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在公司的慶功宴上第一次見到柳桓。
那天我穿著夏言給我買連衣裙,在人群里局促地端著酒杯。
夏言是我的丈夫,我們結(jié)婚三年,他在一家普通公司做職員,工資不高,但足夠維持我們的生活。
這場慶功宴是我們公司和柳氏集團合作項目成功后的慶�;顒�。
我作為小職員,原本沒資格參加,但部門主管臨時有事,讓我頂替他來應(yīng)付場面。
柳桓是柳氏集團的總裁,我在新聞上見過他,現(xiàn)實里見到,還是被他的氣場震懾到。
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站在宴會廳中央,周圍圍著一群商界名流,他談吐優(yōu)雅,舉手投足間盡顯霸道總裁的風(fēng)范。
我站在角落里,遠遠地看著他,突然和他的目光對上。
那一瞬間,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趕緊低下頭,裝作在看手機。
我以為那只是一次偶然的對視,卻沒想到,那一眼,成了我噩夢的開始。
過了一會兒,我感覺有人站在我身邊,抬頭一看,竟然是柳桓。
他微笑著問我:這位小姐,怎么一個人在這里
我有些慌亂,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我不太習(xí)慣這種場合。
他笑著說:沒關(guān)系,我也覺得這種場合有些無聊。
我沒想到堂堂柳氏集團總裁會和我這樣一個小職員說這種話,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他又問我:你是哪家公司的
我告訴他我所在的公司,他點點頭說:原來是合作伙伴,怪不得覺得有些眼熟。
我心里清楚,他這樣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對我眼熟,不過是客套話罷了。
但聽到他這么說,我心里還是有一絲小小的竊喜。
我們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他說話很風(fēng)趣,總能逗得我發(fā)笑。
我漸漸放松下來,不再那么緊張。
這時,一個穿著華麗禮服的女人走過來,挽住柳桓的胳膊,嬌聲說:阿桓,原來你在這兒,我找你好久了。
柳桓介紹說:這是我太太,楊柳。
楊柳上下打量著我,眼神里帶著一絲不屑,說:阿桓,你怎么和這種人聊得這么開心
柳桓笑著說:別亂說,這位是我們合作伙伴公司的員工。
楊柳哼了一聲,說:合作伙伴的員工也分三六九等,這種上不了臺面的,以后少接觸。
我臉一下子紅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柳桓看了我一眼,眼神里似乎有些歉意,說:抱歉,我太太說話直了些。
我連忙說:沒關(guān)系,是我打擾你們了。
說完,我轉(zhuǎn)身想走,卻被柳桓拉住手腕。
他說:別在意她的話,我送你出去吧。
我想掙脫他的手,但他握得很緊,我根本掙不開。
楊柳在后面喊道:阿桓,你要去哪兒
柳桓頭也不回地說:你先玩吧,我送這位小姐出去。
我們走到宴會廳門口,我終于掙脫了他的手,說:柳總,不用送了,我自己能走。
他卻堅持說:這么晚了,我不放心,我送你回家。
我說:不用了,我老公會來接我的。
他笑著說:你老公怎么還沒來不會是放你鴿子了吧
我掏出手機,給夏言打電話,卻一直沒人接。
我心里有些著急,又打了幾遍,還是沒人接。
柳桓說:看來你老公真的有事,我送你吧,放心,我不會對你怎么樣的。
我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上了他的車。
在車上,他問我家住哪兒,我告訴了他。
他一邊開車,一邊和我聊天。
他說他和楊柳的婚姻是家族聯(lián)姻,沒有什么感情。
我聽了,心里有些同情他,覺得他雖然是總裁,卻也有自己的無奈。
很快就到了我家樓下,我下車后,對他說了聲謝謝。
他說:不用客氣,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我點點頭,轉(zhuǎn)身走進樓道。
回到家,發(fā)現(xiàn)夏言不在家,打電話也不接。
我等了很久,直到凌晨,夏言才醉醺醺地回來。
