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愛洛斯平日里待人過分親昵，除了有趣，實則有幾分惡作劇的心思，想看他人先為難與害羞。
沒料到烏列爾至此仍面不改色，如棋局一般，愛洛斯行到這里還沒將到對方，倒有些好勝，感覺還能再進一步。
晃蕩的馬車?yán)铮厥幹Z調(diào)撩人的提問：“其他，是指什么？”
一種難以形容的難過漫過烏列爾的心臟，但他很會露出那些期待的表情，“不止唇，身體也可以使用。
今夜，不，現(xiàn)在就可以服侍殿——”
愛洛斯豎起一根食指抵住他的唇，他的心臟怦怦跳著。
然而烏列爾的手已經(jīng)觸碰到了他腰際，愛洛斯轉(zhuǎn)而不假思索掰開他的手腕。
由于烏列爾毫無反抗，手被按住撞在馬車廂壁上，發(fā)出很大的一聲悶響。
尚未拆線的傷口迸裂開來，抹下一道血痕。
烏列爾連抽氣都沒有，更別說喊叫，但他不小心咬破了唇。
愛洛斯也發(fā)覺自己的反應(yīng)太過，很快放開他的手。
烏列爾沉默地收回手，愛洛斯則撩開馬車車窗一側(cè)的方簾，透了透氣。
直到愛洛斯發(fā)現(xiàn)面對面行過的，剛巧是瑟緹的馬車，才連忙放下。
瑟緹走這條路，顯然是去找阿方索學(xué)士，他不意外，但愛洛斯可不想現(xiàn)在被她抓下去交談。
他的心依舊跳得劇烈，烏列爾剛開口時，愛洛斯就知道對方贏了。
他沒想到烏列爾說得如此露骨，行動甚至更進一步。
愛洛斯居然也會感到慌張，他看似為人輕佻，實則也很難想象比吻更超過的事情。
的確每個人都自由，每個人都可以愛過許多人，但他對這個麻煩的科目毫無研究和準(zhǔn)備。
母親只來得及教過他忠誠與責(zé)任，比吻更親近的事如果當(dāng)真發(fā)生在他與旁人之間，愛洛斯想了一下，跳過談情說愛干脆地娶對方做王妃，是最省事的方法。
好在正常來說，先后順序一般是后者在前，根本輪不到他想這些事。
總之，他沒想過。
烏列爾接受與否已經(jīng)不再重要，玩笑有些過火了。
說來正常騎士的忠誠是這樣毫無底線的嗎？他忽然想起自己的母親，她嫁給父親不會也是因為命令之類的吧。
愛洛斯檢查了他的手，“很疼嗎？回去好好包扎一下。
”
“不，殿下。
”然而烏列爾機械地否定、道歉、認錯、請求治罪，在愛洛斯將這些統(tǒng)統(tǒng)揭過后，想到的仍然是:“可還是把這里弄臟了。
”
他自覺完全摸清了愛洛斯想要的，雖然走了一些彎路。
還好，愛洛斯不計較他沖動的冒犯。
烏列爾的回答讓愛洛斯覺得他可能喝醉了，愛洛斯有些慶幸，他完全跳過這件事，回到剛才沒解決的問題上。
“烏列爾，你的酒癮重不重？”他忽然問。
“不算重……”被生硬地岔開話題，烏列爾茫然后又猶豫了一下，他有些不知道標(biāo)準(zhǔn)，除了北地嚴(yán)寒，駐守其他地方時也有兩個月一口酒都不沾的情況，他可以一直忍著。
如今在愛洛斯身邊，總擔(dān)心頭腦不清楚，想喝一口清醒一下。
這種算不算很重呢？
“那在你的眼睛痊愈前，不許再飲酒。
”愛洛斯點點他眼下的臉頰，“想喝的時候，也要向我報備。
”
就算愛洛斯不說，烏列爾也想過不再在他面前喝一滴酒的，卻沒想到愛洛斯還惦記他的眼睛，愣了一下。
“是。
”他應(yīng)下。
“至于這個。
”愛洛斯不忘摸出口袋里的木片，“當(dāng)然要用在最需要它的地方。
你對我，不夠忠誠嗎？”
“絕對忠誠。
”
“那就不必浪費在你身上了。
其實它本身有毒性，控制別人的方法是成癮，對人有損害。
”
愛洛斯講得清楚明白，他不想讓烏列爾亂想。
“烏列爾，其實你沒必要那么緊張，”愛洛斯語氣溫和，他把烏列爾過度地證明忠誠當(dāng)做是見過老師后的神經(jīng)緊張，他知道阿方索學(xué)士好像確實不太喜歡烏列爾，“師長們眼中的規(guī)則和我們不同，這很正常。
”
烏列爾的紅發(fā)順著一側(cè)肩膀披垂下來，他只是點點頭。
腦海里仍回蕩著愛洛斯剛才的那個曖昧的問題，但他的手好像我沒那么痛了。
他不知道，面前的愛洛斯正出于歉疚，和頭腦發(fā)熱，正決定嘗試更信任一下他：
“烏列爾，剛才只是玩笑，我現(xiàn)在還有件重要的事想讓你知道，其實我——”
——我失憶了，我需要你告訴我，我失憶前你知道的關(guān)于我的一切。
正在這時，馬車隨著車夫的急停而晃蕩了一下。
“王子殿下，有人攔路！”車夫的聲音響起。
接著是鞋底打在石板路上的響聲，在愛洛斯的允準(zhǔn)下，馬車車門被門外的人打開。
蒙蓋著灰紫色斗篷的黛黛站在馬車下，“出事了，殿下。
”
“什么事？”
“阿尼亞公主受了重傷，王后請您即刻回宮。
”黛黛回答。
愛洛斯腦中嗡鳴，怎么會？誰這么快就出手對付阿尼亞。
愛洛斯讓她上來說，然而黛黛卻在車下拎著裙子，望著愛洛斯扶著烏列爾肩膀的手。
順著她的目光，愛洛斯望向烏列爾，他還在系扣子，手指剛剛從胸口那枚扣子移到領(lǐng)口，露出一段蒼白的脖頸。
兩人身上都是染濕的痕跡，茶水壺翻倒在馬車車廂內(nèi)的鋪設(shè)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