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燕青鋒
上元坊
位于長樂坊以西，此次行動，被劃給督查廠來處理。
披著厚重鐵甲的騎兵悄無聲息地穿過上元坊的牌樓，頭頂粗大的電光閃過，照在黝黑的甲胄上，冰冷的雨水落下，無形的肅殺之氣彌漫。
上元街貫穿整個上元坊，將其從中間一分為二，幾十條小巷子依托上元街，向著四面八方延伸，最終消失在幽暗的夜色之中。
狂風(fēng)呼嘯
大雨傾盆
電閃雷鳴
周神通勒住韁繩，胯下馬匹立刻停下，身后的士卒如潮水般散開，涌入這些小巷之內(nèi)。
上元坊的通信樓已經(jīng)被神武衛(wèi)掌控，點燃火把，樓下有百余甲士鎮(zhèn)守。
樓頂則是五名斥候，他們負責(zé)瞭望整個上元坊，一旦有人逃跑，立馬以火箭指引方向。
上元坊在今夜的行動中，屬于重中之重，就連身為大將軍周神通都親自領(lǐng)兵。
神武衛(wèi)前腳進入上元坊，后腳督查廠的人便趕來。
錦衣衛(wèi)穿飛魚服，配繡春刀。
而督查廠的武士則穿藍衣，正面繡猛獸。
攏共分為四種，分別是虎豹豺狼，對應(yīng)督主，大小統(tǒng)領(lǐng)以及掌旗使。
錦衣衛(wèi)多是世襲
督查廠的高手大多則是宮內(nèi)太監(jiān)出身。
足足兩百余武士在督查廠四大統(tǒng)領(lǐng)的的帶領(lǐng)下，踏入上元坊。
飛熊
虎煞
黑鷹
野狗
便是督查廠最為出名的四大高手，齊聚一堂。
“周將軍�！�
飛熊上前，躬身抱拳：“我等奉命前來緝拿反賊。”
“嗯。”
周神通微微點頭：“神武衛(wèi)已經(jīng)將整個上元坊所有進出的路口封鎖，屆時會有火箭指引賊人方向。”
“你們注意觀察。”
“多謝將軍。”
不管是神武衛(wèi)，錦衣衛(wèi)還是督查廠，都是蘇文麾下的勢力，且不說背地里怎樣，至少表面上要和和氣氣。
況且周神通又是玉京城的刀法第一，宗師榜上天下第二，督查廠也不敢放肆。
“歲督主沒來嗎？”
周神通掃向人群，并沒有看到歲青的影子，當(dāng)即問道。
“督主稍后就到�！�
飛熊解釋。
有神武衛(wèi)托底，督查廠完全可以放開手腳，不用考慮那些反賊刺客是否會逃脫。
今夜
哪怕他們長出翅膀，也飛不出上元坊。
四大統(tǒng)領(lǐng)各領(lǐng)一部分人手，朝著坊市以西而去。
那是一片老舊民宅，年久失修，許多房舍都已經(jīng)倒塌，亦或者空著，淪為乞丐的住所。
這些屋子的主人或是死了，或是去了外地，亦或者神不知鬼不覺地銷聲匿跡。
玉京之大，東西南北各四十里，作為大周國都兩百年，從最開始的三十二坊到現(xiàn)在的一百零八坊。
兩百年的歲月，足夠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曾經(jīng)最熱鬧，最繁華的坊市，現(xiàn)在成為荒蕪之地。
曾經(jīng)的荒地，現(xiàn)在卻樓閣林立。
不知有多少的達官顯貴失勢，又有多少人崛起，享受榮華富貴。
腐朽的土墻在暴雨的沖刷下轟然倒塌，遍地的雜草，倘若仔細翻找，甚至能尋到森森人骨。
上元坊之所以動用如此多的人手，是為了捕捉一條大魚。
殺手樓
沒錯
就是去年在沉魚州蘇家老宅外，刺殺蘇文的那個殺手樓。
號稱江湖第一殺手組織。
只要給錢，誰都敢殺。
從沉魚州回到京城之后，蘇文就一直在派人打探殺手樓的蹤跡，可惜收獲并不大。
直到他和葉雅兒大婚的消息在玉京城傳開。
殺手樓終于露出些許馬腳。
今夜
不止要將殺手樓在玉京城的分舵連根拔起，還要順藤摸瓜，找出背后之人。
為了絕對保密，上元坊的行動，并沒有讓城皇司參與。
相比之下，蘇文還是更信任督查廠和神武衛(wèi)。
