒眼前這個怪物。
讓它撲上來。
咬斷我的喉嚨。
我在自己家里。
我的狗面前。
竟然被嚇得動彈不得。
這種感覺。
屈辱又荒謬。
我咬緊牙關。
強迫自己發(fā)出聲音。
六六！
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但我努力讓它聽起來嚴厲。
回籠子去！
我又重復了一遍。
聲音比剛才更大了些。
我不能退縮。
這是我家。
這是我的狗。
不管里面是什么東西。
我都不能讓它在這里撒野。
我盯著它。
它也盯著我。
空氣仿佛凝固了。
只有它喉嚨里那低沉的嗚嗚聲在回蕩。
我們倆就這樣對峙著。
我感覺時間過得異常緩慢。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
我不知道它在想什么。
或者說。
藏在它身體里的那個東西。
在想什么。
它會撲過來嗎
它會像夢里那樣。
去傷害珊珊嗎
我全身戒備。
準備隨時躲閃。
或者反擊。
盡管我知道。
面對一個能讓狗站起來的東西。
我的反擊可能毫無意義。
但至少。
我不能站在這里等死。
我不能讓它靠近珊珊。
我死死地盯著它那雙冰冷的眼睛。
試圖從里面找到一絲熟悉的東西。
六六。
我的六六。
你在里面嗎
可那雙眼睛里。
除了冰冷和惡意。
什么都沒有。
就在我感覺自己快要崩潰的時候。
它身上的氣勢。
似乎慢慢地消退了。
它弓著的背。
一點點地放松下來。
喉嚨里的低吼聲。
也漸漸平息了。
它歪了歪頭。
又變回了那副熟悉的。
帶著點傻氣的樣子。
夾著尾巴。
耷拉著耳朵。
仿佛剛才那一切。
從未發(fā)生過。
它低著頭。
慢吞吞地。
朝著客廳的方向走去。
那里有它的籠子。
它……它這是要回籠子
我保持著警惕。
看著它一步一步地挪出了客臥。
朝著客廳走去。
我沒有立刻放松。
全身的神經依然緊繃著。
直到看著它。
乖乖地鉆進了籠子。
然后在里面趴了下來。
我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像是從水里剛剛撈出來一樣。
全身都是汗。
我快步上前。
哐當一聲。
把籠子的門狠狠地關上。
然后用鎖扣。
把門鎖得死死的。
確保它。
再也出不來。
至少今晚。
它出不來了。
我倚著墻壁。
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雙腿還在發(fā)軟。
剛才那一幕。
太真實了。
真實到讓我無法自欺欺人。
那不是我的幻覺。
也不是六六犯二。
有什么東西。
進了我的家。
進了我的狗的身體。
而且。
它似乎。
對珊珊。
有著某種目的。
我的腦子里。
又閃過了張旭的名字。
是他嗎
是他附在了六六身上嗎
為了報復
還是為了……
我不敢再往下想。
我看著籠子里趴著的六六。
它又變回了那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甚至還沖我搖了搖尾巴。
仿佛剛才的兇惡只是我的錯覺。
但我知道。
它不是我的六六了。
至少在某些時候。
它不是。
我必須想辦法。
必須。
為了珊珊。
為了我的家。
我轉身。
朝著主臥的方向走去。
珊珊還在里面睡覺。
我得去看看她。
確認她沒事。
同時。
我也得開始思考。
接下來。
我該怎么辦。
我不能再像之前那樣。
自欺欺人了。
也不能再指望。
把鏡子扔了。
或者養(yǎng)條狗。
就能解決問題。
這件事情。
比我想象的。
要復雜得多。
也危險得多。
我推開主臥的門。
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珊珊睡得很沉。
呼吸均勻。
我走到床邊。
看著她安靜的睡臉。
心里涌起一陣強烈的保護欲。
和深深的恐懼。
我不知道那個東西。
今晚有沒有試圖進入臥室。
不知道它剛才對著鏡子。
到底在做什么。
不知道它附在六六身上。
究竟想干什么。
但有一點我很清楚。
它對珊珊。
很感興趣。
我坐在床邊。
一夜無眠。
腦子里亂糟糟的。
想著六六詭異的站姿。
想著它冰冷的眼神。
想著珊珊之前的驚恐。
想著那個死去的張旭。
以及他曾經對珊珊的糾纏。
這一切。
到底有什么聯(lián)系
我該怎么做
報警
警察會相信我說的話嗎
說我的狗被鬼附身了
請人來驅邪
我連對方是什么東西都不知道。
有用嗎
而且。
如果我打傷了狗。
那個附身的東西。
會怎么樣
會離開
還是會變得更兇惡
甚至。
直接攻擊我或者珊珊
我沒有答案。
只能坐在黑暗中。