我問他去哪兒了,他不耐煩地說:和朋友喝酒去了,你別管那么多。
我看著他滿身酒氣,衣服上還有口紅印,心里一陣刺痛。
但我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地幫他收拾。
從那天起,柳桓開始頻繁地聯(lián)系我。
他會給我發(fā)消息,約我吃飯。
一開始我拒絕了,我知道這樣不對,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但他說只是普通朋友吃飯,我鬼使神差地就答應(yīng)了。
第一次和他吃飯,是在一家高檔餐廳。
他點了很多菜,還開了一瓶很貴的紅酒。
吃飯的時候,他一直看著我,眼神里帶著一種我看不懂的東西。
他說:林知,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女人。
我問他:我有什么特別的
他說:你很真實,不做作,和我身邊那些女人不一樣。
我笑了笑,說:柳總,你見的世面多了,我不過是個普通女人。
他說:在我眼里,你就是最特別的。
我心里一顫,趕緊轉(zhuǎn)移話題。
吃完飯,他送我回家。
在我家樓下,他突然抱住我,說:林知,我喜歡你。
我嚇得趕緊推開他,說:柳總,你別這樣,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他說:我不在乎,我只要你。
我轉(zhuǎn)身就跑,沖進樓道,心跳得很快。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腦子里全是柳桓的話。
我知道這樣不對,可心里卻有一絲莫名的悸動。
從那以后,柳桓還是會經(jīng)常約我,我一次次拒絕,又一次次答應(yīng)。
我們的關(guān)系越來越曖昧,我陷得也越來越深。
夏言還是經(jīng)常不回家,就算回家也是喝得醉醺醺的。
我對他越來越失望,和柳桓在一起的時間卻越來越多。
我們開始像熱戀的情侶般約會。
柳桓會在工作日突然出現(xiàn)在我公司樓下,讓我坐上他那輛黑色豪車,帶我去城郊新開的法式餐廳吃午餐。
他總能記得我隨口提過的喜好,點的每道菜都合我口味。
餐廳的服務(wù)員看我們的眼神帶著艷羨也有一絲鄙夷,我知道,在旁人眼里,我不過是又一個被富豪包養(yǎng)的情婦。
吃完飯后,他會帶我去商場,給我買各種名牌衣服和包包。
我一開始拒絕,說我不需要這些。
他卻霸道地說:我的女人,當(dāng)然要穿最好的。
我拗不過他,只能接受。
換上他買的昂貴連衣裙,站在鏡子前,我?guī)缀跽J不出自己。
那個曾經(jīng)穿著平價衣服,在小公司里唯唯諾諾的林知,仿佛已經(jīng)離我很遠。
柳桓從背后環(huán)住我,在我耳邊輕聲說:真美。
那一刻,我心里涌起一種從未有過的虛榮感。
夏言從來沒給過我這樣的待遇,他甚至連我喜歡什么顏色的衣服都不知道。
晚上,柳桓會送我回家。
在小區(qū)外的黑暗處,他會把我抵在車身上,瘋狂地親吻我。
我一邊回應(yīng)著他的吻,一邊在心里告訴自己這是最后一次,可每次都無法抗拒。
回到家,面對空蕩蕩的屋子,我心里又會涌起一陣愧疚。
但這種愧疚很快就會被和柳桓在一起時的甜蜜所取代。
周末的時候,柳桓會帶我去他的私人別墅。
那是一座建在半山腰的豪華別墅,周圍風(fēng)景優(yōu)美,安靜又私密。
我們會在別墅的游泳池里嬉戲,會在寬敞的客廳里看電影,會在柔軟的大床上纏綿。
柳桓總是很溫柔,他會輕聲說愛我,會撫摸我的頭發(fā),會把我摟在懷里,讓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有時候,我會問他:我們這樣算什么
他會緊緊抱住我說:別想那么多,只要我們在一起開心就好。
我知道這是自欺欺人,可我寧愿沉溺在這種虛幻的幸福里。
楊柳似乎察覺到了什么,開始頻繁地出現(xiàn)在柳桓身邊。
有一次,我和柳桓在餐廳吃飯,楊柳突然帶著一群人闖了進來。
她一眼就看到了我們,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
她沖過來,一巴掌打在我臉上,罵道: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居然敢勾引我老公!
