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之前被烏列爾執(zhí)意包扎起來,后來又被愛洛斯刻意沾染上烏列爾的血。
王后只看到一片鮮紅,她沉默了一小下,馬上抓住機(jī)會:
“我可以幫你寫。
”
“不用了。
”愛洛斯答得更快,“我親愛的女仆小姐會幫我寫。
”
“他都沒說話!”王后像是終于抓住了破綻,指著他身畔的烏列爾,高聲道。
聽見王后這樣說。
愛洛斯做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
接著遺憾、猶豫,輪番出現(xiàn)在他俊美的臉上。
最終愛洛斯垂下眼眸,低落道:“他……說不了話。
”
“什么……”王后像是沒明白。
“你要看他受傷的舌頭么?”愛洛斯詢問著,轉(zhuǎn)頭對身邊的“女仆”命令道,“張嘴。
”
烏列爾瞪大了眼睛,在旁人看來仿佛是羞怯與惶恐。
但沒等王后拒絕,他便順從地張了張口。
烏列爾的舌頭當(dāng)然沒有任何問題,可在大廳的燈影下,和對這種傷勢沒有任何經(jīng)驗(yàn)的人群之中,誰也不可能一眼就看出哪里有問題。
更何況在座的眾人都受過良好的貴族教育,大庭廣眾盯著未婚女孩兒的嘴唇看也太過不雅。
尤其是,作為主角的王后,正處于混亂當(dāng)中。
她光是聽見愛洛斯說的話,表情就變得十分精彩。
愛洛斯懷疑她再笨一點(diǎn)兒,晚上都未必睡得著覺,想必會不停反思,后悔那個質(zhì)疑對方說不了話的自己。
依蕾托沉默了一會兒,撐著她闊大的裙擺站起身,“我出去透透氣!”
四周一片安靜,這回沒有人像平時一樣,質(zhì)疑王后在重大場合舉止無禮。
要不是情況嚴(yán)肅,他們也都有點(diǎn)兒想出去透氣。
鑒于愛洛斯王子曾經(jīng)將一頭奶牛牽進(jìn)宴會廳,非要邀請一位嚷著“擠奶有什么難的”貴族練練手。
眾人覺得,他無論帶來一個什么樣的人,都已經(jīng)見怪不怪。
沒有人去懷疑這個女仆的身份,他們也根本不覺得這件事重要。
但對愛洛斯,很重要。
他望著依蕾托走出門的背影,滿意地松開烏列爾的手。
愛洛斯
愛洛斯看著侍衛(wèi)合上那半扇刷成蛋白色的大門,依蕾托的背影徹底消失在大廳的燈光下。
一個溫厚的聲音打斷了他。
“我可以幫你寫,看你的女仆好像也有傷在手上?愛洛斯,你還是那么不知道憐香惜玉。
”
大王子雪繆望向他,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眼睛卻是要將愛洛斯手里的羊皮紙盯穿了。
愛洛斯遠(yuǎn)遠(yuǎn)朝出聲的大王子望去。
長桌上,兩位公主坐在對面,四王子愛洛斯、三王子歌加林與大王子雪繆并排坐在這一側(cè)。
他們的座位并不緊挨,每個人之間都間隔出一人寬的距離,更別說他與雪繆之間還隔著一個歌加林。
說話想要讓對方聽清楚,那整個大廳包括他們身后的大臣,全都得跟著當(dāng)一回聽眾。
雪繆說完,臉上掛著微笑看向他。
對自己營造的溫和哥哥的形象很是滿意。
愛洛斯本來或許也會和他客氣一下,如果他沒想起,那雙在秋千后推他的手的話。
那雙修長寬大的,戴著金質(zhì)袖口的,屬于他大哥的手。
那雙想要幼時的他性命的手。
“不用了,我的人自己會愛惜。
”愛洛斯可不需要維持什么形象,他垂下視線,掃過他已經(jīng)合上的羊皮紙,“你手里的那張,寫完了是嗎?”
雪繆沉默,他那張顏色刻意染得偏白的羊皮紙上,名字早已經(jīng)寫好,正是他自己的名字。
只是他遲遲沒有放進(jìn)箱子里。
他還是有些忐忑,這么早就交出控制權(quán),讓他覺得不安。
在王位件事上,他決不能容許任何意外。
不過他年齡最長,權(quán)勢最盛,似乎理應(yīng)最先交出選票。
經(jīng)不起愛洛斯的好奇,和眾人的注視。
他被問得匆匆將目光從愛洛斯身上移開,轉(zhuǎn)向其他人。
愛洛斯不再理睬他。
余下三個人里,只有五公主阿尼亞最先動作。
她沒有任何遮掩,她的那一票上甚至沒有任何折痕。
愛洛斯看她寫完后便拿起,接著環(huán)視眾人,大方地走到長桌盡頭,將寫著自己名字的木質(zhì)色澤的羊皮紙放入匣子里。
阿尼亞毫無懸念投了她自己一票,成為了第一個投出選票的人。
接著她像個提前交卷的考試者,揚(yáng)起下巴走過匣子,從長桌另一側(cè)走回來,走到愛洛斯對面的位置坐下。
她先是也奇怪地抬眼看了一眼愛洛斯的女仆。
不過只是一眼,就重新落回愛洛斯臉上。
她笑著用眼神示意他:哥哥記得投我呀。
愛洛斯一笑,眨眨眼。
盡管她看起來好像傲慢、自負(fù)。
但愛洛斯倒覺得,她在這件事上表現(xiàn)出的,是自信和決心。
他的五妹妹向她的所有支持者傳達(dá)了,她一心成為國王的意愿。
這樣,即便今夜的結(jié)果不如她的預(yù)期,等她強(qiáng)行破壞規(guī)則時,眾人也不會太過驚訝。
只是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底牌,會讓她比大哥看起來還自信。
不過從愛洛斯和阿尼亞僅僅一天的相處中,愛洛斯發(fā)現(xiàn)阿尼亞很特別。
她有著許多人都不具備的能力,她在與人交往中,自若地仿佛臉皮是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