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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查賬

    最近這段時(shí)間,滄州發(fā)生的事情,里里外外都透著一股子詭異的氣息。

    午夜

    眾人都以睡去

    大堂內(nèi)

    燈火通明

    蘇文正在伏案閱覽卷宗。

    雨幕中,悄無聲息的走出道身影,是個消瘦的男人。

    南江道南鎮(zhèn)撫司指揮使

    燕驚天

    “卑職參見相爺�!�

    燕驚天站在堂前,拱手行禮。

    “事情查得怎么樣?”

    蘇文頭也不抬地問道。

    “回相爺?shù)脑�。�?br />
    燕驚天蒼白的臉上露出些許愁態(tài):“暫時(shí)沒有線索�!�

    “此人下手,極為干凈利落。”

    “坐吧�!�

    他開口。

    “楊鎮(zhèn)南之死,你怎么看?”

    起身給燕驚天倒了杯茶,方才回到案桌前,斜靠在椅子上:“是殺人滅口,還是蓄意報(bào)復(fù),亦或者是對我的挑釁?”

    “還是說單純的吸人精血,只是很湊巧地找到了錦衣衛(wèi)的秘密據(jù)點(diǎn)�!�

    燕驚天眉頭豎起:“屬下覺得不太像巧合�!�

    “楊指揮使的行蹤極為隱秘,哪怕在錦衣衛(wèi)內(nèi)部,都只有極少數(shù)的人知道�!�

    “屬下覺得,很可能出了家賊�!�

    “你們南鎮(zhèn)撫司知道他的行蹤嗎?”

    蘇文好奇。

    “知道。”

    燕驚天點(diǎn)頭:“南鎮(zhèn)撫司最主要的職責(zé),就是監(jiān)督北鎮(zhèn)撫司,楊指揮使的身邊,有我的眼線。”

    “他還在嗎?”

    “死了�!�

    燕驚天苦笑:“死在小院的大火中�!�

    “事后我曾去城南小巷現(xiàn)場勘察過。”

    他道:“唯一的線索就是兇手留下的一雙腳印。”

    “這個我知道�!�

    蘇文:“滄州府衙門的郭禮已經(jīng)將腳印拓下來,正在讓人滿城的比對。”

    “我讓宿青將滄州府的北鎮(zhèn)撫司上下徹查,你們南鎮(zhèn)撫司也要查�!�

    “抓緊時(shí)間,給我一個結(jié)果。”

    “請相爺放心,如果真是南鎮(zhèn)撫司出了家賊,卑職一定將他千刀萬剮。”

    燕驚天目露兇光。

    錦衣衛(wèi)中,就沒有善茬。

    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每一個錦衣衛(wèi)心底都有數(shù)。

    貪點(diǎn)財(cái),撈點(diǎn)油水無所謂,可做家賊是絕不能容忍的。

    “嗯�!�

    “去吧�!�

    燕驚天退出大堂,轉(zhuǎn)身踏入風(fēng)雨中,轉(zhuǎn)眼間消失不見。

    老山頭從隔壁屋子出來,取出郭禮給的鞋墊,和地上留下的腳印對比。

    很明顯

    并不是一雙腳

    燕驚天留下的鞋印要比城南小巷兇手的鞋印更大。

    “不是�!�

    老山頭起身搖頭。

    “相爺�!�

    “要不要我出手,試一試他的修為�!�

    他提議。

    “要試�!�

    蘇文點(diǎn)頭:“但你不能去�!�

    “天下誰不知道快刀無二�!�

    “你試不出來的。”

    “等吧�!�

    “明天梵空和尚應(yīng)該就到了,屆時(shí)讓他去。”

    知道老山頭的很多,但知道梵空的卻很少,尤其是親眼見過梵空出手的,屈指可數(shù)。

    雨越下越大

    滄州城某處

    陰暗的密室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一盞油燈散發(fā)著昏黃而微弱的火光。

    照出密室的角落里散落的干枯尸體,陰森詭異,血腥如十八層地獄。

    細(xì)細(xì)數(shù)來,恐怕有幾十具干尸,全都被吸干精血。

    尸體正中

    盤坐著一個兩鬢斑白的老人,正在吐納練氣,周身彌漫著一層黑色和血光,兩者混雜。

    強(qiáng)大的氣息極為可怕。

    “咔咔咔”

    密室的大門打開,幽暗的通道內(nèi),散發(fā)著潮濕而腐朽的臭味,披著黑袍的身影沿著通道踏入密室。

    老人醒來

    眼中的猩紅消散,看著黑袍人,嘶啞道:“如何?”

