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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蕭戾那嘴涂了鶴頂紅的

    柱國公府,氣氛陰沉的可怕。

    柱國公夫人周氏在嚎啕大哭,仆人進(jìn)進(jìn)出出,從屋內(nèi)端出一盆盆血水。

    好幾個(gè)大夫滿頭大汗的救治著景嚴(yán)。

    景妙兒被接回了府,但這會兒除了她的貼身乳母和婢女,滿府上下無人顧得上她。

    景三思此刻卻坐在外書房,站在他對面的赫然是沈墨。

    “我兒遭奸人暗算,不慎惹惱了長公主殿下,殿下既含怒離去,為何又派你折返?”

    沈墨:“殿下將珠釵遺落,命卑職折返去取。”

    書房內(nèi)安靜了許久,景三思起身走到沈墨近前,拍了拍他的肩,“此番你多虧你出手及時(shí),救了世子一命,這恩情,本國公記下了�!�

    沈墨連道不敢。

    景三思又說了幾句話,諸如‘若景嚴(yán)僥幸不死,定讓他去宮內(nèi)向燕灼灼磕頭請罪’之類的話,就放沈墨回宮復(fù)命了。

    沈墨一走,景三思臉色就沉了下去。

    幕僚此時(shí)進(jìn)來,“國公爺,世子那邊命已保住,但恐怕日后難有子嗣,也再難行走……”

    景三思額上青筋直跳,他閉上眼,咬牙切齒:“蠢貨,丟盡我國公府顏面,倒不如死了干脆。”

    幕僚不敢接話。

    景三思睜開眼:“沈墨此人,可有問題?”

    “此人孤兒出身,背景干凈,不久前才被長公主挑為侍衛(wèi),殿下對他也并無倚重,倒是陸家那對雙生子,更受殿下喜愛。世子因此事,私下警告過那兄弟二人�!�

    景三思:“好端端的,那匹馬因何發(fā)瘋?”

    幕僚:“那匹馬除了斃命的箭傷外,倒無其他外傷,或許……”他頓了頓,謹(jǐn)慎道:“或許是世子所中催情藥的氣味,刺激了馬匹�!�

    景三思眼角又開始抽搐:“如此說來,長公主并無疑點(diǎn),這件事,只可能是蕭戾所為?”

    “目前看來,是這樣沒錯(cuò)。”

    “好一個(gè)蕭戾!”景三思咬牙切齒:“這件事,柱國公府絕不會與他善罷甘休!”

    “楚公子死了,楚尚書那邊……”

    景三思揉著眉心:“我親自去一趟楚府,長公主那邊繼續(xù)派人盯著,考察下那沈墨,若皆堪大用,就提拔起來,至于陸家兄弟……”

    景三思冷笑:“既然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就不必再留著了�!�

    ……

    因?yàn)榫皣?yán)的事,朝堂上掀起了腥風(fēng)血雨。

    景三思和蕭戾斗得不可開交,這里面充當(dāng)先鋒的卻是死了兒子的楚尚書。

    面對攻訐,蕭督主表示很無辜,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詢問楚尚書:“令郎死于景世子胯下,與蕭某有何關(guān)系?”

    “蕭某區(qū)區(qū)無根之人,何來的作案工具?”

    長樂宮,燕灼灼聽到這話時(shí),一口茶都噴了出來,笑的前俯后仰。

    蕭戾這廝的嘴,莫不是涂了鶴頂紅的?!舔一口能把自己毒死吧!

    巧慧的臉也憋紅了,燕灼灼讓她想笑就笑,主仆兩關(guān)著門在殿內(nèi)樂成了咯咯雞。

    燕灼灼擦去笑出來的眼淚,又喝了口茶,這才平息下來。

    外間傳來請安聲,巧慧開門后,一道高大的身影走進(jìn)來,向燕灼灼行禮,正是沈墨。

    “沈侍衛(wèi)坐吧。”

    巧慧給搬了椅子,沈墨坐下后,再度謝恩。

    燕灼灼笑道:“沒了陸云陸奇兩個(gè)絆腳石,恭喜沈侍衛(wèi)高升,以后本宮的安危,可就全仰仗你了。”

    沈墨低著頭:“沈墨能有如今造化,全靠殿下,必不敢忘恩�!�

    燕灼灼笑而不語,低頭呷了口茶。

    從一開始她去禁軍選人,就是沖著沈墨去的,陸云陸奇兄弟只是她拉出來的‘靶子’。

    沈墨的確出身不顯,但上輩子憑借一身武藝與霸王之力深得舅舅倚重,成為了禁軍統(tǒng)領(lǐng)。

    可誰也沒想到,深受柱國公提拔的他,卻是斬向柱國公最狠的一把刀。

    而當(dāng)時(shí)握著這把刀的,是蕭戾。

    那時(shí),燕灼灼也和許多人一樣,認(rèn)為沈墨是蕭戾的人。可結(jié)果恰恰相反,沈墨與蕭戾并非一路人,他與蕭戾合作對付柱國公,乃是因?yàn)樗匠稹?br />
    此人心中有家國大義,蕭戾曾評價(jià)過他:霸王之力,忠正淳直,但太過黑白分明,不思變通。