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希望白天的陽光。
能驅散這一切陰霾。
但心底里。
我知道。
這只是開始。
真正的較量。
或許才剛剛拉開序幕。
我看著窗外。
天邊開始泛白。
新的一天來了。
我強打精神。
決定先觀察。
觀察六六。
觀察家里的一切。
看看白天它是不是真的恢復正常。
看看那個東西。
還會不會出現(xiàn)。
我得找到證據(jù)。
或者。
找到一個能幫我的人。
我不能讓珊珊一直生活在恐懼中。
也不能讓那個東西。
繼續(xù)潛伏在我的家里。
我必須。
做點什么。
我起身。
輕手輕腳地走出臥室。
來到客廳。
六六還在籠子里趴著。
聽到我的腳步聲。
它抬起頭。
沖我搖了搖尾巴。
那雙眼睛。
又變回了熟悉的。
帶著點呆傻的藍色。
仿佛昨晚的一切。
真的只是我做的一個噩夢。
但我知道。
不是。
我走到籠子前。
看著它。
心里五味雜陳。
我的狗。
成了另一個東西的容器。
或者說。
一個通道。
我該拿你怎么辦。
六六。
我該拿。
這個東西。
怎么辦。
我沒有發(fā)出聲音。
只是靜靜地看著它。
看著這只。
既熟悉又陌生的。
哈士奇。
然后。
我走進了廚房。
開始準備早餐。
生活。
還得繼續(xù)。
但我的生活。
已經徹底被改變了。
從珊珊看到鏡子里的人影開始。
從我聽到那個嘆息聲開始。
從六六開始變得奇怪開始。
一切。
都變得不一樣了。
我不知道未來會發(fā)生什么。
但我知道。
我必須做好準備。
準備迎接。
一場未知的。
恐怖的。
戰(zhàn)斗。
我給六六倒了狗糧。
它歡快地跑過來。
埋頭猛吃。
那樣子。
和以前一模一樣。
可我心里清楚。
有些東西。
已經不一樣了。
我回到臥室。
珊珊還在睡。
我坐在床邊。
看著她。
心里默默地想。
我一定會保護好你。
無論付出什么代價。
我都會。
把那個東西。
從我家趕出去。
我拿起手機。
猶豫了一下。
最終還是打開了搜索引擎。
輸入了幾個關鍵詞。
狗
站起來
鏡子
靈異。
附身
動物
怎么處理。
張旭
意外身亡。
我需要信息。
需要知道。
我面對的到底是什么。
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我必須主動出擊。
我必須。
先下手為強。
就像某個參考資料里說的。
如果你的狗。
開始像人一樣照鏡子。
特別是在晚上。
那最好。
先下手為強。
收拾一頓再說。
我看著手機屏幕上。
搜索結果里出現(xiàn)的。
各種離奇的。
駭人的。
故事。
我的心。
一點點沉了下去。
但同時。
也升起了一股。
決絕的。
勇氣。
為了珊珊。
為了我的家。
我必須。
做點什么。
無論有多困難。
無論有多危險。
我都會去做。
我關掉手機屏幕。
深吸一口氣。
然后。
我走出了臥室。
朝著客廳。
朝著關著六六的籠子。
走去。
我看著籠子里的六六。
它已經吃完了狗糧。
正趴在里面。
搖著尾巴。
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
我站定在籠子前。
看著它。
看著這只。
被什么東西。
盯上的狗。
我心里。
做出了一個。
艱難的決定。
一個。
或許會讓我后悔。
但此刻。
我覺得是唯一正確的決定。
我抬起手。
慢慢地。
伸向了籠子的鎖扣。
我的手有些顫抖。
但我的心。
卻異常平靜。
是時候了。
我解開了鎖扣。
然后。
拉開了籠子的門。
六六立刻站了起來。
搖著尾巴。
似乎很高興。
以為我要帶它出去玩。
我看著它。
心里默念了一句話。
六六。
對不起。
然后。
我俯下身。
準備。
掐死它。
第12章
我猛的打開狗籠，
一把將六六拽了出來。
并且雙手緊緊掐住了它的脖子。
突如其來的窒息感，
讓六六的身子猛得搖晃起來，撞得狗籠哐哐作響
六六抬頭死死的盯著我，并對我齜出長長的犬牙
那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怨恨與兇光。
刺激著我更用力的掐緊它的脖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漸漸的我感覺它掙扎的力氣越來越小。
腦海中不禁回憶起，這八年來它和我們的點點滴滴。
我手中的力氣不盡越來越小，最后松開了手
我只是盯著它的眼睛，防止它暴起傷人
可此時它眼里那股子陰冷的兇光，像是潮水一樣，從六六的眼睛里慢慢退了下去。
它僵硬的脖子也松弛下來。
咧開的獠牙也收了回去。