我被打得頭暈?zāi)垦�,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柳桓立刻擋在我面前,對楊柳說:夠了!
楊柳歇斯底里地說:柳桓,你居然為了這個賤人兇我我們可是夫妻!
柳桓冷冷地說:我們的婚姻早就名存實亡了,你心里清楚。
聽到這話,楊柳的眼神里充滿了絕望和怨恨,她又撲過來想打我,被柳桓的保鏢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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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楊柳被保鏢拉走,臨走前還惡狠狠地說:林知,我不會放過你的!
那次沖突之后,我很害怕,想和柳桓斷絕關(guān)系。
可柳桓卻不肯放手,他每天給我發(fā)無數(shù)消息,說他不能沒有我。
他還會在我公司樓下等我,一見到我就緊緊抱住我,求我不要離開他。
我本來就意志不堅定,在他的攻勢下,很快又心軟了。
我們的關(guān)系更加小心翼翼,柳桓給我租了一間公寓,作為我們的秘密愛巢。
那間公寓裝修得很溫馨,柳桓還按照我的喜好布置了房間。
我開始經(jīng)常住在那里,很少回家。
夏言似乎根本不在乎我回不回家,他依然每天在外面花天酒地。
有一次,我半夜回家拿東西,發(fā)現(xiàn)夏言居然帶了一個女人回家。
我站在門口,看著他們在床上纏綿,心里居然沒有一絲波瀾。
夏言看到我,也沒有一絲慌亂,只是冷冷地說:你回來干什么
我轉(zhuǎn)身就走,那一刻,我徹底對這段婚姻死心了。
回到柳桓給我租的公寓,我撲進他懷里大哭起來。
柳桓緊緊抱著我,輕聲安慰我。
他說:別怕,有我在,以后我就是你的依靠。
我在他懷里漸漸平靜下來,心里對他的依賴又多了幾分。
我們開始像真正的情侶一樣生活,每天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一起逛街。
柳桓會在我生病的時候,徹夜照顧我,給我買藥,給我煮粥。
他的體貼和溫柔,讓我越來越離不開他。
我甚至開始幻想,有一天他能和楊柳離婚,然后娶我。
可我心里清楚,這不過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柳桓是柳氏集團的總裁,他的婚姻牽扯到太多利益,不是說離就能離的。
但我還是忍不住去想,忍不住去期待。
我在這段不倫之戀里越陷越深,明知沒有結(jié)果,卻依然無法自拔。
例假推遲半個月的時候,我在公司廁所的隔間里攥著驗孕。
兩條刺眼的紅線讓我手都在發(fā)抖。
柳桓正在開會,我給他發(fā)消息說有急事。
他二十分鐘后就出現(xiàn)在公司樓下。
怎么了
他伸手想抱我,我往后退了一步,把驗孕棒遞過去。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喉結(jié)動了動沒說話。
手機在這時響起,是楊柳的來電,他盯著屏幕看了三秒,直接按掉。
打掉吧。他終于開口,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我讓私人醫(yī)生安排,絕對安全。
我感覺渾身發(fā)冷,指甲掐進掌心:柳桓,這是你的孩子。
林知,別逼我。
他扯開領(lǐng)帶,露出脖頸上青筋,楊柳剛懷孕三個月,柳家現(xiàn)在不能出任何亂子。
我這才知道楊柳懷孕了。原來他最近總說忙,是在陪她做產(chǎn)檢。
那天晚上我回了家,夏言難得在家,正窩在沙發(fā)上打游戲。
煙灰缸堆滿煙頭,茶幾上擺著吃剩的外賣盒。
你身上這香水味,哪兒來的
他頭也不抬,手指在鍵盤上敲得飛快。
我摸著小腹笑了:夏言,我懷孕了。
游戲里的槍聲戛然而止,他轉(zhuǎn)頭看我,眼神里先是震驚,接著變成狂喜:真的
我點點頭,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
夏言沖過來抱住我,轉(zhuǎn)了好幾個圈:我要當(dāng)爸爸了!我得告訴我媽!
