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玄武司
退出里屋，來到外面的房間，繼續(xù)掐拘靈印，吐納煉氣，龐大的靈氣漩渦一直維持到天蒙蒙亮方才散去。
下半夜突然下起小雨，雨水順著瓦片滴落，砸在二樓伸出去的倒角上，迸濺的水沫打濕窗臺。
晨曦的小鎮(zhèn)籠罩在白霧中，丈外，便看不清人影，周圍的農(nóng)夫早早地挑著新鮮的蔬菜瓜果，沿街叫賣。
看了眼還在熟睡的葉雅兒和照晚霜，蘇文沒有叫醒她們，而是獨(dú)自來到外面，用清水洗漱。
客棧的小廝在樓下后院的廚房里準(zhǔn)備早飯，縷縷炊煙升起，和晨霧糾纏，難分彼此。
蘇霸則是領(lǐng)著府里的護(hù)衛(wèi)，提著一桶桶井水，去馬廄給馬匹梳洗。
每一匹戰(zhàn)馬都極為精貴，不止要吃好喝好，還要伺候好。
不說天天梳洗，最起碼三天兩頭要洗一回。
原本在蘇府內(nèi)，都有專門的下人來照顧這些馬匹，眼下出門在外，只能自己動手。
而且對于騎士來說，戰(zhàn)馬的存在就等同于劍客的寶劍，都是心愛之物。
平日里多照料些，也能增進(jìn)感情，上陣殺敵的時候才能人馬合一，沖鋒陷陣，無往不利。
“那個誰。”
“快去提兩桶水來�！�
老山頭將蘇文的坐騎大宛駒牽過來，招呼著府里的護(hù)衛(wèi)去打水，取了毛刷，輕輕的拍了拍馬屁股，大宛駒極通人性地趴下。
任由老山頭給它刷毛。
“你也算是跟著相爺?shù)睦像R了。”
他碎碎念道：“在跟著跑兩年，就可以卸任，天天在馬場里陪著嬌妻美妾，也不用南下北上，晝夜奔波�！�
“嗤嗤”
大宛駒咧嘴發(fā)出嘶鳴，鼻腔內(nèi)的熱氣將面前的水吹散。
大多數(shù)戰(zhàn)馬都是需要閹割過的，能保證穩(wěn)定，不過這匹大宛駒屬于例外。
神武十六年，西域番邦龜茲進(jìn)貢的御馬，血統(tǒng)最為純正的汗血寶馬，體態(tài)健壯，不懼獅虎。
因蘇文平南江道的叛亂有功，因此長生帝君將其賞賜給他。
等跑不動了，就去馬場當(dāng)種馬，繁育出更多的汗血寶馬。
“別看了�！�
蘇霸笑著拍了拍自己的馬匹，罵道：“人家可以嬌妻美妾，左擁右抱，你可不行�！�
幾十個護(hù)衛(wèi)說說笑笑，蘇文趴在欄桿上看了會，頓覺無趣，便又回到房間內(nèi)。
嚶嚀輕啼，葉雅兒睜開眼睛，正好對上自家夫君笑瞇瞇的目光。
她起身的動作帶醒了照晚霜，這位禁軍大統(tǒng)領(lǐng)迷迷糊糊地爬起來，半坐著，似乎還沒有睡醒。
“趕緊起床�！�
“等會就吃早飯了�！�
蘇文調(diào)笑。
葉雅兒先是給蘇文泡了杯熱茶，這才去端了盆熱水進(jìn)屋來，二女剛剛洗漱完，晴兒和玉兒就把早飯端上來。
三下五除二吃過之后，從清風(fēng)明月客棧離開，沿著小鎮(zhèn)背后的石梯，往錦繡山上走。
老山頭和蘇霸等人留在客棧內(nèi)照看馬匹行李。
山道清幽，層層樹蔭遮天蔽日，細(xì)雨落下，打在葉片上，發(fā)出窸窸窣窣的動靜。
石梯縫隙內(nèi)，長著一團(tuán)團(tuán)翠色的青苔，空氣格外的潮濕，卻泛著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
蘇文走在最前頭，葉雅兒和照晚霜走在后面，二女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這叫卸劍亭�！�
照晚霜指著山道外的一座涼亭道：“前往錦繡山的人，必須要在卸掉佩戴的刀劍兵器，存放于亭內(nèi)。”
“這是飛龍澗�！�
“那叫望江崖�！�
“這是九曲十八拐�！�
“前頭是飛猿渡�！�
她介紹得很仔細(xì)，每到一處，都會暫做停留，將其名字來源說得清清楚楚。
蘇文難得沒有出言打趣調(diào)侃。
恍然不覺間，就來到半山腰，四周的山林，皆隱沒在濃濃的霧氣之中，風(fēng)雨漸大。
三人取出隨身攜帶的油紙傘，沿著山道繼續(xù)攀登。
從飛猿渡往上，就不似在人間，更像是懸于蒼穹之上的仙山，云霧翻涌，變幻莫測。
好在三人都有修為傍身，若是換了普通人，想要爬上錦繡山恐怕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馬上就是問劍臺�！�
又走了大半個時辰，道路越來越窄，蜿蜒曲折，好似羊腸小道般，深入云中仙境。
只見云霧高處，一座石臺若隱若現(xiàn)，照晚霜輕聲說道。
蘇文縱身一躍，衣袖輕拂，帶著二女騰空而起，如神話傳說中的仙人，橫渡數(shù)百丈天地，落于問劍臺上。
此處已經(jīng)是錦繡山頂，打眼看去，尚有一條石梯路，通往劍樓牌匾，其后便是七劍宗之一錦繡山的山門所在。
亭臺樓閣林立，依托山勢而成，最為顯眼的便是懸在云端的一座瀑布，傾瀉而下，將整個錦繡山從中間一分為二。
劍樓牌匾之下，錦繡山的高手幾乎全等在場。
照劍雄
千乘
陸中平
以及二代弟子中的鄭千秋，照劍心等人。
“走吧�！�
蘇文抬手，葉雅兒和照晚霜穩(wěn)穩(wěn)落地，跟在身后，踏上石梯。
“見過蘇相�！�
眾弟子齊齊開口。
“照老頭�！�
“去年在沉魚州，怎么藏著掖著的不露面�！�
蘇文朝照劍雄問道。
“這個。”
照劍雄抓耳撓腮，神色微微尷尬，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道：“上次沒準(zhǔn)備禮物，空手登門，不妥不妥�！�
這位錦繡山的掌教，倒是個極為有趣的人物。
“霜兒在朝當(dāng)差，統(tǒng)領(lǐng)禁軍，也不算辱沒了你們錦繡山的名頭�！�
他跨過劍樓牌匾，照劍雄和陸中平左右作陪，千乘在前頭引路。
“大師姐�！�
“雅兒姐姐�！�
照劍心一手挽一個，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
至于其他弟子，則沒有這般自來熟，畢竟是葉雅兒是蘇文這位大周宰相的夫人，又是忠義國公。
他們便遠(yuǎn)遠(yuǎn)地跟著。
“以后咱們也算是朋友�！�
蘇文道：“還是要多多走動�！�
“別的地不敢說，你們錦繡山的弟子，到了玉京城，遇到什么事，盡管報本相的名字�！�
“那是那是�！�
照劍雄挑眉：“相爺爽快，老夫也不客套�！�
“江南不敢說，可南江道這一畝三分地，我們錦繡山說話還是有點分量�！�
“相爺要是有用得上的時候，打開吩咐一聲�！�
“當(dāng)真？”
蘇文嘴角揚(yáng)起。
“絕無虛言�！�
照劍雄點頭：“誰讓霜兒那個丫頭，這么相信你。”
聰明人的對話就是那么的簡單。
開門見山
看似吹捧開玩笑的三兩句，就把合作的事情敲定下來。
蘇文夸贊：“早就聽霜兒說照老爺子爽快無比，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我也聽霜兒說蘇相文韜武略，冠絕天下，諸子百家，無一不精�！�
兩頭老狐貍互相肉麻地吹捧，那叫一個臉不紅，氣不喘。
聽得陸中平和千乘嘴角直接抽搐。
照晚霜更是滿頭黑線。
“霜兒，劍心，要不你們帶我去瀑布上看看。”
葉雅兒開口。
“好�！�
“正愁聽他們說話肉麻�！�
照晚霜點頭。
當(dāng)即和蘇文以及照劍雄打了個聲招呼，就往瀑布源頭去，卻是將說話的空間留出來。
劍氣外
鄭千秋帶著六七個精銳弟子守在外面。
劍氣堂內(nèi)
青煙繚繞
大堂正中，供奉著錦繡山開山祖師，照萬古的法身，其后則是錦繡山歷代祖師的牌位。
蘇文落座，端起茶杯淺嘗一口，目光掃過照劍雄等幾個大輩，悠悠道：“既然你們愿意和本相合作，那我也就不藏著�！�
“陛下打算在欽天監(jiān)之外，再設(shè)立一個玄武司，用于招攬?zhí)煜碌奈涞栏呤�。�?br />
他語出驚人
與欽天監(jiān)之外，再成立一個玄武司。
蘇文并沒有去看幾人的表情，而是不緊不慢道：“玄武司地位和欽天監(jiān)齊平，其目的首要是招攬人才，其二則是用于平衡道門的力量。”
天順朝
道門明面上還是聽命于李青柳，實際上已經(jīng)是不聽調(diào)不聽宣，除了玉京城的一畝三分地之外，其他的事他們都不管。
或許是覺得蘇文已經(jīng)和佛門勢如水火，決計不敢在和道門翻臉。
這讓他很不爽。
必須要敲打敲打道門那些牛鼻子老道，讓他們掂量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
“是陛下的意思還是蘇相的意思？”
照劍雄死死地盯著他。
“有區(qū)別嗎？”
蘇文笑著搖頭：“陛下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同樣的，我的意思也就是陛下的意思。”
照劍雄實際上想問的是錦繡山究竟投靠的是陛下還是蘇文。
而蘇文的回答則是告訴照晚霜，他現(xiàn)在和李青柳這位天順帝君是一體的。
算是打消他們最后的顧慮。
“本相打算把玄武司司主的位置交給你們錦繡山�！�
蘇文直言不諱：“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們，玄武司一旦成立，立刻就會成為風(fēng)口浪尖。”
“甚至?xí)蔀楸娛钢�。�?br />
“如果你們錦繡山不敢，那我就重新找人�！�
“如果你們有這份膽子，獲得的報酬也會極為驚人�！�
他淡淡道：“在我們沉魚州，有句古話叫做風(fēng)浪越大魚越貴。”
“蘇相。”
千乘小心翼翼地問道：“玄武司的職責(zé)是什么？”
“錦衣衛(wèi)，督查廠，欽天監(jiān)？”
這個問題很關(guān)鍵。
關(guān)乎著錦繡山最在意的東西
名聲
蘇文手掌摩挲著茶杯，神色平靜：“監(jiān)察武林，制衡三教，維護(hù)朝廷威嚴(yán)�！�
“這份權(quán)利原本是歸屬于錦衣衛(wèi)和督查廠的，現(xiàn)在我將其剝離出來，交給玄武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