民宅區(qū)深處
破落的城隍廟內(nèi)，隱約有些許微弱的燈光從縫隙內(nèi)溢出。
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這座小巷子隔三岔五就有鬧鬼的消息傳出，城皇司來查了幾次，都沒有結(jié)果，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現(xiàn)在想來，必然是殺手樓在裝神弄鬼，以恐嚇?biāo)闹艿陌傩詹桓铱拷勤驈R。
“圍起來�！�
飛熊獰笑，臉上的刀疤顯得極為猙獰，身后督查廠的武士將整個山神廟圍得水泄不通。
“放箭�！�
數(shù)百張強弩同時動手，密密麻麻的弩箭朝著廟內(nèi)宣泄而去，燭火熄滅，隱隱有慘叫聲響起。
對付江湖中人
弓弩大盾以及長槍永遠都是最好用的東西。
“放火。”
飛熊冷酷的下達命令。
一壇壇油脂被拋入城隍廟中，落地便砸得稀碎，油水四處流淌。
火把緊隨其后被丟入廟內(nèi)，頃刻間燃起熊熊烈火，腐朽的破廟在火焰中逐漸化作灰燼。
凄厲的慘叫聲響起，廟門被打開，一個渾身燃著火焰的男人滾出來，身上還插著幾根弩箭。
他在地上蠕動，雙手十指刨著泥土，想要翻身將火焰壓滅。
“救我。”
男人眼神絕望，將滿是泥土的手伸向?qū)γ娴亩讲閺S武士。
飛熊眼神中滿是興奮，沒有救他，也沒有讓人殺他，而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殺手樓的刺客，被慢慢燒死。
一股狂風(fēng)自城隍廟沖出，熊熊火焰被撕裂，黑影轉(zhuǎn)瞬即至，裹著狂風(fēng)，出現(xiàn)在飛熊的面前。
青銅面具下，冰冷的眼神滿是殺意。
短劍自袖中滑落，被穩(wěn)穩(wěn)接住，一劍朝著飛熊的咽喉斬來。
如毒蛇吐信，簡單而致命。
然而飛熊早有準(zhǔn)備，左臂抬起，短劍斬開衣袍，頓時火星飛濺，原來飛熊手上裹了甲胄。
右手快若閃電般朝著這個刺客的咽喉而去，在對方驚訝的眼神中，粗壯的指節(jié)精準(zhǔn)無誤地鎖住他的咽喉。
順勢上揚，猛地搭在刺客的下巴，讓其頜骨錯位，五指順勢下行，落在其肩膀之上。
“砰”
指尖如刀，輕而易舉撕裂皮肉，捏碎其肩胛骨，重重往下一甩。
“轟”
這個刺客的身體如千斤重錘，猛地砸在地上，渾身不知斷了多少骨頭。
鮮血噴在臉上，飛熊宛若變態(tài)地舔食起來，仿佛那不是血，而是天下最美味的食物。
官靴踩在刺客的胸膛，頜骨錯位，肩胛骨被捏碎，此時的他哪怕自盡都做不到。
“帶下去�！�
飛熊拿出袖袍，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沖�！�
他冷冷地開口。
大盾在前，長槍居中，弓弩在后壓陣。
城隍廟內(nèi)，六個殺手尚且活著，妄圖沖破督查廠的包圍，然而迎接他們的，是長槍大盾以及致命的弩箭。
幾個呼吸的時間，這六個殺手全部變成尸體，吩咐麾下將大火撲滅，開始掘地三尺的搜查。
“大哥�！�
“讓他們給跑了�！�
野狗帶人在城隍廟最里面的神像腳下，發(fā)現(xiàn)了條密道。
“該死的�！�
虎煞臉色極為難看。
這次剿滅殺手樓的任務(wù)可是相爺吩咐的，要是被自己等人搞砸了，天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幾人齊齊打了個寒顫。
“追�！�
飛熊咬牙切齒。
“黑鷹，你去讓上元坊所有人家都把燈火點亮�！�
“這地道肯定不遠�！�
“野狗，你守在這兒�！�
“虎煞，你跟著我?guī)艘婚g一間屋子的搜�！�
幾十騎在上元坊的大街小巷內(nèi)狂奔，敲鑼打鼓將熟睡中的人家喚醒。