他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聲音里全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我靠在他肩頭,看著墻上我們的結(jié)婚照,照片里的我們笑得那么甜,恍如隔世。
柳桓之后再也沒聯(lián)系我,我給他發(fā)的消息石沉大海。
我去公司找,被保安攔�。蝗e墅,門口新裝了人臉識別系統(tǒng)。
孕期反應(yīng)來得很兇,每天吐得昏天暗地。
夏言開始學(xué)著做飯,雖然總是咸了淡了,但會細心地把我掉在地上的頭發(fā)一根根撿起來扔掉。
產(chǎn)檢都是夏言陪著,他會認真記下醫(yī)生說的每句話,回家后在本子上記筆記。
有次我在他手機里看到備忘錄,密密麻麻寫著孕婦不能吃的東西胎動時間記錄。
八個月的時候,我在商場突然破水。
夏言背著我狂奔去醫(yī)院,一路上邊跑邊哭:老婆堅持住,寶寶堅持住。
剖腹產(chǎn)手術(shù)很順利,當(dāng)醫(yī)生把皺巴巴的兒子抱到我面前時,我給他取名叫夏夜。
夏言抱著兒子,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兒子,我是爸爸,以后爸爸保護你。
滿月酒那天,柳桓出現(xiàn)在酒店。他穿著一身黑西裝,手里抱著巨大的毛絨玩具熊。
夏言警惕地擋在我和孩子面前:你是誰
柳桓盯著夏夜,眼神復(fù)雜得讓我害怕:恭喜,孩子很可愛。
他把玩具熊放下就走了,背影在夕陽下拉得很長。
我看著那只玩具熊,上面別著張卡片,寫著給我的……字跡寫到一半被劃掉了。
夏夜深睡的小臉皺成一團,我輕輕撫摸他的頭發(fā)。
夏言端著熱湯進來,坐在床邊喂我:等孩子大些,我們帶他去迪士尼吧。
我喝著湯,咸澀的味道混著眼淚咽下去。
窗外的月亮很圓,夏夜突然咯咯笑起來,小手在空中抓著什么。
柳桓后來給我打了一筆錢,銀行短信提示到賬五百萬。
我沒要,直接退了回去。
夏言開始努力工作,說要給孩子最好的生活。
他升職那天,抱著夏夜在樓下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逢人就說:這是我兒子,像我吧
我看著他們父子倆,覺得這樣也挺好。至少夏夜有個愛他的爸爸,而我,就把那段孽緣永遠埋在心底。
只是每次夏夜生病發(fā)燒,夏言急得紅著眼眶守在床邊時,我都會想起柳桓說打掉吧時的表情。
孩子會叫爸爸那天,夏言高興得喝得酩酊大醉,抱著夏夜喃喃自語:爸爸愛你,永遠愛你。
我摸著夏夜柔軟的頭發(fā),在心里說:對不起,寶貝。但請你一定要幸福。
夏夜五歲那年,我在幼兒園門口遇見柳桓。
他倚著黑色邁巴赫,西裝袖口露出我送他的那塊腕表。陽光落在他肩頭,像給記憶里的輪廓鍍了層金邊。
林知。他開口時,我懷里的夏夜突然往我脖子上攀得更緊。
我后退半步:柳總有事嗎
他目光掠過夏夜,孩子正攥著我衣角的手指發(fā)白。
下個月柳氏周年慶,想請夏先生的公司合作。
他掏出燙金請柬,當(dāng)然,更想請你。
夏言的公司只是家小型廣告工作室,根本夠不上柳氏的合作標(biāo)準(zhǔn)。
回家后我把請柬扔進垃圾桶,夏言卻在收拾時撿了出來。
這可是大項目!他眼睛發(fā)亮,老婆,你能不能幫我聯(lián)系柳總
夏言說要帶夏夜去游樂園,讓我在家休息。
我站在陽臺上,看著他們手牽手走遠。
想起柳桓也說過要帶我去游樂園,最后卻把我抵在酒店的落地窗前。
周年慶當(dāng)天,我穿著夏言新買的藏青色連衣裙,在宴會廳門口遇見楊柳。
