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
“世風日下，可憐吶。”
一位路過的老人緊隨其后，朝慕梨丟了兩個銅板，搖了搖頭，拄著拐杖走了。
慕梨看了看地上的銅板，再看看了手中的包子，眼眶紅了。
她，一個可愛霸氣溫柔善良的小仙女，是怎么混成如今這個模樣。
慕梨低著頭，啃著包子。
不多時，太陽悄悄爬上了半山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大地上，茶攤上陸續(xù)坐滿了客人，一時間人聲鼎沸。
說書先生甩了甩衣袖，醒木一拍，開始了今日的故事。
“今日不表前朝事，咱們就來聊一聊咱們這城南柳府。”
“柳老爺人逢喜事精神爽，得了一位樣樣貌冠絕天下的贅婿，這幾日正在府內大擺流水席，不管何人，只需一句吉祥話，便能入府吃席，那府中真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慕梨天生耳朵尖，雖說站在街對面隔得遠，可她卻清晰聽見了那說書人的話。
只需說句吉祥話祝福新人，便可以免費吃席，這天大的好事哪里找？
顧不上傷春悲秋，她二話不說急忙拉起降雪沖進了城中柳府。
天底下就沒有她慕梨闖不過的關！
慕梨站在府外，忍不住贊嘆柳府可真是氣派啊。
一方金色牌匾鑲嵌在府門之上，牌匾之上斗大大兩字“柳府”乃是純金打造，在陽光照耀下格外刺眼。
府門兩側一堆石獅子，張著嘴巴，口吐金珠，腳下踩著高疊的銅錢紋樣，一看便是財大氣粗的高門。
整個柳府目光所及之處皆掛滿了紅綢，府中人聲沸沸，看起來格外喜慶。
府門外站了二人，從衣著來看，應是管家和小廝，他們一個負責聽，一個負責奮筆疾書記下吉祥話。
這時，一個白色的身影從慕梨眼前劃過，她下意識緊緊拽著降雪的毛發(fā)，主仆二人神識溝通。
慕梨眉梢微挑：“快看�！�
“嘶~”趴在地上閉著眼休息的降雪表情一陣猙獰，齜牙咧嘴的向前看去。
原來是剛才那位送包子的男子，他也來柳府了，未換衣著還是穿著早上披麻戴孝的白衣，懷中抱著扶喪棒。
他十分淡然的走上前，對著柳府管家作揖：“柳老爺大喜，小生在此有禮了，祝小姐姑爺百年好合，花好月圓，永結同心，生生世世，攜手共度”
那白衣男子說了許多吉祥話，小廝的筆桿子都快在紙上劃出火花星子了。
柳府管家和小廝看起來并不在意這位男子的衣著，本著來者是客，竟也是滿面春風笑意的將他迎進了府中。
“降雪，我是在宗門呆太久了嗎？幾天時間世界變樣了？服喪的都可以參加婚禮？”
降雪搖了搖頭，攤了攤手，看慕梨的眼神有些無語：“誰知道呢，或許是柳府老爺小姐都是奇人，想法不一樣�！�
“沒道理呀！咱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慕梨捏著下巴若有其事的深思了會，搖著頭道：“哪有婚禮讓送葬的來，不對勁，十分不對勁�！�
“主人，要不咱先們也說幾句吉祥話？我餓了�！苯笛﹥芍谎劬Ψ胖鸸�，他似乎聞到了烤乳豬的香味順著空氣飄進來鼻尖，口水都要止不住了。
慕梨抱起降雪將它夾在胳膊下，雄赳赳氣昂昂的大步流星走了上前。
她笑的如花兒一樣甜，學著白衣男子作揖：“祝小姐姑爺琴瑟和鳴，歲月靜好。”
就這樣，慕梨輕而易舉的邁進了柳府大門。
“新郎到！”
門口小廝高聲吶喊，鞭炮聲夾雜著通報聲，原本在院內寒暄的村民都想一睹新郎風采，一時間蜂擁而出，將柳府大門堵得水泄不通。
慕梨被人群沖撞的暈頭轉向，好不容易堪堪站定，憑借自己的小身板，穿梭于夾縫之間，借著推搡之力來到了第一排。
一頂紅色喜轎在門口停下，喜轎頂上四周有流蘇紅寶石垂落下來，整個轎身是由上等蠶絲編制而成，在陽光下泛點波光。
慕梨聽見耳邊的村民紛紛驚嘆，柳府老爺出手闊綽，對上門女婿如此看重。
“新郎下轎，福星高照。”
“姑爺，請下轎吧�！�
此時站在喜轎旁的喜娘甩著手絹，彎著腰掀開了轎簾。
轎中人緩慢探身而出，一襲紅衣，雖是薄紗掩面卻難當清貴之姿，立于轎前身姿挺拔，不卑不亢，烏發(fā)濃稠，如墨般的垂于腰間，唯有一縷發(fā)絲，好似不聽話般，搭在胸前。
喜娘在前方帶路，那男子絲毫沒有窘迫之態(tài)，修長如玉的手指，十分自然的整理了一下衣衫，就這么閑庭信步般走了進去。
經過慕梨身旁之時，她似乎聞到了新郎身上若有似無的玉蘭清香。
慕梨有些看呆了，如此天人之姿，為何會入贅？
不管是在民間還是在修仙界，入贅說出去總歸是不好聽，但凡有點志氣的男性都嗤之以鼻。
眼前的新郎難道也和自己一般，沒錢吃飯？
前腳來的奔喪白衣人，后腳進的清貴入贅男，慕梨這喜好看熱鬧的情緒遠遠超越了吃美食之心。
慕梨跟著新郎來到了前廳，高堂之上柳老爺臉上卻絲毫沒有笑意，身旁的柳夫人神色呆滯，兩人臉上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大廳之內，新郎早已準備就緒。
慕梨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人群中那抹耀眼的白，她默默湊近那名男子，踮起腳尖在他肩頭一拍：“嘿，剛沒來得及謝你給包子�！�
白衣男子嚇的跳了起來，低頭一看，原來是剛才蹲在路邊的小乞丐。
他微彎著膝蓋，目光在慕梨身上停留了下來。
眼前的少女長相平平，衣著卻十分不凡。
一身錦衣竟然是修仙界千顆靈石都難求的云霞綢緞，頭頂兩側各梳著一個圓髻，圓髻中間有幾根紅繩流蘇垂落至肩頭。
少女滿臉稚氣的看著自己，眼角下鮮紅色的朱砂痣遠比長相更引人注目。
他有些意外，這小女娃追到這里難道只為了和他說謝謝，嘴角帶著微笑，疏遠且客氣的說：“不客氣。”
慕梨也算是閱人無數(shù)，什么樣的沒見過，剛才匆忙，沒來得及細看，這白衣男子有著一雙柳葉彎眼，上揚的嘴角，見誰都似面帶微笑，再配上這一身“披麻戴孝”的白衣，當真是別有一番的風味。
慕梨雙手叉腰，神氣的說：“我慕”她轉念一下，遂又開口道：“我慕小梨從不欠人情，你叫什么名字？待我日后發(fā)達了，定會還你一飯之恩�！�
白衣男子覺得這小姑娘身形不高，說起話來倒是有些可愛，輕聲嘆笑：“好說，好說�！�
“在下落星歸。”
院外煙花爆竹聲聲起，一時間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新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