    “他懷疑我了�!�

    黑袍人聲音低沉。

    “蘇文此人生性多疑,極難對付�!�

    老人:“你小心些,別露出馬腳。”

    “放心�!�

    黑袍人:“我故意留下的腳印,應(yīng)該能迷惑他一段時(shí)間�!�

    “足夠完成計(jì)劃�!�

    “人算不如天算。”

    老人獰笑:“本來只想抓些小魚小蝦,沒想到蘇文這條大魚竟然自投羅網(wǎng)。”

    “一尊第五境強(qiáng)者的精血,大人肯定喜歡�!�

    黑袍人遲疑:“我們這么做,會不會太冒險(xiǎn)了。”

    “你怕了?”

    老人臉上獰笑散去,冷哼:“如果沒有大人,沒有老夫,你能有今天的修為?”

    “還是說你不想長生不老?”

    “想�!�

    黑袍人斬釘截鐵的回答。

    “那就好。”

    老人對黑袍人的回答極為滿意。

    一夜風(fēng)雨

    滄州城平安無事

    刺史府

    滄州刺史還在睡夢中,就聽見外面響起嘈雜的腳步聲,以及府里下人們的大呼小叫。

    “大清早的擾人清夢�!�

    儋歸罵道。

    身旁的小妾掀開被子下地:“老爺,我去看看�!�

    披上外衣,剛想開門,結(jié)果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暴力地踹開,數(shù)個披甲的士卒闖入屋內(nèi)。

    “你們是誰?”

    儋歸怒斥。

    “你就是滄州刺史?”

    士卒上下打量他兩眼。

    “好大的膽子�!�

    儋歸怒不可遏:“誰讓你們進(jìn)來的,滾出去�!�

    冷聲響起:“儋刺史好大的官威。”

    北江水師大將軍岳登走進(jìn)來,手中捧著一卷黃綢圣旨,冷冷道:“奉大周天順皇帝令�!�

    “刺史府上下,嚴(yán)禁擅動。”

    “違者�!�

    “斬立決�!�

    “儋刺史�!�

    岳登伸手:“將稅庫的鑰匙交出來吧。”

    “你們。”

    儋歸渾身顫抖。

    他沒有想到,蘇文來滄州,根本就不是為了楊鎮(zhèn)南和殺人邪魔,而是為了查賬。

    早知如此,就應(yīng)該一把火燒了稅庫。

    “是不是后悔了?”

    岳登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笑道:“我勸儋刺史最好不要玩火龍燒倉�!�

    “這稅庫要是在,能不能查出問題,或者查出多少問題兩說,要是不在了�!�

    “憑這卷圣旨。”

    “本將軍就是就當(dāng)場將你全家上下千刀萬剮,都無妨。”

    岳登嘲諷的笑容讓儋歸心驚膽寒,忙哀求道:“岳將軍,能不能先讓我見見相爺。”

    “帶儋刺史去錦衣衛(wèi)衙門。”

    岳登大手一揮,兩隊(duì)甲士讓出道路。

    送走儋歸,他下令將從城內(nèi)各家酒肆客棧書院征召的賬房先生帶去稅庫,開始盤查歷年來的賬本。

    當(dāng)水師甲士帶著儋歸來到錦衣衛(wèi)衙門的時(shí)候,蘇文正和葉雅兒等人吃早飯。

    “相爺�!�

    儋歸見面就跪,痛哭流涕。

    蘇文沒有理會,自顧自地吃著包子,夸贊道:“早就聽說滄州府的蟹黃包是一絕,味道確實(shí)好。”

    儋歸匍匐著爬到他的腳下,涕淚橫流:“相爺,您饒了卑職吧�!�

    真賬假賬,在蘇文這位曾經(jīng)的戶部尚書面前,一看就知道。

    更何況滄州府的稅賬根本就禁不起查。

    “你有沒有犯錯,我怎么饒你?”

