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狗尾巴草。

    武大頭瞪眼：“老子不信，等你打出水來再說！”

    謝正陽收好鐵絲，接過一把鐵鍬，開始干活。

    村長(zhǎng)看看鄉(xiāng)親們，高聲叫道：

    “打井還需要磚頭砌筑井壁，大家都回家找磚頭去，每家一百塊青磚，全部送來。沒有青磚的，拆了自家的房子，都要把一百塊青磚湊齊�！�

    沒有磚頭砌井壁，水井肯定坍塌。

    這是常識(shí)。

    有的鄉(xiāng)親叫苦：“我家都是土房子，沒有青磚，拆房子也拆不出來�！�

    村長(zhǎng)一瞪眼：“挖井是公事，家家都要出力。實(shí)在找不到青磚，就去自家祖墳上看看，哪怕是扒了祖墳，也要把青磚湊齊！”

    一邊的謝保已經(jīng)哭了：

    “扒了我家祖墳，也沒青磚啊。”

    昨天才餓死了兒子小虎，今天的謝保，哭起來都沒力氣。

    “不需要青磚�！敝x正陽停下了手里的活：

    “抽幾個(gè)人去山上，砍十幾根竹子過來，用竹篾做成羅圈，一圈一圈放下去，支撐井壁，用上年，沒問題的�！�

    村長(zhǎng)皺眉：“這能行嗎？萬一挖井的時(shí)候，井壁坍塌，會(huì)把人埋在里面的�！�

    “死了人，我償命�！�

    謝正陽胸有成竹。

    謝保立刻附和：“我看行，我?guī)е鴰讉�(gè)人，去山上砍竹子！”

    村長(zhǎng)還沒搭話，幾個(gè)湊不出青磚的鄉(xiāng)親，已經(jīng)跟著謝保跑了。

    謝正陽脫了褂子，繼續(xù)挖井。

    村長(zhǎng)也招呼大家?guī)兔Α?br />
    挖井這種事，只能兩三個(gè)人干，其他人幫忙運(yùn)土。

    人多了，轉(zhuǎn)不開身。

    謝正陽將水井挖到三尺多深，換別人來挖，自己回家喝粥。

    “哥哥，你快喝粥，我和嫂子都吃過了，給你留了兩碗�！�

    春桃很懂事，趕緊給哥哥盛粥。

    謝正陽端著一碗粥，去看凌雪寒。

    凌雪寒的精神好多了，靠坐在床頭，臉上有了些血色。

    “早上吃了嗎？”謝正陽問道。

    “吃了一碗粥�！�

    凌雪寒微微調(diào)整坐姿：“你看我這樣子，還有幾天能下地行走？”

    “再有兩天，可以慢慢行走了�！�

    “那就好�！�

    凌雪寒松了一口氣，沉吟道：“連月大旱，又鬧饑荒，你們村里的人，以后怎么活下去��？”

    謝正陽微笑：“放心吧，窮人有窮人的活法�！�

    “什么活法，吃土嗎？”

    凌雪寒翻白眼。

    謝正陽想了想，忽然靈光一閃，脫口而出：

    “我有辦法，讓鄉(xiāng)親們活下去！”

    說話間，門外一陣嘰嘰喳喳聲。

    謝正陽出門去看，卻是村里的幾個(gè)孩子，一個(gè)個(gè)骨瘦如柴。

    “正陽叔，家里還有麥粥嗎？給我一碗麥粥吧？”

    孩子們都可憐巴巴的。

    春桃站在門口，連連擺手：

    “我家里也沒糧食了，已經(jīng)吃光了，我哥哥都在吃野菜�！�

    孩子們鍥而不舍：“野菜粥也行啊，我今天就喝了一碗水……”

    春桃堵著門，叫道：“野菜粥也沒有，早就吃光了！”

    “春桃，讓他們進(jìn)來吧�！�

    謝正陽招手，將幾個(gè)孩子放進(jìn)來，舀了一大碗米，放在砂鍋里，加了水，讓春桃熬粥。

    孩子們立刻興奮起來，圍著砂鍋，紛紛舔著嘴唇。

    春桃卻不開心，低聲說道：

    “哥哥，我們家里，也沒多少米了，吃完了怎么辦？”