“所有人�！�
“點亮燈火�！�
“督查廠緝拿叛賊�！�
“誰若不亮燈，視為反賊同伙�！�
聽到督查廠這三個字，許多迷迷糊糊的人立馬打了個激靈，不由分說點亮燭火燈籠，將其掛在門外。
原本漆黑的夜色和雨幕被一盞盞燈火照得如同白晝。
牌坊下
神武衛(wèi)副將徐開甲聽到動靜，笑道：“肯定是督查廠這幫人把事給搞砸了�！�
“還得咱們來幫他們擦屁股�！�
督查廠沒搞定，那功勞就是神武衛(wèi)的了。
“大將軍，下令吧�！�
徐開甲看了眼四周的將士，各個摩拳擦掌。
“不著急�！�
周神通搖頭：“開甲，你帶人將焰火放到西邊民宅區(qū)的周圍。”
“就當(dāng)提前給相爺大婚慶賀了。”
“諾。”
一束束絢爛的焰火騰空，化作劇烈的光點炸裂，四散開來，焰火的亮光，直接將夜色驅(qū)散。
殺手樓的刺客最擅隱匿，又有夜色風(fēng)雨的加持，倘若和他們玩貓和老鼠的游戲，說不得真要被他們逃脫。
而這些焰火
就是周神通專門為殺手樓準(zhǔn)備的。
夜如白晝，魑魅魍魎，無所遁形。
通信樓頂?shù)某夂蚓痈吲R下地俯瞰整個上元坊，果然發(fā)現(xiàn)了殺手樓刺客的蹤跡。
“地道出口在東南方向。”
“距離城隍廟三百丈�！�
倘若單靠目視，難以得出準(zhǔn)備的距離，但玉京城的所有坊市，都有各自的地標(biāo)建筑，甚至就連房舍庭院的距離都是有規(guī)定的。
“火箭傳信。”
第一支火箭往東南而去，劃破天空，發(fā)出尖銳的刺鳴。
“他們在東南方向�！�
飛熊大吼。
接連三箭都是指向東南，說明位置就是東南三百丈。
“追�！�
焰火不停，天空明亮如白晝，斥候不停地以火箭為督查廠指引方向。
“他們分開跑了�！�
六枚火箭分別指向不同的方向。
飛熊，虎煞和黑鷹也分散開來。
“死。”
五指破空，自上而下，直接將一名殺手樓刺客背上的皮肉撕裂。
慘叫聲戛然而止，虎煞的手掌，直接將對方的身體洞穿。
毫無懸念的獵殺
有焰火照明，有火箭之路，外面還有神武衛(wèi)包圍，如果連這點差使督查廠都辦不好，也就沒必要存在了。
上元坊在圍獵殺手樓
而那一道道沖天而起的焰火卻照亮整個玉京城。
北巷
熟睡中的葉雅兒醒來，推開窗戶，正好看到一團火光升起，緊接著轟然炸裂。
星如雨下
場面極為震撼
前腳焰火熄滅，立馬就有更多的焰火升空。
“好漂亮�！�
府內(nèi)許多丫鬟都將腦袋探出屋子，眼巴巴地看著焰火表演。
錦衣衛(wèi)衙門
白虎堂前
蘇文悠哉悠哉品著茶水，賞著上元坊的焰火晚會。
“進去�！�
“都老實點�！�
旁邊的錦衣衛(wèi)力士正將一個個五花大綁的細作眼線送入詔獄。
有不少人直接嚇得四肢酸軟，連站都站不穩(wěn)，還是被力士給拖進去的。
他們的嘴被堵上，沒辦法開口求饒，只能發(fā)出嗚嗚嗚的哀嚎。
“上元坊動手了�！�
蘇文朝旁邊的獨眼馬夫道：“目前抓了多少個？”
“神武衛(wèi)，城皇司，錦衣衛(wèi)和督查廠總共送來九十八人�！�
“這是抓的活口�！崩仙筋^道：“算上拒捕被處決的，攏共有三百二十一人。”
三百多人
這個數(shù)字很可怕
“讓錦衣衛(wèi)連夜拷問�！�
蘇文淡淡道：“最好能多問出些同伙出來，正好一并給收拾了。”
“相爺放心�！�
掌管詔獄的左千戶自信：“還沒有人能抗住我們錦衣衛(wèi)的拷問刑罰�！�
“就算是啞巴，屬下都能讓他開口說話�！�
詔獄
天下最恐怖，最可怕的大牢
除了梵空之外，還沒有人能活著走著詔獄。
皇城
天子寢宮
鳳鳴殿
大周女帝李青柳站在窗臺前，遠遠地眺望著上元坊綻放的絢爛煙火，眉頭緊鎖。
“怎么回事？”
她沉聲開口。
“回陛下的話。”
女官簌娘解釋：“應(yīng)當(dāng)是神武衛(wèi)和督查廠正在緝拿殺手樓的刺客�！�
“再有幾個時辰，就是師傅的大婚之日，這時候見血，不吉利�！崩钋嗔f道。
“奴婢和姚公公也曾勸過相爺�！迸倏嘈Γ骸跋胫鹊却蠡橹者^去，再行動手�！�
“只是相爺不以為然罷了，堅持要在今夜動手。”
“也是�！�
李青柳無奈：“咱們的相爺，向來都不信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他想做的事情，向來都是雷霆手段，絕不拖泥帶水。”
“這天下，大抵陛下是唯一能讓相爺服軟的人�！�
簌娘抿嘴。
李青柳知道她說的是什么事，嘴角微微揚起，雙手抱胸。
“陛下。”
“馬上天就要亮了，您還是抓緊時間瞇會吧�！�
簌娘有些心疼：“這幾日連軸轉(zhuǎn)，又是犒賞士卒，又是為葉知秋翻案，還要操心相爺?shù)幕槭隆！?br />
“要是累壞了，誰來主持國事�！�
“這算什么�！�
李青柳輕笑：“你看咱們相爺，馬上就要當(dāng)新郎官了，還在忙著鏟除反賊刺客。”
“我猜他這會肯定在錦衣衛(wèi)衙門守著�！�
“那能一樣嗎？”
簌娘道：“相爺是第五境強者，莫說熬幾天，便是熬上幾十天，不吃不睡都沒事�！�
“咱們這些普通人，哪能和他一樣熬�！�
“知道了知道了。”
李青柳回頭，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那張嘴，比宮里的老媽子還要煩人�！�
“趕緊帶人去北巷忠義國公府，給葉雅兒梳妝打扮。”
“既然她襲了國公爵，葉相又不在，咱們皇室就算是娘家人，按照規(guī)矩得出面�！�
“切莫誤了時辰�！�
“陛下放心吧�！�
“奴婢這就去�！�
伺候李青柳睡下，簌娘方才點齊宮女，登上馬車，在禁軍的護送下，從萬壽門離開，前往北巷國公府。
玉京城一百零八坊
除了上元坊外，其他坊市的眼線和殺手都已經(jīng)被清理干凈，殺的殺，捕的捕。
唯有上元坊
圍剿還在繼續(xù)
一道道焰火升空
督查廠飛熊，黑鷹，虎煞三大統(tǒng)領(lǐng)帶人對殺手樓展開血腥的獵殺。
“咻咻咻”
幾十根弩箭破空，將房頂上飛檐走壁的黑袍殺手射成刺猬，順著房頂滾落，砸在青磚上。
另一座房頂上
飛熊和虎煞正在圍攻一尊殺手樓的宗師境殺手。
凌厲的五指如刀，凌空斬落，撕裂大塊的血肉，虎煞手中彎刀威力不凡，斬出道道殘影，刀氣縱橫。
眼看著就要將這名殺手拿下，一道黑影好似鬼魅般的憑空出現(xiàn)在殺手樓刺客之前。
“轟”
劍光自袖袍內(nèi)沖出，直接將刀氣崩碎，漆黑的鐵劍朝著飛熊的胸口刺去。
這一劍
太快了
快到飛熊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還是虎煞急中生智，一刀斬向黑影，企圖圍魏救趙。
刀光落下，黑影崩碎，劍光微微偏轉(zhuǎn)，只是刺中飛熊的肩頭。
“轟”
強大的真氣激蕩，直接將兩人震飛出去。
“砰”
青磚碎裂，墻壁倒塌，飛熊和虎煞如同炮彈般，砸入遠處的房舍中。
“蹬蹬蹬”
督查廠的武士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手持大盾長槍，弓弩上弦，對準(zhǔn)了房頂上的黑影。
“轟”
真氣將廢墟震散，飛熊搖搖晃晃地走出，左手捂住右肩的傷口，死死地盯著那個黑影。
“大宗師�！�
他緩緩?fù)鲁鋈齻�字。
虎煞也掙扎著站起來。
兩人都是宗師修為，倘若這個鬼魅黑影不是大宗師，決計不可能摧枯拉朽地將他們擊敗。
與此同時
高聳的通信樓上，憑空生出狂風(fēng)，卷著暴雨，朝著塔樓沖去。
熊熊燃燒的火把突然熄滅，幾個呼吸之后，火把再度燃起。
“轟”
一具裹著黑袍的尸體從樓頂墜落，砸在地面。
尸體的胸口，有個血淋淋的窟窿，里面的心臟被人捏碎。