她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小腹微微隆起——這是她和柳桓的第二個孩子。
聽說夏太太最近過得不錯
她涂著猩紅指甲油的手搭在我肩上,要不是阿桓非要讓你老公的公司中標(biāo),我還以為你們早斷干凈了。
我渾身發(fā)冷,轉(zhuǎn)頭看見柳桓正穿過人群走來。
他身后跟著夏言,兩人有說有笑,夏言的手還搭在柳桓肩膀上。
這位是我太太。
柳桓介紹時,目光直直撞進我眼底。
夏言興奮地握住我的手:老婆,柳總說要和我們長期合作!
柳桓給我倒了杯紅酒,手指擦過我手背:夏太太應(yīng)該更喜歡白葡萄酒吧
夏言詫異地看我:你怎么知道
我盯著杯中的酒液,想起某個雪夜,柳桓裹著浴袍給我溫酒,說紅酒配牛排,白葡萄酒才配我的溫柔。
散場時柳桓說要送我們回家,夏言醉得厲害,靠在他肩頭直念叨柳總真是貴人。
我把夏夜抱在懷里,孩子早已熟睡,口水沾濕了我的衣襟。
柳桓把夏言扶進家門,在玄關(guān)處貼近我耳邊:明天下午三點,老地方。
那間公寓我早就退了,但他語氣里的篤定讓我心慌。
第二天我借口去超市,卻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曾經(jīng)的公寓樓下。
電梯門開的瞬間,柳桓正倚在門邊。
我想孩子了。
他說這話時,伸手想摸我的臉,我偏頭躲開。
他的手僵在半空,林知,我后悔了。
那晚在醫(yī)院,我看著夏夜……他聲音發(fā)澀,我連抱他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他雙手環(huán)住我的腰:給我個機會,求你。
手機在包里震動,是夏言發(fā)來的消息:老婆,我接夏夜放學(xué)了,晚上想吃什么
柳桓的吻落在我小腹的妊娠紋上,那里有道猙獰的疤痕,是生夏夜時留下的。
我查過了,國外能做修復(fù)手術(shù)。
他抬頭看我,眼睛通紅,把我欠你的,都補回來。
窗外突然下起雨,打在玻璃上的聲音像極了那年我們在別墅聽雨的夜晚。
柳桓的體溫透過襯衫傳來,和記憶里的溫度分毫不差。
我聽見自己說:最后一次。
他猛地站起來,吻封住我的唇
這個吻帶著七年的思念和悔恨,我雙手抵在他胸口,最終還是抱住了他的脖子。
雨聲漸大,柳桓把我抱到床上時,我摸到他后背的舊傷,那是當(dāng)年楊柳捉奸,用花瓶砸的。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是夏言發(fā)來的夏夜的照片。
孩子舉著幼兒園畫的全家福,畫里三個人都在笑。
柳桓的手指擦過我眼角的淚,輕聲說:別哭,以后都聽你的。
我閉上眼睛,任由他的吻落在我身上。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仿佛要把所有的孽緣沖刷。
我在衛(wèi)生間對著驗孕棒發(fā)愣,第二條紅線比上次淡一些,卻依舊清晰得刺目。
夏言接到電話時正在客戶那兒提案,他踩著滿是泥點的皮鞋沖回家,抱著我轉(zhuǎn)了三圈。
柳桓約我見面的短信跳出來時,夏言正小心翼翼地給我熬鯽魚湯。
廚房里飄著淡淡的生姜味。
我把手機倒扣在桌上,聽見夏言哼著跑調(diào)的兒歌,那是他特意學(xué)來哄夏夜的。
在老地方見到柳桓時,他指間的香煙已經(jīng)燒到過濾嘴。
煙灰缸里堆滿煙頭,像座小小的墳。
你懷孕了。他盯著我的小腹,眼神比七年前更冷,是他的
我沒回答,伸手去拿桌上的礦泉水,他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為什么不告訴我
他聲音發(fā)顫,煙灰掉在我手背,燙出個小紅點,七年前你連商量都沒有就...