    “我會(huì)想辦法的，別擔(dān)心�！�

    謝正陽從后院墻頭，扯下幾根狗尾巴草，詢問眼前的五六個(gè)孩子，問道：“鐵栓，你們都認(rèn)識(shí)狗尾巴草吧？”

    叫鐵栓的孩子笑道：“這東西誰不認(rèn)識(shí)啊，田野上到處都是。”

    “那就好。”謝正陽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們?cè)谖壹依锖攘酥�，就去給我摘狗尾巴草。記住了，要成熟的狗尾巴草，就是這樣已經(jīng)勾腰的、發(fā)黃的。青色的我不要。而且我只要穗子。

    你們每天給我摘一大籃子狗尾巴草穗子，我就每天給你們兩碗粥，早上一碗，晚上一碗�！�

    鐵栓不敢相信，瞪眼問道：

    “正陽叔，你說真的？我們給你狗尾巴草，你天天給我們粥喝？”

    謝正陽微笑：“當(dāng)然是真的�！�

    孩子們都?xì)g呼起來。

    鐵栓最大，已經(jīng)十歲了，歪著腦袋問道：

    “可是正陽叔，你要狗尾巴草干什么？”

    “狗尾巴草，是一種藥材，我用來配藥的。你們有多少，我要多少，越多越好�！�

    鐵栓笑道：“這東西太多了，村子里外到處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

    謝正陽點(diǎn)頭，讓鐵栓幫忙熬粥。

    糙米粥剛剛煮開，孩子們就迫不及待了，吵著要喝粥。

    “都別急，還得熬一熬�！�

    謝正陽在砂鍋里加了一點(diǎn)點(diǎn)鹽，又熬了片刻，這才給孩子們分粥。

    孩子們都餓得兩眼發(fā)光，滾燙的粥，都搶著喝。

    一人一大碗，還意猶未盡。

    把刷鍋水都喝了。

    謝正陽擺手道：“你們回家，帶著竹籃去摘狗尾巴草吧。天黑之前送來，我還給你們熬粥喝。”

    “正陽叔，你等著，我們?nèi)ソo你摘狗尾巴草！”

    鐵栓招呼小伙伴們，一起興沖沖地跑了。

    “春桃，你陪著你嫂子，我去打井。”

    謝正陽摸了摸春桃的腦袋，又去干活。

    這時(shí)候，早過了中午。

    村外的水井，已經(jīng)挖到了一丈多深。

    竹子也砍了回來，大家正在劈開竹子，制作羅圈，支撐井壁。

    謝正陽下了井，干了半個(gè)時(shí)辰，又換人下井。

    申時(shí)三刻，也就是下午四點(diǎn)多，井下的人忽然一聲大叫：

    “有水了，出水了！”

    “真的出水了嗎？”

    眾人歡呼起來，紛紛探頭向井下看：“好像沒挖多深啊，才三丈多深吧？”

    村長(zhǎng)謝松最激動(dòng)，給了謝正陽一拳：

    “沒看出來啊好兄弟，原來你是個(gè)有本事的人，真的找到了水！”

    謝正陽只是淡淡一笑。

    賈老三扯住了武大頭，笑道：

    “武大頭，說話算數(shù)，你妹妹小云，可是輸給謝正陽做小老婆了！”

    武大頭賴賬，咧著嘴訕笑：

    “呵呵，打賭嗎……都是鬧著玩的，鬧著玩的。”

    謝正陽懶得廢話，瞪了他一眼。

    這時(shí)候娶小云做小妾，也是虧本生意。

    糧食太貴了，娶過來，要給人家吃飯的！

    井下還在繼續(xù)作業(yè)。

    村長(zhǎng)和幾個(gè)老漢，在這里做技術(shù)指導(dǎo)。

    謝正陽也沒事了，轉(zhuǎn)身回家。

    剛剛回到家里，村里的一群孩子，各自帶著一大籃子成熟的狗尾巴草穗子奔了過來，一個(gè)個(gè)滿頭大汗。

    “正陽叔，我們給你摘了好多狗尾巴草！”

    謝正陽檢查了一下，竟然有四十斤左右草穗子，點(diǎn)頭道：

    “挺好的，鐵栓燒火，我給你們熬粥。”

    春桃很擔(dān)心，扯著謝正陽的衣襟：

    “哥哥，家里只有一點(diǎn)點(diǎn)米了，吃完了，你和嫂子沒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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