整個狗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塌下了肩膀。
尾巴怯生生地夾在兩腿之間。
它低下了頭，喉嚨里發(fā)出幾聲委屈的嗚咽。
然后，慢吞吞地，幾乎是蹭著地面，挪回了它籠子的角落。
我死死盯著它，直到它完全縮進籠子深處。
咔噠一聲，我把籠門鎖死。
這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我這才發(fā)覺，自己的后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手心里黏糊糊的，全是汗。
風一吹，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
現(xiàn)在屋子里安靜得可怕，只有我粗重的呼吸聲。
我靠在門框上，腿有點軟。
剛才那一瞬間，我真的差點掐死它。
親手掐死自己喂養(yǎng)了八年的寵物，
最后我深深的看了一眼狗籠里的六六，拖著身心俱疲的身體的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
頂著兩個黑眼圈走出臥室。
客廳里，六六正趴在籠子里，看到我，立刻又興奮地搖起了尾巴。
仿佛昨晚發(fā)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不真實的夢。
那雙藍色的眼睛，也恢復了往日那種蠢萌、呆傻的神采。
我打開籠子，它歡快地跑出來，圍著我的腿打轉，哼哼唧唧地撒嬌。
我給它倒了狗糧，它埋頭猛吃，吃得滿地都是。
吃完飯，它叼著自己的玩具球，滿屋子瘋跑，撞翻了垃圾桶，還試圖去啃沙發(fā)腿。
一切，都和以前一模一樣。
那個活潑好動，精力過剩，腦子缺根弦的哈士奇又回來了。
我看著它，心里一陣恍惚。
我自己都開始懷疑昨晚發(fā)生的一切，難道真的只是我太緊張，眼花了
難道是我工作壓力太大，加上珊珊受了驚嚇，我自己也變得神經兮兮了
狗嘛，本來就行為怪異，更何況是狗中的神經病哈士奇。偶爾站起來扒個鏡子，對著空氣叫幾聲，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我試圖用這些理由說服自己。
但心里那個疙瘩，怎么也解不開。
昨晚六六那個眼神，那種站姿，那種充滿怨毒的低吼……太真實了。
那種冰冷的感覺，現(xiàn)在想起來還讓我脊背發(fā)涼。
我努力想把那畫面從腦子里趕走。
也許，我真的需要休息了。
也許，只是個巧合。
我拍了拍自己的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可看著六六在客廳里歡快打滾的樣子，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依然籠罩著我。
這真的是我的六六嗎
還是說，有什么東西，在白天隱藏起來了
第13章
白天的自我安慰，到了晚上就變得蒼白無力。
躺在床上，旁邊是珊珊均勻的呼吸聲。
我卻毫無睡意，眼睛死死盯著天花板。
腦子里全是白天六六那副人畜無害的蠢樣，和昨晚它對著鏡子站立，對我齜牙咧嘴的兇狠模樣。
兩種截然不同的形象，在我腦海里反復交替，撕扯著我的神經。
哪一個才是真的
或者說，哪個它，正在借用六六的身體
我翻了個身，盡量不吵醒珊珊。
眼角的余光掃過緊閉的臥室門。
我特意檢查過，門鎖得好好的。
六六的籠子也再次確認過，鎖扣扣得死死的。
可那份不安，依然像冰冷的毒蛇，纏繞著我，越收越緊。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
或許是精神高度緊張后的驟然松懈。
意識沉入一片粘稠的黑暗。
然后，我醒了。
或者說，我陷入了一個無比真實的噩夢。
我躺在床上，身體像是被灌滿了鉛，沉重得無法動彈分毫。
眼皮也像被粘住了，只能勉強睜開一條縫。
我能感覺到珊珊就在我身邊，睡得很沉。
臥室里很安靜，只有她輕微的呼吸聲。
不對。
還有別的聲音。
一種極其輕微的，爪子撓門的聲音。
吱呀——
一聲輕響，主臥的門，被從外面推開了一條縫。
我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一個黑影，從門縫里擠了進來。
是六六。
不，那不是六六。
它用后腿站立著，像人一樣！
它的前爪扒著門框，動作笨拙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它踮著腳尖，一步一步，悄無聲息地朝床邊走來。