柳桓。我打斷他,我們早就結(jié)束了。
他松開手,頹然地靠在沙發(fā)上,西裝皺得不成樣子,這是我第一次見他如此狼狽。
回到家,夏言正給夏夜講故事,父子倆擠在小床上,被子歪歪扭扭地堆在腳邊。
媽媽!夏夜撲過來抱住我的腿,爸爸說弟弟妹妹會和我一起玩!
夏言走過來摟住我肩膀,下巴蹭著我的頭發(fā):明天帶你去產(chǎn)檢,我請好假了。
柳桓開始頻繁出現(xiàn)在夏言的工作室,有時帶著合作方案,有時只是來順路看看。
我在監(jiān)控里看到他盯著夏言改設(shè)計稿,眼神很專注。
有次我去接夏夜放學(xué),遠遠看見柳桓的邁巴赫停在幼兒園門口。
他倚著車門,手里晃著夏夜最愛的恐龍玩具。
夏夜躲在我身后,小手緊緊攥著我的裙擺,小聲說:媽媽,我怕。
柳桓走過來蹲下,西裝褲膝蓋處沾了灰塵。
他伸手想摸夏夜的頭,孩子卻哇地哭出來。
別碰他。
我抱起夏夜轉(zhuǎn)身就走,聽見身后傳來壓抑的嘆息。
夏言最近總說柳總對他特別關(guān)照,又是介紹人脈,又是親自指導(dǎo)方案。
我看著他興奮的樣子,想起柳桓說過:他可真蠢,蠢的有點可愛,連我在搶他老婆都不知道。
產(chǎn)檢時,柳桓不知從哪兒弄來的消息,出現(xiàn)在醫(yī)院走廊。
他隔著人群看著夏言扶著我進B超室。
是個女孩。
夏言紅著眼眶給家人打電話報喜,聲音激動得發(fā)抖,醫(yī)生說很健康!
當(dāng)晚柳桓發(fā)來消息:他能給你的,我都能給,而且更好。
我刪掉消息時,夏言正趴在我肚子上聽胎動。
嘴里嘟囔著要給女兒織件小毛衣,盡管他連針都拿不穩(wěn)。
柳桓開始在深夜給我發(fā)長語音,從公司瑣事到童年回憶。
最后總會變成一句:我后悔了。
我把手機調(diào)成靜音,轉(zhuǎn)頭看見夏言抱著夏夜的恐龍玩具睡著,臉上還帶著傻笑。
一次酒局后,柳桓醉醺醺地出現(xiàn)在我家樓下,大聲喊我的名字。
夏言沖下樓時,他正抓著保安的制服:我要見林知!她懷的本該是我的孩子!