    上輩子,沈墨因政見與蕭戾反目,皇弟駕崩后,他出走漠北,不聽蕭戾詔令,但一直率兵戍邊,直至戰(zhàn)死。

    蕭戾后來親赴漠北為他乞骸骨,帶回京城,以王侯之禮厚葬。

    燕灼灼放下茶盞,她看向沈墨,對此人,她是敬重的。

    上一世,不曾有機(jī)會親自向這位沈大將軍致謝,萬幸這一世,還有機(jī)會。

    燕灼灼起身,雙手交疊,鄭重的向沈墨行了一禮。

    沈墨驚得起身,不敢受如此大禮,下意識向托起燕灼灼,又恐造次,汗都急出來了,最后干脆直接跪下了,“殿下之禮,卑職愧不敢受!”

    他跪的太響了,巧慧聽著都覺得疼。

    燕灼灼錯(cuò)愕的睜圓美目,抬眸對上他慌亂又無措的眼,見他急的滿頭大汗,臉都憋紅了,她噗嗤笑出了聲。

    美人一笑百媚生。

    沈墨愣了下,慌忙低下頭,耳根卻燙了起來。

    下一刻,女子蔥玉般的柔荑耷上他的小臂,沈墨渾身緊繃的被燕灼灼拉了起來。

    “本宮的請托發(fā)自肺腑,以后還請沈侍衛(wèi)為本宮保駕護(hù)航�!�

    這一世,也得繼續(xù)勞煩沈?qū)④姲 ?br />
    沈墨心里感觸萬千,莫名不敢與燕灼灼對視,他有些羞愧,長公主殿下委倚他信任,但他卻是想抓住這次機(jī)會,獲取柱國公的信任,好達(dá)成自己的目的。

    “你這次已在舅舅那邊露臉了,本宮在朝中并無根基,也幫不上你什么,若得舅舅提拔,相信你能走的更遠(yuǎn),也能……更快達(dá)成所愿�!�

    “殿下……”沈墨錯(cuò)愕抬頭,他意識到了什么……

    “能與本宮說說,你因何向舅舅尋仇嗎?”燕灼灼坦白的讓沈墨意外,“據(jù)我所知,沈侍衛(wèi)是孤兒出身�!�

    沈墨身體緊繃成弦,可面對燕灼灼坦誠的眼眸時(shí),他又逐漸放松下來,這一次景嚴(yán)的事,足以讓他明白,眼前這位殿下與柱國公府并非世人眼中那般親密無間。

    這長樂宮內(nèi),到處都是柱國公府的眼線。

    長公主的處境,并不好。

    “殿下恕罪,沈墨確有欺瞞,卑職的確是孤兒出身,幼時(shí)被師父收養(yǎng)于觀中,教授武藝……”

    沈墨的前十年都平平無奇,直到他長大的出云觀被強(qiáng)征,只因柱國公的幕僚看上了那塊地,要為自己修個(gè)別院。

    后面他的一眾師長師兄弟更是遭到追殺,被人滅口,只剩他僥幸逃脫。那時(shí)他才十歲,萬幸又被一戶人家收養(yǎng)。

    “天圣十八年,柱國公奉命徹查裴氏謀逆之事,恰逢裴城爆發(fā)瘟疫,裴氏滿門死于瘟疫之中,城中百姓也死傷大半。柱國公率兵入城前,我與養(yǎng)父母皆在城中,只是當(dāng)時(shí)養(yǎng)父差遣我回家一趟,我恰好躲過一劫。”

    沈墨頓了頓,眼眶泛紅,“殿下,裴城從未爆發(fā)過瘟疫,我養(yǎng)父乃是行腳商,消息最是靈通,若城中有瘟疫,他如何敢?guī)е迌哼M(jìn)去犯險(xiǎn)!”

    “我的師長兄弟、養(yǎng)父養(yǎng)母,皆命喪柱國公之手,血海深仇,沈墨不敢忘!縱死,也要讓仇人償命才行!”

    ……

    錦衣衛(wèi)。

    聽雷拎著食盒進(jìn)了衙門,錦衣衛(wèi)們都認(rèn)識他,知道他是蕭戾的貼身小廝,全都熱情的打著招呼。

    周鷺從刑房內(nèi)出來,見他后道:“聽雷小兄弟來給督主送飯啊?督主今兒吃啥好的?”

    “還不是老三樣。”聽雷隨口回答,聽著里面的慘叫,“什么犯人啊,還要主子親自動手?”

    周鷺搖著頭,臉都麻了:“別說了,這幾天剝的皮比我前三十年加起來剝的都多,就今兒這半天功夫,就來了六撥人刺殺。”

    “不愧是柱國公,養(yǎng)的死士,比我老丈人家養(yǎng)的豬還多。”

    聽雷笑了笑,“辛苦周大人了,改明兒請你吃酒�!�

    周鷺擺手,去衙房休息了。

    半炷香后,蕭戾從刑房內(nèi)出來,不緊不慢擦著臉上的血跡,他進(jìn)了角房,聽雷伺候他洗手更衣,壓低聲音道:“主子,出云觀的幸存者有線索了,對方改了身份,混入了禁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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