    將嘴里的包子咽下,又喝了口熱茶,他才得空拍了拍儋歸的肩膀:“堂堂一府之刺史,怎么動不動就下跪。”

    “朝廷查賬不是慣例嗎?”

    “放心�!�

    “我相信你。”

    “禁得起查。”

    “起來吧。”

    “地上涼。”

    儋歸哪里敢起來,哀求道:“相爺,卑職知道錯了,求您饒卑職一命吧。”

    “霜兒妹妹,我們?nèi)ズ箢^吃�!�

    葉雅兒起身,和照晚霜將飯菜端走。

    “儋念白�!�

    蘇文直接叫了儋歸的字,笑道:“本相忍你很久了。”

    “你知不知道�!�

    “長生年的時(shí)候,我就很想把你的腦袋摘下來。”

    “不過你的運(yùn)氣很好�!�

    “本相一直沒空。”

    “去年你交給朝廷的賦稅是多少?”

    “讓我想想�!�

    他起身,故作沉思,片刻之后拍了拍額頭,笑道:“想起來了�!�

    “白銀五萬兩,精糧十萬石�!�

    “儋念白,你這是把本相和陛下當(dāng)叫花子打發(fā)了�!�

    “爺,這廝實(shí)在可恨�!�

    旁邊的老山頭拔出長刀,罵道:“他奶奶的,我聽錦衣衛(wèi)的人說,這老東西去年給他兒子娶老婆,一場大婚就花費(fèi)二十萬兩白銀�!�

    “先砍了這廝的腦袋再說�!�

    做勢就要去砍儋歸的脖子。

    嚇得這位滄州刺史褲襠里冒出一股污穢,臭不可聞。

    “沒種的玩意。”

    老山頭嫌棄的吐了口唾沫,將刀收起:“沾了你的臟血,老子這把刀就用不成了。”

    “沒錯�!�

    “我不值得大人用刀�!�

    儋歸連連磕頭求饒。

    “念白�!�

    蘇文語重心長:“看在你也是神武年進(jìn)士的份上,本相給你活命的機(jī)會�!�

    “把你知道的,全部都交代出來。”

    “我連夜派人,將你的一家老小送往玉京城�!�

    “只要本相還在朝堂一天,就保你儋家衣食無憂�!�

    “如何?”

    “此話當(dāng)真?”

    儋歸神情緊張。

    蘇文傲然:“本相向來都是一諾千金�!�

    站在儋歸的角度,他要是敢交代,必然會被尋仇,不交代,蘇文當(dāng)場就把他全家老小給砍了。

    現(xiàn)在

    蘇文既然許諾送他們?nèi)ビ窬┏�,安度此生�?br />
    他自然沒有繼續(xù)抵抗的理由。

    在兵法上來說

    這叫圍三缺一

    給對方一條活路,可以最大程度地瓦解對方的抵抗。

    “好�!�

    儋歸點(diǎn)頭:“我答應(yīng)相爺�!�

    “念白果然是聰明人�!�

    蘇文笑瞇瞇地將他扶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道:“從現(xiàn)在開始,就有念白你擔(dān)任朝廷的欽差,負(fù)責(zé)盤查滄州府歷年來的賦稅�!�

    “不管收回來多少,本相做主,從里面抽出半成留給儋家,當(dāng)做在玉京城的安家費(fèi)�!�

    儋歸瞳孔大張,狂喜道:“多謝相爺�!�

    “去吧�!�

    他看向老山頭:“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負(fù)責(zé)貼身保護(hù)儋欽差的安全�!�

    “若是欽差大人傷到半分毫毛,唯你是問�!�

    “諾�!�

    老山頭咧嘴:“相爺放心�!�

    “相爺,能不能先讓卑職下去換身衣服�!�

    儋歸神色局促。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讓老山頭將其帶下去。

    有時(shí)候

    只要會變通

    事情就一點(diǎn)都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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