夏言揮拳打在他臉上,柳桓沒有還手。
只是盯著他說:你知道她喜歡白葡萄酒配三文魚知道她害怕打雷時要聽雨聲白噪音
我在陽臺上看著他們,懷里的夏夜被吵醒,迷迷糊糊地說:媽媽,我怕。
第二天夏言沒提昨晚的事,只是默默把家里的紅酒都換成了白葡萄酒。
柳桓送來的合作終止書擺在夏言桌上,末尾手寫了句:別讓她受委屈。
夏言撓著頭說不明白柳總為什么突然變卦,我看著窗外的雨,想起柳桓最后一條語音:祝你幸福,林知。
胎動突然變得劇烈,我摸著肚子,聽見夏言在廚房打碎碗的聲音,接著傳來他慌張的道歉:寶貝別怕,爸爸不是故意的!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是柳桓的消息:照顧好自己和孩子。
我把手機鎖進抽屜,轉(zhuǎn)身走向廚房。
夏言正手忙腳亂地收拾碎片,看見我來,立刻把我推出廚房:小心扎到腳!
窗外的雨還在下,這次沒有人在樓下等我。
再次見到柳桓時,他看我的眼神像隔著層冰霜。
我抱著女兒去夏言工作室,柳桓正倚在夏言辦公桌前。
笑著翻看他的設(shè)計稿,西裝袖口隨意卷起。
夏言說柳桓最近常來,還手把手教他談合作方案,眼里滿是感激。
我給他送咖啡,他只是淡淡點頭,目光始終沒離開夏言演示的PPT。
晚上柳桓約夏言吃飯,說要談新項目,夏言興奮地應(yīng)下,連領(lǐng)帶都是柳桓幫他系的。
我站在玄關(guān)看著他們并肩出門,柳桓的手不經(jīng)意搭在夏言肩頭。
此后柳桓頻繁出入我們家,帶的禮物卻都是夏言喜歡的威士忌、限量版球鞋。
他逗弄女兒時神情疏離,可只要夏言一開口,他的眼神就亮起來。
我發(fā)現(xiàn)柳桓偷偷收藏夏言隨手畫的草稿,在他辦公室看到夏言照片擺在顯眼位置。
有次加班晚歸,我撞見柳桓在車庫擁抱夏言,夏言愣在原地,而柳桓閉眼吻向他的側(cè)臉。
我后退時踩到枯枝,兩人同時回頭,柳桓眼神冰冷,像看個陌生人。
夏言慌亂解釋那是柳桓喝醉了,可我知道,柳桓酒量一向很好。
柳桓開始在工作上給夏言開綠燈,卻在會議上當(dāng)眾否定我的提案,語氣刻薄。
他送夏言昂貴的鋼筆,卻對我遞來的文件視而不見。
我生病發(fā)燒,夏言要請假照顧我,柳桓卻以項目緊急為由把他叫走。
深夜我獨自去醫(yī)院掛水,接到柳桓發(fā)給夏言的消息:今晚月色很美,要不要出來走走
我看著熟睡的女兒,想起柳桓曾說會給我和孩子最好的生活。
柳桓帶夏言去高級餐廳,給我發(fā)消息說取消合作,讓我別再糾纏。
他在社交平臺曬和夏言的合照,配文知己,評論區(qū)都在猜測兩人關(guān)系。
夏言開始躲著我,手機設(shè)了密碼,襯衫領(lǐng)口偶爾有陌生香水味。
我質(zhì)問柳桓,他冷笑:林知,別拿過去說事,我現(xiàn)在愛的是夏言。
這話像把刀剜進心臟,可我更怕夏言也陷了進去。
柳桓給夏言買了新車,說要帶他去自駕游,夏言猶豫著答應(yīng)了。
我收拾房間,發(fā)現(xiàn)夏言藏起來的柳桓送的情侶袖扣。
柳桓當(dāng)著我的面親吻夏言手背,說要給他一個光明正大的未來。
我抱著女兒站在他們面前,女兒突然大哭,柳桓皺著眉讓我?guī)Ш⒆映鋈ァ?br />
