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這樣的少女卻好像烏列爾的侍衛(wèi)。
但賓客的目光卻不在這個臉生的女孩兒身上,似乎有人屏住了呼吸,怔愣與竊竊私語層疊著。
像是蕩漾開了一圈波紋,中心是靠近大門的位置。
烏列爾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他已經(jīng)對這個宴會極盡厭煩,只想離開去呼吸一些新鮮的空氣。
他就站在那里,嗅到一股玫瑰的香味。
愛洛斯
烏列爾站在原地,
忽然感覺肩頭一重,隨之被一件溫暖的斗篷包裹了。
人們的目光匯集在燈火輝煌的大廳里,那個身份高貴的男人身上,
在紛紛行禮過后,
冒出的細語聲鉆進烏列爾耳中。
愛洛斯只是站在那里,
所有人就需得將關(guān)注傾注到他身上。
那些聲音描摹出的就是這樣的觀眾,
驚呼的、悄悄挪近的、低著頭偷瞄著愛洛斯王子的每一個人。
他們都知道,今天的宴會上很可能到來一位王子殿下,但他們心里準備的是大王子。
雪繆殿下可能會來,也可能不會,是懸在心上的隱隱期待。
但愛洛斯殿下卻真的來了,期待落到地上濺起更厚重的塵埃。
一片空白后瘋長的是擁擠的奉承,
賓客雖大半與符薩科同級別,
可卻也絕無可能邀請到任何一位王子公主。
愛洛斯身量修長,
有一雙明亮且令人陶醉的眼睛,正如傳說中那般美不勝收。
只是他沒有回應(yīng)任何一個舉動,任何一道聲音。
他徑直走到他們瞧了半天笑話的紅發(fā)騎士身邊,
將他與眾人隔絕開來。
眾人才后知后覺,好像并不是他們以為的“他曾經(jīng)是王子的騎士,
不過現(xiàn)在失明了”
而是,
愛洛斯王子有位失明的騎士,他今天賞光駕臨,如此而已。
烏列爾想行禮,被愛洛斯止住了。
有冰涼的指尖捏住了他的下巴,
烏列爾不得不抬起頭,
任由愛洛斯左右擺弄了一下,隔著眼上的紗布都能感覺到愛洛斯靠他很近。
愛洛斯碰了碰被葡萄酒打濕的紗布,
“疼不疼啊?”
烏列爾沒有任何知覺。
他應(yīng)該是疼的,但是他之前受的傷太多,這點疼對他來說根本引起不了反應(yīng)。
但愛洛斯關(guān)心時,他有種錯覺。
錯覺整個人濕漉漉的,像是被綿長的細雨淋透了,有水順著脖頸滑進領(lǐng)口,整片衣料都沉重粘稠地貼在身上。
好像雨永遠都不會停,在長長的路上,沒有一處可以躲。
愛洛斯拿出手帕,擦了擦他臉頰旁的酒。
自顧自嘆息道:“都把傷口打濕了。
”
身邊一直屏著呼吸的符薩科聽見這句,連忙想要辯解。
他有充分的理由,愛洛斯沒聽進去一個字。
他轉(zhuǎn)過身,越過符薩科的話語出了聲。
“我看到了,你,要動手打他。
”
接著看向他的夫人,“而你,潑了他一身劣質(zhì)葡萄酒。
”
“是的,我就說這酒聞起來真糟。
人也荒唐。
”博格大人仍然自如,他知道王室也需得偏袒大貴族,他只要遠離符薩科站到愛洛斯身邊。
愛洛斯再出格,也不至于敢影響到他。
“還有你,博格大人。
符薩科意欲勸誘他的私生子,與你結(jié)交,還真是一筆不正當(dāng)?shù)慕灰住?br />
”
“哈——”越靠近的人,聽得越清楚,站在第一排的一位淑女嘴巴張大到讓人擔(dān)心她會下巴脫臼,連用手中的扇子遮一遮都忘記了。
沒有人預(yù)料到王子殿下會將這種事也托出,賓客們在短暫的震驚后,熱烈地卻又小聲地討論起來。
“您一定是誤會了什么。
”博格大人震驚得無以復(fù)加,他還記得要保持禮數(shù),愛洛斯不會被逐出王室,但他被攆出家族輕而易舉,“這污蔑對您騎士的名聲也有所損害,是誰在傳謠?還是說,您根本不關(guān)心他的聲譽。
要我說,這完全是誤會一場……”
愛洛斯一點兒也不按博格的意思來,淡然得讓人惱火。
大廳里細碎嘈雜也讓他流汗,好在他自覺應(yīng)對得當(dāng),一下子這事與他,與他的名譽甩脫得全無關(guān)系了。
“你垂涎他的美色,該羞愧是你。
為什么對我們有所損害。
”愛洛斯詢問身邊人:“烏列爾,你說呢?”
有那么一瞬間,烏列爾的心,跳得比汗流浹背的博格大人還要快。
他敢打賭愛洛斯因為失憶,根本沒想起來從前的事。
愛洛斯認為這件事只要沒發(fā)生,就微不足道。
卻不知道這骯臟的勾當(dāng)并非與他毫無關(guān)系,愛洛斯今夜抓到的博格,只是舊商販的新主顧罷了。
好在他從沒指望擦除過去。
“是的。
”烏列爾笑起來,“這位加夫里奇大人,想要借由給予符薩科便利,與我春風(fēng)一度。
不知道從前他在誰身上成功過呢?”
愛洛斯深深望了他一眼。
不過還沒完,接下來他環(huán)視眾人:“還有你,塔莉婭小姐,我聽到你背后謾罵他了。
”
“不不,殿下。
是那個雜種不……烏列爾,他剛才在胡說八道。
”安東尼插嘴回復(fù)道。
愛洛斯已經(jīng)懶得數(shù)他,直接派他帶來的侍衛(wèi)邀請他閉嘴。
愛洛斯不是一個會暗示的人,他把每個人的“罪狀”都完整地數(shù)了出來。
靠近他的賓客隱隱有了想要退后的意思,他們從驚訝變成恐懼,生怕自己剛才做錯了什么也被王子殿下捉住。
“是,那是因為他造謠,所以我才潑了他酒,不是無緣無故的。
”符薩科夫人接道。