地板是木質的，可我聽不到它爪子落地的聲音，只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粘膩的拖沓聲。
它走到床邊。
停了下來。
它無視了我。
我知道它看見我了，但我能感到，它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熟睡的珊珊身上。
月光透過窗簾，照在它身上，勾勒出它扭曲的輪廓。
那雙藍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泛著幽幽的、貪婪的光。
它就那樣站著，像一個沉默的偷窺者，凝視著珊珊的睡顏。
時間仿佛凝固了。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我的身體無法動彈，但我的意識卻無比清醒。
憤怒、恐懼、惡心……各種情緒在我胸腔里翻騰，幾乎要炸開。
滾開！離她遠點！
我在心里瘋狂地咆哮，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連一絲氣流都無法通過。
然后，我看到它抬起了前爪。
那只毛茸茸的，平時用來扒拉玩具的爪子。
此刻，卻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人類般的溫柔。
它伸出爪子，極其緩慢地，輕輕地，撫摸珊珊的臉頰。
從額頭，到臉頰，再到下巴。
珊珊在睡夢中，似乎感覺到了什么，眉頭微蹙，嚶嚀了一聲，翻了個身。
六六的爪子停在半空中。
它歪著頭，似乎在欣賞自己的杰作。
我的血液幾乎沖破了血管。
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就在這時，最恐怖的事情發(fā)生了。
六六……或者說，占據(jù)了六六身體的那個東西，開口了。
它的嘴巴張開，發(fā)出的卻不是狗的嗚咽或吠叫。
而是一種低沉的，帶著磁性的，屬于成年男人的聲音。
那聲音里，充滿了壓抑不住的迷戀和占有欲。
珊珊……
它叫著我妻子的名字，聲音溫柔得令人發(fā)指。
你還是那么好看……
別怕……
以后……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那聲音，那語氣，那深情款款的模樣……
我腦子里轟的一聲！
是張旭！
一定是那個該死的張旭！
那個陰魂不散的家伙！
他死了都不安生，竟然附在了我的狗身上，來騷擾我的妻子！
一股無法形容的暴怒和惡寒瞬間席卷了我全身。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我想撲上去把它撕碎，想把它從我的狗身體里揪出來！
可我還是動不了！
就像被無形的鎖鏈捆綁在床上，眼睜睜看著這個惡心的東西，用我的狗的身體，對著我的妻子說著露骨的情話！
怎么辦怎么辦！
我急得快要瘋了！
對了！
我突然想起了電視劇里的那些和尚與道士！
阿彌陀佛！無量天尊！
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
去你媽的！滾出我的家！
我不知道這些有沒有用，但這是我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
我在心里瘋狂地吶喊著，重復著這些我能想到的所有驅邪避兇的詞句！
一遍又一遍！
用盡我全部的意志力！
滾！滾！滾！
也許是心理作用，也許是那些胡亂念叨的真言真的起了作用。
我感到眼皮的束縛松動了一些。
然后是手指。
能動了！
我的眼睛，猛地睜開了！
第14章
我一身冷汗地從那令人窒息的夢魘中掙脫，肺部劇烈地抽吸著空氣。
猛地睜開眼——
心臟幾乎停止跳動！
六六！它真的溜進了臥室！
它就趴在珊珊的床沿邊，離她的臉只有幾寸！
濕漉漉的舌頭耷拉著，那雙藍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著她熟睡的臉龐！
夢境與現(xiàn)實恐怖地重疊，砸碎了我最后一絲僥幸！
那不是我的狗！
畜生！
我像彈簧一樣從床上彈射起來，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怒吼，抄起床頭柜上的臺燈就準備砸過去！
手臂卻被一股力量死死拽住。
是珊珊！她被我的吼聲驚醒了，睡眼惺忪，一臉茫然和驚恐。
