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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這丫頭瘋了!

    白靜初篤定點頭。

    屋子里幾人全都沉默了。

    難怪傳聞宴世子床笫之間病態(tài),原來是不行。

    “你可瞧仔細?有沒有什么不對,比如生了小疙瘩水泡什么的?”

    白靜初吞吞吐吐:“宴世子不讓說�!�

    白陳氏臉色一沉:“跟阿娘都不說實話嗎?”

    白靜初怯生生地道:“宴世子不給我瞧,他給我銀子買點心吃,說阿娘若是問起,就說他很好。”

    白陳氏倒吸了一口涼氣,繼續(xù)追根究底:“他不讓瞧,你就真的不瞧了?”

    白靜初小聲囁嚅:“我就偷看了一眼,頭上有黃的,有綠的�!�

    黃黃綠綠的,那不就是流膿了?

    白陳氏頓時色變,果真怕什么來什么,這可如何是好��?

    白靜姝臉色也頓時變得煞白,手腳冰涼:“母親,我不嫁!求求你跟祖父說一聲,退了這門親事吧?”

    白陳氏輕嘆一口氣:“我苦命的兒,母親好不容易找回你,怎么舍得將你往火坑里推啊。

    假如那宴世子真是個不自愛的,母親就算是與他清貴侯府翻臉,也要退了這門親事。

    只是你若再尋,可就尋不到這么好的門第了。我們要三思而后行。”

    她轉(zhuǎn)向白景安:“你今日見過那宴世子,可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白景安搖頭:“這種病最初時候并沒有什么明顯癥狀,就連診脈都發(fā)現(xiàn)不了異常,更遑論只是一面之緣?”

    “事關(guān)你妹妹終身幸福,你再想辦法多方打聽打聽。在你祖父與父親回京之前,我們做好決斷�!�

    白景安欲言又止,指著一旁的白靜初,問道:“那她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假如此事是真,她只怕也不干不凈,一身晦氣了,明日一早,便送去下面莊子,自生自滅吧�!�

    白景安自然是要想方設(shè)法留下白靜初。

    他心知肚明,今日老太君雖安然脫險,但仍舊隨時有復發(fā)的可能,需要仰仗白靜初的協(xié)助。

    否則,老太君若有什么短長,兩府的交情也就結(jié)束了。

    “孩兒倒是覺得,不必操之過急。她若果真被傳染,快則日,便能有癥狀顯現(xiàn),證明傳言非虛。不比我們四處捕風捉影地打探要強?”

    白靜姝立即反駁道:“祖父一向偏心于她,三年前得知她被送走,便一氣之下去了元山寺清修,極少回京。若是得了信兒,必然要將我們好一通申飭�!�

    “元山寺距離上京上百里之遙,我們不說,他又怎么知道?”

    三人都將白靜初當做傻子,毫不避諱地當面商討她的去處。

    最終還是白陳氏權(quán)衡之后做了決定:“那就將辛夷院騰出來,暫且留她住幾日。叮囑府上人,管住嘴巴,就連二房那邊也交代瞞著�!�

    立即就要讓人將白靜初帶走,一眼都不愿多看。

    白婆子候在屋外,早就迫不及待,見白陳氏終于問完話,立即撩簾進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夫人,這丫頭如今已經(jīng)瘋了!見人就打,今日將老奴揪住打得渾身是傷。她若留下,須得好生捆綁著,鎖在屋里,免得惹出禍事啊。”

    她臉上的傷口外翻,觸目驚心,白陳氏與白靜姝全都大吃一驚:

    “她下手竟然這樣狠毒?”

    白景安如實道:“母親休要聽她顛倒是非,她身上的傷是她以下犯上,宴世子懲戒的�!�

    “老奴沒撒謊,這瘋丫頭氣力大得驚人,一言不合就傷人。”

    白婆子一邊說,一邊擼起袖子,將身上的傷展示給白陳氏瞧。

    粗壯的胳膊上,印痕都沒有一個。

    白婆子一愣,有點難以置信,背身撩開短襟,就連身上也沒有絲毫的淤青。

    白靜初低垂眼簾,遮住眸中黯然之色。自己這三年里可吃多了這種啞巴虧,豈會給你留下把柄?

    白陳氏望向白靜初,靜初吸吸鼻子,避重就輕:“她打我,我打不過�!�

    一邊說,一邊也擼起袖子,將胳膊上一片青紫給白陳氏瞧。

    白陳氏這個做母親的,與白靜初向來不怎么親近。

    尤其一瞧見靜初被嬌養(yǎng)的一身細皮嫩肉,就想起自己親生女兒這些年所受的皮肉之苦,心里就跟被剜了一刀子似的,無處發(fā)泄。

    她不以為意地揮揮手:“好了,些許小事而已,犯不著小題大做�!�

    并未訓斥一句,甚至于懶得過問。

    白靜初哪能讓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

    白家人若是對自己過于輕慢,不屑一顧,那自己離死也就不遠了。

    更何況,今日剛回白家,絕對有必要殺雞儆猴,在下人跟前立威,他們才不會輕賤自己。

    她點頭巧妙逢迎:“還是阿娘心好,那宴世子太兇了。白媽媽不過罵了他一句,他就說咱府上縱容刁奴,掌家不嚴,哼!”

    “你竟然敢當面辱罵宴世子?”

    白靜姝頓時急了,質(zhì)問白婆子。

    白婆子嚇得連連擺手:“老奴不敢,是這個丫頭故意挑撥離間�!�

    白景安沉著臉呵斥:“若非你私下里亂嚼舌頭,靜初剛剛回京,有些事情怎么可能知道?”

    聽話聽音,白陳氏當即便有些多心。

    自己若是不懲罰白婆子,侯府會不會質(zhì)疑,自家靜姝日后也沒有治理侯府的本事?

    她略一沉吟:“雖說我們要寬以待人,但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來人,將白婆子拖下去,給我杖責二十,教府里那些慣會欺上瞞下的奴才們瞧瞧�!�

    白婆子剛挨了白靜初與池宴清兩通打,現(xiàn)在又招惹了棍棒之災,連聲告饒,被拖下去。

    “夫人饒命啊,老奴沒有撒謊,這丫頭就是個瘋子!”

    沉悶的棍棒聲噼里啪啦地響起,白婆子的哀嚎聲響徹整個重樓院。

    人人都知道,她以下犯上,冒犯了剛回府的二小姐,落得皮開肉綻的下場。

    下人們?nèi)夹闹幸粍C,收斂起言語里對白靜初這三年經(jīng)歷的褻瀆與不敬。

    辛夷院。

    靜初在這里住過十六年。

    如今回來,一切如故。

    見到靜初,李媽立即濕了眼眶,聲聲“心肝”地叫著,上下打量,噓寒問暖,而粗使丫鬟雪茶只咧著嘴傻笑。

    李媽是自己乳娘。

    雪茶原來就是自己跟前負責灑掃提水的末等丫頭,不是很聰明,說話做事缺根弦,冒傻氣,就是氣力大。

    靜初滿臉新奇地四處打量,沒心沒肺。

    李媽自己哭了一會兒,便抹淚吩咐道:“時辰不早,雪茶,你去廚屋拎兩桶熱水來,我給小姐擦洗擦洗身子,免得真落下那些亂七八糟的病癥�!�

    雪茶立即小跑著去了。

    李媽轉(zhuǎn)身:“小姐,您把裙子脫了吧,老奴幫您瞧瞧,看有沒有傷到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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