“嘶嘶”
看守高樓的神武衛(wèi)士卒看到這一幕，紛紛倒吸口涼氣。
“轟”
電蛇撕裂夜空，電光墜落。
通信樓頂
穿著青色官袍的老太監(jiān)擦了擦手上的血跡，胸口繡著一頭張牙舞爪的猛虎。
有資格穿猛虎袍的在整個督查廠，只有一個人。
督查廠督主
歲青
前長生帝君心腹，貼身太監(jiān)。
吃下蘇文給的造化丹之后，表面看起來沒什么變化，然而只有歲青自己才知道。
體內(nèi)衰敗的氣血恢復(fù)，達到最巔峰的時候，最重要的事，幾十年前切掉的某個部位竟然再度長出來。
意味著他不再是殘缺之人
而是貨真價實的男人
這段時間，歲青整體整夜都待在自己的府邸，似乎要一口氣將欠下的幾十年都補回來。
要不是蘇文下令，他甚至都懶得管督查廠的事情。
“燕老狗�！�
歲青目光入電，透過層層風(fēng)雨，遙遙和房頂上的黑影對視。
“當(dāng)年你僥幸從本座的手中逃過一死，竟然還敢來玉京城�！�
顯然兩位大宗師是舊相識。
“歲閹狗�！�
黑影冷笑：“以前你為昏君賣命，現(xiàn)在昏君死了，你又繼續(xù)給奸相賣命�！�
“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倘若是以前，被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罵閹狗，歲青定然大怒，可自打長出那玩意之后。
他對于閹狗這兩個字徹底脫敏，甚至毫無感覺。
不過是一個將死之人的掙扎罷了。
歲青沒有浪費口舌的意思，右手捏掌，凌空而起，整個身子由上往下，如大鵬展翅，又好似流星墜入人間。
一掌朝著黑影鎮(zhèn)壓而去。
大宗師圓滿境的氣息，威壓整個上元坊。
黑影眼中泛著些許震撼，不敢大意，亦是舉掌對去。
“轟”
兩道掌力碰撞，兩股真氣交鋒，天搖地晃，百丈之內(nèi)的風(fēng)雨直接被掌力撕裂。
颶風(fēng)卷著暴雨，將四周的房舍打得千瘡百孔。
“轟隆隆”
離得近的樓閣直接被這一掌震得四分五裂，轟然倒塌。
掌風(fēng)沿著街巷咆哮。
許多靠得近的督查廠武士被波及，整個人都被掀起。
“后退�！�
飛熊急忙下令。
大宗師級別的廝殺，已經(jīng)不是他們能夠插手的。
足足退到百丈開外，仍然心有余悸。
“咔咔咔”
黑影腳下的房頂出現(xiàn)一道道裂縫，快速朝著周圍擴散。
僅僅堅持了幾個呼吸，房頂塌陷，墻壁斷裂，整個房舍化作廢墟。
“死”
歲青開口，雄渾霸道的掌力繼續(xù)下壓，將黑影徹底打入地面。
如驚雷炸耳，半個巷子都被這一掌摧毀，掌風(fēng)擴散，飛沙走石。
許久
煙塵散去
真氣消弭
雨水繼續(xù)落下
風(fēng)吼電閃
歲青負手而立，他的旁邊，四仰八叉地躺著個中年男人，身上的黑袍碎裂，露出密密麻麻的猙獰傷痕。
正不停地往外吐血。
“不。�！�
“不可能�！�
男人眼神驚恐：“你的功力，怎么會暴漲如此之多�！�
“燕青鋒�！�
歲青眼神輕蔑：“這世上，你不能理解的事情有太多太多。”
燕青鋒
宗師榜上排名第七，殺手樓天字第一等的殺手，號稱青鋒神劍。
死在其劍下的達官顯貴，武林高手數(shù)不勝數(shù)。
“這次。”
“你來錯了地方。”
一掌
僅僅只是一掌
歲青便險些將燕青鋒打死。
同為大宗師境，實力卻是云泥之別。
“督主威武�！�
飛熊領(lǐng)著督查廠的人趕過來。
“帶走。”
“送去詔獄�！�
歲青淡淡道：“左囚會讓你開口的�！�
他看向燕青鋒的眼神，帶著些許憐憫。
倘若當(dāng)場死在自己掌下，還算爽快。
眼下半死不活，以后他在詔獄中的日子，將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