老公！你干什么呀！大半夜的發(fā)什么瘋！
她聲音帶著驚恐的哭腔，用力拉著我。
你看它！你看它在干什么！我手指著床邊的六六，聲音因憤怒和恐懼而顫抖。
珊珊揉著眼睛，看向六六。
六六被我們的動靜驚動，往后縮了縮，低下頭，發(fā)出委屈的嗚咽聲，尾巴不安地掃動著地板。
它看起來……就是一只被主人呵斥后害怕的普通哈士奇。
它……它不就趴在床邊嗎珊珊更用力地拉住我，你是不是做噩夢了你看你，嚇到它了！
做噩夢
我看著珊珊那張寫滿困惑和不解的臉，她完全無法理解我經歷的恐怖。
在她眼里，我只是一個做了噩夢、遷怒于寵物的瘋子。
我再轉頭看向角落里的六六。
它低著頭，瑟瑟發(fā)抖，可就在它低頭的那一瞬間，我捕捉到了它投向我的、轉瞬即逝的……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眼神。
混合著怨毒，還有一種……計劃被打斷的不甘，甚至帶著一絲嘲弄般的得逞。
它好像在說：你看，她不信你。
一股冰寒刺骨的涼意，從腳底瞬間竄到天靈蓋。
我的憤怒徹底冷卻，變成了堅硬的、冰冷的決心。
解釋
沒用了。
她不會信的。
沒有人會信的。
我甩開珊珊的手，不再試圖跟她爭辯一個字。
你睡吧。我的聲音異常平靜，平靜得連自己都覺得陌生。
我走到六六面前，它還在瑟縮。
我一把揪住它脖子后面的皮毛，幾乎是拖著，把它拽出了臥室。
老公你輕點！它知道錯了！珊珊在后面喊。
我充耳不聞，把它拖回客廳，塞進那個冰冷的鐵籠子里。
咔噠，咔噠，咔噠。
我把籠子上的每一道鎖扣都檢查了一遍，扣得死死的。
然后，我搬了張椅子，就坐在籠子前面。
整整一夜。
我就那么坐著，死死盯著籠子里的東西。
它起初還嗚咽幾聲，后來就安靜了，趴在籠子里，一動不動。
但我能感覺到，黑暗中，那雙眼睛也在看著我。
我們無聲地對峙著，直到天色微明。
天一亮，我立刻打了幾個電話。
叫上我那幾個愛健身并且膀大腰圓的哥們。
沒跟珊珊解釋太多，只說六六最近狀態(tài)不對，性情大變，可能需要處理一下。
她還想說什么，被我冷著臉打斷了。
我們幾個大男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拼命掙扎、嘶吼的六六從籠子里弄出來，塞進車里。
直奔寵物醫(yī)院。
醫(yī)生檢查后說狗很健康。
我沒聽那些廢話。
做絕育，立刻，馬上。
醫(yī)生和護士看我的眼神像看怪物，但我不在乎。
手術做完，我又開車，帶著虛弱的六六，去了城郊一座香火很旺的寺廟。
我花了大價錢，請一位據(jù)說很有道行的高僧，為我?guī)淼囊粭l特意定制的、沉重鐵質狗鏈開了光。
那高僧拿著鏈子，閉目誦經，手指捻動佛珠，最后用朱砂在鏈子上畫了幾個看不懂的符文。
鏈子交還給我時，好像還說了一句什么雞六，狗八，貓十年。。。因為太小聲，我沒太注意。我一門心思的看著手中這條開過光的狗鏈。
入手冰涼，沉甸甸的，開光后似乎真的多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回到家，珊珊看著虛弱不堪、脖子上套著冰冷鐵鏈的六六，眼圈都紅了，想抱抱它。
我攔住了她。
別碰它。
我的語氣沒有絲毫溫度。
她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不解、委屈，還有一絲害怕。
但我顧不上了。
當天下午，我就聯(lián)系了鄉(xiāng)下的一個遠房親戚，拜托他們幫忙照看六六。
理由是城里空間太小，狗太鬧騰，影響我們夫妻生活。
親戚倒是很爽快地答應了。
我親自開車，把六六送到了幾百公里外的鄉(xiāng)下。
把它交給親戚，看著它被拴在院子里那棵大槐樹下，脖子上的鐵鏈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它抬頭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很復雜。
有茫然，有不甘，似乎還有一絲……解脫
我沒再多看，驅車離開。
回去的路上，我一句話沒說。
把六六送走之后，那條開了光的鐵鏈，我沒讓親戚取下來。
從那天起，我們家里，再也沒有發(fā)生過任何怪事。
鏡子里不再有人影閃過。
夜里再也沒有詭異的聲響。
珊珊也漸漸恢復了往日的溫柔，只是偶爾會念叨想六六了。
我從不接話。
有些代價，必須有人承擔。
有些恐懼，只能獨自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