夏言不敢看我,低頭擺弄柳桓送的手表,那曾是我們愛情的見證。
柳桓說要收購夏言的工作室,條件是夏言必須留在他身邊。
我提出離婚,夏言沉默很久,說了句對不起。
柳桓給我發(fā)最后一條消息:放過彼此,我和夏言是真心的。
我刪了所有聯(lián)系方式,看著窗外,想起初見時他溫柔的笑,原來一切都是錯覺。
柳桓和楊柳的離婚協(xié)議登上財經(jīng)頭條那天,夏言在朋友圈曬出一枚鉑金戒指。
配圖是兩只交疊的手,柳桓腕間的舊表在陽。
評論區(qū)炸開了鍋,有人說夏言是攀上高枝的鳳凰男,有人扒出我們曾是夫妻。
我盯著那張照片看了整整一夜,女兒在嬰兒床里啼哭,我卻連抱她的力氣都沒有。
夏夜已經(jīng)懂事,他默默爬起來給妹妹泡奶粉,稚嫩的聲音帶著哭腔:媽媽,爸爸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柳氏集團的慶功宴成了他們的公開秀場,媒體拍到柳桓親吻夏言嘴角蛋糕的畫面。
夏言穿著我曾為他挑選的深藍色西裝,無名指上的婚戒比我們的婚戒閃得多。
我開始跟蹤他們,在高級餐廳外看柳桓細心地給夏言剝龍蝦;在私人影院門口,聽見夏言嬌嗔著說柳桓電影選得無聊;
在商場里,目睹柳桓刷卡買下夏言看了兩眼的限量款腕表。
那天我?guī)е妒卦诹竸e墅外,看他們十指相扣走進大門。柳桓的手還是那么好看,曾經(jīng)也這樣牽著我走過無數(shù)個夜晚。
警方找到我時,柳桓的別墅已成一片血泊。夏言倒在玄關(guān),胸口插著那把水果刀,眼睛睜得大大的,臉上還帶著沒來得及褪去的驚恐。
柳桓躺在二樓臥室,喉嚨被割開,鮮血浸透了他們共枕的床單。
審訊室的白熾燈刺得我睜不開眼,警察問我為什么殺人,我只是笑。
他們不會懂,當(dāng)柳桓把對我的誓言說給夏言聽,當(dāng)夏言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我曾奢望的一切,我的心就已經(jīng)死了。
夏夜被福利院帶走那天,隔著玻璃窗,他對著我比了個再見的手勢。
女兒在保育人員懷里大哭,聲音撕心裂肺。我拍打著玻璃想抱他們,卻被警察死死按住。
法庭宣判那天,我聽到死刑兩個字,心里竟松了口氣。終于不用再看著他們恩恩愛愛,不用再忍受回憶的折磨。
看守所的夜晚格外漫長,我盯著頭頂?shù)男〈�,�?shù)著墻上的裂痕。
有時會想起初見柳桓的那個慶功宴,
他溫柔的笑;也會想起夏言第一次笨拙地給我做飯,把鹽當(dāng)成了糖。
執(zhí)行死刑的前一晚,我做了個夢。
夢里柳桓還是那個會為我披衣的男人,夏言依舊是那個會在雨天接我下班的丈夫,兩個孩子在草地上奔跑。
陽光灑在我們身上,溫暖又明亮。
槍響的那一刻,我終于解脫了。所有的愛恨情仇,都隨著這一聲槍響,消散在風(fēng)里。
他們說我是瘋子,可誰又知道,在這場畸形的愛戀里,我們都早已瘋魔。
柳桓瘋了,為了得不到的執(zhí)念;夏言瘋了,為了攀附的欲望;而我,瘋在了被背叛的絕望里。
故事結(jié)束了,沒有人是贏家。只有兩個破碎的家庭,和四個無辜的孩子,永遠活在了這場悲劇的陰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